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了张口:“拜尔德…”
“怎么?老头子难得掉书袋说点浪漫的东西就把你吓到了么?”
我说:“不,不是的。拜尔德你的故乡不是在东方吗?我因为这个有点意外而以。”
拜尔德说:“我有四分之一西方的血统。可是小时候是在西方海域长大的。至于为什么现在在东方,这完全是因为你的父亲。”
“哦,这个我听说了。奈落殿下统治了海域之后,放宽了海禁,互通了中西往来,从一开始就送了大批的学生前往西方学习,神域很多著名的学者都是领着西方的学历证明的。还有更多西方来的种族过来这边定居了。”
奈落似乎皱了皱眉。拜尔德说:“少爷,你应该改变一下称呼了…”奈落说:“拜尔德,这个等会再说。”
红色的火球已经完全跳出山脉,眼前的美景有点刺。我在想,也差不多该回去了,可是要怎么和他开口,让他打消主意呢?
拜尔德忽然低呼了一声:“少爷请闭上眼睛。”我正懵懂,旁边的奈落伸手遮住了我的双眼。
我全身僵住了。
他手心温度很温暖,左手尾指套着的玉石板指就硌在眼窝,有点凉。
重要的是很不舒服,全身的皮肤似乎因为这个接触变敏感了。
我说:“做什么?别开玩笑。”说着逼不得以想掰开他的手。他轻声说:“别动。”热热的气息正喷了耳廓上。
他松开手的时候,眼前景象有阵惚恍,紧接着我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雨过天晴,一道长长彩虹横穿了面前整个天空,七色的尾巴直投入极目难以瞰望的云层处。
生活在地球的时候,因为环境污染日益严重,别说这样的美景,就是块干净一点的天空都是难得了。
“漂亮吗?”
我用力地点了下头,忍不住期待地问拜尔德说,“我们可以飞到那边吗?”拜尔德说:“当然。”
这一切就像一场美梦。
我穿过云朵,拥揽七色虹彩入怀。
我几乎想在原地旋转。奈落则在一旁含笑望着我,有短暂的瞬间不小心望进他的眼里,突然觉得,这个人虽然做了很多不可理喻的事情,可至少是坦诚的。
这个想法,让我对他的感觉亲近了不少。
“要不要试试在彩虹上面行走的感觉?”他突然拉起我的手。
“不会、不会掉下来么?”
“不会的,有我在。”
他的声音有种蛊惑,我在他的示意下尝试着踏上一步,可是腾空的感觉让我惊叫了出来。
不行的,还是克服不了那种恐惧。
“没事的、并没有任何危险…好了,我们不上去了。”他环着我的身体,轻柔地安抚说。
一千年后,当我竭尽力量取来东海之水,一口气喷向无尽苍穹,夕阳的万道金光将它穿透,水幕上化成的七色霓虹,我与他一前一后,御行于霓虹之上,斗得死去活来。那一刻,恍惚想起当年的自己,根本是个不解风情的呆子。
那个早晨,穿的衣服我蓝他白,底蕴是蓝天白云,情侣一样。又高又瘦像根竹竿的自己其实只到他的下巴,他伸在背后的手,状若无意地搭到我的腰侧,而我则因为害怕,下意识往他的臂弯里瑟缩。单纯的心动,其实自那时便开始了。
只要想象这一对背影相偕漫步在彩虹上的样子,就会觉得无比般配。
可是我却因为胆怯,错过了那样的机会。
就算拥有的是一万年这么漫长的生命又如何?很多事情,错过了,就不可能再回来了。

014 叮当开口

回去后,我们一起吃了早餐。
彦明听说是回学院上课去了。他虽然唤醒了龙身,但修练课业依旧从最基础的学起。我和奈落一顿饭吃得极为沉默。
放下银匙时奈落终于跟我说了那番话,最高神殿不能承受对公众失约的风险,认亲之事既然已放出风声,就不可能再更改了。
其实这个结果我想得到,但还是不甘心。
不喜欢这样受人摆布的感觉。
奈落拿起餐巾拭了拭唇角,对着瞪着眼睛的我说:“我知道你的想法。想要自由,想要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可这根本是小孩子的想法,在自己没有任何能力为自己创造一切时,什么自由什么梦想都是空谈。我要你记住一句话:永远不要在比你强的人面前说公平。”
“难道就因为你比我强,我就只能一直听从你的摆布么?”
