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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在感慨着,幼时读的书,甄大人现在还记得,果然是名不虚传的记忆神探。甄世爽继续道:“死者的脚底有土虺蛇身上分泌的粘液,可以推断出,他起夜小解,不慎踩了蛇身,土虺蛇释放出毒气,他毙了命,而他妻子因为身体素质较强,离得相对远些,所以只是昏迷。”
捕快恍然大悟道:“这么说,是场意外不是谋杀了?”
“并非如此,本地不产土虺蛇,叫附近所有的蛇倌来,”他又看向民妇,“一会儿你来辨认,看有没有认识的。”
民妇连连点头,等蛇倌们都被叫来以后,民妇突然指着其中一位大喊:“我认识他,我夫君出事的前几天,他调戏过我!我夫君还打了他!”
那被指认的蛇倌有点紧张,但还故作镇定。甄世爽打量了他一下,问道:“看面相,你是外地人。”
蛇倌只回答了一个字:“是……”
甄世爽就结案了:“到此为止,案情一目了然,你轻薄于她,遭他丈夫毒打,因此怀恨在心,将在外地抓到的土虺蛇丢弃在这房子附近,他丈夫因此中毒身亡,你认不认罪?”
蛇倌被这样神乎其神的速度还原了犯罪事实,吓得立刻就跪地认了罪,百姓们为甄世爽鼓起掌来,甄世爽用手压了压掌声:“土虺蛇仍潜伏在此,不除去的话会危害周围的百姓,剩下的蛇倌,好好将这蛇捕出,用火烧死。”
蛇倌们都点头应声。
甄世爽的家仆从远处跑来,边跑边喊:“少爷!不好了少爷——”
甄世爽条件反射道:“是不是皇上又宣我进宫?你就去回复,说我正在休假中,不必再找我。”
“不是皇上,”家仆从袖口掏出一封信,“这是宫里的萌妃娘娘亲手写的信,小的听说萌妃娘娘身陷命案,成了犯罪嫌疑人!”
甄世爽连信看都没看,听到了那个名字,就果断地改口:“休假结束了。收拾东西,我们进宫。”
“是……”
坐上进宫的马车,甄世爽还觉得有些不真实,原以为她会很幸福,像从前那样会有人容忍她的一切任性包容她的缺点,却没料到有朝一日,她会身陷大牢,成为命案嫌疑人。他多想飞快地到达她身边,好好保护她,照顾她,让她免除恐惧,远离危难。
他想起很早以前,还在私塾读书时,不怎么熟悉的步萌将他叫住了。她的声音悦耳动听,就像黄鹂:“喂,甄世爽,你衣裳后面破了。”
年少时的甄世爽将后面的衣袍下摆拿起来看,上面的确有个洞,他表情有些尴尬:“嗯,我知道。”
“你与父亲相依为命,这种针线活做不好,要不你去我家吧!我家大娘手很巧,可以帮你缝的,顺便帮你量量身做件新衣裳,”步萌撇嘴,“你这一身我就从来没见你换过!”
甄世爽抿起了唇,面色发白,自尊心被戳痛,他仍是拒绝道:“不用。”
“没事的,我们是同窗嘛,理应互相帮助,你不用不好意思。”
步萌伸手去抓甄世爽的袖子,想带他回家,却被对方很果断地甩开了:“我都说了不用!”
步萌被吓了一跳,急忙摆手解释:“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特别欣赏你敏锐的观察力还有深刻的记忆力,想跟你做朋友,你千万不要误会我对你有别的什么企图……”
“我没有生气,衣裳对我来说无新旧之分,能蔽体、御寒、保暖即可。而且……我自己会缝。”
“真的没生气?”
“没有。”
步萌古灵精怪眨眨眼:“那好,我可以叫你阿甄吗?我们搭伴回家吧!我们走的是一个方向!”
甄世爽表情无奈,只能一起走,他们回家途中会经过一座石桥,今天也不知怎么了,石桥上正有一对情侣在闹别扭,声音之大,表现之浮夸,真的很影响路人。那男人连连道歉:“小兰,失约是我不对,可我真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小兰你不要不信我!”
