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看到瑞王的眸色似乎有点慌,复又打量了良王一番,问皇帝:“这是…”
“要平个地方叛乱总不能让朕亲征吧?”贺兰世渊笑睇着他,口气闲闲,“真派个将军去,又好像亏了你这亲王。”
沐容满脸黑线:那个…外交上面关系对等什么的,打仗您也论这个啊?!
贺兰世渊指了指良王,续道:“思来想去把他想起来了。大战在即,先让你们见个面。待得战事结束,还能不能这般兄弟相称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沐容觉得…这特么…一家子奇葩…
大战在即仨人坐一起聊天下棋,一边话语中火药味很重一边又都神色从容,聊着日后反目之事的口气就好像在说“今晚吃清蒸鲈鱼吧”一样。
好违和啊…
又好像完全不违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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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王落了座,很是认真地看了看棋局,又蹙眉思索了一会儿,开口说的话却跟棋局半点关系都没有:“皇兄,我几年没回锦都了,府里备的菜吃不惯,您得从宫里给我派个厨子。”
“嗯…这个好办…”贺兰世渊指着沐容说,“她最爱吃,御膳房里哪个厨子做什么菜就好吃她清楚。”
“…”这厢沐容还没来得及接话,旁边良王郑重揖道:“那就有劳嫂子。”
…!!!
这回沐容看到瑞王的面色瞬间变了,她和皇帝“私定终身”和旁人一口一个“嫂子”的承认了到底还是不一样。
…你们这是兄弟俩商量好了串通起来拿我秀恩爱刺激瑞王吧!!!
沐容神色怨念地瞪了眼良王,良王理直气壮地一指皇帝推卸责任:“上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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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知自己在经历一场在这个次元里好歹能在史书上记上一笔的大事,无奈离最高统治阶层太近、细节知道得太清楚,没了作为普通人胡乱猜测天下大事的八卦和惊心刺激。
而且…这“最高统治阶层”里的几位也…忒没正经了!!!
一方要造反一方要平叛你们能不能认真点!有点悲壮的气氛也成啊!
沐容每天面对着见了面就照样逗她开心或者拿她寻开心的皇帝、偶尔再见一见明明将要出征还天天一副散漫无比的良王…
怎么说呢,自己沉思的时候常常满心担忧,一见他们又担忧不起来了。这么情绪大起大落的…真是担心自己会精神分裂啊!
好在自那天之后就没再见过瑞王,不然心情更复杂…
但良王也有让她头疼的事——她建议了一番然后遣去王府的御厨被他退回来了,理由就四个字:不合口味!
还挺挑啊!!!别挑了啊你去琢磨琢磨出征的事好不好啊!!!
沐容表示头大不想管,可她不管吧,见了面良王就面带笑意一口一个“嫂子”地央她。
沐容没辙,关键是谁知道什么样的合他口味啊!!!总不能让他把御膳房各位大厨的菜一样一口全尝一遍吧!!!
那不得撑死啊!!!
郁闷地看着口腹之欲得不到满足于是天天到宫里晃悠顺带着在成舒殿蹭吃蹭喝、到了宫门将闭才悠然离开的良王,沐容对着皇帝目露凶光:“您六弟嘴怎么这么叼啊!”
“嗯…”贺兰世渊默了一默,“你知道什么叫‘醉翁之意不在酒’么?”
沐容轻怔:“知道。不对,不知道…良醉翁什么意思?”
别有用心?在算计谁?跟皇帝玩阴谋?还是在观察什么?
“你要是想知道的话…”贺兰世渊笑意深深,“明天别出去晃悠,你就知道了。”
第99章 八卦
于是,翌日,贺兰世渊早早地起床去上朝了,沐容则早早地到了成舒殿,两眼放光地在殿里静坐着,守株待兔!
倒要看看他到底什么意思。
半个时辰之后,兔子…不,良王来了!
殿门口的宦官一揖:“殿下。”继而禀道,“陛下还没下朝。”
沐容便迎了出去,微微一福:“殿下安。”
良王见了她略有一怔,这回好歹没直接叫她一声“嫂子”,只一笑说:“皇兄既还未回来,我去御膳房寻吃的去。”
沐容僵化…您堂堂一亲王,自己跑御膳房找吃的去?
