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也是为了锦梓好——按照老祖的原话，听说碧玉宫的蜘蛛公主可不是什么好善与的，局时他老祖教出的徒弟若叫人家公主轻轻松松吐个四角型的网就粘住了，他老脸往哪里搁？
其次，为了惩罚此次外逃对师门造成的物质损失精神损失，锦梓必须无条件承担起师门嘱付的任务，内容有可能是为师父配药练丹，替代师兄处理一切杂务纠纷等。此外，不能饮酒，要衣着朴素，严禁寻欢作乐，不允许勾引门中女弟子等等。
简而言之，修练要刻苦，生活要艰苦，对待师门安排的亲事，挣扎可以，但没用。
末了大师兄问他，一副知心好大妈的口吻：“师弟啊，说说那山魅精吧，究竟怎么回事啊？”
锦梓身上被上了一道缚灵锁，那锁密密麻麻地雕刻着无数的符咒，无形无质，牢牢锁住他一身的灵力。
锁匙在大师兄身上，他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锦梓爱搭不理，他也不生气，开始自言自语：
“木魅山鬼、山魂精魄是为魅，得机缘造化，天地精气凝聚而成，此等纯阴之体，吃起来很补的吧？”
锦梓听着暗地一怔。
他自身修天地灵气日月精华吐纳功法，罕少从邪修的角度看待问题，而自打认识山魅精，虽见过她采食时样子，倒真从来未想过，山魅精本身的纯阴元气，对于饕餮道的邪修来说，简直是一块无上的大补美味。
锦梓想到这里，心便一沉。
外山的烟萝和白皎闹了整夜，事主一个指责对方偷了自己的丹药，一个痛骂对方拔了他的仙草，各不相让，打过一架后又不相上下，战斗终于也停了下来，宣告感情破裂的二人各自搜了对方的洞府，那之后各领了一班小妖小怪，在外山四周寻找可能的盗药疑犯了。
那个被割了十数道口子晕倒在药园的小妖吓都被吓傻了，愣是说不出自己怎么就晕在那里，气得白皎差点将它拍成肉饼。
童子被唤来禀报的时候，锦梓在一旁又被逼听了半天的嗑唠，他原本对二人的官司不感兴趣，但听说丢了灵草与丹药，第一个反应便是想起山魅精的伤来。
他透过殿中灵泉池置放的蟾蜍灵目睃了一眼山下，山下住的，大部分是门中的普通弟子，琼华山相对他的蛇洞，族类便有些复杂了，除了各种各样的小妖小怪，居然还有部分人族，都是这些年间掳来或自动归附的，俱穿了洞府中统一的服饰，锦梓指了缩在外山偏僻山角的数十号人影：
“这些人是谁，看起来不是山中弟子。”
在门徒面前，大师兄由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子庄重：“师弟有所不知，山上近日将增收一些普通弟子，这些想来便是前来参加选核的。师弟莫非觉得有甚不妥之处？”
锦梓皮笑肉不笑道：“随便问问。”
他确实看到了一条眼熟的身影，心想这不是那个将山魅精抱出来的什么世子吗？他怎么在这里了？
世子那会儿不知道是锦梓在念叨他，狠狠打了二个大喷嚏。
后半夜开始，从白皎与烟萝开始互殴，到带着小妖满山遍野地搜查，他便感觉自己手脚哆嗦，心脏暴跳，哪里都不好了。还好他身边几个伙伴都怂，一个个面青唇白的，倒没显得他特别出格。
轮到检查他们几个的时候，搜寻的小妖竟自动将他们剔除了，原因是在小妖的眼中，凡人等于废物，不可能偷袭到一只妖。得知真相的世子深刻地感觉了被污辱的愤怒，愤怒之余又觉得庆幸，拼命点头。
他不自然地摸摸怀里，生怕被谁发现他怀里的美人图。
没错，丹药是他偷的，药草也是他拔的，他原先并没有料到事情居然会这么严重，偷的二个东西，好死不死正是山上二个妖怪大人的宝贝——他在背光里嘴角不自然地裂开一个诡异的笑。不错，他一个凡人确实无法偷袭一只妖，但他有姽婳。
现在姽婳正藏在他怀里的那张画里。
