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的身体你自己负责就行了。”顾襄继续看书。
安静的午后持续了没多久,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郭千本去开门,愣了下:“老总。”
顾襄看向门口。
焦忞走进屋,“我来慰问员工。”他懒懒散散地往沙发上一躺,抬脚指了下郭千本的腿,“没事吧?”
“……没事了。”郭千本答。
顾襄问:“你不用上班?”
“我又不用打卡。你来多久了?”
“不知道。”
郭千本回答:“一个多小时的样子。”
焦忞瞄了眼她手上的书,“不是吧,你来这里就看书?”
“那做什么?”
焦忞想了想,问郭千本:“有没有扑克?”
“有。”
“打牌!”
三人刚好可以斗地主,顾襄放下书本。
他们从前有段时间经常玩扑克。那阵是暑假,天气热得要命,焦忞大学毕业了,并不急着去找工作,无所事事之下就拉着他们两个小的玩牌。
顾襄和焦忞都会算牌,郭千本不行,他每次都被碾压。一旦他当地主,他们两个联手对付他,他干脆就直接认输。
一晃过去多年,郭千本都快忘了跟他们一起斗地主的感觉,他也很久没再直呼焦忞的名字了。
时间过得真快,不变的依旧是郭千本被二人碾压。
郭千本面红耳赤,“要不玩其他的吧。”
顾襄玩得顺手,扑克牌她只要看图案,不需要看数字,玩牌还能锻炼记忆,一举两得。
她嘴里念念有词,没有理会郭千本,焦忞笑了笑,瞥了郭千本一眼:“再玩会儿,你家有什么菜?等六点我给你们做饭。”
郭千本受宠若惊。
顾襄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思路被打断。
她解锁看完信息,抿嘴笑了笑。
焦忞抽着牌,看着她,眯了下眼睛。
第27章
是高劲发来的电影院排片名单。
高劲:“你对哪部片子有兴趣?”
顾襄:“你呢?”
高劲:“我听你的。”
顾襄看着这四个字, 手指按在屏幕上, 不知道怎么回。很快又来一条。
高劲:“我觉得我们的喜好应该差不多, 所以可以听你的。”
顾襄浅浅地弯着嘴角,回复:“我想先看看,晚点回复你。”
高劲:“好。那你哪天有空?”
顾襄输入“我基本都有……”想了想又删掉。
“随你。”她发送。
焦忞把扑克牌撂桌上, 已经等了好一会儿, 他催促:“嘿嘿嘿,出牌了!”
“哦……”顾襄放下手机, 打出一对牌。
焦忞斜眼看她:“跟谁聊天, 聊得这么开心?”
顾襄莫名。
焦忞说:“笑得跟傻子一样。”
顾襄愣了下,脸颊跟着热起来,她不回答, “到你出牌了。”
焦忞随手打出一对,“避而不答, 有猫腻。哎哟哟,我们小香香有秘密了。”
顾襄算着牌面,跟着打出, 说:“人有秘密才完整,空壳给人看的, 那是塑料假人。”
“这么有哲理?”
“你就不能好好打牌吗?”顾襄打出炸弹, 赢了, 重新洗牌。
焦忞却没什么心情了,接下去几回都敷衍了事,反倒便宜了郭千本, 让他赢了几次。
顾襄皱眉看着焦忞,“你在打瞌睡吗?”
“我在想心事。”
见顾襄没追问,焦忞道:“你怎么不问我在想什么心事?”
顾襄说:“我不喜欢刨根问底问人隐私,隐私需要尊重。”
焦忞一噎,要不是认识了她十年,知道她性格,他还真要以为她在讽刺他。
这小丫头有时候说话真是气人!
焦忞不跟她计较,转移话题:“最近有没有想起什么?”
