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和表妹相见沈香茉总能很愉快,她笑着打趣,【你可见到那贺兰公子过?】
杨慕茵羞红了脸,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见过,偷偷见过,他比大哥要好看。”说罢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忙低下头去。
沈香茉被她逗笑了,杨慕茵抬头看她,语气里没有刻意,十分诚实道,“可是我觉得,贺兰公子都没有睿王世子生的好看,表姐才是有福气。”
【这样就有福气了?】
“是啊,表姐你若先看顺眼了,之后看其他的不是都能渐渐顺眼,他既然娶了你,就要对你好嘛。”杨慕茵想的简单,说的也简单,沈香茉拍拍她的手,【嗯,贺兰公子一定会对你好的。】
杨慕茵扬着笑意,别提多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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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姐妹又说了好一会儿话,杨慕茵拉着她看嫁衣,又拉着她听她说出嫁的事,如此都快到了傍晚,杨慕茵一拍额头,“呀,我忘了去前厅祭拜了,表姐你先过去,我晚些时候来寻你!”
沈香茉好笑的看她急匆匆带人去前厅,出了杨慕茵的院子,天色微暗,沈香茉往客房那儿走去,路过栽满繁花的园子,遇到了表哥。
杨开珞似乎是有心等在此处,看到沈香茉过来,远远的站着靠近几步,又停顿在那儿,半响,朝着她又走近了几步。
“表妹。”杨开珞看着沈香茉,眼神透着复杂,几乎是欲说些什么,最终只在嘴角顿了顿,化成一句话,“你过的好不好。”
瑞珠退到了一侧,沈香茉抬头看他,【表哥,我过的很好。】
她才刚刚说罢,杨开珞摇起头来,“不,你过的不好。”他的拳头握紧又松,?起了勇气看着她,“你过的一点都不好,睿王府的事我都听说了,表妹,你过的不好。”
杨开珞心疼的看着她,“你怎么会过得好呢,从小到大那么多人疼你,可唯独你嫁给他,他却一点都不疼你,还传出这么多的流言碎语。”
【表哥。】
沈香茉话音刚落杨开珞就打断了她的话,“你别说,让我说完。”
沈香茉沉默下来,杨开珞望着她,眼底的情深再也掩盖不住,“我曾经央求母亲去向沈家提亲,表妹,我的心意你应该知道的,睿王府虽大,家世虽好,可都抵不过一个对你真心诚意的人,得知你和睿王世子定亲时,我......”
杨开珞没能继续往下说,他这辈子第一次觉得自己无用,以前学的东西没有用,如今拥有的家世没有用,他没能求娶到表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别人。
原本他也是想着她能幸福就好,可睿王世子的那些风流韵事时不时的传入他耳中,渐渐的他无法想象她婚后的生活会是如何的煎熬,等到她出嫁,他眼睁睁看着睿王世子的那些谣传一件接着一件,他不能忍。
沈香茉神情微闪,杨开珞深吸了一口气,“我曾想,要是我不能给你幸福的,定是要有个更好的人给你幸福,可如今,他给不了。”
四周空气里静谧的很,沈香茉静静的看着他,忽而,杨开珞抓住了她的手,眼神执着而肯定,“表妹,你跟我走吧。”


十里迎嫁世子妃 058.兰城起谣言,真的要私奔?

沈香茉一怔,反应过来想要挣脱他的手却挣脱不开,杨开珞牢牢的抓着她,神情激动的很。“表妹,我带你走,只要离开这里,不论你想去哪里我都带你去,我们可以去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我会待你好,再也不会让你伤心。”
瑞珠忙冲了过来,拦在了杨开珞的面前把沈香茉护在身后呵斥,“表少爷,您别这样!”
