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听不懂?”
“我们说的……是同一件事吗?我在说周夫子。”
“我说的也是周夫子。”
“什么?周夫子杀妻?!他妻子不是上吊自尽的吗?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步萌还是个小姑娘,那么复杂的事件根本就没有接触过,她一脸的茫然和害怕,可是甄世爽的表情却格外令她安定。
甄世爽说:“周夫子妻子去世的时候,他的语言、表情、动作细节纷纷都在告诉我丧妻事件背后的真相。那表情不是痛苦,是内疚。当人们后悔或内疚时,就会不知不觉露出反省的微表情。当时周夫子的眼睛盯视着其妻的尸身,皱眉,身体的肌肉紧张,同时呼吸紧凑,这都说明他在后悔内疚以及对自己酗酒有了很深的反省。现下周夫子就是处于戒酒的戒断反应中,手指时常颤抖,写字歪斜,口干,总是舔嘴唇……”
步萌非常震惊,双眼瞪得溜圆,张大了嘴:“可是、可是你怎么现在才说,我是除你之外第一个知道的吗?”
“等后天我会写封信给官府,他们收到便会找仵作重新验尸。结果可以预见,那尸体脖颈的勒痕会有少许的移位,那是一次勒住以后,再次在原来的印痕上勒住才能叠加的痕迹。你们不必捐钱,或者等周夫子偿命后捐点香火给他还是可以的。”
“为什么是后天?这种事也可以等的吗?!”
“因为后天周夫子才会讲完这一卷《策论》,每个夫子讲课方式不同,要是半途换人,会影响我。”
甄世爽朝她一笑,这一笑,仿佛带人深入画中。江南烟儿,红花绿柳,雕梁画栋,无数美景之间,就站着这个与众不同的男孩。这纷杂混乱的世界里,好像只有他能将真相剥丝抽茧。
只需那一眼,她就能记他千年。
步萌回过神来,多年不见,他依然是当年清风隽永眉眼清朗的人,是她心目中永远不变的记忆神探啊。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给你制造红袖出墙的机会,然后把坏了名声的你赶出宫去?”
言轻和曲碗碗自从目睹了这件事以后,就一直围在步萌身边,步萌明显有点心不在焉,但还要应付着她们回答:“这倒像是他会做的事。所以以后我们就结伴而行共同出入吧,多一个人,黄泉路上还能多一份照应。”
言轻直接就离她三步远:“谁说要跟你共赴黄泉啊!我和你根本不熟好吗?”
啧啧,真是的,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曲碗碗指着下巴做思考状:“萌妃姐姐,那个甄大人是什么来头?除皇上以外,我见过的男人里属他最帅。”
步萌并没来得及问他现状,两个人在冰天雪地里相顾无言,就被出来打雪仗的言轻和曲碗碗当场抓住,言轻以最快的速度拐了步萌就跑,曲碗碗不断回头想多瞅帅哥几眼。
“要不是我救了你,你和男人私会的事肯定会被更多人看见了。”这是言轻回到芳华宫后说的第一句话。
这会儿的言轻已经放松了很多,她主动给曲碗碗解惑:“有关八卦的事情要问我啊,甄世爽才刚被调进京不久,在大理寺就职,暂没成家,不过向他表白的队伍能从宫门口排到地平线,也没见他对谁青眼有加过。”
步萌心头一热,难道他还没成亲吗……


第四章 我不是故意偷看你洗澡的!

几天之内,步萌就被如贵妃以各种理由召唤,为了能活得持久,步萌斥巨资拉拢柳谨言给她开了病假条。可是总待在芳华宫躲避敌人的算计也不是回事,言轻都快要疯了,因为步萌总是把如贵妃赐来的羹汤倒进她的花圃里,直接毒死了她无数珍稀花草。
这日,无聊的步萌趴在墙头,看见了抱着一大摞书慌慌张张走过的史官何弃疗。她开口叫了一声:“小史!”
何弃疗吓得把书扔了一地,抬头看见是步萌,这才急切道:“下官是小何!萌妃娘娘别吓唬我了,我得去找书了,找不到如贵妃肯定要我的命!”
一听到跟如贵妃有关,步萌的耳朵立刻竖起来:“什么书?说不定我有呢。”
何弃疗拿起一本书道:“先谢谢您这份好心,可是《爱在深宫·第六卷》买不着,现在光有这个“第五卷”,都快被贵妃娘娘翻烂了。有传言说这书的作者封笔了,可贵妃娘娘才不听,硬要看下面的,你说我到哪儿去给她找啊,这可为难死我了!我先走了啊!”
