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劫的同志哭着腔:“我不知道,可能弄丢了。”郝家俊火冒三丈:“没牌照打劫就算了,你还敢将东西弄丢。”嘉美不信他,“要他把衣服全脱了,一件一件检查。”郝家俊赞同地点头,声音低沉地命令:“脱光。”
他委屈地站起身,脱着上衣:“到底是你们打劫还是我打劫啊…”嘉美掀了掀上衣,脸色难看到极点:“没有…竟然没有。”郝家俊怒气冲天,死死地拽住他的胳膊:“把裤子脱了。”他急忙脱下裤子,嘉美抖了抖,声音更冷:“还是没有。”
“内裤也脱掉。”郝家俊不甘心地吼。他快要哭出声来:“我发誓,真的没有,就给我留一件吧。”嘉美在地上找了找,有了主意:“让他在这里找,戒指又不会跑,只会掉在这里,找到为止,找不到,跟他没完。”
郝家俊牙咬得咯咯响:“我好好的求婚,你凑什么热闹,给我找到,找不到,你就完了!”
他浑身冻得直发抖:“能不能穿上衣服再找?”郝家俊牙痒痒地瞪着他:“还想穿衣服?找不到,你这层皮也别要了!”
造孽的家伙(5)
“对,直接用刀剐了算了。”嘉美在一旁附和。他眼泪闪闪,小声咕哝:“原来,我遇上了俩个流氓…可能,还是杀人犯!真是出师不利。”他一边找,一边向老天祈祷:“警察,你一定要快点来。”
嘉美坐在地上,直犯瞌睡。郝家俊心急如焚地陪着找,可是,只差没把地翻过来了,还是找不到。抢劫的同志冻得直哆嗦,跟郝家俊打商量:“要不叫警察来找?”郝家俊愤愤地瞪着他,他耸了耸肩:“当我没说。”
夜,愈来愈深了,仿佛有人拿着墨汁在拼命地抹。嘉美看了下手表,一个小时过去了,她懒懒地问:“还是找不到?”
郝家俊一脸阴森地瞪着罪魁祸首:“要不报警吧!”嘉美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根据我的判断,一定在他身上的某个地方。”郝家俊瞅着他,浑身打量:“他快光了,我想不在他身上。”
嘉美认真地琢磨,上下左右将他打量:“还有鞋子跟内裤没有脱…”郝家俊叫道:“喂,把全身脱光了吧。”打劫的同志慌张地护住自己的要害:“你们想干嘛,我发誓,绝对不在我身上。”嘉美扬了扬他的凶器:“如果拿刀在他身上一刀一刀割,他肯定会如实招了。”
郝家俊一把夺过刀:“干脆啊,让他做一个伟人!”嘉美啧啧叹,直摇头:“就他这样,还做伟人…打劫打成这样,真是可怜的孩子。”
打劫的快哭出声:“我求求你们,放过我吧!”郝家俊脸上堆笑:“让他做一个二十一世纪最伟大的太监,真是伟大…实在太伟大了。”
嘉美赞同地点头:“那你开始吧。”她捂住自己双眼,“我什么都看不见,我什么也听不见。”打劫的同志终于跪在地上:“我交出来,我把戒指交出来。”郝家俊笑的得意:“一点恐吓都承受不了,还学人打劫,真是应该改造改造。”
造孽的家伙(6)
打劫的脱掉鞋子:“我没有放在上衣口袋,这样做,是障眼法。”他从鞋子里拿出戒指,哭着腔:“我一直握在手心里,趁你们不注意,放在这里了…”郝家俊扬起手,作势要打他,他身子一缩,郝家俊失望地指着他,夺过戒指:“你要我怎么讲你?打劫前应该去找找前辈,学一点经验教训。”
“我也想学,可是前辈都去牢里了…”这人声音弱成蚊子一样,满脸委屈:“我是不是可以走了?”郝家俊蹲在他面前:“你当我是白痴?打劫完还想走?你脑袋有问题!”这人眼泪直闪:“戒指不是还给你了么…你就好心放我一马,好不好?我上有…”
“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几岁的儿女成群…”嘉美也蹲来他面前,替他接下话。打劫的仿佛遇到知音:“对啊,我就是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儿女成群。”郝家俊用手指敲着他的脑袋,“我说你真的很蠢呢,看你的样子,不过三十几,这么年轻就有八十岁老母?”