郭千本心头一紧,小心翼翼地看了顾襄一眼。
这半年多来,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地问她这个问题,她太骄傲,日常处事总表现得跟平常无异,身边不知情的人只是奇怪她怎么还没找工作,谁都没发现她的异样。
除非她自己主动开口,否则他是不敢多问的。
不过焦忞不一样,郭千本低头下,打出一对牌。
顾襄沉默片刻,才说:“我想起了一点点。”
焦忞和郭千本同时放下手里的扑克,“想起了什么?”两人异口同声。
顾襄小小地扬起嘴角,“我想起了青东市地铁一号线的车身数据。”
焦忞:“……”
郭千本:“……”
顾襄瞥他们:“有一就有二。”
“行行行,”焦忞点头笑,“有一就有二,那过几天我陪你逛一下青东市,你不是说要按照上学路线找记忆宫殿么。”
“……再说吧。”顾襄没有答应。
焦忞直接道:“周末我来接你,就这么说定了。”
顾襄面无表情地看向他。
焦忞把扑克牌全扔桌上,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啊……该吃晚饭了,你冰箱里有没有菜?”
“有,今天刚买了一冰箱。”郭千本打开冰箱给他看。
焦忞翻了翻:“做个耗油生菜……有耗油么?”
“没。”
“你下去买一瓶。”
顾襄及时道:“他腿受伤了,别让他买。”
焦忞只好说:“那我去买,楼下有没有小店?”
“有,就在小区门口。”
焦忞出去了,顾襄收拾扑克牌,郭千本抢过来自己收拾,问她:“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还好。他可能缺个女儿。”
郭千本忍俊不禁,想了想,收起笑,“其实你有没有觉得老总他……”话没说完,被电话打断了。
是郭千本的手机响,顾襄让他去接,她来收拾。
郭千本走到一边接起手机,叫了声“妈”。
他母亲在电话里说亲戚刚跟她介绍了一个小姑娘,本科毕业在国企上班,身高体重都报了一遍,让他这个周末出来相亲。
郭千本无奈:“妈,我暂时不想找。”
他母亲焦急的声音连顾襄都听见了,“你姐没了,现在家里就你一根独苗,你都多大岁数了还不找对象,在北京的时候我们管不了你,现在你回来了,我们给你张罗,又不耽误你时间,只是相个亲,你要是不喜欢就换一个……”
郭千本尽量避着顾襄,在电话里把母亲安抚住,说了好半天,他才能挂电话。
回来的时候见顾襄正看着他,他有些尴尬:“我妈说给我介绍相亲。”
顾襄点头:“你也可以谈恋爱了。”她好奇,“你从来没谈过恋爱吗?”
“以前读书哪有时间谈恋爱。”
“那现在工作了呢?”
“现在我这情况——”郭千本示意这房子,“租房都只能租这种,买房子连首付都付不起,没车没房,工资还要养我爸妈,就别祸害人家了。”
顾襄想了想,没有发表评论。
郭千本笑笑:“倒是你,有时间可以交个男朋友,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人?”
顾襄看了他两眼,欲言又止。
郭千本愣了愣,他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但顾襄还没说,焦忞买完耗油回来了。
两人都默契地不再提刚才的话题。
***
高劲发完最后一条信息,又看了一遍聊天记录。
晚餐已经全上桌了,阮维恩接完电话回来,说:“不好意思,刚才姚晋峰打电话给我。”
高劲放下手机,道:“他找你有事?”
阮维恩笑笑,“没什么事,不说他。你之前说要找那位欧阳阿姨的老同学,现在已经有眉目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有消息,”高劲拿起筷子,“边吃边说吧。”
阮维恩夹着菜,道:“有一位叫齐中华的老人,应该就是欧阳阿姨当年的其中一个小学同学。他参加了文革结束后的第一次高考,所以找他比较容易,更巧的是他其中一个儿子,也在文晖小学教书,是我的同事。”
高劲挑眉:“这么巧?”
“我也没想到。他儿子今年好像是四十六七岁吧,2000年以后他们一家才从北方来了青东市,他儿子一直在文晖小学教书,听说是个怪人,说‘8’这个数字利他,所以授课的班级必须要有8班在内。”
高劲顿了顿,“8班?”
