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韩扬忽然笑了起来,很悠然的说了句:“天色渐晚,会有人来看我们吗?”
梅夕微怔,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韩扬说道:“这是奥登的诗,是他死前的绝笔,你知道是怎样的天色渐晚吗?”
梅夕看着医院在傍晚时的宁静祥和,回答说:“应该很美丽,很宁静。”
韩扬摇头,用漆黑的眸子望向那殷红如血的夕阳轻声说:“是壮阔,是濒死之前蔑视所有生的壮阔,不管美丽还是丑陋,不管宁静还是喧闹,它都会像暴风雨中咆哮的海洋一样发出慑人的夺去所有呼吸的完美色彩。”
几乎每次和他在一起,都会听到这样感性而虚无的话,就像他在书里看到的那些伟人,那些高尚的字句,那些最本真的故事与道理。
梅夕知道韩扬的聪明智慧却也不无担心:一个人若是太浪漫太理想主义,总会在现实中受到挫折的。
因为感性的人都相信完美。
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什么完美存在?
无论是亲情,友情,爱情,理想,家庭,事业。
总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缺陷。
看着韩扬被那最后的光芒照的熠熠生辉的白皙脸庞,梅夕耐心的劝告道:“你很喜欢把自己的感情寄托在那些精神强大的人身上,或许也可以摒弃这些,创造出自己的思想,只有如此你的生活才是真实的,你的情感才是真实的,你自己才是最真实的,心灵上的偶像固然能够提升我们的境界和品位,但它们也是富有智慧的人继续前行的绊脚石。”
听到这话,韩扬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梅夕陷入了沉默。
梅夕感觉有些不自在,他握紧插在外套口袋里的手,强笑着问:“怎么了?”
韩扬第一次那样完全温柔的,完全不带任何高傲与防备的朝他说道:“梅夕,我爱上你了。”
早就料到会面对这样的事,但梅夕还是慌乱了起来:“你只是找了到愿意沟通的对象,不要把它与爱情混为一谈,爱情很复杂,它不仅仅是精神的契合,也会包含到生活的方方面面,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拥有的东西…”
韩扬微笑着打断他:“你紧张?”
梅夕不吭声。
就在这个突然的瞬间,韩扬毫无预兆的便搂住了他的脖颈,轻轻地吻了梅夕片刻。
这是他的初吻,他从来没有触碰过别人,从来没有亲吻过别人,他生涩,慌乱,故作镇定,又满心欢喜。
韩扬复杂而激动地眼神,无疑是种可爱而迷人的眼神。
而梅夕却已经不知道吻过多少人了,这在他的世界里几乎堪称纯洁的行为,却一石激起千层浪,梅夕诡异的发现韩扬平静下来的感觉很像温柔的程然,于是他倾刻间便气急败坏道:“喂,我在同你好好说话。”
韩扬郑重的回答:“我也是,等着我长大,等着我爱你,等着我。”
多么美好的一句承诺啊。
可冷静下来的梅夕却回答的颇无所谓:“好,等你功成名就能当个大男人了,再记得回来看看我。”
他比他足足大了十岁。
十年再同志的世界里代表了什么,梅夕比谁都要清楚。
但他却在自以为成熟事故的同时,太大意的忽略了爱的力量。
梅夕甚至没替自己想过,如果韩扬真的相信了真的做到了真的一直都没有改变,他又该怎么应付。
骗了一个人的钱,可以陪。
骗了一个人的感情,可以补偿。
但是骗了一个人的时间,却是最最无法弥补的罪过。
梅夕忽略了,韩扬当然也不懂,他反而很开心的回答:“好,以后我会有本事,能好好照顾你的。”

第10章

人有很多情感都可以控制,甚至就连喜欢或者讨厌也可以自我催眠。
但惟独重视与否,却是自己都无法勉强自己的本能。
那日梅夕听了韩扬的告白,震动与感动都是有的,但身为一个正常的成年人,所感受到的更多为苦恼与莫名其妙。
他脑海中所会偶尔出现的唯一一个想法,便是如何劝韩扬步入正轨。
正值过年与写论文都忙得乱七八糟的时刻,梅夕根本便分身乏术,索性淡然视之。
虽然很想待在医院里每日都见到梅夕,但韩扬的病终究还是彻底的好了。
他被柳青带回家去后,迎来了众多亲戚、客户与陌生人的拜访——中国人趁着除夕这个盛大的节日搞搞关系,似乎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了。
每天一脸优秀的模样去应付那些大人,等到半夜终于休息下来,给梅夕打个电话他也不见得会接,韩扬多多少少还是感觉到了冷漠与失落,于是乎大约一个星期过后,终于还是忍无可忍的忽然跑到了梅夕的楼下。
说来也巧,过年期间梅夕本来是会和妈妈在一起的,但那日他恰巧回去放换洗下来的衣服,刚出了单元门便看到这个已经神采如故得少年,梅夕自然心里波澜不惊的,朝他微微笑道:“怎么有空,来找我闲聊?”
