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于氏闻言大泣:“我怎么这样命苦啊,你父亲当年撇了我母子西去。我好容易将你养大成人,又给你找了门好亲事,你偏自作聪明,硬是给推了去,这才给了这丧门星进门的机会…”
哪知话未说完,偏被周亚茹听到,周亚茹冷笑:“说的好像我非要进你家的门似的,当年虽是我父亲先开的口,可也没有拿刀逼着你们。还不是你家想着攀附我家,当日聘礼过去,那逼攀附的嘴脸。我都替你们臊得慌,今天竟说这样的话。”
康于氏被周亚茹一席话,气得直打哆嗦,康少立便一步跨出房来,对周亚茹怒道:“你快快去给母亲磕头赔罪,不然。纵使将来被你父亲整治,我亦要立即写下休书来。”
康于氏却在房里道:“让她滚得远远的。我再也不想看到她。”
周亚茹原本还想带嘴,但看到康少立脸色铁青,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惧怕丈夫,便撇一撇嘴,转身回了房。
等康少立回到母亲身边时,康于氏便拉着儿子的手,哭诉道:“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孽子,她是个什么人,你便是心里不清楚,也不该把你拒亲的事情告诉了她。”
康少立对此事也着实后悔。
那日顺利拒了丘家的亲事,他心里却丝毫开心不起来,而且一想到是自己亲手将那样一个天香国艳又性情温婉的美人儿推出去的,他的心里懊恼的恨不得时光倒流。
幸好后来的周亚茹也是个绝色的,只是新鲜劲过后,他便有些吃不消周亚茹的蛮横跋扈,再加上先入为主,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康少立心里竟越发地在心中倾慕起丘如意来。
那日和周亚茹在一起时,也不知的,就露了些意思出来,后来不知为何,竟把当日拒亲一事原原本本告诉了她。
此时被母亲指责,康少立细思那日的事情,便直着脖子为自己争辩道:“儿子原本没想说这事的,都是她先问起的,我也是一时大意着了道。”
康于氏不信:“你休得狡辩。这种事断不会传出去的,她是如何知道的,显见得是你在撒谎了。”
康少立嘟囔道:“这事谁知道呢,当日她身边伺候的人不少,人多口杂的,说不定就说出去了。”
康于氏叹道:“你丘家姨母的手段不小,这事断不会从丘家传出去。”
说到这里,康于氏不由叹气:“咱们家靠着她躲了多少事,如今不仅靠不上了,还可能得罪了卢国公府,如今咱们家业又比从前大了不止三五倍,康家族人都虎视眈眈盯着呢,以后可怎么办才好啊。”
康少立忙笑道:“母亲不必担心,山高皇帝远,卢国公府未必真拿咱们家如何,大不了儿子以后不走仕途之路就是了。虽然丘家不再庇护咱们家,还有我岳父呢,谅那些族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况且儿子也长大了,又读书识典的,这些事上很不未非得靠别人。”
康于氏却不敢大意,赶着儿子去向周亚茹套话,看到底是谁在算计他们家,康少立答应着出了门,康于氏又到丈夫牌位前焚香祝祷。
此时卢国公夫人亦在小佛堂焚香为太后虔心祝祷。
原来卢国公夫人回到国公府后,发现卢国公也只是知道太后被人刺杀,但情况到底如何却不得而知,这也是为了避嫌,卢国公不敢随意打探的原因。
卢国公夫人心神不宁,不仅自己在佛前为太后安危念佛,还命小儿子安世茂为太后抄写经文祈福。
安世茂到底是个孩子,抄写一会儿,便借着和母亲说话的空儿偷懒:“怪不得太后娘娘最喜欢和母亲说话呢,母亲对太后娘娘确实忠心不二。”
卢国公夫人闻言,不由停下敲木鱼的手,叹道:“先不说咱们家本就是靠着太后娘娘和皇上的宠信才有这今天这等荣耀,只说如今好容易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若是太后娘娘真有个好歹,这天下怕又要生变,你命好,因为先帝的功绩,没有经历战乱年代,当年我和你父兄可是天天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安世茂便道:“天下之主是当今皇上,只要皇上无恙,天下就乱不了。”
卢国公夫人便啐儿子道:“呸,你小孩子家家的,倒是懂得多。太后娘娘是谁,她是皇上的亲生母亲,母亲出了事,做儿子的能不受影响?依你说,母亲若是有什么好歹,是不是也对你无碍。”
安世茂知道自己说错话惹母亲伤心生气,,吓得赶紧低头继续抄写佛经。
入夜,卢国公回到府中,卢国公夫人见他眉头紧锁,心便悬了起来,试探着问道:“可探听到太后娘娘现在如何了?”
