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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当爹的还不能为自家孩子争个前程了?”苏衔鼻孔朝天横得可以,“我废物?”
“……”皇帝只得作罢,冷着张脸继续看折子。苏衔缓和几分面色,打量着他问:“解药管事?”
“嗯。”殷临曜颔首,“父皇与四弟服了解药都无大碍了,御医说只消再调养些时日便可。”
苏衔点点头:“殷临晨呢?该招的都招了没?”
“供认不讳。”殷临曜说着锁眉,“只是他一直说想见你,我们问他何意,他皆不肯说,只看你愿不愿意见了。”
“见个屁啊,准是一堆废话。”苏衔啧一啧声,转念又道,“不过见见也行。”
殷临曜自听得出他别有想法,问道:“怎么说?”
苏衔轻哂:“哎,诈尸爹。”
“……”皇帝抬眸,“嗯?”
苏衔:“暗营归我的旨意还作数不?”
皇帝想了想:“作数。怎么?”
“我去见他,他以后就归我们暗营收拾,行不行?”苏衔淡声问,殷临曜与父亲视线一碰,不约而同地想到暗营那些千奇百怪的收拾人的法子。
父子两个皆沉默不语,半晌,殷临曜幽幽开口:“二弟,他毕竟是……”
“哎,别说那些虚的。”苏衔勾唇轻笑,“你们就没有那么一闪念,觉得这人必须不得好死吗?”
“我知道大哥你光明磊落,肯定想说他毕竟也是你我的弟弟。”苏衔耸肩,“但怎么的,死去的弟弟们就不作数了是吗?是老七从前跟你不亲还是老五对你不恭敬?他们在天之灵还看着呢。”
“当然了,你们俩下不了手那很正常,单为风评你们也要多些顾虑。”他说着又笑,“但我不怕啊,让我干这事最合适了。”
论身份,外人不知他是皇子,他杀殷临晨一百遍也不算骨肉相残。
论恶名,反正他一年要被弹劾几百回,不差这一回。
殿中良久沉寂无声,皇帝眼中的不忍与狠厉交替几番,最终淡道:“朕不知这件事。”
“你自然不知道。”苏衔意有所指,“你安心养病顾不上哈。”
言毕他便起身,风轻云淡地就往外走:“他在哪儿?诏狱是吗?我这就去。”又扭头看看谢云苔,“肯定没对他动刑,不吓人,你想不想去看看?”
谢云苔一怔,殷临曜也锁眉:“弟妹有着身孕,这事你带她?”
“他这不是锒铛入狱了吗。”苏衔贱兮兮道,“看到别人家庭幸福不是很痛快?”
殷临曜:“……”
谢云苔一听,品出了苏衔心下的恨意。二人成婚的时日并不算长,但他素来是愿意让她避着这些事的,此番有意如此,可见心中怨愤难平,巴不得让殷临晨更痛苦一些才好。
那她怎么办?自然是帮着他呀!反正他说了不吓人那就必是不吓人,她的胆子也没有那么小。
她便坦然点头:“好,我跟你同去。”
苏衔笑一声,搂着她便走。皇帝轻叹:“朕让他们备了席,先用晚膳再去。”
“没兴趣。”苏衔信口拒绝,被谢云苔拉了拉衣袖。他侧眸看她,她淡淡垂眸:“我饿了。”
“……哎好嘞,先用膳。”苏衔便爽快地改了口,殷临曜头疼地扶了下额头。皇帝心里五味杂陈,一时气得想打他,一时又觉有这么个能管住他的儿媳倒也不错。
是以四人一道用了膳,苏衔与谢云苔到诏狱时已天色全黑。二人由诏狱中的守卫引去殷临晨的牢室,走了一段苏衔便大致猜到是哪一间,离得不远时,开口扬音:“哎,方才不该回绝得那么快,该听陛下说完如是女儿封郡主、那儿子封什么才是?”
谢云苔眨眨眼,会意地接口:“是呀,我也好奇。难不成封世子?可你没有爵位,总不可能是世袭丞相之位。再说,陛下一片好意,你说得也太不留面子了。”
清凌凌的声音贯穿诏狱阴暗的走廊,不多时便闻镣铐轻响,不远处响起怒喝:“苏衔?!”
是殷临晨的声音。
苏衔眯眼,抬眸看去,摆手示意各处守卫退下。目光又划过四周,见周围的牢室都空着,便先扶谢云苔去走廊中事先安排好的椅子上坐了,自己信步走到殷临晨的牢室前。
几步之遥,他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殷临晨。到底是皇子身份,果然没有动刑,甚至有可能吃得都还不错,是以看着气色尚可。
殷临晨也盯着他,满目怒色,苏衔笑一声:“呵,小六,人不可貌相啊?什么事非得见我?”