韩扬总算是肯穿上件温暖的皮夹克了,他插着兜故作无所谓装,回答道:“我路过。”
梅夕懒得点破这毫无技术含量的借口,只是拒绝说:“我已经放假了,再说这样义务的咨询,也不能永远继续下去。”
韩扬一愣,而后皱眉道:“你在医院陪我只是为了钱?”
梅夕说:“我可没收钱,我是因为害你生病而过意不去,但现在你已经没事了,我想我也没事了。”
韩扬原本的好心情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冲上来挡住梅夕的路道:“我那天的话你没听懂没记住吗?”
梅夕反问:“听懂记住了又怎么样?”
韩扬语结。
梅夕弯起嘴角,眼镜背后的桃花眼温柔的有些残忍:“喜欢我的人多得数不清,我又能怎么样?”
韩扬那还显得青涩的俊脸立刻惨白了下来,轻声回答:“我和别人不一样。”
梅夕抱着手点点头:“的确,别人尚且已经功成名就,你还在上中学,是显得麻烦一些。”
韩扬气愤道:“我不是你的麻烦!”
梅夕看着他眼睛里真诚的难过有些于心不忍,但此刻惯着他就是害了他,于是索性更狠毒的说:“初次见你你还显得挺成熟挺冷静的,为什么现在要和我无理取闹,你不是麻烦吗,不是麻烦是什么?”
韩扬愣了一下,很努力的平静下自己的表情,侧过头低声道:“那时候我不在乎你的感受,可现在我在乎。”
梅夕推开他:“那你就不要挡我的路,恩?”
说完就大步向前头也不回的的走了。
韩扬愣愣的站在原地,眼睛里除了郁闷失落,更横生除了些冷酷的气恼。
依然是黑暗酒吧里糜烂的狂欢。
梅夕听着耳畔震撼的音乐,靠在沙发上已经不知喝了多少杯。
眼镜被随意的放在衬衫的口袋里,他肆无忌惮的裸露着自己美丽迷人的脸庞,在偶尔闪过的灯光中吸引着已经欲望大发的男人们。
这样的日子,烂到已经习惯。
梅夕知道自己没有别的选择,他没办法再把第二个人放在心里,他也不愿意可怜兮兮的孤孤单单。
因为程然终究是梦,整整十年过去了,他既然早已杳无音讯,就永远不会回来。
学生时代那些可笑的肤浅的又真实的记忆,也不可能再重现了。
同志不可能有家庭,不可能有孩子,一旦老了,生命与希望也就差不多到了尽头。
所以为什么不趁着年轻时拼命地享受宠爱呢?
好像爱自己的人多一点,更多一点,梅夕的痛苦就会少一点,更少一点。
这是比吸毒更可怕的习惯。
被人搂着从酒吧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下去。
梅夕迷迷糊糊的看不清身边的人是谁,反正他也不是很关心,便任由陌生的男人在街边又亲又吻的往停车场带去。
原本和平时毫无两样的,谁知道忽然之间便从酒吧街的对面走来个一脸阴森的美少年,瞪着那男人说:“放开梅夕!”
男人也有点喝懵了,他算是梅夕的老相好之一,闻言不禁吐字含糊的问:“你是…谁,管老子的闲事…?”
韩扬本来就气的要死,又舍不得回家的尾随着梅夕在这里冻到半夜,听到后立即粗鲁的拉住梅夕朝男人骂道:“我是他男朋友,你他妈松手听见没?”
