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脸希冀地看着钟屏。
钟屏张了半天嘴,最后声音低地听不清:“阿姨,你误会了……”
实在没法说什么,女人已经没有一丝生气,她想起救援现场,那一个个再也无法睁眼的生命。
远远传来一道声:“钟屏!”
钟屏抬头:“老……霍叔叔。”
霍志刚:“你怎么过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女人低头抹了抹脸,没让对方看出异样。
钟屏:“也才来了一会儿。”
霍志刚见钟屏脸上有点薄汗,把水递给女人,说:“要不上去吧,天气太热。”
女人点头:“好。”
霍志刚看向钟屏:“走。”推着轮椅,慢慢地往住院大楼走。
陆适站在原地没动,目送那三人离开。
他之前见过那个叫霍志刚的男人,头一次没太留心,只注意到了他的脚,这回在太阳底下,他和钟屏并肩走在一起,他才发现对方比钟屏高半头,不高不矮的个子,长相三四十,一脸正气,光看背影,比较年轻。
陆适心里堵车似的,摸出根烟,坐在回廊长椅上抽了起来,一时想到自己六七岁,一时又想到十二三岁,时间一跳,又到了四月那天。
满天繁星织成大网,他躺在黑暗深处,流着血,睡了醒,醒了睡,点着两次树叶求救,最后再睁眼,见到的是从天而降的她。
陆适抽完两支烟,点上第三支,眼尾扫见从住院大楼里出来的两人,彼此手推手,不知道在说什么,过了会儿,男人抬手在她头顶,似乎犹豫了两秒,才放下来,揉了揉她的头。
陆适把烟头一扔,鞋底用力捻灭,起身走了。
钟屏拿着红包,抓了两下头,说:“你不拿钱,我回家不好跟我爸妈交代。”
霍志刚:“你们上回来已经给过了。”
“不是这个道理,”钟屏又把红包推给他,“这是规矩,一定要讲究的,钱是给阿姨的,又不是给你的。”
霍志刚无奈,只能收下,“你开车来的?”
“嗯,你回去吧。”
“路上开慢点,注意安全。”
“知道。”钟屏转身。
“钟屏。”霍志刚又叫住她。
“嗯?”钟屏回头。
霍志刚犹豫了一下,最后一笑,说:“没什么,天热,你小心中暑。”
“不会,我包里备着药呢。”钟屏笑道。
霍志刚看着她离开,直到不见影了,才折返。
陆适回到家,忙了会工作,才从书房出来,倒杯酒,点上烟,发微信给钟屏。
陆适:回去了?
钟屏:???
陆适:不是说今天下午要去哪儿么,晚饭时间了,还在外面?
钟屏:没有,已经到家了。
陆适:下午去哪了?
钟屏:去医院,看个朋友。
陆适指尖点在屏幕上,看了一会儿,才打字。
陆适:明天吃饭,我来接你。
钟屏:不用了,你说地方,我自己去。
陆适:地址。
过了半天,没回应,陆适又发一遍:地址。
钟屏打来一串地址。
次日阴天,下毛毛雨,陆适下午四点多从家里出发,按照地址开过去。
小区离司法鉴定中心较近,很好找,进去时保安也不拦车,一路顺畅开到单元楼底,陆适打电话说到了,不一会儿,单元门打开,钟屏从里面出来。
她今天穿一身淡蓝色连衣裙,裙子遮到大腿中间,既淑女,又有些活泼。
进车门,陆适还在盯着她看,钟屏脸有点热,说:“开吧。”
陆适收回视线,发动车子。
弯弯绕绕,最后来到一家餐厅,钟屏一见招牌,就知道这是哪里。
两人进门,服务员叫了声:“陆总。”
陆适领着钟屏往里,问她:“想去包厢还是外面?”
钟屏看向落地玻璃窗,这里能看到江景,“外面吧,那里风景好。”
陆适带她坐到风景最佳位,中餐西餐任选,两人各自点了西餐。
不一会儿,餐送上来,陆适拿起刀叉,低头切牛排。块切得极大,座位光线好,牛排泛着新鲜的血淋淋的光泽,被送进了他的嘴里。
钟屏看着他往嘴里送了一块又一块,问:“几成熟啊?”
