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出来后雪盏一扇一扇的关了窗,沈香茉在外等她,转头看去就是爹爹的书房,她的视线下意识的扫到了二楼,眼眸微缩,无数的画面涌入脑海,扎的她浑身上下都泛起了疼痛。
沈香茉不由的看向阁楼后,那儿是个后花坛,小小的,主要用于阁楼上往下观景,看着看着,沈香茉抬脚走了过去,等雪盏把所有窗户仔细关好后出来锁门,发现小姐不在门口了。
雪盏四下张望,朝着轩泽院前院看去,心想小姐应该是去前厅那边等着马家迎亲的轿子过来,检查过门锁后,雪盏拔出钥匙,也没有多想,往前厅走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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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香茉就是不由自主的来了阁楼后面,这儿是她不愿意踏足的地方,包括爹爹的书房,十来年过去,她都没有再上过阁楼,可是今天也不知怎么回事,沈香茉就是想来阁楼后面看看。
她的噩梦中,无数次她被三叔从阁楼上的窗户外扔下来,梦中这儿不是花坛,没有草坪,只有深渊,无边无际的恐惧。
底下的花坛因着铺平安了一座小假山,后面抬高了不少,沈香茉走过去,本应该安静的四周,忽然的有什么声音传来。
很轻,听不仔细,又似是她听错了,沈香茉摸着墙往前面走去,走到爹爹书房隔壁休憩的屋子后窗这儿时,她的神情狠狠一震,继而,沈香茉腿软的走不动了。
那是一瞬间发生的事,从她听见声音到判断出那是什么,心底里埋藏的恐惧一下让她无法挪步逃离,她甚至都不如当年。
她就站在窗下,贴着墙壁,窗内那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似痛苦似欢愉,还有压抑不住的嘤咛声,沈香茉苦笑了一下。
她怎么会想来这儿呢,原来是如此。
今天是三妹大喜的日子啊,他们究竟在做些什么。
爹爹还在前院帮着大伯迎接客人,三叔何时能如此明目张胆,不,三叔一直都这么的明目张胆,他何曾怕过呢。
沈香茉慢慢的蹲下了身子,她怕惊到他们,可她的腿软的一点都迈不开去,又像是灌了千斤的铁,怎么都拔不动,挪不开。
季熠辰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沈香茉蹲在那儿,抱着膝盖,把自己埋在膝盖中,紧紧的包裹着,她在哭。
她听到脚步声了,沈香茉抬起头来看到他,眼底是惊慌失措,季熠辰不是傻子,他在走过来的时候就听到了若有似无的声音,只是他不知道这屋子里的人是谁罢了。
他怎么来了。
沈香茉克制不住身子的抖动,她把自己使劲的往墙上靠,试图用它来让自己镇定一些,窗内忽然传来一声叫喊,“赫越!”
沈香茉脸色眼神闪了闪,她要装着没听见,可季熠辰听见了。
沈家三老爷,沈鹤越。
紧接着,窗内传出来男人的声音,一声二嫂,又让季熠辰听到了女子的身份,沈家二夫人。
季熠辰的心情忽然很微妙,他转头去看沈香茉,却见她泪眼纵横的靠在那儿,死死的揪着双臂上的衣服,紧咬嘴唇。
她知道这屋子里的人是谁?
