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便标注③:以上的两条标注外加下面的等级都是架空虚构,无考据且不打算追求考据,如有想看考据的妹子…你打我呀QAQ】
正四品:尚食
从四品:司膳
正五品:典膳
从五品:女史
正六品:典记
从六品:典侍
正七品:选侍
从七品:常侍
正八品:恭使
从八品:长使
正九品:中使
从九品:少使
重见
六十余个晚上当值的宫女踏出房门还没来得及脱尽睡意,就被片刻前气势汹汹而至的宦官们拖出了院门。
此后的两刻工夫,尚食局院外哭喊声不断。
雪梨和子娴已经好久没这么挨过罚了,在回房时,原本白皙纤瘦的小臂都肿得胖了一圈,又青又紫,和长茄子似的。
而这还算轻的。不知是方司膳说了什么,还是御前宫人也顾忌尚食局此行人不多,担心耽误日后备膳,正七品选侍以下都是这样拿细腾抽一顿胳膊了事。疼必要疼上许多天,但这位置却不影响干活,衣袖一放外人也看不见。
惨的是晚上当值的从六品往上的女官,一人杖责三十。
责罚是从这些小宫女开始的,打完了就被女官们喝回屋里歇着,不许在外多看。是以雪梨和子娴纵使担心崔婉的伤势也没有办法,直到天明才得以去见。
个中原因,也是天明时才知道的。
昨日晚膳后过了约莫一个时辰,皇帝忽地起了疹子,当即传了御医来看,御医诊过后,道可能是饮食不周,引了敏症。
宫里素来规矩严,出了这样的事,御前当值的一拨人就先要各自领罚去,尤其是在晚膳时服侍的几个宫女宦官,大概是要一个月下不了床了;御前之后就是尚食局料理晚膳的这一拨人,自然也一个都跑不了。
连同崔婉在内,受罚的女官足有十几位。自此之后这一众人连带着底下的宫女们倒都轻省了一阵子——此事到底关乎圣体安康,尚食局人心惶惶的,方司膳也暂不敢再让她们料理膳食,生怕触了眉头。
索性以养伤为借口,光明正大地歇上些天,等此事过了再做事,谁都安心。
崔婉伤得不轻,但手底下的宫女轮着去照顾她,谁花的工夫也不长,余下的时间就在房里闷着。
几日下来,雪梨有一种自己其实是绣房宫女的错觉。
那个荷包绣得越来越快,手法愈发娴熟。在皇帝疹子初愈、下旨回宫前,绣纹中最主要的雄鹰已完成,余下的就是周围云纹之类的点缀了。
九月二十七回到洛安皇宫时,尚食局中又乱了两日。
女官们伤还未愈,途中颠簸之后有几人发了烧。好在未再有人来问罪,又已回到宫中,请太医、医女都方便,就见邹尚食和几位司膳进进出出个不停,忙着打点各处,为几人疗伤。
九月三十,雪梨的荷包终于完工了。恰又是个逢十的日子,指挥使该是在那小院中,她便寻了个由头去了。踌躇再三觉得只有个荷包似乎太寒酸,于是又备了一菜一羹。
深秋,那条本来就鲜有人至的宫道显得更凄清了…
凄清中透出点肃杀,风声呜咽落叶拂地,听得雪梨寒颤不断。
再想想指挥使那张鲜见笑容的冷脸,更加寒颤不断!
不过卫忱应该也在吧?雪梨缩手缩脚地想着,闭一闭眼,努力不多回忆指挥使的冷脸,转去想卫忱的笑容,身上的寒颤可算缓解了一些。
卫忱的笑容总是那样暖暖的,做的事情也是。让雪梨想起进宫前的邻家大哥哥,怎么看怎么舒服。
终于到了那小院,红漆微见斑驳的门上似乎覆了一层薄薄的白霜。雪梨抬手犹豫了半天才叩下去,门声笃笃响着,她一想到一会儿要主动跟指挥使说话,心跳就跟门声一样响!
木门缓缓打开,雪梨低着头,首先映入眼帘的仍是那银灰色的曳撒。
一抬头,却是猛一退!
来开门的是指挥使本人…
“大人。”雪梨调整好心绪一福,抬眸偷瞅瞅,指挥使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向旁一退:“进来。”
雪梨踏进院中,越走越周身发寒:院子里没有其他人,石案上放着酒壶酒盏,指挥使再喝闷酒的样子,似乎心情不太好。
果然,他没有怎么理她,踱回案前仰首灌了一盏酒下去,放下酒盏默了一会儿,才问她:“有什么事?”
