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三卷 净土篇(08)
雷霆岭的近卫军也调到了离原,我在离原的威信越来越大,渐渐地身边不断簇拥来热情的牧民,每当看到他们爽朗的笑容,看到他们信任的表情,我都会高兴的挥挥手,然后再挥挥手。
大法师召集离原的各位领事说,前线的侦查使送来情报说,扬沙军团已经攻克很多小王国,要不了多久就要兵临离原。大家集合在一起,出谋划策,商议迎敌之计。大法师吩咐在前线设置哨塔,加强防备,随时准备大战。我带上星移和熏衣草出发,每次出发的都是我们三个人,也算是一种缘分吧,他们两个孩子就像是我的左右手,暖暖的,是我最信任的人。
哨塔建立在离原边缘一座最高的山上,在这里驻扎了离原的侦察兵。扬沙军团的少量先遣军队开始屠杀离原边缘的族人,返回离原后,我把这次巡视的情况报告给大法师。大法师踱步在大殿中,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淡淡的隐忧和期望,他对我说,在扬沙军团的大部队来之前,为了避免惨遭杀戮,一定要通知离原附近所有的部族回到离原。流觞,我相信你能办好。
羽射身披银色的披风,他的影子从殿门口一直延展到我脚下,他走进来,向大法师行礼,然后说,各部族的首领阂多少有些交情,我愿意和流觞一起去。
大法师微微一笑,表示同意,脸上的皱纹延展开如海风吹皱的沙滩。不久后,前线来报,扬沙军团的先锋大军已经到达离原边缘的不羁河对面。羽射说,离散牧民还没有全部撤离,恐怕撤离不到一半,先锋部队就攻上来了,不知道将要有多少无辜的人卷入战火。
我站出来说,可以先烧其粮草,牵制先锋部队的到达,这样牧民就会腾出足够的时间撤离。就让我去吧。
羽射把眼睛微微一合说,危险。
我坚决地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羽射考虑片刻,然后点点头,一缕白发在他身边脱落,然后被突如其来的大风吹的无影无踪。我望着一望无际的大草原,默默祈祷,希望战火不会把这片美丽的草原燃成灰烬。我吹个口哨召唤通灵神狼过来,然后带着星移和熏衣草潜入扬沙军团的大本营附近,扬沙军团的防卫比我想象的要严密。
晚上,我们在一处小树林里休息,想着对策。月色皎洁,树梢上挂着银色的月光,树影却显得诡异阴森。不时地有鸟凄凉的哀鸣奔跑在头顶。不久后,我看到敌军营帐处起了大火,火光漫天。听说有人暗中把扬沙军团的粮草给烧了,扬沙军团乱了手脚,纷纷撤退。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会有谁暗中相助?
扬沙军团的粮草被烧后,暂时后撤百余里,这一片地区的牧民部族全部安全撤回离原。我和牧民走在羊群里,朝前望去,羊群浩瀚,一直绵延到地平线的方向,白色的绒毛散入眸子中,让人想起了涌动的雪,无边无际,轰轰烈烈。
次日,侦查使风信子从前线赶回来急报说,扬沙军团的主力部队已经到达,扬沙军团要求大法师去分水岭谈判。大法师立即召集各部族统领商议对策。羽射对大法师说,这是个圈套,您还是不要去的为好。
卫矛说,我也这么认为。
大法师头顶的光环发出柔和的金光,像营帐外的阳光一样,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他老人家沉思片刻说,我担心,扬沙军团会借我不去赴约而发起向离原的入侵。
我站出来说,大法师,扬沙军团的诡计我们都看的很清楚。无论您去不去,他们总会找出一个入侵离原的冠冕堂皇的理由,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想代替您去赴约。大法师在大殿之上踱着步子,幻术袍披在身后,无风自起,他思考后说,那好吧。
我独自带着一队狼骑士来到分水岭,一阵笑声从山里传来,那声音说,看你这么年轻,想必不是离原的大法师吧。原来离原幻术高超的大法师只是个缩头乌龟而已。
我说,你是谁?
