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色怡人,星光灿烂。
月美。
更加适合在月色下漫步。
只是——
此时,一条黑色的人影在月色之下疾驰而去。
在皎洁的月光之下,只能让人捕捉到一道黑色的残影。
靖王府。
乃是靖王在汴梁的别府。
虽然,靖王一年也少有时间来到汴梁,但是,下人们可是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和懒惰,完全与靖王在时一般无二。
当南宫绝玢借月色悄然来到靖王府后院时,却丝毫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原来那在月色之下疾驰的人影竟是南宫绝玢。
那还是自己在无恨山庄曾经见到的剑无情吗?那还是孤傲得仿佛不把任何的事情、任何人看在眼里的冷天羽吗?南宫绝玢无法相信,只是短短的半年的时间,一个人的差别竟可以如此之大!
昏暗的院落中到处可见被随手丢在一旁的空酒坛,熏天的酒气扑鼻而来,原本纤尘不染的白衣竟满是灰尘和酒渍。冷天羽抱着一个酒坛,随意地卧倒在地上,原本冷情而凌厉的双眼中布满了血丝,双颊深陷,便是下巴也多出了许多参差不齐的胡渣,整个人显得憔悴而颓废。
“咔嚓!”一声轻响,惊醒了原本半昏迷的冷天羽。原是南宫绝玢不小心踩到了一根树枝。
“谁!”紧伴着一道冰冷的剑光直射南宫绝玢的方向而去。
便是醉了,竟也有如此的警戒之心!南宫绝玢不由得感慨万分,却丝毫不敢大意,脚步轻移,堪堪躲过冷天羽的攻击。
“是你?”冷天羽的剑在南宫绝玢的咽喉处停了下来。
“原来剑无情也是多情之人呀!”南宫绝玢的眼神深沉,黝黑的让人无法看透他的内心。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冷天羽变了颜色,“滚!”
“我若是不走呢?”南宫绝玢含笑,仿佛没有看到自己的咽喉处仍然停着一把要命的武器一般。
“死!”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冰冷而无情,仿佛连空气也被冻结了一般,让人心底不由得一冷。
“哈哈......”南宫绝玢大笑,笑声甚是嚣张,竟没有丝毫的收敛。未几,嘴角微扬,眼角、嘴边都挂着自信的笑意,说道:“若是从前的剑无情说出这样的话,或许我便是识趣的离开。只可惜,说这个字的确是如今的你,而你已——杀不了我!”
“哼!”冷天羽冷哼,手中剑微动,便要刺下去,但南宫绝玢下面的话却让他的剑再也无法刺下去。
“你的手在抖,你毫无破绽的心已然出现了裂痕,更何况,”南宫绝玢的左手微扬,把地上的一坛酒拿在手中,品尝了一下,赞叹的说道:“果然是好酒!只可惜,酒虽好,确是穿肠的毒药,它能够腐蚀人的内心,让人软弱,让人意志消沉。试问,如今的你,又怎会是我的对手?”
“什么人?”一阵喧闹声,闯进来一大群的侍卫。
“滚!”冷天羽冰冷的声音传来,侍卫不禁打了个冷颤,甚至连院子中何时多了一个人都不敢问,便又仓惶的退了出去。
“便是被我说中了,又何必迁怒他人呢?”南宫绝玢依然笑容如故。
“哼!”冷天羽冷哼了一声,便收了剑,竟似仿佛再也看不到南宫绝玢一般,坐回原地,仰首饮酒。
南宫绝玢也是一声不吭,坐在冷天羽的身旁,昂首饮下手中之酒,似漫不经心般的说道:“我见到了瑞宁皇后,哦,对了,也就是你的妹妹昭华郡主。”说罢,便凝眸注视着冷天羽,仿佛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似的。
冷天羽似乎没有听到,仍是不停地饮酒,只是,放下的左手却是紧握,青筋爆射,一缕鲜血从手心中流出,他却似一无所觉。
南宫绝玢继续说道:“冷兄,有件事情让我十分的奇怪,你的妹妹似乎与我的弟妹太过相像了,让我竟错认成了弟妹。不过,话说了回来,她们真的好像,不光是眉眼之间,甚至连无意间所流露出的气质都惊人的神似......”