雪梨脑中蓦地一空,手上明明拎着食盒、袖子里放着荷包,被他这么冷言冷语地一问倒连来意都忘了,脱口而出地反问一句,“大人您怎么喝闷酒?”
指挥使睇一睇她,短喟:“家中出了些事。”
手上一紧。雪梨可算察觉到食盒的存在,缓过来了。
但被她问出的话已不好打断,悲愤地暗咬了咬牙,只好先把食盒捧过去:“大人您搭着菜喝…”
指挥使眉头轻挑。
雪梨不敢再看他这张冷脸了。食盒搁在石凳上,她闷头打开,将里面的两道菜端出来放在案上。
一道是醉鱼,一道是南瓜羹。
准备的时候没多想,现在一看,醉鱼适合当下酒菜,南瓜羹酒后缓缓胃刚好。
指挥使颔首,轻道了声“多谢”,将檀木盘中倒扣着的干净酒盏翻了一盏过来搁到她面前,问她:“你能喝吗?”
雪梨赶紧摇头。
指挥使略一笑,还是给她倒了一杯,淡声说:“若愿意就尝一点,是好酒。”
她傻看面前酒盏一会儿,越来越清楚他现在有多不高兴了,摆明了是想找人陪他喝一杯的样子,偏偏其他御令卫们都不在。
雪梨不知道该怎么脱身,如坐针毡地踌躇许久之后捧起酒盏小啜了一丢丢,醇厚的酒香顿时弥漫满口,而后呛得她直咳嗽。
她抹着被呛出来的眼泪看他,大有不解:“什么事让大人借酒消愁?”
又不好喝,这种做法太奇怪了!
指挥使气定神闲地又喝了一杯下去,执箸夹了一小块醉鱼,看看她:“不许说出去。”
叮嘱得沉重,神色间倒有“可算能说说了”的轻松。雪梨连连点头,坐直脊背,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不说!”
指挥使扫了眼她面前的酒盏:“再喝一口。”
…这是觉得她喝多了记不住最好吗?
雪梨乖乖地又喝了那么一小口,艰难地往下咽着,听得指挥使自嘲而笑:“倒不知该怎么说了,朝中的事烦人罢了。”
雪梨有点被酒气冲晕了,强缓着神,努力打着精神听他说。
“左右逢源的人太多,想做些事愈发地难。不想做的事还被人迫着做。”指挥使深吸了口气,又蓦地松下来,“有时真想什么都不管。那样兴许会活得容易些,家中也跟着简单许多。”
“才不会呢。”雪梨已被酒劲征服,栽伏在案上,低语呢喃,“肯定还是位高权重过得更顺心。”
“…”指挥使怔了怔,听她这话认真又怨恼,好奇道,“怎么这样说?”
蔫耷耷伏在案上的小姑娘抬起头,红晕在双颊和眼角漫着,如同桃花妆一般。
她竭力清晰说:“您只是为政务和人脉的事烦心,又不用时时刻刻担心会伤会死…如果您什么都不管了、没有官位了,大概就不是这样了!”
这种感悟从她口中说出让指挥使有些意外,端详着她笑问:“你时时刻刻担心会死?”
“当然了!”雪梨点点头,双臂搭到案上,懒懒地撸起袖子。臂上的肿胀已消,但仍有一道道紫痕印在皮肤上,纵横交错。
她自己瞅了一眼,依旧伏在案上,眼底有些委屈:“您看,这就是前几天的事。因为陛下起了疹子,尚食局几十人被罚了,可是我们明明做得很小心…”
指挥使眼底一颤,雪梨恰看过去,皱眉又道:“您总不用担心这个吧?我们到现在都在害怕,如果陛下的疹子好得慢些,过几天我们是不是就没命了!”
此话之后半晌无声。
雪梨见他没反应,正好安心地继续缓酒劲,伏在石案上用手指划拉着石板,过了一会儿,手却忽被捉住。
“…”雪梨一悚,抬头一看,指挥使正执着她的手,目光落在她的小臂上,眼底幽暗的光芒寒涔涔的。
看了一会儿,他站起身,不由分说地拽着她往次进院子走去。
“大人?!”雪梨大惊失色,足下在过门槛时一个趔趄,醉意也消了一半。讶然看着四周,这才知道原来这处院落这么大!