“嗯?”陆适叉起块肉,送她嘴边,“你尝尝?”
钟屏往后躲开,摇头:“不要。”
陆适笑笑,叉子一转,又送回自己嘴里,他嚼着肉说:“这餐厅是我的,带你认认门。”
“我知道。”
“来过?”
“没,不过名气大,听过。”
陆适继续吃着牛排,过了会儿,问:“昨天去医院看什么朋友?”
钟屏想了想,说:“算是……一个长辈。”
“家里亲戚?”
钟屏摇头:“不是。”
她不欲多说,陆适也不再多问。
饭后两人看电影,陆适买了情侣座的票。
暑期大片上映,两人看的是热血题材,主角拯救世界。
钟屏看得投入,陆适却侧眼盯着她瞧。
过了会儿,钟屏侧头,把手里的爆米花捧给他。
陆适:“不要。”
钟屏:“那你看电影。”别看她。
陆适应了一声,含糊不清,不知是“嗯”还是“哼”,看了会儿电影,眼睛又回到钟屏脸上。
钟屏吃了口|爆米花,瞥他一下,小声说:“你说告诉我分数的,到底多少分?”
陆适:“真想知道?”
钟屏:“为什么不想知道。”
陆适靠过去,“怕打击你。”
钟屏侧着头,“你说。”
两人互相侧着身,彼此靠得近,她说完,陆适又往她那边凑了凑,开口:“九……”
后面的字消失,他扣着钟屏的头,吻上了她。
看完电影,陆适把钟屏送回,返家后一下四仰八叉地躺到了沙发上,盯着天花板想了一会儿,心里仍旧堵车,干脆闭眼睡觉。
之后一连几天,两人都没再见面,微信也发得越来越少,陆适全身心投入工作,忙得不可开交。
总算停下来时,一看时间表,今晚SR攀岩,周六飞行训练……
陆适看了眼手表,想了想,还是忍不住给钟屏去了一条微信。
陆适:在干嘛?
等半天,迟迟没回应。
陆适皱眉,又发了几条,仍旧没有回复。他拨通钟屏电话,结果听到的是关机提示音。
陆适一捏手机。
又是关机……
过了会儿,陆适拨通SR办公楼的电话,那头“喂”了声。
陆适:“马阿姨,钟屏今晚来没来?”
“钟屏?”马阿姨说,“她下午就走了。”
“走?”陆适一愣,“去哪儿了?”
“你没看新闻吗,庆州台风暴雨好几天,发洪水了,武警和消防都在救援,SR昨天刚派出他们一批人赶过去。”
陆适怔住。
他打开电视机,正是新闻时间,几乎各个频道都在播报救援情况。
暴雨肆虐过后,水淹庆州,水位直达一二层楼,受灾最严重的村庄已经断电断信号,救援力量从四面八方赶来。
陆适扶了扶头,一把扔开遥控板,吐出口气。
第二天下午他才回公司,拧着眉头,精神不佳,经过几个员工身边时,他突然停下来,折回去问:“你们刚说什么?”
“老……老板!”
“刚说什么?”
“说……说捐助物资啊。”
陆适:“什么捐助物资?”
员工:“我们集团每年都做慈善啊,这次庆州发大水,我们要捐助救灾物资……”
员工解释一通,陆适点点头,插着兜回办公室。
工作了一会儿,他又尝试着拨打钟屏的手机,通了,但是没人接。
过半天,公关部来请示,陆适随意点头,一想,他突然问:“你们什么时候发车?”