卢国公答道:“太后娘娘无恙。”
卢国公夫人不由拍一下胸口,笑道:“看你皱着眉头真真吓我一跳,阿弥陀佛,太后吉人自有天相,倒是害我白担心了一天一夜。既然无恙,你皱什么眉?”
卢国公道:“不仅太后娘娘无恙,就是太后娘娘的侍卫们也无一人有性命之危。”
卢国公夫人笑道:“太后娘娘身边的侍卫必非等闲之辈,如此也没什么奇怪的。”
倒是闻讯赶来的安世诚从父亲的神色言谈中看出了丝异常,等卢国公夫人发表完感慨后,问父亲道:“莫非这次刺杀事件里有什么蹊跷不成?”
卢国公叹一口气,沉声说道:“安国公、宁泰郡公和永平郡公三人昨天在归途中被人刺杀,不仅侍卫伤亡惨重,永平郡公更是伤势极重,危在旦夕。”
卢国公夫人吓得一下捂住了口,语无伦次道:“怎么会这样?如今天下太平,怎么就出了这种事来,皇上一定得好好查查,定要将那歹人绳之以法。”
卢国公冷哼道:“现在众宗室子弟可不正商量着找太后娘娘讨说法么。”
卢国公夫人不解:“太后娘娘也被人刺杀,怎么反倒要找她讨说法?”
卢国公不语,卢国公夫人忽然眼睛一亮,却又低下头去,安世诚亦皱起眉头来。
此次遇刺的安国公三人可不是寻常的皇室宗亲,他三人当年跟着先帝出生入死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如今更是手握重兵镇守边关的主力将帅,也是皇室宗亲借以压制刘氏兵权的最后一道屏障。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这三位今年进京后,借着哭先帝之灵,向太后谏言:为皇上早日大婚,好为先帝及安氏祖宗绵延子嗣,也借此安心下人的心。
这事也只有他们敢大喇喇对太后说,自从去年方进一事,如今再没人敢在太后跟前提这事了。
太后娘娘倒是平心静气给他们解释了一通,道:皇上现在身子尚有些羸弱,受不住折腾,暂不宜大婚,不过倒是可以考虑为皇上先纳几个妃子。
这事倒是也算是稍稍达成了安氏众人的心思,安国公三人也算不辱使命,心满意足地回归边关,没想到这才刚离开京城,却被人刺杀,要人不多想,也实在难的很。

第一四八章 预料后事

卢国公夫人显然也想到这一点,见丈夫和儿子只管低头沉思,便小声猜测道:“难道这是太后娘娘贼喊捉贼?这样也太明显了,太后娘娘断不会这样做的,说不定是有人想浑水摸鱼行一箭双雕之计呢。”
安世诚不语,看向父亲。
卢国公摇头道:“此事实在难说,那日又没拿到活口,是否是太后娘娘所为,也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若不是她所为,只怕这事就有的闹了。你让府里的这段时间都小心些,千万别被有心人捉了错处借机生事。”
卢国公夫人忙点头答应下,其实不独卢国公府,其他胆小的皇亲贵胄也深恐这是太后的连环计,各自小心不提。
倒是以安国公为首的一些安氏重臣却到皇上跟前,请求皇上为安氏皇室作主。
他们和卢国公夫人是一般的想法,认为这一切是太后一箭三雕的行为:既警告了安氏众人,又可以借此机会整治异己,留出空位,就可以让刘氏族人替补上来。
当然这只是他们的推断,虽无证据,却也有些道理,让人无法一口驳斥了去。
太后的权威被挑战,自然震愤异常,反认为自己被人摆了一道,是有人想从中渔利。
幸好两边都无真凭实据,皇上也不能立时定下罪来,暂时安抚下众人,又督促人暗中查访事情真相。
虽然上面箭弩拔张,却因各种因素,并没有在下面传播开来,倒是于氏虽没从丘荣口内得到什么有效信息,不过也打探得知卢国公府这几日门户甚是严谨。
于氏明白自家可没有那么大的威力,定是朝中出了什么事,这亲事怕是短时间内不会再提起了。