殷临晨后牙紧咬,睇一眼谢云苔,多少猜到了苏衔的用意,冷涔涔地笑起来:“你何苦这样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满朝文武、一众皇子,谁不知你活得风光!”
“你还有脸提一众皇子啊?”苏衔启唇相讥,“晚上不做噩梦?”
“你当他们是因我而死的吗?”殷临晨嗤笑出声,“他们活该!若非要论个罪魁祸首也是因为父皇、因为你、因为大哥!”
“?”苏衔眉心微跳,“关我屁事。”
谢云苔也看过去,只道其中还有什么她不知晓的皇室秘辛。
便见殷临晨阴冷笑着,打量着苏衔,一字字道:“我自知命不长久,今日便与你说个明白。来日到了阴曹地府我自有阎王与我算账,但你在人间也休想过得畅快!”
苏衔不咸不淡地看着他:“说,让爷听听你的狗嘴里能吐出几颗烂牙来。”
殷临晨道:“我母妃位卑又早逝,我自知在父皇眼里比不得一众兄弟,可你不过一个外人罢了……凭什么占尽风头。”
“自你入朝为官起,父皇对你赞誉不断,我连入紫宸殿也难,你凭什么!”
苏衔的神情不禁复杂。他依稀记得很久之前他见到殷临晨被宫人冷嘲,便替他教训了宫人。
“六殿下的心眼,真是比针眼还要小些。”背后忽而响起轻缓话语,苏衔侧首,看到谢云苔慢步上前。
他想她该是想托出他的身世来气人了,凝神斟酌,觉得说了也罢,便一语不发地听着她说。
却见她美眸低垂,酝酿出了一股他从未听过的阴阳怪气:“在陛下眼里他就是比你强,如何?一众皇子就是都比你好,你能怎样?是哦,好几位皇子到底是死在你手里了——可宫里活下来的更多呢,死去的那些也死得还算痛快,你日后恐怕要惨不忍睹了,你说气不气人?”
“还有啊。”谢云苔抬手,轻抚小腹,笑吟吟的,“苏衔快有孩子要降生了呢,陛下欢喜得很。日后这孩子必定千娇万宠地长大,大概比苏衔还要风光许多。我想想啊……苏衔是自入仕才开始风光的不是?这孩子的风光许是要从出生便开始了,少说多个十几二十年呢,唉,天不遂你愿呗?”
“……”苏衔摒笑,幽幽地看着她。她眉飞色舞的,口吻又慢悠悠的,要多气人有多气人。
他是不是把她给带坏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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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殷临晨气得双颊涨红:“你住口!”
“我不住!”谢云苔理直气壮, “我不住你能怎么的?身在狱中你横什么啊?还当自己是个皇子呢?”
她的语气愈发抑扬顿挫,听来愈发气人了。
苏衔抱臂, 很有兴致地听着她说。殷临晨暴跳如雷:“你算什么东西,京里谁不知你是通房上位——”
苏衔面色骤沉, 谢云苔却只美眸一转:“那也比你强呀!我对相爷顶多骗财骗色,你呢?弑君弑父弑兄你占个齐全,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改还想让旁人也不好过, 后半辈子你就到暗营好好作去吧!”
“你再说——”殷临晨喝道一半的话因为她的末一句戛然而止。脸上骤然失了血色,他错愕地看着谢云苔, “你说什么?”
先看到他气了,又看到他怕了, 整治恶人这便足以,更何况后面还有暗营会给他好看?谢云苔懒得再多费一个字的口舌,懒懒地往苏衔那边一倚, 苏衔忙伸手将她揽住, 便见她檀口轻启, 慵意无限地扯了个哈欠:“累了, 我们回家好不好, 我还要陪阿婧堆雪人呢。”
苏衔抿笑:“好。”
说罢二人皆不再看殷临晨一眼, 提步离开。殷临晨有那么片刻极为安静, 但不多时, 惊怒交集的声音便在走廊里回荡起来:“苏衔!苏衔你站住!”
“你说清楚!”
“什么暗营!父皇不可能……”
苏衔不再理会,任由着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淡。待得拐过两道弯,声音便全然听不到了, 苏衔轻咳了声:“谢云苔。”
谢云苔仰起头,看到他眉心紧锁。
她眨眨眼:“怎么啦?”
苏衔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些,又抬手去揉眉心:“你对我,骗财骗色?”
谢云苔:“……”
他板着脸看她:“你说清楚。”
就算是坊间传言,也不过是说她图财,他才是为美色所惑脑子不清楚的那一个。在她口中却成了她“骗财骗色”两样都占——那他算什么?他冤大头?
