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窗户被推开一个小口,从那里直直翻进来一个人,月色照着她的身形,是那个丑女!龙炎燎本想起身,但转念一想,也许这个贼女死性不改,又来偷东西,那就刚好抓她个人赃并获,于是,龙炎燎闭上了眼,装睡。
他能感觉到那女人磨磨蹭蹭地凑到他床边,看了他一会,龙炎燎缓缓伸开了掌,如果被她暗算,他会直接反击。他全身的神经高度紧绷,像一把强劲的弓,已经顺势待发,只等那贼女下手。
可,谁知他等来的却是——
一个湿滑的小舌头舔了舔他的上唇,然后伸进了他的嘴里。他刚伸开的掌变成了握拳,紧紧地,本应起身推开,可为什么被桃花香迷到身子动弹不得。
龙炎燎年方十八,谨记女人是祸水这一深理。当年父皇的后宫,那些女人表面柔媚,却暗藏杀机,彼此勾心斗角,似是人间炼狱。他不是讨厌女人,他只是对女人无感,这个丑女,却挑起了他刻薄尖刺的一面,也才见面不到两天,她就吻上了他?!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推开她,推开她。
可,他还闭着眼,迟迟未动,那柔软的小舌——怪不得那么多男人都戒不掉色,一堆情债难舍难分,他有点理解了,看,眼前这个丑女,就连她的舌都那么好吃,更别说那些又有美貌又有身段的女子了。
这时候,他还不知道,那把刚刚拉起的强劲紧绷的弓,箭已离弦,射的位置是——他的心上。他太后知后觉了,是在多少年以后,才发现的呢?

 

 

 

 

 

 


13 传说并不全是杜撰

 

 

 

红苗回到自己房里时,才深吐一口气,这下他就不会再拉肚子了吧。还没有整过权贵,好怕怕呀。得,睡大觉。这一下睡过去,第二次梦见那个梦。
烟气弥漫的桃花林,她在那等待一个人。远处男人的身影直直走到她面前,无声无息。他似站在雾里,居高临下,一身兵戈铁甲。站的那么近,脸却看不清楚,但红苗听见他的声音,他说:“你真是一个逆天的存在。”那声音冰冰凉,顺着红苗的耳朵流向她的心田,真是见者流泪,闻者掉魂呐。
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忘了说了,昨夜他们是在龙炎燎的宅子里住下的,他手头闲钱甚多,在很多地方都有房产。红苗起来的时候去找东西吃,经过书房,听见他们的谈话。不要怪红苗老是偷偷摸摸地听,因为内容实在不是她能够听的。
她的这一偷听,竟然让她找到了她娘!原来传说并不都是杜撰的!
龙炎辰说:“前朝旧官都联系的差不多了,今儿早我去找了染府。”
龙炎燎说:“找到他从离妃那抱走的女孩了吗?”
龙炎辰说:“他说孩子早夭了。”
龙炎燎说:“她真应该死在我们手上,离妃明明没有得到父皇的宠幸,却在桃花园内突然产子,这么多人看着,你母后也只是跟父皇说了实情,没想到却因此而死。这孩子不仅是你的弑母仇人,也是阻你江山的罪魁祸首,我真不甘心她就这样死掉。”
