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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岛司敲了下手中的扇子,微笑:“大婚之日,不要说这么扫兴的话,哥哥可是特意来参加你的婚礼的,快换上婚服让哥哥看看。”
真希站在原地僵直不动。
中岛司半真半假的叹息道:“许多事情是大势所趋,你说什么,我说什么,都不过是沧海中的几滴水珠,永远改变不了命运这艘大船的航线。”
身为东瀛太子和东瀛最有声望的将领,中岛司当然不会有看起来那么简简单单的英姿飒爽而已,他竟然敢来京城参加真希的婚礼已经是件令人惊奇的事了,而且谈吐举止皆文雅得体,完全不像传说中那个残忍的凶徒。
除却安然本人,几乎天朝的贵胄都云集了宰相府。
搞得锣鼓喧天的喜庆气氛中,反倒出现了几丝令人不愉悦的担忧。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司仪的声音响亮,却遮不住来宾的怯怯私语。
真希穿上精美而盛大的红裙,被林喻岚牵着紧张到了满手是汗。
她从小深得宠爱,还从未从此不知所措。
嫁给一个才华世故都远胜于自己的丈夫,用婚姻求得片刻的太平…但愿全都值得。
红色的盖头被掀起来,真希看向林喻岚熟悉而又陌生的脸,露出了一抹无人能懂的微笑。
礼仪是短暂的。
公主很快就被送回闺阁等待了,然而属于男人们的酒宴才刚刚开始。
若说这日最热的人物,还属三个。
一是新郎官林喻岚,一是日本太子中岛司,一是新加爵的穆王爷。
几乎是被百官团团围住,说些真的假的好的坏的没完没了。
可怜了夏笙站在旁边满脸茫然,睁着大眼睛困的要死。
即便是这样隆重的场合,穆子夜仍旧是身素雅至极的白衣,他已经不像年轻时那么追求外表上的华丽,但岁月沉淀在这个男人身上的,却是任何装饰都无法与之并论的风采。
似笑非笑的听着官员的巴结,穆子夜没有多说什么,反而注意到了夏笙在旁边的心不在焉,便温声嘱咐:“累了就去坐着吃点东西,不要乱跑不要和别人随便说话,一会儿我们就回家。”
像个好不容易从大人身边解放的小孩子,夏笙赶紧乐不可支的答应了句,松开他的手溜达走了。
兴许是成亲心情不错的关系,他的身体状况好了许多,也渐渐的爱吃了起来,又加上今日是皇上赐宴,宫里的御厨自然没有话说。
夏笙特意找了个人少的席位,兴致勃勃的拿筷子夹起个香喷喷的大虾,正欲塞进嘴里,身边就出现了声尾随而来的问候:“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韩公子,真是三生有幸。”
小韩诧异的回头,对上了双特别阴冷果敢的双眸。
竟是笑的不怀好意的中岛司。
这种杀了无数汉人老百姓的恶魔夏笙又怎么能有好感,皱起眉头冷淡的恩了声,就若无旁人的吃了起来。
中岛司也不生气,反而坐到他身边微笑着说:“我们东瀛都传闻韩夏笙韩公子生的貌比潘安,而且菩萨心肠,比那艳绝天下的萧皇后还要美上几分,我确是好奇多时了,今日一见却觉得传言也不过尔尔,还是真人更勾人心魄啊。”
面对这种不加掩饰的轻薄,夏笙顿时不舒服了起来,他最讨厌有事没事的被夸好看,更何况还是被个无耻之徒。
明亮的大眼睛移到中岛司身上片刻,小韩说道:“觉得我漂亮啊,那就找你妈妈再把你生一回。”
中岛司哈哈的笑起来:“那倒不必,中原不是有句话叫做英雄配美人吗,我只看到你也就够了。”
说着就摸了下夏笙的手。
怒气上来的小韩跟被鬼碰到似的猛然站起来,还没来得及站起来,便被人搂到怀里。
穆子夜不知什么时候竟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时光真的能磨平一个人的性格,如若是十年之前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动起手来,如今却只是冷着张傲然的俊脸反问:“太子殿下喝多了吧?”
