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那些是假象,如果你回头去,我就会被这湖水吞噬了。
我不要你死,觞,我想抱着你什么都不想。
我忧伤地笑了笑,低头吻她的额头。
几番挣扎和抗争,我们顺利地过了返照湖,把流连舟搁浅在波澜阁下面。波澜阁很大很大,更像是一座巨大的王殿,高高凌驾于返照湖之上,每个方向从阁子到湖面都有着几十节台阶。台阶波光粼粼像是用月光碎片雕刻而成的。返照湖的水不断地冲刷着波澜阁,但是波澜阁看上去依然古老,并没有因为湖水的冲洗而焕然一新。
我们沿着台阶走上去,深渊大盗坐在一张翡翠椅上背对着我们,身后遮挡着一块红色的半透明锦缎。他吹了个口哨,锦缎飞出去,落在了脚下的湖水中犹如天边落下的晚霞。
他转过身来,我吃惊地差一点晕倒,我朝着深渊大盗的方向喊道,外婆,外婆!喊的时候我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一次不怀好意的重逢让我不知所措。
聆汐莫名其妙地晕倒在我的怀抱中,她最后挣扎着说了声,父皇。说完后就在我的怀抱中睡过去。最令我疑惑的还是外婆的出现,我惊异地说,外婆,难道您没有死吗?难道您就是深渊大盗?
外婆笑了笑,还是从前的笑容,微笑如同可以融化积雪的暖风。外婆说,孩子,你在返照湖的时候还说要杀我呢。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你知道谁是真正的深渊大盗的时候,你会为你说过的话后悔。
外婆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周围的空气已经很恍惚,如同被风吹跑的画卷。风把我蓝黑色的头发撩的束起来,满脸忧伤和惊异,我看着外婆明亮而骄傲的眼神说,我要杀的是深渊大盗,不是外婆您。
返照湖的波光跳跃在外婆的脸上,外婆的眼神游离而飘散如节日里狡黠的月光,外婆肃穆而诡异地说,我就是深渊大盗,你杀了我吧。
和外婆相处的往事起伏在我浑浊的目光中,如落叶般倏忽地飘过去,清晰得毫发毕现的回忆就像建筑的轮廓一样被寒风雕刻出来,那段亲情浮出心头破裂而又激越。我一直摇着头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外婆,您不会是深渊大盗,您不会,我的外婆早已经离开人世了。
外婆把袖子微微甩动,返照湖湖面上瞬间像绽放了花朵,星光的碎片都豪不吝啬地掉落下来。外婆伸出手来说,你不相信就靠近我,感觉一下外婆的气息。
我说,如果您真是我的外婆,那好我问你几个问题,只有我和外婆知道的,如果答案准确我就相信您。
孩子,你问吧。
泊山的什么野兽最多?
野狼。
那幅星相图的秘密您为什么一点都不透露给我?
我不是透露给你几点了吗?我还把从大站手中拿的残星指环给了你。
……
几个问题后我的疑虑消失,我问外婆,您是怎么复活的?
孩子,外婆根本就没有死!
我说,您把万年青怎么样了?
冰龟子用另一把寒冰钥把他杀了,冰龟大殿中央的那座真人冰雕就是万年青的尸体,可是你在一怒之下动用灵力把冰龟大殿彻底毁掉了,万年青的尸体荡然无存。
外婆,您能告诉觞您为什么变的这么残忍了吗?
残忍是无奈的,为了更多人的生存,我只好狠心终结少部分人。
那您会杀我吗?
不会,如果会,就不可能为你挡你弟弟的那一剑了!
那如果我要杀您呢?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如骨鲠在喉,难受的有些后悔。外婆恍惚而胸有成竹地说,你不会杀外婆的,因为你下不了手!
泪水从我眼角如波光碎片般抖落,落到汐修长的睫毛上,可是她依然没有醒来,我看了她的样子很心痛正如我看了外婆现在的样子。我说,外婆,我发过誓一定要杀死深渊大盗,为了更多的人生存,深渊大盗一定得死!
孩子,如果你能下的了手你就来吧。我敢和你打赌,你下不了手。
为什么?
因为你足够重感情,你并不是个无情的人。
我把眼睛闭上了,我说,外婆您赢了,我是下不了手,您永远都是我最亲近的人。
就在我说到亲近那两个字的时候,黝骨神剑以光的速度觉醒并贯穿了外婆的胸膛,外婆没有一点防备,因为我是她最信任的人。鲜红的血液流淌出来,沿着无数级台阶流到返照湖中,摇曳着如晚虾裂的倒影。
外婆勉强地笑了,笑的很颓败,她说,觞,为什么要骗外婆?