眼看天气一天天热了起来,于氏便派人去城外庄子上收拾,好带着儿女赶在酷暑来临前搬去那里消夏。
不过到底还是担心女儿的亲事,于氏在搬去之前,倒是难得虔诚地带儿女去西山寺礼佛,王巧儿因为最近的表现尚可,也得以被于氏带出去走动。
不过王巧儿到底身子不便,所以在佛前上了一注香便回到禅院歇息去了,于氏便带着丘如意在大殿里的挨个跪拜了一遍,又捐下大笔的香火钱,正要去听寺里的得道高僧讲经时,不想却正遇着也来拜佛的康于氏。
康于氏面上一片惊喜,忙上前叫姐姐,于氏不理,欲带女儿离去。
但康于氏哪里敢放过今天的这个好机会,忙上前拉住于氏,恳切道:“都是妹妹管家不严,姐姐生妹妹的气,也是该的,只是还望姐姐能听妹妹解释一句,免得姐姐不知真正仇家是谁,倒让仇者快亲者痛了。”
丘如意闻言心中一动,忙暗扯于氏的衣衫,于氏原本心里也有几分疑惑,于是便向僧人借了一间净室。
康于氏一时房间,便急忙说道:“我为那天的事,这些天愧疚的寝食难安,天天打骂少立这个不争气的…”
于氏闻言不由皱眉:“谁要听这个,如果你过来只是说这些,那今天你我倒还是不见面的好。”
康于氏不敢再啰嗦了,忙陪笑道:“少立也是悔之不已,和周氏没少争执,后来周氏就说了实话:她早就知道有那回事了。”
于氏挑眉看向康于氏,康于氏忙道:“是周氏还没过门时,姐姐隔房的好侄女丘若兰说了。”
丘如意心中一叹,默默坐在母亲身边。
于氏不由咬牙道:“此话当真?”
康于氏点头道:“周氏在家里跋扈的不成样子,实没有必要拿假话骗我母子二人。”
于氏恨道:“这个死丫头,倒是和我们家耗上了,哪里都有她。”
于氏还真说对了,丘若兰还真是无孔不入,就比如现在,她在前头怒骂丘若兰,而王巧儿却正后边接待丘若兰。
王巧儿不动声色地看着丘若兰,说道:“今天倒巧,竟在这里遇着了你。”
丘若兰笑而不语,她可是天天派人在丘家附近看着,才寻了这个机会。
王巧儿便道:“我最讨厌你这副故弄玄虚志得意满的模样,好像人人都在你的算计之中似的。”
丘若兰倒不恼,笑道:“你这话原也没错,前儿你那好小姑不就在卢国公夫人跟前出了大丑了吗?说来也是我的功劳呢。”
王巧儿不由愣了一下,疑道:“这事怎么又和你扯上关系了,如果真是如此,你还敢上门来吗?”
丘若兰便笑道:“我为什么不敢上门来,你婆婆有什么证据说是我指使周亚茹这样做的,便是周亚茹也不会承认被我给利用了吧。”
王巧儿想了一下,事情还真是如此,除非婆婆若要报复回来,怕也能是暗里的,明面上打不得骂不得,最多无视丘若兰。
王巧儿不由叹道:“真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倒有这等心机。你今天过来就是为了在我面前炫耀吗?”
丘若兰摇头笑道:“炫耀谈不上,不过是让你明白识实务者为俊杰,你这个小姑是靠不住的,还是和我合作更有胜算。”
王巧儿闻言叹道:“你说的极是,丘如意在众人面前栽了这么大的跟头,必被卢国公夫人见弃,她嫁入国公府的机会渺茫。我和你合作亦非不可能,只是你人小鬼大的,我还真不敢信你。”
丘若兰便道:“我前头也说了,你愿意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不会强求你的。”
王巧儿低头想了一会,终咬牙道:“也罢,富贵自来险中求,反正丘如意已不能指望了,我就信你一回,若是你将来真有发达的那一日,胆敢不帮着我夫妻二人,我也自会有办法让你的日子不好过。你要我接下来做什么?”
丘若兰低眸轻笑:“也不是什么动作,就是让你向我投诚,彻底和丘如意决裂,这样我方才相信你,也好有重要事情相托。”
王巧儿盯着丘若兰看了一眼,点头道:“你说吧。”
丘若兰便笑道:“事情很简单,过几**们是不是要搬到庄子里消夏,对不对?”