叫小兰的女子捂住耳朵:“骗子,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
男人又把小兰捂耳朵的手拽下来,甜言蜜语道:“小兰我们今天再约不就行了,不要生我气啦好不好?我心里真的有你。”
小兰凶道:“我一早就去你家,可你家仆人说你昨夜根本就没有回去,你还说你没有留宿烟花之地?骗子!”
男人解释道:“小兰你真的误会我了,我整夜都在戏园看戏,梅园这个月刚开始演夜戏你也知道,我一不小心就陶醉了,把正事儿都给忘了。小兰你听我解释啊。”
男人按住小兰的肩膀,小兰捂住双耳拼命摇头:“我不管我不管,我不听!”
旁观了这样的一出大戏,步萌用胳膊肘撞了撞甄世爽:“诶,阿甄,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女的有点过分了。”
甄世爽表情淡然:“不相信他是对的,他确实在撒谎。”步萌皱起眉,头顶三个问号,只听甄世爽继续道,“梅园唯独昨晚没营业。”
“这你都知道?”
“每月这时候梅园做账,歇业。”甄世爽的记忆力的确非常出彩,“不仅如此,那个男整晚都在青楼。他身上有香粉味,可是在戏园一夜,怎么着也会沾上浊气而不是香气。虽然这香味与眼前女子的是一种,可他们一直在争吵,没有近身的机会,男子身上的香味不可能这么持久浓重,唯一的解释是,他很聪明,送给了青楼的相好同款香粉,他近身了一整晚。”
步萌这时才开始愤愤,恨不得去挠渣男:“果然是个谎话精!”
“他腰间还少了一个吊坠,想必也是送给了青楼里的那位姑娘。还有你看,他袖口露出了手帕的一角,那应该就是对方的回礼。”
步萌看了看渣男的袖口,对着甄世爽竖起了大拇指,然后朝小兰喊:“姑娘!他是骗你的,他昨晚跟青楼姑娘在一起,你看他袖子里的那条手帕——”
小兰一听就将渣男袖口的手帕抽出来,看了一眼就甩在了他脸上:“这是谁送你的?你这个大骗子!”
小兰转身要走,渣男伸手拉住她,结果小兰直接痛快地甩了渣男一巴掌,步萌在场外配音:“该!”骂完渣男,步萌开始夸甄世爽:“你好厉害呀阿甄,我真是服了你!你都能当神探了!”
甄世爽嘴角露出浅浅的一抹笑。
从那之后,步萌和甄世爽就经常结伴出行,就连温书也会在一起,不过,准确的来说,甄世爽是不用温书的,他是在陪着步萌一起在藏书阁待着。步萌总是丢三落四,看着看着书就站起身“咦”了一声。
甄世爽提醒她:“你的香囊在《策论》第二卷的下面。”
步萌依言翻开像帐篷一样支着的书,确实看到了香囊,她拿起来,又继续翻,甄世爽上前,依次精准地帮她找出来:“荷包、扇子、手帕、印章、耳环,你还要找什么?”
步萌收起这些物品,一脸赞叹:“你怎么知道我要找这些,你真是厉害!咦,我的发簪呢?刚还在我手边!”
甄世爽无奈:“你已经插回头上了。”
步萌抬手一摸,果然摸到了头上的发簪,她憨憨一笑,然后跑去书架前,她想要考验一下甄世爽:“阿甄,那你知道《策论》第三卷在哪儿吗?”
“在第三架第四排右手边。”
步萌用手指划过书架上很多书脊,找到了那本,手指停住:“这你都知道?你太不是人了!”
“我什么都记得。”
“我不信,任何书里的内容都记得吗?”
“当然。”
“我不信!”步萌去书架上随便抽出一本,“这本第八页写得什么?”
甄世爽浅浅一勾唇:“此臣所谓参教也。圣人非能通,知万物之要也。故其治国,举要以致万物,故寡教而多功。圣人治国也,易知而难行也。是故圣人不必加,凡主不必废;杀人不为暴,赏人不为仁者,国法明也……”
步萌不信邪,伸手做了个打断手势,又从书架上抽了一本翻开,“这本书第十一页!”
