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籽心:“…………”
她在跑步机上慢慢地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 在健身房各个角落里健身的众人都将注意力投到了叶籽心这边——他们主要是赞叹那个男人的勇气, 第一个、应该也是最后一个敢对叶籽心搭讪的……竟然还真有不要命的?
“先生……”叶籽心诚恳地说, “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我认为,它并没有坏。”
叶籽心礼貌且得体地说完,便不再看那个和陈楚砚有两分神似的男人了,认真专注地继续运动起来。
那个男人没有纠缠下去,只是站在她旁边,似笑非笑地注视了她几分钟,便识趣地离开了。
叶籽心面无表情地盯着跑步机前方不停变化的数字。
刚刚她用眼角的余光瞟了那个男人好几眼——只是普普通通地站在那的时候,和陈楚砚只有两分神似,当他的脸上浮现若有若无的笑意之后,便和陈楚砚有三四分像了……
陈楚砚总是那副不阴不阳的状态对待她,她除了害怕,并没有其他的感觉。而刚才的那个男人……她没有任何害怕的情绪,只有讨厌!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男人对她不怀好意……
***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其他什么。
叶籽心下一次去健身房,依然遇到了那个和陈楚砚有一点点神似的男人。
她对他一直有些防备。
叶籽心到划船机上运动的时候,那个男人走了过来,没有再像之前似的说些奇怪的话,而是递过来一本书。
是一本包装很精致的心理学书。
叶籽心停下运动,莫名其妙地抬起脸,看着那个男人。
“小姐,十分抱歉。”那男人微微笑着,“上一次把你吓到了吧?送你一本书,权当赔礼。”
“…………”叶籽心瞟了一眼那男人手中的书,摇了摇头,“我不能收。”
那男人轻轻笑了一声:“如果你不收下,那就是不准备原谅我了?”
“…………”叶籽心警惕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不同于普通的十七岁少女,她的人生经历足可以写成像对方手中那么厚的一本书了,从小被拐、被卖的黑暗记忆让她绝对不可能如此轻信一个陌生人,更不会收下陌生人的礼物。
叶籽心从划船机上站了起来,十分戒备,她冷漠地说:“先生,我并不觉得我的原谅对于您来说有什么意义,我们素昧平生,本来就是陌生人,不是吗?”
那男人推了推无框眼镜,用目光不停地打量着叶籽心,他突然笑了笑:“原来你竟然是这样的女孩,让我感到非常意外。”
叶籽心看了他一眼,便起身离开了。
一连好几次,叶籽心只要去健身房,就能碰到那个戴着无框眼镜、和陈楚砚有两分神似的男人。
他每一次凑到她的身边,并都会送给她一本书——
当然,叶籽心无一例外地无情拒绝了。
最后,因为这个扫兴的男人,叶籽心连对健身的热度都没有那么高了,一想到去了健身房又要被那男人给缠上,她就干脆不想再去。
***
叶籽心有一个多星期没有再去过健身房。
在八月最后一天,叶籽心早晨起来之后,看了看床头的日历牌,心中突然百感交集。
明天就是九月一日。
她就要去高中报道读书了……
在初一被迫辍学之后,这将是她时隔几年重返学校。
而且和她读过的小学初中不同,之前是穷困的乡镇学校,而这一次是皇城脚下的重点高中……
说是“一个天、一个地”也不过为!
叶籽心轻轻吁出一口气。
她能适应京城的高中吗?
她能很好的融入集体吗?
同学们会喜欢她吗?
万一他们讨厌她怎么办?
同学们会不会嫌弃她是从穷乡僻壤里出来的呢?
叶籽心的脑海中有一百万种设想,一百万个担忧。
她盯着日历牌怔怔出神——
那些一个个或红或黑的数字,让她忽然想起了陈楚砚。
陈楚砚……那个神出鬼没的男人,她已经多久没有他的消息了?
他现在在哪里呢?
就……那么喜欢去冒险吗?