又或者,她知道屋子里的人是她的三叔和母亲,而他们在做什么,她也知道。
窗内传来的说话声越渐放肆,季熠辰只接触过沈家三老爷几回,对这个生意上极有天赋却一直尚未娶亲的人还是十分的欣赏,可今天这一幕,却是始料未及。
沈香茉的身子越发抖的像筛子,她忍着声音,泪水不断的从眼中滚落,她似是看不到季熠辰的存在,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季熠辰想起了那一夜她噩梦中的情形,也是这样把自己蜷缩的紧紧的。
她哭的太伤心了,季熠沈看到她颤抖的嘴唇下甚至有被她用牙关强咬出来的血痕,心底里无端的跟着抽疼,最后,他的动作比他的内心还快了一步,他靠近她身旁,把浑身颤抖的沈香茉搂在了怀里。


十里迎嫁世子妃 070.她在自己怀里柔弱无助

季熠辰从没见过一个女子哭成这样,怀里的她憋着气,双颊通红,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用力抱紧她都没办法安慰到她不住颤抖的身子,她无声的流着泪,沾染了泪珠的睫毛不住的打颤,似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再难以承受住,快要晕厥过去。
若是换做平时,他靠她太近她都会警惕,而今天,季熠辰把她这样抱在怀里,沈香茉都没有要推开他,她无力的被他抱在怀里,他看着她轻轻的揪着自己的衣领,是受尽了委屈的孩子,试图寻求安慰。
她在自己怀里柔弱无助。
季熠辰抱紧了几分,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沈香茉半倚在他怀里,泪水打湿了他的衣领,鼻息间飘入他身上淡淡的轻檀香气,这一股香气很熟悉,像是梦中嗅到过的味道,而耳边那断断续续的呻吟还在持续,沈香茉只想把自己埋藏的更深,深到听不见。
窗内的声音忽然高亢了几分,季熠辰的脸色微变,紧接着,他们上面的窗户开了。
怀里的人猛然一颤,季熠辰抱紧着她紧贴着墙壁,窗台上的声音清晰传来,沈鹤越披上衣服后看着窗外的小花坛。身后的严氏赶紧的收拾好了自己,脸颊泛红,走到他的身边,抬头望着他的眼神别提多专注。
“鹤越。那我先过去了。”严氏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她应该出现在哪里,沈鹤越却一把拉住了她,语气里微微透着警告:
“你聪明一点,之彦的事就应该一句都不要提起来。”
“我没有。如今香茉都已经嫁去睿王府,我想她不会记起这件事,你何必还要让那......”严氏话未说完,被沈鹤越扫过来的视线给噎的说不下去,声音跟着低了许多,“茉儿毕竟也叫我一声母亲。”
“如今想到做母亲了,那刚刚你趴在那儿叫我快一点的时候怎么不想。”沈鹤越勾起她的下巴捏住,嘴角一抹邪笑,眼神却泛着一些冷意。
严氏一愣,心里头顿时觉得委屈,眼泪也跟着泛出了眼底,她有些倔强的侧过脸去,“我不都是为了你。如今你说起来了确是这样。”
沈鹤越的眼神闪了闪,放松了对严氏的桎梏,一手放在窗台上,语气缓了缓,“老狐狸起疑了,我得赶快成亲,香茉那边的事你不用管,我自有分寸。”
沈鹤越越是这么说,严氏心里就越发的不安定,她抓住他的手,声音有些发颤,“鹤越,鹤明是你大哥,那是鹤明的孩子,她什么都不记得,如今又这般。”
沈鹤越笑了,大手搂住她的腰,“你还是我的二嫂。”
严氏的脸色苍白,她是回不去了的,当下的一些决定每到夜里总是会觉得心慌,有时觉得没有错,有时又觉得罪孽深重,她终究不是下的起狠心的人,可每每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我会选一户识相的娶进门,不会碍着我们。”沈鹤越又笑了,而这一回的笑声中却冷的犹如是一把利剑,来回的刮着窗台下沈香茉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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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熠辰觉得自己知道的太多了,沈家的这些事,这最不为人所知的事。
季熠辰低下头去,沈香茉在他怀里发抖,眼底的恐惧怎么都掩饰不住,就像是当初他触碰到她的时候她眼底里那厌恶和恐惧。
他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沈家三老爷和沈家二夫人口中她不知道的,怀里的人也许都知道。