次进院子两侧放着各样的刀枪剑戟,她没来得及看个明白,已被他拽进了第三进,第三进远离空荡安静,目光穿过西侧一间厢房半开的窗户,依稀能看见里面都是书。
指挥使仍未停脚,拽着她径直进了第四进院。
雪梨越发惊慌,又喊了一声:“大人!”
他不理她。
她拧着手腕挣扎着,却完全敌不过他的力气。被拉进东侧的厢房后,倒是他自行松了手。
雪梨当即想溜之大吉,甫一退,他沉喝:“等着!”
她毫无骨气地停脚了,无比心虚般地四下打量。
偌大的一间屋子,没有打任何隔断。屋中放着三张孤零零的床榻,略远一点的地方零散地摆着桌椅,四面墙壁则都倚墙置了木架。
木架在屋中摆了大半圈,只他们所在的这一侧空着,留着门和窗。架子上瓶瓶罐罐琳琅满目,北边则木盒木匣多些…
莫名地让人觉得震撼。雪梨呆立在门口,指挥使则半步不停地朝南边的架子去了。
他在架子前找寻了半天,最终弯腰取了个瓶子,转身喊她:“去坐。”
雪梨一头雾水地走过去,在离他最近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道谢
指挥使拿着瓶子绕到雪梨身前,雪梨的目光不由得在那小瓶子上停了一会儿。
琉璃制的药瓶很是精巧,通体一样尺寸的一只小圆筒,最上是黄色,经一截微橙转成底端的红色。瓶身上盘绕的飞鱼纹张牙舞爪的,是御令卫才会用的纹样。
头一回来此时,她还把他们衣服上的飞鱼纹错认成了龙纹呢!
“手。”指挥使摊开手掌递向她,雪梨双肩骤僵。
继而便见她飞快地将双臂都背到了身后,坐得直直地使劲摇头,脸上显是两个字:不给!
“…”指挥使挑眉,遂道,“那你自己来。这药不错,不会害你。”
漂亮的琉璃瓶递到面前,雪梨看看瓶子、瞅瞅他,瞅瞅瓶子、又看看他,从背后“挪”出一只手来,犹犹豫豫地把瓶子接了过去。
她打开盖子来嗅了一嗅,一股清淡的药香沁出来。只有一丝茉莉香稍重一点,其他的是什么,轻到闻不出来。
手指挑出一点儿药膏,雪梨捋起袖子,将药小心地涂在伤处。薄薄的一层涂过去,舒适的清凉感随着指尖的移动蔓延开来,伤略重的地方也只是有清浅的微刺感,算不上不适。
指挥使说:“你这伤,应该明天就好了。”
…这么管用?!
雪梨惊喜了一瞬,继而立刻想到那日一同受罚的女官们。
女官们伤得比她们重,太医院能给宫女用的药又太少、太一般,好几人这些日子一直发着烧,她们私底下都担心这么熬下去会把命熬没了。
可是,听指挥使刚才的话,这药似是价值不菲的样子。雪梨想救人,但又觉得自己跟指挥使并不怎么熟,不好开口要这么贵重的东西。
指挥使看她低着头,小脸上时晴时阴地变了半晌也不说话,皱皱眉头:“怎么了?”
雪梨一滞,抬起头,犹犹豫豫:“大人,您能…帮帮尚食局的姐姐们么?她们伤得好重,有的连饭都吃不下,会出人命的…”
“你想要这药?”指挥使听出她的意思,挑明了问道。
雪梨连忙点头,他却又说:“不行。”
她的面色难免一垮。
指挥使看着她这蔫耷耷的样子想了想,气息微沉:“这药你拿回尚食局没法解释。不如我跟太医院打个招呼,让他们光明正大的送些好药去?”
“可以这样?!”雪梨大喜过望。
指挥使笃然点头:“嗯,可以。”
“多谢大人!”她道谢的声音顿时变得很欢快,起身端端正正地施了个万福,满脸的感激溢于言表。
雪梨将另一只胳膊也上完药后,二人才一并离开这放药的地方。
在药霜覆盖下,胳膊上感觉舒服了,二人间的气氛似乎也随之轻松下来。
回到前院后,指挥使一回头,蓦见这小姑娘满脸笑意,睇了她一会儿,道:“你可是来找卫忱的?”
雪梨微滞,很是反应了一下:她差点忘了…今日来还有正事呢!
