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鬼山莲泉的话刚说一半,就突然停住了话语。她愣住了。
愣住的人不仅仅是她一个。就连受伤虚弱到极致的天束幽花和阿克琉克,这两个根本没办法仔细感知魂力变化的人,也都感受到了离这里非常遥远的约瑟芬河岸的位置,惊人的魂力爆炸。
鬼山莲泉的脸色一片死灰,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我从来没有感受过这么强烈的魂力,这种程度的魂力,简直像是……简直像是……”。
“简直像是幽冥的‘诸神黄昏’和魂冢里的‘祝福’同时觉醒一样……”天束幽花痴痴地望着远方,像是吓傻了。
有一个极其巨大的东西觉醒了……”鬼山莲泉扶起天束幽花,转过头对阿克琉克凝重地说,“赶紧走吧,马上,连同我们脚下的这整片大地,都要被‘那个东西’吞噬了。”
【西之亚斯蓝·约瑟芬塔城·密林河岸对面山崖】
仿佛是沉睡已久的巨怪醒来,一阵一阵汹涌的魂力穿透厚厚的地壳从地底传荡出来,像是一声一声浑厚的钟鸣,天地间泛起一波一波透明的涟漪,强大的魂力爆炸甚至扭曲了空间。山崖岩层中似乎有一头正在觉醒的怪兽,整个山体乃至方圆数里的地面都在剧烈的震动。
山崖边的两人勉强在地震般的颠簸中勉强站立。
“这么强大的魂力从地底冲出来……不会是西鲁芙【暗化】了吧?”小古尔克的身体在不停的摇晃,无数庞大的魂力从地底汹涌而出,如果滴入【希斯雅果实】便会看见,整个河岸已然成为一片魂力的海洋,仿佛风暴来临一般,汹涌澎湃,似乎能够毁掉一切。而现在,由于魂力的浓度太高,河岸的地面有些地方已经可以看见由魂力液化而成的水泊。山崖被狂暴的力量撕裂开一道一道裂口。在他险些跌倒的时候,山崩地裂的震动与魂力释放却在此刻戛然而止,像被人突然掐断一般。
“咦?怎么停下来了?”小古尔克一脸迷惑,清澈的眼睛仿佛是两颗纯净的浅红色宝石,镶嵌在他那张如同雕塑一般完美的脸上。
“这是索迩的魂力。他大概是将身上的【缚魂】完全释放了。”古尔克看向河岸的空地,之前如同湖面一般不停起伏变化的地面在震动。
结束的一瞬间也平静了下来,似乎波澜已经过去,原先好像是囚住了一只猛兽的不停挣扎凹凸然后缩小的地表恢复成了之前的一马平川。但是,在前面那阵地心的不断收缩中,他所在的这片山崖已向河岸方向移动了不少距离,一面断崖与其他山崖簇拥成一道峡谷,另一面断崖下则是西鲁芙一行人跌落入地底的地方,此时已恢复成原貌,丝毫看不出之前有过大面积坍塌的痕迹。古尔克的眉毛慢慢的拥挤到了一起,紧蹙的眉头仿佛是座沉睡在月光下的山脉,“奇怪的是,索迩的魂力怎么会突然消失呢?”但凡是魂力,从魂术师或者魂兽体内释放出去之后,除了被吸收和消耗之外便不可能凭空蒸发,它会长存于自然。然而索迩爆发的那阵庞大的魂力却是在一瞬间消失不见的,这显然违反了常理。而且在同一瞬间,魂力的释放也中断了,发生这种情况就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魂术师死亡。只有魂术师被一击致命突然猝死魂力的释放才会立刻中断。古尔克不敢往下继续想。
因为在风源,魂力排行中,索迩位居第四,在他前面的除了一度王爵铂伊司之外,还有天之使徒帕德尔和风后西鲁芙。但是这位新晋的二度王爵隐藏得极深,据西鲁芙说,一旦索迩释放了【缚魂】成功的发动了天赋,再加上他的魂器的话估计【暗化】后的自己都未必能奈何他。但曾经和还是二度使徒的索迩交过手的他却知道,当时身为使徒的索迩其实实力已在他的王爵法夜之上。而今他已成为王爵,其实他真正的实力已经超过了西鲁芙和帕德尔,是仅次于铂伊司的存在。大概也正是因此铂伊司才会用【缚魂索】抑制他那无比强大的魂力,古尔克如是猜测。而且他的天赋【极乐净土】是风源包括铂伊司的【神风织索】在内的所有天赋中最完美并近乎于无敌的能力,被人喻为【天神的杰作】。如果拥有这等实力的索迩被杀,那么对方将是怎样可怕的一个怪物啊。他无法想象。