甄世爽背道:“生财有大道,生之者众,食之者寡,为之者疾,用之者舒,则财恒足矣。仁者以财发身,不仁者以身发财。未有上好仁而下不好义者也,未有好义其事不终者也,未有府库财非其财者也……”
“这!都!可!以!真的真的真的太厉害了,我彻底拜服!”步萌有点激动,抓住了甄世爽的手,对他笑得见牙不见眼,“你好聪明,会推理,记忆力好,还不爱拍别人的马屁,放眼整个私塾,谁能比你强?!”
她的手是那样的柔软,甄世爽低头看了看,步萌也反应过来,连忙放开,脸上有点开始发烫:“不好意思哦阿甄,我刚才有点太激动了……”
“没事。”
“阿甄,我有一个请求,你能答应吗?”
“你说。”
“你能不能做我的——”甄世爽莫名紧张,轻咬了一下嘴唇,只听步萌接着道,“做我的小师父!我向你拜师学艺好不好?”
甄世爽转身就走,步萌在后面追:“诶你走什么呀?你还没回答我呢!”
他怎么可能去做她的师父,他其实想和她用另外一种身份相处,不是同窗,不是师徒,可是他说不出口。他只能慢慢地疏远她,免得再听到不想听的话。
后来的一个下雨天,步萌撑着油纸伞在他家门口等,他一出来,步萌就合上伞将他堵在了屋檐下:“阿甄,你最近怎么一见我就躲?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你生气了啊?男子汉大丈夫,为什么这么小气?”
甄世爽否认道:“我没生气。”
“不生气就好,我跟你说,我们家要搬去都城了,明日一早就出发。”甄世爽愣了一下,没说话,步萌追问道:“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没想到你一点反应都没有,太冷漠了!跟你做朋友我太亏了!”
要走了吗?他们的故事都还没有正式谱写,就要画上终点符了吗?甄世爽心头一疼,憋了半天才说了四个字:“一路顺利。”
“还有呢?”
“要听话。”他知道步萌的叛逆,所以真心希望没有他相伴的日子里她能乖乖听家人的话,不要再去惹是生非,不要闯祸,因为他已经不能够及时出现去解救她。
步萌的自信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她笑着点头:“那是当然,我特听话,这是我此生唯一的优点!那你明早会来送行吗?”
“我还有事……”
“我不管,明早你一定要来送我,如果你不来,”步萌笑着撑起伞,走进雨帘,调皮地对甄世爽眨眨眼,“我可是会生气的,咱俩下次再见面就是在你的葬礼上了。记住哦!”
年少的他们对彼此都产生了不可忽视的好感,是要继续往前,还是停下脚步退回以前,都是值得好好思虑的。步萌离开的那天,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甄世爽。
实际上,其实他去了,可是却没有露面,他还一事无成,那是门不当户不对的感情,他没有勇气出现在步萌家人的面前。远远看着她们的马车离开,那些雨就像下在他的心头。
直到中榜之后,他功成名就,也来到都城,有房有马有身份,正准备去步御史的府上送拜帖,好去提亲。可是为时已晚,他听到了步萌进宫封了妃的消息,终究是晚了一步……
步萌在坐牢的第二天清晨又开始日常打卡,双手握住栏杆开始大喊:“放我出去啊!快来人啊!还有没有天理啦,我是被冤枉的——”
看守们在远处,一脸无奈,已经习惯了。这时言轻她们带着麻将包袱进了大牢。骁贵人走在最前,开口就叫步萌闭嘴:“你喊什么呢,嗓子不疼吗?”
“我实在是太无聊了,你们怎么才来探监?”步萌抢过麻将包袱,在桌子上摊开,“快一点,麻将打起来。”
言轻坐下,开始垒麻将:“拜托你呀,有一点囚犯的自觉好吗?”
步萌撇撇嘴:“你们也知道,我是被冤枉的。怎一个惨字了得——”
骁贵人接话道:“起码也得两个!”
步萌又道:“不过我不担心,古往今来,凡是绝色女子,命运必定坎坷,这是规律。我很感谢老天爷对我姿容的肯定。出牌。”
言轻出牌,并且做了一个想吐的姿势:“喂,我听说,记忆神探甄大人奉皇上旨意,要来为你平冤了。”
骁贵人嘲笑道:“听听,真是爽,多么邪魅狂狷没底线的名字!”
曲碗碗终于抓住了重点:“他人怎么样,能不能帮萌妃姐姐洗脱冤屈啊?”