王巧儿点头,这不是秘密,只要稍一留心,便能看出来的。
丘若兰又道:“你婆婆做事细心周道,你既然前去,为了你腹中的孙儿着想,必要处处办得妥当,定会提前去查看的,偏她和丘如海到那日身上有事不得去,所以丘如意会只身前去,到时你只管想法告诉她走路经卢国公府庄子的那条小路,就万事妥当了。”
王巧儿不解,丘若兰解释道:“我会等在那里,到时拿卢国公府的亲事羞辱她一番,以报当日被你婆婆送回顺阳城之仇。但这等小事,对你婆婆来说,还不值得迁怒于你,丘如意虽不会因些生出意外,但必会自此视你为死敌,以后你我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但王巧儿仍不解地问道:“你怎么知道那天我婆婆会分身乏术,丘如意只身前去的?”
丘若兰笑道:“我自有神通,你不须怀疑,只管按我说的去做。”
王巧儿仍面有疑虑,丘若兰再三保证,若是那日没有此事,就当她今天没说这话,如果那天丘如意真被王巧儿支使到那条路上,她会注意言语中会注意分寸,决不会让丘如意受不住自寻短见的。
王巧儿终是拿定主意答应了下来,丘若兰满意而归。
前头于氏送走康于氏后,母女二人便回到禅院休息。
王巧儿便将丘若兰过来一事告诉了婆婆和小姑。
于氏不由冷笑:“我真是低估了她,她倒是还有脸过来。”
一时又责怪儿媳道:“你如今双身子,怎么敢让这个蛇蝎心肠的近身?我当日说的话,你竟只当耳边风了。”
王巧儿怯怯解释道:“儿媳实在好奇,她今日所为何来,况且和她说话时,也让丫头隔着好远呢。”
于氏冷哼一声,倒是丘如意在旁问道:“那她过来到底是做什么呢?”
王巧儿忙答道:“是那日周亚茹是受她利用,今天是来显示成果,顺便收服我呢,让我以后听她的命令行事。”
于氏见也没什么要紧的,便命道:“你只管好好保养身子,以后少自作主张见她。”
王巧儿急忙答应着,至于丘若兰让她所行之事,却一个字未提,倒不是她有心隐瞒,以图后事,而是因为丘若兰直接预测后事,实在荒唐至极,她若真实打实说出来,婆母必不会相信,说不定还会怀疑她呢。
此事便算过去,娘儿几个用过斋饭后,便打道回府了。
不想过了几日后,于氏果真准备提前两天去庄子上看一眼,偏那天丘如海事先有安排不能陪母亲过去,便道:“我昨天去看了一眼,收拾的极妥当。”
于氏便笑道:“你只管忙你的去吧,你一个爷们哪时等得收拾庭院房舍,再说了你嫂子是双身子,好些事情上都得讲究一二,还是提前过去看看才放心。”
丘如意也笑道:“我陪着母亲过去就是了。”
丘如海便离去了,倒是王巧儿见被丘若兰说中大半,心下暗惊,忙又劝慰自己道:“提前去看庭院收拾,这也算是人之常情,算不得什么。”

第一四九章 改道避祸

哪知车马备好时,于家那边却请了于氏过去商议有事商议。
于氏倒有些迟疑起来,因为搬去庄子上的日子乃是找人瞧好了的,若是今天不过看一眼,明日再去的话,真有什么不妥处,怕时间太赶,未必能赶在后日拾掇好。
丘如意见了,便笑道:“母亲只管过去,我自己去庄子上也无妨的,到时再派一两位老道的嬷嬷过去,便是女儿年轻有不知不懂的,她们也能指出来,定耽搁不了后日搬过去的。”
于氏也因最近事情不顺,在顺阳城住烦了,早恨不得搬过去躲两天的清静,便笑道:“早知如此,方才就不该赶了你哥哥去,须得让他陪着你,母亲才能放心。”
丘如意笑道:“如今正是太平盛事,朗朗乾坤,凤临郡内外民风淳朴,母亲有何不放心的,况且又不是女儿只身前去,底下一帮子家人呢。”
于氏想了想,也觉得无妨,便笑道:“也罢,那你就多上上心吧,我会派郑妈陪你一同过去,再多带几个家人,也好帮着做点事情。”
因那边催得紧,于氏便命人另备了车马给女儿用,自己登车而去。
丘如意刚带着家人送走母亲,那边车马已经备好,下人过来请丘如意。
这时王巧儿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此时已经顾不上考虑丘若兰的未卜先知,而是急忙叫住丘如意,命众人退后,她走上前问丘如意道:“此去庄子上,你准备走哪条路?”