步萌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妙招,她忙叫住何弃疗:“别走,我想起来了,不就是第六卷吗,我有啊。那作者封笔什么的消息都是谣传,我都看完了,后面的内容精彩得很。”
何弃疗一脸激动:“那太谢谢了,萌妃娘娘能不能借给我,让我好去交差!”
“急什么急,待我回去得好番找找。你先把前几卷先给我。”见对方一脸不解,步萌提醒道,“方便我做个参考,在茫茫书海中好找!”
一听有理,何弃疗忙把书奉上,并约好时间来取。
步萌花了一晚上就将书看完了,简直被雷得外焦里嫩,书里最夸张过火的情节全部都有,而且还买一送八。一个男主八个男配全爱贵妃,为她生为她死为她煎熬一辈子,难怪这个作者要封笔,自己都编不下去了吧……
既然如贵妃看不到下一卷,闹心得挨屋窜,不如让步萌重拾起她不可磨灭的文学才华,接着续写这本书。不就是朕男寡女荒野疗伤、女的摔一跤就和男的亲上、我爱的人不爱我、爱我的人我不爱、好不容易相爱结果还是世仇或者是兄妹的剧情嘛,这些蹩脚感伤、哭哭啼啼的恩怨纠葛狗血桥段她一炷香就能写七段,完全信手拈来。等时机一到,如贵妃彻底入迷绕进去了,她就大笔一挥把里面的人都写死,虐死她!
虐身哪有虐心来得痛快!如贵妃的灵魂就交给她来摧残吧!
等到如贵妃拿到新出炉的第六卷时,还一脸鄙视地骂着何史官:“本宫都跟你说了,那作者正写到激动人心之处,怎么可能会封笔?写到这儿不愿意写了,就跟说书先生不把故事说完就想洗手不干了,能行吗?这可是会付出生命的代价知道吗?”
何弃疗连连点头:“是是,还是贵妃娘娘有先见之明。”
何弃疗一走,如贵妃就吩咐绿柳给她念书,她端起茶杯,用杯盖戏弄着茶叶,一脸地专心致志。
绿柳声情并茂地朗读着:“……本以为这就是最好的日子,命定中的皇帝和贵妃从此过上了各种姿势的幸福生活。可是,并没有……这天她与皇上分别,开始苦等,等了一年又一年,一年又一年,春花开,秋叶落,第四年到了又开始等第五年,直到第一个五年计划完全失败……她这才意识到,后宫人数众多,帝王恩爱稀薄,她还是被皇上给忘却了……”绿柳颤抖了一下,不由得停下,生怕如贵妃发火,谁料如贵妃虐点挺高,示意她继续。
“这时,同样苦苦守候了她五年的十七王爷突然出现,怀着深沉的爱决定闯入——”
“噗……”如贵妃听到这句,一口茶就喷了出来,她红着脸命令绿柳:“拿过来,本宫自己看!”
“是。”
三炷香之后,如贵妃用手帕擦着泪:“这可真是‘爱我的人为我付出一切,我却为我爱的人流泪狂乱心碎’啊,剧情也太跌宕起伏了,这个王爷出现得可真是……”察觉到这芳心乱动的口气可能让皇上的头顶有点绿,她转移了话题,让人去寻下一卷。
如贵妃心醉剧情,步萌潜心创作,写得是万分惬意,书里的女主角被那么多人示爱,陷入了整整九卷的抉择,最终卷终于选定抛弃一切跟王爷私奔做山野夫妇了,结果私奔的路上王爷摔下马背反被马踩,马车直接冲进悬崖,一对鸳鸯一起翘辫子了。
如贵妃看完大发雷霆,用书狂砸何弃疗:“什么玩意!狗屁结局!本宫感受到了这个世界深深的恶意!本宫要让皇上灭了这个作者的九族!何弃疗,那个写书的小兔崽子该不会是你吧?!”
何弃疗浑身抖得像筛糠,伏地磕头:“真的和下官没关系啊!这些书都是从萌妃娘娘那儿拿来的!她可以为下官作证,下官绝对和作者不是一伙的!”
如贵妃一个“哦”字拖音拖了老长:“哦——原来是萌妃?”
何弃疗发现自己失言,连连打嘴:“不是不是!”