沈香茉的手腕上被他扼住了一圈红印,杨开珞怔怔的看着她,“表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伤你的。”
【表哥,刚刚说过的话还请以后莫要再提。烂在肚子里,我也当没有听见。】沈香茉没见过他这样,那似是着了魔的样子,用力的执着着什么令人觉得害怕。
“表妹,难道你不愿意跟我走,你还想留在睿王府中,他有什么好,他都不曾对你好,这些值得你留下吗,你不是一直希望有一天能云游大周,去没去过的地方,留下你的足迹,这些我都可以办到,我可以带你走。”杨开珞并不肯歇。她想去的地方,她想要的生活,“睿王府根本不适合你,那地方配不上你。表妹,你跟我走,你想要的生活我都可以给你。”
“表少爷,难道您要小姐为了您因此背负不守妇道的骂名,您竟然要小姐与你私奔。表少爷,您这是糊涂了还说出这样的话来。”瑞珠气呼呼的呵斥住他的话,表少爷疯了吧,怎么会说这样的话,要是让别人听去,那真是怎么说都说不清了。
“我会替她承受一切,只要她能脱离睿王府,睿王世子给不了他幸福。”杨开珞深情看着沈香茉,那样子,真的就是着了魔入了狂。
【那谁替你承受后果,谁提杨家承受后果,又有谁来替沈家承受后果,表哥。我过的很好,你不必为我担心,身在杨家你该为杨家负起你该负的责任,而不是与我说这么一番话,今日之事我会当没发生过,往后,还请表哥不要再提及。】沈香茉没有瑞珠来的反应激烈,但是手势之间也可见态度。
“你宁愿如此在睿王府中也不愿意跟我走。”杨开珞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做了多久的心理建设才说出口这番话,可她却没答应,杨开珞的口气也有些逼人,“难道你从未对我有半点喜欢,我的心意你不是不知道。”
沈香茉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何谓留在王府也不愿意跟你走,何谓心意,表哥你说这些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杨家,有没有考虑过舅舅和舅母,有没有为二表哥和慕茵的将来想想,我从始至终都只当你是我的亲人,我的表哥,从未想过有其它,以前不会有,将来也不会有。】
沈香茉生气了。
她重重的放下手,转身离开了花园,瑞珠忙留下一句话,也急匆匆的跟了过去。
“表少爷,您不能为了您的一己私欲而陷小姐于不利,您要知道这番话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小姐如今已经嫁人,还请您慎言慎行。”
瑞珠的话和表妹的话重复飘荡在他耳边,半响,沈香茉早就已经消失在花园里,杨开珞自嘲的笑了声,他就是个笑话,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还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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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的南巷步入了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街市两旁的花楼?开张迎客,站在阁楼上挥帕子的,等在门口兜客人的,还有花楼里进进出出送酒叫姑娘出来伺候的,连着外头的酒家茶社生意都好得很,外头几间小摊更是火爆,煮一些宵夜是这时辰卖的最好的。
花满楼内红芙有些懒懒的靠在窗边,再过些天她就能去睿王府了,如今的心思都在筹银子上,即便是睿王世子不在,没派人替她送来赎身的银子,她都要另外想办法把这银两凑?了,早早的去睿王府,那可是世子妃亲口答应的。
“红芙啊,就算你快走了还得招揽客人,一天还在我花满楼里,这一天就得接客,别怠慢,好好吆喝。”花满楼的老鸨琴姨过来拍了一下她的后背,红芙转身看着窗外,手中的帕子和她的情绪一样懒洋洋的不愿意动,只有在琴姨过来的时候才挥动一下,其余的时候她都是在想事。
“姐,我回去了,到时候要有常客,你带进来就是。”红芙实在是站的无趣,转身正要闪回自己屋子,低头时忽然在街市中看到了一个人,一手拿着酒瓮,走路摇摇晃晃的,神情默然,像是有莫大的心事所在。
“那不是杨家少爷么,明日就是杨家大小姐出嫁,这时候他在这儿干嘛。”一旁有人早一步说出了她的心声,她也是这么想的,杨家大少爷在这儿做什么。
眼神一转,红芙笑靥的朝着杨开珞挥了挥手帕子,叫喊道,“这不是杨家大少爷么,来啊,杨家大少爷,都到这儿怎么不进来坐坐,红芙可以好好服侍您啊。”
杨开珞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拿起酒瓮喝酒,抬头间看到了花满楼上窗口站着的红芙,他醉醺醺的神情猛然一怔,这不是花满楼的红芙姑娘么,就是睿王世子在花满楼里常点的人,也是表妹被迫答应要让她进门的那个。