窗台上的声音终于消失了,季熠辰微一抬头,一双素手慢慢的阖上了窗户,插栓的声音传来,紧接着,那儿远远的是开门离开的声音。
“走了。”季熠辰拍着她,低下头去看她,却发现她徒然的睁大了眼睛,喉咙像是被人扼住住一般,整张脸涨的通红,满脸都是泪。
她揪着他的衣领,像是透过薄薄的衣衫把指甲扣入到自己的掌心肉中,季熠辰握住她的手,竟然掰不开来。
“香茉,松开,不要伤了自己。”季熠辰真的是要拿她没办法,只能把她死死的抱在怀里,沈香茉极轻的闷了一声,她的热泪在他脖子上淌下来,流进他的衣襟内,落在了他的心上。
滚烫的温度直接穿透着肌肤到大心底,苦涩,酸味,还有心中那涨到要鼓出来的感受。
她到底受过多少的委屈,隐忍了多少事。
季熠辰心底里有这样的疑惑,手中的动作没有停,像是安慰一个孩子一般,轻轻的拍着。
都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坐在那儿双腿已经发麻,他的怀里终于传来了一声呜呜,紧接着,沈香茉在他怀里大哭了起来。
她只是啊啊的叫着,没有说话,她揪着他的衣服,像是要把这些绝望都哭泣出来,从她躲在这个地方开始积累,都在季熠辰怀里释放了出来。
她不让自己同床睡觉,她害怕他碰他,她抵触他的拥抱甚至一切的亲密,她总是端着那样沉着冷静的样子。
季熠辰想起了第一次夜里偷偷回来时她做恶梦的场景,同样也想起了第二次回来时自己对她做了什么。
那时的她也是这样缩在床角,可怜的抱紧着自己的身子,害怕,恐惧,流泪。
但那些都比不过这一次,她在自己怀里放肆的哭着。
他当时两次回来是想干什么的呢,季熠辰已经不太记得了,第二次回来,他好像就是想回来看看,没别的理由,只是想回来看看。
倏地,正当他想时,脖子那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伴随着她倾下的热泪,留下了她两排的齿印。
季熠辰忽然想笑,这算是报复么。
怀里的人终于安静了一些,沈香茉流着泪松开嘴,他的脖子上清晰可见的齿印是她刚刚留下的,她的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睁眼靠着,泪水一滴一滴掉在他衣服上,季熠辰也不说话了,就这么陪着她。
远远的有鞭炮声乐声传来,迎亲的花轿到了,沈香茉抬起头正对上了他的视线,季熠辰伸出手,轻轻的替她擦去了眼泪。
他的手印在她发烫的脸颊上,桃红的眼底还隐隐泛着泪花,季熠辰的手往上几分,勾了勾,将她弄乱的刘海拨了拨,指尖触及到她的肌肤,一股异样在两个人之间荡漾开来。巨低医才。
“我陪你回允澜居。”季熠辰放下手,沈香茉轻点了点头。
季熠辰半站起身子,要扶她起来,沈香茉看着他伸出来的手,顿了半响,最终把手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季熠辰用力一拉,沈香茉却站不起来,她一手扶着墙壁,冲着他摇了摇头,她腿软,走不了路。
就在她要蹲下去的时候,季熠辰弯腰,一手托住她的腰,在她的惊讶中把她抱了起来,沈香茉下意识的用手环抱住了他的脖子,待看清楚,她的手又急忙松开,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唯独的,她没有挣扎着抗拒他。
季熠辰抱着她从阁楼后走出来,外面雪盏正急急忙忙的找人,找到轩泽院这边,看到门口那儿姑爷抱着小姐出来,忙迎了上来。
“小姐。”雪盏发现小姐双眼通红的似是大哭过,抬头看姑爷,季熠辰淡然看着她,“带路去允澜居。”
雪盏压下疑惑,忙带着他们回了允澜居,幸运的是如今所有的人都在前院为难新郎官,内院没什么人,也没没人瞧见季熠辰抱着沈香茉回的允澜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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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熠辰坐在内室等着,瑞珠倒了茶过来,沈香茉在内间里沐浴。
雪盏找了些退肿的药膏过来,趁着雾气正浓好吸收,细细的涂匀在沈香茉的眼睛上,“小姐,您怎么会在轩泽院里。”
沈香茉从未告诉过身边的丫鬟关于三叔和母亲的事,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今天在阁楼后的事她依旧是不能说,【去了一趟爹的书房,看到挂在墙上娘的画,一时感伤。】
雪盏正替沈香茉擦身子,屋外那儿传来了声音,雪盏轻轻拉开门看了一下,“四小姐来看您了。”