“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小古尔克的声音打断了古尔克的沉思。古尔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看见弟弟从山崖上一跃而下,动作极其的优雅,仿佛是一个乘风而起的黑衣舞者。他在空中被一股气流托着,以一种轻盈而缓慢的姿势落到地上,双脚溅起些许尘埃。
然而在小古尔克落地的瞬间,古尔克突然捕捉到地面上起了一阵微小如同涟漪一般极其不易察觉的魂力波动,他嘴巴刚动,正准备提醒弟弟,可声音还没来得及发出便被地面觉醒过来的一阵剧烈的震动打断,然后他便看见——
小古尔克双脚所接触的地方突然向上凸起一块,紧接着一只巨大的岩石手臂破土而出,向小古尔克抓去,小古尔克身形一晃,迅速的向后撤去。然而随着他得后退,一只又一只的岩石巨手从地下钻出,不停的挥舞着,试图抓住小古尔克。小古尔克见状,便转朝天空掠去,仿佛是一道黑色的闪电,在众多的岩石手臂间灵敏的穿梭躲闪,而每一只因未能抓住他而握空的手臂手掌上都长出了锋利而坚硬的尖刺,一旦被抓住,必死无疑。
小古尔克看着挥动的巨手,双瞳一紧,那些巨手顿时被一道巨大的风刃整齐的收割而断,纷纷的倒下。
他看着被他割断的一排岩石巨手,嘴角向上微微一挑,露出一个邪气的笑容,配上他奇异的发型,看起来就像是个俊俏的不良少年。然而在他松懈的瞬间,周围有响起一阵突突的声音,无数细长的石质尖刺接二连三的从地面无比迅速的生长而出,朝天空上的小古尔克刺去。他心中一惊,没料到还有第二波攻击,顿时慌了手脚不知所措,眼见下一秒那些尖刺便要将自己洞穿。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古尔克瞬间出现在他的身边,他的双手上涌动缠绕着一股黄金魂雾,在夜色中极其显眼。他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迅速弯下腰,双手朝地上一按,一阵闪着七彩光芒的涟漪飞快的从掌心扩散而出,一面巨大的气盾顿时在小古尔克的脚下张开,阻止了那些石质尖刺的生长。
小古尔克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站在散发着彩虹颜色流光的气盾上,黑红色的铠甲反射着光芒。“谢啦,哥哥。”他的嘴角挂着笑容。
“你这等的马虎以后成为王爵可怎么办?”古尔克眼神冷峻,整张脸上仿佛笼罩着一层寒气,让人感觉难以接近。
“不会的,等到西鲁芙他们拿到容器后,索迩有办法让你重生的。”小古尔克咧嘴笑着。虽然和哥哥长着相同的面容,但两个人给人的感觉却是孑截然不同的。哥哥古尔克显得成熟稳重,做事细心谨慎,像是一个深谙世事的长者;而身为弟弟的小古尔克则明显显得稚嫩,处事毛糙,马马虎虎,嘻嘻哈哈的像是一个初涉人世的少年。但两人相比,古尔克的冷静理智以及安静寡言给人一种难以接触的感觉,而小古尔克明显比哥哥要喜欢说话,性格也开朗,而且脸上总挂着笑容,让人感觉比较容易相处。在风源,虽然两兄弟长得一模一样,但喜欢小古尔克的女子明显要多于古尔克。
“容器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拿到的。”古尔克看着气盾下那片由密密麻麻的尖刺组成的石林,眉头又慢慢的蹙到了一起,脸色变得更加的凝重。
注意到哥哥的表情,小古尔克也不禁望向了地面,在他脚下透明的气盾下,原本平整的地面此刻已经生长出无数的尖刺,拥挤在一起,仿佛是一排排茂密的竹笋,地形在眨眼之间被彻底的改变,他心中不有得微微震撼,“居然能用一缕弱不可查的魂力便在一瞬间如此大范围的改变地貌,真是个了不起的人呢。那些我们曾经交手过的地爵也不能轻易的做到吧?”