嘉美直叹气:“原来,打劫也讲究水平高低的,以后你要告诉你的后辈,大学毕业再出来打劫。”打劫的耸着脑袋,小声嘀咕:“大学毕业了,还用打劫…?”郝家俊敲得更卖力,咚咚直响:“她说话,你还敢还嘴?”
嘉美摇头直叹:“送警察局吧。”
警察局里,灯火煌煌,窗外的月亮在慢慢地低,一点一点低,像是快沉下去了。值班的民警警戒地盯着他们仨人,“谁打劫?”打劫的立刻跳出来:“瞧我这样,就知道,是他们打劫,我报案。”郝家俊气冲冲地睁大眼:“你再乱讲,看我不剐掉你的皮。”
打劫的堆上笑脸,站到一旁:“警察先生,您是正义的人,明理的人。看这情形,听这口气,谁是受害者,一目了然。”民警睃了他一眼,问:“你为什么不穿上衣服。”打劫的勉为其难地笑了笑:“这俩个人,就是神经病院跑出来的,打劫就算了,还把我衣服脱光了…”
“你歪曲事实。”嘉美气得扬起了拳头,打劫的身子一抖:“警察先生,你看吧,这个女人,最凶了。就是她脱我衣服的。”嘉美气烘烘地奔过去,狠狠掐住他的手腕:“这个人,颠倒黑白。明明他抢了我们的戒指,现在还厚着脸皮说我们打劫他,真是太不像话了。狠狠关他几天再说。”
死,也要在一起
“你们仨,全部给我立正站好。”民警捶了捶太阳穴,“谁是抢劫的,我心里有数,不用狡辩,狡辩也是没用的。”民警笑了笑,拿出手扣,速度极快地揪住抢劫的,扣了起来。这人傻眼了:“民警同志,这是怎么回事?扣错对像了。”
民警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难怪你抢劫被人抓住,这不明摆着?他们俩个要是抢劫的,还抓你来报案?这不是傻,是什么?”民警热烈地笑着,伸过手,与郝家俊握手:“辛苦了,”郝家俊掀起嘴角,打趣地说:“就怕警察同志搞错了对像。”嘉美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吓了我一大跳,真怕你搞错了,把我们抓了,那可就冤了。”民警哈哈大笑:“他衣服都没得穿,看来是打扰你们谈情说爱了。”
郝家俊竖起大拇指:“你真是英明。”
天快亮了,浅浅的光,慢慢地在天地间扩散。嘉美抿着嘴,只是笑。郝家俊双手插在裤兜,神情焦急。嘉美说:“不用着急,一定有车来的。早知道不送他来警察局了,弄得这样晚,等不到车了。”
家俊看了一下表:“四点半,只怕没车了,要不我们走路回去。”嘉美蹲在地上,双肘撑着大腿,手握成拳,轻轻抵住腮:“我才不要。从警察局走回家,那得走多久?没几个小时,只怕走不到。”他笑了笑,蹲在她面前:“来吧,我背你。”
她抬眼,定在他面上:“几个小时喔,你一直背着我?”
他轻佻地笑了笑:“中途不行,再把你扔在路边。”话没说完,她就跃到他背上去了。她手臂紧紧地箍住他的脖子:“要是摔倒了,我可找你算账。”他起身,将她固住:“那我可吃大夸了。”
天色是灰冷的,青砖的地,道路两旁排排的修剪整齐的阴翠的树,一棵一棵,像是永无止尽地延伸。她将头窝到他颈里,说不出的哀愁。
他说:“你真是懒,自己走,一会就到了。”她微微一笑:“我就要你背,说不定,等下就有车来了。”他问:“你冷不冷?要不要我脱外套给你穿上。”她摇头,他也沉默了。
死,也要在一起(2)
四周都是静悄悄的,仿佛没有了活的东西,人行道旁边的草坪里,尽是花,轰轰烈烈地开着,大朵大朵,火红的能灼伤人眼。像梦里面似的,她又回到了母亲临终时的场景。医院里,尽是惨白一片,妈妈的脸色已经死白,双眼已经陷了下去,薄薄的白色被子压在她身上,更显得整个人瘦骨如柴,像具瓷娃娃,一碰就会破碎,碎得不能再拼完整。她看着妈妈,那泪滔滔,直掉个不停。
像是心有灵犀,妈妈蓦地睁开了眼,她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妈妈气若游丝:“嘉美…我的女儿…我的嘉美…一定要幸福…”她死死地咬着手掌,地板冰凉,像是有无数的冰块通过血管抵达全身各处,冷得她连哭也哭不出来。
她一直都明白,那是爱,绝望而悲怆的母爱。可是,那种爱,如同一把刀子,在她心里绞动着,一直绞着,一刻也不停止地绞着。
她突然哽咽,忍不住落下泪。家俊身子一震,将她往上托了托。她动了动嘴角,仿佛想笑,可脸却还是僵硬的,笑不出来。他开腔说:“嘉美,你冷不冷?”她紧紧地箍住他,力持声调平稳:“你刚才问过了。”
他强笑:“因为又过了十几分钟,所以问问。每一分钟,都在变。”她问:“那人呢,会变吗?一年一年的,是不是都在变。”他点头,“当然,会慢慢变老,变到最后,连自己也不认得自己了,你说恐怖不?”