沈香幽不也应该在外院才是,怎么会来这儿。沈香茉微眯了眯眼,她现在实在是没什么精力去应付她,挥手让雪盏出去把人打发走,她的身子往下沉了沉,将整张脸都浸润在了水中。
雪盏走出内屋,沈香幽已经坐下了,就坐在季熠辰的对面,瞧见雪盏出来还吩咐道,“姐姐这儿不是还有花茶留着,你去拿一些来泡着喝。”
“四小姐,小姐身子不适,需要休息,您过会儿再来吧。”雪盏给瑞珠使了个眼色,瑞珠进来请人,沈香幽自是不依,略有些委屈的看着她们。
“我就是看姐姐没去前院才过来看的,你这是要赶我走?”沈香幽看是看瑞珠的,那眼神之余却是撇着季熠辰,委屈劲更足了,小嘴微嘟着,活似瑞珠欺负大了她。
“自然没有要赶走四小姐的意思,只是小姐真的累了。”
“那就好了,我又不是第一回到二姐姐院子,用不着她招待。”沈香幽直接打断了瑞珠的话,瑞珠神情一怔,沈香幽催她,“还不快去泡茶。”
那呵斥声还刻意的压低了不少,沈香幽羞羞的坐在那儿,偶尔撇季熠辰一眼,笑着问,“姐夫怎么不去外院。”
“去过了。”季熠辰看了内间的门一眼,笑着低头看杯子里的茶水,沈香幽小脸绯红了一阵,也跟着低下头去,竟是不说话了。
瑞珠在一旁看的着急,这四小姐是怎么一回事,这儿姑爷在,她跟着瞎凑合什么热闹,前院大喜的事不去,非要在这儿添堵。
雪盏又进了一回内间,出来时脸色微沉,看着沈香幽恭敬道,“四小姐,小姐说您要是不愿意走,就请您移居到外室坐着,小姐累了,要休息。”
沈香幽的脸色变了变,克制着没有发作,而是轻哼了声,站起来向季熠辰甜笑着道别,出了内屋也不在外屋停留,直接离开了允澜居。
不多时,季熠辰看到沈香茉出来了。
一袭素色的披衣,烘干的头发披在肩上,乌黑发亮,沐浴后的雾气晕的她面色红润,细看之下眼睛还微肿着。
沈香茉挥手让雪盏她们出去,转而坐在了季熠辰的对面,两个人互相对望了一会儿,季熠辰知道她要说什么,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我可以答应你今天的事绝不告诉第二个人,但是你要回答我三个问题。”
沈香茉眉宇微蹙,半响,点了点头。
“今日之事,你过去知道,是不是。”
沈香茉点头。
季熠辰放下杯子又道,“你不愿意我碰你,是不是也因为这个。”
沈香茉愣了愣,也不止因为此,但真追究起来,大部分是因为这个吧,沈香茉再度点头。
“最后一个问题,小时候你出了事,大病一场后醒来不记得过去的事了,其实你并没有失忆,是不是。”季熠辰问罢,视线就落在她的脸上,要看她到底怎么回答。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全。】沈香茉眼底一抹疑惑,抬手示意。
季熠辰看她丝毫没有改变的脸色,笑了,抬手边说边做手势,“换一个问题,你不仅装了失忆,你其实还听的见,是不是。”
沈香茉面不改色的摇了摇头,【病了后醒来,我确实听不见了也没办法说话,后来祖父和爹替我寻了很多大夫,到处找药方,十二岁那年,我有几个月的时间断断续续的能听见一些,可没多少日子又听不见了。】
那么今日呢,沈家三老爷开窗时为何她在自己怀里抖动的越加厉害,等他们说完话,怀里的人更是泣不成声,她若听不见,怎么能在那些点的时候这么激动,这分明是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季熠辰望着她,沈香茉也没有避让,坦诚着视线看他。
半响,长指轻点着桌子,季熠辰确认着重复问了一句,“你没骗我?”
他那么认真的看着她,沈香茉险些就要在他的眼神中败下阵来,放在怀里的手慢慢握紧,在心跳加速中,沈香茉点了点头。


十里迎嫁世子妃 071.谁咬伤谁负责

季熠辰轻笑着,她回答了他三个问题,他也应该应允刚刚答应她的承诺,“你放心。今日听见的事我不会告诉第二个人。”
沈香茉神情里闪过一抹尴尬,家丑外传,还是让他听到了,看到了她泣不成声崩溃的样子。
屋外前院有丫鬟过来请他们,沈香茉留在了允澜居,季熠辰跟着丫鬟去了前院,屋子里安静下来,沈香茉靠在床上,双手窝在一起,还有些轻颤。
回过神来再去想,沈香茉自然知道她在世子的怀里露出了太多的破绽,可她当时真的没办法控制,这是自当年的事发生后她第二次发现三叔和母亲在一起,这这些年来,她知道的。不知道的又有多少次呢。
想到此沈香茉的身子就忍不住开始颤抖,她更难以想象三叔说那些话时是什么神情,他口中的老狐狸是不是祖父,她出嫁到了睿王府三叔还不放心,她又怎么敢把没有失忆的事情告诉别人。
这个家,早就有太多她所不知道的东西在慢慢发生。
沈香茉的眼神忽而一闪,她的双颊上微微泛起一抹红晕,她压抑痛哭的时候做了什么,她咬他了?