“不,你注意错了重点。”古尔克说。
“什么才是重点?”小古尔克不解。
“重点在于,这个人居然能在对付西鲁芙、索迩和伊赫洛斯这一系列的强者的同时还分出精力来攻击我们,试想,这世上有谁能做到这一点?”古尔克的眼中发着锐利的光芒,仿佛眼中藏着两把钢刀。
“铂……铂伊司?”被哥哥这么一问,小古尔克瞬间明白过来了。恐惧渐渐的从体内渗出。最终爬满他整张脸庞。在奥汀大陆上,能够正面对抗西鲁芙索迩和伊赫洛斯再加上风津猎人联手的人,恐怕就只有铂伊司了。但是,在与这些强者对阵的同时,就算是铂伊司或许也不可能再分出精力来留意外界并远程操纵所有元素中最难控制的地元素发动双重攻击。他不敢想象地底下和西鲁芙他们对抗的是一个怎样的怪物。“那家伙该不会比铂伊司还要变态吧?世界上有那种人存在么?简直是天理难容。”
古尔克没有回答他,只是默默的看着脚下,脸上的神情没有一丝舒缓,反倒是越来越凝重。
小古尔克第一次见到哥哥这种表情,心中的恐惧更盛了。
“我们到地底去看看。”良久,古尔克吐出这几个字。
“怎么去?风源的人只会飞天,又不像地爵能够遁地。”小古尔克一脸无可奈何。
“用【伏魔者】。”古尔克轻轻的说。然后他转过身去,在他转身的瞬间,他背后的空气扭曲了一下,十二个风津猎人眨眼之间现身在气盾上。身着白袍的身躯在月光下仿佛是一群白色的幽灵。
“你们带着人质在此等候,我和小古尔克到地底去看看。”“是。”十二个风津猎人整齐而恭敬的回答。
在这些风津猎人身旁,是一个身着银白色铠甲的少年,他被气流托举着,精致而年轻的脸上双眼安静的合着,似乎是睡着了。
【西之亚斯蓝·约瑟芬塔城·城外森林】
三人刚朝前飞掠了一段距离,脚下剧烈颤抖的地面却在一瞬间停了下来,而那阵汹涌似乎能够吞噬一切的魂力也在同一时间消失不见,就像是突然被转移到另一个未知的地方一样。
“怎么停下来了?”鬼山莲泉止步现在雪地上,她精致绝伦的脸庞在皑皑的白雪中显得完美无瑕,仿佛是最温润最光滑的玉石,吹弹可破的肌肤好像泛着一层柔软的白光。
“谁知道呢?”阿克琉克坐到一棵横断的树干上,他面容格外的苍白,感觉像身患重病一般。他的嘴唇干得发紫上面裂开一道道口子。而他的身上,是密密麻麻的伤口,虽然之前在【永生之阵】中恢复了不少,但经过刚才那么一动,很多伤口又再次裂开,开始向外渗出血来。“那帮怪物之前的战斗,发生什么事都不足为奇。”
刚说完,他的身体里突然翻滚起一阵绞疼,仿佛有无数把刀子在身体中游走切割。“啪”的一声他从嘴里吐出一摊粘稠的血浆,血向外升腾着夹带体温的热气,然后在风雪中迅速冷却凝结,在洁白的雪地上留下一摊触目惊心的红。
天束幽花现在鬼山莲泉边上,看着阿克琉克的伤,心中隐隐不忍,想到若不是之前这个表情冷漠的男子在密密麻麻仿佛雨水一般的箭中救下自己,带她逃走,就算是自己拥有永生天赋恐怕也会死在那些月光之矢下。想到这里,她调动起全身的魂力,灵魂回路瞬间从皮肤下浮现出来,仿佛是一道道发光的金色刺青。在她的脚底下,一个闪着金光的图阵迅速旋转而出,就像是一个不停转动的金色轮盘。
在图阵散发出的金光之中,阿克琉克全身的伤口开始缓慢的愈合起来,就像是缓缓合上的含羞草。
然而,恢复中的阿克琉克却注意到,天束幽花裸露于外的颈部,双臂和两腿,上面的魂路有很多地方有断裂甚至是空缺的情况,可见她身体上的魂路并不完整,以至于她在运行魂力的时候并不如常人一般流畅,魂力被大大折扣。而他注意到,天束幽花所释放的永生之阵上面也是如此,有很多地方的纹路突然中断,甚至是缺失,魂力在上面流动,处处受阻,被迫的改变了流向,导致这个阵的旋转速度减缓,像是一个残破的齿轮,勉强的维持着机器的运转。