她眼泪直淌了下来:“总有一天,你会连我也不记得了。”他停下脚步,听见了她咻咻的呼吸,很艰难的呼吸。他继续走,笑着说:“戒指你收了,我们会过一辈子,这一辈子,我们都忘不了对方。”他顿了顿,又说:“如果不能在一起,那么,我们一起死吧。”
高高挂着的残月,万里无云,遍地都是路灯,幽幽地照着,照出满城都是黑黑的影子,直抵达人心坎上。
她嘴里发干,手在抖,整个人都在发着抖,像是冻到快要不行了。她淡淡地笑了笑:“我相信你才怪呢,没句实话的。”
他笑出声,眼里却满满是泪:“那你死在我前面试试,看我跟不跟着你一起死。”
死,也要在一起(3)
她努了努嘴,一颗心直往下坠:“我才不要死在你前面。”他依然在笑,“那你当我没说,今天,什么话也没说。”她动了动唇,也迸不出话了。只是恍恍惚惚地,想起了张爱玲小说里的一句话:人生在世,还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归根究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他就这样背着她,静静地走着,俩个人仿佛跌进了一副画里,四周都是沉寂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用笔堆成的,没有活物,惟有他们,是鲜活的,鲜活明亮地活在这副画里。
背上传来极均匀的呼吸,一下一下,平稳而踏实。他慢慢地走着,一步一步,稳重又沉重,仿佛在通往天堂的阶梯上走。
月亮彻底地掉了下去,街道的一切,似乎又活了过来,热络的车辆,不断穿行。清洁工,挥着扫把,极用力地在扫。
他依然背着她,一步一个脚印似的往前走。如果可以,他想要一直背着她,直到天荒地老。
天气极好,太阳热烈地照着,一切又像是不同了。何文轩局促不安地坐着,那杯开水滚烫,他却仿佛没有知觉似的,一直捧着。嘉美将身子陷在沙发里,恨恨地瞪着他,那目光,仿佛有千把刀,一齐朝他劈了过去。
何文轩艰难地笑了笑:“我很报歉,昨晚让你误会了。”嘉美微微挑眉,冷冷地问:“误会什么了?我只知道,本能的防卫。”何文轩脸上依然堆着笑脸:“对不起,他其实没有恶意,只是想请你喝东西,我没想到,会搞成这个样子。”
嘉美火冒三丈:“声音放低点,家俊正在里头睡觉。”何文轩怔了怔,随即点头,压低声音:“好。”她冷冷地瞪着他:“如果没有别的事,我想你可以走了。”他心里极力地颤着,问:“那你还回去上班么?”
她冷笑出声,反诘地问:“你说呢?”
他镇定地喝水,那沸水像一把火,他却不觉得,一口接一口,直到杯见底,才恍惚地说“也好。”他舌头像被烫的发了麻,“你是应该休息一段时间,烦心的事,会接二连三的发生。”
她眱了他一眼,面色冷冰地说:“我希望,我父亲,不要出什么意外。如果,是他罪有应得的,我认了,可是…如果是人为的的意外,我不希望发生。”
这个婆娘很邪恶
他勉强笑了笑:“你真的误会我了,虽然他敲诈我,我还不至于要去对付他。何况,我有什么能力去对付他?”
