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了,皇后娘娘会靳倾话,而且会连母语是靳倾语的娜尔公主都不会的单词。
“真的,我写给你看…”娜尔看沐容愣住,拉着她走到桌边,一笔一划地把之前看到的写了下来。
沐容当时就扶额了…
Yuke·Chu·Helan…
好吧,殿下你不认识就对了,这东西严格来讲叫汉语拼音。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陛下因为这事生气了?而且表情凝重了一下午?还把宗亲们晾了一下午?
原因呢?觉得发妻有事瞒她还是觉得皇后是个间谍?
如果真是这样…沐容觉得自己有责任有义务解释清楚。于是很想现在去长秋宫解释,但好像太鲁莽了,万一不是怎么整?不是傻眼了?
但如果不去…
好纠结啊!!!
沐容内心的自己都撞了墙了,拿起娜尔写的那张纸就是一叹:“皇后娘娘不会靳倾话,那是我给她写的,她想知道自己的名字在靳倾语里怎么写,我就照着发音译了一遍。”
“哦!”娜尔恍然大悟,“那她照着写的那张纸就是姐姐的‘原作’?”
“是啊!”沐容表示很无奈。
娜尔认真地看了看她,郑重道:“姐姐,你的字真丑。”
“…”沐容好想打人,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这一张,又不能不承认娜尔的字比她强多了——起码用毛笔写出来比她的漂亮多了。洋洋洒洒的花体字跃然纸上,漂亮得就像包装盒上印刷出来的字。
…印刷?
沐容只觉脑中一道闪电划过,欢喜得差点叫出来:脑洞大有脑洞大的好处啊!感谢脑洞!感谢脑坑!感谢脑盆地!
勾了勾手指,得意地叫了个面色呆滞的宦官过来,沐容把那张纸递给了他:“送到长秋宫去,就跟皇后娘娘说,这可以拿来当绣图的名字写好了,请她不要自己费神了。”
“…”宦官怔了一怔,小心翼翼地接下了那张纸折好,应了声“诺”,即刻出门去送了。
古代没有“带着花体字的包装盒”,但女子们绣花都有绣图啊!借着这个,当着帝后二人的面一说,让皇帝明白这串英文到底从何而来便是了。皇后若当真因此被误会,断不会戳穿;即便不是因此被误会,也犯不着说得那么明白让她下不来台——再说,娜尔这一笔小字,拿来当绣图估计还真是挺不错的。
满心欢喜地舒了口气,低头看去,娜尔泪眼汪汪。
“怎…怎么了?”沐容有点无措。
“姐姐…”娜尔戚戚然地望着她,“你就不能让他顺便禀陛下一声,让你今晚留在这里么…”
“呃…我…”沐容搐了搐嘴角,思索一番,自行做了个折中的决定,“姐姐在这里陪你到你睡着好不好?”
不光是为了陪她,如果真是因为这名字出的事,皇帝兴许会差人来传,她在此处等个结果为好。
.
娜尔盥洗毕,乖乖上了榻。沐容在旁边一边陪着她、一边等着可能出现的情况。
过了两刻,娜尔已经睡着了,屋子里静静的,却让沐容格外清醒。
隐隐听到脚步声小而急促。
忙离了榻向房门口走去,敲门声刚“笃”地一响,沐容便打开了门。瞧了瞧门外的宫女,定了定神,如常道:“殿下刚睡,别吵了她。”
“沐姑娘。”那宫女一福,将声音压得极低,语中还有微微的颤意,“陛下传姑娘速去长秋宫。”
沐容心中惴惴,不敢耽搁,随着她疾步前往。
时辰已经很晚了,宫人直接将她请去了寝殿,殿中安寂得如同下午时的成舒殿。
让人觉得害怕。
“陛下大安、皇后娘娘大安。”沐容敛身一拜,竭力维持着平静,心底的惧意起起伏伏。
“沐容。”皇帝唤了一声,除却这短短的两个字再没有别的话,沐容难以从中听出任何情绪。
“奴婢在…”有点心虚地应了一声。
接着,一张折了两折的纸被狠掷在她面前,皇帝语声狠厉:“这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七点还有一更哟~别忘了看~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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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谢谢菇凉们的地雷和手榴弹~~~~~
第29章 任务
问话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意,沐容有些慌,可说实在的,又有点摸不清这发怒的原因何在——若是觉得皇后瞒他而怪皇后倒是合理,可自己会靳倾语是他早就知道的事啊,娜尔更是不会才奇怪啊…
所以他这是冲她生什么气啊…
忐忑中一阵有点委屈的腹诽,沐容一拜,犹是那一套说辞:“这是奴婢让娜尔公主给皇后娘娘写的绣样。”
一句话摘干净了两个人——一、皇后自己是不会这个的;二、娜尔是受她之托才写的这个。
面前的帝王没有动静…
皇后也没有动静。
…怎么个意思?