他舍弃了淮南郡中世子尊荣无优的生活，冒险入山拜师，便是希望自己能学得一身本事，像那些妖怪一样拥有腾云驾雾，遨游四海，行乐千山的能力，然而自入山以来他便频受打击，不免十分泄气，凡人的身份再尊贵，在这里什么都不是，现实无情地告诉他，要被收为山中弟子，是要讲究机缘以及资质的。那些已经成精化灵，拥着一定根基的妖都不一定能通过基础弟子入门的考核，更何况他一个凡人。
但是现在，在世子拔过了草偷过了药之后，山魅精就藏在他怀中的古画里，一切不可能似乎变成了可能，那一扇隐蔽的大门似乎暗暗朝他打开了…
入门考核的最后一道考题，是在一处桉树林寻找一只化灵的猫妖，并得到猫妖的颈铃。
猫妖虽然化了灵，也就是说，已经死了变成一团精魄煞气，但还是很凶残的，会吃人。
几个同伴都劝世子死心，认命在山中当个打杂的小厮仆从，或者机缘来了，学得一招半式也未得可知。但是世子不甘心，咬牙还是进了桉树林。
他手里提了一串猫妖喜欢吃的烤鱼，哆哆嗦嗦地走在桉树丛中。
林高直矗天穹，蔽日遮目。世子走没两步，给树藤一勾，便狠狠扑在地下。怀里的古画被抖了出来，啪的一声便展开了。
有影子一闪，世子的整个背部连着胳膊立即被抓得鲜血淋漓。他的嗷嗷声才嚷了一半，便听到一声凄厉的猫叫，猫灵所化的那一团煞气被姽婳整个吞入腹中。
一只浅绿色的颈铃叮当一声掉在他的面前。
世子又惊又喜，也不顾得痛了，捡起猫灵的颈铃，正要向美人道谢，蓦地见吞下猫灵煞气的姽婳转头，一对美丽的眼珠变成了碧绿碧绿的颜色，微微眯着，朝他长长地叫唤了一声：“喵。”
嗷！世子那小心肝当场就给吓破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07 章
“姽、姽婳姑娘，你、你怎么了？”
世子抱着树干，声音像一组破风箱在喘气。
“喵。”
回应他的，又是一声长长的喵叫。
身段玲珑的少女像一只猫一样微微地拱起了背，眯着眼，一步步向他逼近。
从身段到神态，从动作到声音，无不像一只喵儿。
世子简直吓坏了，踩着枯藤与烂树叶，往桉树丛的缝隙中钻，拼命往后躲。
他涉世不深，神妖精怪的世界对他而言更是玄奥万分，他不知道姽婳为什么吞下猫妖的煞灵后会变成这样，像是被那煞灵附体了。可是原来的姽婳姑娘呢？呜呜呜莫非姽婳姑娘已经被害死了？现在这只“猫妖”会把他怎么样呢？他不要被开膛破肚啊！
他惊慌失措地抓起地上的枯枝和泥块，不要命就丢了过去。那些东西乱七八糟没有准头，只换了低低一声威胁的咆龇声。世子看到“猫妖”扬起手，他嗷嗷叫着抱头，觉得自己这下已然无救了——
半晌，什么也没发生。
世子哆哆嗦嗦地打开一道眼缝，看到那“猫妖”就蹲在他前面的不远处，根本没有过来。
他疑惑地伸长脖子看了看，这一次便看得清楚了，“猫妖”蹲着的前面，正掉着他先头慌乱中扔掉的烤鱼。
“她”似乎很疑惑，伸出手刨了刨，缩了回去，移到鼻子旁边嗅了嗅，碧绿的眼珠中有好奇的光芒闪了闪。
很快她似乎确认了东西可以吃，以极快的速度抓起了烤鱼，一闪便消失在桉树丛中。
自始至终，都未理会呆掉了的世子一眼。
世子顺利通过了考核，这原是来之不易的机缘，但他显得心事重重。
入围者被领进了一处偏殿，二名山中弟子负责登记。
问到他的时候，两人十分讶异：“赵乾乾？咦！是个凡人。”
此时殿中响起了一个脚步声，世子听到登记的二名弟子肃身恭敬地唤了一句“师叔”，他自打进了妖怪窝，便养成了谨小慎微的习惯，目不敢斜视，在二名弟子吩咐之后，也跟着五体拜地行了个大礼，而后，听到一个声音懒洋洋地问：“怎么回事？”
二名弟子禀报：“师叔，有个凡人通过了入门弟子的测试。”
“哦？最后一道测题是在桉树林？”
“是的师叔。这位师弟拿到了一枚五百年猫妖化灵的颈铃。”
“凡人怎么战胜得了猫妖？——你叫赵乾乾？”懒洋洋的声音带了质疑，莫名就有了一种压迫感。
后一句，却是对世子说的了。
世子觉得那声音有点熟。