“……”她紧闭着嘴巴看看他,视线一荡发觉四下无人便迎过去,搂住他的肩头,在他唇上一吻,“对呀,你日后财和色就都是我的,你是我一个人的苏衔,这是你自己说的。”
“嘶——”苏衔吸气,垂眸看着挂在肩头的人,五官扭曲到极致,“谢云苔。”
“嗯?”
“你学坏了啊。”
“那正好呀!”谢云苔的脸皮当真厚起来,“以后我们就都不是什么好人了,正般配呢!”
“……你可真会说话。”苏衔摇着头笑,揽着她继续往外走去。出了诏狱乘上马车,回府接着陪阿婧堆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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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殷临晨便被悄无声息地送去了暗营。谢云苔之所以会知晓,是因苏衔刚要去上朝,沈小飞就一脸惊悚地来了,见面就问:“六皇子怎么回事?你让我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苏衔活动了一下脖颈,唇角勾着笑,看着大有几分邪性,“这人陛下交给我了,是死是活我说了算。”
“……”沈小飞试探道,“那让他……死个痛快?”
“死个痛快我还用得着你啊?”苏衔目露嫌弃,兀自想了想,又道,“我听说从他那里搜来的解药不够用,民间还有几户人家在熬着?你们暗营试着制一制解药好了,就拿他试。”
“这……”沈小飞气虚,“拿皇子试药,这事……”
苏衔皮笑肉不笑:“皇子有什么值钱?你看我都不稀罕当。”
“……”
沈小飞终是一脸无语地走了,谢云苔一直在旁一语不发地听着,等沈小飞走了才问:“会不会太为难暗营了?”
“不会。”苏衔耸肩,“暗营若真这么怂,就别干了。”
别说折腾一个皇子,就是暗杀一类的事暗营都干得多了。他为何名声那么差?大有一部分缘故是他从前总和暗营搅在一起,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如此很快便翻过年关,天气渐渐暖和起来,阳光逐散延绵多日的阴寒。天气更暖一些的时候,皇帝下旨禅位皇长子殷临曜。
这事情来的时间有点巧——殷临晨闹出的风波早已平息,谢云苔的胎又已月份渐大,苏衔便在半个多月前就潇潇洒洒地告了假说要陪夫人待产。皇帝似乎也没正经回折子准奏,但反正早朝苏衔是不去了,天天陪谢云苔睡到日上三竿再一起用早膳,用完早膳倒会去书房看一看折子。
宫中来传这旨意的时候,他正伏在谢云苔小腹上听胎动,冷不丁的隔着肚皮挨了不知是一拳头还是一脚才抬起脸,抽空问那宦官:“不是旨都已下了?还有什么事非得要我去?”
“……您是丞相。”底下的宦官毕恭毕敬,“此等大事,陛下与殿下自都要与您一议。”
“没工夫啊。”苏衔兴味索然,“这么着好吧——有用得着我的事就着人来说一声,没事就等等,等夫人出了月子,我必定日日按时上朝去。”
“出了月子……”那宦官眼睛都直了,盯着谢云苔的肚子,心说这还没生呢,您这是还打算撂挑子至少一个多月啊?
但宦官自知说不过他,也只得灰头土脸地先告了退。谢云苔推推他:“别为我误事啊。”
“不会。”苏衔摇头,“没什么急事。”
言毕顿一顿声:“朝中也非没我不可,我打算辞官了。”
“辞官?!”谢云苔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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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又过了不足半个月,丞相府次女呱呱坠地。京中无不听闻丞相大喜,与之同时到来的却是丞相府大门紧闭,连送礼道贺的人都进不去,唯有岳父母被接进了府中,有消息灵通之人听说,相爷这是打算日后都与岳父母同住。
卧房里,谢云苔一连几日身子很虚,倚在床上一边歇着,一边看母亲“摆弄”苏衔。
“胳膊这样。”苗氏耐心地教他抱孩子的姿势,“低点……太低了,哎你怎么……”苗氏被气笑了。苏衔是自己提出要学的,可虽学得认真,却实在笨手笨脚,看着一点不像个在朝中呼风唤雨的人。
苗氏最终摇头:“还是别学了,有乳母呢,你不用自己抱?”说罢看向阿苔,“娘去给你看看鸡汤炖好没有啊。”
她说完便走,还在盯着自己的胳膊深思怎么抱才能让孩子比较舒服的苏衔猛地抬头:“哎,娘——”
但苗氏已经出去了。
他还没学会啊……
苏衔茫然地在原地戳了会儿,闷闷地踱向谢云苔,委屈得很:“怎么办啊小苔?我一抱她就哭,娘又懒得教我。”
“你先别抱了嘛。”谢云苔抬眸看看,见他额上都出汗了,抬手给他擦擦,“你看我近来也不过躺着的时候把她揽在胸口待一会儿,你也先这样呗?等我身子好些,我教你怎么抱!”
