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波……”被吼的男生只叫了个名字，就不敢再说话了。
毕夏波看向叶籽心。
叶籽心警惕地看着他。
几秒钟过后，毕夏波拿出一颗包装精美的水晶苹果，笑着递了出去：“叶籽心，祝你平安夜快乐——”
叶籽心看了看毕夏波，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注意到一辆黑色的奥迪商务车慢慢地停在了马路边。
从奥迪车的角度，正好可以将校门口的整个画面一览无遗——
细雪从天盘旋而下。
少女身穿白色羊毛尼大衣，戴着白兔子耳包，藏在白袖口中的手套是少女粉的颜色，双手捧了三颗红苹果。平安夜的细雪落在了她黑色的发丝上，可能是天气太冷，她的鼻尖和脸颊被冻得粉扑扑的。
少年鼓起勇气，准备将手中的水晶苹果送给他心仪的姑娘。
多么美好的一个场景啊……
就像在拍唯美的青春电影！
叶籽心脸色惨白地紧盯着已经停了下来的奥迪。
别的车她可以不认识，但她一辈子都忘不掉他的奔驰越野车和奥迪商务车……
叶籽心顿时觉得世界天旋地转……
……那是陈楚砚！
☆、第28章 chapter 28
陈楚砚……
天空中降下的细雪轻飘飘地落在了她的鼻尖上, 她感觉不到任何凉意, 或者是她心里的凉意更胜一筹——
怎么会是陈楚砚呢？
站在叶籽心对面的毕夏波当然意识不到事态的严重性，继续磕磕巴巴地说着他准备了许久、练习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告白词“……叶籽心，我想，你应该已经听别人和你说过……我喜欢你的事了？我……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 就……就喜欢上你了，你很漂亮, 气质也很温婉，没有外面传闻的高冷……”
叶籽心直愣愣地注视着那辆停在马路边的奥迪车。
他一定看到了……
他一定会看到的！
她甚至觉得那辆奥迪都和他本人的气质如出一辙, 在雪夜里散发出冰冷阴暗的气息来……
陈楚砚明明已经将所有的一切收入了眼底, 却置若罔闻——没有开车扬长而去，没有给她打一个电话, 更没有走下车来。
他越是这样运筹帷幄、高高在上的样子，叶籽心越是觉得压力巨大……
“……叶同学, 你真的很优秀，你的成绩一直是年级第一, 更是用了短短四个月的时间就从高一跳级到了高二，你是真正的优秀……我知道我说这些话是不是有点冒失……”
叶籽心的脸色越来越白，而奚若晓她们也是一脸“活见鬼”的表情——毕夏波可是京城一中的篮球队队长, 在学校是一个拥有加强连拉拉队的风云人物。
可……面前这个语无伦次的愣头小子是他妈的谁？
“……今天是平安夜, 他们说，除了情人节, 今天是最适合袒露心声的日子, 我是一个打篮球的, 也不浪漫，没有什么好送你的，大家互相送苹果，那我也送你一颗苹果，永远不会凋谢的苹果！”
说着，毕夏波再一次递出了他的水晶苹果。
“…………”奚若晓和其他两个女生满脸纠结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这他妈是和谁学的土味情话啊？！也太他妈土了！
作为当事人的叶籽心毫无表示。
不接受，也没拒绝。
空气中只剩下细雪缓缓而下。
在场的少年少女全部将注意力投向了叶籽心。
而她依然愣愣地不作回应。
大家权当她是在认真思考毕夏波刚刚的话，其实只要仔细观察她的视线和眼神，就可以发现，她的目光一直看着路边，而且……毕夏波说的那一大堆话，她没有听进去一个字。
叶籽心满脑子都是陈楚砚，她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
他明明给她下过通牒——不许早恋。
如果他误会了……
他误会了她在学校里早恋……
他不是别人，他是陈楚砚！
陈楚砚那个独断专横的男人，她简直不敢再往下想。
他会怎么想她？会怎么对她？