中岛司自来狂妄,谁也不放在眼里,闻言坏坏的笑道:“或许吧,有韩公子在面前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周围看热闹的顿时都静了下来。
因为穆子夜的表情顷刻变得非常冷酷,让人不禁为这个日本人捏了把汗,真是爱往刀尖上撞拦都拦不住。
夏笙怕他们真的把事情闹大,反握住穆子夜的手道:“走啦,我们回家吧。”
中岛司彻底露出挑衅的态度拿扇子挑向夏笙的脸微笑着说:“不再陪——”
他话还没说完,穆子夜就伸出手来阻挡,中岛司手腕翻转,两人动作眼花缭乱的争了片刻,折扇还是到了穆子夜的手上,他淡淡的说道:“没人教过你要小心做人吗?”
而后便把扇柄塞回他的指间,拉着夏笙转身便走。
中岛司还没缓过神,折扇竟然轻轻的便散成了一把扇骨,连扇面的裂口都断的整整齐齐。
也不知什么居心,新郎官林喻岚一直在旁边看热闹不拉架,此时此刻反倒火上浇油的来了句:“哎呀,王爷好功夫,今日终于得见,果然是英雄配美人啊。”
虽然在这场小小的争执中占了上风,不知为什么,穆子夜的心里却总有点惴惴不安。
哪里像夏笙不知愁,身边终于没有闲人了便满脸期待的说:“我肚子还饿,我们回家也做大虾吃好不好?”
夏日的夜总是特别舒适,没了白天的燥热,轻风拂过,温和的吹落无数花朵。
夏笙洗了身子懒懒散散的躺在花园的躺椅上乘凉,今天从下午站到了晚上,把他给累坏了。
原来只有自己的婚礼才令人高兴。
“要睡就回屋,小心着凉。”穆子夜换了便服从屋里出来,坐到夏笙身边说道。
小韩挑着眉毛瞅他两年,嘟囔:“奇怪,你今天回来就怪怪的,生气啦?”
穆子夜勉强微笑,流云长发没有梳着都顺着肩膀滑下来,很温柔的模样:“怎么会呢。”
夏笙猛地坐起来断定:“你就是生气了,我还不知道你吗,切。”
穆子夜无奈:“你自然是什么都知道。”
懒洋洋的躺回去翘着二郎腿,夏笙满不在乎的说:“不就是个破太子吗,老夫老夫这么多年,我又不会跟个小孩子跑掉。”
被他没心没肺的模样逗得笑起来,穆子夜忍不住捏住夏笙的脸:“你啊,什么时候能少惹些男人来我就安心了。”
小韩冤枉:“我没有啊,他们自己胡思乱想好不好,我只对你和初见好的。”
穆子夜反问道:“那要是初见喜欢你怎么办?”
夏笙差点被口水呛道:“你疯了?”
没再说话,穆子夜在旁边看着他表情像是若有所思。
知道这个人多疑到了极点,夏笙反倒嘿嘿的笑了起来。
穆子夜奇怪:“你又怎么了。”
夏笙笑:“没想到我都一把年纪了,你还这么担心我啊,我是不是特别好,是不是?”
轻轻的握住他的手,穆子夜垂下羽睫幽然叹息:“那是当然了,傻瓜。”
第三十八章
无论武林现在是如何的乌烟瘴气,势力疲软,千百年来它本质的精神还是没有变过。
习武者必要行侠仗义,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自从宇清帝颁旨进攻西域后,便有无数江湖人奔赴了边境。
当然多半是为了帮助官军斩杀蛮夷,可也有些居心叵测的人,那便令当别论。
莫初见也就是打听说了道圣旨后,开始坐立不安的。
他病愈之后原本计划打算回京师一生楼,但事情至此,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他在担心肖巍,在为时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便要再度回到西域。
又是天色渐晚,夏花开得依旧繁盛,知了在窗外没完没了的鸣叫着。
初见闲来无事趴在红月教特地给他留出的屋子里,继续参悟游倾城所著《不如不遇》的剑法。
蓝澈忙完教内事物,悄无声息的走到他身后问:“做什么呢,这么用心?”
虽然是本绝密的剑谱,即便是当年为了引夏笙出现,穆子夜也没有真的把它公之于众。
更奇怪的是,穆子夜会得武功数不胜数,剑法却只传了初见这一套。
初见凭借天资聪颖,年纪轻轻便修至六重,其实心里也不大看得起这所谓天下无敌的龙宫传家之宝。
他满不在乎的抬起头来,摇了摇手里的书。
蓝澈一眼便认出来,点着下巴道:“如若真的练好了,你的武功便可同日而语。”
初见闷闷不乐:“有这么厉害吗,我练的已经很好了。”
蓝澈淡淡说道:“这是套没有缺点的剑法。”
狐狸惊奇了:“那游倾城怎么会死?”