传来回音,杀你的人。
无数的扬沙军团战士涌出来,果然,扬沙军团不怀好意,暗中埋伏,看来一场血战再所难免。经过一场血战,敌军死亡累累,剩下的也落荒而逃。我拦住一个人说,谁派你们来的?那个人说,现在只是个开始。然后就断气死去了,死去的眼神诡异而深邃。
随后,我带着自由军团驻扎在山腰,谨慎地巡视四周,黝骨神剑有了感应,两股强大的幻术力量出现附近。山下有打斗的声音,我骑在通灵狼上直奔山下。看到神射手围绕着两个模糊的人影,万箭齐发如稠密的雨。
两道强大的幻术屏障挡住了利箭,利箭纷纷折断,如同烧焦的残枝散落在山谷。通灵狼嗅着气息朝前走去,每一步都很重,能听到狼蹄踏击地面时发出的低沉的声音。它朝天长啸,然后尾巴从后摆到前面,来回欢快地摆动。我看清楚了那两个人的面容,我对弓弩手说,住手,然后朝那两个人走过去,我说,汐,无知前辈,你们怎么会在这?
聆汐没有说话,转过身去,莲步走向落英缤纷处,及地的长发翩跹在肩旁如同起风的湖面。她的背影单薄而窈窕,仿佛华丽的画卷一般,被风吹到了远方。我转过身来问无知,前辈,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无知捋捋修长的胡须说,说来话长,自从我离开花城后,就来到了原界,发现原界有异变征兆,崛起的大漠帝国就是我想要查清的真相之一。后来遇到了聆汐公主,她告诉了我她离开花城的原因。我安慰她说,其实她的父皇没有死,一切还需等待。她这个孩子听话懂事,就一直跟着我,协助我调查很多玄机。
我说,那我就放心了,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担心她。
无知说,听说大漠军团要攻克离原,那天我和聆汐烧了他们的粮草。
我即惊又喜,原来暗中相助的高人是你们?
你怎么也到了离原?
此事说来话长,您老人家先随我回军营,我慢慢向您讲来。
聆汐伫立在山头,纤细的身体被飞扬的花瓣包围,飘逸的长发从身后撩到身前。她依靠在石壁下,吹着忧伤的曲子。我望着她的侧影,望了好久,我说,她可能还生我的气。无知笑笑说,她在睡梦中经常喊你的名字。我走过去,影子铺到她脚下,她停止吹箫,对我说,你来了,最近还好吗?
我说,除了在挂念你之外,一切尚好。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寝食不安,总担心你会出事,现在看到你平安无事,我很高兴。你的每一次离开,都成了我心痛的理由。
她把箫丢在地上,滑到花丛里,她站起来,紧紧地抱住我,温柔地叫着我的名字,觞。她的长发散在我的肩旁,垂在地上像绚丽的锦缎,发香被凛冽的风吹遍了整个山头,犹如满山遍野的花香。
我拉着汐回到离原,已经是傍晚,柔和的阳光把草地渲染的绚烂,像一把烈火点燃了野草,一直蔓延到地平线的尽头。牛羊自由自在地漫步在草原上,让人感到无比惬意。我和汐坐在一头矫健的牧牛上,挥着鞭子,夕阳的碎片像花瓣一样纷纷掉落在我们肩旁,她朝着地平线的方向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熏衣草和星移在白花花的羊群中嬉戏,聆汐看着他们快乐的身影说,让我想到了童年,留恋那片时光。我说,我也是。渐渐地,暮色四合,月上柳梢,牧歌奏起来,我们的声音渐渐迷失在月色迷蒙中。草原上的牧民点起了火把,烧烤的香味飘来,飘去。
等待已久的战争比我们预料的还要快些。侦察兵来报,大漠军团几十万大军驻扎在离原边缘的不羁河。不羁河是一条美丽宽阔的河,蜿蜒在山川中,成为离原和大漠的分界。据说是灵域最宽阔最有自然风韵的河流。现在,我却不知道这条河会不会因为战争而被破坏。
大漠军团的人送来战书,说,降,可以免去战火,保住身家性命。我派使者回复他们,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后来知道,信使被他们五马分尸了。这激起了离原子民的怒火,我们誓死一战。在凛冽刺骨的风中,我们为使者举行了庄重的祭祀礼仪,所有的子民都跪下来为信使默哀。我端起一碗酒,稳稳地端起来,我的口气很忧伤很难过,我对大家说,让我们敬第一个为离原牺牲的英雄。
说完后,我把酒均匀地洒在脚下。风如利刃般盘旋在将士之中,那碗酒渐渐地渗入地下,我悲痛地说,安息吧,勇士。将士们沉默不语,只听得到风的呼啸声。看将士们的表情,我觉得他们心里似乎有一个沉重的包袱,在潜意识里给他们施加压力。扬沙军团有那么可怕吗?这个问题有必要向即将走向战场的离原勇士说明白,我的勇士们需要言语来鼓励。
羽射在将士面前踱着步子,然后停住脚步,伫立在风中如山巅最坚韧的岩石,他掷地有声地说,扬沙军团在以前的战争中经常把俘虏分尸后装满车子拉给敌人,使得敌人的士气迅速减弱。这回,扬沙军团斩杀我信使,违背了战场原则,目的就是破坏我们的军心,打击我们的士气。大草原的勇士是热爱和平和自由的种族,不怕侵略,不怕侵略!