第1卷 第二卷 花城篇(28)
我忧伤地笑了,帮她吹了吹了额头上的落雪,然后看到她眼角微微湿润,她在担心我,她怕我真的杀死万年青,然后被大国师捉住把柄,报复我。
大国师在不断地搜集证据。我和聆汐也多次找过莫逆将军,解释那在深渊神殿他看到的是假象,可是都像是对牛弹琴。聆汐漠然地对他说,难道本公主的话你也不信?
他跪在地上,没有抬头,庄重地对聆汐说,长公主,您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您的话末将不敢不从,即使末将不相信您的话,末将也绝对不敢违抗您。可是,末将在事实面前实在不能相信您的话,请公主您恕罪。
莫逆将军在地上叩头,额头撞击地面的声音如战场上的鼓声。聆汐眼神忧伤,淡蓝色的眸子装的下天边的云,她围绕着莫逆将军走了几步,索片刻,然后把莫逆将军温柔地扶起来,美丽的眼神滑落到莫逆将军的脸上,她说,你是个好人,我不为难你。
大片大片的紫罗兰花瓣被风吹来,从各个方向涌来,在地面上铺了一层,像被阳光撕破的彩霞不小心掉落到人间。
聆汐朝我走来,我看到莫逆将军含情脉脉的黑色眼睛随着汐的移动而偏转,我挽起汐的手说,汐,我们走。
她没有说话。漂亮的睫毛上粘了一片海棠花瓣,我轻轻地一吹,花瓣像被遗弃的孩子,坠落到了银白色的土地上,她把头埋到我的肩膀上,我抱住她,惟恐她像刚才的海棠花瓣一样被风吹走。
我回头看看莫逆将军,他伫立在纷纷扬扬的花瓣中,风把他黑色的头发吹的朝前飞舞,遮挡了双眸,我看的出,他的眼睛依然注视着汐,或者注视着我们。突然我感觉我们好孤单,而莫逆将军比我们更孤单。
从我们身后传来莫逆将军的声音,那声音飘渺恍惚如珊瑚岛上冬天的雾气,他说,你们也是好人,我也不想难为你们。
我和汐一起朝身后望去,花瓣依然在空中对着死亡翩翩起舞,莫逆将军再次跪下,跪在花瓣里就像跪在雪中,他向着我们行了一个庄重的礼仪,然后我看到身边的花瓣汇聚起来向着他结实的身体砸去,像是咒骂不分是非的他。感觉他憔悴了很多,狂风大起,把地上的那些花瓣吹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他一个人跪在光秃秃的银色土地上,他的身影很恍惚,然后慢慢远离。
云朵纷纷破碎消散,情侣鸟的叫声回旋在地平线的方向,当我们仰望的时候,它们飞向了更高更远的苍穹。
聆汐阂拥抱在了风中。
万人迷的党羽势力强大到令人恐慌的地步,花城中不断有谣言说,我为了得到聆汐公主杀死了万年青。很多邪恶势力蠢蠢欲动,有的人甚至暗中和聆汐作对,尽管汐是高贵的帝国第一公主。而倍受尊重的空谷足音大师以及其他念旧派大臣出面帮助我们,镇压了部分制造舆论的人,空谷足音以皇族后裔的身份一再宣布,一切事情要等王回来后再做决定。
因为这件事,一向和空谷足音走的很近的大国师也疏远了他,两位前辈开始出现矛盾。花城内部开始酝酿着局部的分裂。以大国师为首的采花派和受遗命辅佐保护聆汐的护花派暗中较劲,危机萌生于无声无息中。
汹涌珠被供奉在大自然神殿上,为此神殿的光辉更盛更辉煌。
总有一部分人对神器图谋不轨。有一天我陪着聆汐在月色下看星光舞蹈在自然女神像的皇冠上。女神的眼睛发出一丝诡谲的红光后,大自然神殿的方向突然闪烁了几下。聆汐面色苍白,她说,有人地闯入大自然神殿,会不会是针对汹涌珠?