沐容咬了一咬嘴唇,又说:“那次皇后娘娘召奴婢来,听说奴婢会靳倾语之后很是好奇,便让奴婢给她译了名字…”
还是没有反应。
沐容内心有点默默地想掀桌。想怎样你倒是说一声啊!想让我怎么答你倒是给个话啊!就算要宰了我你也给个明话好么!
这算怎么一回事啊?你不问我我怎么知道你想听什么啊?
接着,皇帝果真开口了,出言就是一句:“去拿戒尺来。”
卧槽?!
陛下您这个不算“明话”范畴好么?!我哪句话说错了啊!觉得我不该写这个?最初是皇后娘娘提要求让译的好吗!!!
有人性吗!我伤刚好没两天好么!!!
于是,在宦官淡定地回来要她伸手的时候,沐容终于眼泪汪汪地抬了头:“陛下…”
皇帝眉头轻挑:“怎么?”
沐容委屈大了:“给个罪名吧…”
“…”皇帝仍是冷着一张脸,皇后半躺在榻身子一颤,没忍住就嗤笑了出来。接着索性不忍了,伏在皇帝肩上,笑得苍白的病容上都犯了红晕。
皇帝伸手指了指沐容:“你瞧,朕说什么来着?就是不知道拿她怎么办才好。你说她不怕,她看着比谁都怕;你若说她怕,在旁人都该求情了的时候她就敢开口跟你要罪名。”
“…”沐容脸上一黑:陛下,大晚上的,您这儿做心理测试呢?
皇后素来身子弱,笑得厉害了便有些累。轻咳了两声,迫着自己止了笑,觑了一眼沐容:“起来吧。”
沐容阴着脸站了起来,满满的都是怨念——这人要不是皇帝,她早就辞职不干了。
明明是郁闷到了头,想表达这怨念之情却还得委婉点:“陛下,您是不是又拿奴婢打什么赌了?”
“没有。”皇帝认真道,“和瑞王打赌那是赢他府里或者封地上的东西,和皇后打赌赢来赢去都是朕宫里的东西。”
…陛下您拎得真清楚,不做生意亏大发了。
不过就算没拿她打赌,之前也决计没说什么好话,要不然皇后能笑成这样?摆明了是觉得看了好戏嘛!
觉得自己是个笑柄的感觉一点都不好成吗?
沐容垂眸站着不说话。
皇帝一副完全没察觉到沐容现在很是幽怨的样子:“前两天,三弟送的人进宫,给了个正六品待诏的位子,说让她提点着——旁人都得顾虑个自己位份低上半阶吧?就她敢接着,朕要是不主动提给她晋位,她就真敢以从六品典侍的身份去管人去。”
…哪儿啊?我压根就没想管…我其实很有自知之明好吗。
…陛下您这么深度扒人家黑历史合适吗?
皇后还听得满脸带笑…沐容觉得自己以后简直没法在宫里混了,本来没外人知道,现在当着长秋宫这么多人的面说…
沐容轻轻磨牙,低垂双眸将视线定在皇帝的靴子上——怎么这么想踩一脚呢?
皇帝却正好回过头来瞟了她一眼,又笑对皇后说:“就这…你还夸她聪明?明明笨到家了。”
特么…
所以你们夫妻俩大晚上的传我来就为了这么丧心病狂地扒我的糗事么?!
然后便是皇帝和皇后说笑着,沐容傻站着。打心眼里想赶紧冲回去睡觉,明天还有的忙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明天皇帝也清闲不了。罢了罢了,一起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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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皇后善解人意!!!