八卦王言轻马上开始进行传播八卦的大业:“我对他不太了解,据说人品倒是不臭,就是人缘太膻了,没一个朋友,算是一朵迎风摇曳的朕独的奇葩。我零星听过他的一些事迹,总而言之除了“奇葩”这个词就没有别的词能够形容他了,这可不是我文化水平低,是他真的奇葩到惨绝人寰丧尽天良的地步。”
在大家充满好奇的眼神注视下,言轻接着说:“他喜欢破案,平素都板着一张棺材脸,只有见到尸体嘴角才会上扬一个弧度,而且和他有关联的人全部都出事,不论是夫子杀妻,还是上司横死,又或者是邻居遭劫,听说甚至连他吃过的早点摊都被巡逻捕快给掀摊了。但是他一点都不觉得愧疚,独来独往,不受任何影响。”
骁贵人拍手折服了:“这个甄世爽简直是酷到没朋友啊!”
曲碗碗道:“你刚说跟甄世爽有关系的人都倒霉,所以萌妃姐姐现在卷进凶杀案,也可以说是认识他的后遗症?”
“喂,别这样说,他是个好人!当年我的话很多,问他问题,他每次都很热情地给予我回应,而且他特别善良,我总是喜欢跟他探讨人生,他每次都积极配合我……”步萌伤感地透过牢中的通风窗口,望向外面的天空,“唉,也不知道他还好吗?依旧聪明无比吗?吃的比我多了吗?还那么讨厌人类吗?”
言轻一张牌砸到桌上:“五饼。”
伤感气氛全无,步萌突然转过头就推到牌:“胡了!掏钱掏钱!”
言妃生气把眼前的牌胡乱一推:“我也开始讨厌人类了,尤其是你!”
第八章 出宫查案
一声“皇上驾到——”响彻牢房上空,步萌赶紧张罗着把麻将包起来,指挥着大家:“快快,收摊,别搞这么惬意,牵绊住我卖惨的脚步!”
麻将刚藏好,温楼就背着手走进来,他一身高贵的皇袍与大牢坏境格格不入,那双黑色的眼眸里就好似承载着万天星光。众人忙给他行礼:“参见皇上。”
他的语气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嫌弃:“起来吧,挺热闹啊。萌妃,赢牌了吗?赢了记得给朕上税。”
步萌刚想呛声点什么,就住了嘴,因为温楼身后……一个穿着淡青色官服的男子低着头走进了大牢,他长身玉立,面容有几分苍白,可表情专注,眼神利得很,上下过你一趟,就好像骨头被剔了一遍,委实是审问罪犯的好手。
步萌微怔:“甄大人,你真的肯来……”还以为连皇上都请不动的甄世爽,她也是万万不可能请动的,曾经的交情毕竟已是过去。
甄世爽笑了,那笑如浓雾轻风,他的眼角眉梢都是宠,只要不是个瞎子都能看出来:“娘娘有难,微臣怎会不来。”
“没白认识你啊!”步萌惬意十足地长吁短叹,“阿甄,我冤得都快要呕血了,看在咱俩的情分上,你一定要帮我!”
温楼脸上的表情立即变得有些阴晴不定。言轻一手拽着曲碗碗,一手拽着骁贵人猫着腰溜走,曲碗碗频频回头看温楼,那依依不舍之情就像恨不得马上化作一块膏药黏过去。
言轻将她俩拽到牢房拐角才停下,三人同时探出脑袋去看——
曲碗碗嘟囔道:“我不明白刚才的地形那么好,我们为什么要来这偷窥?”
言轻打了一下她的头:“你傻啊!那里气氛明显不对啊,你没见皇上好像有点不大开心。看戏呢,就要保持一定的距离,不然戏跑偏了,万一皇上再跟情敌撕起来了,溅我们一身血怎么办?”
曲碗碗点点头:“有道理,我穿得可是新衣裳,还是躲在这里看比较好。”
那两人的视线黏着在一起,就好像拉都拉不开,温楼轻咳了一声,都没有人理他,他就好像一个多余的旁观者。好在甄世爽还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他侧身对温楼再次拱手行礼:“皇上,臣相信萌妃娘娘是无罪的,应该是有人嫁祸。”
这么快就得出结论,这么快就站到了她这边,步萌又是惊讶,又是感动不已。
温楼看见步萌望着甄世爽的眼神,略微有些不爽,他皱起眉,故作质疑:“哦?萌妃和嫌贵人有了争执,两人打架她还挖了一下嫌贵人的脸,然后伸手推人,嫌贵人在掉进井的那一瞬拔掉了萌妃头上的发簪,这个作案过程不对吗?”