爹爹,爹爹说她早夭了,原来爹爹是为了她好才赶她出门的,红苗想哭。只听龙炎辰叹了口气又说道:“拓没杀离妃,她在废媛宫,据说已经疯了。”
“他当然不杀,感激还来不及,若不是离妃,他又是怎么当上太子,登上皇位呢!?”
天呐,她的娘亲还活着,红苗心里稍许的酸楚又化为激动,她想要见她。
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世?离妃、先皇、爹爹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想亲自见到娘亲,让她回答所有的疑问。
可,事总有不凑巧,她在偷听的当口,见到一只鸟飞进院子,向她飞来。鸟叫娇转,不用再多次确认,红苗认得,那是染府养着的那只罗雀。
紧接着的是打斗的声响,兵刃相撞,兵乓作响。红苗看向门口,那与众人周 旋的人,不正是前阵子被她祸害的成源溪。
他来这里干嘛?
这响动吸引着屋里的两位爷出来,他们就站在红苗旁边,抱臂隔岸观虎斗。成源溪武功本是极好的,一把炼己剑招招耍的要人命的威武,可今天的他,非常不对劲。就连红苗这个不懂武的人都看出来了,成源溪很暴躁,如猛兽出笼,站在两个男人旁边的染红苗,就是放猛兽出来的那把钥匙。
她怎么在这?今早染肆启和宾客说的话,句句攻着成源溪的心。
“你终究要渡劫,但你的劫不是她,为何不放手呢?”
“没有这个人了,她早夭了。”
“死了就是死了,你非要问个名字,好,我告诉你,她叫红苗——”
若不是跟着他这么多年,成源溪根本不会相信这竟然是染肆启会说出得话。那情感中暗藏着恐惧、紧张以及悔。对,是悔。幸亏阅历在那摆着,染肆启极力的掩饰了自己的情绪,那宾客没有察觉,只有成源溪在暗自感叹。
这位宾客,是染府的仇人,视红苗为仇人。他一路跟踪着那位年轻宾客来到这个宅子,就看见了红苗的背影。
红苗,红苗,红苗,这个名字生生折磨着他的心,在多少个日 日夜夜里反复将他凌迟。他还记得她离府的那天,他小心谨慎地问她:“红苗,我们成亲可好,我带你走。”
她是怎么回答的?
“谁要嫁你,留在染府好好当你的看门狗吧——”
那决绝的身影,仿佛不似那夜爬上他的小身子,再也没有了小骄傲和小固执,她走的异常潇洒。
而现在,她竟然就站在要杀她的宾客身旁,一副刚睡醒迷迷糊糊的样子,她就那样看着他们打斗,连表情都没变,难道,真的已经是陌生人了吗?
成源溪越来越心乱,剑法无章,最终被人生擒。这回红苗有表情了,满脸不耐的睨视。成源溪的心浮在半空,又堵在嗓子眼儿,她到底想怎样?!
其实红苗想的很简单,刚才听到的谈话,这二位爷对她的仇恨她也很无奈,但她要攀靠他们进宫,还不能暴 露自己的身份,不然在没见到娘亲之前可能就会香消玉损。可,这个小王八蛋多会坏事,都是染府的人,万一引起二位爷的疑心——我还怎么见我娘!

