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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适扬了下眉,默默接过T恤,拿上烟灰色那套运动服,进了试衣间。
里面的人在试衣服,外面的导购趁机向钟屏推销其他产品,钟屏敷衍地听着,打开微信回复SR群里的信息。
片刻,试衣间门打开,走出一个一身烟灰色运动装的高个男人。
人靠衣装,脱去一身西服,他少了几分咄咄逼人的职场气势,多了点阳光朝气,整个人软化不少,棱角都没那么锐利了,竟似判若两人。
只要少开口,少瞥眼,钟屏想。
“先生,这身运动服太适合你了,你个头高,身材也好,最主要腿长,穿上这身特别显优点。”导购拼命地夸。
陆适对着镜子理了理衣服,问:“怎么样?”
没指名道姓,不过钟屏也知道对方在问她,“还不错,就这套吧。”又指着地上的一双运动鞋,“试试鞋子。”说完又低头回复微信。
陆适透过镜子看了她一眼,只看见一个额头,微信提示音不断。他坐到换鞋凳上,弯腰试鞋,眼睛却往上瞧,直到换好鞋,对方还在摆弄手机。
陆适面色微黑,脚跺着地板:“喂喂喂!”
钟屏一抬眼就看见一只蓝黑色的跑鞋在光可鉴人的瓷砖上跺着,她脱口:“不错,就这双吧。”
陆适:“……”
刷卡出门,陆适拎着装西服的袋子大步朝前走,脚步大速度快,身后的人小跑才能追上他,走出几十米他才慢下来。
“怎么停下来了?快点!”钟屏追上来,继续加快步伐。
陆适:“……”
一路近乎小跑地回到集合点,部分人已经开跑了,何队长满意地打量着焕然一新的陆适,说:“小钟,你带着他跑。”
“哦。”
剩下的人开始跑步,钟屏和陆适跟上队伍。
南湖风景宜人,虽然是周二工作日,晚上游客行人仍旧不少,见到跑步队伍,自然多看两眼。
风从湖面吹来,沁凉舒适,陆适跑得松快,边跑边问:“你们每周二都要绕湖跑?”
钟屏过了两秒才回答:“每个月的训练计划都不一样。”
“你每次训练都参加?”
“基本上不缺席。”
“你们何队长说你念高中的时候就来队里了,那会儿你就参加训练了?”
“寒暑假的时候会跟着大家一起集训。”
“啧,你这毅力,比悬梁刺股都不差什么。”
他时不时地问一句,不一会,身体渐渐发热,汗水顺着耳后滑下,说话时的喘气声也渐渐加粗。
钟屏瞥了他一眼,道:“跑步别说话了,待会你就跑不动了。”
陆适侧头看了眼,对方步伐依旧轻快,路灯下面色微红,刘海略湿,贴着额角,仔细听,能听见她匀速的呼吸声。
陆适不再说话。
队伍渐渐散乱,他们处于中间的位置,偶尔还能听见何队长在前方的吆喝声。新买的黑色T恤开始贴紧他的后背,汗水一滴一滴地落下来,他的大腿发痒,小腿肌肉重得像灌了铅,步伐越来越慢。
陆适停下来,钟屏也跟着停,手插着腰,喘着气眼神询问。
陆适脱了外套,随手在腰上一系,道:“继续。”
双腿越来越重了,再沁凉的风也变得燥热难受。
他已经很多年没这样跑过了,上一次跑步还是在大学的时候,也许是体能测试,也许是陪大学女友夜跑,他已经记不太清。
喘气声夹杂在一起,他眼角余光瞥见钟屏微张着嘴,下巴上挂着一滴汗珠,伴随着她的步伐落了下来。
恍惚间仿佛回到学生时代。
许久,陆适喘着粗气问:“还有多少路?”
钟屏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上显示的公里数,说:“还有三公里左右。”
察觉到对方呼吸越来越吃力,她扭头看去,只见陆适满头大汗,唇色有些发白,“你要不要……”
刚想问他是否需要休息,就见对方突然停下。
陆适停下来,扶着湖边的石柱,一手捂胃,弯腰呕吐。
肩膀上突然搭来一只手,随即后背被人轻轻地从上抚到下,他胸口发闷,呼吸极吃力。
钟屏抚着他的背,问:“还吐得出来吗?”