一道视线落在他的头顶，带着一股令人想打哆嗦的冷意。这种感觉也是十分熟悉，世子本来就有些迟疑不安，那一刻便益发地战战兢兢起来。
“是，师叔。”
“你会法术?或修符道？还是有驱妖的法宝？”
世子额头的汗都迸了出来：“没、都没有。”
那声音没什么温度：“那你是怎么将猫灵收伏的？”
世子大急：“弟子、弟子不知。那猫灵看起来似乎十分虚弱…弟子被抓伤之后扑上去跟它厮打，稀里糊涂就将它降服了…”
上头“嗯”了一声，也不知道信了没有。
既然通过了选核，便是正式的弟子了。乾乾被暂记在白皎的门下，住宿的地方也重新安排了。只是在偏殿被盘问时的那种感觉太过惊险，世子直至回到了房间，依旧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半天才恢复了过来，平静下来之后，又觉得这二日的经历，就像做梦一样不真切。
他居然也成为了妖怪洞府里的一名门人，可以跟着修习法术了！
而后他又想起了姽婳，心里顿时就是一阵难受，摸着从桉树林捡回的那幅已然变成空白的画轴，痴痴地发起呆来。
且说锦梓问过世子之后，怀疑更甚，当日便去桉树林一趟，但毫无所获，无功而返后，便到峰顶紫竹林打坐修练。
紫竹林的月光如水，绿影绰约。
锦梓练习册到一半，总感觉有人偷偷地窥伺着他，但左右一看，却又并无异样。
直至月沉时分，他止了功法，回到起居的偏殿。
童子打了水进来，锦梓简单地清洗擦拭，正要套上外袍，蓦地见窗前有什么影子一闪。锦梓虽灵力被锁，但妖修的身躯敏捷，一下子就窜到窗前，却见是他的大师兄表情严肃地走了过来。
他皱眉：“方才是师兄站在窗前？”
室内童子手里还拿着擦洗的热巾，而锦梓身上只胡乱披着一套单衫，扣子绳结欲解未解，明显正在擦洗。他大师兄往内这么一凑，立即就是虎躯一震：“师弟，你的意思是师兄会过来偷看你擦拭身子吗？”
锦梓嘴角一阵抽搐，但很快就被一个奇怪的声音吸引了注意。
啪啪啪！声音从内殿传来。
往里面一看，竟然是一尾活鱼，被放在寝室的床上，脱了水的活鱼，正翻来覆去噼里啪啦地痛苦挣扎。
几人看着一呆，大师兄喃喃道：“师弟，你床上放条鱼干什么？”
锦梓皱着眉，童儿紧张道：“方才师叔便怀疑有人站在窗外，莫非是那人送来的？”
他师父瞪了他一眼：“你师叔又不是猫，送条鱼给他干什么？”
事实证明，他还真是乌鸦嘴。
其时距离天明还有一段时间。童儿将鱼扔掉，又换了一床被褥，锦梓便和衣躺了上去。
这一晚他虽表面修练，但大半时间是在试图挣脱那缚灵锁，元神灵力都有所损耗，是以虽然有所警惕，但沾上了席枕，渐渐也放松了起来。正有些迷糊间，突然又闻到了一阵鱼腥味！
锦梓几乎在立即就炸醒了起来，手迅捷无比地往外抓去，却只抓到一段滑腻柔软的触感。这么一下似乎让原本趴在床边的那个东西受到极大的惊吓。锦梓才睁开眼，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像条猫儿一样轻灵地跃上窗台，逃窜之时扭头望了锦梓一眼，那一对眸子绿汪汪的。
锦梓一愣，但也来不及多想，立即就追了出去，只是那身影逃窜极快，一下子就没有了踪迹。有的只有陪侍睡在殿外廊阶的那个童儿，原本睡得惺忪，现下正目瞪口呆地望着他。
“师、师叔，那东西好像猫！她把那鱼又给你送过来啦…”
锦梓垂头一看，可不是，手里方才顺手抓的，可不正是早先被童儿扔掉的那条鱼。
他的嘴角再一次地抽搐。
送鱼？
为什么给他送鱼？
她跟踪了他半日，就为了给他送一条鱼吗？
莫非这条鱼，是有什么特殊的含意？
为什么？
自诩聪明且骄傲的蛇王大人，第一次露出了深深的困惑…
一皱眉，将那鱼远远地丢开了去。
他心想，既然这山魅精一直跟在旁边，那么此事可从长再议。
锦梓不知道，不久后，躲藏在一株合欢树后的少女探了探头，在警惕地打量过四周后，猫着腰、蹑手蹑脚地蹲到那鱼的旁边，表情同样地困惑。
