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车中女子一开口,丘若兰便听出她正是秦秀英,未来大楚朝的皇后,亦是她前世的闺中好友。
她前世正是被这个闺中好友逼得饮鸩酒而亡。
此时见到秦秀英仗势欺人,又想到她未来更会凌驾在世人头上十数年,丘若兰便感到嗓子*辣的,恍若那鸩酒仍在喉中。
丘若兰心中止不住发恨,她本想激丘如意出头的,偏丘如意如今学乖了,没奈何,她实在忍不住亲自开口讥讽。
她本想借此机会,不管不顾地和秦秀英撕吵一场,她倒不怕因此得罪未来的皇后娘娘,反正安世诚会替她挡着的。
偏她这里准备好了,谁知秦秀英竟不接招,直接走了,倒让她的一腔怒火无处发泄,还得对王巧儿道歉,越发气闷不已。
丘若兰暗在心里发誓,以后必不会让秦秀英好过的。
丘若兰想到这里,转眼看去,只见王巧儿正闭目养神,丘如意则仍在摩挲着手中的钗环。
丘如意除几样出来应付场面的首饰,其他的早就当得精光了,多半年来,于氏也没给她添置,所以今日采买的这几样虽不名贵,却也足够让她兴奋的了。
丘若兰心中暗哂,就这么点出息,哪里象将来要做太后的模样,但口内却笑道:“姐姐也莫生妹妹的气了,都是因为妹妹才令姐姐受委屈了,妹妹在这里给姐姐赔不是了。”
丘如意冷哼道:“不敢。”
她方才虽摩挲首饰,可心神也没全在那上面,方才她可是看的真切,丘若兰又是咬牙切齿,又是柳眉倒竖的,谁知道她在心里着恼些什么。
丘如意觉得自己确实被二人前几日和睦相处的假象所迷惑,以后这样的人,还是远离的好,不然谁知道她什么时候露出獠牙,受伤的又是自己。
车中三人只管默默坐着,等回到家中时,于氏等人见她们三人模样,倒是颇为惊讶,王巧儿不得不解释一番。
于氏妯娌听了,倒没觉得如何,丘玉娟却不由地疑惑起来。
旁人不知,丘若兰却知道,秦秀英可是安世弘的未婚妻,将来是要做皇后的,以她对丘若兰的了解,这可是个要交结的对象,为何却反其道而行之?
丘玉娟觉得越来越看不明白丘若兰了,不由得越发对她上心起来。
时间不知不觉又过了两日,就到了去卢国公府做客的日子。
因为那日常妈没有提王巧儿,故于氏妯娌只带着丘氏三姐妹往卢国公府而去。
丘如意跟在母亲身后,暗暗观察,这次明显地感觉到国公府的热情了,当然是对比着前次在秋枫山庄而言。
国公府的亭台楼阁等景观,中规中距,不算富丽,比起丘府来还差了些呢,等到了会客的厅堂,便发现一应摆设亦是古朴简单。
丘如意心中暗忖,也不知是他府上淡泊,还是做样子沽名钓誉给世人看呢。
原来虽然与安世诚的几次相遇,总有些冲突,但细回想起来,安世诚身上倒没有那些纨绔子弟的习气,所以或许真与他家里的家风有关。
但是,就凭他家对救命恩人的淡漠样儿,又觉得卢国公府有些高高在上,所以也就怨不得丘如意会得出两个截然不同的猜测来。
不过,今天卢国公夫人与往常不同,满面的笑容,和于氏妯娌倒结结实实地忆苦思甜起来,口内满是道谢。
于氏妯娌不敢居功,倒是和卢国公夫人极说得上话。
丘氏姐妹则陪会在一旁,卢国公夫人也时不时问上几句话,主要是和丘玉娟说话,其次是丘若兰,于是丘如意的任务便是陪坐一旁。
丘如意不以为意,她本就无意于国公府,又看到卢国公夫人似更为看得丘玉娟,越发的放下心来,面色轻松,喝茶吃点心,自得其乐。
倒是卢国公夫人身旁的常妈,看到丘如意这么长久时间被冷漠仍面色如常,倒不由地多看了几眼。
丘若兰瞅见不由心中发急,丘玉娟实在出色,丘如意也得卢国公夫人心腹常妈的赞许,倒是自己不上不下,有些难为。
就在众人正说笑得开心时,有仆妇上前道:“两位公子要来给两位夫人见礼。”
于氏妯娌慌忙站起身来,笑道:“这怎么敢当。”
卢国公夫人却摆手笑道:“自然当得。若不是当日你们两家仗义相救,又哪里来的卢国公府,只管坐着受礼。”
第九十九章 又出状况
虽然于氏妯娌可以堂而皇之地受礼,不过年轻姑娘却需要回避一下。