杨开珞的心中忽然有什么在作祟,睿王世子带她如此不好表妹都不愿意离开,这睿王世子还钟情花满楼的女子,他倒是要看看,什么人,能把这些男子都迷的神魂颠倒。
他是真的醉了,醉的脑袋里都不清醒所以才会走进花满楼,若是在平时,这地方他踏都不会踏进去。
红芙一见他进来,忙让门口的龟/公把他带到了自己的屋子内,款款身姿走回屋子,杨开珞已经靠在那儿,手拿着酒瓮,一口接着一口的喝着酒。
“哎呀杨家大少爷,奴家还没陪您喝呢,您怎么就自己喝上了,您和千万别醉,红芙陪您喝。”红芙端了两个小巧的酒盏到他面前,接过他手里的酒瓮,又给他斟上酒,放到他手中笑道,“杨家大少爷,可是有什么不开心,这闷酒可喝不得。”
红芙说着身子软绵绵的捱到了杨开珞的身上,眼底眉宇尽是妩媚。
“你不是要去睿王府,不是要伺候睿王世子,怎么还能接客。”杨开珞猛地抓住了她的手,粗声粗气的质问。
红芙被他抓疼了,轻哎哎的唤着,“杨家大少,您可弄疼我了,您看看,您得给我揉揉啊。”
“我问你话,你怎么还接客。”杨开珞没有要替她揉的意思,而是直瞪着她,似乎是觉得她接客就是水性杨花,一点儿都不钟情。
“不接客我怎么赚钱,不赚钱怎么养活自己,这不是还没来接,难不成我要饿死。”红芙被他几番问下来口气也不好了,自己揉着手,渐失了要陪酒的心。
“你们都是如此,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走,他有什么好,又待你不好,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走,我会比他对你好千倍,嫁给他有什么好。”杨开珞没再理会她,而是兀自一杯一杯喝着酒,通红着脸,嘴里喃喃着不断说着话。
“谁不愿意跟你走。”红芙看他在那儿喃喃自语,听出了些什么,凑近给他倒酒,揉着声音问道,“杨家少爷,以你的才识,有什么人是你想带走而不愿意跟你走的,多少姑娘愿意跟着你走。”
“有,这天底下唯独是她,不愿意跟我走。”杨开珞神情里一抹感伤,“唯独是她不愿意跟我走,宁愿留着也不愿意跟我走。”
“她是谁啊。”红芙试探道,杨开珞却只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并没有回答她。
红芙神情里一抹愠怒,很快掩饰,而是借过别的话来问,“那你们的感情一定很深厚吧,她既然不快乐,你应该带她走啊。”
“她已经嫁人了。”杨开珞喃喃着,“她说我们只是亲人。”
红芙眼神一闪,猜到是谁了。
嘴角的笑意越发洋溢,红芙替他倒着酒,语调越发的轻柔,“亲人啊,感情深厚的不就是亲人,你应该再加把劲,她就会愿意跟你走了,女人呐,那都是半推半就,推诿之间就会答应你了。”
“胡说八道!”杨开珞忽然板下脸孔呵斥,“她怎么能与你们一样。”
红芙眼底闪过一抹阴霾,嘴角还是笑意,“是啊是啊,她自然与我们不一样,杨大少爷,我们再来喝,来,今夜红芙就陪着您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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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就是杨慕茵出嫁的日子,大清早杨开珞却不见踪影,等到迎亲的队伍快要到时杨开珞才回来,整个人显得特别没精神,昏昏沉沉的,看的杨大夫人十分的着急,扯过他低声问,“你到底去了哪里,找了你一早上!”
“有事出去,回来迟了。”杨开珞随口解释,啪一下被杨大夫人打了一记。
“你糊弄谁呢,这浑身的酒气你能有什么事出去,一晚上没回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爹都问了好几回了,回头再收拾你,还不快去换一身衣服。”杨大夫人催他回屋换衣服去,杨开珞走向自己的院时,遇见了从内院出来的沈香茉。
气氛微凝,杨开珞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他想要低头经过,路也就这么一条,末了,他抬头看沈香茉,“表妹,昨日之事还请你别放在心上,是表哥糊涂了。”
沈香茉摇了摇头,杨开珞从她身边进过来,那一身的酒气,十分的浓烈。
沈香茉微叹了一声朝着前院走去,这头迎亲的花轿过来了,杨府门口的鞭炮声?放,正热闹着呢。
而兰城之中,正悄然的爬起了一股流言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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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香茉傍晚时才回睿王府,此时关于她的流言蜚语已经是满街飞。