“……好吧。”苏衔勉为其难地答应了,谢云苔看得出他十分受伤。
更让他受伤的是又过了几天,连阿婧都能在乳母的保护下抱妹妹了,妹妹在她怀里一点不哭。苏衔一旦伸手去接,立刻哭声震天。
这样的场面不论是谢云苔还是谢长远和苗氏,每每见了都禁不住要大笑一场,苏衔却笑不出来。
后来谢云苔就听闻他又雇了两个乳母到府里,这两个乳母并不照顾孩子,也不管别的,就管教他怎么抱孩子。
难为他一个在朝堂上挥斥方遒的人天天茶饭不思地学这个。
如此又过了好一阵子,到了孩子满月宴的时候,他总算是抱着孩子露脸了!
“恭喜恭喜。”
“恭喜大人!”
满堂的道贺声中,丞相满面笑容地抱着孩子四处转悠。苏婧坐在谢云苔身边乖乖用酒席,俄而趴到谢云苔身边小声抱怨:“爹好无聊哦!到处炫耀自己会抱了!”
“让他炫耀去,我们不理他,谁不会似的!”谢云苔抿着笑喂她吃了口豌豆黄。
翌日,新帝下旨为谢云苔赐了诰命,又为孩子赐名苏嫣。苏衔入宫谢恩,顺便再度提了辞官之事。
殷临曜皱着眉看他:“你当真的?”
“当真的啊。”苏衔咂嘴,“咱爹能忍我无法无天,是因为他欠我的。但你不欠我的,我这脾气呢……我又不想改。咱一直这么下去君臣间迟早要出问题的,你趁早找人替我。”
“……”殷临曜未予置评,只问他,“那你辞了官打算做什么?要不给你封个王,你四处潇洒去?”
“不感兴趣。”苏衔撇嘴,“老子又不缺钱,想去哪儿潇洒随时能去,你少操心。”
殷临曜:“……”
苏衔:“就这么定了哈?”
殷临曜沉吟摇头:“我刚登基,朝中正值用人之际。”
“真有解决不了的事,你找我,我会帮你的。”苏衔挺大方。殷临曜面色刚缓和些,他又道,“谈个好价就行,以后我就靠这个赚钱养家也不错。”
殷临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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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二人一道用了个膳,苏衔回府时天已渐黑。谢云苔正和阿婧一起趴在摇篮边看苏嫣睡觉,他一进屋就被她们两个齐齐示意不许出声:“嘘——”
“……”苏衔感到被嫌弃,黑着张脸坐到她们身边去。坐了没多久手就不老实起来,先是把谢云苔揽进怀里,又没脸没皮地在她腰上揉了起来。
“别闹。”谢云苔一拍他的手,目光睃过阿婧,意思是孩子在呢。
可是阿婧却懂,气定神闲地站起身:“我去写功课啦!”说罢疾步出门,一眨眼就没了踪影。
谢云苔无奈轻叹,毫不出所料的,前大丞相他立刻没脸没皮了起来:“谢云苔——”
他懒洋洋地喊她。
她立刻抢白:“你亲我一口。”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啦,接下来的番外写写带娃什么的,一家三口小日常,看不看都行
下一篇开《盛世妆娘:妆者攻略》,美妆游戏穿越文,不会太久,搞好设定攒几章存稿就开,感兴趣的菇凉可以先去专栏戳个预收,非常感谢,鞠躬
[P.S.如果你觉得这种美妆穿越依稀仿佛有那么一点点眼熟,似乎几年前在微博刷到过or在腾讯看过动画,不要紧张,名誉担保抄袭撞梗是肯定没有的——因为那篇也是我写的。大家放心。]
[没看过前作不影响这篇,独立故事。]
☆、第 65 章
光阴流转, 转瞬一年。皇家接连有人病逝带来的哀伤不知不觉的随风飘散,新任丞相也已全然接手朝政,朝中万象更新,一派祥和。
苏衔除却偶尔被新帝以重金“诱惑”进宫一道议事以外, 其余时间都闲得很。谢云苔大多数时间自是都花在了孩子身上, 尤其是苏嫣最近满了周岁渐渐会走了, 好奇心便强盛起来, 越来越爱四处转悠。谢云苔不放心乳母, 总不免自己盯一盯,有时若苏衔觉得备受冷落, 就会不管不顾地把她抱走, 二话不说跃出府外玩去,留下苏嫣在那里皱着小眉头望天。
后来天气慢慢热起来,苏衔再要抱谢云苔出去她就不干了:“放开我!好热!”