看沐容上下眼皮打了架,皇后笑意微微地道:“瞧着沐姑娘累了,明天除夕,陛下事情也多…”
这是要请人离开的意思,沐容表示很开心,皇帝也没有不肯的意思,点了点头:“梓瞳也好生休息,明天嫔妃晨省就都免了吧,朕让冯敬德传旨去。”
皇后看上去有点犹豫,默了一默,缓缓道:“平日里免一免也就算了,逢年过节的,规矩还是别乱了的好。再说…晚上横竖也还有宫宴,臣妾去得宫宴、却不让嫔妃来见,也不合适。”
“晚上的宫宴你也不必多操心了。”皇帝一握皇后的手,温言劝说,“御医说了,你这病得慢慢调养着。宫宴劳累,你好好在长秋宫歇着。”
最后一句话添了两分生硬,端得是不许皇后再多辩的口气。可这样的强求,谁都知道是为了皇后好。
沐容却仍是从皇后脸上寻到了一抹短暂的失落,俄而听得她莞尔笑应了声:“好。”
总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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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容是随着皇帝一起离开的长秋宫。除了她,就只有最初随皇帝同来的冯敬德在旁边跟着。故此只有两盏宫灯,走在路上,仍是昏昏暗暗的。
皇帝沉默得反常,和刚才在长秋宫与皇后谈笑风生时的他判若两人。沐容心里没底,不住地偷瞧他一眼、又睇冯敬德一眼。
“别看了,朕告诉你是怎么回事。”皇帝忽而驻了足,沉沉地解释了一句。继而回过身来,挥手让冯敬德先退开,又说,“方才…你叫人送那字去长秋宫,朕和皇后就猜着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想替皇后解个围。”
…所以你们就联手那我寻开心了,是吧?
沐容刚腹诽了一句,皇帝便说:“不是故意看你笑话。”
…其实您真的会读心术吧?来自于古印度的神奇魔法?
又是一阵沉默。黑暗中,只有沐容手中提着的宫灯泛着点黄晕的光,见皇帝突然又不说话了,她抬了抬头,借着那微光对上他的神色…
然后她也不敢说话。
不只是不敢说话,那阴沉的神色让她连头都不敢再抬,忙不迭地又低下头去,听到一声短促的轻笑。又隔了一会儿,她听到皇帝说:“皇后的日子不长了。”
“什么?”惊讶得脱口而出。即便知道皇后一直身体不好,仍旧觉得太意外了。
皇帝长缓了口气:“御医说的,皇后…撑不了多久了。朕就是想哄她过得开心些,不是有意取笑你。”
心中感触难言,直面即将出现的死亡总会有些悲伤,即便沐容跟皇后并不熟。
“皇后娘娘她…”沐容的嘴唇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只觉取不取笑她都不是重点了。觉得思维有些空白,想了许久,才问了一句,“皇后娘娘…自己知道么?”
“不知道。”皇帝答道,一顿,又说,“除了皇后亲近的宫人,就只有朕和冯敬德知道,如今算上你…”重重地一声叹息,他说,“你也不要再同别人说。”
“诺。”沐容低眉福身,郑重地应下了,却犹有些不解,“可陛下您这么瞒着…”
那可是皇后,母仪天下的人,这么瞒着不是个办法吧…
“就先瞒着。”皇帝口气轻轻的,却是认真无比,“前朝后宫,事情太多。如是传出去,各样议论起来,她安不了心。”
沐容半懂半不懂,但听得皇帝这样说了,仍是认真记下了。人家夫妻一场,最后这些日子皇后怎样过,自然该听皇帝的安排。
旁人多不得嘴。
就又继续向前走去,冯敬德也跟了上来。沐容止不住地去想,皇帝和皇后间的感情到底是怎样的。
于她而言似乎很难懂,毕竟是两个世界。在她看来,爱就该一心一意,可皇帝有着六宫佳丽…与皇后,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夫妻?
真是扰人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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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伤淡淡萦绕心头,这种感情却又让沐容愈发好奇,回去便问了文俞,当然只是问,却没提皇后现在的情况。
于是文俞对于她的突然发问很是不解…
“什么都打听,你又闲命长?”文俞瞪了她一眼就要走,沐容一拦他,怒瞪:“什么叫‘又’?”