睿王府世子妃出嫁前曾有青梅竹马的相好。
睿王府世子妃这青梅竹马的相好不是别人,正是她的表哥杨家大少爷。
因为沈家二小姐嫁入睿王府,杨家大少爷几度买醉,这回杨家喜事,睿王世子妃前去参加喜宴,据说,杨大少爷还想带睿王世子妃私奔。
马车一路回睿王府,过半时沈香茉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瑞珠下马车买点东西的东西就听了全,上马车是气呼呼的,看了一眼沈香茉,又憋住了气,沈香茉笑她,“这回怎么就忍住了。”
“小姐,他们污蔑您和表少爷,说,说你们要私奔,还说表少爷是您青梅竹马的相好,这简直就是太过分了!!!”她刚刚险些和那铺子里的人吵起来,要不是谨记过崔妈妈出来前的吩咐,再怎么也不能给小姐添不好的名声让人拿捏了话柄,她早就冲上去把东西全摔他们脸上。
沈香茉微怔,片刻缓过神来,随即就想到了昨夜表哥夜不归宿,又醉醺醺的回来,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命雪盏下马车,“你去打听打听,这些话是从哪里传出来的。”继而明马车即刻回睿王府。
也不止是兰城,王府中如今亦是传了这件事,只不过没有外头的嚣张,王府中王爷王妃没有发话,底下的人只敢悄悄说,没人敢抬头起哄。
沈香茉回到王府后去了睿王妃的院子,此时的睿王妃,还真是被外头传着的这件事气的不轻,见沈香茉进来,同样也没什么好脸色。
“你去杨府参加婚宴不过两日时间外头就有这样的传言。”睿王妃重拍了一下桌子,“虽是你外祖家,但你已经嫁入睿王府,为何不是今早前去。”巨讨围血。
【母妃,即便是儿媳出嫁,是为季家人,但亲缘不可弃,杨家在兰城之外,若是清早赶去,怕是等到时表妹的花轿都已经抬走了。】
“无风不起浪,外头传的事情是十有八九不是真,十之一二还有理据,若不是你与那杨家大少爷走的太近,这事儿也不会有什么话传出来。”
睿王妃这句话说完,屋子里瞬时安静了下来,沈香茉静静的看着她,眼底的波澜从讶异转为不惊,似乎是在告诉睿王妃:您竟然会这么说。


十里迎嫁世子妃 059.烧掉的画

屋子里瞬时安静了下来,睿王妃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这句话有些过了,可看沈香茉那神情,睿王妃心中又有气。成了婚的女子怎可传出这样的流言蜚语来,这毁的也不仅仅是自己的名声,还有睿王府的。
想罢了,睿王妃的口气不甚好,“女子重女德,谁家没有如此亲眷的,唯独杨家少爷与你的事引起别人非议,杨家大少爷昨夜酒醉花楼也不是常事,你既已经嫁入睿王府,就该谨记自己的身份。”
【儿媳谨记着王府的规矩和为人妻应尽的本分,只不过外面谣言蜚语如此多,今日他说,明日他言,是非颠倒,黑白混淆。不可信也。又如相公之事,明明就是胡诌,却还是如此多人诽谤相公,母妃您说是不是。】沈香茉敛起了神情,继母非生母,婆婆也不会比娘亲待她更亲。
拿季熠辰做比喻,睿王妃自然觉得外头所有说自己儿子不好的都是流言,都是胡诌,可放在儿媳妇身上确是两重标准。睿王妃沉了沉神情,“行了,这件事事关睿王府的名声,自然会解决,你回去好好反省反省,把这女戒之书好好抄写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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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蓼风院。沈香茉把抄写女戒一事和崔妈妈说起,崔妈妈的神情里满是不置信,“王妃要小姐您抄女戒,这不是......”这不是不信小姐和表少爷。
【雪盏可回来了。】沈香茉不甚在意。真要抄这女戒,瑞珠和雪盏都能仿她笔迹抄完,她何必拿这件事和王妃去争辩些什么,本就是没有的事。
“还没回来。”崔妈妈替她取来洗换的衣物,“我已经派人去了沈家。外头传的那些事很快会被压下来,到时抓到了人,真倒要看看是谁和沈家和睿王府过不去。”
【说不上是谁过不去,世子的名声在兰城传的这般风流,岂不也是有人和睿王府过不去?】沈香茉摇了摇头,不是和沈家过不去,更不是和睿王府过不去,怕是和她过不去。
沈香茉刚净手雪盏就回来了,匆匆进屋,脸颊泛红似是一路跑回来的。
进屋后好不容易平复下气息,雪盏赶紧说道,“小姐,查到了。消息是从南巷传出去的,就在昨天夜里就隐隐有人再说了,今早南巷安静着呢,煮茶卖早食的人来来往往,说这事儿的人就多了,我问了那铺子里的掌柜,他们是从哪些自花满楼出来的客人口中听来的。”
雪盏顿了顿,继续往下说,“昨夜表少爷一个人在酒楼里喝酒,出来后又被带进了花满楼中,似是喝了大醉,说了不该说的话,让人听着往外传的。”
沈香茉眉头一皱,【表哥从不去南巷的花楼。】就因为她的话,所以去酒楼里喝了闷酒?