冷天羽只觉得心仿佛被刀刺一般,痛得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只是,从小的教导,让他终于克制住了自己的感情,神情逐渐地恢复了平静,仍是埋头低饮。
南宫绝玢只看到冷天羽的身子轻微的颤抖了一下,便很快地恢复了正常,若非是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冷天羽,怕是这微毫的变化根本无法注意到。强压下心头的惊喜,沉声问道:“冷兄,你是否愿意告诉我一些事情呢?比如说昭华郡主......”
“我斜剑山庄的事情还用不到你南宫世家的人来插手!”未等冷天羽有任何的反应,这时,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一名黄衣女子踏空而来,宛若九天之外的仙子一般,飘渺;又似普通女孩一般,纯真。她轻飘飘地落在冷天羽的身旁,伸手轻轻地拭去冷天羽额角的汗水,屈指轻弹,冷天羽手中的酒坛便在瞬间化成了碎片,坛中之酒瞬间淋了冷天羽一身,冰冷的寒意顿时让冷天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迷离的眼神逐渐恢复了清明。“哼,清醒了没有?”
冷天羽别过头去,仿佛没有看到少女一般。
女子却丝毫不以为意,似乎是习以为常。
“姑娘是......”南宫绝玢十分好奇,眼前的少女究竟何人,便是如此对待冷天羽,冷天羽竟也丝毫未见任何的反应。
“冷一一,”冷一一说道。
“原来是玉仙子冷一一冷姑娘呀,”南宫绝玢笑着说道。
“本姑娘不敢高攀,”冷一一似乎十分的讨厌南宫绝玢,而且没有丝毫的遮掩。
南宫绝玢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冷姑娘......”
“我与你不熟......”
“姑娘似乎对我有敌意?”南宫绝玢非笨人,怎会看不出冷一一对他如此明显的敌意?
“据我所知,血修罗的妻子是一个名叫平凡的女人,而那个女人其貌不扬,甚至可以说是丑陋,又怎会与我的姐姐倾国倾城的容貌相似?南宫公子的话莫不是看我斜剑山庄的人好欺负?......”
“冷姑娘误会了,”南宫绝玢连忙解释道,“小可怎敢对斜剑山庄不敬?冷姑娘有所不知,其实,我那弟妹本名叫做水潋滟,并非是水平凡,而平凡的相貌也非她的真实面目,”说着,南宫绝玢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一张画像,展开,“这才是弟妹潋滟的真实面目。”
“哦?”冷一一微微扬眉,嘴角轻撇,语带讥讽的说道:“大公子好没道理,画了我家姐姐的画像,硬说是你弟妹的,我倒想问大公子一句,三番两次戏弄于我,究竟是何道理?”
“小可所言句句属实,怎敢戏弄于姑娘呢?我南宫绝玢还不屑为之!”
“好,便是你所言非虚,大公子不觉得自己对弟媳的关心超过了界限吗?”冷一一柳眉轻佻,眼眸中竟含有一丝了然,“或者我该说......大公子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住口!”一直沉稳而对的南宫绝玢竟突然失了态,手中的酒坛在他的愤怒下化成了碎片。
便是冷天羽听闻了自己妹妹的话,也不由抬起了头,看向南宫绝玢,瞬时明白了他前来此处的目的,是为了证实一件事情。自己很想告诉他真相,但是每每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他看得出,为了潋滟,南宫绝玢可以做出任何的事情,只可惜,再多的努力也改变不了如今的事实!南宫绝玢又怎会是母亲的对手?终是徒增烦恼而已。
“哼哼,大公子好威风呀!便是被我说中了心事也用不着恼羞成怒呀!”冷一一仿佛没有看到南宫绝玢一脸的怒气,恨不得杀人一般,依然笑语嫣然,但是语气中却透露出森冷的寒意,“姐姐先天体质孱弱,不能练武,母亲视她如珠如宝,万分珍视。姐姐纯真的丝毫不懂何为江湖险恶?更加不知人心复杂。如今,姐姐已被皇帝姐夫保护疼爱,南宫公子若是胆敢打扰了姐姐平静的生活,我冷一一定然不会放过你!”说罢,语气缓和了许多,“看在南宫爷爷的份上,先前你的无状我便当作没有看到,没有听到,你走吧!”
南宫绝玢欲言又止,终是叹息了一声,说道:“如此,打扰之处请姑娘见谅,小可告辞!”