“嗯。”阮维恩又道,“不过他现在请了长假,陪他父亲住在乡下,他父亲有阿尔茨海默症,需要人陪伴。”
高劲道:“那他父亲不一定记得欧阳阿姨,也不一定记得其他老同学。”
“但他们在2000年以前一直生活在北方,也许会跟从前的人保持联络。”
高劲点头,“唔,那就试试看。”
阮维恩:“我把他儿子的电话给你。”
***
高劲送阮维恩回去,到家后已经过了八点,他喝了点水,发信息问顾襄有没有回来。
顾襄正在擦湿发,回复:“在家。”
高劲:“去小花园坐坐好吗?”
顾襄放下毛巾,过了会儿才回:“好。”
***
依旧是上次碰面的那个地方,这回顾襄先到,她在跷跷板上坐了坐。
她不知道自己童年时有没有玩过这个。
应该玩过,小孩总会喜欢这些。
一个人没法玩,她尝试着起落,玩不动。
跷跷板另一头突然下沉,她猛地起高,握住扶手,她侧头望向对面。
高劲也侧坐着,朝她微笑:“想玩?”
顾襄把头板正,没有承认,“有事吗?”
高劲道:“我今天找到了欧阳阿姨的一位老同学,跟他的儿子也通过了电话,打算等周末去他家看看。”
“这么快就找到了?”顾襄问。
“嗯,我也觉得很快,但其实……时间也不多了。”
顾襄垂眸,想到了瑞华医院的十九楼意味着什么。
高劲合着手掌,坐那儿,看着她的侧脸说:“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找自己的小学同学,或者小学老师,了解一下自己的过去?”
顾襄又看向他,过了会儿才说:“没这个必要。”
高劲思考着,道:“你一直都在一个人走,你说你去过老房子,去过地铁,去过小学。你很独立,这可能是从小养成的习惯,什么都可以自己一个人,这其实很好。”
“但你有没有想过,有时候你可以试着跟别人说,试着去问。”
就像敲响老房子602室的大门,她去过数回,从没试过去敲门。
高劲道:“欧阳阿姨的老同学叫齐中华,他有一个儿子,一直在文晖小学教书,教过8班,也许也教过7班。或许刚好就是你曾经的老师。”
顾襄蹙眉。
高劲看着她的面色,她刚洗过澡,穿着休闲的t恤和短裤,头发还没干,路灯下皮肤有些苍白。
她的气色平时被妆容掩盖,其实并没那么红润。
她身边没什么人知道她的状况,她不愿意人尽皆知。
高劲语气更加轻缓,顺着她的毛说:“我正好要去他们家,如果你有时间,可以陪我一起去。没必要做什么自我介绍,就到那里看看,聊聊天,怎么样?”
顾襄看着他,不声也不响。
“一个人玩不了跷跷板。”
高劲重新跨坐,拉着扶手,示意道:“来,坐好。”
顾襄犹豫着没动。
高劲缓缓站起来,走到她身边,蹲下来,牵起她的手,“扶着这里。”
他把她的手带到铁质的把手上。
顾襄对上他的视线。
高劲说:“趁着这里没人,我们试试这个,想不想玩?”
顾襄看了他一会儿,说:“那我陪你试试。”
“好。”高劲笑,让她坐正了,他回到了跷跷板另一头。
顾襄还好,她长得瘦,体型显小,高劲坐那儿就显得格外不伦不类。
分坐两头,扶住把手,高劲说:“你坐稳。”
顾襄放松坐着,“嗯。”
高劲蹬住地。
起——
离地了,有风和夜空。
顾襄的长发在夜风中飞扬。
第28章
齐中华老人住在本市的一个偏远小镇, 导航显示从市中心到那里的车程大约需要两个小时, 中间要过隧道、高架和高速。
路程远, 如果遇上堵车,耗时会更久,所以高劲打算尽量早去早回。
这天他起了一个大早, 看时间差不多了, 才给顾襄发去一条信息。
“现在七点半,你醒了吗?”
顾襄:“我已经洗漱好了。”
高劲:“那可以出门了吗?”
