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王府,我的眼前已经花得看不进任何人,栽倒在床榻就不愿再动弹分毫。
我这一病,全王府上上下下都慌了神,可他们着实没有想到,这回皇上却来得比太医还快。
一声尖细的“皇上驾到———”将脑中一片浆糊的我突然给唤醒了。
不得不说,人的潜力当真是无穷,本一点劲儿都使不上的我,听见傅东楼到来,却竟然能够强撑着虚弱的身躯走下床,在一行人即将接近时把门插得死紧……
吴公公的声音倒喊得急,“嘿,惜缘郡主怎这样不识相,皇上驾到不出来行礼便罢了,怎还把门给插了!”
我背靠房门,缓缓呼吸。
“都退下!”傅东楼的声音带着怒气,待周遭的动静渐渐退去以后,他才对着门继续命令,“乖乖把门开开,朕不想再说第二回!”
往日,我表现得很怕傅东楼,其实那只是因为我的演技太浮夸,唯有现在,我是真心害怕,我不想开门,也不敢开门,仿佛门外站的就是吃人的妖怪,他想掏我的心喝我的血。
“朕都知道了,”傅东楼又推了推门,声音好似在强忍,“你是如何想的?”
这句话虽然不凶残不暴戾,可却撞得我耳膜隐隐作痛。我喘息好半天,才只能挤出一句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草民,不敢有想法。”
说没有想法,但明显已经有了想法,不自称臣女,是因为我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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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请耐心让我把心肝这荒诞的一生讲给你听,别催。)
54 【最新鲜劲爆的谈资】
天冷的就像一颗贞洁烈女的心,我好想向太医讨一剂能治疗伤寒、绝望以及枯萎的药……
自古以来为帝王者,都最狠得下心,那些个站在最顶端的人,又哪有一个是不凶残的?
譬如在我说完那句话后,傅东楼竟没有一丝一毫地怜香惜玉,瞬间便狠狠地击开了我身后那扇门。
因遭受突然地冲击,本就虚弱无力的我重重地扑倒在地,模糊视觉中所残留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一双龙纹繁复的深色御靴向我迈步而来,头顶还悬着傅东楼那宛如寒风厉雪的声音,“来人!带回宫!”
……
我入宫这件事,显然不约而同地成了坊间与后宫最新鲜最劲爆的谈资。
有人说,郡主可真是福薄,连大将军刚奉命出征没两日,她就大病垂死;也有人说,皇上果然倚重连大将军,为了怕将军的心上人有个闪失难以交代,立即就将人接回宫照养了。
更有离谱地流言说,其实是惜缘郡主大病,和顺王进宫求皇上,想将那医术最顶尖的高太医借去一用,但皇上嫌高太医宫里宫外两头跑太麻烦,有些不太愿意,后来皇上好赖念及了一点兄长之情,这才很勉强地同意将郡主接进宫医治,也好给高太医省点跑腿的力气。
在众多流言中,大家都比较倾向最不靠谱的这个,不明真相的群众还纷纷猜测,不被王爷和皇上一同争抢的太医算不得好太医,高太医这是要火啊!