阿喵～他不喜欢吗？
她伸手戳了戳，又戳了戳。可怜的鱼儿已经死了，翻着鱼眼，肥肥的肚子，白色的鳞片。
阿喵～片刻后，她脸上现出恍然的神色——
*********
那童儿本来就是琼华山主师徒二人安排在锦梓身边的，那条鱼的后续自然很快给报告了。
大师兄对此很重视，明确地指出这已经不是意外了，因而一大早就寻了锦梓，问他是否有什么线索。锦梓待他一走，便将那童儿招了过来，问他这山头上的溪流地势，几处地方适宜捕鱼。
童儿数着手指念叨，一下就给他报出好几处地方。
他倒也机灵，很快又道：“这几处地方都有鱼，但只有三四块地方的溪水比较肥美，像昨晚那种又大又肥的巢鱼，就只能在锅岩河靠近桉树林子的下游，还有山南面的大月沟这两个地方才能抓到。”
锦梓听到桉树林子心便一动。想了想，让童子拿了他的令牌去务虚殿取了一只蟾蜍灵目，让他守在旁边。
蟾蜍灵目本是一对，能千里互通，琼华山主那个老头儿开僻洞府之时，在山下的灵眼种下数只，可侦探四方，因此在山上只需将灵力注入另一只灵眼之中，心随意动，便能窥见山下的情形了。
这是低阶法器，童子虽修为浅簿，倒也能胜任。
只是他拿过灵眼，显然有点忐忑：
“师叔，昨晚天太黑了，童儿没看清楚那女妖长什么样子。”
锦梓一愣，脑中第一时间闪过山魅精的样子。
第一感觉是什么呢？嗯，脸很小，眼睛很大，睫毛很长，眉毛弯弯，雪样的肌肤。身高呢，刚好到他的颌下，胸有那么大腰有那么细腿有那么长…
锦梓突然觉得心有点痒痒。
他站在原地一下子就思考到了一个很深刻的问题：这个春天，满山遍野的桃花都开遍了，可是自打他遇到了山魅精，眼看生生就要错过这一年的交配期了…
这实在是一件让人高兴不起来的事情啊！
亏他先头还一心想要对这山魅精进行凶狠的报复、无情地玩弄、死命地糟蹋、使劲地蹂躏，结果反倒让人家咬了一口去，现在同命钟也照了，不仅不能去报复了，为了自己的小命，还要去头痛起她的安危来…
这算不算是自己被凶狠的报复、无情地玩弄、死命地糟蹋、使劲地蹂躏了？
这满世界的恶意…
童子揉了揉眼，是错觉吗？他看到这个给他感觉十分可怕、阴恻冷鸷桀骜不驯的师叔一瞬间脸上闪过极其悲痛的神色…
再之后——呜呜呜，师叔你别走啊！你还没告诉我那妖女长成什么样子你让童儿看什么呀！
…
且说世子的伤虽然未动及筋骨，但痛起来还是非常要命的。
当天晚上他正趴在床上哼哼，窗格子动了一下。
然后没有然后，他被掳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08 章
地点还是桉树林，世子是一路被卡着脖子拖过来的，呜呜着叫又叫不出，差点被拖没半条命。
他吭哧吭哧地捂着脖子，等着了地，连滚带爬又要逃，结果一条腿被扯住，扑通就摔成个“大”字，世子吃了一嘴烂树叶和泥土，身上四处都痛得厉害，深感绝望之下，自暴自弃地哭了起来。
哭着哭着，感觉好像不怎么对。
一只手挨着他的额头轻轻地碰触了一下。
“喵呜～”声音有点迟疑，但软软的。
世子眼泪鼻涕糊了一面，抽抽噎噎地往上望了一眼，就看到那“猫妖”蹲在他旁边，正眯着眼睛看着他，她的眼珠子依旧是绿油油的，但眼神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凶狠野性，反倒是十分温软，看着他的表情像是无措。
世子一呆，下意识就问起她：“你你你、你是姽婳姑娘吗？”
“喵呜～”她侧头叫了一下，像是自己也很困惑。
世子一下子收了眼泪，心怦怦直跳，脸也红起来了。虽还是小心冀冀，但胆子已经大起来了。
“姽、姽婳姑娘，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你抓我过来是要做什么？我、我能帮你什么吗？”