合着您这“醉翁之意”其实是天天躲进御膳房钻研吃的?
兵家法家学完了开始学美食了?
良王殿下您兴趣爱好颇为广泛嘛!
一番腹诽之后倒也没有太多震惊——主要归功于皇帝隔三差五就做点出人意料的事让她惊上一次,沐容现在心理承受能力颇高。
目送着良王远去,自己也踏上了通往御膳房的路——就凭他哥哥糖盐不分!说他是去研究美食她在不信呢!果断杀过去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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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目下这个点钟,御膳房也正忙得热火朝天,正备早膳呢。有相熟的宫人见沐容进来,笑而见礼:“翁主安。”
又询问她有什么事。
沐容回说:“我随便看看。”
于是四下转悠,各房各间一个个经过,在门口探头看看,没有要找的人就继续看下一间。
啊哈…看到了…!
眼前这屋,良王正不顾形象地坐在离门不远的一处矮柜上,柜子上还放着一碟小菜,他正执箸去夹菜。
…还真是来“觅食”了?
沐容仍存疑惑地站在门边看着,见良王吃了一口,品了一品,然后夸赞说:“清脆味美,甚好!”
合着屋里还有别人,但那角度沐容这位置看不见。脚下一挪转了个方向,沐容就傻住了…
哎…呦…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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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容板着脸其实满心是发现八卦的喜悦步子重重地往回走。
十雨在后头死拽着她:“你别说!你…别说!听我解释啊…什么事都没有…”
沐容回瞪她一眼:“眼见为实!”
刚才可是亲眼看见屋里就她和良王俩人,她做着菜良王吃着,末了良王还给正做汤的她擦汗来着!
怪不得皇帝说“醉翁之意不在酒”,合着有这内幕啊?
闹半天良王殿下您是来调戏妹子啊!
那您找别的茬啊!找厨子的茬干甚啊!送去一个退回来一个、再送去一个再退回来一个…负责这事的沐容表示“忒不厚道”!
所以戳破真相的她兴奋之余满心怨念,非得吓吓他们才开心。
亲王和女官私定终身?这事儿铁定“违规”啊!
于是装出了一副“我要给你们捅出去”的样子…
效果么…
没吓着良王,只吓着十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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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雨和她已经这么拖拖拽拽地走了数丈远,良王一直跟在旁边笑看着,不求沐容也不哄十雨,笑意清浅,一副“爱谁谁,爷不怕”的混蛋样子。
沐容有点不爽,但想想好歹也吓住了一个,就继续了下去…
十雨被她逼得都快哭了:“算我求你行不行…你说我从前是…那边送进来的,你把这事告诉陛下,我还活得了么?”
嗯…这话倒是很有道理。
沐容沉默一瞬,凝视着她一字一顿道:“可是陛下已经知道了啊…”
…什么?!
十雨和良王同时僵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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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世渊下朝回来就看到沐容一脸满足,知道这是看见想看的了。
于是扫了一眼在殿里从容喝茶的六弟…
谁也不提,互相问候了两句,各干各的事。良王接着喝他的茶,皇帝一边看折子一边偷沐容碟子里的点心吃。
殿中气氛很是惬意…
倒也感觉得到,这惬意中,六弟和自己身边另一人的视线划来划去…嗯,也许该用“眉来眼去”?
他没直接去看二人神色如何,沐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先是十雨黛眉紧蹙,大是紧张的样子,看看皇帝又看向良王,明显在问:怎么办啊?
良王犹带笑意,轻一摇头,动了动嘴:没事。
他越平静十雨越紧张,眼圈微一红,咬着嘴唇瞪他。
良王目光微凝,终于往殿外睇了一眼,示意十雨出去。
…这俩人打算串个供?
沐容这看得正痛快,十雨觑了觑皇帝,打算悄无声息地退下去,皇帝忽地一抬眼:“十雨。”
“…啊?”十雨本就慌着,突然被他一叫猛然惊住,回了回神,颌首应道,“奴婢在。”
皇帝问说:“给良王上的什么茶?”