彼时我醒来,已经高烧两日不退,那个传闻中的高太医正在给我切脉,他年事已高,头发还没胡子密集,一脸的褶子布满了沧桑与忧心忡忡,“皇上啊……郡主她喝不进汤药,老臣就算被华佗扁鹊孙思邈同时附体,也断断医治不了不配合的病患啊……”
傅东楼便坐在不远处,静静地翻着书,“噢,那就先把药煎来,多煎几锅,朕来喂她。”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听不出情绪。
“这……”高太医有些迟疑,“可药也不能喝得过量了,这要是喝死了———”
“死了便埋了,刚好朕的御花园缺养料,就埋那。”
高太医一副“惜缘郡主命好苦啊果然是不被皇上待见啊”的表情分外露骨,“臣,遵旨。”
我睁着眼睛,静静地看着他们忽略我,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人的受惊程度总是有个底线的,一旦超过这个底线,之后再接连来什么惊都能波澜不惊。当然,这种病状翻译成俗语就叫做破罐子破摔兮。
我也不知自己住在哪个殿里,只能看到周围的物什清雅别致,桌上的白瓷瓶里插着一枝腊梅,色似蜜蜡,花香浅浅,我彼时还不知,那是入冬以来开得最早的一枝,便立即被人折了来。
傅东楼翻书的声音在整个寂静的殿里显得格外清脆,似专心致志,似不觉入迷。彼时我也还不知道,他手里的那本书被倒拿了,他根本就未看进去过一个字。
直到宫女端了两锅汤药进来,我才略微蹙了一下眉,不巧,就被傅东楼瞧见了,他的目光黑沉如井,还带着几分探究,“那个谁。”
“奴婢在。”有个脸圆圆的小宫女,在几人中下跪应了声。宫里的人还真是灵光,偏连傅东楼的这样一句称呼,都能悟出他是在叫谁。
“今后,你就专门伺候惜缘郡主。”傅东楼给我拨了个人,所谓的“今后”,也不知道会有多后,“药放那,你们都先下去吧。”
“诺。”
看见他放下书本,稳健向我走来,我便缓缓阖住双眼,在床上挺尸。
“你知道朕最喜欢干什么吗?”傅东楼将我从床上拉起来,自问且自答,“朕近来特别喜欢治理耍小性子的人。”
真是天有异象奇事层出,最爱玩犀利手段稳江山的一国之君,现下竟也能说出这般看似儿女情长的鬼话,即使我不虚弱,我也不会给予他任何回应。
“朕越是三番五次告诫你不要自作聪明,你还就偏偏要耍个心眼刨根知底,”傅东楼端起药碗舀了一勺放在我嘴边,“看来不止是外在,你连智商都也不过是崇重的水准。”
见我没反应,他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度,“朕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再自以为是,所有的一切并非你想象的那样简单,你做好你的惜缘郡主就行。”
末了,他又补了一句,“虽说愚蠢是女人的秉性,但你也莫要暴露得这般彻底,可行?”话毕,他就拿开了勺子,直接端着药碗往我嘴里灌。
我不说话也不闹,任由他动作,喝进去多少,我便原吐出来多少,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犯什么轴,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神经病精神油然而生。
我吐,傅东楼便一碗又一碗的灌,不得不说他真的很有先见之明,那两锅汤药被利用的恰到好处,我的胸襟全被汤药浸湿,药味儿方苦,你来我往,我们就这般倔强地交手,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最终,傅东楼被我惹恼了,他噙了一口药,捧住我的脸便喂了过来,我着实没有料到在我病到这般田地下,他还要轻薄于我。
双手猛地推拒,“我不……唔……”
可那小弱鸡一般的力量抵在他的胸膛,根本就像欲拒还迎!
我一吓,又怕触到他的舌尖,于是他吐进来的汤药全都流进了我的喉咙,并未缠流多久,傅东楼便离开了我的唇,声音中带着点不明的放松,“没有朕的旨意,你休想左右自己的性命。若再想要朕今后这么喂你,不妨直说,朕倒是很乐意。”
知晓真实身份的那一刻,肆意的谎言与阴谋,让我的人生观崩塌了。
但是现下我才发现,人生观的重塑,还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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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1:《妒》
连铮:亲我的女人,我祝你不举。
姜淮:黄桑……我只是来跟风祝你不举的~
太子:父皇,虽然不知不举是什么意思,但是太傅说祝福的话一定是好话。儿臣也祝父皇不举,不举万年!
连翘:顶楼上!干得漂亮!)
55 【已婚妇女思路好宽】
在人生陷入低谷的阶段,就算每天对自己默念几百遍的“别乱想,要振作”,也不一定可以扛得过去。
譬如这一个月,我每日早晚两顿的喝药,足足喝了有六十多锅,且高太医怕我想不开影响疗效,他自己便也没想得太开,硬是给我的药引子里加了很多新料,并宣称在他的这把老骨头濒临散架前,一定会用尽全力将我治好!
奈何那些新料各个堪比苦胆,煎出来的药你喝一口便能吐回去一锅,当真要命!
可看着高太医那张诚恳无害的老脸,我也只好将“他会不会是想玩儿死我”类似这样的疑虑打消。
想不喝?又或者是想倒掉?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般得不可能为之!