先是被他的一脸沉郁噎了回去,又被上药的事打了个岔。他若不问,她就忘干净了!
“不是…”她大窘摇头,迅速将那荷包摸了出来,双手捧着,笑吟吟道,“是来向大人道谢的!听卫大人说,那几个贡梨是大人给奴婢的,如果没有那个…奴婢大概是要去别的地方了!”
“你做的?”指挥使短一笑,将荷包接过去看了看,见她连连点头,又道,“那菜也是特意为我备的?”
“嗯!”雪梨应得干脆。
却未听指挥使再多说什么。他好像有点不自在似的…迅速转过头去,大步流星地向前走了两步,对她道:“你该回尚食局去了,我也还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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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晚上,邹尚食被太医院带来的动静吓了一跳。
两名太医带着十位医女一同来的,每个医女捧着一只盒子、每只盒子里放着六个药罐。说是给前些日子受了罚的宫女的,一人一罐,有奇效…
单看那药瓶做得讲究,尚食也知“有奇效”,旁敲侧击地追问了许久送药的由来原委,那两位太医却只是雷打不动的一句话:“应该的、应该的。”
什么叫“应该的”啊?之前怎么不“应该”啊?
雪梨眼看着这送得大方的药,看得目瞪口呆,心里翻来覆去地对指挥使说了好多好多遍感谢,觉得他真是个好人!
“奇效”袭来之后,过了四五天,女官们伤势痊愈。而后听闻陛下的疹子全然无碍,已各自休息了许久的众人可算能继续干活了。
转眼到了大雪节气。
在这“自此而雪盛也”的一天,当真下了一场大雪。宫中四处银装素裹,屋内多添了炭炉,各宫也多爱在叫膳时多要道合口的汤或羹了。
“丽妃娘娘今天要了桃胶炖银耳,你们来做。”崔婉叫过雪梨和子娴。桃胶刚接到手里,二人相视一望,一同默默地看向白霁。
——白霁的去留还没着落呢,哭了好几场,每回都得雪梨扯着鬼脸逗她开心。她们有心帮一帮她,原也也想帮帮蒋玉瑶,可奈何蒋玉瑶一见二人便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好好说话都难。
崔婉蹙起眉头,目光在三人间一扫,低喝:“别胡闹!”
“这道我们都会做啊,姐姐您给阿霁个机会嘛…”子娴乞求道,雪梨也接口说:“我们带着她一同做也可以。”
“她不晋到长使,我不能擅自让她料理丽妃娘娘的膳点。”崔婉沉了口气,又告诫道,“你们两个也老实点,别觉得晋了位就高枕无忧了。这时候出了岔子,照样换旁人顶了你们。”
这话一出,二人就都不敢再为白霁说话了。乖乖地一福身,老老实实做事。
桃胶是桃树上泌出的胶汁,结得很硬,颜色像琥珀。这东西用前总要拿清水泡个五六个时辰才会变软可用,因不知什么时候会有嫔妃点膳要用,尚食局每日都泡新的备好。
好在不是什么多昂贵的东西,泡好了若用不上,扔了也就扔了。
子娴取了适量的桃胶来。泡发的桃胶色泽清澈,在指间捻着捏碎,而后放在旁边备用。
银耳则是现泡,雪梨自己动手给嫔妃做这些时总是很紧张,一动不动地紧盯了半个时辰,而后取出、剪碎,入锅慢炖。
银耳炖上一刻后,放桃胶与冰糖,再煮一刻。
小火下桃胶与熬得半融的银耳形成了盈盈的一汪,尚未全化的桃胶是浅褐色的、银耳是半透明的小片,蕴在那一汪里,随晃微颤,桃香轻轻。
盛入无其他点缀的白瓷碗中,那点浅褐被衬得鲜明,瞧着晶莹诱人。
这样盛了两碗,一碗装入食盒中等着丽妃那边来传膳,另一碗呈给崔婉,请她先尝。
崔婉正忙着做一道面点,见她们端来,还是先腾出手来品尝,她也怕刚晋位的小宫女出岔子。
持匙舀起略吹了吹,瓷匙送进口中,崔婉抿唇一品,蓦地别过头去,眉头紧皱。
“…姐姐?!”子娴先行一惊,急问,“怎么了?!”
崔婉摆摆手,勉强将那一口咽下去,喝问二人:“你们放了多少糖?!”
