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下了游轮之后,余霁丹就直接去了派出所。
虽然李茗休替她请过假了,但两天不在,堆积的工作肯定很多,警察不比普通的工作,有些要案真是争分夺秒,一分钟都耽误不得。
到了办公室,她刚打开电脑,她的邮箱和微博就爆炸了——
不管是派出所的官方微博还是她的私人微博,都是999 的评论、@、私信……
余霁丹:“…………”
想必网上那些吃瓜群众已经疯魔了吧,连警方的官方微博都顾不得了,成群结队的冲进来狂轰滥炸。
她回到首页,看了一眼热搜……
果然……
即便是已经过去三天了,热度依然未减。
到处都是“七月飞雪”“烟花求婚”“腊雪桃花”“丹丹”“正牌丹丹”“神秘大佬”的相关消息和tag。
想必她也被人肉出来了吧……
她作为一名兢兢业业的人民警察,从来没想过自己这辈子会有成为“网络红人”的时刻。
她快速浏览一下,就关掉网页开始工作了。
到了午休时间,她才点开私人账号上的一个好友的私聊,这位好友是她刚开私人账号时候的就在一起的,两个人虽然年纪差了好几岁,但相谈甚欢。
——小楼的忠实走狗:丹丹!网上竟然说你是正牌丹丹!真的假的?!
余霁丹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再隐瞒了。
——外貌协会会长:……真的。
——小楼的忠实走狗:卧槽!原来丹丹竟然在我的身边!我竟然现在才知道!
——外貌协会会长:我从刚才就想问了……小楼是谁?
——小楼的忠实走狗:…………是一只禽丨兽[鄙视]
——外貌协会会长:你竟然是一只禽丨兽的忠实走狗吗[汗]
——小楼的忠实走狗:日!要不是打赌输给那只禽丨兽了,我才不会改这么蠢的网名呢。不要研究我的网名了,快说说你,如果你是正牌丹丹,那么……你之前一直说的老公,居然是LMX啊?
余霁丹惊呆了。
这位“小楼的忠实走狗”真名叫林岁岁,不过是传媒大学的一名大学生,竟然会知道李茗休?
——外貌协会会长:……你是怎么知道他的?
——小楼的忠实走狗:我昨天听那只禽丨兽说的,他们好像在说葡萄酒的事……丹丹,我告诉你哦,如果你老公让你喝葡萄酒,你可千万不能喝啊!禽丨兽家的葡萄酒厉害的要死,和春丨药差不多,我都着了不知道多少次的道儿了[哭]
余霁丹一脸懵逼。
这么恐怖的吗?
——小楼的忠实走狗:可是你之前怎么一直没提过你老公是谁呢?
——外貌协会会长:应该说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他是“谁”_(:з」∠)_
——小楼的忠实走狗:……可以,你的人生和我的一样刺激。
——外貌协会会长:你小小的年纪,怎么突然老气横秋的……
还没等余霁丹问明白林岁岁的人生究竟是怎么刺激的,她桌上的办公电话就响了起来。
余霁丹接起:“喂?”
“副指导员?大厅有人找。”
“好。”
余霁丹挂了电话之后,直接走了出去。
午休的大厅之中空无一人。
见余霁丹出来了,旁边办公室的小辅警打开门,说:“副指导员,找你的人在外面等呢……”
余霁丹点了点头,直接走到派出所的大门,才见到人影——
几辆世界级豪车整齐划一地停在派出所的门口。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余霁丹立马警惕起来。
从打头的一辆车里下来三个男人,一个看起来像是秘书,另外两个看起来像是保镖之类的。
那位带着眼镜、衣冠楚楚的秘书走到余霁丹的面前,恭敬地鞠了一躬,微笑道:“余小姐,我们老总有请,您请上车吧——”
然后其中一个保镖打开了车门,另一个保镖站到了余霁丹的身后。
余霁丹一动未动,冷静地说:“这位先生,你们也应该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处吧?身后就是派出所,我身上穿着警服,你们这样公然请人合适吗?”