顾襄:“可以。”
高劲:“我现在去按电梯, 你在电梯门口等。”
顾襄:“好。”
顾襄拎上包, 跟文凤仪打了一个招呼,换鞋出门,站到了电梯口。
电梯门开了, 她脚一迈,又收回。
电梯里的邻居问她:“你不进吗?”
顾襄摇头:“不进。”
邻居把门关上, 电梯下行。
隔壁的电梯一动不动,等这部电梯下到底楼,再升到十二楼, 楼层才再次显示下行的箭头。
顾襄往前迈了一小步,“叮”一声, 电梯门开启。
高劲手上拎着一只塑料袋, 说:“我出来的时候电梯刚好下了, 不凑巧。你等了很久吗?”
“还好。”顾襄迈进来。
高劲问:“早饭吃过了吗?”
顾襄说:“吃过了。”
高劲拎了下袋子:“我给你带了三明治和豆浆,待会儿如果饿了可以吃。”
“好。”
高劲多看了她一会儿。
她今天穿着无袖小碎花的上衣,下着小短裙, 脚上穿着厚底的小白鞋,微卷的发尾半遮半掩着后背的肌肤,皮肤白的像瓷。
他频繁侧目,视线不住停留,轿厢壁上照出一个微侧着头的、模糊的人影。
顾襄抓着包包,一动也不动。
“叮”,电梯门再次打开。
地下车库的凉气吹来,高劲收回视线,轻咳一声,随意找着话题:“换包了?”
“嗯。”
“这只包挺大,能装不少东西。”
“但是不好看,”顾襄说。
“嗯?那你怎么用这只包?”
“之前的包破了。”
高劲想了想,“是看电影那晚弄破的?”
“对。”
两人闲聊着上了车,高劲把早餐放好,等顾襄系好安全带,他才开出去。
“对了,我们先去接一个人,就是你上次在文晖小学见过的那人,她叫阮维恩。”
顾襄愣了下:“她也去吗?”
“嗯,她也是昨晚才跟我说的。那位齐老师家境不太好,现在又停薪留职照顾老人,他办公室的那些老师之前凑钱买了点礼物,但没人抽得出时间送去,这回就推了阮维恩出来。”
“哦……”
高劲熟门熟路地开到了阮维恩家楼下,拨通电话让她下楼。
阮维恩匆匆下来,手里提着一堆礼盒还有一个果篮,高劲见状,下车走上前,从她手里接过。
阮维恩甩着胳膊,笑说:“幸好有你,要不然我真要被我办公室那群家伙当苦力了。”
高劲把东西都放后备箱,道:“是你好说话,谁都不去,就你被推出来了。”
“没办法,大家其实跟齐老师都不算熟,但又想尽点心意。我年轻脸皮厚,只好当代表了。”
高劲让她上车,“不是说齐中华还有好几个儿女吗,他家很困难?”
“都是苦出生吧,别人的家事我也不太了解,不过听说齐老师向来很孝顺。”
阮维恩走到副驾,拉门的时候才注意到里面坐着的人。
高劲拦了下,“这是顾襄,你见过的。你坐后面吧。”
“哦。”阮维恩隔着玻璃窗,对着车里笑笑,算是打招呼。
她坐到后面,客气道:“你好,又见面了,我叫阮维恩。”
“……你好。”顾襄礼貌地回头。
“上次见面比较匆忙,还没向你正式地自我介绍一下。我在文晖小学教书,跟高劲是多年的朋友。”
高劲开着车对顾襄说:“她父亲是我的恩师。”
顾襄想着怎么自我介绍,“我跟高劲是邻居。”
高劲看了她一眼。
“咦,那我以前没见过你,你住几楼?”
“十一楼,我刚搬来没多久。”
“那是文奶奶家?你是文奶奶的……”
顾襄没想到她连奶奶也认识,她道:“她是我的奶奶。”
“原来你是文奶奶的孙女。”阮维恩跟文凤仪并不熟,并没有继续聊这话题。
过了会儿,她对高劲说:“这次麻烦你了,你们有事,我还要你们多跑一趟。”
高劲:“都是去齐老师家,顺路的事。”
“对了,灿灿这几天怎么样,还在生丁子钊的气吗?”