“不送!”冷一一说道。
南宫绝玢纵身离去。
霎时,略显喧闹的院子宁静下来,静的仿佛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哥哥,你如今的模样还真是让我失望呢!我斜剑山庄的人可不是这么轻易便会放弃的,如此自艾自怜,如此的自甘堕落,还真是让小妹我看不起呢!”看着冷天羽好无所动,冷一一微微叹息,右手微抬,仿佛有话要说,但最终却是垂下了手,没有言语,“哥哥,你好自为之......”
“为什么?”冷天羽的问话阻止了冷一一的离去。
“哥哥,你终是问了出来,”冷一一叹息。
“为什么?”冷天羽继续问。
“为什么?”冷一一的神色十分的复杂,眼角闪烁着晶莹的泪光,竟是拿起旁边的酒坛,为自己斟满,含着泪水一饮而尽,“哥哥问我为什么?哥哥可知,我比任何人都更加的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身份被莫名其妙的剥夺?为什么潋滟姐姐会突然变成了我?为什么母亲要生生拆散一对有情人?为什么我一向敬爱的皇帝哥哥竟会为了得到美人而用出如此卑鄙的手段?......为什么?为什么?太多的为什么,我比任何人都更想知道答案......”原来冷一一竟才是真正的昭华郡主——冷无双!所谓,一一者,无双也。
“为什么?”冷天羽仿佛没有听到冷一一的话语一般,依旧面无表情的冷声问道。
“哥哥难道还不明白吗?我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冷一一的声音忽然顿住了,原来,冷天羽竟掐住了她的脖子。“为什么?”双眼微眯,问的仍是那三个字。
“唔唔,”冷一一拼命地挣扎,仿佛想要挣脱冷天羽的桎梏,却发现无济于事。逐停止了挣扎,嘲讽的说道:“哥哥真是好生威风!便只会欺负自家的妹妹,欺负了我,算何本事?欺负了我便能救水潋滟了吗?哥哥若是有胆子的话,大可去问父亲,去问母亲呀!”
冷一一的话仿佛戳到了冷天羽的痛脚一般,神情愈发的痛苦,终是松开了手,“滚!”
“咳咳......”冷一一软软的倒在地上,不停地咳嗽,身形逐渐变淡,转瞬间,消失不见。
“啊!”冷天羽发出一声大喊,一道道剑光在园中闪烁。
等一切都平静下来后,院子早已满目疮痍,竟再也找不出一丝完整的地方了。而原本醉倒在地上的冷天羽竟消失了踪影。若非地上残留的碎片,提醒着刚才发生的事情,任谁也看不出原本借酒浇愁的冷天羽竟是在瞬间又回复成剑无情!
剑出天地变,血染大地红的剑无情!
[第二卷深陷宫闱:第五十四章 夜探皇宫]
“一一,你的话太多了。”
“我......”冷一一跪在龙霜雪的面前,抬起了头,清眸中充满了疑问。
“便是让天羽知道了真相又如何?他依然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依然不会改变任何的事情,只能是徒增烦恼与悲伤......”
“那为何?......为何要让我去劝醒哥哥?如今的哥哥沉醉岂非比清醒要快乐?”冷一一质问。
停顿了许久,龙霜雪才轻轻叹息道:“自甘堕落,逃避现实,是软弱的行为,而我斜剑山庄的人又岂能是懦夫?”
“母妃!”冷一一站起身来,对视上龙霜雪平淡无波的眼眸,甚至是有些激动的说道:“我不懂,我一直都看不懂母妃你的行为!你可知,曾经,曾经我是多么的嫉妒水潋滟,嫉妒她得到了母妃你太多太多的关爱。你对她,甚至比对我们这些亲生的子女还要疼惜、爱护,所以,我一直都很拼命的去努力、去学习,一直都想超越她,一直都想取代她得到母妃你的注意,只是无论我付出怎样的努力,却都是差她半分,竟再也无法超越。直到今日,我才明白,原来母妃你对水潋滟的疼爱,是因为你早已预料到今日事情的发生,所以,你才会在事情未发生之前尽量的去补偿她,不知道女儿所说对否?”
龙霜雪看着冷一一,许久,许久,才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我的一一终于长大了。”
冷一一闭上了眼眸,深深呼吸了一下,“那么,女儿很想知道,为何母妃要剥夺我的身份?为何母妃要赋予......潋滟姐姐于我的身份?”停顿了一下,这声“潋滟姐姐”终是叫出了口。“为何......要强忍着痛苦......牺牲......”