似乎天底下没有比这个更好笑的笑话了,男人瞅着眼前只能称之为孩子的韩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谁知表面斯文的韩扬立刻就重重的给了他一拳。
喝酒后谁的反应都会慢半拍,男人猝不及防被打摔在地上,醉晕了的梅夕也一个趔趄,幸而被韩扬扶住才没摔倒。
男人这下火大了,借着酒劲爬起来满嘴脏话的要揍韩扬。
正在这时,旁边又猛地冒出几个身材魁梧的壮汉,面无表情的拦住了他。
韩扬完全不听父母的话,又喜欢到处乱跑,柳青给他配的这几个保镖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眼看周围的人越围越多,朝着他们引论纷纷。
于是韩扬便十分反感的命令道:“给他点教训。”
说完就拉着梅夕坐回自己家的车里,对司机随口说了个地址。
奔驰的轮子渐渐启动,周身的温暖让梅夕更飘飘然,他靠在车后眼神朦胧的笑道:“怎么是你呀…你还不死心…小朋友…”
说完就慢慢的合上了眼睛,靠在韩扬肩上睡了过去。
韩扬深喘了口气,才终于勉强压住了自己的怒火,侧头看向了车窗外的夜景。
冰城的白雪又在寂静的夜空中慢慢下落了。
繁华的城市,依旧灯火辉煌。

第11章

别墅的大厅在明媚的月色下光影斑驳。
韩扬扶着梅夕走进,把他放倒在柔软的沙发上后,走到冰箱前拿出瓶很凉的啤酒灌了下去。
但喝过后,心仍旧很热,头脑也嗡嗡作响。
在他活过的并不算漫长的这段岁月里,几乎没有什么能像梅夕一样令人烦恼不安,即便是父母的秘密,也未能令韩扬觉得毫无希望。
他此时此刻真的痛恨自己。
痛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晚才来到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既然如此了,还要遇见梅夕。
其实梅夕说的都对,他们差了十岁,一个中学生和一个刚刚踏入社会的上班族,完全没有任何可能。
但是韩扬却没有办法用这个理由来改变情感的态度。
枉然读过那么多书,却没有半个解决的办法。
他皱着眉头又走到了沙发前,蹲下来轻轻地抚摸着梅夕的短发,皱着眉轻声问道:“干什么糟蹋自己,你就这么缺男人吗…”
梅夕醉了,很茫然的睁开眸子,只看到个模糊的清秀少年。
那少年的美丽与温柔,真的好像程然。
于是乎梅夕的表情也渐渐柔和了起来,他不自觉的握住了韩扬的手,按在自己的脸庞上,而后笑容甜蜜的闭上了眼睛。
韩扬心跳了起来。
他不自在的缩回了胳膊,帮梅夕脱下外套,放好眼镜,而后打开空调,想让他睡会儿。
谁知道梅夕却喃喃自语道:“不要走,不要走…”
韩扬再次来到他身边说:“我不走,你睡吧。”
梅夕却忽然间搂住了他的脖颈,低声道:“别留下我一个人。”
说完,他竟然哭了起来。
湿热的眼泪顷刻便夺走了韩扬所有的神智,他所认识的梅夕绝对不是会哭泣的梅夕。
轻轻地拉开了无助的他,便用食指抹掉那悲伤地泪水边问:“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梅夕茫然无措的摇了摇头,美丽的眼眸水汽朦胧的,使他本来就梦幻的脸庞更加动人。
韩扬盯着那薄薄的淡粉色的嘴唇,鬼使神差的吻了上去,柔软的触觉和心悸的快感像电流般刺激到了这个少年的身体,他忘我的拥住了梅夕,把他压倒在了沙发上,缠绵煽情的吮吸着他的唇瓣与舌尖。
梅夕喝酒喝得懵了,感觉像是在坐船,他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只是习惯性的发出诱人的呻吟,无力的扶着韩扬的脖颈。
年轻男生的欲望就像柴草,被点燃简直是见易如反掌的事情。
韩扬听到他那甜蜜而魅惑的声音,只觉得小腹阵阵火热,身体在摩擦中激情高涨,于是乎根本没有任何考虑,很粗鲁的扯开了梅夕的衬衫,吻上了他的锁骨与乳头,在那细致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一处又一处的印记。
清澈的月光照在这对缠绵的躯体上,留下了无比暧昧的阴影。
细汗渐渐的濡湿了韩扬的短发,他在混乱中和梅夕滚到了地毯上面,低声说道:“你这样就不要后悔。”
可是与男人Make Love对梅夕来说已是家常便饭,他面如桃花,躺在地上边喘息边说:“给我,我要…”
韩扬早已有些无法忍耐,闻言他不禁捏着梅夕翘挺的臀部,猛然就把自己早已坚硬的欲望插入了他的身体。
巨大的舒适与刺激令韩扬深深地喘息了起来。
但他从来没有经验,这个举动差点让梅夕痛的惨叫出来。
疼痛终于令神智回归了脑海。
梅夕咬着嘴唇,脑间阵阵发白,推着韩扬的肩膀说:“痛死了…你…你…”
待到看清眼前的人是谁,他便傻得说不出半个字来。
但韩扬早已被欲望征服,根本不给梅夕任何机会便深吻着他律动了起来。
梅夕当然不从,死命挣扎,无奈被酒精麻痹的手脚很难使上力气,从而只是让两个人的举动更加像一场激烈的性爱。
这对韩扬来说,不仅仅是初夜,也是初恋。
他忘情的亲吻着梅夕,含糊不清的说:“我喜欢你,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永远珍惜你的,相信我…”
永远,永远。
这个词很幸福吗?