“余小姐,想必您误会了——”
那位秘书又向前走了一步,站在和余霁丹不足半米的距离说了一句话,只有这么一句话,便让余霁丹上了车。
他说:“我们老总姓李。”
***
一处地处市中心的高档大厦。
大厦的门口人潮涌动。
秘书和几个保镖带着余霁丹进入大厦:“老总今天正好在这接待中东的合作伙伴,所以就只好委屈余小姐先在咖啡厅里等候了。”
余霁丹皮笑肉不笑的:“您说的哪话,见外了。”
在去往咖啡厅的途中,余霁丹有些后悔没有换了警服再来。
一身正气的警服,在商务中心未免太格格不入了……
所谓的咖啡厅,基本上没什么客人,也不是营业性质的,供给员工们工作放松的地方。
即便不是营业性质,不管是从外表看还是从内部看,都是镶了金的——硬件软件都可以完爆京城绝大部分咖啡厅了。
余霁丹被请到了一个包厢中。
从装修风格来看,这间包厢就是用来商务会谈的……
余霁丹坐了下来。
她摸出手机,想给李茗休发一条短信。
但还没等她编辑好内容,包厢的门便被推开了——
余霁丹抬眼望去,愣了一下。
如果她不知道走进来的男人是谁,那么她也太没有常识了。
但凡平时会关注财经新闻的,都不可能不认识他!
——他是李时鸿。
李茗休的父亲!
余霁丹站了起来。
李时鸿上下打量了一下余霁丹,随手一指,“坐那儿吧。”
余霁丹慢慢地坐了回去。
包厢的门已经被门外守候的保镖给关上了。
李时鸿坐在余霁丹的对面,从他的口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知道我是谁吗?”
余霁丹:“…………”
不管出于什么角度,她觉得现在她都应该打招呼叫人。
可是叫什么呢?
伯父?
明明不是伯父啊……
父亲?
……太可怕了吧……
最后她择中的选择了个绝不会出错的称呼:“李总。”
她再次站起身:“初次见面,请——”
“初次见面?”李时鸿冷冷一笑,“我们不是七八年前就见过面了吗?”
余霁丹愣愣地“啊?”了一声。
李时鸿扫了余霁丹一眼,又冷笑了一声:“我是真的不懂,你这个无情,记性还不好的女人,到底哪里配得上我儿子的一往情深?到底哪里值得我儿子为你毁了他自己的大好人生?”
“他的一生原本注定是人上人,可他却为你奉献了他最好的年华……你知道六年对于一个二十多岁的人来说有多么珍贵吗?更不要说那个人是李茗休!是李家和贺家的孩子!是我和他外公寄予厚望的孩子!”
李时鸿的话对于余霁丹来说仿佛是晴天霹雳!
“毁了……?”余霁丹栽回座位上,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李时鸿,难以置信地说,“茗休是我的丈夫,我没有毁他,我怎么可能会毁了他……?”
“好啊,既然你不想承认,那么我就来帮你回忆回忆——”李时鸿的指尖微微摸着下颌,挑起视线,近乎是居高临下地斜视着余霁丹,“从哪里开始呢?这还真是个又臭又长的故事。那么……我们就从我儿子是怎么为了保护你而获罪入狱的开始?可以吗?”
☆、第54章 chapter 54
第五十四章
余霁丹觉得自己完全听不懂李时鸿所说的话。
她的声音中止不住的颤抖:“茗休……茗休……对不起, 李总, 我实在是搞不明白您的意思……茗休……”
“不明白?”李时鸿冷笑着挑了挑眉梢,“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李茗休是为了保护你才会获罪入狱的!你难道都没有想过吗?他那样一个天之骄子, 怎么可能混到阶下囚的地步?我说句实话, 就算他有可能犯什么事, 那也是商业上的问题, 别说茗休从小就跟着我和他外公游走于各种场合, 深谙游戏规则, 熟练掌握分寸。就算他商业上真的出了问题, 再大的问题,我和他外公都不会让他沦落到获罪入狱的地步——如果连这点公关和周旋能力都没有, 贺老爷子和我还有脸在这个世界上混吗?!”