同为永生使徒,难怪她的天赋不及其母,原来这个女孩所继承的本来就是一套不完整的魂路。阿克琉克在心中暗想。
鬼山莲泉见天束幽花正及其吃力的维持着永生之阵,体内魂力向外一扩,她又制造出了一个永生之阵,以加快阿克琉克的恢复。
阿克琉克的目光被鬼山莲泉所吸引,他惊奇的发现,鬼山莲泉身体上所浮现的魂路居然和天束幽花一模一样。而且同样的,她身体上的魂路居然也是不完整的,有很多地方都存在着大大小小的缺陷。
是水源的五度使徒鬼山莲泉,也就是最近继承了西流尔永生天赋的双身王爵么?身为原【风音】成员的他对水源的大多数王爵与使徒的信息了如指掌。在阿克琉克大脑思考的时候,两套释放出的永生之阵居然契合到了一起,所有残缺和断裂的地方全部都得以补全,形成一套完整无缺的永生之阵。刹那间,图阵的旋转速度顿时快了数倍,金光大盛。
阿克琉克感觉到,自己身体上的伤在以一种不可思议舍的速度愈合,体内断裂或粉碎的骨头,撕裂的肌肉、神经组织,都在迅速的复原重组,血肉在飞快的生长恢复着。
这就是完整永生魂路的治愈之力么?阿克琉克心中微微讶异。就连鬼山莲泉和天束幽花都没有想到,她们两人释放出的永生之阵居然回相互吸引融合在一起,产生如此厉害的愈合之力。她们的脸上都是一样吃惊的表情。
不一会儿,光芒散去,永生之阵慢慢的微弱下来,像是油尽的蜡烛,最终消失不见,而阿克琉克已经完全的恢复。他站在之前本是坐着的树干上,之前的苍白脆弱此刻已经完全消失无踪。在旁边两人眼中,站立着的中年男子虽然衣衫褴褛,血迹斑斑,但他的身上却透着一股锋利的气息,整个人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剑。他硬朗的五官透着一股成熟的英气,显示出中年男子的刚毅。
“你们两个真是奇怪……”阿克琉克的声音有些低沉,像是远方传来的闷雷。似乎有股穿透人体的力量。
“你不用奇怪,就算你不是水源的人,我们无冤无仇,所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去,我哥哥一直都教导我要多助人。更何况,你死在水源说不定还会引起两国之间的纠纷。”鬼山莲泉嘴角是一抹淡淡的微笑,极浅极浅。在洁白的雪地上,她的身体上仿佛散发着一层柔光。
“不,我不是说这件事。”阿克琉克摇摇头,他的身体慢慢的悬浮起来,从树干上轻轻的落到地上,却没有在柔软无比的雪地伤留下脚印,他整个人轻得仿佛没有一丝重量,“况且,你和我没仇,并不代表她和我们风源没有。”阿克琉克的目光看向天束幽花。
“什么?”鬼山莲泉不敢相信。
“开什么玩笑,我从小到大都没有离开过家族的城堡,连水源的平民都不常见,更没见过风源的人,能和你们风源有什么仇啊?”天束幽花突然有些厌恶的看着前面那个中年男子,表情满是不屑。
“看来别人什么都没告诉你啊。”阿克琉克脸上露出可悲的神色。
“他们能告诉我什么?”天束幽花双手在胸前一抱,转过身去,懒得再搭理他。
“告诉你你的父亲的一切,你继承的那套天赋的最终秘密以及你母亲的死因。”阿克琉克脸上是越深的怜悯,“既然他们不肯说,那就让我来告诉你一切的真相吧。”
“真相?”鬼山莲泉语带质疑,她的目光变得锐利,向外刺出精练的光芒。“从一个风源的人说出我们水源的真相,你觉得有权威么?”