陆适把章鱼烧全吐完了,又干呕了两声,才抬了下手,慢慢直起腰。
钟屏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递给他。陆适接过,擦了擦嘴,胸口还闷得很,说不出话。
钟屏粘上纸巾封条,说:“今晚训练的主要目的是让你们来体验一下,下周六志愿者考核——”
藏在云层中的月亮早已爬了出来,天边一抹温润的光晕,她眼皮一撩,神色不同于在鉴定中心时的样子,没了那份平常的乖巧可爱,月色下多了点淡淡的撩人味道,粘着纸巾封条,显得漫不经心——
“陆适,不要来SR玩,这里不适合你。”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霸王票么么哒~


☆、名单

陆适还在头晕眼花,闻言后气色更差:“嗬,谁说我是来玩的,怎么不适合我?”
钟屏还在掰着纸巾封条玩,慢悠悠地一下又一下,“不如你回答我几个问题?”
陆适冷声:“说。”
钟屏问:“你上一次长跑在什么时候?”
陆适:“……”
钟屏:“家里有没有运动鞋?”
陆适:“……”
钟屏:“为什么想加入SR?”
陆适:“当然是为了救死扶伤。”
钟屏:“你送的那面锦旗,上面写了什么?”
陆适:“……”乐于助人,雷锋精神?
钟屏把纸巾封条一粘,抹平,放回口袋,“锦旗上写着:救死扶伤,热心为民。”她直视对方,“锦旗的赠送者是你本人,才过了两天,你却已经不记得自己送的是哪几个字。SR收到过许许多多的锦旗,不论来自企业还是个人,是真诚的感谢或是含有一些作秀的成分,有一点不变的,那就是他们对SR都怀有一份尊重,一份敬意。可惜,你没有——”
“你把救援当儿戏,你在践踏生命。”
风一下变得冷冽,像有只无形的巴掌轻轻扇过。没人再说话。
几名队友后来居上,经过钟屏时招呼她快点跑,钟屏挽了下被风吹乱的头发,说:“我继续跑,你呢?”
等了一会儿,她才听到对方低沉的回答,“你先。”
钟屏转身,沿着湖边继续跑完剩下的公里数,直到最后集合,她都没再见到陆适。
晚上锻炼,白天上班,钟屏的生活按部就班,她很快就将那晚的环湖跑抛到了脑后,一但投入工作,她很少有心思去想闲杂人。
这日从实验室出来,钟屏小跑到前台,前台姐姐见到她,立刻说:“就是这两位。”
钟屏看向站在前方的两人。对方一老一少,老的五六十岁,穿着一身灰扑扑的衣服,头发黑白参差,肤色油黑,满脸皱纹;少的不足二十,学生样,T恤长裤球鞋,看起来挺乖。
钟屏微笑:“两位请跟我来。”
钟屏把二人带到接待室,替他们泡了两杯茶,一老一少都老实地摆手说不用,钟屏把茶杯推了推:“没事,喝吧。”然后询问情况。
老的那位先开口:“我来做亲自鉴定,我想知道他是不是我儿子。”
钟屏点头聆听。
“我儿子已经走丢十七年了,当时是在西门菜市场走丢的,有人看见他是被拐子拐走的,我后来报警,警察也帮我找,找了几个月都找不到,我就自己去找,找了十七年了,这次终于找到了……”老人热泪盈眶。
钟屏看向坐在老人边上,一脸无奈的少年,少年抽了一张纸巾给老人,手随即被对方握住不放,少年说:“那个……我今年十八,武叔叔的儿子走丢的时候已经五岁了,今年应该是二十二,但是武叔叔不信。”
武叔叔放开少年的手,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塑封照递给钟屏,“你看看,我儿子跟他长得一模一样,你看看眼睛、嘴巴,这真的是一模一样!”
照片里的小男童四五岁,站在喷泉前,手上拿着一支棉花糖,脸蛋有点高原红,小眼睛小嘴巴。
钟屏抬头看向少年,对比一番,外貌相似度确实有五六成,钟屏问少年:“那你也是寻亲吗?”