因为每次与汤药一同前来的,还有那位对我最下得去狠手的当今圣上傅东楼。以致于后来我一见到他,就会条件反射地开始胃部不适……
本以为,后宫这几年没有诞生新的皇嗣,是因为皇上他一直忙于政务日理万机,连广施恩露开枝散叶的时间都不宽裕。可是经过这阵子的观察,我却觉得傅东楼这皇上当得简直是清闲得很———
由于药太苦,我早先让那个圆圆脸宫女给我拿冰糖,可最终将冰糖拿来的人,却是傅东楼。彼时,他还一本正经地与我说:“皇宫里的冰糖方才全都叫朕垄断了,你若乖,朕就赏你吃。”
这句分外损心伤肺摧肝肠的话,我听罢,嘴里的苦涩瞬间就加剧了九成,在多多少少蹙眉犹豫了片刻后,我还是抛下了那唯剩不多的自尊,伸出手去……
平素最怕吃苦的我,尝到了这么一点点甜头,便像着了瘾一般,对甜变得更加渴望!
我仰起头瞪他,语气虽不友好,但话语却着实让人黯然销魂,“还要!”
傅东楼似乎是斜了斜嘴角,但还要强撑着帝王姿态,“朕,希望你能抵住诱惑……”
也不知是指糖,还是指他,总之听罢,我的眉便皱得更深了。
……
傅东楼就是自那日起,养成了这种吊人胃口的怪癖,什么美其名曰凡事都要有个苦尽甘来的念想,我看他明显就是在给自己找乐子。
今日,傅东楼又风风光光地驾到,在盯着我把药喝完后,他坐在了我床边,“你若早些这么听话,朕倒能省下不少心来,喏,赏你。”
说话的同时,他向我摊开手掌,毫不意外的是,那白净的掌上又放着一颗破冰糖,不多不少,就一颗。
我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被主人打赏的狗,心情非常无奈,十分挫败,万分折翼。
我垂眸思索了许久,终于又抬眼看向他,“我身子已经养好了,什么时候可以出宫?”
“待朕觉着你的心病医好了,便会让你出宫。”他的声音开始降温。
我咬着唇,心情就和趟浑了的池水一般,眼见着淤泥裹着池底的臭鱼烂虾滚滚上翻,却也无能为力去平复。因为我的心病,便是他……
作为赝品已然很悲催,若是再被当做棋子摆布,我实在恐惧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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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吃那颗冰糖,傅东楼也没再与我多说,算是不欢而散。这么说好似也不对,我们毕竟没有欢过,以前我从未对他露出过真诚的笑脸,现下,更是连一个虚假的笑容都没给过。
我好好的吃饭与喝药,咀嚼与吞咽都很容易办到,但唯独,消化起来是太难太难。
生病的这些时日,傅东楼下令任何人都不得前来扰我清净,这回我说想出宫后,许是他觉得我是因为闷在宫里感觉无趣,所以便撤了这令。
我以为第一个来看我的,会是太后或者是太子,却没料到,我竟先被一群后宫妃嫔组团围观了———
“心肝,你可让大家心疼坏了,怎么就忽然病了呢?”
“是啊,平素瞧你不是蛮强壮,怎么一个风寒就把你击垮了?虽缓了这么些日子,可现下你这小脸还苍白着呢!”
“皇上特意让吴公公传话来,说你大病初愈却仍愁眉不展,让各宫娘娘们来陪你说说话,给你开解开解心结……”
“心肝这眉眼确实很忧伤,难道真是有心结难解?”
“你们一定也思念过,思念就是这样,让人看什么都觉得伤心。一定是连大将军出征了,心肝思念成疾,戏本子里都这么写的,说什么‘相思,是最剔骨的刀’,你看看咱的心肝,被剔瘦了一大圈呢!”
“哎……当真是痴情的姑娘。不过你放心,我们今个儿回去就跟皇上禀报,说你是因为思念连将军才愁眉不展,等皇上明白,说不定还能让连将军早些回来与你相见。”
……
果然是已婚妇女,这思路确实是宽。我还一句话未说呢,就已经被她们确诊为患上相思病了,这让辛苦为我研究新药方的高太医情何以堪呐。
我有些疲惫地捏了捏自己的额角,“劳各位娘娘如此记挂,心肝真是感激不尽,咳咳!”
