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没有人,只要他伸出手去,解了她方才在他怀里乱蹭时已半松的衣带…明日,她便只有等着受封的份儿了。
一阵目眩。
贺兰世渊心里清楚,皇后时日不多,就算让沐容先做妾也不过是暂时的,待得皇后大去、过了丧期,他不会让她多受一天委屈…
“容容…”半伏在床上,手游走在她腰间,她的纤腰细滑得像一块温润的玉,让人一触就不想移开。
“嗯…”沐容微蹙着眉头应了一声,玉臂配合地反搂住了他的脖子。贺兰世渊觉得颈间一凉,只是短短一瞬而已,下意识地偏过头,看到了以滑至她手腕的一只镯子。
极好的成色,微泛着蓝光,是月长石。
“容容,你听着。”贺兰世渊再次吻上了她的额头,呼吸沉重而急促,胸中难受得像是有千斤重的东西要涌出来,“我不能让你过了今日就恨上我…”
沐容是听得到话的,但已完全回不过神来。好像话语只是在耳边一滑而过,全然经不过脑子,昏昏沉沉地又“嗯”了一声,感觉周遭倏尔一阵凉风。
是身边之人极快地起了身…沐容仍是回不过神来,接着,好像听见门被猛推开,听到他怒喝说:“来人!服侍翁主沐浴更衣!”
发生什么了…
沐容犹自意识迷蒙,任由着几个惊得面色发白的宫娥扶着她出了侧殿,备水沐浴,直至在池中泡得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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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在半梦半醒间被陡然传来的珠帘相撞声惊醒,正要出言相斥,看清了来人便登时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他怎么会在这儿…
“楚玉珂。”三个字出口,旁边的宫人都听得一个激灵——二人大婚几年了,这是头一回听皇帝连名带姓地叫皇后。
皇后怔然望着眼前的夫君,他的衣襟有些湿,发际亦有些水渍,似是刚急着洗过了脸。
怎么会…
“你一直催着朕纳沐容入后宫,朕心觉尴尬也没说过你什么。今日此举,你想如何?”
“陛下,我…”皇后语塞,半撑起身忙让旁人皆退下。没了宫娥搀扶,连起身起得都费力。站稳了脚便要跪下去,贺兰世渊迟疑了短短一瞬,还是伸手扶了她。
但目光凌厉,更无劝语,只等着她的解释。
“求陛下废了臣妾的后位。”皇后抬眸望着他,一字字掷地有声。
贺兰世渊一怔,只觉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求陛下废了臣妾的后位!”皇后再度道。这一次却是喊了出来,喊得声嘶力竭。
“这皇后…臣妾一天都不想当…”皇后咬了咬唇,没忍住涌出来的眼泪,声音随着泪珠的滑落软了下去,一声轻笑有些自嘲,“臣妾总却陛下纳了沐容,陛下是不是只觉得臣妾贤惠大度?不是的…臣妾有自己的私心…”
贺兰世渊不明其意,未再动怒,只扶着她先坐了下来,淡淡回了她一句:“你把话说清楚。”
“宫中上下,甚至普天之下…提起臣妾,都是一声‘皇后娘娘’。可这皇后…臣妾一天都不想当,臣妾活得时间不长,但最不开心的这几年,就是当皇后的这几年。”皇后强扯起一抹笑容,“所以臣妾才一直劝陛下纳了沐容、劝陛下丧期立新后…不是臣妾贤惠,是臣妾觉得,若是有了新后在,宫人必定知道轻重,断不会多提臣妾这个皇后一句。”抬起头,皇后的口气森冷而坚定,“臣妾不想死后还被人一口一个‘皇后’地叫着,再冠上一个冰冷的谥号,臣妾宁可被称作‘楚氏’。”
这是对皇后二字厌恶到了极点,也是对后宫厌到了极点。
贤惠了一辈子,终于在最后的日子存了私心,想为自己活上一把。
“沐容很聪明,第一来见臣妾、帮臣妾把名字译成靳倾语的时候,冠了陛下的姓…”皇后笑声嘶哑,“可她不知道,臣妾根本不想当贺兰家的人…宁可随随便便找个人嫁了,富也好、穷也罢,总好过在宫里困一辈子,每天要见那么多宫嫔…总也好过空占着这后位,占着陛下的一份心,却做不了皇后该做的事。”