十雨心下稍定,如实回道:“六安瓜片。”
“哦。”皇帝一颌首,“他爱喝君山银针,去换吧。”
眉眼带笑,满脸都写着“其实朕什么都知道,你们就别装了”几个字。
沐容看得很想笑出声,十雨呆立在原地脚都挪不动了。
这是…这是真知道了。
常言道“君心难测”,常言还道“伴君如伴虎”,谁知道皇帝这笑容底下到底什么意思!
十雨当真是惊得够呛,木了半天才看向良王,眼中慌乱不已。
良王和她目光一触,轻声而笑:“皇兄吓她干什么?”
“…”贺兰世渊轻挑眉头,“朕哪儿吓她了?”
反问得理直气壮。也是,那句话他说得平平静静的,既没吼她也没威胁,还真不好说是故意吓她。
这个铺垫就算是把事情搁到台面上了,贺兰世渊浅啜口茶,视线在良王和十雨间一荡:“你们谁说?”
“…”
十雨还是很忐忑,良王还是很从容,沐容还是满眼八卦。
安静一会儿,良王开了口:“嗯…冒昧问一句,嫂子今年年方几何?”
贺兰世渊不给面子地一摆手:“别废话,说你和十雨呢,跟她没关系。”
良王被呛得面色一白,咳嗽了一声:“诺…臣弟是想说,十雨姑娘看着和她年纪相仿,也…到嫁龄了吧。”
沐容一听,内心咆哮了起来:怎么突然委婉了啊!!!怎么突然腼腆了啊!!!怎么突然拐弯抹角了啊!!!大声说“我爱她”好吗!!!
拐弯抹角地结果就是皇帝步步紧逼不给面子!
又啜了口茶:“不嫁。”
“…”良王皱眉理论,“没这么办事的!臣弟马上要为皇兄平叛去,跟皇兄要个女官回家皇兄还不给?”
皇帝微笑:“一码归一码。”
良王摆手:“这俩是一码!臣弟帮皇兄解决国之大事,皇兄帮臣弟解决终身大事。”
那…那个…
沐容和十雨都有点凌乱地对望了一下:今儿可没屏退宫人,陛下殿下,你们当众这么抬杠真的好吗?
皇帝不理他这说辞,摇头轻笑:“等你打赢了回来再说。”
良王双目一瞪:“皇兄别找茬拖着,先给臣弟赐了婚再说!”
皇帝神色一凝,俄而复又抬眸看他,面色沉沉的,看着很像要发火。少顷,却是字正腔圆地丢了两个字给他:“就不。”
“…”这回沐容、良王、十雨的想法统一了:陛下您又不讲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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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的结果是…
良王被气得没辙,一挥衣袖走了…
看出皇帝没有生气的意思,十雨倒是放了心,不过…这事得有个说法啊!
要“说法”的人就得是沐容了,还得有个好时机——嗯,用晚膳的时候是个好时机。
沐容坚定认为面对美食的时候任何人都会心情好!
笑吟吟往皇帝碗里夹了一筷子白嫩嫩的豆芽,然后从他碗里夹了一片牛肉给自己——那道菜离她略远。
沐容美滋滋地吃着道:“陛下,良王殿下和十雨的事…您打算怎么办?”
贺兰世渊瞟了眼被她据为己有的牛肉,低头吃取而代之的豆芽:“不是说了,等他打赢了回来再说。”
“…”沐容愣了愣,“陛下您认真的?”
贺兰世渊瞥着她:“君无戏言好么?”
哦对…这词很有名,可是陛下您没节操的时候太多了…
沐容撇了撇嘴,嘟嘟囔囔地埋怨:“干什么啊…人家情投意合的…”
“嗯,知道。”贺兰世渊一笑,“但还有事要让良王办,不能这么快让他娶了妻回去逍遥去。先给我把事办妥了,再打十雨主意。”
…所以您是扣着人家心上人当诱饵和“酬劳”逼着人家先为国服务吗!
…虽然说不上有什么错但是怎么想怎么不厚道啊喂!
沐容心念一动,试探着唤了一声:“陛下…?”
“嗯?”
沐容贼兮兮问道:“该不会是您让十雨去勾引良王殿下的吧…”
不然哪有这么巧啊!你这边刚好有事要良王办,良王就看上十雨了?