为什么我们每个人想起来的时候,心头都会浮现悲伤?
大概是因为,曾经那个最初的永远。
早已全都停驻在了时光的最深处。
待到韩扬平静下来,已经是深夜的时候了。
他很满足的搂着梅夕,还是一次又一次的吻着他的脸庞与嘴唇。
可梅夕却满心沮丧,早已皱起了眉头,他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粘腻,终于有些突兀的推开韩扬,冷声问:“舒服了?”
还沉浸在美好感觉里的韩扬被他弄得一愣,坐起身问:“你怎么了?”
梅夕疲惫的挡住自己的眼睛,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不可挽回的错误,过了半晌他才无力的说道:“我喝多了,你就当这些都没有发生过吧。”
韩扬微微的怔了下,而后阴下脸来:“你说什么?”
梅夕苦笑:“我怎么这么倒霉,会和你上床。”
恐怕没有人在听到心上人讲这句话后不会震怒,果然韩扬立刻就气道:“你!”
梅夕拉过自己的衬衫说:“我对你没这个意思,我刚才以为是别人呢。”
韩扬忽然就踢了他一脚道:“难道跟谁你都愿意,就是跟我不行吗?”
梅夕根本不知道自己还有脸说什么,只好点头:“恩。”
韩扬愤怒的七窍生烟,他猛然跪下按住梅夕的脖子:“你精神分裂吗,为什么刚才还在勾引我,现在又这么绝情?!”
谁知梅夕还未来得及回答,别墅的大门却忽然被人推开。
柳青面色铁青的站在门口,看着不着寸缕的他们,手臂微微颤抖了起来。
韩扬立刻拿过衣服替梅夕遮挡住,问道:“你怎么来了…”
柳青像是完全要晕过去了,她过了好半天才咬牙切齿的开口:“我不来,难道还任你们无法无天么?”
梅夕慌张的穿上衣服,真的感觉自己百口莫辩,这次真的错大了。
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就在此时此刻死掉,也不愿意去面对如此尴尬的情况。
但韩扬却有恃无恐似的,淡淡的说:“你先出去让我们穿好衣服吧?”
柳青恨恨的瞪了梅夕一眼,转身就踩着高跟鞋走到了院子里。
韩扬的脸色仍旧不好,却还是低声说了句:“别怕,我不会让她把你怎么样的。”
然而这个承诺对于梅夕来说无异于孩子的异想天开。
他什么都不想说,也什么都说不出口。
大概的确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第12章

心理医生自然会在关键时刻快速的冷静下来。
梅夕默默地穿好了衣服,而后对韩扬说:“我出去和你妈妈谈,你再这里等我。”
韩扬却说:“你回家吧,我…”
情绪平淡的梅夕终于抬高了声音:“你就听我一次行不行,不要再自作聪明了。”
说完就费力的走了出去。
韩扬看到他似乎有些瘸的样子,回味自己刚才的不知轻重,心里忽然不是滋味,他不明白梅夕该怎么面对柳青,却不再敢出去使得情况更加复杂。
后半夜的冬风已经是刺骨的寒冷,梅夕喝了酒又这么折腾了一番,身体有些不适,强笑着走到柳青面前说:“对不起。”
柳青猛地抬头,怒目而视:“我放心把儿子交给你,你就这么对他?”