下意识的张口轻轻碰了碰牙关,还真是有些微疼,她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去咬他,沈香茉记不得了。
“小姐,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雪盏见她脸红了,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还真有些烫,“该不是着凉了吧,我去给您煮一碗姜汤。”
【不必了,是觉得热罢了。】沈香茉摇头。让她看看眼睛是否还泛肿,“不仔细瞧也看不出来呢。”
沈香茉不睡了,下床换衣服,微施粉黛,在眼下涂的稍厚一些遮掩。雪盏又在两侧脸颊添了一些胭脂,脸色看起来好了不少。
沈香茉出了允澜居去往前厅,那儿沈香珠已经背出来了,就等上花轿,沈香茉只是远远的看着,三妹出嫁,她怎么也要看着她上花轿。
此时站在屋檐下这边的沈香卉看到她了,招了招手,“二妹,来这儿。”
沈香茉走向她,沈香卉拉住她的手关切,“刚刚四妹说你身子不舒服在屋子里休息,怎么了这是?”
【没事儿。就是有些头晕,休息一阵就无碍了,倒是大姐姐,你刚刚没事吧。】在三妹的屋子里疼成那样,如今不躺着休息还来这儿。
“好着呢,她倒是盼着我不好,可我偏比她好。”沈香卉哼了声,视线目送了沈香珠在门口上花轿,语气里是浓浓的讽刺,“她以为她嫁了好么,离了沈家她什么都不是,这么远谁能照应的到她,到时那马家若是对她不好,找谁哭去,亏她还觉得这是宝。”
嫡出的大姐姐有大伯娘和大伯父疼,婚事不会差,她是二房嫡出,祖父和爹也不会待她不好,唯独是三妹,她这样的境遇,自然觉得嫁给三妹夫是好的选择,立场不同,大姐姐是永远没办法站在三妹的立场上去看待。
沈香茉笑了笑并不作答,门口一声啰响,起轿了。
花轿并不是抬去通州,马家人在兰城置办了一处小宅子,用来成婚和将来沈香珠回来省亲之用,等到三日回门过后马家人才会带沈香珠回通州。
等花轿出门后,沈家这边,客人也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此时已经是过了中午,季熠辰和沈香茉准备启程回睿王府,严氏还给她准备了不少她爱吃的,知道她要去宜都,还要入宫,怕她去这么久会吃不惯,严氏还备了一些沈香茉出嫁前爱吃的干货。
“这些你都带上,我听你爹说宜都那儿的吃食偏甜,你又是个喜清淡的,这些让崔妈妈用水泡一泡,都能做你爱吃的。”也许是发生过什么让严氏觉得愧疚,也许还有别的原因,严氏这一趟送沈香茉,送的格外热心。
拜别祖父和大伯他们,沈香茉又和爹说了好些话,这才离开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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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睿王府已经是傍晚,回府后又被睿王妃叫去吩咐事情,一直到了天黑沈香茉才会蓼风院。
后天就要出发去往宜都,睿王妃的意思是早几天也不要紧,早几天去,在老宅里住几天再入宫,见过皇上皇后,拜见过太后娘娘,距离不过几天的时间,自然会留他们下来参加寿宴。
崔妈妈她们忙着收拾,这么一提早,她们要在宜都住上差不多一月的时间。
季熠辰被睿王爷叫去了,说到了深夜才回来,此时沈香茉已经歇下,门口守着两个丫鬟,季熠辰看了紧闭的门一眼,转而还是折入了偏房内,只是他躺下之后睡不着了。
脑海里回想起父王说过的话,宜都如今并不太平,他们此去不止是为了大婚后的觐见,还因为杨河一事,他要早一步去皇上面前露露脸。
季熠辰最初想不透彻这露露脸是什么意思,最后,父王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你皇爷爷的身子已经不大好了。”季熠辰这才明白过来父王的意思,他们是想要回宜都。
睿王爷排行第五,成亲后就直接来了封地,受召才能去宜都,平日里不得回去,这么多年过去了,睿王爷嘴上说说想要过平淡日子,但心里其实一直想要回去。
说句不好听的,在皇祖父驾崩前他若能得了祖父赏识,那便能够顺理成章的回去,要是等太子即位,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宜都了。巨低央才。
季熠辰脑海里想着这些话,翻来覆去,抬起手要放到头后枕着睡时,忽然碰到了脖子上的牙印,那是她白天留下的,到现在碰到还是疼,季熠辰猛的坐起身子,下意识看向床旁的桌子,刚刚他路过时那丫鬟说什么来着,夫人吩咐,给世子备了药,就放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