他一定会以为她根本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给她住好的、给她穿好的、给她吃好的、给她请佣人、给她交学费……那就代表她就是他的小公主了吗？
别做梦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无缘无故地对另外一个人好，就算她再努力、再优秀，也永远改变不了一个事实——
她是他买下来的，是他花了四十万买下来的！
她现在赖以生存的一切，都是他赐予她的。
他既然能给她，也能原封不动地全部收走！
叶籽心大口地呼吸了几次。
如果他生气了怎么办？
如果他一怒之下不让她再继续读书了……怎么办！
毕夏波眼看着叶籽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以为是自己突如其来的告白吓到了叶籽心，为了缓解两人以后的尴尬，他赶忙说“叶同学，我绝对没有过分的想法！你不愿意接受我也是人之常情，毕竟我太唐突了，我们之前都没有正式说过话……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成为朋友……普通朋友……”
“…………”叶籽心根本没注意到毕夏波前面都说了什么，就听到一个“普通朋友”，她懵懵地回了一声“哦”，然后她便转过脸对奚若晓和另外两个女生说“对不起大家，今天我不能和你们一起走了，我突然想起来有一些别的事情，多谢你们的苹果！”
大家集体一愣。
毕夏波是不明白叶籽心的那个“哦”是什么意思，同意了？不同意？敷衍？
奚若晓她们是疑惑叶籽心刚才还好好的，和她们有说有笑，怎么转眼间就有事了？
和奚若晓她们道别过后，叶籽心便头也不回地大步跑向那辆停在路边的奥迪车。
目送她的背影远走的少年少女们不约而同地内心惊讶奥迪？
难道叶籽心……？
当然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他们意识到是自己想多了——
就在叶籽心马上靠进那辆奥迪商务车的时候，奥迪却突然启动，并加了一脚油门，在雪夜中飞了出去。
这就明晃晃的奥迪车和叶籽心没有关系！单纯是一个停车、一个要过马路，巧合而已。
但叶籽心的眉心却皱到了一起。
他果然是生气了……
奥迪车一脚油门飞出去之后，又把速度放缓了，好像故意在等待她一样。
叶籽心吸了吸鼻子，委委屈屈地走了上去。
在叶籽心第二次快要触碰到车门的时候，奥迪车又给了一脚油门。
叶籽心“…………”
看来陈楚砚生了好大的气啊……
这是在用行动表达他的不满和不爽。
叶籽心只能再次跟了上去。
直到奥迪车拐过了一个路口，在慢慢地停了下来。
叶籽心犹豫地走了上去，等待着他的下一脚油门……
停在路边的奥迪车纹丝不动、
叶籽心站在驾驶位的车门外，等了几秒钟，见他确实没有再踩油门的意思，才慢慢地打开了车门——
一阵冲鼻的烟味扑面而来。
叶籽心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这么大的烟味，好像车内着火了似的！他是闷在车里抽了多少烟啊？
叶籽心稍稍散了十几秒钟的烟，才轻轻地坐进了车里。
驾驶位上的那个男人整个人坐在黑暗里，叶籽心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入眼的只有他那只扶着方向盘的手指上忽明忽暗的烟。
叶籽心敢发誓，如果她在这个时候不说点什么，他一定会把她给弄死！
“对不起……”叶籽心轻声细语地说，“你不要生气了……”
没有任何回应。
死一般的寂寞。
叶籽心的内心混乱不堪。
忽然，他懒洋洋地冷笑了起来，慢悠悠地将烟灰直接弹在车台上“为什么要生气？我只是不想让你在同学的面前上我的车，你大概不想明天去学校不清不楚的？”
叶籽心猛地扭过脸看他——