“一一!”龙霜雪叫住了冷一一,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脸上竟浮现出一丝丝的痛苦与......心伤,但却是很快便又恢复了平静,“一一,有些事情并不若你表面看来的那般简单,别说是潋滟,便是你,只要有需要,我都可以毫不犹豫的去牺牲!哪怕被牺牲的那人是我自己!”
冷一一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许久。忽然,她嫣然一笑,说道:“母妃,打小我们兄妹便对你,对父王十分的尊敬,甚至可以说是崇拜,若是,能有机会与母妃一斗,也不虚此生。”
龙霜雪毫无惊讶之色,仿佛冷一一的决定早就在她的意料之中一般。笑容平淡,语气平淡的说道:“一一,你当真做出决定?你不是一向都很恨潋滟的吗?......”
“母妃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冷一一反问,“莫不是母妃变笨不成?不错,我是嫉妒潋滟姐姐,恨她得到你过多的疼爱,但更多的却是对她的敬佩,因为只有她,只有她对母妃的要求能够做到丝毫不差。不得不承认,便是我也无法达到母妃的要求,但是潋滟姐姐却做到了,而且做的很好,所以,我才会嫉妒她。”冷一一说出自己心里的话,“打小母妃就告诉我们有情人被生生拆散是何种的痛苦!母妃自己甚至也亲身体会过这种刻骨铭心的痛苦,为何......为何要潋滟姐姐经历你曾经的痛苦呢?更何况,便是不为潋滟姐姐,为了哥哥,我也只能做出如此的选择。”
“好,很好,”龙霜雪点点头,“那我便拭目以待,看你与天羽究竟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来!”
冷一一不再言语,转身隐入黑暗之中。
哎.....空气中只余下龙霜雪那几不可闻的叹息声。
—————————————————————————————————————————————
今夜的皇宫显得分外的安静。
寂静之中又透露出一丝不寻常来。
夜,凄美而动人。
月,明亮而温和。
在月夜的掩盖下,一条黑色的人影悄然闯入皇宫之内。身影飘渺如鬼魅一般,大内侍卫竟一无所觉,任他如入无人之地。
但——
却还是有一人发现了擅自的闯入者。
人影小心地躲过巡逻的侍卫,却仿佛似无头苍蝇一般在皇宫里乱闯。
一丝冰冷的剑芒突然从人影的眼前闪过。
人影身形一顿,剑芒从他的眼角擦边而过,凌厉的剑气把人影脸上的面纱划破,顿时露出真实的面目来。
在皎洁的月色下,映射出那人的相貌。棱角分明的脸,俊逸而不凡,冰冷的眼眸宛若那冬天的雪毫无任何的温度,让人顿时如履寒冰。只是,眼角之下,有一道细微的、长约寸许的伤痕,本应是丑陋万分,却不曾想在他俊美的脸上那道伤痕却为他平添了几分独特的魅力。原来,这道黑影竟是南宫绝玉!南宫绝玢的话,让他不顾一切的闯入皇宫,丝毫没有想到后果。
他看着拦下自己的那个男人,眼神不由得一凌,好可怕的男人!这个男人竟让他产生了危机感。
“是你?”拦下南宫绝玉的人竟是赵襦!当他看到南宫绝玉时,眼中竟是万分的惊讶,眼眸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却稍现即瞬,快的让人无法捕捉。只可惜,南宫绝玉没有看到,否则的话,或许他便不会追上去,或许他便不会如此的痛苦。只是,这世上不仅没有后悔药,也更加的没有或许二字。
南宫绝玉拔出了手中的剑,指向赵襦,“皇后在哪里?”
赵襦竟是没有开口呼叫侍卫,而是淡淡的笑着,静静的看着南宫绝玉,轻轻地吐出几个字,“血修罗——南宫绝玉!”