叶籽心的内心有一个疑问——就算他那么喜欢去冒险,可真的有那么多的“险”去给他“冒”吗?
值得他赔上那么多的时间?
对于陈楚砚那个身份地位的人来说,“时间就是金钱”已经不是一个脍炙人口的口号那样简单,而是字面意义上的——时间就是金钱!
叶籽心苦恼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这么想也不对,陈楚砚根本不差钱,为了爱好牺牲一些很正常。
如果他动不动就“人间蒸发”却没有去冒险,那么他去了哪里?
有什么连宫妍、杜光策等好朋友在内都不清楚的内幕吗?
从上次在天安门广场前短暂的交流里,叶籽心可以感受到陈楚砚的内心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
他的内心有许多的情绪、许多的秘密,他却选择用厚厚的铜墙铁壁将自己包裹起来,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没人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所谓“不按套路出牌”“神龙见首不见尾”不外如是。
虽然他的身边好友成群……
但叶籽心知道。
他是独行侠。
他不和任何人交心。
***
为了纾解最后一天的压力,叶籽心吃完早饭之后,便去了健身房。
大概是因为她来的太早了,健身房里加上她一共才有三个人。
叶籽心刚坐在蝴蝶机上,还没开始正式运动,便听到健身房入口处传来女人的叫骂声。
她站了起来,放眼一看——
一男一女站在入口处,女人正破口大骂地数落着男方,激动的时候甚至扬起手甩上几个巴掌。
“你们这些臭男人,骚包!都他妈是一个德行!天天往健身房跑是吧?我倒是要看看有什么狐狸精在勾引你,勾的你心和魂儿都飞这边来了——”
骂完,女方就要往健身房里闯。
男方拦住了女方:“行了!你闹够了没?大早晨健身房里都没有人,我来运动一下都不行?”
叶籽心迷茫地看了看。
别人家情侣吵架,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她正准备坐回蝴蝶机的时候,那个女方便一声尖叫,恶狠狠地指向叶籽心:“是不是她?好啊,你的眼光确实不错哦,这样一个美人,是啊,我是比不过她,所以你就天天跑健身房是吗?我他妈对你失望极了,你滚——”
“啪——”的一声脆响,女方又赏了男方一个巴掌。
“你滚!你去追她吧!你去和她过吧!”
骂完最后一句,刚刚尚在暴怒中的女人伤心地恸哭着离开了。
叶籽心:“…………”
那男人揉着脸颊,无奈地转过身,和叶籽心的四目相接。
竟然是之前那个一直缠着她、和陈楚砚有一点像的男人。
叶籽心无辜地摊了摊手。
那男人走了过来,对她微微点头:“我好像又要对你道歉了……”
叶籽心:“…………”
不知所云。
那男人丧丧地叹了口气:“那是我的女朋友,我们之间有点误会,可她却总认为我变了心……大家一份已经过了保质期的变质爱情,再怎么费尽心思也挽救不回来了吧……”
“…………”叶籽心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毕竟对方刚和女朋友大吵了一架,情绪应该很糟糕,如果她还像之前那样冷淡,就有点不近人情了。
叶籽心安慰他:“一切都会好的。”
那男人又揉了一下脸,微微笑了起来,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姓叶,你呢?怎么称呼?”
“…………”叶籽心的脑子转的很快,立刻捕捉痕迹地回答:“你好,我姓陈。”
对面的那个男人明显一愣,下一秒就继续笑了起来:“嗯,陈小姐。”
围观了刚才那场闹剧,叶籽心也没有再锻炼的心情了,直接和对面的男人说:“我先走了,叶先生。”
“好,陈小姐。”
叶籽心抿唇一笑,转身离开。
“叶先生”目送着叶籽心的背影消失于健身房的入口之后,两三分钟的时间,另一个女人便走进了健身房里。
竟然是刚才像泼妇一样叫骂的女人。
她和刚才判若两人,非常端庄地走到“叶先生”的身边,礼貌地一鞠躬:“属下逾越了,陈先生。”
那个自我介绍为“叶先生”,其实是“陈先生”的男人饶有兴趣地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梢,望着已经没有叶籽心身影的健身房入口处:“好一个‘陈小姐’,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最有趣的难道不是——”那女人笑起来颇为温婉,“心黑手辣的陈楚砚竟然做了一次‘好人’了吗?”