甄世爽道:“有很多地方不对,皇上,接下来微臣说的话可能会很伤人,请皇上恕臣无罪。”
“朕免你的罪,说吧。”
“嫌贵人脸上的那道指痕,确实是萌妃娘娘和她争斗所留,这个仵作检验得没错。但微臣再次细查尸体,发现嫌贵人身上不仅有淤青,也有几道指痕,以及……”
甄世爽的停顿犹豫,十分吊人胃口,简直就是在逼着温楼马上问出:“以及什么?”
“以及一些与男子欢好过的痕迹,臣不会验错。”
谁都知道嫌贵人并不受宠,皇上根本就没召幸过她,这个论断一出,就是在宣扬皇上被戴了绿帽,难怪他事先说好,让温楼不要动气。
嫌贵人出墙,其实没什么值得气的,可是步萌却不停地用赤裸裸的视线骚扰他,浑身上下流露着一股“天呐你好可怜啊”的气息,温楼不生气也得生气了:“甄世爽,你好大的胆子,是在挖苦朕头顶很绿吗?”
甄世爽抬眼望着,回答的不卑不亢不重不轻:“皇上息怒,恐怕事实正是如此。尸体不会说谎,它能完全交代自己的所做所为。”
“所以你的意思是,因为嫌贵人与他人有奸情,萌妃杀害她就情有可原,理应从轻?”
“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嫌贵人头上的伤是坠井时磕在井壁上留下的,仵作在井壁上发现了血迹,而她身上的伤又是欢爱时留下,所以从头到尾,萌妃娘娘与嫌贵人的唯一关联就是打了一场架。”
步萌眼睛笑成一轮弯月:“他说得太对了啊皇上,我早说过是嫌贵人缠上来骂我打我吓我威胁我,跟发神经病一样,我挣脱的时候指甲才不小心划到她的脸,之后我就走了,没有推她入井。”
甄世爽一字一句说道:“是的,嫌贵人的死亡时间在亥时到子时,和她们争执的时间不符。”
温楼默然而立,仿佛是在思考那发簪是怎么回事?要不是那发簪,萌妃也不会那么快成为犯罪嫌疑人。步萌尴尬地挠挠头:“说来尴尬……我总是丢三落四,发簪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丢的,也许被别人捡到了。”
“怎么会那么巧就被杀害嫌贵人的凶手捡到了,还被凶手戴在了头上?”这实在说不过去,温楼问道,“嫌贵人坠井的时候,为何偏偏要拔那根并不能证明凶手身份的发簪?”
“皇上,发簪不是嫌贵人从别人头上拔下来的,她在掉进井中的时候,手里就握着发簪。臣可以做个试验,”甄世爽对步萌拱手,“得罪了,娘娘您推我一下。”
步萌特别听阿甄的,毕竟他是破案高手,一举一动皆是学问,她伸出手,依言推了他一下。甄世爽在后退一步之前,伸手拔下了步萌头上的木簪,然后对温楼示意:“皇上,人在后仰时一把拔下别人的发簪,应该是簪头在手心,杆在外面,这个角度才对。而嫌贵人尸体被打捞上来时,手里的簪子,却是杆在手心,簪头在外。所以萌妃娘娘并不是凶手。”
想了想确实如此,温楼只好下令:“你说的有道理。甄世爽,朕给你五天的时间破了此案,找出杀害嫌贵人、嫁祸萌妃的凶手到底是谁,查不出朕就治你得罪。有难度吗?!”
步萌脱口而出:“时间这么紧怎么可能啊!皇上你不要闹了。”
温楼瞪她一眼:“又没有问你。”
步萌还要为甄世爽说话:“可是——”却被甄世爽笑着打断:“微臣遵旨。”
温楼莫名感觉不爽,胸口发闷,就跟压了一层花岗岩似的,他看了他们俩一眼,起身朝外走,没回头抛下一句:“萌妃,你无罪释放了,跟朕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