此时虽已是初春,天气仍有些寒凉,故卢国公夫人还未从暖阁中挪出,此时地方有限,卢国公夫人便命人在小厅堂一侧摆出架小屏风来。
于是众夫人们坐在小厅堂里,丘氏姐妹则被请到小屏风后面暂避。
这边丘氏姐妹刚在小屏风后坐好,安世诚已经带着弟弟安世茂走了进来。
这是于氏妯娌和安世诚兄弟的第一次见面,她二人不由举目看去。
便见一位英气的青年龙章凤姿地走来,身后跟着一个聪明伶俐的小童,进得房来先向卢国公夫人行了礼,便转身以“婶娘”相呼,拜见了于氏和段氏两位夫人。
于氏和段氏二人忙站起身来,卢国公夫人仍是笑着阻道:“你们只管坐着就是了。”
于氏妯娌二人这才方坐下身来,口内少不得称赞一番这兄弟二人。
安世诚兄弟二人则谦逊回应,只拿于氏妯娌作世家长辈相待,倒是让于氏妯娌二人心生喜欢,人也越发放松起来。
屏风后的丘氏三姐妹则默不作声地侧耳倾听,心里各有思量。
尤其是丘如意,她与安世诚的几次见面,少有平和时候,差不多每次都得吵得不可开交,今日听他在外面彬彬有礼地应答,心中颇觉得不太适应。
而卢国公夫人的一番话,又在众人心中激起不小的浪花来。
原来卢国公夫人看见安世诚身上只着了夹衣,不由皱眉道:“自来都道秋冻春捂,况且如今正是春寒料峭时节,怎么就换下厚衣裳了呢。”
安世诚便陪笑道:“儿子看着今天太阳好,换下来也轻省些,况且又不出门,书房里也暖和,倒不觉得冷。”
因为这会儿被安世诚兄弟二人恭敬有加,于氏妯娌便也充长辈,在旁笑道:“年青人有活力,来回走动着,身子健壮着呢,不象咱们妇道人家,这样大的太阳照着,仍觉得有些凉意,说来也是夫人的一片慈母心,这当娘的,心无一刻不在子女身上,就怕照顾不周,让儿女受了委屈。所以大公子也该注意保养身体,别让你母亲为你担心。”
安世诚忙笑着应是,道:“多谢两位婶娘的关心,侄儿记下了。”
卢国公夫人便对于氏二人说道:“如今府中事情多,还要去应承太后王妃们,就是想全心全意盯着他,却是精神头不够,想了东忘了西的。”
于氏二人听了,知道卢国公夫人有意为她之前冷落丘氏众人开脱,便互看一眼。
于氏便笑着劝道:“夫人身处高位,自然事情冗繁,偶有想不到也是有的。所以有些事情,也该放开手去,大公子能得圣上亲口嘉奖,可见是极好的。这点小事自然难不倒他,况且大公子身边还有丫头婆子照顾着,想来也不会真让大公子受委屈的。”
卢国公夫人笑着看了安世诚一眼,叹道:“我倒想全放手给丫头婆子呢,偏这个性子倔强的,说什么自己年纪轻轻有手有脚,用不着等人来伺候,故屋里只有三两个婆子帮着洒扫,书房也只两个小厮料理,他院里便再无家下人了。”
丘家众人听了,不由愣住了:也就是说,安世诚屋里连个丫头都没有。
还是段氏反应快,率先调整了表情,笑着夸道:“大公子果然是个与众不同有主意的,将来前途必不可估量。”
“快别夸他了,我为这可是真发了愁,但凡身边有个细心的,也不至于让他在穿戴上如此惹人笑话,”卢国公夫人摆手笑道,一时又命安世诚道:“你丘家婶娘也不是外人,你这就带你弟弟回书房读书去,顺便换上厚衣裳,免得冻着了。”
安世诚只好笑着应是,便带着安世茂转身离去。
谁知兄弟二人刚转过身去,便听哗啦一声,厅中的小屏风应声倒地,众人闻声看去,便看到屏风后立着满脸尴尬的丘如意。
室内一片寂静,于氏心中暗自着急,她是精于世故的,知道此时室内众人只怕心里早就九转十八弯了,偏急切间想不出好的法子为女儿解围。
倒是丘若兰站起身来,笑着解围道:“都是妹妹不好,方才真不该和姐姐开玩笑,害得姐姐没站稳,竟把屏风给碰倒了,都是妹妙的错,还请姐姐不要见怪。”
原来方才丘如意听见说安世诚身边竟无丫头伺候,心中觉得这个人实在有些怪,家境过得去的公子哥儿,身边怎么会缺了丫头,况且他还是国公府的大公子呢,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脑子果然与人不同。