如贵妃冷笑了几声,急忙带着宫女们出门,何弃疗爬起来就从后门抄近路报信去。步萌知道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但万万没想到,会这么快到来。言轻早就告诉过她,如贵妃这人,心中的邪念像少林寺大佛前的香火一样常年萦绕,作恶的时候良心的湖水从来波澜不惊,没人敢招惹她,更别提挑衅了……
步萌也后悔自己吃饱了撑的为了捉弄如贵妃误入文坛,这眼看着马上又快要登上祭坛了!言轻劝她去皇上那躲躲,步萌摇头不干:“为了躲老虎,跑去找狼?这是什么样的脑沟回才能想出这种办法?”
言轻一脚就把她踹了出去:“皇上哪里是狼啊?和残暴的如贵妃比起来,皇上就是天下第一暖男!快去!”
步萌一跺脚一咬牙,就朝长极殿跑去。
自从上回温楼把甄世爽带来她面前,他俩就没再碰面,步萌忐忑地闯进去,结果发现温楼正巧从浴桶中站起来,正面面对她!
步萌:“……”
周围蒸汽腾腾,仿佛置身仙境,他赤裸的身子还挂着水珠,肌肉看上去是恰到好处的硬实,配合着他紧抿的双唇和带着些严厉的眉眼,构成了一副完美的画卷。步萌虽然不是被从小圈养的小家碧玉,但就算是放养的野人,撞见这副身体,也得流下两条鼻血来。
温楼愣了一下,发现是她,忙拿衣衫遮挡自己的隐私部位。可是一层衣衫哪里够,偏薄又沾了水后,更有欲盖弥彰遮挡不住的诱惑在散发。步萌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发出声音,她拼命捂住自己的嘴,末了才觉得自己应该先捂眼睛:“我不是故意偷看你洗澡的!”
温楼的整个耳根都红了,原本想张口骂些什么,没想到这个步萌突然几步上前,捂住了他的嘴,然后钻进了他的浴桶里。门口同时传来敲门声和如贵妃轻佻的声音:“皇上,臣妾可要进来了呢。”
温楼一脸黑线,今天是什么情况,后宫的女人怎么都兽性大发了?捂他嘴巴的手终于松开,步萌完全沉进了水底。温楼非常不爽,只能想着赶走一个是一个,他朝门口道:“朕在沐浴,不太方便。贵妃请回吧。”
“不方便?臣妾只是来抓一个小贱人,抓到了就走,不会打扰皇上的。”如贵妃直接踹开了门,一见屋里确实只有皇上一人,还有点小尴尬。不愧是有几把刷子的贵妃,转眼就能找到新的台阶下,她舔了舔嘴唇,走进浴桶伸手撩水:“其实,是韶歆想皇上了,才硬闯进来的呢~”
温楼浑身僵硬,顾左右而言他:“你知道那门多少钱吗?你就踹?”
“讨厌啦~不就一扇门,还你三个够不够,再搭上一个韶歆,这回总够了吧?”如贵妃开始脱衣服,若不拦她,她可能会当场跳起艳舞。
温楼皱眉:“你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侍奉皇上沐浴喽!”
“……朕这桶小,装不下那么多人,你先出去。”
如贵妃娇笑,边说边将手探入水中,向下摸去:“不就你我二人,怎的装不下?难不成桶里还藏了谁?”
步萌在水里捏住鼻子捂住嘴,她还以为如贵妃下手是来捞她,没想到那只手贴着温楼的肌肤就一路摸下来了,原来是在占他便宜。步萌心想,完了,温楼这下肯定要洗好几次澡才能身心舒服了。
温楼一把抓住如贵妃的手扔出去,大喊一声“吴惟庸”,吴惟庸马上带人进来,一左一右将如贵妃架了出去,任凭她怎么叫唤反抗,温楼都阖着眼,捏着鼻梁。
吴惟庸送走了如贵妃,又重新回来:“皇上,那另一个呢——”温楼一脸黑线,吴惟庸识得脸色,立刻出去反手关上了门。他心里直为步萌祈福,她能不能活着出来就只能靠运气了……
人都走后,步萌猛地从水中站起,大口喘气,而温楼先她一步出了浴桶,不疾不徐用干布擦着身体。步萌登时双颊染红晕,想倒退又无处可退,她捂上眼:“你……你快把衣服穿好呀!”