雪梨微惊。
初觉是自己记错了丽妃喜好,仔细想了想,丽妃确是喜甜、素来要十分糖,便如实答道:“八小块冰糖。”
“这是八小块冰糖?”崔婉没好气地将碗往她面前一放,“你自己尝!”
雪梨心里七上八下地、大气都不敢出地、向前迈了一步却忍不住想往后缩地…尝了一口。
好甜!!!
甜得她脑子都蒙住了,心里直被齁得不舒服。感觉嗓子里腻呼呼的,好半天才鼓起勇气咽下去,连忙解释:“我不知道!加糖后我尝过味道的,不知为什么会这么甜…”
冰糖而已,八小块不该这么齁甜。
崔婉眉心一跳,又问二人:“熬的时候是谁看着的?离开过没有?”
“是我看着的…”苏子娴小声应道,眼底满是惶恐,“我、我就在取冰糖的时候离开了一小会儿,那时雪梨帮薛女史切菜去了,我觉得就那么一小会儿便没叫她…”
她说了个大概,抬眼觑觑崔婉,委屈道:“但谁会无缘无故多事来放糖…!”
“去重新泡银耳来,我马上重做。”崔婉说着,将手底下原在做的面点交给了身边的选侍,又狠一瞪二人,“回去把这桃胶炖银耳地做法抄上一百遍。至于是谁干的,自己想想得罪了什么人!”
雪梨和子娴面面相觑,此时却没时间多去琢磨被谁捅刀,赶紧准备银耳去了。
等知道是谁,非得好好找她算账不可!抄一百遍啊!又是一夜睡不成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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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辰
桃胶刚落入锅中,宜兰宫的人就来传膳了。崔婉面色微白,仍耐着性子有条不紊地做着,雪梨和子娴好言好语地央来传膳的宦官稍等一会儿,又塞了不少银子过去。
不得不求他在丽妃面前帮着把这事敷衍过去。若不然,只消得他在丽妃跟前说一句到尚食局时膳点还没备好,她们就又是大错一件。
二人连同崔婉都紧张了一下午,到了傍晚见仍无事才放下心来。
提心吊胆之后自然格外累,雪梨一门心思只想回到房里闷头大睡,可一推开房门,苏子娴撸袖子就朝蒋玉瑶杀了过去:“你怎么能这样!”
苏子娴尖声一喊震得雪梨耳鸣,抬眸一定睛赶紧拉她:“子娴!”
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苏子娴已经抬手要打蒋玉瑶了。蒋玉瑶也不示弱,同样挽了袖子上前就要“迎战”。
白霁在旁边目瞪口呆得反应不过来,雪梨吓坏了,不及多思上前就横在了二人之间,一手推一个:“别打…别打!”
脑子都懵住了,除了拉架之外暂且想不到别的,连原因什么的都没工夫多琢磨。
右边,苏子娴杏目圆睁:“你想害死我们是不是!够狠的你!”
左边,蒋玉瑶不甘示弱:“你说什么糊涂话!脑子被锅砸了吧!”
雪梨两只耳朵都被喊声震得发麻,终于察觉到自己决计应付不来,连忙求救:“阿霁帮我!”
白霁可算回了神,手忙脚乱地去拉蒋玉瑶,雪梨得以“专注”地去挡子娴,一个劝一个地费了半天力气,可算让她们俩各自做到自己的榻上,离得远远的。
还好没把女官们招来!
蒋玉瑶余怒未消,伸手一抄榻边小几上的杯子狠摔在地,碎瓷飞溅。
白霁忙劝:“玉瑶、玉瑶你别生气…”
苏子娴听得瓷响猛一击案,当即就要起身再上前,被雪梨用尽力气按了回去:“你别动!”
“你就是傻!”苏子娴狠狠剜了雪梨一眼,怒骂。
雪梨被骂得一脸迷茫,为了不搓火就先忍了,承认道:“我傻我傻!”
“…”苏子娴瞬间没脾气了。
四个小姑娘在房里很是尴尬了一阵子,白霁和雪梨大眼瞪小眼,子娴和玉瑶谁也不理谁,直到晚上睡觉。
白霁和蒋玉瑶睡了,雪梨和子娴抄菜谱一百遍…
雪梨强打精神地抄着,直抄得眼晕,觉得自己可能这辈子都不想再接触那道桃胶炖银耳了。
抬眸看看,苏子娴还在时不时地抬头狠瞪已然熟睡的蒋玉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