我们马上来到了大自然神殿前,莫逆将军带领着一队侍卫也赶过来,火把把他自己的脸照的轮廓分明,肃穆而庄严。他跪在地上对汐说,公主,您尽管吩咐。
所有的侍卫渐次跪下来,火把贴着地面仿佛璀璨的星星坠落到了地上。聆汐冷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傲然地朝神殿内部走去。风声飒飒,把侍卫的军衣吹的飞扬如破碎的星光。莫逆将军带着侍卫尾随聆汐身后,侍卫走过的地方,被火把照耀的火红,影子如被风吹散的乌烟。
聆汐伫立在汹涌珠前,汹涌珠蓝绿色的光芒比侍卫们擎着的所有火把还要亮。聆汐在汹涌珠前踱步,波光粼粼的长发一直垂到脚下,汹涌珠周围被糟蹋的破败不堪。最后汐停下来,她说,有人闯进来动过汹涌珠。
周围很静,呼吸声逼真分明。
我问莫逆将军,这座神殿由谁看守?
莫逆将军说,由末将负责巡逻,刚才看到神殿稍有诡异,就赶来了。
那么外人容易进来吗?
除了巡逻人员和皇室重臣,其他人很难进来。
你有没有看到有人进来过?
没有,如果有我会禀告公主殿下。
聆汐走到他跟前说,真的吗?
他低下头,他说,回公主,末将不敢欺骗您。
汐说,莫逆将军,那就是你的失职,有人进来过,你却没有发现。
莫逆将军跪在地上,末将罪该万死!
聆汐严肃地说,把莫逆将军拉下去,关入回归天牢。
走上来两个侍卫,拉起莫逆将军的胳膊,莫逆将军无奈地摇摇头,他说,只要是公主下令,末将绝无一句怨言,公主,保重。
聆汐对着所有的侍卫说,你们都退下,到殿外巡逻守侯,等候传令。
侍卫们的脚步沉重,火光被侍卫们带起的风吹的袅袅飘摇。突然,聆汐对最后一个侍卫说,你站住。
那个侍卫身体颤抖着转身,跪在地上说,公主殿下。
聆汐说,把你的火把留给我。
侍卫松了口气,聆汐接过火把后说,你退下吧。
我走到汐的跟前,接过火把,火焰高涨映红了她白皙的脸,像包裹着晚霞。她的眼睛里弥漫着散乱的火光,却有种冷清的感觉,看着她犹如细碎冰凌的银白睫毛,凉意从我肩头一直滑到心底。
我手持着火把,火焰燃烧在她的身后,汹涌珠的光更温暖地流淌过来。她抱着我说,觞,我真的好怕,怕有一天你离我而去,真想时间在这一瞬间停止。
聆汐的泪水滚烫地洒在我的脊背上,仿佛被火焰烧烤过一样。我说,我们不会分开,不会的。现在万年青死了,没有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
聆汐说,正是因为他死了我才更怕,因为莫逆将军一口咬定是你杀了万年青,换成别人我就不这么害怕了。
我把火把扔在了地上,双手抱着她,火把在神殿里滚了不远,依然顽强地燃烧。我们都闭上眼睛,感受着夜的朦胧和对方的温柔。很久后,我问汐,你说到底是谁会闯进来动汹涌珠呢?
她不做声,朝着殿外看去,神殿外面有一个女子的影子,诡谲飘渺如舞动的噩梦。
女子的身影渐渐走近,长发飞扬在夜色里,火把映红了她的脸庞。我对着那个女子说,依虹。
依虹把火把拣起来,朝着我们这里晃了晃,聆汐从我怀抱中轻轻挣脱开,她说,虹妹。
依虹摇了摇头说,我来的真不是时候,破坏了你们的好事。刚才偷偷进来的时候,没来得及玩弄这珠子,现在可以了。
我惊异地问,刚才是你闯进了大自然神殿?
对,是我。你问问聆汐姐姐吧,是她叫我进来的。
我疑惑地看着汐,汐说,不错,这是我和依虹商量好的。
为什么?
依虹说,聆汐姐姐叫我偷偷进来假装对汹涌珠图谋不轨,就是为了治莫逆将军的失职之罪,他可是负责大自然神殿的安全,出了事情就得担着。莫逆将军有了罪打入死牢后,就没有机会指控你杀了万年青。为了你,聆汐姐姐会不惜一切。
火光泼到聆汐秀气的脸上,我看到她湿润的眼角像落上露珠的花骨朵。我为她擦去泪水,她倾斜着依靠在我的肩旁。我听到依虹说,好羡慕你们,如果我和敛衾也……
说到这里,依虹突然把手捂在嘴上,好象走漏了天大的秘密。
夜很黑,火把在神殿里奄奄一息。
第二天,我和汐穿梭在落花园里,五彩缤纷的花瓣被风吹起,粘满了我们干净漂亮的战袍。这让我想起了我家王府的后花园,只不过后花园的花朵没有这里开放的鲜艳辉煌,也没有这里凋零的如此快,昨天开的花在今天纷纷颓败,是重生吗,是对新生轮回的期盼才走的如此匆匆吗?
