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的说是玉什么城的人,抢了我爹的玉,光天化日之下,怎么有如此无耻的事情,哎哎。”她殷红的指甲划过酒杯,叹气拖得分外惹人厌。
季云瞅瞅她,不吭声。
绮罗聪明,咬牙切齿的小声说:“是不是你…”
“采儿说她要那玉救人,反正无生山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夏笙嘟嘟囔囔。
莫青风更加头痛,只好装傻:“季儿小姐这话可不要乱说,我玉宇城何至于去抢你一块玉?”
“呵呵,我就说莫大侠你就是那么敏感,又没说是玉宇城,这天下之大,玉猪城,玉狗城什么没有?再说了,那是我爹的玉,和我有什么关系,您一向行得正坐的直,怎么会做这等事情。”季蓝说的他脸发绿,又开始找赫连的麻烦:“不过有些蓝龟可真爱管闲事,明明恶徒都被抓住,却让她放跑了,真是可惜。”
“龙宫重地,容不得野狗放肆。”
“你…”季云终于开了口,一个字刚出手就搭在剑柄。
“技不如人就不要废话。”
赫连说完突然咳了起来,深邃的眼睛闭上,只留下曼陀罗,在纯粹的白中,如火,如荼。
想是从前就成手下败将,季蓝压了他一下,他就闭了嘴。
夏笙却说话不过大脑的高声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赫连像是一惊,恍然张开了眼,又摇了摇头。
季蓝呵呵的乐,大厅里也只剩下了她的声音。
但灾难却一波连着一波。
正是连空气都不死不活的时候,大家头顶突然有个少女清脆的怒喝:“顾,照,轩!”喝完啪的又亮又响一巴掌,淡青的身影飘忽忽的落了下来,邪肆一笑,又像灵蛇似的滑跃上去,转瞬,再看梁上,就什么都没有了,简直怪异至极。
各位高手都为之动容,但最动容的却是非高手的夏笙了。
刚刚那个少女分明就是杨采儿,她喊得确实也是顾照轩。
但落下来的男人,夏笙却见都没见过。
如果说还有易容之说,但还不至于高度,形态都没半分相似。
所以,他所认识的顾照轩,应该不是顾照轩。
使劲咽了下口水,夏笙看了看绮罗,她也是分外惊奇,但动动嘴,没说出来,至于莫青风,似是没有反应,默默喝了口酒,放下杯子。
夏笙又怎能体会他胸内波澜,但江湖就是如此,学不会宠辱不惊,见怪不怪,就永远别想有什么作为。
江湖看似险恶,真像却远比外表更加光怪陆离。
年幼之人,如何能够片刻读懂韩惊鸿一生的经验?
不好奇。
不好奇。
夏笙说不出自己什么感受,只觉得心里像放了块沉甸甸的石头,坠的又累又烦。
灯忽的熄灭了。
亥时已过。
第11章
使劲咽了下口水,夏笙看了看绮罗,她也是分外惊奇,但动动嘴,没说出来,至于莫青风,似是没有反应,默默喝了口酒,放下杯子。
夏笙又怎能体会他胸内波澜,但江湖就是如此,学不会宠辱不惊,见怪不怪,就永远别想有什么作为。
江湖看似险恶,真像却远比外表更加光怪陆离。
年幼之人,如何能够片刻读懂韩惊鸿一生的经验?
不好奇。
不好奇。
夏笙说不出自己什么感受,只觉得心里像放了块沉甸甸的石头,坠的又累又烦。
灯忽的熄灭了。
亥时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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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中秋,携月楼都会在子夜歌出场之前准备些歌舞。
蛮腰水袖,在唯一亮着的星点光中,显得特别动人。
夏笙抬头,走神,喝酒,玩手。
最后绮罗着实受不了,捏了他一下。
疼的夏笙闷哼。
“再闹我看看。”黑暗中她杏眼同样闪烁。
“我…”
“干吗。”
“我想出去。”
绮罗哭笑不得:“不是盼了好些年了?如今能看,怎么要走?”
“我和别人约好了。”
“到底是什么人?”
“朋友。”夏笙打算采取从前的蒙混策略,一个使劲站了起来:“反正我不喜欢这节目,我玩去啦,你和莫大哥好好看吧。”
“喂——”
话音落下,这小子已经窜没了,绮罗咬牙切齿的瞅着黑压压的门口,莫青风笑着往她嘴里塞了块苹果,绮罗嚼嚼,老实掉。
但夏笙就惨了,他显然不愿意挑战极限出风头,只得用两条腿走出去,可惜这人挤人,又得护着笙,挣扎的差点压坏了内脏。
“哎,刚才那个就是顾神医吧?”