“听花满楼里的人说,表少爷昨夜还是花满楼的红芙姑娘相陪的。”雪盏语调淡了些,提起花满楼的红芙她就觉得晦气,小姐三日回门时遇上的也是她,什么样的坏事都能有她。
以前从不知道花满楼的红芙是谁,事经这几回,沈香茉是把这个红芙姑娘给记住了,【可打听到表少爷是如何进的花楼。】
伺候沈香茉这么多年,雪盏自然知道小姐的脾气,听事情都要听全,“打听过了,据那看到的人说,表少爷是拎着酒瓮醉醺醺的路过花满楼,楼上的姑娘就开始喊他的名字,也不知表少爷怎么了,居然被红芙叫了进去,估摸着清早才从花满楼离开。”
【你和瑞珠仿我笔记,去书房里把女戒抄写三遍。】沈香茉点了点头,让她和瑞珠去书房抄女戒,径自出了主屋,走往季熠辰的后院书房。
季熠辰离开了好几个月,书房内一直空着,隔两日有人打扫,天气好的时候开窗净气,如今已是傍晚,屋子内也偏暗。
沈香茉是第一回走进他的书房,齐排的书架上放满了书,有趣的是上面放的都是正书,下头一排放的都是些闲散书册,游记和手札还算是少数,沈香茉还看到了两层的话本子。
民间话本,茶楼酒家中最常见的说书所用,三妹沈香珠喜欢看这些,尤其是看那些所谓江湖话本,武功盖世,飞檐走壁,无所不能。
季熠辰这儿的话本可不同,没有江湖话本,没有民间异类事,他所收藏的话本和他的行径一样,皆是英雄美人之事。大英雄得数美人相拥,大英雄处处留情,美人甘愿守候,沈香茉的手只停留在那封面上就没有继续往下翻。
走到了第三排沈香茉才看到她想看到的,那里有几个长锦盒,沈香茉打开其中一个,里面是画。
保存的很好,看不出已经有几年的痕迹,沈香茉直接让秋裳替自己打开来,悬挂在书架外,那是一副女子画像,一袭素白的衣服,手执一支青玉笛,娉婷身姿,浅笑着站在那儿,后背是画舫的船头,又有河畔风光虚景,点点缀绿,画舫上红黄轻纱,都只为了衬托女子的美丽。
女子身旁应该还有弹琴奏乐之人,如今画像上却只独占了她一人,沈香茉的视线停留在她左侧眼角下一颗黑痣,生的恰到好处,添的她出尘中又有了一抹凡心。
画的左下角写的是瞰春,关元二十八年四月春,落款季熠辰。
三年前的画,沈香茉隐隐能猜到他画的是谁。
那时令他最倾心的人不就是花满楼中的明月姑娘,季熠川说他嫉恨明月,因此而性情大变,如今看这保存完好的画,沈香茉又觉得不尽然。
看着那画像上的容颜,沈香茉神情微凝,让秋裳把灯盏拿的近一些,仔细看女子的脸,沈香茉忽然发现,这红芙姑娘不笑不做妩媚样的时候和这女子还有两分相似,抬手轻触想要看的更清楚些,一旁手捧烛台的秋裳因为蜡烛油滴落到了手上烫的手轻轻一抖,上面的蜡烛一个倾斜,也就是电光火石的刹那间,火苗窜到了裱画的布上。
画像边缘顿时被烧出了一个坑,没等沈香茉有动作,那微弱的火顺着那烧出来的洞朝着画像蔓延,转眼越来越大。
“小姐小心。”秋裳一手拿着烛台,本来拿着画的手一松,赶紧去护沈香茉,一整张的画随之掉在了地上,火从画像的边缘冒出,吞噬之处化为灰烬,转眼间,这一副画就没了。
最后只剩下画像头上的木挂,火苗啃不动,烧了边缘的绳子,在木挂上留下了黑漆漆的几个印记,秋裳知道自己犯了错,跪了下来,把烛台放在一旁,“还请小姐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