“你可以尝试着超越我,打败我。”奈落面无表情地说。
“会有那么一天的!”
他吁了口气,揉揉额角说:“阿鲤…为什么你不肯相信这出自我的一番好意?我真的不希望我们的关系变得糟糕。我会像一个真正的父亲那样疼爱你,你得到的不会比彦明少半分,这有什么不好吗?
冠冕堂皇的话他说得比谁都好听。对像我这样的假儿子他能有多少感情?当初他出于保护自己儿子的目的制造了这么多人出来,原本就是打着让我们自生自灭的想法吧?如今因为我在人前暴露过,为了自己的声誉,为了减少麻烦,才退后一步的吧?
这样的事对于他这样地位的人,根本就不值得费心思考的吧?
早上看日出的喜悦已经荡然无存。
我在他之前推着轮椅的轴轮准备离开,动作非常无礼。
“不管如何,你救我的事情,谢谢你。”
“阿鲤…该说感谢的人是我。在时空之门那里人帮助过彦明。”
“诚如你所说,我们都是一家人了,你还对我说这个有意思么?”
奈落张了张口,没说话。化为人身站在一旁的拜尔德说:“少爷,明明是你…”我大声说:“拜尔德,我吃饱了!”
回到房间很久,我摸自己的脸皮还是热的。
连自己都感觉自己的行为幼稚。
原本想亲自回痒一趟,拜尔德却让我打消想法,足踝的伤没有好,传说中对伤口有愈合效果的鹏鸟并没有遇到。这个样子外出确实不方便。于是我托拜尔德给我带了消息,果然不久后虞南便风急火撩地出现在官邸之间。还将我留在痒一些私人的东西也一并带了回来。
虞南开始时没少四处找我。后来听了四下一些传言,隐约也猜到我在奈落府邸里,可是一直不得登门而入。刚进门时没少给我一顿埋怨,怪我逞强自己动手处理他原本帮得上忙的事情,这个朋友当得真是生份。虞南这青年人平时还好,一较起真来聒噪得让人受不了,后来让我看了看伤口,他才老实合上那张嘴巴。
拜尔德给我们送了饮料。虞南正说得口干,灌了一大口问:“你的奇遇我也差不多知道了,怎么咸鱼翻身的小殿下却不乐意么?”我不好对虞南说那些内情,只是吱唔了过去,虞南拍拍我的肩膀说:“我倒是很高兴。殿下既然认了你为儿子,不久后你肯定也跟彦明一样会入修斯学院学习,我们就多了一层同窗关系了。学长我会罩你的。”
他走后,我检查一下东西,随手翻开痒给我存的存折,里面居然有一笔算是可观的存款,虽然来历不太光彩,但确实是我自己挣到的第一笔财富。还有一个精致的小盒,一打开却是奈落送我的那条猫眼手链。我将它包了,托拜尔德还给了奈落。
亲眼看到奈落与彦明相处的样子是在隔天晚上。
听说奈落一直领衔着整片海域风度最好、最高雅的男人的称号。没人知道他实际年龄是多少,但他本人各方面看起来正处于一个男人最颠峰状态的年纪,虽然对于他的一些行为有些看不过眼但不可否认在不明真相的外人眼中他是成熟且迷人的。可越是这样,越觉得他有一个象我这么大了的儿子格外别扭。
因为脚伤,奈落对外界宣布认子时我并没有在场。媒体对此事进行了大肆的报道以及各种猜测。海域大龙王的地位已经让关于奈落的任何一件事不需要经过任何炒作便能瞬间传入民众的耳朵。于是孔鲤这名字距彦明之后成了一颗闪亮的新星。
随着认子门的事情尘埃落定,关于称呼的问题不可避免给提了出来,就在隔日仅限于几个家庭成员之间带有庆祝性的晚餐上。
彦明特地从修斯学院回来。一进门就听到他难掩激动地叫了一声父亲,握起奈落的手轻吻了一下。
平时挺稳重的一个青年,在这里就像个孩子,还是特幼齿的样子。望着父亲的眼光崇拜而热烈,不过和父亲拉着家常,那模样却认真得像在聆听马列主义。
而奈落的神色也很柔和,柔和得可以看到一种叫父爱的东西。
彦明勉强关心了我二句,注意力又拉回到他父亲身上。奈落问一些彦明课业上的事情,彦明一一回答。然后就说法道会上的一些趣闻,其实那些我都在报纸上看过,彦明却依旧说得津津且有味。
父子俩倒真是和乐融融…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忍不住往口里塞东西,直至奈落突然回头,对我说:“阿鲤,饭前别吃那么多奶酪,会吃坏胃口。”
我唔了一声,顿了一顿并没有把伸向糖果盘的手指停下来。
彦明的脸闪过一丝不快。奈落却微笑着说:“很想听你叫我一声父亲。别扭也别扭过了,从现在开始,就改变一下称呼了,好吗?”