这咳嗽是因为我长时间没说话了,一时不慎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可她们听见,又是一阵拍背递水塞手帕的,末了,临走时还充满同情与理解地对我说道:“莫要忧愁了,有情人终会成眷属,连将军也会安安全全得胜归来,你眼下只用养好自己的身子,等着出嫁便是了。”
月亮刚挂上枝头,各路嫔妃也如蝗虫一般把我的脑袋摧残了个干净,蝗虫散去,我看着窗外夜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你倒是个重情的人。”傅东楼的声音在安静的殿里显得又突兀又冷冽。
仿佛有一堆碎冰飞溅在了我心上,我很难参悟这是表扬,还是羞辱。
56 【皇上息怒臣女该死】
“你没有想到的事情还很多。”
我当然知道顶撞傅东楼会是什么后果,特别是在他看上去情绪不佳时,这种行为无异于找死。
可想起方才那一窝蜂的妃嫔,她们正是听了傅东楼的旨意而来,我的心情就突然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悦。
人还真是很奇怪。当以为自己是真郡主时,我对那帮皇婶婶们是百般谄媚奉承,简直恨不得在她们面前化作最没有攻击力的小白兔。
可一旦知道了自己不是郡主,我的心态就变得十分淡薄,觉得这群嫔妃也只是一群普通的女人而已,且她们共同侍奉的男人,还亲过我……怎么想都觉得怪怪的,但也说不出来具体是哪里怪。
我不舒服了,自然也不想让旁人舒服,就算不是真郡主,我毫不讲理的别扭性格也早已根深蒂固,估计永世都难以改掉。
我慢慢下床朝傅东楼走去,厚实的长裙及踝,上面绣着锦色的凤凰,正欲飞升。他让我好好当郡主,我当就是,“惜缘郡主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我并未给他行礼,就像随口说说一样。
“倒还真是很出乎朕的意料,难道说你对他的感觉,当真有变?”
傅东楼指的必是连铮,看来方才嫔妃们说得那番话,以及我没有否认的态度,全被眼线毫不保留的传达给了他。
以前我是很抵触连铮,也许是因为有更大的刺激击溃了我,所以连铮这个名字,并不能再影响我的淡定。现在唯一能影响我情绪的,便是眼前这人。
按理说,眼线都是插在仇敌和隐患的身边,我这种小角色又算是里面的哪种?还真是有够让他费心了!
我并未回答傅东楼“当真”亦或是“不当真”,而是准确地对上他的眼,那里面有无数的暗流在涌动,但我均视而不见,以问避答,“不知皇上深夜到访,是所为何事?”
傅东楼的表情简直比捂了三个月的臭豆腐还要臭,“傅心肝,你就是用这种态度与朕说话的吗?”
也许在漫长的宫廷生活中,总是需要一些不畏君威强权的带种人士来刺激一下皇上的心智,好为这一国之君的精神领域平添几分色彩。
我径直跪地,音调丝毫不惶恐,“皇上息怒,臣女罪该万死。”
由于缺乏运动,我下跪的时候膝盖关节还“咔”地一声,在寂静的殿里更显刺耳。
“你!”
我感觉我要把他给气死了……
傅东楼拂袖而去前,像是浑身燃着火焰,他皱起眉头将一封信扔在了我怀里,然后对我道:“你的!”