苏衔深感被嫌弃,大声声讨她冷酷无情, 还问她:“谢云苔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喜欢啊。”谢云苔风轻云淡, “放眼天下我最喜欢你。”
苏衔:“那你还不让我抱!!!”
便见谢云苔话锋一转:“再喜欢也抵不过暑热哦。”
苏衔为此生了好几天闷气, 晨起忽而接到信不禁心头一喜, 立刻从书房折回卧房。
“谢云苔!”谢云苔正喂苏嫣吃饭就听到他喊,凝神判断了一下——又叫全名,说明他还在赌气,但语气听起来倒挺兴奋的嘛。
是以在苏衔进来时她回过头:“怎么了?”
苏衔张口就道:“我找了个不热的地方!”
“……”谢云苔神情一垮,“你烦人!”
“真的。”苏衔神色诚恳,拿着信走到她面前, “喏,太上皇近来在行宫避暑,说想见见阿嫣。”接着就堆笑,“一起去吧?行宫景致极好,又不热,你肯定喜欢。”
谢云苔:“……”
太上皇要见孙女,苏嫣是一定要去的,她这当母亲的要跟去,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她不可能拒绝。
但是他这副口吻说出来就好气人哦!
谢云苔于是腾出手推开他的脸:“我要先喂阿嫣吃饭。”
苏衔稍微躲了一下,那张堆笑的脸从她手后面显露出来:“去不去嘛?”
“去去去去去!”谢云苔深皱着眉头,又喂阿嫣吃一口,就不理他。
苏衔于是神清气爽地离开,翌日下午,一家人启程前往行宫。行宫就在京郊,离得不算远,但也需赶一阵子路。抵达时恰是翌日一早,宫门口等候的宦官恭请他们进去,笑道:“陛下原本政务繁忙,说不来避暑了,结果这两日说还是要来。太上皇正高兴,您也到了,太上皇今晚怕是要高兴得睡不着觉。”
苏衔却露出几许不耐,咂着嘴问:“陛下什么时候来?”
那宦官回说:“大抵明天晚上能到。”
“……行吧。”苏衔无奈叹息。
他此行还专程请了岳父岳母一道过来,就是想和家人一道好好游山玩水,不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不过殷临曜既然明晚到,那躲是躲不过了。
……若殷临曜在为什么政事找他,他懒着不干好了。
苏衔心里打着算盘,一家人先去了行宫中安排的住处歇下。当晚只去向太上皇简单问了个安,翌日再去清凉殿见太上皇时皇帝已然到了。
他们到殿门口时,殿中正一片欢声笑语。谢云苔下意识地抬头,一黑白掺半的影子正非冲过来。门边的宦官反应倒快,赶紧飞扑过去把它抱住,谢云苔一时受惊不及细看,苏婧已兴奋地叫出来:“好大的狗!”
谢云苔这才看清,确实是条狗。体型极大,背部往下衍生者灰黑,到腿部转白,泛着蓝光的眼睛炯炯有神,乍看挺威风,细看吧……又有点愣。
或许是因为正兴奋着,他双眸圆睁,吐着舌头,喘|息极快。一脸友好地只想使劲往陌生人面前凑,那宦官拦着它都有点费劲。
直到苏婧跑过去,陌生人的主动接近才让它缓和了些。它不再往谢云苔他们这边冲,转而聚精会神地嗅起苏婧来,苏婧也对它揉来揉去。于是不多时它便将苏婧认作了“自己人”,大舌头一下子扬来,毫不留情从苏婧脸上舔过。
“啊你不要舔我!!!”苏婧一边擦自己的脸一边推开它的脸,它却没舔够,堆着一脸兴奋凑回来还要舔。
“?”谢云苔莫名觉得这画面有几分眼熟。
接着,她偏头看见了苏衔,忽而陷入沉默。
苏衔也正饶有兴味地看狗和苏婧玩,回过头突然注意到谢云苔的目光,随口询问:“怎么了?”
“……没事。”谢云苔摇摇头,从容自若地继续进殿向皇帝与太上皇见礼去了。
待得一家子落座,她再看那大狗,越看越觉得是有点神似哈!
“这狗叫阿风,是番邦进贡来的,我养了几个月,已训得不错了,送来给父皇解解闷。”皇帝衔笑向苏衔解释着。
阿风还在锲而不舍地继续舔苏婧的脸,苏婧一次次伸手把它推开,它仍旧没脸没皮地凑过去。
谢云苔若有所思。
皇帝续道:“现下天热,把毛都剃短了,冬日长出来更好看些。”
阿风见实在舔不到苏婧,目光一转看到了苏嫣。但它刚跑过来,苏嫣就被乳母眼疾手快地一把抱了起来,阿风顿时垂头丧气,仿佛遭受了巨大的挫折。
谢云苔脑海中没由来地响起一句耍赖皮的话:“谢云苔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皇帝还在缓缓说着:“平日里就是得让它出去多跑一跑……”
阿风在这时转过头,跑到皇帝跟前求安慰去了。皇帝原本端坐在那里,它前爪一抬搭在他膝盖上,皇帝眉宇皱起:“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要人抱!”