从对面驶过来一辆车，车前的大灯正好照射在他的脸上，他正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他的这张脸生得那叫一个精致，有着最完美的线条和棱角，又有些如画般温柔的眉眼，但此时此刻——
在对面一闪而过的车前灯光中，他的侧脸看起来似乎比之前更加冷漠、阴沉、孤寂。
原来……
原来他竟然是为了她着想！
是啊，在平安夜这样一个暧昧的日子，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上了一辆几乎从未出现过的奥迪，明天必然解释不清楚……
那么将会有多少流言蜚语出来呢？
他考虑的确实周到。
她果然还是太年轻了，处世未深，道行太浅！
两个人沉默无言地回到“莱茵左岸”。
叶籽心跟在陈楚砚的后面，在大厅值班小哥哥的“陈先生、陈小姐”的招呼声中，走进了电梯。
“…………”叶籽心觉得气氛超级诡异！好像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在疯狂地压迫着她的神经……
陈楚砚从头到尾就没有用正眼看过叶籽心。
“叮——”
电梯已到7楼。
叶籽心的心一直悬在半空中，直到回到了家，她的情绪才算是逐渐稳定了下来。
家，永远温暖的港湾。
叶籽心脱了大衣和书包，又跟着陈楚砚走进了餐厅。
见到餐桌上摆放的食材，叶籽心忍不住兴奋地“哇！！”了一声！
餐桌的最中央摆放了一个老式火锅，四周是各种各样的海鲜。
海鲜火锅！
她的最爱！
陈楚砚瞟了叶籽心一眼，也脱掉了自己的黑色长款大衣。
然后他坐了下来，燃起一根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之后便双目微闭，在椅子上舒展四肢，放松身体。
很快，火锅中的汤底便煮沸 。
叶籽心很想吃，她看着对面神态又慵懒又疲惫的陈楚砚，不敢有什么动作。
陈楚砚将燃在指尖的香烟轻轻塞进唇间，他一直保持着舒展身体的姿势，连眼镜都没睁开，就微微抬起手，懒洋洋地指了指沸腾的火锅。
他的意思是吃。
叶籽心顿时心领神会，飞快地将海鲜放进火锅里。
整个餐厅只有叶籽心吃东西的声音，和时不时响起的打火机的钢音。
“陈先生……”叶籽心看着对方指尖的香烟，她弱弱地说，“海鲜火锅很好吃的，你要不要尝一下？”
过了十几分钟，陈楚砚才懒懒地撩开眼皮，冷冷地打量着叶籽心——
从她越来越长的黑发，到她越来越美丽的脸蛋、再到她越来越成熟的身段……
他的目光沿着叶籽心发丝、额间、鼻梁、双唇、领口、脖颈……的顺序越来越往下——
然后他的目光触碰到了餐桌的桌面。
他微微皱了皱眉，再次抬眼，低沉慵懒的嗓音一出口就和天边那化不掉的千年雪山一样
“叶籽心，告诉我，早恋好玩吗？”
☆、第29章 chapter 29
当陈楚砚问出“早恋好玩吗？”之后, 叶籽心刚刚从火锅里夹起的基围虾“咚——”的一声掉到了餐桌上。
早恋……
叶籽心猛地抬起头——
下一秒, 不偏不倚地撞上了他的目光。
“…………”叶籽心手中的筷子微微一抖，她的眸中写满了惊恐！
果然！
他果然还是误会她了！
“我……”叶籽心紧张地顺了一口气，她轻轻地放下筷子，认认真真地轻声说, “陈先生，也许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我, 可是我一定要说！你误会我了……我没有早恋，我真的没有……所以我也不知道早恋好不好玩。”
陈楚砚的那只夹着烟的手随意地搭在餐桌边缘, 他微微闭上了双眸, 顺手拿起手边的打火机，将打火机放在指尖灵活且快速地转动。
叶籽心如履薄冰地注视着陈楚砚。
他依然懒懒散散地坐在那里, 但叶籽心能感受到他的疲乏和倦怠。
在之后几分钟的时间里，陈楚砚一直没有睁开眼睛, 而叶籽心就只能像罚坐一样，背脊挺得直直的, 不敢靠向椅背。
整个餐厅只剩下火锅中“咕嘟咕嘟”的声音——
又了好久，在叶籽心以为陈楚砚已经坐着睡着的时候，他突然懒洋洋的“哦？”了一声, 慢慢地撑开眼皮, 半睁半闭地说：
“没有早恋？这么说刚才校门口那个傻小子不是给你表白？只是为了表达同学之间的‘友谊’而送的苹果是吧？”