我的手僵了一下,夹着的奶酪掉了下去。
随后,我微微扬起头,对着他做出我对着镜子练习了无数次的表情:
“是的,父亲。”
接着,若无其事扭回头,又夹起一块奶酪,重新送入嘴里。
拜尔德说:“殿下,为什么我竟然有一种叮当开口了的激动?我们开香槟庆祝吧!”
“好的。”奈落回头冲我一笑,用一种诡异的声调说:“阿鲤,我等你很久了。”
那一天的晚餐前,我完全失态,差点给口里一块小小的奶酪呛去半条命。
机器猫叮当和大雄的故事,是我曾经很喜欢的动画片。从前洛凌没少抱怨我幼稚,逼不得以还跟着我看了不少。
只是不明白高高在上的大龙王殿下,又是如何知道这部动画片的呢?
我真看不出奈落居然有这样的童心,所以呛得死去活来。最可怜的是彦明,看着他崇拜的父亲,面色古怪得像看到野猪在跳舞。

015 父亲的礼物

好吧,父亲就父亲吧。
晚餐结束后,拜尔德和彦明都送了我礼物。
拜尔德送的一盒红色尾指大的弹丸。送的时候嘱咐我要小心使用,蛇族修练的都是火系的法术,这盒弹丸看起来平淡无奇,却是拜尔德耗费法力凝聚的类似炸弹的东西,可以对付一千年以下道行的修行者,威力强大,也叫霹雳火。
而彦明送的是银白色的音乐盒,据说可以听到任何想听的曲子,盒子中间有一个小人,会随着音乐起舞,神奇的是还会随不同的曲风自换不同的舞衣。
奈落在最后慢吞吞捧出一个盒子。
盒子约摸有20公分那么高,看着却有些沉。
我疑惑接过,在三人鼓励的眼光中打开——
吼!炸雷一样的声音。
一团灰影朝我猛扑来。
“啊!怎么会有赖皮狗!”我感觉凉凉的爪子和湿答答的舌头沾了一下颈侧的皮肤,大骇,一抬手恶狠狠打去。一掌拍在那团东西上,叮铃铃一串脆响,那团物事跌在地下,打了个滚,变成一个穿黄色衣服的二三岁奶娃,哇哇哇拨尖着声音大哭。
拜尔德抱起小奶娃,责备说:“少爷,麒光是一只可爱的独角麒麟,你怎么可以称呼他为赖皮狗呢?”
嗯呀呀~奶娃在拜尔德胸口蹭,蹭落一大滩鼻涕口水。两只浸泡在泪水中大红眼睛正哀怨地偷看着我。
奈落的手掌轻轻罩在奶娃头顶,一阵淡色银辉过后,白嫩的奶娃变成一只金黄色四脚的小东西。小东西四脚软软的似乎还不能站稳,小脑袋上还没有长角,只有一个突起的小肉包,两只湿漉漉的红眼睛委屈万状。
它身上挥了一层鳞甲,不过可能因为年纪小还没有长成,看起来像簿簿的软猬,尾巴绒绒的鬃毛微微带着红褐色,毛尖还系了一个小银铃,尾巴一扫便叮铃铃地响。
这就是麒麟么?看起来根本就是一条黄色赖皮狗嘛。
我结结巴巴问:“刚刚、刚刚那声炸雷一样的声音,是这小东西发出来的?”
“是的少爷。麒光天生异禀,一出生声音就比同龄的孩子吼得大声,再大一点它还会吐火。它看起来很喜欢你,方才不过是在讨好你。”
我的脑子里似乎还有轰隆隆的回声,一时呆滞。
奈落说:“麒光,以后不经少爷允许,不能随便叫出声音吓人。少爷睡觉的时候更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吵醒少爷,明白吗?”