她低下头,笑得更冷。他起身:“那我也不打搅了。”他目光深邃,似暗夜下的寒潭,幽幽的,见不到底,他说:“我希望你能原谅我…”
她掀起嘴角,极其讽刺地回答:“你又不是我什么人,要我原谅你干嘛?充其量,追过我一天,再说得亲近点,只是我老板。”他低下头,那眼里隐隐有泪光,像是被烫伤了,他抬眼,定在她面上,笑了笑:“你说得对,那我走了。”
她依然瞪着他:“那不送了。”
他开门,手指微微有些发抖,他随手替她关了门,抿了抿嘴,拿出手机,熟练地按下号码,他说:“我搞不定了,你自己另外找人解决。”没有等对方出声,他就挂了电话。
被烫伤了,舌头都烫红了,那疼痛通过口腔,直抵达全身各处,一处也不放过。他感到悲悲凉凉的,只想笑,全身各处都在抖,到最后,也就笑出声了,可是那笑,却比哭还难看。
他将两只手按在腮颊上,手是冰凉的,脸是冰凉的,整个人原来都是冰冷的,冰冷的像具尸体,没有体温,没有思想,没有一切的尸体。
她躺在沙发上,电话突然朗朗声响了起来,她一听,是何文轩。她没好气地说:“何律师,还有什么事?”他只是沉默,她气急地问:“到底什么事?”他恍惚了好半晌,才低低地说:“没事。”
她说:“那我挂了。”他急忙出声:“先不要挂,你先听我说。”
她语气更差:“那你说,要是道歉类的话,就不必了。我不想听。”
他将声音再低了低:“你什么都不知道…或许,我是对不起你,但又或者,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敢情,他让她猜谜底?一句不知道轮回说,或许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这人不是普通的奇怪。她冷冷地笑了笑,回答:“幸好,我什么都不知道,托你福了,我可真得谢谢你,昨天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将我卖了,卖了多少钱,我也不知道,但是请你记得分我一半。”
她“扑通”一声,挂下电话,声音清脆,不带任何犹豫。门铃,又震震地极大声地响着,她叉着腰,没好气地嘟囔:“何文轩,你搞什么鬼,有什么话,是不是不能一次讲完。”她拉开门,气汾汾地抿着嘴,抬眼一看,神色蓦地冷了下来。
郝夫人将白色的小包放在胸前,眼神凛冽地盯着她,冷冷问:“家俊在不在这里?麻烦打开防盗门,让我进去。”
这个婆娘很邪恶(2)
她冷冷地回答:“夫人认定,他在我家里?”郝夫人笑了笑,眼底却是冷清的,一丝情绪也没有:“我自然认定了,才敢来。除了你这里,他还会在谁家里?你可是他的情妇。”
“情妇?”嘉美挑眉,脸色慢慢地变了,像是想笑,又想哭,一起一落的,到最后,笑出声来:“我倒想当他的情妇,可惜他不肯碰我呢。”
“不要脸。”郝夫人啐道。
“我要脸,不要脸怎么活?把脸皮剥了还能活命?”嘉美掀起嘴角,将防盗门打开。郝夫人眱了她一眼,走了进来,一径往屋里叫:“家俊,不要躲了,跟我回去。你成天在这里,像什么话?”
家俊从房里走了出来,睡眼惺松:“妈,你来了。”他吩咐嘉美,“还不给妈妈倒茶?”