余霁丹难以置信地摇着头:“我……我……怎么可能?茗休入狱是七年前的事了, 可是我和茗休……我和茗休才认识半年多啊……我怎么可能……”
余霁丹已经顾不得什么礼貌问题了——她猛地伸出手,紧紧抓住茶几桌对面的李时鸿,锋利的指甲深深地刺入对方的西服袖口之中:“李总,您在说谎!您在骗我是不是?您不能因为和茗休之间有矛盾, 想要拆散我们两个就撒这样的谎……”
“李总,我不知道您是否清楚我和茗休之间,其实茗休是对我说了谎的, 我嫁给他的时候, 他只是个刑满释放的穷小子, 但是我没有嫌弃过他, 因为我爱他!我爱的是李茗休这个人!所以您不要认为我是电视中那些贪图富贵的女人, 认为我是为了他的钱啊地位啊什么的。我可以明确的告诉您, 我不是!我是一名人民警察,我也有我的事业和尊严,希望您不要对我有偏见,更不要讨厌我,我们两个确实是因为真爱才在一起的……好吧,毕竟现在在外人看来,我是配不上茗休,我是拖了他的后腿,就算您讨厌我也是情有可原的,但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您不是茗休,您不能帮他做任何决定……您更不能说茗休是因为我……因为我才……这简直太荒谬了!”
“真爱?”李时鸿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狠狠地甩开余霁丹的手,并嘲笑道,“茗休对你是真爱——这一点就算我再不想承认也要承认,他为你做过的事、做的牺牲太多也太大。但是你对他是真爱?不好意思,我保留意见。如果你对他是真爱,你就不会忘了他!如果你对他是真爱,你就不会在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之后,将自己缩在一个龟壳里,选择遗忘所有的痛苦!”
李时鸿盛气凌人地质问余霁丹:“当初你为什么要考警校?为什么要当警察?因为你的父母都是警察,而且工作性质神秘,你非常憧憬,我说的对吗?”
余霁丹猛地一抬眼。
李时鸿说的……对!
“那我问你……他们是怎么死的?你当真忘得干干净净了?”
余霁丹呆呆地看着李时鸿,脑海中已然翻天覆地。
怎么死的?
她的父母……
余霁丹咽了咽口水:“他们……二叔三叔告诉我……他们是因为车祸……”
“车祸?”李时鸿满是嘲讽地冷笑了一声,“车祸可真是个万能的理由啊……你父母的工作性质,就算你当年不清楚,如今还不清楚吗?就让我来告诉你真相——”
“他们是被寻仇!仇杀的!听明白了吗?!”
“否则你怎么可能查不出来茗休入狱的真相?堂堂李大少要入狱了,怎么可能一点新闻、一点风声都没有?那不只是我们‘李家’一手遮天,就算我们再一手遮天,已经案发,就是纸包不住火!可这个火偏偏包住了,那是多方面的……是各种势力,不约而同的想要同一个结果!想让纸包住火!”
记忆好像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一个口子,便开始源源不断地往她的脑海中挤——
余霁丹捂住脑袋。
各种似曾相识的场景在她的脑海中不停的闪现——
这些场景不是第一次冲进她的脑海中了,早在李茗休带她去蹦极的时候,在那个最极限的时刻,她最恐惧、最害怕的时刻,她就已经和这些场景见过面了……
拿着刀子、浑身是血的人是谁?
躺在血泊中、面目全非的人是谁?
紧紧抱她,亲她、吻她的人又是谁?
是谁?
是谁?!
他们是谁?!!