“什么意思?”我觉得有点不妙。
“少爷,麒光以后就是你的座骑了,你要好好对它哦。”
嗯呀呀~小赖皮狗在拜尔德手心里用力蹭了蹭,作势又要撞过来。我疾声说:“我才不要养狗!”小赖皮狗在空中打了个跌,又直直掉在地上,发出可怕的哇哇哇声。
五分钟后,我来到房中,惊喜地拿起放在床上的金属物体。
“电、电脑?”
奈落微笑说:“也可以这么称呼。”拜尔德说:“这几天连续好几晚殿下把休息时间腾出来,就是在弄这个东西,说出来只怕连彦明少爷都要吃味呢。”彦明说:“我和父亲一样疼爱弟弟,怎么会呢?父亲,这个是什么?”奈落按了按他儿子的肩头,遥指一点打开了金属盖子。
里面和我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合盖上面是屏幕,样子和以前用过的手提电脑一样,但下面却没有键盘,只有几枝金属笔和手柄。奈落一边操作一边给我解说。
其实这个世界也有类似地球Inter一样的网络。只是他们之间的联接不需要使用电缆,而靠修练者本身意念控制。当修练者修练到一定的级阶之后,他们身上就会产生一种感应元素,控制这种感应元素可与外媒进行交流。
别说是我,就是身为龙身的彦明想修练形成这种感应元素,只怕也要一二百年的时间。
单位感应元素就像是Inter无数终端中的一个。它们还要集中发送到一个大平台中,再由大平台分解成各种信号,输送给相应的接收链。
这个大平台,现在是由声名赫赫的“英雄黎明”这个神秘组织控制着。
我在痒的时候也曾耳闻过这个组织的一些事迹,甚至有人传言大龙王二龙王其实都是英雄黎明的核心成员之一。
奈落说:“这个东西其实是个法器,它能通过使用者的操纵产生感应元素,从而和外界取得联系。英雄黎明自几百年前就陆续开发了好几种平台,包括游戏,门户虚拟空间,即时通讯等。里面的世界多姿多彩,包罗万千。拥有它,等于随时可了解整个世界——你可喜欢?”
这还用说吗?
连彦明眼中都露出艳羡之色,我更是眼光热烈。
“…这个东西要送给我?”
奈落说:“当然,只是麒光不能没有主人…”
旁边的彦明看了他父亲一眼,接着垂下头。而我则心花怒放。
“当然。其实看着麒光黄黄的就像朵菊花…嗯,也像堆黄金,挺可爱的。就由我来养它好了。”
麒光凄厉地嗷了一声,拜尔德说:“少爷…麒光听得懂话,别用乱七八糟的东西来形容它…”我虚心受教地点点头,一时高兴,抓起奈落的手像彦明做的那样亲了一口。
奈落一怔,而我亲完才发觉自己行为很放肆,忙尴尬地想松开手。可是还没做完那个动作,手腕就给握住,奈落附下头,礼尚往来地印下一吻。
而我不小心对上了他的眼睛。
那一对狭长紫眸里面的神色晦暗难明,没来由让人呼吸窒了窒。
松开手了很久,唇瓣柔软的触感,还像烙印在手背似的。
他们离开的时候,我难得大方一次,对彦明说,如果想玩可以过来玩。彦明笑得柔和,说:“谢谢。不过——”回头却对奈落说:“父亲,我最近在课本上学习到的,灵力强大者可以产生强大的感应元素,带其他人邀游虚拟世界,父亲一定是可以吧?”