聆汐手捧起几片花瓣说,其实很多人的命运就像这些花瓣,来的匆匆去的匆匆,黑暗,去向黑暗,如一场让人刻骨铭心的梦。
她把花瓣捻碎,然后轻轻地吹出去,破碎的花瓣翩跹在空中。
我说,如此美丽的花朵,有多少人懂得欣赏和怜爱,只有一种花人们特别感兴趣。
你说的可是两生花?
两生花一直是个迷。
三生卷找到以后,就不会是迷了。
汐,你真的相信世界上有三生卷?
我也不知道,其他人都在不辞辛劳不择手段的寻找。
那必定是个传言,谁也没有见到过。
觞,我们会不会找到三生卷?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随缘吧,就像突如其来的感情,勉强不得。多少人为它疲于奔命,可是到头来一无所获。这个世界的迷太多了,比坏人还要多。
什么是坏人?
其实人本无纯粹的好与坏,人会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场合扮演不同的角色。有没有听过这句格言:人之初,性本善?
她点点头说,我5岁的时候就听过了。
我拉起她的手徜徉于落花园,穿过数条小径,踩着离离野草。眼前飘飞的花絮就像我们的心底凝结的伤丝。在一处汉白玉御椅前,汐坐下来,手持知音箫,吹着忧伤而华丽的曲子。无数的红颜蝶从四面八方飞来,围绕在她身边,扇动着流光溢彩的翅膀。
大国师从远处走来,跪在汐面前,老臣给公主殿下请安。
聆汐收起箫,站起来说,国师请起,您老不是忙着查找证据吗?
回公主,可是老夫突然发现莫逆将军不见了,听手下说是您把他扣留了。
不错,他犯了失职之罪。
是另有其他原因吧?
放肆!
大国师微微鞠躬说,老臣不敢,既然这样,那干脆把他杀了算了。
聆汐眼睛微微一合,沉思了片刻说,你先退下吧,本公主自会还他个公道。
大国师走后,一大队自然族侍卫来到落花园,跪在猎猎风中,他们说,公主殿下,莫逆将军是好人,莫逆将军是好人。
风飒飒地吹着满园的落花,像是犯人委屈的,聆汐望着这些帝国的勇士,转过身,沉思片刻,背对着他们说,把莫逆放了吧。
很多天后,我陪着聆汐到了回归天牢,天牢并不像巫帝国的黑暗炼狱一样阴森恐怖。回归天牢是建立在寒岭山腰,整个天牢埋在隐蔽的悬崖峭壁上,布满了闪烁着灵光的荆棘花藤,很多囚犯被那些美丽的花藤捆绑着躯体。有的睡囚犯在巨大的花朵中,聆汐说那是囚禁之花,有冰花火花之分,被囚禁的人忍受不住痛苦只好昏迷过去。
一路上经过一道长长的昏红走廊,在走廊站岗的守卫见到聆汐后,渐次把交叉的长枪分开,露出一条畅通无阻的路,我们来到一处蘑菇状的牢房,守卫跪下来说,给公主殿下请安。
聆汐说,你起来吧,莫逆将军还好吧?
守卫说,将军他很好。
把荆棘之门打开。
长满刺的花藤门像触手一般地往两边收缩,最后我们看到莫逆将军憔悴地坐在枯萎的君子兰花瓣上,喝着闷酒。
聆汐说,莫逆将军。
他抬起头来,脸上略微带着蜘蛛网,黑色的头发遮盖了双眼,他没有反应,依然喝着闷酒,让人觉得很沧桑。
聆汐对守卫说,把他放了吧,本公主恕他无罪,他是个好人。
在莫逆将军出狱的第二天,他就离奇地死去了,死在鲜花丛里,面容恍惚如雾气。他身上没有一处伤痕,可是有女人身上的胭脂味道,像是死在女子的手上。他的死震惊了整个花城。
第1卷 第二卷 花城篇(29)
大国师制造谣言说是我杀了莫逆将军,想杀人灭口毁灭人证。闹的整个花城人心惶惶。由于没有确凿的证据,真正的凶手还是个迷。杀死莫逆将军的人到底想害我还是想帮我,一切只有等待。
半个月后,王和依虹才从荒凉贫瘠的北方大漠归来。我伫立在大自然女神像的皇冠上,看到花城的子民都跪在大街两旁,为我们归来的王朝拜和祈祷。王还是那么冷俊挺拔,还是那么气宇轩昂,英气逼人。
我们在大殿上见到了王,王对我和聆汐说,你们铲除了深渊大盗,为帝国立了赫赫战功,朕在这里代表整个自然族向你们表示真诚的感谢。以后朕会专门设宴为你们庆贺,为寒玲帝国的未来庆贺。
然后王把目光转向了各位大臣,王说,朕不在的这些日子,可发生过重大的事情?哪位爱卿有事要奏?