谢云苔:“……”
“谢云苔你抱我!”两道影子开始在她脑海中重合。
皇帝强自不理耍赖的阿风,转过头又向太上皇道:“若没在外面跑累,便最好不要让它在殿里待着。不然它精力旺盛,到处拆东西。”
谢云苔轻吸了口凉气,不着痕迹地侧首,看向了旁边没事干就去烧个宫的某位。
苏衔浑然未觉,无所事事地听皇帝说。过了好半晌,他才发觉谢云苔不知何时成了一副摒笑的神色,不细看看不出来,越细看越明显。
他问她怎么了,她不肯说。这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就一直持续到了一家人一起用完晚膳从紫宸殿告退之后。
苏婧很耐心地拉着苏嫣的手在前面走着:“慢一点哦!不要着急!”
苏衔压住步子拉着谢云苔:“你刚才在想什么?”
“什么在想什么?”谢云苔一脸无辜。
苏衔眯眼:“你装傻。”
“什么都没有呀!”她笑吟吟摇头,话音未落即被人一把抓住腰,转瞬间痒意袭来。谢云苔极是怕痒,顿时又叫又笑,两个孩子都诧异地转过头,她忙喊,“阿婧帮我!你爹欺负我!”
苏衔据理力争:“是你娘欺负我!”
苏婧认认真真地看看苏衔,又看看谢云苔,很快做出判断:“明明是爹爹欺负人呀!”
“听见没有!”谢云苔挣扎得像条锦鲤,“快放开我!”
苏衔一声轻笑将她放开,谢云苔侧眸,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他的神情,忽而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果然,到了晚上才是他报复的时候!
屋里没了旁人,孩子们更都不在,她被他按在床上,方知什么叫“手无缚鸡之力”。
他又挠她:“快说,在清凉殿怎么回事?你笑什么?”
“我没有!”谢云苔笑到流泪,还在死鸭子嘴硬,“你胡说八道!”
“呵——”苏衔磨牙,“不说让你明天下不来床!”
“……”谢云苔懵了短短一瞬,忽而抿笑,眼中妩媚万千,“来嘛大爷,让妾身看看怎么个下不来床。”
苏衔气结。
她就是学坏了,成婚近两年越来越坏!
他于是收手,坐直,抱臂:“你别说。你不说也就不碰你,这辈子都不碰你。”
咦?
谢云苔眨眨眼,也坐起来,凑到他脸边一吻:“真的吗?你认得住吗?”
“……”苏衔面色铁青,“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这么有骨气哦?”谢云苔伸出食指戳一戳他的脸颊,被他很有骨气地瞪了一眼。
“好吧好吧,那告诉你。”她坐端正,眸光流转,“我是觉得吧……今天陛下送来给太上皇的那只狗傻兮兮的,又二皮脸,有点眼熟。”
苏衔没懂:“怎么眼熟?”
下一瞬,从谢云苔那副不怀好意的笑容里,他懂了。
“嘶——”苏衔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拧着眉头吸气。蓦地又伸手,一把将她按倒。
呲啦一声,夏日里单薄的衣衫碎裂,谢云苔嘶叫:“新做的!才刚穿一回!”
苏衔不理她。
谢云苔身上并不抗拒,嘴皮子象征性反抗:“讨厌!你刚才还说一辈子都不碰我!”
“那是你不说。”苏衔思绪清晰,“现在你说了……但我不高兴!换个办法治你!”
又是呲啦一声,换的“法子”是什么不言而喻。
——他还是打算让她明天下不来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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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
和一直乖巧懂事的苏婧比起来, 苏嫣淘气得很。
谢云苔和苏衔仔细回忆,她好像从会跑开始就没老实过,不过在外人面前又能做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所谓上得了厅堂下得了泥塘(……),夫妻二人便也不太拘束她, 倒觉得她这样比闷在深闺里守着一大套规矩礼数过日子的姑娘要自在多了。
似乎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苏嫣满了八岁。彼时苏婧已然十四, 上门提亲之人不断,苏衔既不拒绝也不轻易答应, 心里挑了几户还可以的人家后就托暗营的旧识们暗中盯着各家的动向, 看看他们私下里都是怎样的人。
那阵子,暗营进出府中便前所未有的频繁起来。打从苏衔卸任丞相后府里就鲜少这样见到暗营的人了, 于是年长些的苏婧对此见惯不怪, 对苏嫣而言却是见了奇景,时时等在父亲的书房外, 就想看那些黑影飞来飞去。
终有一日, 谢云苔一出房门就被人拦了下来。她原正想着事, 冷不丁地吓一跳,抬头一看:“小飞?”