文俞也是个嘴上不饶人的:“你找死不是头一回了,别拖上我。你有陛下罩着,我又没有。”
“那我又不跟别人说去!”沐容不依不饶,“干什么啊!我就是自己打听打听,又不拿去写传记!”
文俞一副“打死我也不招”的架势,沐容瞪着眼插着腰把他逼到了墙角,一脸痞样:“文大人,实话跟您说了吧,陛下让我明天起到长秋宫陪皇后娘娘说笑去。你不把事儿给我说清楚了,我若在那边不知避讳说错了什么话,一准儿拉你垫背,你信不?”
文俞脸色一白:“你敢!”
沐容笑吟吟一瞪:“你敢死我就敢埋,哎嘿。”
文俞压力很大,心叫了一声命苦,抵住困劲儿给沐容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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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容坐在高高的漆案上边,听文俞讲那过去的事情。
文俞在讲故事上很是绘声绘色,这个吧…很是应了“凡事都有两面性”这句话——平常这么听他讲,绝对带感给力感人肺腑;关键的事上就只能干着急,情绪渲染很是到位,但沐容要听重点!
于是沐容听得郁闷,文俞讲得也不高兴;前者总动不动就是“别废话”、“赶紧的”、“说重点”,后者就只好“别着急”、“好好听”、“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沐容终于忍无可忍地铁青了脸拿了一沓纸出来记重点…
一、皇帝和皇后是典型的遵父母之命成婚,婚前没感情,不能怪谁;二、皇后从婚后不久就身体不济了,所以婚后感情也就那么回事,同不能怪谁;三、没感情归没感情,皇帝还是挺照顾皇后的,最值得点赞的莫过于所有以皇后不能有孕而请旨废后的大臣都被皇帝骂回去了;四、皇后她命苦啊…
沐容颓丧地往桌上一趴:我命也苦啊!在明知她命不久矣的情况下去哄她开心,心里得多挣扎啊!陛下您还不如不告诉我这血淋淋的真相啊!
我不抱怨宫宴苦宫宴累了你让我去宫宴服侍着好么!!!
沐容深有一颗触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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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非常悲痛、神经甚是紧绷,于是沐容化悲痛为困劲,伏在桌上…睡着了。
翌日,初晨淡金色的阳光洒入房中,沐容理好衣衫,站在镜前对着自己咬牙握拳:“加油,文俞能当‘关爱失宠嫔妃志愿者’,咱就能当‘关爱病危皇后小达人’!”
走起,完成工作没准还能晋个级涨个工资;就算没这些好处,也得对得起良心。
睡眠很是不足,头有点晕晕的,精神却是格外高涨。在成舒殿到长秋宫的这段不近不远的距离上,沐容感受着阳光一点点变得更暖,好像从中汲取了正能量似的,坚信自己能把这事办得漂亮。
“快请御医!”一声急喊,伴着嘈杂的脚步声。沐容抬起头,看见前头的长秋宫前逐渐混乱。
我去,不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搞定了呢~~明天的更新还是在晚上七点哟~
一月剩下这几天都是七点单更~让阿箫攒一攒存稿~防止过年没空码字会断更~
然后二月就愉快地双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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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友小宴的新坑《宠妾》,需要大家的包养宠爱,请不要大意地戳吧!
坑品绝对有保证!
应小檀从没想过,
读了10年的圣贤书,
最后全用在了闺房情趣上。
她甚至怀疑…
听不到子曰,她的男人就硬不起来。
第30章 病重
忍不住地去想一般在电视剧里见到这种情况的剧情走向都是这人救不过来了呢…
大脑洞死开!
沐容深呼吸一口,提步继续往长秋宫走。
椒房殿门口,两个宫女朝着她一福,眉头紧蹙满面担忧地向她解释:“皇后娘娘突然昏迷不醒,姑娘等一等。”
果然是情况不妙。
沐容被请去侧殿坐,看着进进出出的御医和宫女,心里有些发空。从小,家中长辈身体都好得很,她从来没直面过死亡——如果不算自己死了的那一次的话。
结果到了大燕,竟要眼睁睁看着这母仪天下的皇后离世…
她记得皇帝对她说那些话时的神情,也看到现在守在榻前的那个宫女忍不住地哭了。自穿越以来一直不肯面对的情绪终于涌上心头:她在二十一世纪坠下电梯而死,死得那么惨,父母该是怎样的伤心…
其实她现在过得很好,却没有任何办法告诉他们。
心里顿时难过透了,若论不孝,她这也得算是不孝得彻底。眼眶一红,沐容狠狠在手上咬了一口让自己忍回去。她是来让皇后开心的,自己先哭了,皇后看了能开心么?