说完后,每个大臣都面面相觑,好象有什么要说却不方便说。大国师站出来,他对王说,事关重大,在朝上说不清,请王您亲自过目。大国师把一本羊皮卷奏折交给王。王皱了皱眉头,异样地看着大国师。几乎所有的大臣都站出来,人人手中有一相同的奏折,都交给了王。
王咳嗽了一声说,朕会好好看的,这么多大臣上同一分奏折,看来事情确实关系到了帝国的安危。
我感觉到几乎所有的大臣都投来敌视和排挤的目光,目光冰冷刺骨。大风从门外汹涌地奔跑进大殿,撕扯我的战袍。我听到王对我说,流觞,依虹在雪花壁前等你,你现在去找她吧。
汐对我点点头,我转身走出空旷的大殿,脚下的星落光环绵延在地板之上,把我的身体照的绚丽。
雪花壁依然飘雪不断,永不停息地下雪。无知老前辈跪在雪地里,被捆绑在孽岩上如一只被猎人捕获的啸雪鸟。依虹伫立在风雪中,并没有打开灵力屏障,所以落雪已经堆满她的肩头,大风扫过,肩头的积雪落下去如脱落的白发。
我走到她面前,她回头,然后泪水就流了下来。
我问她,为什么哭?
她扑到我的怀抱中说,流觞哥哥,只有你知道我对敛衾的感情,我请无知前辈为我们占卜,可是无知前辈说希望渺茫,有缘无份。难道敛衾不喜欢我?如果不喜欢我那在守林城的时候为什么救我?敛衾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抚摩着她的头发说,敛衾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但是他很孤独寂寞,现在无亲无故。敛衾的感情不会外露,人们兜他无情,无情是一个王牌杀手必备的素质。可是无情的人一旦有了情就会异常强烈。
依虹脉脉含情的说,我真搞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喜欢上他,他可是一个曾经要杀我的人,感情这个东西太奇怪太奇怪了。
我劝道,其实无知前辈说的也不一定准确,我相信有情人终成眷属。去为你自己的幸福争取吧,我会为你祈祷,经受挫折的爱情才来得刻骨铭心。
依虹离开后,我朝着无知前辈的方向走去,雪花不断飘落到我的战袍上,我伫立在猎猎风中说,前辈,依虹和敛衾真的有缘无份?
前辈摇摇头说,他们可以在一起,也挺有缘分,可是需要付出的太多太多。老夫认为不值,老夫很疼依虹所以才骗她,叫她干脆死了这条心。她可是大帝国尊贵的公主,什么样的男子得不到,为什么偏偏为了一个异族杀手付出如此之多。
付出有多么多?
很多很多,多的无法想象,人总不能只为了真爱活着,人也总不能只为了自己的感情活着,她的付出会害了很多人,当一位公主爱上敌国的杀手的时候,灾难就会不可避免地发生。如果那样的话,她是很自私的。
如果这么想来,我也是很自私的。我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离开了自己的祖国离开了自己的亲人,失去了很多东西,伤害了很多人。
对,你才意识到吗?孩子。
老人说我是孩子的时候,我心头一酸,只有外婆才叫我孩子,外婆的影子重现于脑海,抹都抹不掉。想到外婆的好,我几乎要流出眼泪。
是不是在想一位你非常亲近的老人?
对,我在想我外婆。
你外婆?年纪应该阂差不多吧,也许我认识,只要我能见她一面。
您见不到了,她老人家已经去世了。
我们这一辈的人基本上都走了,我想我也快了。
那您也很自私,您走了,很多秘密将永远都是秘密,天下会更乱。
孩子,你说的很对,其实老夫就是很自私,想来又有谁不自私呢,自私是人的本性。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天下乱,管老夫什么事?
可是我希望您好好地活着。
生死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可以预测吗?
可以,不过会有变数。
您可以为我占星吗?
我的禁锢被解除后,我可能会到聚星花盘为你占星,说实话你的命运我也很感兴趣。
您什么时候能解禁?
这个需要等待,等待到花城出现大的劫难,一切的法则在那个瞬间停止的时候,我会走出雪花壁。
前辈,花城真的会有大劫难?
按照预测是要有的,继深渊大盗后的另一场大劫难,孩子,耐心的等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