 

 

 

 

 

 


14 我也要亲亲

 

 

 

成源溪被压跪在他们面前,一个铮铮男儿,没有了挣扎,没有厌弃,就那样跪在他们面前,他的眉,眼,鼻,唇,配着那一身白衣与那柄宝剑,即使他跪着,依然灿然夺目,他肯定是全洛阳最英俊的护卫,红苗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是还要装作不动声色,他看着她,她却没有看他。
龙炎辰打破这个局面,开口问道:“你是今早染府的那个护卫?为何跟踪我至此?”
红苗的眼睛突然间贼亮贼亮。
“府上的罗雀飞到这里,我来抓。”那清浅地台词,对答合乎逻辑,小罗雀正落在窗前大树的枝桠上,看着这出好戏。
龙炎辰的眼神真是尖,不愧为别人想拥护的上主,心思沉得如此厉害,他并不单刀直入,只等你自投罗网。他又问了一句:“阿丑,这人你可认得?”
这护卫,从刚才打斗起就心思不宁,看向他们这边时,还带着几分暗涌的情绪。难道这女子,真的是有目的前来?
成源溪这时也看向红苗,真的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和她生活那么久,无论她扮男装,还是现如今脸上的雀斑和胎记,都不能影响他认出她。
“啊?——我不认识。”
在旁边久久没吭声的龙炎燎,就像一只阴狐狸,大哥看出来了,他又怎么看不透,他说:“点了他的穴,关进柴房,明天送他上路。”
红苗转身回房,没有再看一眼。她第一次觉得喉咙里有什么在膨胀,压抑地她难受。那阴狐狸明显在试探,那话说给谁听呢,不就是给红苗吗?如果真的要杀成护卫,何必等明天,阴狐狸给了你营救的时间,但同时给你下了套,你救了他,你和染府就必然有所联系,那隐瞒的是什么,顺着头就能揪出来。
阿丑是假的,女贼是假的,只有染府被弃之的二小姐染红苗是真的,谁又会知道,谁又想知道?
短短几天的相处,她了解龙炎燎,他妖气,他狠心,他说到做到,他防人防己,只要是有碍他们的人,他必不会放过。即使他不去救成护卫,明天,龙炎燎也会杀他;去救,死的就是两个。
该怎么做?
夜深人静,她还是来了,她的心一直不是铁石。成源溪靠在柴垛上就看着她,她缓缓地走进,面色光洁,那暂时毁颜的药效已过,雀斑和胎记都已不见。
“你不该来这儿。”轻柔的悄声语响在成源溪耳边。红苗去触碰他,白天他打斗时曾被人伤过一掌,他坚硬的胸膛透过衣料,就像小伏电流触击指尖,第一时间的让红苗的手指弹开。
“忘了我。”她命令,并将一粒药丸塞进他口中,逼他吃下。成源溪突然吐出大口鲜血,那白衣瞬间开出血花。红苗吃惊,忙摸他脉搏,天,这帮孙子,竟然让他受这么重的内伤。那阴狐狸在背后是下了狠手的,他怎么会让她们顺利逃出。
红苗用肩膀驾着他,就顺着夜色,从侧门出了宅子,她做好了忽然被人包围的准备,可是一路畅通无阻,似有人刻意为之。圈套,必然是圈套,可是此刻,救人要紧,他不能再呆在这里。
红苗的脸上因担心挂满泪痕,她懂医,成源溪现在内里如被蝼蚁啃食,而她的那句不认识,又让他身痛更兼心痛,唉,都是孽债啊。
抬头,竟看见高阎王,就站在她前方,挡着她的路。她侧过,又被挡住,皱眉看去。
高阎王流里流气,不知刚从哪个酒乡里归来,就遇上了他醉酒的根源——红苗。他用扇子挑她的脸:“嘿,我又不是你的仇人,也不是凶猛的野兽,更不是无理取闹的莽汉,你为什么要躲着我呢?”
她怎么哭了?她搂着别的男人站在他面前,一句问,竟让她泪水如断珠。噢,定神仔细看过去,那男人嘴角有干涸的血迹,嗯,衣服上也有,受伤了?红苗哭——是因为心疼?
呵呵,她为别人心疼,可谁又为他心疼呢?高阎王继续轻佻地笑。
“高延,我们的恩怨先放一放,你帮我救他,我要回去了。”说放手就放手,一个男人就斜靠着要跌倒,醉酒的高阎王自己都站不稳,但还是下意识地去扶。
红苗走了几步,又撤回来,捧起成源溪的脸,轻轻地蹭了一下他的唇。他们目光相接,他们都懂,红苗要回去,红苗有她的小算盘,红苗对他感到抱歉。他垂下眼,浓密的睫毛盖上了。
只听那个酒醉神经大条的高阎王叫嚷:“我也要亲亲,不然我就把他扔了。”
红苗无奈,但也凑过去,高延驾着成源溪,微微弯下 身,吸住红苗的小嘴,这阎王似乎忘了上次的爆菊之痛了,竟然伸了舌头进去,他的心里用醉酒培育而开了一朵花,万物美好。
如果在此深夜,有哪个爱嘚嘚的老妈妈看见这一幕,绝对会吓到下巴脱臼,这世风日下,一女二男,接连着亲吻,竟然如此自然,没有半点萎靡之色,怎么回事?
红苗看着要走的高延,突然又把他喊住:“诶——那个,他是我的人,你不要对他下手——”高延把眼一闭,靠,他的历史总有别人帮他记得啊!

 

 

 

 

 

 


15 情起不知为何

 

 

 