“喵呜～”她叫了一声，扯着他的衣袖往前走。
月亮探出了头，在不远的地方，世子看到了一个鱼篓子。
少女手一倒，将整篓子肥鱼倒了出来，然后蹲在旁边，期待地望着他。
“…”
世子傻住，他根本不明白她的意思。
可能是等了半天他一直没有反应，她有点着急地抓起一条鱼，塞到他手里。
世子惊喜莫名：“…是要送给我的吗？”
话说完，发现手里的鱼已经被抢走了…呜呜呜心情急剧直下。
她围着那鱼转了两圈，捂着喉咙喵喵呜呜似乎是想说话，但苦于没办法吐出正常的句子。她直绕得世子也跟着着急了起来，抓耳搔腮地想说明些什么，她身形一闪，消失了。
不一会儿，重新出现，手上拿的，原来是那日他丢的那串烤鱼…
那烤鱼并没有被吃完，看起来像是被玩弄多时，然后放在地下，被雀鸟蚂蚁壳虫之类啃光了半边。
她拎着那半边鱼，又指指地上的，喵呜喵呜地看着他。世子终于反应了过来：“…是想让我把鱼烤熟吗？”
喵呜～她欢喜地点了点头。
于是这天晚上，锦梓吐呐打坐回来，床上是一条用竹叶子包着的烤熟的鱼…
这就是想讨好于他了。
莫非这山魅精被他划伤了那一下，尝到了苦头，怕了他了？还是别有用心？
不管如何，这是锦梓乐意看到的。既然这小山魅精知情识趣，晓得要放下身段，他堂堂的蛇王，还是一头英武伟岸的雄性，自然不能太小气。
所以虽然锦梓不吃鱼，他还是吩咐童子将那鱼吃了。童子当然不敢违抗。锦梓将那剩下的鱼骨头摆放在窗廊之上，那意思是自己收下她的好意了，并且情来礼往地留下一颗丹药。隔日这两样东西都被收走了。
第三晚，又是一条大烤鱼。但是那丹药被还了回来，旁边还放了一根竹签。锦梓看着那竹签不明所以，但还是吩咐童子把鱼吃了。童子不敢违抗，吃下了鱼，锦梓放上了另一种丹药。
第四晚，如是。丹药被退了回来，竹签加多了一根。童子看着烤鱼摸摸肚皮，但是依旧不敢违抗。
第五晚…童子吃下烤鱼。
第六晚…童子吃下烤鱼。
第七晚…
童子看着烤鱼，终于泪奔。
*********
姽婳呢，她的想法其实特别单纯，以吃易吃，她认为锦梓收下她的烤鱼，就是默认了一条烤鱼换咬脖子一口——也不问蛇哥他同不同意。
山魅的本质是一股纯精的精魄化了形，为了维持这一股形神凝聚不散，她必须每一段时间就补充新的精魄灵气，她懵懵懂懂，不懂得可以依靠修练将天地灵气转化为所需，更遑论辨别是非善恶，道德或不道德，只要感觉肚子饿了，下意识便依照本能掠夺所需。
当然现在好像进步了，懂得要用鱼去换了。
她身上的伤在服下世子偷来的药丸已经好了大半，亏损的精气原本已经补了回来，可是后来又吞了猫妖的那团精魄，在魂魄不稳的情况下受到了反噬，行动举止还有出嘴的声音一下子变成了猫妖的模样。
她刚化形，灵智本就不高，这一反噬，智商更是打了个折扣。糊糊涂涂地本能觉得自己的状态不太好，从锦梓那里获取接近自己本源的精魄灵力能让自己摆脱这种状态。可是那头蛇妖又凶又狠怎么办？
还好他喜欢吃鱼…姽婳玩着六根竹签，幸福地喵呜了一声。
锦梓呢，他并不知道山魅精具体的想法，但隐隐也知道山魅精并没有放弃对他脖子的追求。如今的情况他根本不能拿山魅精怎么样，思来想去只好麻烦点，由他引导这山魅精走上修练的正途。
锦梓倒也不急，他一开始就在送给山魅精的丹药瓶上动了手脚，上面撒了一些由他的蛇鳞所化的粉末，山魅精如今身上沾有他的气息，行踪在他的掌握之中。
这几天，他没事就从蟾蜍灵目里看看山魅精在干什么。
他偷窥得理直气壮，看着山魅精去抓鱼。当然，所谓的抓鱼，只不过是走个过场，山魅精只需要往那河边一站，长裙飘带绝色美丽，一班妖怪无论是巡山的还是过去捕鱼的立即就被定住了，山魅精只需对那鱼勾勾指头，一堆妖怪捧着鱼剖心挖肝地让她收下，山魅精也不懂客气为何物，收下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