员工一愣,说:“明天早上出发。”
陆适挥挥手让他走,手机蹭着下巴,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次日,集团的捐助物资装车,即将出发之际,陆适开着他的路虎出现,也不下车,探出车窗就说:“走吧,我也去。”
众人:“……”
☆、第34章 洪水救援(一)
庆州遇洪,SR总部在第二天接到抗洪救援指挥部电话,立刻调派各分队前往灾区,南江分队携带水上救援装备,调派十一人,在下午整装出发。
钟屏上车时,才发现车里多了一人,眼神询问何队长。
何队长说:“她姐姐家住庆州,现在电话联系不上,所以想跟着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章欣怡坐在后座,精神不太好,也不像平时那样用心打扮,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焦急紧张。她解释:“我姐姐姐夫家就在庆州万通镇,看到新闻的时候我马上打电话过去了,可是电话根本不通。”
钟屏点头:“镇定点,你继续尝试给你姐姐打电话。”
庆州离南江市较远,三车出发上路,中途换人驾驶,天气不好,路况也差,紧赶慢赶,天黑时车队才赶到庆州的地界。
庆州城区路面积水严重,路边树木残破,商店招牌也多有损毁。车队休息片刻,先吃晚饭。
钟屏捧着饭碗,给父母发了几条语音,发完手机没电,自动关机。
队员们着急救援,章欣怡担心姐姐一家,一顿饭吃得匆匆忙忙。钟屏快速扒完两碗饭,吃完立刻回车上,继续向目的地出发。
离开市区后,前行越来越困难,车队时刻同总台保持联络,收到最新消息,庆州四个乡镇的通讯、电力和交通中断,章欣怡姐姐所在的万通镇就是其中之一。
章欣怡给家里父母去了一通电话,不报喜不报忧,只说明天就能见到姐姐,钟屏从后视镜里看到她的样子,抽了两张纸巾,递到后面。
“谢谢。”章欣怡接过,擦了擦眼泪。
暴雨洪水的破坏力惊人,大街小巷都是淤泥和石块,一路上,队员们时不时就要下车清理道路,清理后才能让车通行。
再往前,路段塌方,钟屏和队友们下车忙了三个多小时,才打通被阻路段,此时已经凌晨三点。
大家带着满身的雨水和淤泥,抵达万通镇地界时,天已蒙蒙亮,镇村干部已经等在那里,原本准备给他们带路,但看眼下情景,SR队员急需休息,补充体能。
对接之际,章欣怡跟何队长和钟屏打招呼,打算先去找她姐姐,何队长严肃道:“胡闹!现在受灾情况还没明晰,你一个人怎么去找,淌水过去?!”
钟屏见她气色不好,提醒道:“你带巧克力了吗?先吃点。”
章欣怡含着泪,点点头。
钟屏先陪章欣怡去了解万通镇情况,镇上水位最深处有两米,乡村受灾最为严重,水位最深处足有三米。
消防和武警官兵正在作战救援,一但有消息传来,SR能率先知道。
安抚完章欣怡,钟屏才得以休息,睡了三个小时起来,和队友们吃了点食物后,一行人向受灾最严重的张家村出发。
因道路受阻,车辆无法顺利通行,大家只能带上救援装备,徒步前往张家村,县里已经组织数百力量在清淤通路。
救援争分夺秒,他们花在路上的时间却将近二十四小时。
终于到达张家村,眼前的村落,已成孤岛,水深两三米,房屋一二层被淹,树木只能看到一片绿油油的顶。
钟屏和队友们穿上橙色的救生衣,坐上橡皮艇,赶去救援。
村民都爬在自家二三楼或者屋顶,橡皮艇载人数量有限,救出几人,将他们送回安全地带后再折返,如此反复,一上午的时间,大家精疲力尽。
下午时分,又发现两名被困村民,水势却太大,一个浪头,将橡皮艇打翻,钟屏和队友落入水中,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翻过橡皮艇,重新爬了上去,联络指挥部,换冲锋舟赶来救援。
天黑后,SR队员们返回露营点,各个身上都一片狼藉,休息了一会儿,赶紧起锅做饭。钟屏吃饱,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回到帐篷里,累趴倒地,直接昏睡了过去。
天亮,南江市,陆适跟着捐助物资车出发,路途远,他先开,开累了再换高南。
高南坐在副驾驶上吃早饭,说:“你联络那个SR了没有?”
“联络了。”陆适道。
高南:“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陆适:“万通镇张家村一带。”
高南皱眉:“物资不送那里,到时候就我们一辆车过去?”
陆适::“啊,有什么问题?”
高南:“刮风下雨发洪水,你说有什么问题?”