少年摇头:“我有父母,前两个礼拜我在外面吃饭的时候遇到了武叔叔,武叔叔说我是他的儿子……”
钟屏明白了,武叔叔寻子心切,少年太善良,拗不过对方,所以才答应来这里做亲子鉴定,好让武叔叔死心。
钟屏淡定地拿来两份表格让双方填写,再带二人去抽血,告知对方七个工作日内出鉴定报告。送走两人,前台姐姐招手让她过去。
钟屏隔着桌子把耳朵贴过去,前台姐姐笑着拍了下她的头,才问:“那个年纪大的是不是姓武?”
“嗯?你怎么知道?”钟屏好奇。
前台姐姐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我就知道我没认错,你刚来一年,以前没见过他,两三年前吧,我刚来这儿上班的时候,他就已经来过这儿做亲子鉴定了,当时是义工带着人来的,听说他是菜市场卖菜的,三十多岁才有了那么个儿子,宝贝的不得了,儿子不见了之后倾家荡产的找,前几年住工地,给人搬砖了。哎,我后来还接待了他大概三四次,之后就没再见他了,以为他放弃了呢,挺心酸的……”
耳边还在叙述,钟屏转头看向空荡荡的大门。门外的樱花树花期已过,又要等一年才能看到春天了。
傍晚下班时连孙佳栩都在感叹寻子的武叔叔。
她拿起钟屏车上的摆设把玩,说:“要我说,法律真该改改了,人贩子为什么不枪毙,一拐就毁一个家庭,这个家里所有人的下半生都被篡改了,还有未成年人犯罪为什么才那么点成本,你知道上个月来验DNA的那个女孩吧,被强|奸了,物证据在,但最后的法律条款我都能背得出来,结果我都不用想。”
钟屏说:“你话题怎么转移得这么快。”
“我跟你说认真的呢。”
“好好,你继续说。”
车子拐进地下停车场,停好车,钟屏看见一辆路虎,有点眼熟。两人进电梯上了二楼,先去进口超市买零食,再去找吃饭的地方,经过一张广告海报,孙佳栩说:“健身套餐诶……哇塞教练也太帅了,型男啊,就在五楼,要不要去报个名?”说着就要上手去摸型男的肌肉。
钟屏赶紧把她拉走。
周六,钟屏早早赶到SR办公楼,换上制服等待报名的志愿者上门。上午介绍讲解,收取志愿者承诺书,下午进行体能测试。
早前报名的志愿者陆陆续续上门,包括上周那批大学生,总共五十多人在训练场集合。何队长站在台上,面容严肃地介绍SR,介绍完后让大家将承诺书交给马阿姨统计。
人群暂时散去,钟屏跟着队友们回到办公室,倒了一杯水,用手扇着风。
马阿姨数了数承诺书,说:“之前报名的有九十多人,今天就来了五十几个。”
钟屏喝完水,说:“上回那个社团的学生好像来得比较齐。”
“女生今天就来了两个,男生倒是都来了,”马阿姨翻着承诺书,说,“对了,我先找找陆总裁有没有来。”
钟屏:“……”
翻了半天,马阿姨失望道:“他怎么没来啊。”
钟屏说:“他本来就不适合来这里。”
何队长正在角落整理器材,闻言转头,看了看钟屏。
中午大家叫的外卖,快餐盒全都摊在两张桌子上,钟屏夹了点菜,回到电脑前一边上网一边吃。
何队长捧着饭盒坐到她对面,问:“你觉得那位陆先生不适合来这里?”
钟屏愣了下,才回答:“嗯。”
“为什么?”
钟屏反问:“你觉得什么样的人适合这里?”
何队长说:“善良、大义、有责任心、有团队感、有救助精神,体能过关。”
钟屏摊了下手:“看。”
何队长想了想,说:“没有人天生就有这些品质,体能需要锻炼,责任心团队感都可以培养。”
钟屏放下筷子,“我一直记得SR的宗旨,仁道、奉献、博爱、无私,我们在抢救生命的第一线,你一直都在说,我们在跟时间争人,如果连责任心团队感,连最基本的救助精神都需要来这里培养,那救援的意义在哪里?差生确实能被教好,但我们不是学校。”
她打量着何队长,道:“SR有严格的考核制度,你向来都照规矩办事,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根本不像你。为什么对陆适另眼相看?”