沈小飞问:“我师兄呢?”
“进宫议事去啦。”谢云苔笑问,“什么事?”
“两件事,一个是告诉他叶家不行——那叶家大公子说是无妻无妾,其实却有一年多前家里给他安排的通房。这通房和他感情还甚是不错,阿婧嫁过去怕是不好办。”沈小飞说罢顿了顿,眉头微拧, “还有件事……”他沉思了一下,“也先与嫂嫂说吧,阿嫣最近三天两头在书房堵我,非想跟我学轻功。”
谢云苔:“啊?!”
“真的啊。”沈小飞撇嘴,“好好的大家闺秀学什么轻功?我自没答应,但她天天磨我,我很难办啊!”
沈小飞原也是看着苏嫣长大的,只是很少在她面前飞来飞去,苏嫣也只知道这位叔叔是暗营的人,不知暗营到底有什么本事。近来实在是暗营进出府中太频繁了,苏嫣人小鬼大,看到旁人飞来飞去,连带着便知沈小飞也会这些,磨起人来没完没了。
谢云苔自感给沈小飞添了麻烦,讪讪笑说:“对不住。我一会儿就跟你师兄说,我们自会一起劝她。”
“嗯。”沈小飞点头,也不多说什么,告辞离开。过了也就半个多时辰,苏衔便回了府,进屋时谢云苔正巧在语重心长地劝苏嫣别瞎琢磨那些。
她也不说苏嫣不该学,只告诉她说:“你当那些工夫是好练的么?你只看着他们飞来飞去好似很有趣,却不知道他们背后要吃多少苦。这些东西学起来,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刮风下雨都不能歇的。”
“?”苏衔听得云里雾里,没插话,坐到一边安静地继续听。
苏嫣仰起头:“我不怕呀!别人能吃苦,我也能吃!”
“……可你沈叔叔是男人啊。”谢云苔抚着她的额头,“你小时候摔跟头磕破皮的时候都少,那份苦不是你觉得自己能吃就能吃的。”
“可是我想学嘛……”苏嫣扁一扁嘴,“飞檐走壁好厉害的,比在地上走路有趣多了。”
母女两个一来二去,苏衔很快听明白了,勾唇一笑:“阿嫣想学功夫啊?”
苏嫣闷闷的没说话,谢云苔道:“是,小飞今天过来,说这小丫头缠了他好几天了,磨得他没办法。”
苏衔嗤笑:“磨你沈叔叔干什么?”
下一句却是:“想学,爹教你啊!”
苏嫣顿时双眼亮起:“爹也会?!”
苏衔神情淡淡:“会啊。”
谢云苔锁着眉看他:“……你当真的?”
“学呗。”他无所谓地耸耸肩,“有什么不好?带一身好功夫以后嫁人也不怕受欺负啊。”
谢云苔:“……”
她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阿婧最近正在谈婚论嫁,他们怕她去夫家挨欺负吃暗亏,所以才不惜拜托暗营暗中盯梢。而若她会点功夫,他们还真就能省些心——逼急了敢动手,对方总要多点顾忌。
可这话让他这么说出来,还是好奇怪啊!
谢云苔神情复杂地打量他:“你教孩子功夫,就为让她以后和夫家打架去?”
“也没什么不好嘛哈哈哈哈哈。”苏衔笑得一脸轻松,眼眸微眯,又思量着道,“你想想,你当年嫁给我的时候咱爹多操心啊?你要是能飞起一脚就给我踹墙上去,他至于吗?”
谢云苔:“……”
苏衔咂一咂嘴,又跟苏嫣说:“想学什么都可以,但咱们家里不许半途而废哈——你若决定要学,以后就每日早起练内功,学不下去想不干可不行。”
苏嫣在兴头上,自然立刻答应:“没问题!”