高劲挑眉:“她跟丁子钊怎么了?”
“她没跟你说过?上回姚晋峰在酒吧请客,丁子钊好像把灿灿得罪了。”
高劲道:“我前两天还跟灿灿一起去看电影,她心情不错,没事。”
“那看来是气消了。”
他们很熟,说的话题顾襄都插不上嘴。
顾襄看着窗外,一男一女的声音轮流进她的耳朵。她想起包里的《三国演义》还在,打开包,她把书取出,随意地翻阅着。
这书上都是她的涂鸦,黄色的彩笔画的是鸭子,紫色的彩笔画的是鱼。
她看过很多次,看的不是书的内容,而是这些五颜六色。
她小时候该多无聊,才会往书上画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空调开得有些大,顾襄没动温度,她把风叶掰了下。
高劲停下话题,伸手过去,把空调温度往上调了几度,对阮维恩道:“维恩,你把后面那件薄外套给顾襄。”
顾襄不解。
阮维恩拿给她:“这件?”
高劲对顾襄说:“衣服我前天刚洗过,你盖一下。”
薄外套叠得整整齐齐,还能闻到清新的香味。
顾襄今天穿着小短裙,小半截大腿和膝盖都露在外面,是有些凉。
她把薄外套打开,默默地盖到腿上。高劲问她:“不冷了吧?”
“不冷了。”
“饿吗?”
“你三明治是什么馅的?”
“牛油果和鸡蛋碎。”
顾襄把三明治拿出来,“那我吃了。”
“保温杯里是豆浆。”
“嗯。”
高劲只准备了一份,忘记了阮维恩,说完才想起来,“维恩,你早饭吃过了吗?没吃的话我现在找地方给你买点。”
“我吃过了。”阮维恩道。
顾襄吃了几口三明治,又打开保温杯喝豆浆,高劲提醒:“小心烫。”
顾襄喝了一口,“不烫。”
阮维恩看了会儿前面这两张座位,接下来的路程没再说什么话。
从高架下来后,很快又上了高速,高劲问她们是否需要上厕所,前方有服务区。
阮维恩说不用。
顾襄问:“你呢?”
高劲道:“我不用,你呢?”
“我也不用。”
“那就不停了。”
下了高速,开一段后再次进入隧道。太阳越来越大,顾襄把薄外套叠起来,强忍着睡意。
高劲看了眼时间,给她报时,“快十一点了,最多还有半个小时就能到。我们先吃午饭怎么样?”
顾襄说:“我不饿,你们吃。”
“找家店再说,我们去人家家里,就不打扰别人午饭了,下午可能会饿,要是吃得下,待会儿多少吃点。”
车子已经到了小镇。
镇上路窄,两边的车辆也停的乱七八糟,车子并不好开。
高劲在一家面馆门口停下,顾襄望向墙上的菜单,随意叫了一碗面条。
阮维恩去洗手间,高劲拿着单子去取面。
顾襄抽出纸巾擦了擦三张座椅,盯着桌面看了会儿,又抽纸巾把桌子也擦了一遍。
高劲在柜台等面,看着她小动作不停,他扬起嘴角。
“十八号好了!”
高劲递上单子,把三个面碗放上托盘,见顾襄那碗面上飘着一堆香菜,他把托盘挪到边上,取了双筷子,把香菜一点一点夹到自己碗里。
阮维恩从洗手间里出来,正好看见这幕,她愣了下。
高劲把面端上桌,将没有香菜的面条放到顾襄面前:“吃吧。”
顾襄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阮维恩重新拾起微笑,回到座位。
饭后重新上路,片刻就到了齐家住处。
这是一栋沿河的二层小楼,河岸边搭着数块石板供人垂钓,河的另一头是一个农家乐小果园。
小楼外面的空地上晒着一片菜,老人坐在竹椅上吃午饭,一个中年男人在晒衣服。
阮维恩上前:“齐老师!”
中年男人擦了擦手:“哦,阮老师。”
“你好。”高劲伸出手,“齐老师,我是高劲,之前跟您通过电话。”
“你好你好。”齐老师同他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