贺兰世渊神色复杂,觉得好像突然不认识眼前的发妻了。
“都说人各有命,都说缘分天定…臣妾不知道陛下您来世的命数是什么,但臣妾做这皇后…总是要葬进皇陵,即便不跟您合葬也是存着皇后的名号…”凄然而笑,皇后缓而摇头,“臣妾好怕缘分就这么续下去,陛下您是个好人,但臣妾不想来世还做您的妻子…您知道的,臣妾对您没有那样的爱意,您对臣妾也没有…”
所以如果要这样再续上一世的缘分,是多可怕的束缚。神鬼之事,说不清、道不明;人,只有恐惧和尽力躲避的份儿。
“陛下守着良心因为臣妾不纳沐容…但臣妾觉得,再怎么说,沐容在陛下心里也比臣妾来得重吧…到了那一步,陛下不想委屈她,自是要尽早立后,或者索性废了臣妾立她为后…顶不济了,也会如方才臣妾说的那般,宫人因有她便不会多提臣妾,臣妾也算安息。”皇后说着,瞧了皇帝一眼,视线一触又即刻垂下,“想不到陛下竟然…倒是真君子。可臣妾犯了这么大的错,陛下还不废后么?是了臣妾的心愿,也是正宫规。”
不同于沐容一哭就让他心软,皇后这番话说得平平静静,却是在话语间围追堵截,把他夹在中间,要么废了她,要么…还是废了她。
贺兰世渊凝神须臾,缓了口气,神色如此:“梓童好生休息,这事不怨你。”
“陛下…”皇后一愕,皇帝淡睇着她又说:“朕闻了那熏香便知有异,也猜到你必在吃食中搁了其他东西相佐。没有戳穿,到底是朕自己也动了那心思。”
动了顺水推舟成事的心思,却还是在最后一刻克制住了。
“你在宫里过得不开心,沐容不能是下一个。”皇帝一壁说着一壁往外走,皇后望着他的身形怔住,想再多说几句却又说不出口。
末了,听得他在临出殿前头也未回地又给了她一句:“你的心愿,朕会满足,不许拿她做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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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容回到自己房中时,只觉所有思绪都被抽空了,浑身发木。
药劲已退,她很清楚地记得在晚膳后发生了什么,却不知再往后又发生了什么。
怎么会出那样的事…那一桌晚膳,是皇后亲自备下的。
什么世道!!!
栽倒在榻上,只觉疲惫不已。
太扯淡了…
皇后急着让她和皇帝赶紧成事无妨,怎的连这下三滥的手段都用上了…
尼玛…正妻给夫君下药助他和别人“生米煮成熟饭”什么的…在哪个次元哪个时代听着都挺奇怪的吧!!!
对皇后的怨念消褪之后,紧随而来的,是满满的窘迫和担忧。
日后…还怎么在御前做事…
她确信,那个时候皇帝比她清醒多了,还跟她说:“我不能让你过了今日就恨上我…”
之后也是他叫人服侍她沐浴更衣…
那么,她都记得这些事,他记得…更清楚吧!!!
以后简直…无颜面对…
无颜面对的时候会如何?是…册封了她还是索性把她打发去别处?哪个听着都不好,但与“装没事人接着该怎样怎样”比较了一下,沐容觉得这两种出路都还是很不错的!!!
次日,还偏是她当值…
早上磨磨蹭蹭地在房里待了半天,最后去敲了十雨的房门,央着她说:“帮我跟冯大人告个假吧…”
“告假?”十雨一愣,看看她,“身子不适?”
“嗯!”沐容一点头,坚定道,“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请假常用理由,从今到古屡试不爽,说得跟真事儿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_→猜皇后会下药的菇凉们泥萌跟阿箫一样恶趣味…
→_→求不要鄙视陛下动过想顺水推舟的念头…他虽然有这犯罪的心但他忍住了不是?
第91章 求婚
十雨替沐容向冯敬德告假倒是不需要多解释原因,皇帝对沐容的心思冯敬德清楚,哪敢委屈了她,告假就告假吧。
但上朝回来,贺兰世渊扫了一眼殿里,便问冯敬德:“沐容呢?”