蓝澈轻笑:“我并未说她是没有缺点的人啊。”
初见哼哼道:“你干吗和我师父那样,说话竟是些玄的东西。”
大美人直言不讳的说:“子夜武功在短日内难有超越的人,他教你的东西是不会错的,但你有时太浮躁不用心了。”
小脸抽动片刻,初见索性把头闷回去不理睬他。
蓝澈忍不住用手捏了他的脸一下,笑道:“怎么,说句话便生气了?”
初见挑着眉毛不看他:“没有。”
蓝澈闻言便静静的坐到他身边道:“那我与你说件事情可好?”
狐狸奇怪的问:“什么?”
干净到无瑕的眸子很透彻的看了他片刻,蓝澈轻声道:“我们…明日启程回楼兰吧。”
彻彻底底的惊呆了,初见很不敢相信的抬头对上蓝澈的眼睛,夕阳的余晖撒了进来,柔柔的,让那张英俊的脸显得温润如玉。
记忆中的岛主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明明是那么犀利威严,不可侵犯。
也许是时间在不经意间改变了每一个人。
初见终于开口问道:“为什么…”
蓝澈微笑:“你很担心他不是吗,也许有我们可以做得事情,也说不定。”
狐狸慢腾腾的耷拉下骄傲的尾巴,不知道要说什么。
蓝澈勾着自信的嘴角:“不过呢,千万不要觉得你可以改变战争,没有谁可以。”
在盛夏赶路是很辛苦的体验。
为了加快步伐,初见和蓝澈两个人根本没带任何侍从和行礼。
在大太阳底下就骑着马疯狂赶路,对体力和耐力真的是个考验。
头几天还好,后来初见要求休息的时间便越来越早,最后他实在扛不住傍晚就下了马坐在草地上说:“要不我们以后晚上赶路白天睡觉吧。”
蓝澈无奈牵住马回来,低头看了看一滩烂泥似的他,弯腰伸出手来。
初见大病初愈很是没精神,但骂人的力气还是有,臭小子一蹬腿大声说道:“哼,就你能耐,不要你管。”
蓝澈弯着嘴角淡淡的劝说:“离城镇还有段距离,再坚持一下不然只能露宿荒郊野外了。”
初见说什么也动弹不了:“那就睡野外吧,反正不会有狼吃了我。”
蓝澈皱眉:“上来,听话。”
初见还真别扭起来了:“要走你走吧。”
沉默了片刻,蓝澈便什么都没说,翻身下马走到不远处的小溪边洗了洗手帕,湿湿凉凉的要给初见擦脸。
狐狸纠结着躲开:“我不要了,没事。”
明明就被晒得发晕的死样子。
蓝澈不理睬初见的拒绝,按住他的肩仔细的擦了擦,微笑道:“可是我们要吃饭的,这里谁会卖东西给我们?”
初见瞪眼睛:“大男人长手长脚干什么吃的?”
蓝澈平时就吃素,更不会去欺负小动物,他皱眉:“无缘无故的杀生,不好吧?”
似乎觉得很他滑稽,初见竟然收起怒气挤眉弄眼的笑起来:“那你杀人不是杀生啊,不吃兔子我们就吃草呗,哈哈哈。”
蓝澈的俊脸抽动了一下,起身就走了。
初见叫唤:“我随便说说你生什么气啊,真是的。”
蓝澈没牵马也没回答,修长的身影很快的消失在了树林深处。
狐狸坐在原地感觉很没趣,歇够了便起身迈着酸痛的腿爬到溪边喝了几口水。
说起来他才不会嫌什么条件差,毕竟是吃过苦的孩子。
只是估计从小锦衣玉食的蓝澈得被折磨得够呛。
莫初见混了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
但自讨苦吃型还是头一个。
还没等初见歇过劲来,身后便又传来了脚步。
刚回头,蓝澈就把只兔子仍在他脚边,也没见血,估计是用石子之类打死的。
莫大爷嘿嘿乐了两下,很麻利的便把小动物用匕首开膛破肚放在河水里面清洗。
蓝澈洁癖,根本看都不看,背对着他在草从上发呆。
天色渐渐的晚了下去,整日的燥热渐渐沉下,虫鸣四起。
狐狸搞完兔子生好火堆又开始捅咕人:“喂,把你剑借我用用。”
正在打坐的蓝澈皱眉问道:“干什么?”