“穿好作甚,反正都被你看光了。朕一生勤政爱民,泽被天下,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不知到底是造了什么孽,竟会被你觊觎。”
“我没有!”步萌紧闭着眼从桶里出来,伸出双手就像盲人摸象一样想往门口走。
温楼已经穿好了里衣,看着装盲人的步萌一遍遍在屋里转,撞到桌椅无数。这也就罢了,可那家伙却朝自己的方向摸来。“喂,别再前进了,你要摸到朕了。”
步萌浑身一抖,表情无助,好像真的没了办法,一脸泫然欲泣的模样:“那你、你穿好了吗?”
她的衣衫浸了水,显得通透紧贴,姣好的身材曲线完全暴露出来,细看之下好像还能看到她肚兜的花样。温楼将手放在鼻下干咳一声:“好了。”
步萌睁开眼,转身就要朝门口冲,结果被一件外衣兜头盖下。温楼说:“你打算就这么出去?怎么步御史一身正气,养出了你这个爱裸奔的邪性女儿呢?”
步萌低头一看,忙用他扔来的外衣裹紧自己,她满脸发热地顶撞道:“你怎么不早说?!还看了那么久!”尽管再三忍耐,牙根处仍有一丝痒痒,“你、你这好色之君!”
“我只是把你看我的,再看回来而已,两不相欠。再者说了,你也没什么地方好看,不用捂了。”
步萌立刻把自己捂得更紧了一点,胸部都快勒出了一马平川。温楼脸色稍霁,寻了椅子坐下:“说说看,你又怎么惹她了?”
“皇上你还好意思说吗?”步萌越说越来气,“要不是你故意对我好,给我拉仇恨,如贵妃能揪着我不放吗?!”
温楼的嗓音带着悦耳的磁性,他说:“哦是吗?那这几本书是怎么回事?不是你写的吗?”他弯下身,从桌角下抽出《爱在深宫》,不多不少,四个桌角各垫了一本,都是步萌续写的。
步萌一头冷汗,赶紧解释:“皇上,这是误会!书是我兄长步约从坊间搜罗的,那作者的恶趣味比后娘还恶劣,坑了无数读者,据说她一得知书流进了皇宫、害贵妃娘娘心烦气躁吃不下饭以后,就立马收手,泯然于滚滚红尘之中,不知所踪。这和臣妾有什么关系?”
“原来是这样?”温楼又问了问。
“确实是这样!”步萌答得铿锵。
温楼将书翻开,指着上面的字:“爱妃,请猜猜你这副狗刨的字,朕到底是认得,还不不认得?”
搞什么,竟然认得她的字?什么时候见过的,为什么不早说?既然这样,认罪才是最好的出路。步萌垂下头:“是我,我认罚。”
温楼一笑:“其实朕并不认得你的字,没想到你这么蠢,一点都不经诈。”
步萌:“……”套路啊,全是套路,她这辈子走过最长的路,就是温楼的套路!
温楼作思考状:“既然你认罚了,那罚你什么好呢?若是罚你月俸再减半的话,你是不是就要吃土了?”
步萌一脸垂死挣扎:“吃土就吃土,不过为了让我吃得痛快,我能不能问皇上一个小问题?”
温楼眸光复杂地瞟了她一眼:“你问。”
步萌说:“皇上金口玉言,如此诓我是不是不大厚道?”
温楼薄唇一勾,伸出手来揉了揉我的发:“坐到朕这个位置,给人添堵基本上都是故意的了,能得朕一诓,萌妃你三生有幸啊。好了,你快回去吧。”
步萌打掉他的手,正准备告退,迈出几步后又突然退了回来,她改变了主意:“不行!如贵妃一定在守株待兔,今天我哪都不能去,我得跟着你。”
“你这是要侍寝?”这女人真是不懂得“危险”二字如何写吗?温楼不是没遇到过投怀送抱的女人,只是眼前这么奇葩的,他还真没遇见过。
步萌笑得一脸诡异:“呵呵呵……皇上,你的那点小秘密,我已经知道了。虽然现在民间接受度高了,但是作为一国之君,拥有这种喜好还是有压力的。我懂。”
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大家心照不宣,可温楼根本就不懂她在暗示什么:“你懂什么?”
既然皇上装腔作势,那她就只能摊开说了:“放心放心,我步萌的嘴,绝对比蚌壳还要严,皇上喜好男风的事情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谁说朕喜好男风的?!”如果可以的话,温楼已经一脚把她踹出门去了,他都不明白自己为何心慈手软。
步萌沉默了一下,又变成了一脸了然,但是这回她没再说出口。不喜好男风,但是又不宠幸妃嫔,也许是有顽疾吧。唉,真挺可怜的,又有洁癖又有顽疾,他毛病还真是多啊!都这样了,还有刺客刺杀他,他可真命背啊!