“是,可惜咱没看清楚,听说他无病不医,妙手回春,出道区区半年,就被人尊称为医仙啊,这年轻人可了不得。”
“爹,你还夸他,听说顾大夫可是个花花公子。”
“哪个男人没个三妻四妾的,你小丫头懂什么,要是能让顾神医看上,那是你修来的缘分。”
“我才不要,那神医右眼下长了个泪痣,肯定命途多舛…”
卡在墙角,夏笙听到这句,想起那男人干净到不真实的脸,彻底爆发了,怒吼一声:“啊!毒蛇!”
本来就混乱的人们更加你推我搡,夏笙径直往前冲,跑到哪喊道哪,还真闯出跳道来,跌跌撞撞出了大门。
街上华灯已上,人来人往,空气不知比那一楼二楼好过多少,只是天有些阴,月暗星稀。
他大口的喘息。
刚要离开,就被人拍了下后背。
回首,是仪态万方的女魔头。
季蓝红甲点在下巴上,笑:“怎么走的这么急,小韩?”
夏笙斜瞟她:“与你无关。”
“那是,呵呵…”季蓝意味深长:“不过劝你要小心点,知道吗,小心眼的女人不好惹,小心眼的男人更不好惹。”
“什么意思。”
“慧根啊,慧根。”她笑着晃着脑袋,毫不掩饰的妖媚,说着,凌步跃上一层屋檐,黑衣飞升至深深的夜色中,无影无踪。
小心使得万年船,总觉得今夜会发生什么不同寻常,夏笙也怕杀出什么教什么帮,专捡着热闹的大街往荇元走去。
但他忘了,教或帮,前面若加一个邪字,做起事情自然肆无忌惮,无章无法。
所以,当季云挡住去路的时候,夏笙分外吃惊,不是惊异于他报复自己,而是惊异季蓝肯来警告。
“哼,你以为自己命硬的了一时,还能硬的了一世吗?”
他摸出剑来,直指着夏笙。
“那玉,八成已经被吃了,你再威胁我也没用。”夏笙讨厌他,故意手摊开,也不接招,只琢磨着怎么逃离这是非之地。
“威胁?我可不干那假模假式的事。”
“那你想干嘛?”
剑眉一挑:“杀了你。”
风驰电掣的瞬间,剑已经如织如网的缠上了笙。
夏笙知道大祸临头,又没旁人帮忙,使了一百二十个心眼,惊鸿浮影自从学会只把功力用出过一次,就是那夜追逐赫连。
今天,是第二次。
本以为这小子功夫平平,季云和他打过,知根知底,就没太过留意,没想到忽然之间夏笙竟然步履异常,身如轻燕,连头发都碰不到他分毫,顿时急了,用处家传至阴刀法,如连环套,生死劫,向少年袭去。
毕竟武功差异过大,夏笙即便躲的如鱼得水,还是难逃厄运,一个翻身眼看那剑已逼近胸口,暗暗叫苦。
谁知衣襟里忽而飞出一电金光,以迅雷之势蹭的打倒季云手腕。
剑眉一簇,脸上顿时翻出疼痛难忍的神色,长剑顷刻脱手落地。
但他在江湖摸爬滚打数年,手段也非常人所料,左手一翻,硬生生的击到夏笙胸口,自己应声吐了口血。
天上,已下起了细雨,雨水混着血水,从邪魅的脸上滑落,季云恶狠狠的看了夏笙一眼,封住手臂穴道,拾起剑飞速的走了。
夏笙依旧愣在原地,季云那个眼神,非深仇大恨不能用出,自己不过抢了一块玉…至于吗?
他那一掌,疼痛过后,也没什么感觉,夏笙揉揉伤处,大步向前走去。
这一走,却一个跟头摔到地上,只觉得四肢发麻,五脏六腑似有千万只虫子在撕咬,疼,瞬时就达到了顶峰。
还奇怪他为什么手下留情,夏笙蜷缩在地上苦笑,只要不动,那疼就会渐渐散开,可是,就这样等着绮罗来救?