狐狸理所当然的说:“烤兔子啊。”
蓝澈的耐心几近崩溃,他嘴唇动了动明显不高兴:“想吃用你自己的,恶心。”
初见不干了:“那不行,这是我小师父送给我的,而且是我师父亲手做的,怎么能用来做这种事呢?”
闻言美丽而干净的脸顿时充满怒气,蓝澈冷哼:“谁知道夏笙自己有没有乱用过。”
“喂,你借不借?”初见瞪眼睛。
蓝澈不吭声。
狐狸骂骂咧咧的坐在边上:“哼,小气鬼,连个剑都不借我,你怀疑我是不是?”
看着初见脸都气歪了,蓝澈无奈的抬高声音说:“拿走,记得擦干净,不要再烦我了。”
莫大爷立刻高高兴兴的把兔子用长剑穿好在火上烧烤起来。
片刻,野外便肉香四溢。
初见的没良心是在把兔子烤好的时候才稍微缓过劲来:“对了,你好像吃素是不是啊…”
蓝澈讨厌烟熏火燎,坐的特别远,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说:“你把自己照顾好就行了,用不着考虑别人,废物。”
初见切道:“谁考虑你啦,你不跟我来才好呢。”
蓝澈听他这么说又闭上眼睛,入定似的完全和外界没联系的平静。
看着那个淡漠的甚至于沉默的男人,初见心里渐渐有些不是滋味了,自己早就饥肠辘辘饿得胃疼,蓝澈呢?
他好像从来,从来,从来都没有抱怨过任何一句话。
不是从秦城出发到现在,而是从三年前相遇了便开始这样。
初见的心情有点地缘,所以原本蛮期待的烤兔子,也就失去了吸引力。
慢慢腾腾吃完的时候,夕阳西下。
草叶都因为气温降落而变得有些湿润,在上面坐着都难受,更何况睡觉。
初见自己还能凑活,可蓝澈没遭过这种罪,实在是有点无辜。
狐狸洗干净手不好意思的走到他身边问:“要不我们现在往前走走吧,大不了明天不赶路了。”
蓝澈摇头:“没关系。”
初见皱眉头:“那怎么睡觉啊,地这么凉。”
很利落的脱下自己的外袍扑在草上,蓝澈用下巴示意道:“你凑活一夜吧,西域军队何时可能开战,我们去的越早越好。”
初见明明不是这个意思,眼珠转了转,反倒趴在大大的衣服上滚了两圈,装可怜嘟囔道:“我的兔子好像没烤熟,吃的肚子痛。”
坐在旁边的蓝澈已经麻木的瞅了两眼。
初见表情纠结的抽抽鼻子。
大美人终于还是被他骗了,想伸手给狐狸把脉,没想到狐狸忽然间反手一抓把他压倒在身下,笑得很淫荡的说:“乖,睡觉吧。”
蓝澈柔软而冰凉的长发四下散开,白皙的脸逐渐褪去惊愕。
他没有起身,只是轻声说:“你看天上。”
初见不由得躺在他身边往头顶望去。
眼前,便唯独漆黑而高远的天幕。
似乎无边无际的遥不可及,又似乎巨大压抑近在咫尺。
银色的星河灿烂的滑过其中,美不胜收。
蓝澈特别好听的声音淡然响起:“初见,显得我们很渺小,不是吗?”
不知怎么就让人听得很悲伤。
初见侧头看了看蓝澈,忽然微笑道:“也显得我们很亲近啊。”
蓝澈目光移过来,静静的与他对视了片刻,同样微笑。
时隔不久,再到楼兰时,已经隐约出现了肃穆的气氛。
因为红月岛擅长易容的关系,初见这回也可以大摇大摆的在街上走动,不怕被谁盯梢了。
茶馆酒楼,大街小巷谈论的多是何日进攻中原的相关事情,秦王府再度征兵,已经很有多适龄男子离家远走了。
随随便便吃了些饭,又找了间客栈换上干净衣服。
两人磨蹭到傍晚,才趁着降下的夜色遣入了秦王府当中。
馊主意又是莫初见想出来的,他觉得擒贼先擒王,即便杀不掉秦江南,捅他一刀也足以大乱军心。
从前不敢这么做是没把握,有蓝澈这个高手在边上,不管怎么说也有了点信心不是?