红苗看着他们走了很远,这才放心,是该迎接新的挑战了,却没想到那只染府的罗雀又飞来眼前。小雀这个野东西,怎么不着家,在外面乱飞被别人抓了吃了怎么办。红苗伸手去抓——
却,那只彩毛的罗雀自顾自的旋转了N个圈,慢慢的幻化成一个彩衣的少年。请大家参考白素贞从蛇变人转的那个圈,满身的小亮色,小花花肆意飞溅。红苗用手臂遮挡,心里直喊:妖妖妖妖,怪。
那少年步步紧逼,红苗徐徐后退。他的声音确实如罗雀那般婉转挠人心,但说出的话却非常——
“你与成护卫共度春风一夜,他心里早有你,也绝不会亏待你,他是良人;如果你不愿,那高公子今生也只能对你有感觉,你选他也可,跟他们走!”
“闪,闪开,我警告你,我不怕鬼——”红苗有些哆嗦,这遇到的都是什么事儿啊,太难以理解了。
“你脑子不好,眼睛也不好使吗?我这样像鬼?鬼有我这么艳的吗?你快走,不要再回去,听见没有——”
红苗头好痛,醒来的时候仍在龙炎燎的宅子里,外面鸟叫的雀跃欢腾。她低头看自己,衣服早已不是昨夜那件,她开始怀疑,难道昨夜一直在做梦,并没有把成源溪送出去?想着,便急忙下床,准备往柴房去。
一出门,龙炎燎站在那里,管不了那么多了,死就死吧,她还是向柴房冲。谁知,龙炎燎却一把拽住她,投来的目光带着凛冽的冰冷。
……
让我们回到昨夜,以阴狐狸燎弟弟的视角来看。没错,他是设了圈套,但他认为如果她们之间有大计划,那小牺牲是必不可免,那个丑女无论如何都不会暴 露自己。在暗处观察着,不禁嘴角浮笑,看吧,这就是女人,恶毒,阴狠,无情。
一直到深夜,那个丑女却出现了,驾着护卫从偏门离开。龙炎燎有些好奇,她肯为他,连命都不顾?带着这股好奇心,带着黑衣高手若干,他们缓缓跟随着,准备随时下手斩尽杀绝。
接下来的事令龙炎燎垂眸不语,那个丑女就在前方,她在与两个男子亲吻,说着些悄悄话,龙炎燎本想摆手让属下上,却看见令人震惊的事——丑女转身回来了。
她这一出,她还敢回来?她认为自己还能活着?
这个惊奇还没有持续两秒,就让人更加更加震惊。月色刚好打在回身的丑女身上,照清了她的脸。她简直漂亮的过了分,脸蛋儿白皙光滑柔嫩,光看着就想让人咬上一口;她的嘴由于刚才的亲吻,有些微微的肿与红,樱桃小口妩媚多情;特别是她的眼,像妖精一样看过来,直掏人心窝子。
跟着龙炎燎的高手们,美女见过无数,却在当下无不倒吸一口气,她,竟然那么好看!
不对,她没有看过来,她看的前方不是这里,她怎么在后退,她说着什么,和谁在说话?诶,那姑娘怎么晕倒了——
龙炎燎第一次没有一丝犹豫地就上了前,他抱起她,她的发像黑玉般散发着淡淡的光泽。龙炎燎此刻什么都记不起来,忘记这女人的隐藏,忘记她的动机,他只轻声地屏退属下,抱着红苗回了宅。
他把红苗放到床上,才发现她衣裳的胸襟上有血,她受伤了?满心的急切与想要确定,让龙炎燎立刻轻拨开她的衣衫。他看到了她的美好上身以及她那两处柔软,不由得怔了怔,自己这是怎么了?这轻浮这无耻的举动,是他龙炎燎会做的?
等等,她左胸口怎么有一枚桃花胎记,这会和她脸上的胎记一样,是假的吗?龙炎燎伸手去触摸,那手感,极赞欲何词?是真的,她也有这个胎记。
这个也,说的并不唐突,龙炎燎记得清清楚楚。龙炎拓从小就有一副宝贝画卷,他们曾偷偷看过,上面画着一个女人,衣衫如丝,表情轻薄,透过丝衫,她左胸口的桃花印记更加魅惑人心。几兄弟都笑龙炎拓从小好色,宝贝着这幅妖女图。现如今,她怎么也会有?她是谁?
帮她把染血的衣衫换掉,又替她盖好薄被,龙炎燎回到自己房里,一晚上翻来覆去夜不能寐纠结的很。
这个女人很不凡,她有着不顾一切的胆量,不怕生死;她和那两个男人,明显亲吻的时候,他们的眼里都只有她,然后他们竟然能够共存;不仅对他们,对自己呢?龙炎燎早已看透了女人,即使再漂亮,也不过是皮囊,那内里的污暗,谁不知有多少,可是她,也美,但美得清纯中带媚,还没有和她对视,那股气息就让他情难自制,竟然剥了她的衣服——这是多少年不曾有过的悸动,她一定是个妖女。
这就是凡尘少年,情起不知为何。

 

 

 

 

 

 


16 虐你就是虐自己

 

 

 