丘如意心道,看来之前和他起冲突,问题果然是出在他的身上,不过话又说回来,以安世诚的挑剔性子,估计身边就是有个丫头,也得被他活活气坏了。
丘如意脑中边想边随手端了茶碗喝茶,不想此时丘若兰却手伸到她跟前晃动,悄声笑道:“如意姐姐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丘如意不提防,倒被吓了一跳,手上一抖,茶水便尽数洒到自己衣衫上去了。
丘若兰见状,慌忙拿绢帕帮着擦拭,却没有想到丘如意对她戒心太大,直觉得不是什么好事,便向后躲闪着站起身来,却忘了自己身后的小屏风,借着起身的那股劲儿,直接一胳膊肘儿把屏风给推倒了。
屏风一倒,便见众人眼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丘如意尴尬之余,便想要说些什么,却看到卢国公府的众人眼中的了然,她心念急转:该不是她们误会自己因为偷看安世诚才出的丑吧。
如此一想,丘如意心中大急,偏又不好直白解释,免得越描越黑,不由急得满面通红。
却不想,她的表现,倒恰好似是印证了这一点。
这在丘如意急切间没有主意时,幸好丘若兰出来解围解释了一句。
丘如意听了,虽心中恼恨丘若兰没轻重害自己出了丑,但到底是在别人家做客,也不好争辨,况且她总算是帮自己洗了点嫌疑去,便勉强笑道:“不怪妹妹,是我自己没看清撞了屏风,惊扰了大家,还请夫人见谅。”
卢国公夫人见丘若兰小小年纪反应机敏,极力维护丘氏脸面,不由暗自点头,听到丘如意之语,便笑道:“都是自家人,谈什么惊扰不惊扰的,谁还没个失手处,倒是你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家,可碰疼了没有?”
丘如意忙道:“倒没觉得疼,就是不知有没有把屏风摔坏了。”
卢国公夫人笑道:“只要人无事,屏风不值什么。”
于氏在丘若兰出声后,便决定暂不开口,静观事态变化,哪知却在一转眼间,看到安世诚红着脸从女儿身上收回目光,不由心中生疑,细看后,才发现女儿胸前被茶水浇湿了,不由暗骂这安世诚的眼光也太毒了些,而自己也太粗心了。
于氏急忙走到女儿跟前,对卢国公夫人笑道:“她自小就笨手笨脚的,幸好是在夫人这里,不然又要闹笑话了。”
卢国公夫人看见于氏挡在丘如意的跟前,这才意识到丘如意衣衫上沾了水,不由转眼看向儿子,就见安世诚已经带着弟弟走出房去,便命着带着丘如意去别间换衣。
等到丘如意换衣回来,暖阁中又是一片祥和,丘如意悄悄坐在一边,丘若兰仍再三地悄声向丘如意道歉。
丘如意便有些不耐烦,说道:“什么可紧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提了。”
丘若兰眼光扫到常妈似是皱眉看丘如意,便不再节外生枝闭了口。
丘玉娟自丘如意发生意外后,便一直留心观察丘若兰,此时便下定决心,等回到家中,一定要和丘若兰好好谈一谈。
于氏妯娌原本是打算坐一会便告辞的,没想到卢国公夫人竟然留了饭,便只好客随主便,直到午后方才告辞而去。
送走客人后,卢国公夫人歪在榻上,与常妈闲话歇息。
“你所说果然不借,这丘家的女子还真有几个能入眼的。”
常妈笑道:“如此说来,夫人心中已决意选定丘氏女做少夫人了。”
卢国公夫人摇头叹道:“不然又如何呢?刘氏步步紧逼,惹是真把那个刘婷迎进门来,这个国公府再别想有安生日子过了。如此,我倒不如寻个可人意儿,家世低,也比后患无穷好。前段时间有人在太后娘娘跟前吹风,说咱们家对救命恩人太凉薄,咱们家本就靠着太后娘娘才走到今天这般荣华,那人如此说,实在是诛心的很。”
常妈便笑道:“太后娘娘向来英明,定不会被小人迷惑的。”
“但愿如此,到底还是防着些好。”卢国公夫人揉揉眉心,问道:“你看今天那三位如何?”