冯敬德回说:“告假了。”
“告假了?”贺兰世渊眉头轻挑,“怎么了?”
“她…”十雨在旁闷了一闷,最后按沐容的原话答了,“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什么“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头回听这个说法,贺兰世渊很是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点了点头,转身往殿外走。
没说不许人跟着,众宫人当然是按规矩跟着,多半也都猜到了他这是要去哪儿——看沐容去呗。
虽是解了禁足,但沐容暂时还住在那个小院里没般回去。到了月门前,见她正坐在秋千上耷拉着脑袋发呆。虽是没精打采但面色红润,且天还冷着,若她真是因信期身体不适告假,敢这么冻着?
后面的宫人互相望了望:欺君?这姑娘又作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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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容当然是心事重重,一种坐以待毙的感觉。次奥躲了那么久,最后还是要入后宫么?还是因为一副暖情药!真是千言万语抵不过一碗药啊!
但好像又有点说不清楚的…隐隐的期待…
期待个什么劲儿啊!!!谁想困在这儿啊!!!
自相矛盾着,余光看见有人走进来到了她身后一时也没回过神,直到秋千猛被一推,她如从前般反应敏捷地立刻踩地、跳下。
回过身定睛一瞧,福□去,连头不敢抬:“陛下大安。”
这会儿心里正乱着,真是一点也不想见他。再说…他就不觉得…尴尬么…
贺兰世渊伸手一扶她,旋即笑问说:“信期到了?你信期不是月中么?怎的改月初了?”
…?!沐容大感惊诧,抬起头,一副“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啊?”的样子。
“宫中都有记档,查一下就是了。”贺兰世渊轻一笑,解了她的疑惑,继而又续了句,“想娶你么,能不了解清楚么?”
“…”沐容不吭声了。贺兰世渊绕过秋千走到她面前,认真看了看她,一字字稳稳道:“做我的未婚妻。”
这一回,轮到了候在院门口的众宫人大感惊诧。
皇帝说得声音不大,但也一字不落地让近处的人全听见了,端得是没打算避着。
陛下说什么?未婚妻?皇后娘娘还在世呢啊!这是发生了什么…
比这个更让人惊诧的是:为什么是询问的口气啊?陛下您等皇后娘娘去了、丧期过了,下个旨不就得了嘛!
惊诧中忍不住偷眼觑着,看沐容的反应。
“陛下您…”沐容索性惊得往后退了一退。琢磨了那么多后续发展,唯独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一出。不是直接册封,更不是发落了她,是来…求婚了…
当然,不是直接嫁他,因为皇后尚在。这句话嘛…差不多间于“嫁给我”和“做我女朋友”之间。
“做我的未婚妻。”贺兰世渊又说了一遍,视线始终为从她面上移开,半点不必地直视着她的双眼。看她没有反应,略一笑:“皇后那边…你清楚,是,她是病重着,但你可不能因为这个觉得是我花心…”
那倒不会…
皇后那一茬事旁的宫人不知道,她全知道。一来帝后互相谁也不爱谁,一直只是责任维系;二来…二来皇后昨天都…用那法子逼她“就范”了,这个铁定不算是皇帝花心…
看了那么多小说,沐容一直觉得古言里正妻病重时勾搭别的姑娘的男人最不能忍,有千般万般的理由都还是渣男一个,结果…老天就这么把个活生生的特例拍在了她眼前。
紧张得口齿不清:“那个…陛…陛下…是因为昨晚那事?”
“不是。”贺兰世渊答说,想了一想又自己纠正道,“有些关系,但不完全是。我早想娶你,为什么突然不等皇后去了…日后慢慢跟你解释。”上前一步,他缓了口气,又道,“我的心意你清楚,告诉我你的想法。”
清朗温润的声音,一字字传入耳朵里,听来有些莫名的蛊惑之意。沐容的心忽然软了下去,很是定了一定神,终于还是坚定了意志:“奴婢的想法…其实陛下也清楚。”
不想做妾,不想困在后宫里,这些她都跟他说过。顿了一顿,她又道:“而且陛下…您是有退路的,可奴婢没有。”
换言之,就算他可以给她后位、就算他目下为了她也已有几个月没去过后宫嫔妃处,但日后…一旦他变了心,他照样坐拥六宫嫔妃,她却连“回归单身”的机会都没有。后位?到时候就跟现在皇后的后位一样,看着风光无比母仪天下,实际上一点都不开心。
这一点上,沐容想得很是明白,所以自始至终不许自己陷进去,哪怕他对她的每一点好都那么明显。
贺兰世渊思量了片刻,咧嘴一笑一点头:“有道理。”
…陛下您的反应,不要这么…天真可爱好吗?