“好人?”那位陈先生冷笑了一声,“陈楚砚那样的男人就不适合做‘好人’,就不能有任何一点软肋,他这一次‘好人’,很可能就是这盘棋局的最为关键之处!”
那女人难以置信地问:“陈先生,您认为刚才那位小姐,会是关键棋子?可是据我所知,陈楚砚一如既往的神出鬼没,很少、甚至可以说从不去叶小姐那里,对她几乎可以说是不闻不问了。”
“你不要小瞧了那位‘陈小姐’——”他没有称呼叶籽心为“叶小姐”,而是用了她自我介绍的“陈小姐”,他伸出两个修长的手指,“未来她可以轻而易举让陈楚砚那个大魔王从‘刀枪不入’变成——”
他做了个“落子”的手势,在空中猛地一点。
“——‘千疮百孔’!”
☆、第25章 chapter 25
叶籽心离开健身房之后, 便直接回到了“莱茵左岸”。
她没有直接回家, 而是在小区的花园里散了散心。
叶籽心不停地回想刚才的“叶先生”。
她觉得很多事情都十分的诡异。
比如,他说自己姓“叶”。
虽然“叶”这个姓氏在中国人里不算是特别罕见的,但也不是“张王李”等大众姓,真的会有那么多巧合吗?
就那么那么凑巧的……她姓叶, 他就也姓“叶”?
还有……她每去健身房,他就也去健身房???
今天她可是在大早晨去的健身房, 他竟然也大白天去健身房?
无巧不成书吗?哪里来的这么多巧合?
更有巧合中的巧合——女朋友去健身房闹分手竟然也被她撞见了?
女朋友居然还指着她的鼻子喷了几句,说的话又那么不堪入耳。
叶籽心坐在花园的长椅上, 用指尖摸了摸下颌——
总觉得那位“叶先生”的女朋友说的话非常有指向性……
因为她长得不错, 就是勾引、破坏她和她男朋友的狐狸精吗?理由在哪?证据在哪?信口胡说?
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就算心里是这样想的, 也不应该指着别人鼻子这样骂吧?
也就是叶籽心脾气好,不会与她计较, 若是换一个暴脾气的,她那样说话, 两人岂不是会当场打起来?
看那女人的年岁应该也有二十五往上了,这样不懂礼貌、没有教养、神神叨叨的女人是怎么安然无事地活到这么大的呢?
叶籽心嫌弃地嘟了嘟嘴——
竟然还没被人打死吗?
好意外哦:)
总之……那位“叶先生”的一举一动,以及他那个无比奇怪的女朋友, 都让叶籽心相当不喜欢、并为之警惕。
来自她的第六感——
一定不像表面上的这样简单!那两人绝对是居心叵测!不怀好意!