“呜呜——”余霁丹痛苦地呻丨吟出声。
镜头不断地拉近——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躺在血泊中的人,已经面目全非,她在很近的距离中才能辨认出那并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他们是……
他们是…………
数不尽的眼泪涌向余霁丹的眼眶。
大颗大颗的泪珠像失控的水龙头,哗哗地往外流淌着——
那是她的父母!
她的父亲和母亲!
“你现在感觉到痛苦了?现在知道哭了?”李时鸿毫无风度地一把扯过余霁丹的领口——止不住的泪水已经让余霁丹看不清对方的脸,她只能感觉到对方的愤怒:“余霁丹!你所遗忘的痛苦,是因为有人替你承受了!你七年来的平安幸福、波澜无波,是因为有人在监狱中蹉跎他的大好光阴!”
怒吼完毕,李时鸿便将余霁丹丢回她的椅子上。
这个时候包厢的门被人从外“哐当”一声踹开——
“霁丹!”
来人近乎是用“冲”的闯了进来,他一把将濒临崩溃边缘的余霁丹给揽进怀中,他卷起自己的衬衫袖口,一点又一点轻轻地擦着她落下的眼泪。
每一滴泪都像火红烙铁一样深深地烙在他的心尖上,可把他给心疼坏了——
他轻柔地哄着她:“霁丹,我的宝贝,你怎么又哭了?不哭不哭,我们不哭……”
然后他紧紧抱着余霁丹,慢慢地将视线从余霁丹的身上挪向了李时鸿。
短短的两秒钟内,足可以让他来了个天翻地覆的大变脸!
他咬牙切齿地说:“李时鸿,你还算是个男人吗?算是个长辈吗?你和我之间的问题,可不可以不要波及到其他的人身上?你有什么不满的情绪想要发泄,有能耐就直接冲我来啊!找我女人的麻烦?你算什么英雄好汉?”
李时鸿的态度也没好到哪里去。
父子两基本上集体处在发疯的状态中了,两个人都毫无风度可言,他恨铁不成钢地指着李茗休:“你……你他妈真是无药可救了!为了个女人,你不止是脸都不要了,我看你是连骨头都不想要了!我怎么会生出来你这么个儿子?!你浑身上下、从头到尾,哪有一点像我?!”
“行了吧!李总!”
李茗休一边轻轻擦着余霁丹的眼泪,一边对李时鸿横眉冷对,“你以为你是什么雷锋般的榜样吗?像你有什么好的啊?我再无药可救也只对一个人,我只爱一个女人、只要一个女人,只忠一个女人,别管是生是死、是清醒还是疯魔,我只和一个女人纠缠!可你呢?你这一生辜负了多少真心?作了多少孽?难道还需要我在这里跟你一件一件的数出来吗?全世界最没有资格教训我的人!就!是!你!!”
李时鸿一脚踹翻了茶几桌,暴跳如雷地骂道:“你他妈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再他妈说一遍!”
李茗休瞪大了眼睛,显然也是火冒三丈:“说就说!我怕你啊?!你没资格!你——”
就在这个时候,余霁丹抱住了李茗休,她痛哭流涕:“茗休……茗休……”
李茗休立刻不再搭理李时鸿了,赶紧捧起余霁丹梨花带雨的脸,安慰般地亲了亲她,轻言轻语地说:“好好好,我不跟他吵了,咱们走,咱们回家,好不好?”
尘封的记忆已经被撕去了封条,在慢慢地灌回她的脑海之中。
她多想将眼前的他和记忆中的他合二为一。
但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根本看不清李茗休的脸。
“茗休……”
她确实对李茗休当年的入狱情况产生过极大的兴趣,甚至还想方设法的调查过历史档案,那档案表面上看起来面面俱到,但作为一个专业警察的她,只要仔细研读一遍,就能看出来其中的漏洞百出——她可以肯定,李茗休的历史档案必然是被人动过手脚的!