他使劲翻了个身,仰倒在大街上,行人见他古怪,加上这秦城近日高手云集,也不管这闲事,怪怪的看上几眼,就过去了。
雨,青色的雨,纷纷扬扬的从苍穹落下,打在脸上,凉凉的,聚集得多了,就顺着流了下去。
他不是顾照轩,他是谁,一无所知。
也许今日错过,这个人就不会出现了。
夏笙想到再也不能见到那双分明的眼睛,蓦然间就泛起了难以忍受的酸楚,他从来不知道人的心,出了悲伤和快乐,还会有如此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他竟挣扎的站了起来,迈了一步,两步。
发疯的就飞跑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看起来有多么决绝而疯狂,俊秀的脸,一身的泥水,湿发粘的一缕一缕,溅起了无数的水花。
他只是想着,长痛不如短痛。
反正,今晚,是一定要去见他的。
荇元长街,十里灯火辉煌,亭台水榭,一路轻歌曼舞。
雨,下的越发大了,似乎是在用自己最大的力气冲刷着秦淮两岸。
街上已经空荡荡的,只剩下哗哗的水声。
只有那屋檐之下,依旧的歌舞升平,繁华似锦。
隐隐的乐曲欢笑,更把外面的世界衬托得冷淡凄凉。
男人支了支手中的墨花素伞,滴雨的伞沿下流露出一张精致绝美的脸庞。
他今天穿的似乎特别用心,月白长袍,腰带似水纹淌了下来,绣着细腻的纹路,丝滑的长发,也认真的梳好,垂在肩边。
宝石般的模样,更加璀璨,只是,衣角湿了,脸也微微的带了倦色。
还是执着的站着,他就是相信,那少年会来,一如很多很多年前,他相信,那个人,会笑嫣不改的回来。
时光容易把人抛。
不经意间,竟也过去了那么久,那么久。
他怕自己忘却,每天都会在夜深人静之时一遍一遍的涂抹着回忆。
不管,手中的颜料,是不是刻骨的仇恨与倦怠。
夏笙冲到荇元的时候,就是望见这么一个高挑优雅的身影,背对着自己,一动不动的站在街头。
他听到了他的脚步声,蓦然回首。
微微的惊愕,见到夏笙如此狼狈的样子,脸上没有半丝人色。
夏笙站住,只觉的天旋地转,狠狠用力咬住自己的下唇,才强忍住不发出痛苦的声音。
受了内伤,又不管不顾的流转血脉,一停下,甜腥的血就从喉口涌上,顺着嘴角慢慢流了下去。
在花灯的照耀下更显剔透的脸庞慌了神,男人扔下伞,几步迈了过来,他伸出手想扶住夏笙,却没想,被奋力的拨开。
夏笙跌跌撞撞往后退了几步,眼睛里又是怀疑,又是矛盾。
“你…你到底是谁?”
他听了,同样的犹豫。
两个人,就这样慢慢对望着。
夏笙的血越涌越多,抬手抹了一下,死活不让他靠近。
男人动了动眼眸。
终于吐出三个字,三个他从没打算在此刻说出的字。
穆。子。夜。
夏笙如释重负的眯了眼,穆子夜,穆子夜,错过了子夜歌,却有了一个穆子夜。
他想笑,却在嘴角弯起之前,腿一弯。
扑通倒下。
中秋子夜,年年都是传奇,总会被传颂到面目全非。
今天尤其如此。
但重点却变了,不是说子夜歌的琴有多么动听,而是无生山大少爷挨了打。
混迹武林,一山还比一山高,挨打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一个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在琴声正值悠扬之时,被一个突然出现的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揪住领子拎起来使劲抽了俩巴掌愣是一声都没敢吭,那就是天大的稀奇了。
还有什么季蓝幸灾乐祸,子夜歌中途跑路,就更是添油加醋把人物关系说的扑说迷离。
当然,听到的人十个有九个不信,因为无生山这两年一直在和龙宫犯冲,还有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不过,不信的人可不包括彻底病倒长卧在床的夏笙。
绮罗每日忧心忡忡,对着夏笙时不时地抹把眼泪,夏笙本来没感觉自己不行,经绮罗一哭,差点就以为自己要命丧黄泉了呢。