龙炎燎抓住红苗的手腕,将她带进厅堂,她这才发现,他们都已经知道了。龙炎辰在那喝茶,抬头看了红苗一眼,他并没有对突然变美的她多做关注,转而淡淡地说:“我就问你三个问题,你别怕。第一个,你并不是叫阿丑,对吧?”
红苗点头。
“第二个,你知道玉箫现在在哪,但是不愿意交出来,你怕我们调兵,不想看到杀戮,对吗?”
龙炎辰不愧为大哥,连红苗的这点心思都能明白。红苗又点头。
“第三个,你是染府的人?虽然我们可以查的到,但我想听你亲口说。”
她坦诚的说:“我爹爹是染肆启,我是你们想杀的染红苗,但是我现在不能死,我想要进宫见见娘亲,就算是我们的原因害你失去皇位,也希望能给我机会让我补救,不要生灵涂炭,我只用对那一个人下毒,不就好了?”
两个男人都没言语。
红苗继续说:“你们应该有办法叫我入宫,只要我能接近龙炎拓,就有机会下毒,迷他心智,让他甘愿把玉玺交来,到时候你做皇帝,这样行了吗?”
龙炎辰迟疑了一下:“拓见过的女人无数,后宫佳丽比你美艳的也很多,当然,我并不是质疑你的姿色,只是……”
“我可以的。”
“她可以,”两个声音重叠响起,龙炎燎点了点头,“她胸口有桃花印记。”
这个时间,没人去注意和考究龙炎燎是从何而知的,龙炎辰在回想:“你是说,拓从小爱惜的那副画……如果是这样,燎,你想办法带她回京吧。”
“大哥,你不回去吗?”
龙炎辰放下茶杯:“你们先回,我还要联系一些旧僚,我们寿宴上见。拓他为人凶狠残暴,姑娘还需小心。”
————————我是进京的分割线——————
他们当天就动身回京,坐在同一辆马车内,这一路上的颠簸,让红苗非常不适,这还是第一次出远门呢。
龙炎燎就看着她,怒火中烧。她绝对是一道行高的妖孽,这幅心疼人的摸样,小脸煞白,唇鲜如血,让人想尝食其味,她还在那微闭着眼!她想勾引人怜惜她,这长途跋涉的,她想让你的视线里脑里心里只有她,这就是妖孽!
龙炎燎恨,恨她,恨她让自己浑身不舒服,有一股气流从四肢五脉聚集到心里,堵得他说不出话,因为这,他就更恨了。这是这女人的妖术,他想远离她,但又想利用她,这样也好,把她献给皇上,得宠不得宠全凭她的造化。
这一路上,红苗一直感到有一束阴狠的目光射着她,她疲惫,想吐,特别难受,而龙炎燎还恨不得她死的模样,他神经病吗,哪里惹到他了,男人真是一个难以揣测的物种。有话就说,有事就问呐,老盯着我干嘛 !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缓缓的放慢速度,最后停下。红苗睁开眼,赶紧下车,扶着树就呕吐,所有的小厮和丫头都一头黑线。这就是最最繁华的京城,这就是所有藩王虎视眈眈、所有外邦垂涎三尺的京城,红苗踏上这片土地,还没来的及抒发感慨,就先吐了。
佛祖保佑,保佑我们的红苗不会因为这一吐,和京城结上大梁子,可最后的那些纷扰事,回头看看,还说不定还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了呢。
男人和女人的辩证唯物关系,在当时也颇有意思。富庶的男人,三妻四妾,却还要上青楼寻花问柳,这青楼的姑娘真就美若天仙吗?其实也不是,吸引男人的恰恰是她们的御男术。
这种御男术,比的不是彪悍,而是心态。青楼的小姐姐们见过的男人多如牛毛,从实践真知中把男人看的透透的。她们温柔可人,从不问你生活俗事,你的身子就算离她近近的,但她的心,你是抓不住的。她对每一个客人都如春风温暖,她不属于你,这就激起了男人的斗志,他心乱如麻地想要比一比看我是不是最好的,我带给你的高 潮是不是最销魂的。
她们时不时喂你个甜枣,这就把你栓的死死的,仙女堕凡尘,没有男人不想成为那凡尘中令仙女着迷的人。
红苗此时看着包房里正在跳舞的青楼小姐姐,那身姿叫一个柔软,媚眼叫一个含情,连她都痴了,果真这些才是勾魂夺魄的女人。再看看自己,不由得悲从中来,我这样,进宫怕是只能去浣衣房做苦力了吧。
龙炎燎就坐在红苗旁边,妖气的脸,比那女人还要媚上几分,可是他的眼神非常无欲,带着点凶狠的杀机,令人畏惧不前。他边看边说:“你可会舞蹈?他偏爱一首‘桃花赋’,你会跳吗?”他指的当然是当今圣上。
红苗本想说“我会跳大神”,但又不忍心继续贬低自己,已经被比的够低了,她只好摇头。
“那你有什么才艺?”
红苗想了想,又摇头,那些一口气吃下两串糖葫芦的才艺,是不适合说的吧。她清清楚楚听见了龙炎燎轻斥了一声,充满不屑与鄙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