何队长笑了笑,“我在想,十六岁的你能不能义正言辞的说出刚才那番话。”
钟屏微怔。
何队长道:“我刚才说的那些,善良、大义、团队感、责任心、救助精神、体能,你占了几条?也许是时间过了太久,你自己也忘记了你来SR的初衷,你说我对陆适另眼相看,或者说,我看见他,会联想到你,在你们身上,至少有一个共同点。”
“——所以,这条路你走了九年,你能走,为什么别人就不能走?机会给了,把握是他的事,在考核之外,你没有资格定论一个人。”
钟屏也不恼,过了会儿,说:“可惜,他没有来。”
“这就不是我想跟你讨论的了。”何队长重新捧起饭盒,去另一边夹菜了。
钟屏坐在原位,沉默良久。
等到下午,她见到从路虎车里下来的人,微愣过后,心绪又立刻平静。
陆适没有穿西装,身上是短袖T恤和运动长裤,球鞋崭新,不是那晚那双。他姗姗来迟,解释原因:“上午新餐馆开张,实在抽不开身,刚一结束我就赶来了。”
马阿姨热烈欢迎。
陆适的视线轻轻扫过,并没有在钟屏身上停留。
体能测试一点半开始。男子组一分钟内至少完成二十个俯卧撑,女子组仰卧起坐。训练场上铺成一排,钟屏站得位置离陆适不远,稍一转头就能看见他双手撑地,上下起伏,动作标准,一分钟结束,队友报数:“二十八个。”
下一轮是2400米长跑,起先两圈各个轻松,第三圈时速度全都慢了下来。钟屏站在最角落的围墙边上,听着掐表的队友报数。
天气渐热,场上的人面色潮红,汗流浃背,陆适跑得不快不慢,最后一圈掐表,队友报了个数,钟屏没听清,却仿佛看见扶着膝盖喘气的那人突然朝她的方向看来一眼。
最后一项是负重登山测试,大半人都已经累趴下了,钟屏将负重背包一个个发下去,轮到陆适,她将包递给对方,听见对方问:“合格是几小时来着?”
钟屏说:“一百分钟。”
“啧,还行。”
钟屏瞥了他一眼,没做声。
钟屏等在山下,喝着水,吃着饼干,等待时间一点点流逝。下来一个,又下来一个,从她面前经过,扶着树的,瘫坐在地的,搀着人的,每一个都遭了大罪,鞋子衣服一层泥灰,汗水味全都混合在了一起。
又下来一个,崭新的运动鞋上沾了一块块泥斑,他看起来已经精疲力尽,最后几步踉跄着过来,近前,一把抽走钟屏手里的矿泉水瓶。
钟屏:“……”
陆适拧开瓶盖,一口气灌了下去,喝完水才稍稍活过来,他扶着腰,朝钟屏抬了下头,问:“计时了吗?”
“……八十九。”
陆适一笑,把矿泉水塞回给她。
天黑,训练场地上,何队长宣布入选志愿者名单:
“张强。”
“徐晶。”
“王天磊。”
“李玉。”
……
……
……
“陆适。”
……
……

☆、一块三角巾

入选志愿者共四十一人,名单宣布完,众人解散。
陆适回到自己的车边,倚着车门翻看手机信息。他皱起鼻子嗅了嗅,闻到一股不容忽视的汗味,提起T恤,又低头闻了一下。
够熏!
陆适摇了下头,视线又投向左前方。办公大楼灯光大亮,许多人在进进出出,那女人抱着一堆东西正跟人说话,对方想帮她拿,她错开了一下,又说了两句,惹得对方大笑,拍了下她的头。
陆适舒展了一下筋骨,坐进车里,刚发动车子,微信来了一条新消息:
下周三劳动节放假一天,请各位志愿者于早晨8点前在红十字会集合,进行急救员培训和初级急救员资格证考核。红十字会地址:XXXXXXX
发件人SR群,小钟,搜救组新入组志愿者的负责人之一。
看完,陆适从车窗望出去,办公大楼门口已经没了那女人的身影。
陆适回到家,直接瘫到了沙发上,眯了会眼,才拖着两条废腿去洗澡,洗完上|床,很快就打起了呼噜。
第二天醒来,他感觉自己残废了。拖着残废的身躯吃了点东西,办了会公务,他打开微信,点开SR群,右上角人头,群成员,小钟。
钟屏刚发了一张午饭照,餐盘里一堆食物,留话:五一快点到,要跟栩栩去买买买!