***
叶籽心在花园里坐到午饭的时间。
于大厨和姐妹花已经在餐桌上摆好她的午餐了。
有螃蟹、有皮皮虾、有扇贝——都是她喜欢吃的海鲜。
因为早晨“叶先生”的事情, 堵的叶籽心胃口不太好,她随意吃了一些, 就回到卧室里。
对于明天去高中要带的课本、用的文具, 她要进行不知道第几次的整理和确认。
又查了一遍书本和文具, 叶籽心将书包放到了书桌前的椅子上。
她略微疲惫地躺倒在了床上。
然后她就注意到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她的手机。
在陈楚砚送给她手机的半年时间里,叶籽心碰过的次数屈指可数。
平时去超市什么的她都会和姐妹花一起去,偶尔自己去健身房,带手机也不太方便。
叶籽心盯着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几分钟,又慢慢地将视线挪到了床头柜的抽屉上。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伸出一只手,轻轻地将抽屉拉开——
一沓又一沓的粉红色钞票保持原样地静静躺在那里。
叶籽心从里面轻轻取出一沓放在掌心。
一开始的时候,她不懂陈楚砚为什么要留给她这么多的现金,而现在……她终于可以理解了。
一个经常“人间蒸发”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男人,并不是一个稳定的依靠——如果她遇到了棘手之事、或者突发疾病之类的,她永远没办法在第一时间找到他。
甚至没办法在几天之内找到他。
所以,他要留给她这么多的钱。
一个是为了让她生存下去,另一个就是……以备不时之需。
叶籽心将手上的一沓钱放了回去,再推上抽屉。
想了想,叶籽心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划开屏锁,点开通讯录——
她只存了一个名字:
陈楚砚。
叶籽心的指尖悬在了手机屏幕里“陈楚砚”的名字之上。
只要轻轻一点,她就可以给他打一个电话。
叶籽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别人都不重要,只有陈楚砚……
她真的很想亲口告诉陈楚砚——明天她就要重返校园,要去高中上学了……
叶籽心百感交集。
那个给她新的生命,让她涅槃重生……
为她重新定义了“人生”和“生日”的男人。
可她一定打不通他的电话吧。
她只是叶籽心,那么的可有可无、无关紧要……
就在这个时候,叶籽心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来她见到他的第一面。
夕阳下,奔驰越野车的引擎盖上——
高高在上的他漫不经心地看她的那一眼。
——竟不知他和夕阳,是谁借了谁的光。
就是那一眼,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对于叶籽心来说——他就是她的太阳,无需借谁的光!
***
最后,叶籽心的电话也没有打出去。
算了……
不重要。
陈楚砚也许根本不想听她的那些毫无意义的煽情和感谢的话语。
她对他来说,毫无分量。
叶籽心将手机放回床头柜,又躺回床上。
午睡过后,叶籽心又和姐妹花去小区里散步。
叶籽心心不在焉的,过了很久,她才轻声问:“大黄姐姐、小黄姐姐,高中是什么样的呢?”
姐妹花对视了一眼,微微一笑:“叶小姐,高中是人生中最美的回忆之一了,每天欢声笑语、少女心事,那才是青春,正是你现在这个年纪。”
叶籽心难以理解,无奈地耸了耸肩。
“高中很美好的,而且同学们大部分都很热情很友好的,你不用太担心。”
姐妹花里的姐姐大黄笑道:“你会遇到好朋友、好闺蜜的,然后你们每天研究学校里哪个帅哥更帅,一起追喜欢的明星,如果追的不是同一个,说不定还会打一架呢。”
“差不多。”妹妹小黄也笑,“还有运动会、联欢会、文艺汇演、篮球联赛、足球联赛……很多有趣的事情,基本上,除了考试和家长会,其他都是很美好滴~”
“考试也无所谓啊,不怕的,叶小姐这么聪明,学习能力这么好,成绩一定是数一数二的,老师会非常喜欢你,就是家长会也只会夸奖你,不会说别的。”
听到这里,叶籽心突然一愣。
家长会……
对哦,如果要开家长会的话,她要怎么办?
她没有家长……
难道让“家长”陈楚砚去吗?
叶籽心:“…………”
她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到了……
陈楚砚?家长会?
开什么玩笑呢!
***
叶籽心晚上的睡眠质量非常差。
在去高中报道的前一天,她一直不停地幻想高中的生活。
叶籽心在床上翻来覆去,半梦半醒,疯狂地做梦——
曾她生命中出现过的。
好的、坏的,美的、丑的……
像是电影胶片一样,在她的梦境中不停地回闪。
十几年漫长的噩梦,以及最近半年时间里的美梦,那样赤裸裸又血淋淋的对比,那样的真实、那样的痛苦……
叶籽心在冰火交织的睡梦中挣扎着——
从地狱到天堂,从坟地到产房……
从跪在地上哀求别人不要给她辍学,到她马上要投入的崭新的高中生活……
在她的梦中甚至出现了尚未露面的高中同学。
他们并不像宫妍和姐妹花所说的那样友好,他们反而在她的耳边嘲笑着她、嘲讽着她——
“叶籽心是克隆绵羊!没爹没娘!”