本是沿途想了不少段子等着讲给皇后,皇后现在却昏迷着,看着旁人忙碌她又帮不上忙,只剩下替皇后祈祷的份。佛教道教犹太教,天主基督印度教…沐容搜肠刮肚地把自己能数得上来的神都拉过来虔诚祈祷了一遍。
.
午时二刻的时候,皇后终于醒了。
满殿的宫人同时松了口气,面露喜色。沐容随着宫娥走进寝殿,朝着皇后一福:“皇后娘娘万安。”
皇后面色苍白如纸,仍是朝她笑了一笑,拍了一拍榻边:“姑娘坐。”
“谢娘娘。”沐容又一福身,去榻边落了坐。正有宫女端了药碗过来,沐容便衔笑接了过去,刚吹了两下,便听得皇后道:“先搁着放凉吧,不急着喝。”
沐容犹豫着看向一旁的御医,见御医并无意见,才依言把碗搁下了。
然后沐容开始了艰难的“没话找话”过程…
方才听说皇后昏迷了便是脑子一空,原本准备好的笑话现在愣是讲不出来了。外加还有一殿的宫人,她难免有点拘谨地发挥不出来…
于是便成了她玩命地想要活跃气氛、努力地说个不停,一殿宫人目光呆滞地看着她…
次奥太尴尬了。
尴尬得连皇后都忍不了了,端详了几乎说不下去的沐容一会儿,朝旁人挥了挥手:“都退下吧,人多本宫瞧着头疼。”
众人安静地一福退出寝殿,就剩了沐容和皇后。
可她还是讲不下去…好像整个情绪都不对。
皇后睇着她蕴起微笑,眉头弯弯地打趣道:“陛下让你来陪本宫说笑,真是难为你了。莫不是一夜都没睡?瞧你眼睛熬的…”
沐容捂脸。她知道自己现在正顶着俩黑眼圈呢,就跟大熊猫似的。
“你若是困,去侧殿睡一睡吧,晚上还要守岁呢。”皇后噙笑劝着,看向窗外的目光有些落寞,“本该让你去辉晟殿的宫宴一起热闹着才是,在本宫这儿守岁实在无趣。”
沐容怔了一怔,又想起昨晚皇帝要皇后好好休息时皇后的神色,思忖着问她:“娘娘,您是不是…想去宫宴?”
皇后神色一黯。
转回头来,又是笑意殷殷:“并没有。陛下说的是,本宫这身子,还是好好歇着才是。去宫宴累了自己不说,还给旁人添乱。”
…这是久病之人很容易有的心理。因为知道自己会给旁人添乱,继而就觉得旁人必定嫌她添乱。就算是真正的关心也容易听出别的意思来,自然心情越来越差。
“娘娘…”沐容眉头微蹙,思索了一番如何让皇后心情好起来,终是轻轻道,“您如是很想去…便去吧,陛下不会怪罪的…”
皇后没有说话。
“陛下其实…是真心想让您过得开心罢了,劝您别去也是一心为您的身体着想,绝不是嫌您添麻烦。”沐容继续劝道。
皇后怅然一叹,继而又是长久的沉默。少顷,她抬了抬眼,微微一笑:“本宫知道。”
“那您…”
她又说:“本宫的日子不长了,是不是?”
沐容心下一紧。皇帝明明说了不让皇后知道,这哪个混蛋告诉她的?作死呢?自己作死就算了,考虑考虑病人的感受好吗?
“陛下信得过你,应该不会瞒你。”皇后的笑容幽幽的,让沐容觉得心里发闷,不敢开口,“本宫两天里…已经昏迷三次了,身子如何本宫自己清楚,知道是陛下让你们瞒着,也知道陛下他是为本宫好。”羽睫低覆,皇后面上神色有些复杂,“所以本宫会听他的。就如同他是真心为本宫的身体着想一样,本宫也是真心不愿给他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