她不知道具体出于什么原因,甚至想深入调查,但无疾而终。
她也亲自询问过李茗休,但李茗休绕圈子的能力实在太厉害了,而且当初虽然李茗休死皮赖脸地非要住在她家里,但实际上他们两个根本不熟……
等到他们走下蹦极台,关系开始质的飞跃的时候,她曾经非常郑重其事地问过李茗休过去的事——
他说……
他当时说……
“因为一个人。”
在她追问“非要那样不可吗?”
他当时的回答是——
“……很多事我不想让你知道,其实你也没有知道的必要。人生在世,总有太多的不如意和身不由己……“
“……就说我犯错的这件事吧。没有人愿意在生命中添上这样的污点,监狱不是什么值得观光的好地方,狱友也不是战友,如果可以选择,我不想犯错,也不想进去。可是丹丹,人生就是这样的不公平。你想得到,就一定要失去。”
“如果老天爷不报应我,那么就会报应到那个人的身上——她对于我来说很重要,是比我的生命、比我的一切还重要的存在,为了保护她,任何事情我都会做、我都敢做。但是善恶到头终有报,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它不会原谅任何一个罪人。所以……我必须为我的所作所为赎罪。”
直到今天,直到此时此刻,她才知道,那个让李茗休想要保护的人……
是她。
那个曾经让她偷偷吃过醋的李茗休的“白月光”……
是她!
在李茗休抱起她的同时,她终于承受不住,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耳边还回荡着他的叫声。
“丹丹!”
是她的小名。
在“正牌丹丹”之前,这个世界上只有她的父母和李茗休会这样叫她。
只有……
***
“车门打开了,担架队,放低,移动——”
“伤者头部受到剧烈撞击——”
“两名伤者已确定死亡!”
噪杂又混乱的声音捏合在一起,不止一次出现在她的噩梦中。
而现在她终于知道,那些混乱的片段,并不是她的噩梦,而是现实世界中切实发生过的……噩梦!
余霁丹又听到了李茗休的声音。
又低沉又性感,是她最喜欢的嗓音,耳朵都快要怀孕了!
不知道是记忆中还是现实里——
他急不可耐:
“她怎么一直不醒呢?为什么昏迷中还在哭呢?”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老李究竟跟她说什么了?”
“护士!护士!你再给她重新测量一遍,顾延臻说没有大碍,可我老婆怎么还不醒啊?”
……
…………
余霁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醒了!霁丹醒了!”
这是她三叔的声音。
几乎是同一时间,李茗休扑了过来,他不停地抚摸她的脸颊,“丹丹?能听见我说话吗?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只是消毒水的味道就让余霁丹知道她现在身处何处。
她慢悠悠地眨了好几下眼,视线才逐渐变得清晰。
微微环视一下——
除了她的丈夫李茗休,病床边还有她的三叔,以及刚刚推门而入的顾延臻医生。
“茗休……”
她的声音已经有些哑了。
李茗休拉起她的手,轻轻吻了吻:“老婆,我在呢!”
“我已经知道了——”余霁丹的声音中又蓄满了哭腔,但她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我已经全部都想起来了……茗休……”
李茗休有些懵比地“啊?”了一声。
反而是三叔和顾延臻满脸震惊:“想起来了?”
李茗休这才反应过来余霁丹所谓的“想起来”是什么意思,他放下她的手,轻轻按了按她的额角:“你……回忆起来什么了?”
“李茗休!我之前骂你,果然没有骂错……”一行清泪从余霁丹的眼角滑落,“你不是人,你根本不是人……如果不是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准备一辈子都不告诉我真相?你是不是准备和我二叔三叔隐瞒我一辈子?”
旁边的三叔也红了眼眶,他轻声说:“霁丹……其中原委也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的清楚的,你也要理解李大少,他对你的感情可是天地可鉴日月可表的。”
“是啊,霁丹。”连一直沉默的顾延臻都开腔了,“茗休是为了保护你才不准备告诉你真相的,他当年是保护你,现在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