陆适:“啧,是不是男人,有点儿胆行不行。”
陆适打开收音机听广播,抗洪救灾最新的消息从主持人嘴里出来,武警官兵如何如何,消防官兵如何如何,省市县领导如何如何,灾民如何如何,没听到SR。
下高速后,换高南开车,下午才到达庆州市,城市满目疮痍,积水未退,电路工人在抢修,垃圾碎石随处可见。
陆适看着窗外,抿唇不语。
一行人先行找饭店吃饭,没工夫挑剔,随便找了一家营业中的小餐馆。
陆适点了几道菜,催着让他们上,菜一端来,立刻举筷,对大伙儿说:“吃快点,早赶早好。”
大家应声,抓紧时间吃饭。
陆适埋头吃,饭店角落摆着的电视机正在播报抗洪新闻,主持人淌着水传来最新消息:“因为电力通讯中断,受灾情况不明,省委常委、省军区政委周某某申请直升机侦查,现在……”
饭店里的客人一半在闲聊,一半在关心抗洪情况。
不远处有一桌客人穿着消防制服,正在讲话,聊着救灾情况。
“城区还好,村镇现在缺水缺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人都救出来。”
“我这几天已经救了七个了。”
过了会儿,新闻画面切换,记者正在转播抢险第一线的感人画面。那桌消防官兵不知想到什么,说:
“生死关头这种感人的故事,我倒宁愿少听几个。”
“唔唔,还记不记得第一天的时候,那边河道发大水,一对情侣被困在那个草滩上。”
“记得,怎么不记得,那对才真叫感人。”
有人没参与当时的救援,好奇问道:“什么状况,什么感人?”
边上的人解释:“就一对情侣,当时被冲到了河道中央的一个草滩,我们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被困了一天,我们射了抛投器过去,男的让女的先来,女的获救之后轮到他,结果那男的——”
另一人接话:“结果那男的,一直在摸地上,摸半天,我们还奇怪他怎么不抓绳子,后来才知道,那男的瞎了,就那天瞎的,女的一直不知道,当时隔着河水,哭得稀里哗啦。”
众人一阵唏嘘。
陆适旁听了一个“感人”的爱情故事,他却半点没被感动,停了会儿,又抓紧扒饭,扒完最后一口,碗一撂,招呼:“赶紧的,上路!”
作者有话要说:这条时间线跟生途的搭上了,没错,议论里的主角就是三哥哥和三火妹,庆州洪灾~
今天就这丢丢了,抽不出时间啦,没让他们见上面,下章迷弟二狗子就能见到女神了~
前面有bug,钟屏电话应该是一直打不通才对~ 找时间修改,V章修文很麻烦~大家知道下就行
明天应该更不了,后天尽量像上一章那么肥,凡是剧情多的章节,我会尽量合并成长章,上一章其实就是两章的内容啦~这样合并起来,你们看文有个连贯性,谈情说爱的内容也有一点点,看文不会太枯燥~【星星眼】
☆、第35章 洪水救援(二)
冒着小雨继续上路,前方物资车,后面跟着路虎。
道路拥堵,时速慢,路边时不时能看见堆积起来的碎石木头和淤泥,经过已经打通的塌陷地段,车子小心地开过,高南把着方向盘说:“幸好路障清得差不多了,要不然等上一天也说不定。”
陆适手枕在后脑勺,靠着座椅,要睡不睡,耷拉着眼皮,视线随意地往窗外地面扫了扫,并未过多留心。
许久,一行人终于抵达。
救灾物资车的车厢上写着餐饮集团的名字,几部车一停,后车门打开,里面堆满矿泉水和食物,还有帐篷等灾区急需的物资。媒体记者立刻过来拍摄采访,集团公关部负责人如常应对。
陆氏餐饮集团大名鼎鼎,创始人白手起家,经历可谓传奇,可惜盛年时意外过世。如今的董事长陆老先生是其亲弟,将这份传奇延续下来,但去年年初就有传闻,陆老先生身体状况欠佳,集团暂由其子主事。
采访记者也有听闻,免不了问上几句,公关部负责人“心系灾区”,与同事们抓紧时间卸货,并未就其他话题多谈,这小菜鸟记者全然不知后面那辆路虎车里坐得是谁。
陆适跟员工们和当地领导见上了面,领导一番真诚感谢,陆适说上几句场面话。
“灾难面前,全国人民众志成城,我们只是尽一份小力,真正了不起的,还是坚守在岗位上的各位,还有那些在一线救援的战士们!”