“…”贺兰世渊几乎察觉出自己额上青筋一跳,真是服了她这个思维。伸手给她夹了满满一筷子牛肉狠狠丢进她碗里,“别想了!吃饭!”
沐容目瞪口呆:“陛下您心虚啊?难道真是?”
“…是什么是啊!”贺兰世渊回了一句,继而又一琢磨,转瞬间笑意殷殷,“对,就是。这牛肉里下了毒了,杀你灭口。”
“…”沐容听罢眼睛一亮,闷头就吃,一边吃一边认真道,“反正都中毒了!努力多吃点再死!”
作者有话要说:→_→一看良王“醉翁之意不在酒”就猜到他是看上了某个女官甚至直接猜到是十雨的菇凉们…泥萌太机智了!
→_→三更半夜睡不着起来看评论,说良王很萌的表示赞同,说陛下秀恩爱没节操的点赞,瑞王气吐血的也没错,但是…
说要找个人把良王掰弯的那只闹哪样啊喂!!!还能不能一起玩耍啦!!!
第100章 出征
家国大事不是沐容操心得了的,于是一门心思扎进了亲王与女官的八卦故事里。
皇帝没松口,但是良王仍锲而不舍、死皮赖脸、不屈不挠地努力着。
沐容看在眼里,觉得有趣又有点不安,问皇帝:“陛下死活不答应,就不怕他一赌气不出征了?”
“嗯…”贺兰世渊一哂,口气闲闲,“那不能,他知道轻重,该出征还得出征。”
…所以陛下您这就是明摆着欺负老实人好吗?!
你一时又不打算让十雨嫁,索性让他俩别见面啊!我勒个去这天天能见又说什么都带不回家不能名正言顺的感觉…肯定不舒服啊!!!
沐容把如上咆哮藏在心里,思了一思又笑侃说:“也不知这良王殿下怎么想的,喜欢十雨到这个份上…为什么啊?”
正看着一本闲书的贺兰世渊闻言突然“咦”了一声,继而蕴笑看向她:“别人说这话就罢了,你说这话吧…”
“…”沐容一噎,恍悟之下立刻道,“打住!”
贺兰世渊话却没停:“十雨长得比你漂亮。”
“…”沐容无语。
“比你多才。”
“…”沐容泪汪汪蹙眉。
“比你多艺。”
“…”沐容紧咬下唇。
“厨艺还比你好。”
“…”沐容面上的委屈转化成了几分恼意,搁在案上的手紧攥成拳。
“所以啊…”贺兰世渊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头,笑吟吟道,“要是良王喜欢十雨很奇怪,我简直不可理喻了。”
你…你本来就不可理喻…!
沐容懊丧地伏在案上,蔫蔫的不去看他,一副“我受打击了你不要理我让我回回血”的样子。
贺兰世渊“呵呵”一笑,也不哄她,反倒对此大是心满意足似的,继续看书。
沐容隔着他手里的书瞪他,万分希望目光可以穿过书册,瞪死他!
这么趴了一会儿,快到晚膳时间了,晚膳后不久就要闭宫门,沐容大是欣慰今儿个良王没来讨价还价,心里正乐呢,自殿外悠哉哉传来一声:“皇兄啊…”
沐容:“…”
他天天来,有时一天里甚至就会跑两次,皇帝也不让人拦,每次都皮笑肉不笑地笑脸相迎。
这回亦如是,闻声便搁下了书,微微笑道:“六弟。”
沐容怀疑如果他不是皇帝,良王大概连拔剑指他的心都有。
良王悠哉哉地在案前一坐,环顾四周之后问道:“十雨呢?”
皇帝从容应对:“十雨今天不当值。”
“…哦。”宫娥奉了茶,良王抿了一口,眉头轻一蹙,“浓了。”
…成心挑刺不是?
潜台词不就是“没十雨沏得好喝”嘛!