陈楚砚的怪气怪气让叶籽心坐立不安，如果她现在不好好解释、处理好这件事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叶籽心委屈巴巴地撅起嘴巴, “他是我高三的学长, 篮球队的队长, 平时在学校我们很少见到面，连一句话都没说过，我根本就不认识他……对于我，他就是学校里的一个普通的学长、一个不认识的同学，至于他对我怎么样，他是怎么想我的，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叶籽心越说越委屈，泪水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转，她强忍着不让泪珠流下来，但她的小哭腔却是抑制不住的：
“陈先生，他要送我东西，我可以选择不收，可我没有资格不让他送——别人要怎么样，我管不了，我只能管好我自己……”
听到这里，陈楚砚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顺手将香烟按灭进烟灰缸里，再慢慢悠悠地睁开眼睛，意味深长地注视着对面的叶籽心——她的眼眶和鼻尖红红的，又委屈又可怜，又可爱又乖巧。
叶籽心吸了吸鼻子，微微叹了口气，轻声轻语：
“陈先生……我一直很听话，一直没有忘记你对我的要求，我不会丢你的脸，一直在努力学习、用功读书，想争取参加明年的高考……时间非常紧迫了，我不能浪费一点精力，我要更加努力才行，所以……我绝对不可能去早恋的！”
陈楚砚面无表情地盯着叶籽心，十分自然且熟练地又从餐桌上拿起他的烟盒和打火机，用指尖敲出一根香烟，放在唇间，再轻轻摇了一下打火机，拢火点燃——整个过程他没有看香烟和打火机一眼，阴冷的目光全程放在对面的叶籽心的身上。
叶籽心微微低着头，用余光偷偷瞄了陈楚砚好几次。
此时此刻，他在想什么呢？
他相信她的话了吗？他原谅她了吗？他……还在生气吗？
“陈先生……”叶籽心揉了揉眼眶，“如果你就是无法相信我，我也没有办法了……如果你就是没办法相信我和他根本不认识，我只好……我只好……”
话说到这里，叶籽心直接委屈地哭了出来。
她也说不清楚“她只好”什么，她根本说不出来“我只好不去读书了”这样违心的话！
“咕嘟咕嘟——”
火锅无忧无虑地沸腾着。
陈楚砚将香烟压在烟灰缸的边缘，抬起又长又白的食指，轻轻弹了下烟灰，“我说我不相信了吗？”
叶籽心眼角挂着泪珠，难以置信地抬起眼。
他相信？他竟然相信她？！
陈楚砚又将香烟放进唇间，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叶籽心，慢条斯理地说：“还有三个月，你就18岁成年了，那时候就算真的恋，再也不算早恋了吧？”
“…………”叶籽心用纸巾擦掉眼泪，她的声音很小，语气却异常坚定，“我不会恋！我绝对不会恋的！‘早恋’‘晚恋’我都不会！”
陈楚砚微微垂下眸，神态又变得十分慵懒，他慢吞吞地抽着烟，过了两分钟，他懒懒地说：“你继续吃吧——”
叶籽心没有立刻提起筷子，而是打量着疲惫的陈楚砚，小心翼翼地问：“陈先生，你是不是很累啊？”
陈楚砚的眉心微微一皱，眼也没睁，“你可以试试一天一夜疲劳驾驶，看看会不会累？”
叶籽心顺其自然地点点头： “那是挺累的……”
在回答完的下一秒，她便睁大了眼睛——什么？！陈楚砚刚才说了什么？
一天一夜疲劳驾驶？
难道……难道他是开了一天一夜的车赶回京城的？
为什么他已经这样疲累了还要去接她放学啊？
叶籽心不明所以地看着陈楚砚——
真是个奇怪的男人！
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永远是那样出乎意料、难以捉摸……
陈楚砚依然没有睁眼睛，不过他似乎能感觉到叶籽心的目光，他慢慢地开口，声音虽然懒懒的，气势却一如既往，十足的命令：“吃饭！”
“哦……”叶籽心赶快拿起筷子，继续吃起她的最爱，海鲜火锅。