不怕!不怕!
族人高举兵刃,呼声铺天盖地,一直传到远处的天山山麓。
第1卷 第三卷 净土篇(09)
大法师把各旗首领召集在营帐里,商议战略,各旗首领表现出了空前的团结和热情。大法师脸上的愁颜如同被风抚平,慢慢地舒展开,慈祥的笑意勾勒在嘴角,温暖如冬日里跳跃的阳光。
羽射问,扬沙军团会什么时候进军?无知说,据我这些日子的了解,扬沙军团最大的特点就是出兵快,出其不意。先前很多小的王国在一夜之间被扬沙军团荡平。我补充说,风信子一直在前线监视着敌人的动向,一有情况就会发来信号。
好久的商议,暴露出了离原的人不善兵法的弱点,众说纷纭,最后还是没有达成一致。大法师摇摇头说,你们先退下吧,容老夫考虑片刻。
大法师脸上的愁容再次渗透出来,额头上的漂浮的灵光难以掩饰他的憔悴。众人陆续地散去,背影显得杂乱而恍惚,我最后一个离开,一步一步地朝殿外走去,步伐缓慢的可以听到脚步声。大法师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流觞,听说你父亲是巫帝国战功累累的统帅,熟知兵法。我点点头,转身返回来对大法师说,不错。父亲在兵法方面有着很深的造诣。
那你也懂兵法吧?
我说,我家的翰墨轩藏了很多兵书,从小,父王就让我和弊熟读兵书,他告诉我,身在乱世,早晚都会派上用场。
大法师带着兴趣问我,我想听听你对用兵的看法。
我说,明月大帝留下的兵书里记载,平庸之将所着重者,乃兵力多寡,勇猛如何,高明之统帅不仅要知己知彼,善用兵将,还要观天时、明地利、懂人生,料事如神,熟读兵法,统帅万军,游戏自如。
大法师满意地点点头,他严肃地说,我想把离原的大权交给你,所有人都归你调遣。依照老夫观察,只有你才能担此重任。我说,我还年轻,恐怕辜负您的期望。大法师笑着挥挥手,他说,有没有勇气迈出第一步有时候是人生的分水岭,这对你来说是次难得的锻炼机会。年轻人有点野心不是坏处。我庄重地向大法师行礼,风从营帐外猎猎地吹进来,把我的披风撩的很高,我跟着大法师走出营帐,他向大家宣告,将离原的统领重任交予我。
次日,我身穿在深渊神殿得到的那件仇恨盔甲,伫立在点将台上,红色的披风的扬起来犹如一团炽热的火焰,我宣布,今日大战在即,是展示我自由军团实力的时候。现在敌方军力强于我方,所以我军军队纪律要更加严明。军纪以将军律和七禁令为纲,现在由羽射向大家宣布将军律和七禁令的内容。
羽射站出来,声音铿锵有力,他说,将军律号令于全军将士,王法无亲,军令无情,有违令者,按七禁令,五十四斩施行。七禁令者,轻军,慢军,盗军,欺军,背军,乱军,误军。五十四斩者,为将贪生者斩,临阵脱逃者斩,令出不遵者斩,宣调不至者斩,贻误粮饷者斩,旗举不起者斩,旗按不伏者斩,闻鼓不进者斩,闻金不退者斩……
羽射说完后,退到原位。我接着说,前线传来消息,现在扬沙军团先锋部队已经临近,主力部队驻扎在后。击溃敌军先锋部队极其关键,扬沙军团最近屡战屡胜,难免滋生轻敌傲慢之心。众将听令,众将以号令行事,兵马各阵紧密配合,若有不服号令者当以军法处置。
全军跪下来表示服从调遣。我宣布如下:无知为大草原首席占星师,跟随我左右。风信子,速带人马探查,扬沙军团一举一动随时报来,不得拖延情报。星移,自此刻起,库中粮草悉心查点,分发务必登帐记录,每日呈报库粮情况,不得有误,备足战车战马,随时听候调用。边防旗,加固边防,各关隘细心查守,不得有丝毫松懈。薰衣草,勘察地形,以备三军向导。羽射,在山林埋伏数千弓箭手,截断敌军退路。卫矛,待敌,只许败不许胜,诱敌深入边缘的八字峡谷。
众人一片非议,卫矛流露出不解的神情,他又重复了一句,只能败吗?