这带冰而来,又夹火而去的帝王之姿当真酷毙,要怪就怪姜神棍误我,我才能犯得一手好贱,哈。
那个信封并未密合,外头写着“惜缘亲启”四个大字,我疑惑着掏开来一看,不由得有些感慨:
【惜缘:
一切顺利,唯独思卿。
夜里骤凉,你定要盖好被子。
———连铮】
我顿时有些悟了。妃嫔们说我思念连铮,我没有否定;而连铮给我写信,也证明他在思念我。这般两厢情愿看在傅东楼的眼里,怪不得他会伴着夜色而来,开口就说那句话。
一切不是巧合,这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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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授六年十二月初九,雪花纷飞。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比往年来得要迟上一些。
我穿着一身牙白色的厚绵长袍,衣裳的领口与袖口都绣着繁复的皇家花纹,这是内务府得了圣令加急为我手工赶制的,穿在身上虽能抵御体寒,却不能暖和到心。
因为,我想起了娘亲,暂且就让我在心里继续叫她娘亲吧……她虽然好赌,但是女红针绣做得极好,不论是什么图案,譬如傅宝贝要的肥鸡和蛤蟆,我要的红鲤和仙鹤,娘亲她都能神奇的将其绣在我们的衣上。
于是,我和傅宝贝每年冬天都能穿着她的手艺在下人们面前各种得瑟。哎,我要是能出宫回王府,就好了……
在大雪中静静凝视远方,能显得比平时更哀怨九成。
那个圆圆脸宫女将手炉递给了我,“惜缘郡主,奴婢把碳添好了,您且暖暖手吧。”
“嗯,”我淡淡接过,看着她面相讨喜,就与她说话,“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在后宫原是伺候娘娘的,娘娘们将奴婢送来送去,每个都给奴婢赐了名,但最后奴婢被调到了皇上的殿里伺候,奴婢哪个娘娘都不敢得罪,就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你在皇上殿里伺候,他也没赐你名吗?”
“皇上都是叫奴婢‘那个谁’,也挺方便好记的。”
“哎……”我更加惆怅,为女人的命运,“本郡主赐个名给你,你今后就叫圆圆吧。”
“呜呜呜奴婢圆圆谢过郡主。”
我又叹了口气,“哎……”
恰逢此时,许久不见的太子崇重不知从何处跳了出来。“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为什么女人总是这样!有本书里的林病秧子,就是一病病好久,也就是你这样唉声叹气,见什么都会想哭,我讨厌这样黏黏腻腻湿湿嗒嗒的女人,心肝,你变了!”
太子才是真正的变了,他原先肉嘟嘟的小脸开始瘦削,就连眉宇都显出几分英气。可我看着眼前的太子崇重,恍惚觉着他是被老气横秋的太傅附了身。
“……毛还没长齐的小孩,没有资格谈论女人。”我回了他。
太子向我控诉道:“你这是赤 裸裸的歧视!”
我淡定地承认,“我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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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2:《末日》
记者连翘:世界末日前一日你会做什么?
连铮:杀敌。
太子:什么是世界末日?
姜淮:我定是要找几个【哔———】一起【哔———】,反正都是最后一日,若不白日宣【哔———】可就枉我在人世走这么一遭了呦~(为照顾未成年读者,马赛克必须有)
心肝:末日前一日我要先拆了神棍家的墙再吃了王府偏院所有的鸡,然后要鼓动崇重、三元、四喜一起对着傅东楼大骂三字经吐口水丢石头!如此这般,吾辈死而无憾!
傅东楼面无表情。
记者连翘:那要是末日没来,你又怎么办?
连铮:继续杀敌。
太子:你还没告诉我什么是末日啊?
姜淮:没来……的话就补补身体,暂时隐退风流界吧。
心肝:……
傅东楼:朕不关心世界的末日不来会怎样,朕只知道,若是末日不来,次日,便是傅心肝的末日。
记者连翘:……叔你赢了。)
57 【你就是天下第一硬】
雪一片一片落下,白了常青树,白了房上檐,也白了太子崇重的头发和眼睫,他像湿狗甩水一样甩了甩自己头上的雪,然后指着我继续愤慨道:“心肝,你怎么能这样子!”
“……”真是作孽,我的这颗刚刚愈合的少女心,好像就快要消失殆尽了,“我哪样子?”
“就是这样软趴趴地,一点都不拉风,太扫我的兴了!”
看来太子崇重很崇拜会耍武功的硬气女汉子,所以一时间对娘们兮兮的我有些接受不能。
哎,所以说皇宫里长大的小孩一点都不可爱,生活的无趣将他们全都逼成了小变态,“做女人自然是要软一点娘一点,你别瞧不上,我能做的事情你不一定做得来,想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