可是经过他缜密的搜查,才发觉小王爷并没有住在家里。
初见蹲在无人的后院屋檐上叹道:“那个狗贼跑到哪里去了嘛,白来一趟。”
蓝澈在旁边笑笑:“那也未必。”
初见吃惊侧头:“你知道秦江南在哪里?”
蓝澈道:“军事秘密当然无从轻易得知,不过不还是有个人在王府里吗?”
狐狸呆滞片刻,猛摇头表示说:“不行,秦烟水她是个女的,我们这么做太不要脸了。”
大美人冷笑:“行刺本来就不是有面子的事情,即便郡主是个女人,也掩盖不了她的统领身份,曾经的老王爷就这么两个孩子,并不是秦江南继承了一切,不然你以为秦烟水怎么会想嫁肖巍就去京城,她有她的实力。”
初见呆滞片刻结巴道:“那,那你动手。”
蓝澈不以为然:“是谁说大男人什么都不能怕的?”
狐狸不服:“我不喜欢和女人打架不行啊?”
蓝澈冷淡问道“你能打得过几个?”
初见无语:“我…”
最后大美人伸手一推把他从屋檐上弄下去笑道:“怕得话现在逃还来的及。”
这个动作实在是出乎意料,初见慌张的的翻身落地,便已经有侍卫发现了他的存在,持着刀杀了过来。
狐狸哭的心都有,再回首屋顶上空空荡荡,哪里还有蓝澈的影子。
大约有头有脸的人家的家仆都喜欢鬼哭狼嚎赶尽杀绝。
因为没有秦江南的特殊杀手,初见慌乱中很容易就放倒了两个,但是他们的喊声已经叫醒了秦王府的里里外外,几乎是所有的侍卫都朝着出事的后院冲了过来。
完全怀疑那个破岛主是故意陷害,初见很利落的起身落剑,在飞溅的鲜血中打算逃脱出去。
没想片刻的功夫,南面又有人惨叫:“快来保护郡主啊!”
初见呆滞了,不会蓝澈真的去动手解决掉秦烟水了吧?
脑子停滞是一回事,但莫大爷手可没歇着。
他收回已经他出去的脚,仰身躲过攻击,很不易察觉的散出迷药。
电光火石的片刻,便起身朝着事态严重的地方冲过去。
但还没接近秦烟水的闺阁,一抹黑色身影便在房檐上拦住他,蓝澈抓着初见的手腕,随之放出暗器,在混乱之间踩着西域人的尸首便往王府外面跑走。
夜色渐深,然而刚才的静谧,已经全然不在了。
气喘吁吁躲过搜查和追捕,大约是接近天亮的时候。
秦烟水身边也有那些杀手护卫,蓝澈也难免受了点伤。
带着初见走进神秘五行阵里的小宅时,脸色却非常平静,丝毫没有在流血的痛苦。
初见惊魂未定,踏进门后终于紧张的问道:“你真杀了她?”
这次他们是独自前来的,没有任何下属在这候着。
蓝澈只能亲自从井里弄出水来,用手舀起胡乱的洗了洗粘上血迹的脸。
清冽的水中顺着流畅的轮廓点点滴滴的流下。
他深深呼吸,然后轻声道:“恩。”
初见依旧没办法接受秦烟水死掉的事实,在旁边坐立不安的说:“怎么会这么快?她武功不弱啊。”
蓝澈冷笑道:“其实我也没有报完全的希望,但当时秦烟水在看着幅画流泪,根本没察觉到危险,等她惨叫出来,那已经是个死人了。”
初见困难的咽了下口水,问说:“不是…画得肖巍在草原上那幅吧?”
蓝澈抬眉反问:“你知道?”
初见脸变得惨白,没有再吭声出气。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刚从危险里逃脱出来,脑袋还有些迟顿。
但从在平遥认识秦烟水,到她在草原遇见肖巍,到京城轰动一时的婚礼。
好像还是昨天的事情一般。
记忆那么鲜活,人却已经不在了。
那个女人轻眉淡目,已经完全想不出是长得什么样子。
只剩下淡淡的身影在眼前旋转着。
初见感觉自己有些晕眩。
温热而有力的手触到他的指尖,蓝澈微笑:“已经如你所愿了,现在还是快些离开西域才是上策,他们毕竟兄妹情深,恐怕秦江南一旦获悉此事,不杀我们不会罢休。”
初见点了点头,稳住心神。
第三十九章
在西北度日对于南方人是个顶苦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