常妈笑道:“夫人心中自有主意,再不行就问大公子的意思,奴婢的可不敢点评未来的少夫人。”
卢国公夫人便笑道:“你少在这里给我打马虎眼,偏要你说一说。”
常妈也笑:“夫人何必难为奴婢,反正那位丘如意小姐是不适合了。”
第一百章 姐妹摊牌
常妈原本对丘如意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
丘如意进了卢国公府后,卢国公夫人便有意无意地冷落她,而她却似无知无觉,从头至尾,面上既不沮丧也不试图献媚于上,只管泰然自若地立在一边。
这一切都被常妈看在眼中,便暗暗记在心上。
丘氏三姐妹中,丘玉娟最好,胜在气度不凡,丘若兰次之,则是聪慧柔美,但丘如意的宠辱不惊,亦自有其可贵之处。
哪知后面便出现屏风倒地之事,虽然丘若兰帮着打了圆场,常妈却不太相信,心里直认为是丘如意终于按捺不住露出了尾巴。
为了印证这个猜测,常妈还特意抽了空问里面伺候的丫头。
丫头便道,当时丘若兰和丘如意之间确实有点小动作,不过那时丘如意也确实有些奇怪,面上变幻不定,也不知在想着什么,这才导致她受惊之下,动作过大,把屏风给撞倒了。
常妈便认为自己所料不差,又想到明明是丘如意自己心怀鬼胎这才出了丑,后来却反而对为她打圆场的丘若兰没好脸色,倒似是有点仗势欺负弱势的堂妹之嫌。
故当卢国公夫人问她话时,常妈便直言不讳率先把丘如意给排除在外了。
卢国公夫人听了,正合了自己的心意,便笑道:“她的才貌本就比她两位族妹差些,如今看来,她的性情亦是莽撞急切了些,不是国公府儿媳之选。目前她的两位族妹看着倒也好,只希望别再出什么差子,不然又得重新一个个看下去,诚儿的亲事又不知要耽搁到几时呢。”
常妈听罢点头赞同。
此时丘家众人也已经回到家中,王巧儿早就笑吟吟接了出来,一边又问婆母今日国公府之行如何。
丘如意为今日在国公府出丑,颇是不好意思,又嫂子如此问,脸上便发烧红了起来。
王巧儿见了,情知有异,但话已出口,不能收回,只好假装没看到,心中暗自打点话语,想要转了话头。
于氏便含糊其辞地敷衍几句,直道卢国公府待客极为热情。
段氏等人心知肚明,亦不提丘如意出丑之事,只交口称赞国公夫人的和蔼可亲。
王巧儿知趣,顺势笑道:“也是我心急,自小也从没进过皇亲国戚的府第,便只管打听,却忘了你们俱身心劳累,婶娘妹妹们先去歇息,等休息好了,再细细讲给我听听,也长长见识。”
众人便陆续回房歇息。
于氏看着满脸红霞的女儿,笑道:“今日之事,你也不必太在意,谁还能一生不出点意外,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以后行事注意些就是了。你也累了大半天了,回房歇息去吧。”
丘如意听了,心中顿安,又看母亲面上似有疲态,便笑道:“女儿明白,只是当时怪臊的,等再过两日,大家都忘了,也就好了。母亲好好歇息一下吧。”
这边丘如意走出房去,于氏却没上床休息,而是坐在一旁自言自语道:“这个安世诚身边连个丫头都没有,倒真有些怪,是他自小贫寒故此不习惯人伺候,还是为了那年他作出的承诺?”