丘如意闻言奇怪地看着王巧儿,许久,方疑道:“这里面有什么讲头吗?自是往常的路线了。”
王巧儿自嫁入丘家,几乎都是住在京城的,哪里知道丘如意“往常”的路线是何路线,此时少不得小心问道:“到底是哪条线路?”
丘如意只管看着王巧儿,却不答话。
王巧儿也知道自己的问话会让人觉得蹊跷,况且她现在和丘如意的关系不仅没有了从前亲密,而且还尴尬的很,此时便此问,倒也怨不得丘如意起了疑心。
于是,王巧儿便干脆说道:“那所行路线可是要经过卢国公府的一处庄子?”
丘如意凝眉想了一下,倒确实要经过卢国公府的一处庄子,去年兄妹二人还在那里将安世诚主仆狠狠教训了一顿呢。
丘如意想起那日情境,心里升起一抹异样,但面上却仍平静一片,口内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王巧儿见此,不由叹道:“如果不是,那你就按原路走吧,如果是的话,请今天不要走那条路了。”
丘如意不解。
王巧儿便解释道:“我知道我已经失去你的信任,不过有些话我还是要说出来,也算是尽了我的心意。至于信不信,我也管不着了。”
不等丘如意作答,王巧儿便径直说道:“那日西山寺,丘若兰曾找过我,当日我也告诉了母亲,你也该听见。其实,她那日过来,并非只是来炫耀她的能耐,而是另有图谋。”
丘如意点头,丘若兰做事向来极有目的性,从不做无用功,看似不经意间,却往往给日后行事埋下暗线,单单为了炫耀,确实不是丘若兰能做出的无聊之事。
王巧儿直言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就是我也觉得难以理解:她告诉我,今天母亲和如海会因事不能到庄子上,到时只有你一人前去,她让我务必引你走途经卢国公府庄子的那条路,她会等在那里,拿卢国公府的亲事大大羞辱你一番,好报前次被母亲强送回顺阳城之仇。”
王巧儿见丘如意低头沉吟,又冷笑道:“她还在那里做嫁入卢国公府的美梦呢,以为只凭着隔空画饼就能蛊惑我帮着她,她也太高看自己,更低看了我王巧儿。再怎么说,你我才是一家人,我岂会胳膊肘儿往外拐,反帮着她算计自己人?”
丘如意仍不语,王巧儿叹道:“我也知道我从前的所作所为让你冷了心,但请你相信,我此次真是一字一句都不敢有所隐藏的。”
丘如意在心里思忖良久,方笑道:“不是我不相信嫂子说的话,而是有些疑惑,她这般就只为了羞辱我,并令你我姑嫂心中生隙,也真难为她费劲扒拉地谋划一场,倒真是有些不符合她的性情儿。”
王巧儿不由面上一红,解释道:“她对卢国公府的亲事志在必得,我前次在她手上吃了亏,岂有不报复回来的理,故上次她上门来时,我欲令她相信我,所以假装和她达成盟约,这次便是她要我与你彻底闹翻,投诚于她,但事情又不会闹太大,不至于让我在夫家难为。但我深知她是心狠歹毒的,这次绝不只是羞辱你这么简单,所以还是决定对你据实以告。”
丘如意见王巧儿神态,点头道:“我知道了,谢谢嫂子实言相告,我会小心的。”
王巧儿看着丘如意带着人走了,心里暗叹,丘如意到底还是不肯再相信自己了,罢,罢,反正她已将话说明了,不管丘如意作何选择,都是丘如意自己的选择,产生的相应后果也都和她无关了。
再说丘如意脑中带着王巧儿的话语,一言不发地登上马车,直到出了顺阳城,还是一脸地沉思。
杏儿和楚儿小心翼翼地服侍在一旁,方才王巧儿屏退众人时,她二人生怕王巧儿不妥当,故也只退后一步,始终护在丘如意的身后,丘如意姑嫂二人谈话,自然也就听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最终还是楚儿壮起胆子来,问丘如意道:“也不知大少夫人的话可不可信,咱们到底要不要改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