我点点头,沉重地说,只能败,诱敌深入。
我率领狼骑士们埋伏在峡谷之巅,山头准备好了充足的巨石和易燃之物,我明白,这些东西是用来杀人的,要杀很多很多的人。想到这里,我觉得很难过,风轰轰烈烈地吹过来,像锋利刀刃一般割在脸庞上,疼痛从脸上沿着血脉一直流遍全身。伫立在高高的山巅,我看到卫矛带着勇士们诈败而退,后面涌来目无一切的大漠骑士,他们朝埋伏四起的八字峡谷毫无防范地奔来,他们还不知道,这里将是很多人的坟墓。
夜幕已经拉下,不时地有飞鸟的哀鸣穿梭在峡谷中,那么仓皇,那么忧伤。敌军傲气十足地闯进了峡谷,震荡的马蹄声朝着高高的苍穹飞去,我挥挥手,下令把巨石和点燃的柴草全部推下峡谷,巨石和点燃的柴草如天灾般滚下去,滚下去,染红了深邃的夜。敌军刹那间慌了阵脚,对从天而降的火种迷惑不解,他们杂乱无章朝出口处逃窜,峡谷内逐渐成了火海,痛苦的嘶声蔓延开来,伴着漆黑的夜色显得格外凄惨。有部分敌军突破重围,逃出峡谷,羽射早已埋伏好了数千精英弓弩手,堵住峡谷出口,火箭齐发后敌军身上的盔甲燃烧起来,纷纷嘶喊着挣扎,看着他们一个个被火种包围,燃成残骸化为灰烬,我竟然有种不忍,虽然我清楚,他们是可恶的入侵者,战争的发动者。我的心底萌生一种罪恶感,紧紧地束缚着我的血脉。
羽射的瞳仁被漫天的火种映照的通红,他自言自语地说,为什么要战争?他望着天空的皎月,然后拉起马缰绳,扬鞭而去,马蹄铁踏击着地面,无数的回音在八子峡谷里回荡,像有千军万马经过一般,朝着高高的苍穹飞散而去。
峡谷空旷而阴森,到处都是烧焦的尸体,我踏在敌人的残骸上,一直朝前走去,满地的尸体望不到边,突然觉得这个峡谷像一处巨大而古老的坟墓。
星移说,殿下,回去吧,天晚了。
我应声,哦。
风汹涌地吹来,灌满我及地的长袍,我浑身打了一个寒战,我说,走吧。
扬沙军团先锋部队损失殆尽,惊动了整个大漠帝国。据说,大漠的熟知兵法的小王子已经从石林出发,朝着战场前线赶来,离原面临着更大的考验。
羽射说,听人们传言,大漠的这个小王子机警过人,用兵如神,而且有着卓越的幻术,身边还有几位从远古时代复活过来的高人相助。
无知举着占星权杖走过来说,那些高人正是复活过来的龙生九子。
大法师说,龙生九子只是神话时代的传说,他们是怎么复活的?
无知摇摇头,然后说,这个我也一直在调查。
大法师咳嗽几声,然后转身回到营帐,头顶的金色光环有些暗淡。他老人家的身体一直不好,让我有些难过。我轻声地对无知说,您真的不知道龙生九子是怎么复活的吗?
无知说,这阂们的王有关,你可否记得你曾经陪同王去石林的那一趟。
我突然想起来,我说,记得,王把轮回珠交给了一位神秘的人,王称呼那个人为於筮。
无知点点头,他感伤地说,王一生做过很多令人瞩目的好事,立过不少伟绩,可是也做过很多无法挽回的错事。於筮用轮回珠复活了神话时代的龙生九子,把他们转变成了邪恶的化身。
难道说大漠的崛起是因为於筮暗中相助?
极有可能,背后很可能是一场场的交易,就像王和於筮的交易一样。
於筮到底是谁?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我担心的不是於筮是谁,而是那件还未复活的神衣,天龙圣衣。天龙圣衣是神话时代战神穿的神衣,被封印在了拢星石林。穿上天龙圣衣的人有着接近神的灵力,凌驾于一切人之上的灵力,我担心的是天龙圣衣复活后落在坏人的手中。
怎么才能复活天龙圣衣?
需要轮回珠,舍利子,女人花。
如果於筮复活了天龙圣衣,我们怎么才能打败他?
没法打败。
无知的眼神很绝望,从来都没有见他这么绝望过。他缓慢地走在地上,然后说,打败他要靠运气,不知道我们有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於筮穿上天龙圣衣后的灵力,是让人无法想像的。我们这些灵域所谓的幻术高手,在他眼里犹如一群蝼蚁。除非……
除非什么?