“皇后在哪里?”南宫绝玉继续问道。
“半夜三更,擅闯皇宫,问我皇宫寝宫,试问,我如何能告诉你?不过,”赵襦话音一顿,继续说道:“若是你能胜了我,或许我会带你去的。”
赵襦的话还未落,隐含着冰冷杀气的剑气便扑面而来。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赵襦若是反应慢了半分,如今便已是尸首一具!“好快的剑!”赵襦竟还有心思称赞南宫绝玉的武功。
南宫绝玉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仍是拼命的攻击。招招致命,剑剑无情!仿佛是面对着自己的仇人一般。
或许是赵襦有意放水,或许是赵襦不想与南宫绝玉拼命,或许是赵襦别有用意,也或许是赵襦的武功不如南宫绝玉,更或许是......总之,不管是因为什么,如今的事实便是南宫绝玉的剑抵在了赵襦的咽喉之处。“承诺。”
赵襦依然笑容满面,“好,只要你能跟上我的速度,自然会达到你想要去的地方。”说罢,避开南宫绝玉手中的剑,纵身离去。
[第二卷深陷宫闱:第五十五章 相见争如不见]
“好快的速度!”南宫绝玉发觉自己拼尽了全力也才勉强地跟上自己眼前的男人。自从冥宫出来后,还从未有人能够给他这种高深莫测的感觉,便是曾经难以对抗的对手,如今看来也是一眼便知深浅,但是,今天的这个男人,却让他有了从来没有过的危机感!思绪一顿,不敢有丝毫的分心,紧随其后。
忽然,赵襦的身影消失在前面的宫殿之中。
南宫绝玉从房顶上飘落下来,看着眼前的宫殿——升平殿,掩身进了去。
“公主,夜已经深了,该休息了,”花灵拿了一件披风为水潋滟披上,低声说道。
“咳咳,”水潋滟轻咳了两声,竟咳出了一滩鲜血。
“公主,”花灵扶住水潋滟,眼眸中满是心疼,“夜深了,天气凉了,您该多注意下身体呀。”
“小灵子,本宫没事,”歇息了一下,水潋滟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些许的血色,“本宫想再多坐会。”
花灵犹豫了一下,才说道:“等下......赵祯便会过来,若是让他看到了公主的这幅模样,怕是又是一番事端,而且,公主费尽心血好容易才取得的一点主动,怕是要付之东流......”
“小灵子,我......”水潋滟的神情有些悲痛,但是她知道花灵是为了她好,只能微微叹息了一声,顺从的站了起来,任由花灵扶着她进屋。
“平凡......”
听到这个声音,水潋滟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声音,他——竟然找到了皇宫里来!
“公主,不能......”花灵适时的在一旁摇头。
水潋滟心中一凌,是呀,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全绝玉哥哥,又岂能因为自己而致使绝玉哥哥置身于危险之中呢?双手握拳,强忍住转身的欲望,依然朝屋里走去。
一道黑影闪过,南宫绝玉的人已然拦在了水潋滟的面前,看着眼前脸色苍白得吓人的水潋滟,南宫绝玉的眼中只有心疼,再无其他,“我们......回家。”
绝玉哥哥......水潋滟强忍着将要说出口的话语,这个男人......他竟然是什么都没有问,没有问自己为何会在皇宫?没有问自己为何会成为赵祯的皇后?更没有问自己有没有被赵祯......只是淡淡的、温柔的一句话:我们回家,这般的深情,这般的信任,叫她如何不动容?如何不感动?水潋滟强忍着即将掉落的眼泪,努力使得自己的神色看起来平静无波,挣脱开南宫绝玉的手,微微欠身,“公子认错了人,本宫不叫平凡,本宫叫冷无双。”
“你是平凡!”南宫绝玉又紧握水潋滟的手,语气十分的肯定,也只有面对水潋滟的时候,南宫绝玉才不至于那么少言寡语。
水潋滟微微皱眉,怒声道:“请公子自重!”
“平凡,”南宫绝玉上前一步,想要把水潋滟拦进怀中。
水潋滟慌忙朝后退了两步,“本宫说过,不是你所找的那人,本宫曾是昭华郡主,公子若是不信,大可去查证!”
南宫绝玉温柔地抚上水潋滟的眉眼,喃喃低语:“我根本不需要查证,也不需要证实,我便知道你是平凡,是我的妻子。这样的眉,这样的眼,这样的性子,这样的感觉,只有平凡才能给我,只有她才能让我有这种失控的感觉,我又岂会认错?”
水潋滟别过头去,忽视掉让自己心悸的感觉,然后,凝眸,怒视着南宫绝玉:“放肆!本宫贵为皇后,岂容你如此轻慢!不过,本宫可以看在你痴心一片的份上,暂且饶恕你,你且离去吧,否则,休怪本宫叫侍卫进来!”
南宫绝玉仿佛没有看到水潋滟的怒容,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语一般,看着她的眼神依然温柔而深情,“平凡,你可还记得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你可还记得我们在月下散步、低语的情景?你可还记得在无恨山庄你为我当下无数杀戮、不惜手染鲜血的事情?你可还记得我们携手共御强敌的那一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