陆适眼一眯,继续往下翻,自拍照数张,逛街照数张,美食照数张,掐了掐时间,他打开SR官网上的值班表一对照,果然,谎话连篇。
陆适嗤笑。
周三劳动节,只有一天假期。
钟屏大早起来,翘着两根刘海给自己下了一碗面条。吃完早饭,两根刘海还翘着,她翻出直板夹试了试,还坏着,不管用,她只好抓了点水上去,用吹风机稍微烫了烫。
赶在七点半到达红十字会,等了一会儿,志愿者陆陆续续抵达,她点了点人数,有四个人没来,陆适是其中之一。
钟屏拍拍手让大家安静:“这期的急救员培训班由SR和红十字会主办,何队长之前已经说过,要加入SR,有几个证必须要考,初级急救员资格证就是必考之一,希望大家能认真听课,争取一次通过,进教室前请将手机调静音。”
话音落,一人大步从门外进来,朝钟屏抬了下手示意,钟屏瞥了他一眼,看向众人:“现在跟我上五楼教室。”
陆适插着兜,慢悠悠地跟在队伍后头。
教室里坐满了人,培训老师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简单地做了一个开场白,才打开PPT开始上课。
钟屏和队友搬了两张椅子,静静地坐到了门边上。
“DRCAB急救法,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培训老师不需要他们回答,点了一张PPT,DRCAB一目了然。
“Danger,危险。这是急救的第一步,在到达现场的第一时间,急救人员先要观察周围环境,排除危险物品,避免伤者受到二次伤害,同时也能保障自己的安全;”
“Response,反应。检查患者意识是否清醒,可以在患者耳边轻声询问,但注意,绝对不能大力拍打对方。”
陆适坐在教室中间的位置,听到对方的讲说,突然想起那天昏昏沉沉间耳边的那声询问——
你的名字……
“Circulation,人工循环。这其实就是进行心肺复苏法。”
“Airway,气道。检查患者口鼻中是否有异物,这个稍后我会演示。”
“Breathing,人工呼吸。”
培训老师讲得极为细致,这块内容的理论知识讲完后,他搬出一具假人模型,蹲在地上,手把手地教,一步一步地讲,演示时抬起假人的下颏,捏住假人的鼻子,口对口地进行人工呼吸。
嘴张得太大,快把假人的整个下巴都包进去了,陆适看得直皱眉,胃里犯恶心,视线一移,恰好落在门边坐着的钟屏脸上。
她看得认真,眼睛都不眨一下,小脸板得极其严肃。陆适的视线渐渐移到她的嘴唇,停了三秒,又挪开。
钟屏头脑放空,眼睛不知道对着哪里,边走神,边摸着口袋里的手机,手机震动了一下,她心里一跳,顿了一会,才悄悄掏出来,一看,只是一条广告短信,她默默地把手机塞回口袋里。
内容讲解密集,没有休息时间,讲完了还让学员们亲自操作一遍,陆适亲假人的时候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下口时还是有点无法忍受。
边上钟屏在给大家做二次示范,每一个动作都极其标准,渡气前强调:“记住这是在救人,不管患者是老是少,是男是女,在急救员的眼里,只有患者这一个身份而已,你们是在抢救生命。”说完,她低下头,渡气。
陆适看着她做完全套流程。
心肺复苏的课程讲完了,培训老师又拿出了一个急救包,拆开,里面是一块白色的三角巾。
培训老师展开三角巾,说:“现在教你们创伤包扎。”
创伤包扎多达十几种,人体从头到脚各个部位都有可能受伤,包扎的手法也不尽相同。这次的模特是SR的队员,培训老师拿着三角巾将他从头折腾到了脚。
许久才讲完,培训老师宣布一对一练习。
众人各自找伙伴,也许是陆适的气场不对,没人敢跟他搭腔,最后连SR的队员都搭出去了,只剩下陆适一人,以及钟屏。
钟屏皱了皱眉,拆开一个急救包,说:“过来。”
陆适近前,拉出一张椅子,说:“坐下,我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