遂见他正了正色,又道:“那我若能许你正妻之位、且能做到这辈子只你一人,你答不答应?”
下颌微扬,好像带了点抬杠的意思,沐容一边心里吐槽着“这怎么可能啊”一边不受控制似的讷讷点头:“答应…”
“好。”贺兰世渊颌首,语气微扬且带笑意,“那就这么定了。”
“什…什么就这么定了?”沐容茫然呆滞。
“给我半年,我尽力做到你想要的。我若做到,你嫁我;若做不到…随你。”仍是温和的口吻,微微上挑的语调好像胸有成竹,又好像有点“走着瞧”似的挑衅,末了又道,“我数到十,你不反对就是答应当我未婚妻了。”
…哦那还有十秒时间考虑是吧,数得慢点兴许比十秒还长呢。是以沐容低头,准备进入“沉思”状态。
贺兰世渊笑睇着她薄唇轻启:“十。”
…!!!
不带这样的!!!直接数“十”是怎么回事!!!耍赖!!!不公平!!!喂别走…
沐容连吐槽的机会都没有,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贺兰世渊大摇大摆地往院外走:“行了既然你不反对这半年你就是我未婚妻了。”
这这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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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随行的御前宫人们都知道:陛下把定安翁主拿下了。
手段么,要说磊落挺磊落,没避人没拐弯,当众直言的;要说卑鄙也卑鄙,连蒙带骗啊!
而且是最后最关键的一步连蒙带骗啊!
好吧这不是重点,这二位的私事和旁人关系并不大,御前一众宫人更加关心的问题是:定安翁主那个性子,被这么“连蒙带骗”之后肯定不服不忿吧?搞不好得发火吧…
他们会不会连带着遭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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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沐容现在哪还有心思跟别人发邪火。下午磨磨唧唧地蹭到了成舒殿,连自称…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奴婢?不行啊这混蛋皇帝说了她是未婚妻;
臣妾?不对啊她还没嫁…
我?怎么感觉大不敬…
突然觉得英语里真简单,管她什么身份、管她相对于别人是什么身份,说起自己来,那就一个“I”…
所谓“I(爱)就一个字,我只说一次”…
神情阴郁地问罪魁祸首:“陛下,自称怎么办…”
贺兰世渊瞟了她一眼:“随你。”
随她?
沐容气沉丹田,气势汹汹地给出了一句:“洒家给陛下研墨去。”
…洒家?!
别说研墨,贺兰世渊差点把砚台拿起来扣她一脸——别逗乐好吗!回头朝臣来见,这位一口一个“洒家”——他御前搁一梁山好汉还是绿林英雄?
抬眼横她,她神色淡淡,脸上分明写着“你说随我的”。
——这算报复吧?因为他直接数到了“十”?
轻咳嗽了一声,淡淡回道:“就‘我’吧…有朝臣在的时候,‘臣女’什么的都行。”
沐容觉得扳回了一局,心中挺乐:哦呵呵呵,你先不地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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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暂未往外透,御前的人知道、后又知会了沐斐一声。
心知古代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他们这算“私定终身”的范畴吧?
再见沐斐的时候,沐容那叫一个心虚…
“…爹。”干笑着不抬头。
“嗯…”沐斐应了一声,凝视她须臾,一喟,“爹听说了,你愿意便是。别的话,就不多说了。”
几天下来,沐斐休养得不错,逃亡带来的疲惫和憔悴几乎已寻不到。沐容抬了抬头,看到他脸上有和话语并不相符的担忧——也对,想也知道那话大约并不是所谓“开明”,而是因为那一位是皇帝,皇帝开了口,就算是她父亲也没反驳的份。
于是反劝沐斐:“陛下会好好待我的,嗯…一直也待我挺好,再不然…半年后女儿也还有一次改主意的机会——这是陛下亲口说的,君无戏言。”
沐斐默然点了点头,须臾,又问她:“近来陛下跟你说过瑞王的事么?”