“哈哈哈,连来给叶籽心开家长会的人都没有!”
她才不是克隆绵羊!
就算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是生是死,但她也是有爹有娘的QAQ
“唔唔唔……”叶籽心睡得有些痛苦,她难耐地从喉中发出几个单音节。
突然之间,有一双温暖的手,轻轻地覆在了她的额头之上。
好像带着魔力,一瞬间抚平了她临近崩溃边缘的情绪。
然后,迷迷糊糊的她能感觉到身边的床位塌下去一块——
显然是有人坐了下来,就在她的身边。
是谁?会是谁呢?
叶籽心在睡梦中沉浮挣扎着,她能感觉到现实中周围的情况,却无论如何也醒不过来。
“唔唔唔——”
过了许久,她终于迷迷糊糊地眯开了眼睛。
她睡觉之前没有拉窗帘,清凉的月光便洒满了卧室——
在她的床边,她看到了一个形单影只的背影。
他没有雄狮深夜独自舔舐伤口的落魄感,有的只是来自成功者、强势者的压迫感,他坚守着他那高处不胜寒的“王位”,好似挂在天边的一轮冷月,从内而发散发出的冰冷和孤寂。
银白色的月光一笔一划地描绘出男人微垂的精致眉眼。
“…………”叶籽心微微眯着眼睛,用近乎是气声的声线弱弱地叫他,“陈先生……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他没有回答,也没有说话。
叶籽心继续用气声说:“我今天下午就想给你打电话,想……想告诉你……但我怕耽误你的事情,惹你讨厌,就没有打……”
只是微微俯身,一只手肘支在她的身侧,并用指尖轻轻地拍她的额头——
叶籽心含含糊糊地笑了一笑,随即她的神情便有些悲凉,她轻声说:“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我以为你根本不记得了,我以为你早忘记了还有叶籽心这个人,我以为……”
陈楚砚将落在叶籽心额头上的指尖转而压到她的双唇上。
叶籽心听话地噤住了声,她只是慢悠悠地眨着大眼睛,眼神迷糊。
“不要再说傻话了,怎么可能不回来呢?”陈楚砚那低沉的嗓音是一如既往的冷调,可语气却比之以往轻柔许多,他似笑非笑地说,“明天可是你人生大日子,你离你的梦想更近了一步,祝贺你,我的小叶高中生——”
☆、第26章 chapter 26
还没等床头柜上的闹钟响起, 叶籽心便睁开了眼睛。
新的一天。
新的一站。
她打着哈欠从床上坐了起来, 用手背揉了揉眼睛。
清醒了一下,叶籽心准备下床,眼角的余光却瞄到了床头柜上的一个蓝色的烟盒。
她先是愣了一愣,随后伸手拿起烟盒。
包装上写满了她看不懂的单词, 她试着拼了一下,确定了不是英文。
在家里出现的烟盒, 毫无疑问就是陈楚砚。
陈楚砚……
叶籽心回想起昨天半夜,在她半梦半醒的时候, 好像见到了陈楚砚坐在她的床边——
她似乎还和他说了几句心理话。
他的动作和神情一反常态, 是那样的温柔……
温柔?这样的词语会出现在那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陈楚砚身上?
所以叶籽心潜意识里就觉得那是她似真似假的一场梦。
当烟盒出现的时候,叶籽心确定了那不是梦境, 是现实!
叶籽心去浴室里洗漱完毕,扎起长发, 换了一套干爽的运动风的衣裤,拿着烟盒, 走出了卧室。
陈楚砚已经坐在餐厅里看起了英文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