算了,说出来也没用,我们是不可能凑齐那四件神器的。
第1卷 第三卷 净土篇(10)
风信子从前线赶来,他表情很沧桑,披风划破一角,脸上流着污垢的汗珠。他走进大殿,跪下来,忧患地说,最新情报,扬沙军团欲发动一次全面进攻,对离原实行斩首战,敌军想一战告捷。
羽射吹吹如雪的落发,问风信子,是大漠的小王子亲自带兵吗?
风信子说,不,大漠的小王子还在来的路上,敌军现在的统帅是个叫睚眦的。
无知在一旁说,睚眦在龙生九子中排行第二,是最好战的一个,而且颇有谋略。我们一定要慎重。
我吩咐风信子下去休息,随后集合了各部族首领,商议战事。大法师在一旁静坐,手不停地捻着念珠,一颗,一颗,流淌着暗淡的光芒,就像永久的轮回。我对大家说,上一次战争,扬沙军团败在轻敌上,这一次他们肯定会吸取教训,不会轻举妄动,必须设计来诱敌。
羽射很镇静地立在大殿的一角,非常爱惜地抚摸着他那身华丽的羽毛锦袍,他随意地问,有什么计?
我胸有成竹地笑笑,拿出一张地形图,铺展到桌子上,我一边指一边说,现在我把对峙的形式说给大家。从不羁河对面入侵离原,有两条路。一路从不羁河强度直接逼近离原我军营地,另一路是绕过不羁河,走上游的跋扈山偷袭我军后方。如果我们能判断出敌军走哪路,再设下埋伏,必能以奇兵取胜。
羽射走过来说,不错,关键是怎么判断敌军的进军路线。
我说,与其判断敌军走哪条路,不如让我们牵着敌军鼻子走。
羽射转过身,背对着我说,此话怎讲?听他的口气,好像不认为我会打好这场有悬念的战争。我说,如果我们的边防能骗过敌军的侦察兵,使敌方错误地判断我方的防御重心,就可以达到目的。
他转过身,看着我微微一笑,他好奇地问,怎么做?
众人附和着说,怎么做?
我说,兵书有云,兵者有可见之兵,有不可见之兵,可见之兵者荷戟执戈,肉身之士。不可见之兵,日月星辰,风云水火,山川之灵气,如此万物万象均可为兵。谙熟于胸,融汇于心,运用得当,便可胜于百万雄兵。我们可用自然之力来迷惑敌军。
羽射说,谁可以驾驭自然之力?
我把目光划向无知,无知点点头,站出来说,自然族修习自然功,有着天生的自然亲和力,当年自然族借助自然的灵气,召唤出蜃景而采用疑兵之计,而大败巫军,从而扭转了战局,一举攻到界城之下。现在可以考虑用自然之蜃景。
大法师停止拨动念珠,一直静坐旁听的他终于开口,他缓缓地说,谁可以召唤蜃景?
聆汐莲步走进来,锦缎拖在身后,泛着银光,她的气质和容貌让在座的将领痴迷,所有的将领都站起来,汐端庄隆仪地行自然族大礼,然后郑重地说,我可以。
自从聆汐来到离原,她就成了这片草原上最耀眼的女子,倾国倾城的容貌,高贵端庄的气质,让所有的牧民敬仰崇拜,就像敬仰圣洁的女神一样。她或者骑在白马上驰骋在天山脚下,或者坐在营帐外,吹起知音箫,忧伤而华丽的曲子吸引着无数的牧民。也有的时候,她挥鞭在羊群里,做一回牧羊人,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笑得很开心。而我总是在一旁看着她单薄的身影,默默地为她祈祷,希望她一生平安幸福。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聆汐身穿一件银白色的幻术袍,站立在积雪闪烁的天山山巅。她双目微微闭合,双臂屈伸,手指呈召唤手势,山巅的积雪慢慢地扬起来,环绕在她的身边,然后轰轰烈烈地涌向苍穹的方向。
山间的花草树木仿佛有了感应,闪出晶莹的银色灵光。灵光像蝴蝶般纷纷飞向天山山巅,在汐的身边旋转两圈然后顺着她的手指输进她体内。天山周围的大自然精华在慢慢地被汐吸取。
她身边的蓝色光环也渐渐加强,最后一道蓝色光柱直涌向天空。光柱上涌出银色光点,如雪花般飞向太阳的方向。太阳精气被激发,直射向不羁河的方向。一道蜃景出现在不羁河沿岸,在蜃景中可以看到我们的主力驻扎在不羁河沿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