梅夕根本不想解释,也解释不清,他只能真诚而歉疚的说:“我喝醉了酒没控制好自己,韩扬年纪还小,他不懂什么事的,我以后不会再污染他了。”
柳青依旧愤怒:“你也知道你是在污染?变态,看起来斯斯文文,原来这么恶心!”
梅夕低下头,任她谩骂。
柳青忽然拿起包重重的打在梅夕身上:“你给我滚,人渣!”
梅夕后退了半步,轻声说:“我不会再和他有任何联系了,真的对不起,我辜负了你的信任。”
柳青咬着牙道:“没你想的那么容易,我不会听这些胡言巧语的,什么狗屁医生,你以后都不要想干了。”
闻言梅夕的脸色变得更苍白,就算丑闻不提,单单和自己的病人发生这种关系,就是行业内的死忌,韩扬的父母不是普通人,他们若想搞得他走投无路,实在是太容易不过了。
但是,又能怎么办呢?
梅夕想到自己单亲的妈妈,有些沮丧难过。
他别无它法的笑了下说:“对不起,你若恨我就恨吧,好好关心韩扬,你给他的教育才是最珍贵的母爱。”
说完,梅夕便步履蹒跚的朝别墅外走去。
这里远离市区,几乎是荒山野岭。
根本找不到半辆车。
但柳青可没心思管他,立即便转身朝大厅走去,把包摔到韩扬身上说:“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你和这种变态混在一起,会被毁了的!”
韩扬脸色极差的做杂沙发边上,轻声道:“别这么说他。”
柳青语重心长:“我知道这个人给了你很多蛊惑,但他有什么好呢,你只是一时糊涂啊孩子。”
韩扬抬眉:“什么一时糊涂。”
柳青道:“梅夕自己都知道丢人了,你还犯傻。”
韩扬问:“他跟你说什么了?”
柳青气呼呼的说:“现在该叹的是你的问题。”
韩扬猛地站起来问:“他和你说什么了!”
柳青从未见过儿子发脾气,愣了两秒才道:“他说他不会再带你误入歧途了。”
韩扬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所作所为,他抬头清晰地说:“是我喜欢他的,是我趁他喝醉酒占了便宜的,错的是我,你不要把我想成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可以吗?”
柳青被这话震了一下,她发觉儿子忽然显得极为陌生,好半天才道:“你真是疯了…疯了…妈妈不会看着你堕落下去的。”
韩扬担心梅夕出意外,拎起外套说:“随便你怎么样都好,别伤害他。”
说完就跑出了门。
柳青站在原地心乱如麻,但她很快又有了主意——一个强有力的母亲都会有的主意。
却说韩扬在别墅区乱跑了好几圈,也没有找到人。
他气喘吁吁的看着漆黑的远处,心里忽然升起了种奇异的寂寞与无助。
这就如同预感般,预感到自己将要失去很多。
空落落的,惨兮兮的。
显得有点可笑,又显得有点可悲。
梅夕当晚给一个朋友打了电话,被接回家后就疲惫的昏沉睡去。
直到次日下午才朦胧的醒来,皮肤很烫,像是发起了烧。
其实他是被敲门的声音吵醒的,原本没有半点力气去理睬,但敲门的声音一直不停,梅夕怕打扰了邻居,只好遥遥晃晃的扶着墙走了出去。
必然是韩扬。
这位同学倒是没有什么事,只不过面色很差,看到梅夕就从骨子里冒出了担忧:“你还好吧,怎么这么憔悴。”
梅夕难受的想吐,他说:“我答应你妈不和你联系了,你走吧。”
说完就要关门。
但韩扬怎么能允许。
他生生的挤了进屋,而后才关上门道:“不要理她,你理她做什么?”
梅夕没有精神的坐在沙发上,轻声回答:“你知不知道心理医生和自己的病人发生关系,可能就完了,我家境很普通,寒窗苦读了十多年,现在终于要实现自己的梦想,却禁不住你妈的半句话…我为什么一定要顶撞她?”
韩扬没想这么多,他毕竟还是个孩子,说不出我养你你依靠我这样的豪言壮语。
梅夕靠在沙发背上苦笑:“行了,你走吧,我现在想睡觉。”
韩扬倔强的说:“我妈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梅夕摇摇头:“你太不了解成年人了,她宠着你是因为她关心你,她要处理我也是因为她关心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