“旁观者清,”阿克琉克硬朗的五官仿佛是坚硬的山脉,“你们水源的人的记忆都已被白银祭司篡改,你们本来就活在虚假之中,还谈什么?”阿克琉克的眼中闪着冷光,用仿佛是冰冷死神的目光盯着鬼山莲泉,“想知道真相的话就给我认真听着。”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股不容抵抗的威严。鬼山莲泉和幽花不再说话。
“事情得从二十一年前说起,也就是艾欧斯十岁的时候,当时他还没有登上地位,只是一个魂力卓群的普通皇族中人。那时候,你们亚斯蓝的王权掌握在一个叫做欧雷姆的人手中。”
“前任冰帝不是艾欧斯的父亲托雷尔么?”鬼山莲泉问,在亚斯蓝的历史记载中,冰帝之位是世袭的,艾欧斯的父亲托雷尔正是上任的冰帝。
“都说了你们水源人的记忆已经被篡改,而且你们水源的帝王并不像我们的风后一样时常露面,甚至不与他国的君主会面,所以其他三国对水源王位的传承并不了解。这个秘密大概就只有我们风源的王爵知道。更没人能想到,水源的上任帝王欧雷姆拥有整个亚斯蓝最强的防御天赋,即【永生】。”
“永生不是我父亲的魂路么?难道那个欧雷姆是我父亲西流尔的王爵?”天束幽花问道,但转念一想,却发现不对劲,“不对,既然他是帝王又怎么会有使徒呢?”天束幽花听到有关永生魂路的讯息,显得有些激动。
“西流尔是那家伙退下帝位成为六度王爵后的名字。”
“你是说西流尔是上任的冰帝?”鬼山莲泉强忍住心里的讶异,追问,“冰帝的魂力历来都是和一度王爵相差无几的,以达到政治和魂术相互制约,避免一家独大的现象。以西流尔六度王爵的实力,一个永生的天赋还不足以制约当时的一度王爵吧?况且,从至高无上的帝王变成区区六度王爵,傻子才会那么做呢。”
“在你们水源,白银祭司的命令是不可违抗的,纵然他们是让你死,你也只能臣服,所以欧雷姆甘心从帝王变成六度王爵是很正常的,就算他不甘心,他也不能违抗白银祭司的命令。而且如果你认为西流尔的永生天赋只有治愈的能力那么就大错特错了。西流尔的天赋除了拥有最强的也是最特别的防御力之外,同时也拥有极其可怕的破坏力。传说它能在眨眼之前毁掉一座繁华的城市。”
“永生天赋具有极其可怕的破坏力?我用了这个天赋这么多年我怎么不知道?”天束幽花对阿克琉克表示质疑。虽然她体内的魂路并不完整,但是这么多年来她却一直都没有发现这套天赋有什么破坏力,不过它的确是最强最特别的防御天赋,无论什么攻击产生的伤口都会马上愈合,所有的攻击对她而言都相当于无效。
“枉你为六度使徒,居然连你天赋里这种能力都不知道。”阿克琉克语气中满是嘲讽,“永生之阵拥有治愈伤害的能力这是人所共知的,但是你们大概不清楚,永生之阵在治愈伤害的同时也在吸收伤害,它会自动将那些【伤害】储存。”
“储存伤害?”
“你将永生之阵逆向旋转看看。”阿克琉克冷冷的对天束幽花说。与此同时,他身体慢慢被一股气流托起,悬浮在半空中。他抬了抬手,天束幽花旁的鬼山莲顿时也被一股气流缠绕,身体慢慢的离开地面。“待在逆向旋转的永生之阵会死的。”
天束幽花听到阿克琉克的话,微微一愣。说实话,从小到大她几乎都是活在别人重重的守护中,都没有受过什么伤,几乎都没有使用过永生之阵,更没能想过将永生之阵逆向旋转。她身体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魂路,然后全身金光一闪,脚下顿时旋转而出一个巨大的图阵。逆向旋转。她在心中默念,然后牙关一咬,旋转的图阵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慢慢的开始逆转,接着像是启动的机器一般,越来越快。
她仔细的留意着身边的状况,突然,她身旁一棵粗壮的树干上裂开一道口子。她向那颗树看去,只见上面的裂口干净而平整,不像是斧子粗鲁砍伐所造成的,反倒像是被锋利的武器切割所致。接着,那个树的树干上突然出现一处灼烧的痕迹,焦黒的树皮已经化为碳粉。她正准备开口询问阿克琉克,却突然发现,在永生之阵的范围内,所有的物体上都是各种各样的创伤痕迹,拥挤分布在物体表面,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像是争先恐后的爬满猎物的蚂蚁。最后,那些物体在同一时间全部“嘭”的一声化为粉末,飞散在风里。以天束幽花为中心,半径五十米之内,所有分布在永生之阵中的物体全都莫名其妙的灰飞烟灭。原本茂密的树林瞬间被清理出一大片空地。
悬浮在空中的鬼山莲泉看着地面,之前地上的草木在此刻已经完全消失毁灭,无影无踪。就连地上都是一道道的裂口,像是分布在身体上的疤痕,狰狞可怖。她心中是无以言喻的讶异,她不敢相信这居然是永生之阵所致。倘若刚才自己在地面,恐怕也会不知原因的化为粉末吧。她额头上不禁冒出冷汗。
“这……这是怎么回事?”天束幽花看着身边,周围空无一物,只有自己孤零零的站着。她面色苍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