沐容笑看着,皇帝也一笑,就装没听懂:“御前的人做事不周到,那是尚仪女官的错。”
沐容差点“噗”地笑出声来——这话不提便罢,一提就觉得陛下您太腹黑!林氏赐死后没安排新的尚仪,反倒让她担了这虚职,虽说平日里不管什么事,但要说起“尚仪女官”,宫里数不出第二个。
不明内情的良王轻笑,决定抬杠到底:“那就有劳皇兄拿尚仪女官问罪了。”
“那不能。”贺兰世渊的手指在案上轻敲着,“你都管尚仪女官叫嫂子了。”
“…”良王当即眉头一跳,沐容觉得要是现在给良王个表情包让他发一个给皇帝,他肯定会挑个“给跪了”之类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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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算起来,各项事宜应是准备得差不多了,良王大概不几日就该赴前线准备战斗了。
十雨开始忧心忡忡茶饭不思。
经常在早春的暖阳里呆坐院中,一坐就是半个时辰,然后哀叹一声,问沐容:“陛下怎么就是不答应呢…”
这会儿,沐容多半在吃橘子,认认真真地回她一句:“说多少次了,陛下说等他办完正事再说…而且陛下说的是‘娶妻’不是‘纳妾’哎,亲王昏礼必定大办,这会儿皇后娘娘丧期还没过呢,怎么大办啊?”
然后十雨就继续呆坐,弄得沐容只能撇撇嘴,表示恋爱中的女人都油盐不进好赖话不分,女神般的十雨也一样。
哎不对…她自己好像也是“恋爱中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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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个不靠谱的气氛可算在大军出征的前一晚有所收敛。良王再次求见,和几位将军和众臣一起,可算是…绝口没提要女官回家的事。
那时,十雨却避去了侧殿。沐容疑惑着看了一看,也随了过去,轻问十雨:“…怎么了?”
“我害怕。”十雨轻咬下唇,“看着他一身戎装,我就…”
沐容拍了拍她的肩头,笑眯眯地安慰说:“怕什么?一身戎装多帅啊,英姿飒爽,策马出城便足以迷倒万千少女…可他眼里只看得到你一个!”
不管是古是今,这样的男子都是迷人的吧?意气风发保家卫国,总是笑意慵懒的样子,临出征了也无所畏惧,大是应了那句“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我小的时候住在祁川,熙原…紧邻靳倾的地方。”十雨说着,目中便有了几许慌张与恐惧,“靳倾人常来进犯,我看到过守城将士死在面前…很多人,和他一般的年纪,也是差不多的戎装…”
沐容一震。
“这几天我总在做恶梦,好怕他一去不返…”十雨无力地坐了下去,俄而又扯起了一缕笑意,“可他那么自信,还是…别让他看到我担心了吧,动摇军心似的…”
这心绪…
剪不断理还乱啊…!
越细想这个越不待见瑞王,总居高临下地看这些事情,好像这当真只是皇族相争、和旁人半点关系都没有,完全不在意这其中要牵涉多少条人命,又有多少将士家乡有十雨这样的未婚妻在等待…
咳咳…怎么自己也被勾得惆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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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良王翌日率军出征,十雨都没再见他。连皇帝都免不了问起来,十雨只得如实说了,这种原因,任谁听了也都只能长叹一声不能逼她。
隔了一日,良王来了信,信封上那鲜红似血的蜡印引得沐容和十雨同时望过去——虽说知道这会儿人还没到地方呢,但担心总是免不了的。
贺兰世渊感受着两旁的目光,顶着压力硬着头皮把信封拆开,却是看了一眼就轻骂了出来:“太不像话了!”
“…?”沐容和十雨一怔,面面相觑,不知道出了何事。就见皇帝默默地把信装回了信封里,回身递给了十雨,阴沉沉道,“给你的。”
“…”十雨怔怔地伸手接过,沐容凑过去看,还以为是有什么情话,结果就四个字:“皆好,勿念。”
前无称呼后无落款,陛下您怎么判断地是给十雨的!
瞧您这兄长当得多不负责任!亲弟弟出门在外跟你报个平安不行啊!
沐容轻挑眉头淡瞪皇帝,贺兰世渊回瞪一眼:“别瞪,六弟出门在外这么多年,一年能报一回平安就不错了,离开两天就来信更是头一回,说不是给心上人的你信么?”
原来…如此…
十雨听得双颊通红,低头把那信装好,犹豫着问道:“那…奴婢收着了?”
“嗯。”贺兰世渊一点头,“让宫里存着也白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