奈落应:“是的。”
“父亲有时间带我玩一玩好吗?”平时举止有度的彦明居然带着一点撒娇的口吻。
他们转了身,看不到表情。只见奈落伸手揽了彦明的肩膀,一起走出了房间。
也不知道奈落怎么回答的。
我对拜尔德说:“我们中国有一个很老的故事叫孔融让梨,弟弟应该把最大的梨让给哥哥,我今天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拜尔德说:“少爷,给你取名字的人既然取了孔鲤这二个字,注定和孔融是不一样的。你多想了。”
我觉得甚有道理。
房间只有我一人的时候,我摸出彦明送的音乐盒,把它丢到抽屉最下层去。
嗯呀呀~嗯呀呀~麒光窝在房间角落,抽答答地叫。
我当没听到,抠出枕头里两团棉花,塞住两边耳朵,径自玩我的异世界网游去了。

016 父亲的礼物

我觉得很奇怪。
明明和洛凌已经断了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现在却好好地坐在一起。
依旧是地球某市的那所房子里。我好好地打我的游戏,洛凌非要来闹,我一脚将他踹开。
然后又一直打一直打。
他好像在做饭。
不久后饭香飘来,他围着围裙,硬是挤到旁边,让我张口。我依言,送来的却是一个吻。
那个吻持续了好久,我自沉醉睁开眼睛时,发现近在咫尺的那对黑眸变成了紫色。
场面斗然一转,我身体给锁了浸在池水中。
温热的池水包裹着赤 裸的身体,撩拨着让人羞耻的欲 望。
水池某一处掀着白浊的水浪,身体因预感了那种暗潜的危险而颤抖。
终于,预料之中,二片唇瓣猛地贴了过来,刚好吮在脚心最脆弱的那条神经上——
三更半夜,我一声遇鬼似的嚎叫。
下意识两条腿一阵乱蹬,有团东西立刻给我抖开去,随着一声凄厉的嗯~呀~哇~嗷~叮铃铃~那玩意在空中形成一道抛物线,完美落入地下后又磨着地面滑行了老长一段路,最后像团老梅菜干一样啪嗒撞在柜角,不动了。
我扭开灯,看到那团东西扎眼的金黄色。
一边脚拇指湿漉漉的,想来是这小赖皮狗趁我睡着当我的脚是鸡腿一直吮着吮着…我抓起纸巾擦干,揉成一团丢向小赖皮狗,白色纸团在它小脑袋擦了一下,它动也不动。我皱了皱眉,寻思这东西要是第一晚就给我养死了就算我是奈落亲儿子也说不太过去。于是揭被起身,找了根小棒子捅了捅它。
动了好几棒子都没反应。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脑中不由自主回荡了好几声哈里路亚,正在苦想如何寻个完美的理由将这只不经摔的娃报销了的事掩饰去,它忽然睁开血红色的大眼,张嘴就是一声“嗯呀呀”厉叫。
吓得我一屁股倒栽在地上。
巴掌大的一团东西,身上却像安装一个喇叭一样,声音如此碜人。
眼见它软软的四脚在地上抓扑了一阵,又一个要撞过来的姿势,我寒毛一竖,抓起一本书丢了过去,连跑带爬出了房间。
这么晚了不好麻烦拜尔德,我在储物室里东找西翻,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幽灵一样的声音:
“阿鲤,这么晚了你在做什么?”
我啊了一声,架沿上的瓶罐摇晃了一下,当头摔下。我正傻着,一只手抱着我的腰,瞬间移了位。
“父、父亲。”
想起刚刚还做了关于这人的春梦,就一阵局促不安。
“到外面再说话。”
我慢吞吞挪到客厅,奈落已经坐在沙发里,用二根手指闲适地揉着一边尾指戴着的玉石扳手。
夜深人静,他上衣扣子还松了二颗。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如芒刺在背,一刻也不想呆下去。
“对不起,我吵醒你了。”
他轻轻哦了一声,依旧问:“刚刚在找什么?”
“…笼子。”
奈落微微一笑:“你脚好了?”我大大愣了一下。方才从房间里狂奔,完全忽略了细节问题,经他一提醒,我才不可思议地捧起脚查看了一下,只见脚心原本的大血洞现在平滑一片,痊愈如初。
我傻住,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麒光能愈合伤口,这也是它的一项异能。”奈落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缓缓晃着杯里的液体。“本来将麒光送给你了就不会再干涉你,可是它刚给你愈合了脚伤,你就要把它关起来,是不是不太好?”
确实是不好,非常不好。我垂下头,有点歉疚。奈落说:“我也看出来了,你不喜欢小动物。可既然答应了就好好养吧。自己从小养的骑宠长大后感情也会好一点,特别是对于现在还没有法力的你,将来麒光能帮你很多事情。”
我说:“是。”
“先去睡吧,晚上不要玩得太晚。”
“是。”
“明天我让拜尔德找好笼子给你拿过去。”
“是…啊,不,不用了。”
奈落失笑了一下,倚在壁柜旁,单手持酒,一边手插进裤兜里。“那么,晚安吻呢?”
我定了一下,鼓起勇气走上前,探过脸贴了一下他的脸颊。“…谢谢你的礼物。我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