谢云苔怜悯地看了她一眼,心说小姑娘你不要话说得太满……
果然,不过三天,苏嫣兴头过去就觉得苦了。第四天早上几乎是哭着被苏衔拎到了院子里,第五天她抱着苏衔的大腿放声嚎叫说不想学了,苏衔一脸慈爱地摸一摸她的额头,然后微笑着让她多扎了一刻的马步。
如此“惨遭折磨”,苏嫣当然免不了要去求母亲帮忙说话。谢云苔十分耐心地帮她揉腿,但思量再三,没为她开口。
功夫能否练成或许或多或少要看天赋,但她觉得至少要让苏嫣知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有可能办不成的事,以后对人对己都不要轻许诺言。
苏嫣一时间感觉自己爹不疼娘不爱,每天只好找姐姐哭唧唧。可是姐姐也只能哄哄她,并不能在这种事上做主,日子过得凄风苦雨。
如此直捱了一年,苏嫣轻功初成,虽做不到来去无声,但已会飞檐走壁了!
又过一年,在苏衔出神不注意的时候,她偶尔也能突然跃窗而入吓他一跳了。苏嫣尝到了甜头,从前的凄苦荡然无存。
功夫再好一些的时候,苏嫣开始跟着暗营“鬼混”了。暗营众人凭着一身功夫出入皇宫畅通无阻,她也跟着来,只不过人家是去办差的,她是去看热闹的。
谢云苔觉得她这样不太好,老实说,苏衔也觉得不太好。但架不住皇宫现下的主人——苏嫣的亲大伯父觉得无所谓,夫妻两个想想,那好像也就没必要非得管她。
不知不觉,苏嫣年满十二。苏婧如今已十八岁,婚事早已定下来,这年真正开始筹备婚礼了。宫里对此都很重视,帝后三天两头召她进宫,让六尚局一并帮着筹备嫁妆,苏嫣常也跟着去,看看有没有能帮得上姐姐的地方,帮得上她就乖乖帮忙,帮不上就另找事情干。
姐妹两个通常同去同回。这日却是一同去了,苏婧却独自回了府。
“阿嫣呢?”谢云苔看见她就问,苏婧的脸色略有点发白:“娘……您进宫一趟吧,阿嫣她她她……她把皇长子给打了!”
“?!”谢云苔一愕,顾不上多问,一边着人给出门办事的苏衔带了句话,一边已向外走去。
她走进宫门,宫人们显然都知道她是为何而来,不必多做吩咐就请她去长秋宫见皇后了。皇后正是昔年的皇长子妃,这些年下来,二人也已熟络。谢云苔便径自进了寝殿,一绕过屏风就看见略大苏嫣一岁的皇长子躺在罗汉床上,眼睛倒睁着,只是看上去还晕晕乎乎。
苏嫣僵着张脸坐在几步外的椅子上,皇后手里拿着块冷帕子,一边帮儿子敷额头一边劝苏嫣:“你消消气,一会儿本宫说他。”
说话间看见谢云苔,皇后抬头一哂:“你来了。”
谢云苔朝皇后福了福,看苏嫣:“怎么回事?怎么打起来了?”
苏嫣指着皇长子,一脸愤恨:“他欺负御花园里的猫!那猫儿惨叫不断他还不停手!”
谢云苔一滞:“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看得清清楚楚!”苏嫣越说越气,急出眼泪来,“相识这么久,我都不知他是这样的人!”
谢云苔与皇后相视一望,皇后也锁着眉,沉默了会儿:“夫人先坐吧,这事一会儿再说。”
皇后倒没有责备的意思,谢云苔想了想,也只好先坐下来等。到底怎么回事她也想听个明白,还是要等皇长子缓过来才好。
偌大的寝殿中鸦雀无声。过了一刻,皇帝赶了过来;又过一刻,皇长子终于恢复清醒,撑坐起来目光一荡,顾不上父母都在,破口大骂苏嫣:“苏嫣你有病吧你!”
苏嫣啪地拍案而起:“你好端端的欺负猫干什么!还敢骂人!”
“谁欺负猫啦!”皇长子揉着后脑勺,声音压过她,“你看清楚了吗你!你个悍妇!”
“元琢。”皇帝淡淡开口,皇长子的声音戛然而止。
殷临曜面无表情地睇着长子:“不许骂人,有话好好说。”
“……那猫自己犯傻。”殷元琢锁着眉头,“从树上往下跳,底下是株苍耳,踩了一脚刺球,惨叫不停。”
“儿臣路过就把它抱过来拔刺啊。”
“她倒好——”他说着又怒指苏嫣,“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脚!”
就那么一脚,他飞出去好几丈。猫跑得倒快,也不留下来给他做个证?他怀疑它刚才的惨叫都是骗人的!
帝后:“……”
谢云苔:“……”
苏嫣:“……”
谢云苔说她:“你看看你?冤枉好人了吧?快去赔不是。”
“……”苏嫣死死低着头,盯着地酝酿了半晌,起身走向皇长子,“我错了。”
“嘁。”殷元琢冷声,揉着后脑勺不理她。
“别跟我计较嘛……”苏嫣的声音软下去,继而添了几分讨好,“元琢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