领导直点头,用力握紧陆适的手。
陆适不准备久呆,交代几句,就要离开,当地领导一听他要去张家村,立刻指了一队镇村干部组织起来的救援队给他。也是巧,万通镇张家村一带受灾最为严重,这支队伍正要出发赶往那里。
陆适和高南自然跟他们同行。
一路艰辛,乡镇道路被洪水毁得面目全非,颠颠簸簸的好不容易到了张家村附近的临时安置点,一打听,sr的营地却空无一人,大家都在现场救援。
陆适走出来,点上一支烟,随意地打量四周。
这处临时安置点搭得都是帐篷,许多还是塑料布临时组装起来的,男女老幼有的走来走去,有的就坐在帐篷里,两眼无神地望着外面,不知道在看什么。
有小孩子在吃面包,一身泥巴,头发成了坨,瞪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瞧着陆适,见陆适看来,又猛地转身往帐篷跑,溅起一坑一坑的泥水。
高南走过来问:“怎么样?”
陆适:“什么怎么样?”
“先找个地方坐坐吧,别站外面淋雨。”
“刚才那队人呢?”
“嗯?”高南指给他,“那边呢,好像正准备出发。”
陆适用力吸两口烟,随手将烟扔水坑,迈步朝那头走去。
镇村干部救援小队准备和记者一同去村子里,穿上救生衣,一切准备就绪,见到陆适,他们热情地招呼:“陆先生!”
陆适脚步微顿了一下,才继续朝他们走,“这是要赶去救援?”
“是啊,受困村民太多,断水断电好几天,也不知道那些还没被救出来的村民现在什么情况。”
陆适点头,犹豫了一会,问:“我能不能也跟着去?”
众人一愣,面面相觑,“这个……”
陆适指了指记者,“我跟这位记者同志一样,就想了解一下受灾情况,后续的救援物资也能接上力。”
想了想,陆适又道:“我受过基本的救援训练,有一定经验,不会妨碍救援,当然,要是真的不方便,那就算了,不能耽误正事。”
镇村干部救援小队只是临时组建,救援经验说不上丰富,这次带上记者,主要任务是将灾情反馈出去。略一思索,干部们点头应允。
冲锋舟已经准备好,众人坐上去,另有人在后面推着冲锋舟,到了深水区,能发动冲锋舟时,对方才坐上来。前面的冲锋舟上另有四名消防官兵。
冲锋舟在洪水中行驶,陆适眺望远方,入目一片汪洋,水势湍急,零星能看见几个房顶的轮廓。
记者已经在工作,询问此次救援情况,干部们同他一问一答间,前方的消防官兵已经发现了一名站在屋顶挥手的被困者。
“救命——救命——”
“去哪里,快点!”
记者摄像头立刻对准眼前的画面。
“我们可以看到现场的画面,这边的洪水已经没过了二楼,水流特别湍急,一位村民正在屋顶上向我们求救……”
消防官兵将冲锋舟开到近前,观察完眼前的情况,和村干部们一起采用叠罗汉的方式,由一名消防官兵爬上去救援。
陆适和记者坐在原位,看着他们一个一个踩着肩膀叠上去,片刻功夫,消防官兵把人救了下来,大家坐回冲锋舟。
记者:“……成功救出一名村民,不知道他被困了多久。您现在感觉怎么样,能说话吗?”
记者趁机采访,冲锋舟继续前行。
陆适四处打量,不知水域究竟多大,周围竟然只有他们这两艘船。
陆续又救出两人,前行中终于遇见了一支救援队伍,陆适定睛一看,立刻站了起来。
一旁的记者敏锐地将镜头对准前方。
前方的民居门口站着一个年轻村民,洪水没过他的胸口,对面的救援队拉起绳索,一人下到水里,小心翼翼往前走。
水流汹涌,他走起来踉踉跄跄,对面的队友们大声地指挥,让他小心。
行程过半时,水势猛地一阵翻滚,整根绳子被水打得倾斜,那人握着绳索的手不觉被冲散了力道,眨眼功夫,他被卷进了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