“哎呀,你不要哭了…”夏笙裹着被开始打滚:“烦死了,烦死了。”
自打他醒来,就躺在千时客栈,不过房间已经被换成了上等,好吃好喝好药的供着,还以为装穷装惯的莫青风突然大发善心,原来人家早就付好了账。
这个人家,不过是穆子夜。
但夏笙死活不说,把绮罗弄得疑神疑鬼,惶惶不可终日,提起来就抱怨:“我说不让你去,你非去,现在怎么样,还不是惹是生非的命,告诉你,你招谁不都不能招那个不明不白的男人,他连季云都拉起来就抽,还有什么不敢干,青风说江湖风水势将大变,那人…”
“啊!”夏笙忍无可忍坐了起来,头又昏的不行,苦苦哀求:“绮罗,你千万别说了,再说我就要死了。”
“别提死…要不是救的及时…你可不就得…”眼睛眨了眨,又湿了。
夏笙颓然倒下,全身还是疼得很,皱着眉头不吭声。
“别怕,青风去请顾大夫了,他定是能把你治好的。”
“顾大夫?”夏笙瞪大眼睛。
“嗯,这回可是名副其实的神医,不会再给那个无耻之徒骗了。”
夏笙想了想一个自称顾照轩的人将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只觉得更加头痛欲裂。
说曹操曹操就到。
两个人正你哭我抱怨,莫青风就敲了门进来,后门跟着个花蝴蝶似的男人。
第二次见,阳光照得透彻,夏笙仔细端详后,觉得自己病的更厉害了。
他不光全身闪闪亮亮,脸也像个爱照耀的漂亮女人,若不是眉毛很挺,鼻子很高,别人简直难以相信他的自称性别。
“这位是顾大夫。”
莫青风抬手介绍,绮罗慌张行礼。
“不要见外。”顾照轩水凉的眸子一弯,晃晃悠悠的就凑到窗前。
夏笙死鱼似的瞟着他,顾照轩完全看好戏的神色,笑得不行,忽而又正形转身过去,摇头:“哎,令弟内伤形式堪忧。”
“那,那怎么办?”绮罗就差跳起来了。
“无妨,经我细心调理,还是可以治疗的,只希望你们这些日子不要打扰,病人此伤最忌心神不宁。”
“好…好。”绮罗点头。
莫青风拉她,她还是不肯走。
顾照轩也不理会,直握住夏笙脉搏,巧劲一使,把他弄起来,周身大脉按了个遍,翻得夏笙七荤八素,直吐了口污血出来。
绮罗立马窜过来,给他擦干净,顾照轩摇摇头,坐了个请的手势。
一步三回头。
屋里终于静了。
顾照轩立马献出原形,随随便便往椅子上一坐,翘起二郎腿喝茶。
瞧着他的大红靴子更不顺眼,夏笙索性打算闷头睡觉。
“哎,你先别睡啊。”很好听的声音,很讨厌的腔调,看来此人以糟蹋自己为乐趣。
“干吗?”夏笙警惕的扭头:“你要给我治病?”
“你哪有病?”他反倒满脸意外。
夏笙彻底干瞪眼。
“我老大手里不是活人就是死人,哪有半死不活的人?”约是觉得茶不错,顾照轩咕咚咕咚全喝了进去,抹抹嘴巴子:“反正他一会要来,不信自己问。”
“你老大?”
“装什么傻?”
“穆子夜?”
顾照轩翻了个大白眼,看得夏笙有点胃疼,穆子夜盗用他的名字活着,真是件非常之刺激的事情。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想想杨采儿,想想顾照轩,再想想他们的老大,夏笙也觉得非常不对劲,但到底哪不对劲,他也说不出来,就好象看见好几只天鹅在鸭群中神神秘秘,鬼鬼祟祟,就是死活不肯飞出来。
“那不关你的事情,后宫不得干预朝政。”
夏笙一愣,转手抓住茶碗往那个自以为幽默乐的嘿嘿的妖精头上砸去。
顾照轩一躲,身后哗啦一阵碎片,漂亮的眼睛直跳,特心疼地说:“你打哪都好,就是别打我的脸。”
夏笙着实忍不了这个说男不男说女不女的臭大夫,挺身跳起来,怒曰:“滚蛋,不然大爷打歪你的鼻子!”
“啧啧~”顾照轩摸着鼻子连连摇头:“杨猪说得没错,你真像个猴子。”
夏笙秀挺的小脸都扭曲了,想跑下床打他,头又昏的不行,连晃了两晃。
“其实,通常意义上讲,你还是感染了风寒,但我不乐意治这种病,你自己挺挺吧。”顾照轩大言不惭,鼻子都快翘上天。
门轻飘飘的开了,修长的身影迈了进来,声音轻轻冷冷:“你要不要挺挺?”