作者有话要说:在陛下死没正经地表白的日子里…阿箫来一本正经地求作收了!看我严肃的脸!

第92章 和睦
…瑞王?
沐容微怔,已经很久没有去多想过这个人了,起初是刻意不去想,后来很快就习惯了。
至于皇帝…
这么一说倒是才突然反应过来,在瑞王入狱之前,皇帝时常会跟他提起那些安排,自然也会提起这个人,但现在…已有些天不提他了。
瑞王初一入狱、皇帝初二连蒙带骗地让她“就范”,现在屈指数算…过两天就该上元节了。
是有些天了,又并没有太久,倒觉得有点恍如隔世。
沐容摇摇头:“没有。”
沐斐又是一叹,默了少顷,才缓缓告诉她:“听苏大人说,他在牢里几次提出要见你。”
她却一次都不知道,自然是被皇帝压下来了。
沐容心里挣扎了一瞬,遂挤出一抹有些刻薄的笑容:“您让苏大人转告他我要嫁人了便是…别的,不必多提。”
完全不想知道瑞王为何要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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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整心态,沐容准备好了进入恋爱状态。
别说,还真有点难。
倒不是完全没动过心,就是因为动过心才更难——之前有种种顾虑,是以每次一动心,她就刻意把自己挣出来,拼命告诉自己“绝对不行啊不行,姑娘你冷静啊冷静”,心理防线筑得很高,都快筑成万里长城了,现在…还得把这长城一点点拆了。
苍天啊!赐我个孟姜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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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世渊倒是心情甚好无比淡定——反正她答应了,接下来半年该如何,他努力便是,慢慢来嘛!
御前宫人们好想把这消息抖出去…
憋得好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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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容觉得从女官切换到“未婚妻”,这个分寸难以把握,不知道能不能敞开了说笑——很快,就发现是可以的,皇帝比她还敞得开。
比如当皇帝上朝的时候,她在成舒殿闲得无聊,早餐吃得又少了,有点饿,便去了小厨房,给自己摊了俩荷包蛋,配了两块烤得微焦的馒头片——这不是没面包么。
端进成舒殿的时候皇帝刚回来,见她端着盘子知她这是打算开吃也没理会。沐容把盘子搁在案上,举着筷子愣了三秒却突然笑了。
皇帝一愣:“…怎么了?”
沐容仍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两枚荷包蛋,只煎了单面,火候刚好,上面的蛋黄黄澄澄的,位置又正好在蛋白中间,两个搁在一起,看上去就像…两只大眼睛。
笑了一会儿憋住,指了指鸡蛋问皇帝:“像不像眼睛?”
贺兰世渊仔细一看还真像,又抬头看了看她,再低头看看那两只鸡蛋,忽然大笑出声:“哈哈哈哈…”
沐容隐隐觉得…皇帝笑得原因跟她大概不太一样,于是问他:“陛下笑什么?”
贺兰世渊忍笑忍得比她难多了,伏桌上笑了半天才道:“没什么,朕就是…想象了一下你把这俩鸡蛋贴眼睛上…”
黄澄澄的俩微凸的大蛋黄,周围还一大圈蛋白,然后襦裙齐整发髻高绾…卧槽什么形象!!!
陛下您脑洞太大了好吗!!!怎么想出来的!!!
这是《猫和老鼠》看多了的节奏吗!什么眼睛里塞个乒乓球脑袋上转一圈小鸟之类的是他们的常用搞笑方式在古中国照样通用?!
沐容嘴角抽搐:“太讨厌了…让我以后怎么直视荷包蛋…”
贺兰世渊一本正经地给了解决方法:“没事,你闭着眼睛照样吃…哈哈哈哈哈闭着眼睛的荷包蛋什么样?”
沐容条件反射地脑补了一下“在蛋清上眯成一条缝的蛋黄”。
…别闹了好吗!!!放过荷包蛋吧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