于氏却又摇头否决道:“这必是个巧合。他那时才不过七岁,还是个孩子,又是按着他母亲教的话说的,如今十数年过去,怕早就忘的干净了,况且当日又拒了他家的求娶之意,越发没有必要守着这个承诺了。”
于氏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心中猜测,说不定是卢国公夫人故意那样说的,以此让自己懊悔当年拒亲之事。
于氏想到这里,心静又平静下来,口内暗道:“这也没什么可让人钦慕的。此时没丫头,不代表以后不会有,国公府大公子,不可能一辈子只守着正妻的,他家又身处高位,将来纳几个妾侍,也是寻常事,他妻子还敢管他不成。倒还是低嫁更能拿捏着夫家的人。”
这边于氏劝慰了自己,那边厢,段氏也正笑着对女儿说道:“看来这个安世诚倒是个正经人,这般年纪了,竟然连个丫头都没有,真是难得。”
丘玉娟不以为然,说道:“人这一生长着呢,谁知他将来会不会变。再者眼前的一切,焉知不是故意做给人看,世上沽名钓誉的人多了去了。”
段氏见女儿仍不改主意,不由暗叹,便也不再多言,心中却着实为女儿感到可惜。
丘玉娟却一点也不往心里去,倒是第二日,她寻了个空档,叫丘若兰到她房中说话。
丘若兰窥着丘玉娟的神色,心中已大致有了猜测,便理一理衣衫发饰,也不叫丫头跟着,袅袅走进丘玉娟的房中。
看到丘玉娟房中亦没有丫头随侍,丘若兰心中越发有了数,轻启嘴唇笑道:“玉娟姐姐特叫妹妹过来,不知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情?”
丘玉娟关上房门,转身看着丘若兰,慢慢说道:“你心中到底是个什么主意?”
丘若兰面带诧异,惊奇问道:“玉娟姐姐何来此言,妹妹不明白。”
丘玉娟冷笑:“此间并无别人,除了你我,便只有天地了。你不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是不是对安世诚动了心思?”
丘若兰笑了,轻声说道:“是又如何?他未婚,我未嫁,况且他出身高贵,有才华相貌英俊,品行又好,是个女子都想嫁给这样的人,我动了心思也是正常。”
丘玉娟听了,便道:“这事若是搁在别人身上,倒也不稀奇,只是你明明知道:安世诚的姻缘是着落在如意身上的,况且人心易变,安世诚未必是良人。”
丘若兰点头,笑道:“玉娟姐姐说的不无道理。今日咱们姐妹就把话说开了。安世诚将来变成什么样,妹妹不在意,而且也自信对他有把握。倒是如今丘氏需要有权贵扶持,卢国公府虽然在京城不算什么,但却是丘氏唯一能够得上的高门,所以这个姻缘必须拿到手中,如此丘氏才能再攀更高的枝。”
丘玉娟没想到丘若兰说出这一番话来,不由愣了一下,叹道:“原来你还这样为丘氏家族打算,实在让人想不到。”
丘若兰笑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本就是丘氏女,自小受了丘氏的恩泽,自然是要回馈。况且将来我要想过得好,背后也少不了靠丘氏这棵大树,当然更希望丘氏越发繁荣,所以只要有机会,就会尽力提携丘氏家族的。”
丘玉娟不由心中暗自点头,虽然她极为怀疑丘若兰的身份,不过只要“她”顶着丘若兰的名头,在外人眼中便只看到一个“丘”字,除非她与丘氏有仇恨,要毁了丘氏,不然只要她今生想过得好,就由不得她不为丘氏打算。
丘玉娟便道:“你打算如何为丘氏家族尽力呢?安世诚的姻缘最终是要着落在丘如意身上的,你何不另为丘家攀高枝,抢这已经落在自家锅里的肉,除了给外人徒增笑料外,还有鸡飞蛋打的危险,我看不出你争卢国公府的亲事,到底有何好处?”
丘若兰叹道:“虽同出自一个丘家,但我的家世却远不如玉娟姐姐,玉娟姐姐自然有更高的去处,一个卢国公府,我都高攀不起,更不必妄谈别家了。”
“这就是你强抢如意姻缘的理由?实在可笑至极,就因为卢国公府要报丘氏救命之恩,姻缘是稳稳落在丘家,你便要抢这现成的?说什么丘氏救命之恩,说到底真正的恩人,不过是我们两家而已,与你有何关系,就为着一个‘丘’字?脸皮倒是与我那亲伯父伯娘有得一拼。”丘玉娟冷笑着说道
丘若兰听了丘玉娟的尖锐之语,也不着恼,一脸诚恳地问道:“那么姐姐认为丘如意真的适合嫁入高门吗?”
丘玉娟想了一下,说道:“适不适合有什么相干,反正只要她嫁入国公府,国公府与丘氏联姻就成了事实,丘氏便可趁势往上走了。”
丘若兰摇头冷笑:“一个得丈夫疼爱的妻子,与一个处处被丈夫嫌弃的妻子,其娘家能从夫家得到的益处,可是天差地别。丘如意是什么性子,姐姐怕是比我清楚,她岂是个愿意矮下身子取悦人的?我知道姐姐此次进京,是有意教导她的,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姐姐这些时日,应该心有体会,就不须妹妹多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