郝夫人冷下脸:“不必了,我喝不起她的茶。”
嘉美低下头,不出声。郝夫人盯着家俊,放低了声音:“应该回家去了,你爸爸公司有事,说要交给你做。”
家俊嗤地一笑:“妈,爸爸应该不会以为,有事做,我就不会到处跑了吧?这算盘可打错了。”他对嘉美说:“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
郝夫人瞥了他一眼,兀自往外头,家俊将嘴附到嘉美耳边,声细如蚊:“我妈呀,就这脾气,其实很容易对付,得来软的,硬的不行。”
嘉美瞥了他一眼,暗自发笑。家俊急急忙忙地叫了声:“妈。”就跟了出去。屋里又冷清了下来,嘉美跑去窗前,将窗帘用力拉开,屋里,倏地满地都是太阳影子,整个人都沐浴在光辉里,红一块,红一块的,像金光,在闪,一直在闪…她极力地低下头,望着楼下,楼层太高,她只能看到几个小黑点,一团一团,像挪动的物体。
哪个人是家俊,她看不清,也分不清。最后,眼都望直了,直到楼下空空,没有一点东西了,她才收了眼,踱去房里睡大觉。
可惜爱的不是你
车里,只是窄窄的空间,冷气一直开着,让人冷得直发抖。郝家俊对司机说:“将冷气关了。”郝夫人心疼地道:“你呀,真是不会照顾自己。”
家俊笑了笑:“妈,我要会照顾自己,那你照顾谁去?”郝夫人微笑啐骂:“贫嘴。”他趁机说:“妈,嘉美那人挺不错的。你就是先入为主,所以觉得余佳丽那人好,其实,嘉美比她要好千百倍。”
郝夫人搔了搔耳根:“这话,我听腻了,成天在我耳边说她好,你不烦,我都厌了。以后,她的事,你不用跟我说。情妇就是情妇,扶不了正。”
他语气低沉:“妈,我说过了,她不是情妇。我跟她,到现在除了亲亲嘴,拉拉手,什么事都没做过。”他笑道:“我们纯洁得,让你们不可想象。”
“得了吧,别唬弄我了,你说的话,十句,我顶多信一句。让骗过无数次的心,是一个大洞,填不满的。”郝夫人瞥了他一眼,又说:“佳丽今儿在家里等你,你说话给我注意点。”
他抚着头,痛苦地叫道:“知道了。”汽车一路开进花园小道,在楼房间停了下来。他刚下车,就碰到欣喜而至的余佳丽,他冷着脸,瞥了她一眼,笔直往屋里走,当她是透明的。
余佳丽,长得相当柔弱,那双大眼,看上去,永远都是水汪汪的,像是滴了水,一触水就会掉下来,披满脸。那小巧的鼻子,红薄的嘴唇,更是像镶嵌上去的。整个人,就仿佛是画里走出的古典美女。
那样的视而不见,又让她两眼微酸,红着眼眶跟了进去。她语气急促地叫道:“家俊。”家俊将外套脱下来,搭在手臂上,旁人一见,马上接了过去。他转过身,她差点就撞到他怀里。他急忙往后退了数步,警戒地盯着她:“干什么?”
“我是你未婚妻…”她委屈地坐到沙发上,像是在发脾气:“你又干嘛去了?为什么不见我?天天都在躲着我。”
家俊坐到她对面,双手交付在怀,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说:“我没有躲你。我光明正大地出去了,不在家。”
她见状,坐到他旁边,紧挨着他。他急忙挪开,她指控:“这还不是在躲着我?我们都定婚了,过不了多久,就会结婚的,你这样做,摆明是不喜欢我。”
可惜爱的不是你(2)
他不耐烦:“我可没说要跟你结婚。”
“郝家俊,你这是什么意思?”余佳丽气腾腾地站起身,那泪在眼里直打转,眼看就要落下来。家俊见母亲从外进来了,急忙撇清关系:“这不关我的事,是她自己没事吼我。”
郝夫人恨恨地瞪着他,急忙走过来,安抚佳丽:“不要理他,他那张嘴就是这样,没事就能气得人半死不活的。”
余佳丽依然不饶过他:“可是他说,不会跟我结婚。”她委屈的直落泪“不结婚,你干什么要跟我定婚?”
郝家俊皱着眉:“你不要哭,老是哭,看着就烦。”
她声音颤抖:“你看着我就烦…”她一手揪住他的衬衫“你是不是有了别的女人,所以不要我了?是哪个女人缠住你了?我知道有个女人的,我一直都知道你有个女人。”
他甩开她:“你从来就不是我的女人,我的女人,我的爱,只有一个。”
“你给我闭嘴。”郝夫人惶急地截断他,“你在乱说什么?这张嘴,从来都是这样,什么人都不顾,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要说。”
家俊烦躁地问:“妈,你们到底要瞒她到什么时候?我根本不爱她,就算定婚,结婚,也不会爱她,爱是勉强不了的。今天不说,明天不说,我不能保证一辈子都不说。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他气冲冲地问,“余佳丽,你真要守着一具尸体过一辈子?”
她不敢置信地捂着嘴,眼泪直往下淌,像是骤雨。家俊看着她,心有不忍,只好劝慰:“你不要再哭了。”他的语气依然是僵硬的,像是逼不得已才安慰她,她一阵一阵尽是揪心的痛,像是有人拿了把利刃,将她的心剐了出来,全身都是鲜血淋淋。从小到大,每个人都是将她捧在手心,小心地呵护,他却这样的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