之前十七年的生命里，叶籽心连生日都没有过过，更不要说平安夜了。
她是前阵子听奚若晓等人聊天的时候，才知道平安夜和圣诞节具体是什么东西。
在她的脑海中，根本就没有——“陈楚砚也许是赶回来陪她过平安夜”——这个概念的存在……
***
叶籽心吃饱喝足，等着陈楚砚，对方却没有任何想要动筷子的意思，她小声说：“陈先生，你多少吃一点，开了一天一夜的车，不吃点东西身体扛不住的吧？”
她是十足的好意，可对方显然丝毫不领情，一口没有吃，直接站起身，离开了餐厅。
叶籽心：“…………”
她的视线落到了餐桌上的烟灰缸上，里面堆满了烟蒂和烟灰。
这个男人一天到晚只抽烟不吃饭是什么毛病？
抽烟能抽饱吗？
叶籽心百思不得其解，看了看餐桌上剩下的海鲜，和各种各样其他食材。
在“收拾”和“不收拾”之间，叶籽心选择了“简单收拾”——
她在火锅里涮好了一些大虾和青菜，在一个干净的盘子里摆好放在餐桌上，留给陈楚砚，再将其他的锅碗瓢盆收拾进厨房里。
虽然第二天早晨于大厨和小黄姐妹花会来打扫，但叶籽心都会自己动手刷碗善后，尽可能不要麻烦他们。
餐厅和厨房全部整理完毕，叶籽心走了出来。
陈楚砚正斜倚在沙发上，一边敲着他的笔记本电脑，一边懒洋洋地打着电话。
叶籽心在客厅站了两分钟，见对方对她没有指示，甚至连看都没看她，叶籽心便放心地回到卧室里读书学习、写作业了。
对于学霸叶籽心来说，学习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她一旦投入学习，就要好几个小时。
等到叶籽心写完为自己规定的练习册，书桌上小台钟的时针已经指过了“12”。
她人生中的第一个平安夜就这样平平无奇、毫无惊喜的度过。
叶籽心伸了伸懒腰，从书桌前站了起来，打开卧室门，一边踢腿一边往客厅的方向走——
微凉的月光铺满了客厅。
那个男人背靠着沙发，用一个极其不舒服的姿势依躺着，双目紧闭，脑袋下枕着他的笔记本电脑——
月光轻飘飘地落在他的睡颜上，肆意地雕琢着他又精致又清秀的眉眼。
但叶籽心知道，当那双如画般的眉眼睁开的时候——
现在有多么的像天使，那时候就有多么的像恶魔！
叶籽心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她绕过了茶几桌才看到他的指尖还夹着一根燃烧殆尽的香烟，她轻轻地靠近，指尖刚一触碰到那根香烟，长长的烟灰便洋洋洒洒地飘落下来……
她轻轻地将香烟尾巴丢进烟灰缸里，再从另一侧的沙发拿起一个薄毯，又轻又慢地盖在他的身上。
紧接着，她皱了皱眉，那个笔记本电脑……
枕着电脑睡一夜，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体验。
叶籽心很害怕吵醒他，她蹑手蹑脚地从沙发上取了一个小抱枕。
她慢慢地在沙发前蹲了下来，将抱枕放在了自己的双膝上，她用一只手轻轻地扶住他的侧脸，准备托起来一点，抽出电脑再塞入抱枕。
当她的手一触碰到他的皮肤的时候，她惊了一下！
好烫！
叶籽心立刻轻轻拍了拍陈楚砚的脸颊，柔声地轻唤道：“陈先生……陈先生……你醒一下，你醒一醒！你发烧好厉害，要不要去医院？趁现在……”
就在叶籽心轻轻呼唤的时候，陈楚砚迷迷糊糊地眯开了眼睛。
见到陈楚砚醒了过来，叶籽心松了一口气，她微微笑了一笑，语气却非常着急：“陈先生，你好烫，估计是高烧，吃药是顶不住的，我要不要叫宫妍姐姐他们过来啊？哦对了，小何哥哥是医生，你去他那里看看病好吗？”
说着，叶籽心便要起身去找手机。
然而就在同一瞬间，陈楚砚抬起胳膊，猛地抓住了她的手！
☆、第30章 chapter 30
“…………”叶籽心立刻一愣。
她慢慢地、慢慢地转过身, 微微垂下眼眸, 她的目光先是投到那只抓住自己的手上，诚如她之前那样以为的——又白又长、骨节分明的手指，那是不应该执烟弹灰，而用来执笔抚琴的清隽秀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