穆子夜又是一袭白衣,笔挺的背,精美的脸上浅浅淡漠。
只是手上带了几条银链,被三个指环固定住,寒光四溢。
谄媚,顾照轩立马笑得谄媚,跑到夏笙那按着他坐下,很认真地把了脉,摸出张纸来龙飞凤舞开了药。
单子想递出去,瞅瞅穆子夜,又飞快的收进自己怀里,撒丫子跑出门配药去了。
第12章
“其实,通常意义上讲,你还是感染了风寒,但我不乐意治这种病,你自己挺挺吧。”顾照轩大言不惭,鼻子都快翘上天。
门轻飘飘的开了,修长的身影迈了进来,声音轻轻冷冷:“你要不要挺挺?”
穆子夜又是一袭白衣,笔挺的背,精美的脸上浅浅淡漠。
只是手上带了几条银链,被三个指环固定住,寒光四溢。
谄媚,顾照轩立马笑得谄媚,跑到夏笙那按着他坐下,很认真地把了脉,摸出张纸来龙飞凤舞开了药。
单子想递出去,瞅瞅穆子夜,又飞快的收进自己怀里,撒丫子跑出门配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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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顿时安静很多,穆子夜慢慢关上门,走到桌前,仔细卸下手链。
从前,夏笙就觉得他的手很漂亮,现在尤其。
那么修长,那么优美,银色的细痕随着戒指的开启倏忽间就掉落下来,一双手在阳光下温玉似的清雅。
穆子夜放下手链,又走到水盆前,把手浸入,不一会,清冽的水就泛起了橙色,那是血被稀释掉的样子。
夏笙突然就跑下床,窜到他身边。
白净的手哗啦从水中拿了出来,十指在他眼前晃晃,完美,没有半点伤痕。
穆子夜似乎觉的很好笑,翘起薄薄的嘴角:“你以为是我的血?”
说着又把手伸到另一盆干净的水里,洗干净。
夏笙转转眼睛,刚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情不自禁的害怕,现在站在这里,好生没趣儿。
有点赌气似的躺回床上,穆子夜凉而温柔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你担心我,我很高兴。”
如同被热水浸过,夏笙的脸一下子就泛红了。
感觉穆子夜走近。
他把被子拉到眼下,抬眸就看到那张笑的别有深意的脸庞。
“发烧了?”他轻松的扯下被角,用额头抵上夏笙的额头,鼻尖对着鼻尖,夏笙的脸更加红润,穆子夜起身坐在床边,假装恍然:“哦,你害羞了。”语调拖得绵长暧昧,把少年弄得几乎充血。
屋子里静得奇怪。
穆子夜坐在那里,一开始是凝视着他,但后来似乎是走神了,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水漾的眼眸飘忽到空气中慢慢凝固。
夏笙松了口气,却还是忍不住细细打量,此时的穆子夜,没有从前装出来的淡薄,也没有最近耀眼的华丽,只剩下,一种很尖锐的落寞,刺的人心忽悠得就疼起来,细细密密的针扎似的感觉,挥之不去。
“看够了吗?我好看吧?”
夏笙吃了一惊,穆子夜不知何时回了神情,直勾勾的瞅着他。
刚有些回温的脸,又热了起来。
他附上夏笙的脸庞,用食指缓缓摩擦,语气和缓:“我不知道你对我是否好奇,可是很多事情,我都想慢慢的,讲给你听,但不是现在。很久以后,你也许会懂我的,不过在我还没有说的时候,你能不问吗?”
夏笙一愣,而后点头。
“那你…”穆子夜又靠的很近,长长的睫毛都能被看的清晰,他半是逗弄半是疑问:“什么时候能开口说句话呢?”
“老大,药!”顾照轩又冲了进来,他的速度的确不容小窥,但见识就值得商榷了,眼睁睁的看着两个男人极其暧昧的在床上,说话就一声比一声小:“药,药,药…”
明显不是干这活儿的料,颠了一路,洒了一半,手湿淋淋的把碗伸到穆子夜旁边。
穆子夜还是没离开夏笙的脸,两人对视。
“要不我喂?”顾照轩试探。
他这才把碗端住,舀了一勺,放在嘴边慢慢吹凉,递给夏笙。
已经病得迷迷糊糊了,但眼前隐约闪着那位大红大绿,小韩说什么也不喝,穆子夜又不满意的看了看顾照轩,后者顷刻如释重负,门都不走,谁着窗户就跑没了,夏笙这才张口,但喂了三勺,就已经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