若不是他俩还处于斗智斗勇的敌对状态,步萌都快忍不住为他掬一把辛酸泪了。
这一个晚上,所有人都过得异常精彩。
因为一向以政务忙碌不近女色的皇上,被萌妃给睡了。至于为什么大家觉得是萌妃睡了皇上,而不是皇上睡了萌妃呢,可能主要是看脸。比较好看的那个,才是被睡吃亏的那个。
传言是传言,事实上,是步萌非赖着不走,她穿着温楼的外衣,衣长袖子长的,整个人装在里面,倒也显得小巧可人。没过一会儿,步萌的肚子就叫了:“我饿了,有吃的吗?”
温楼道:“只有柜子和桌子腿,你想吃哪个?”步萌刚翻了个白眼,只听温楼又道,“算了,你还是不要吃皇宫的固定资产了,怕你赔不起。”
这这这……到底是什么人啊!说话有这么贱的吗?谁要吃你的桌子腿,你送给我我都不会多看一眼的好吗?步萌一肚子的牢骚想往外喷。后来两人谁也不理谁了,一室寂静,只听见灯芯噗呲的声音和温楼翻书的声音。
温楼在案前看着书,余光看见蹦跶来蹦跶去蹦跶累了的步萌,渐渐朝他的龙床移去。步萌以为自己的动作足够小心翼翼了,可仍是没有逃过温楼的眼睛。温楼开口提醒道:“别碰朕的床。”
“皇上,所有书里的剧情不都写着男的会让着女的吗?就一张床,你应该让我先睡啊!”
“你是女的?”温楼冷哼,“证明给朕看啊。”
步萌还真的不好证明,总不能扒了衣服吧,她继续游说道:“皇上不是还要看书吗?反正床也空着,我提前睡会儿。不然这样好了,我们一起睡!”在她的完美推理中,皇上肯定是那方面不行,所以也不能把她怎么样!这样一想,倒也放心。
步萌爬上了龙床,见他安静了一刻,不知道是不是打算换个有气势的语气再来欺压她,可等啊等,温楼再一张口,语气却有点温柔:“行啊,既然爱妃相邀,朕就满足你一回。”
步萌一个哆嗦,感觉自己汗毛都炸起来了,赶紧连滚带爬地从床上下来了。他不是身有顽疾吗,怎么还这么身残志坚,谈什么满足不满足?太污了,步萌拍打脑瓜,想把那些画面赶出脑海!
最终的结果就是步萌打了地铺,然后一夜之间就成了康国后宫的绯闻人物。
步萌红得措手不及,三宫侍女,以礼相待,六院守卫,无不避让。就连如贵妃,也不敢明着再对她下狠手了,一切整治都转为地下。言轻搀着步萌散步,羡慕得不行不行的:“怪不得人们都说,没睡过皇上的人生,不值得一过。你看看你,活得太值了!你开创了一个历史新高你知道吗?”
“什么历史新高?”
“你勇猛睡了皇上的话题一出来,马上引爆后宫,女人们的嫉妒值爆表,已经达到了最高点。”
“我都跟你解释了八百遍了,没睡没睡没睡!你为什么不信呢?”
“因为我不信世界上会有女人这么蠢?大好的机会不争取,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步萌无奈了:“也许……不够咸?”
两人正走着,就看见了一个穿着精干的女子从旁而过,步萌认出了她:“言妃,她是谁?”
今儿个一大早,步萌刚伸着懒腰从长极殿出来,就看见这个女子和温楼在树下叙话。不知她在说些什么,温楼还温柔地为她擦拭眼泪,他双眼中蕴含的神色,犹如旭日般温暖。才刚和自己同睡一个屋檐,清早起来就能帮别人拭去眼泪,要不是步萌明白他身有顽疾,还真会以为他是一颗多情的种子呢!步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点烦躁,但看那女子却不觉得反感。
言轻辨认了一下,就得出结论:“她你都不知道?你的八卦触角也太不灵敏了,她是骁贵人,本名闻人那夏,是皇上的青梅竹马。她爹是大将军,战场亡故之后皇上见她无依无靠,担心她想不开,就把她接进宫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