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引领着他们,仍是先去坤宁宫问了安,然后去定太妃那里。和婧是带着孩子一道来的,定太妃抱起孩子就不肯放下,因自己抱了重孙的事而十分愉快!
和婧的孩子也喜欢这个曾祖母,坐在曾祖母腿上咿咿呀呀的,好奇地到处指来指去。定太妃慈爱地陪着他玩了一会儿,抬头看向玉引:“阿斓这是刚怀上,一时半会儿还见不着孩子。但阿祺那儿…孩子现下快一岁了吧?”
提起阿祺的孩子,众人的脸色都稍稍有点不自在。玉引颔首欠了欠身:“是,二月份生的,现下十个多月了。”
“改日把母女俩一起叫进来见见吧。”定太妃叹了口气,“这事我所知不多,但我想,不管怎么说,人家给阿祺生了个孩子。纵不能给位份,你们府里头也还是好好待她。我知道阿祺这孩子心善,但我还是想嘱咐他一句,就算来日他不喜欢这姑娘了,也得看在孩子的份上,别亏了她的吃穿用度。”
香盈的事情府里是早就禀过定太妃的,但这是定太妃头一次提起。玉引心里一喜,噙笑道:“是,那个罗氏也懂事,明婧他们都知道的。来日就算真与阿祺不再亲近,也自有人会照顾她。”
定太妃点点头,继而看向一直沉默的兄弟俩,只睃了一眼就笑了:“你们两个是不是在我这儿不自在?出去走走吧,到了时辰回来用膳就行。”
阿祚阿祐面色通红,边想解释自己并非因为在永宁宫不自在,边又实在被婚事搅得定不下心。最后俩人谁都没说出话,就这么红着脸一揖,便告退了。
“我想去陪哥哥们!”明婧拽拽玉引的手,玉引一睇她,见她眼睛亮亮的显然很想一起出去玩,不禁一笑:“那你乖一点,别给哥哥们捣乱。”
你哥哥们现在心里乱着呢!
明婧重重地“嗯!”了一声,规规矩矩地自己上前跟祖母道了告退。然后她追出,不过片刻殿中众人就听见阿祐边笑边斥她:“别跑那么快,小心摔了!”
玉引:“…”
就知道让她乖一点这话说了也白说。
永宁宫外,阿祚阿祐悠哉哉地散着步,想了想,打算去前头转一圈。
眼下正是各府都陆续进来贺年的时候,前头的堂兄弟正多,怎么着也应该去打个招呼…顺便看看还有谁要今年成亲!
明婧则很悠闲,一会儿踩踩地上的残雪,一会儿拨弄拨弄盖着积雪的枝头。要不是看两个哥哥一直都是沉吟状无心玩闹,她还很想拉他们打雪仗来着。
她自得其乐得太投入,以至于旁人走来时她完全没反应,直至对方蹲到她身侧时她才回过神。
“表姐!”明婧侧过头一看就笑了,夕瑶噙笑拉拉她的手:“要去前头?”
“嗯,跟哥哥们一起去。”明婧点头。夕瑶这才注意到数步外还有俩人,阿祚阿祐也正看见她,走上前一揖:“表姐。”
“你们要去前头正好。”夕瑶站起身,“母后让我去给殿下送份汤暖暖身,但前头现下人正多,我过去又是一番礼数。你们顺道给带过去吧,让他趁热喝,光叫宫人去送我怕他不当回事。”
这事倒不麻烦,不过阿祚阿祐都忍不住腹诽表姐你够懒的!
二人应下来,夕瑶扭头一唤,一个女官模样的姑娘上了前。
夕瑶道:“这是逸亲王府的世子和四公子,你跟他们去吧,我回坤宁宫等你。”
那女官却只笑应了声“好”,看上去并不似普通的主仆关系。阿祚和阿祐也没多问,继续一道往乾清宫走,到宫门口碰上谢继清,却听那女官喊他“伯伯”。
“原是谢家姑娘?”阿祐稍稍一讶,旋即拱手,“失敬失敬。”
谢氏大大方方地一笑,美目流转着低下目光:“没关系的,我给皇子妃当随侍女官后也没得空去向姑母问个安,一会儿劳两位公子帮我带个话?”
“好说好说…”阿祐连声应下,莫名地不好意思起来。他只觉这姑娘笑起来格外好看,温和而明媚的样子,好像让周围都亮了起来。
阿祚斜觑着弟弟,一碰他的胳膊,阿祐还一脸不解:“怎么了?”
“…没事,挺好。”阿祚心下想笑,怎么看都觉得阿祐刚才眼睛都直了。
不过之后倒也没什么,几人从乾清宫退出来后就道了别。差不多正是午膳的时辰,阿祚阿祐带着明婧回永宁宫,谢氏则回坤宁宫。
结果晚膳的时候,却又见到了这位谢姑娘。
这回她是被定太妃召来的,与之同来的还有好几位贵女。
几人都是刚从别的太妃那儿过来,已见过了另几位正值婚龄的王府公子。走进永宁宫时,还有人脸上红晕未褪,再一抬头看见这边的几位,红晕又更添了一层。
她们先向定太妃和贤太嫔问了安,又向玉引和昌亲王妃施礼。因谢氏跟玉引沾亲的缘故,众人礼罢后她又上前向玉引添了一礼。
玉引一哂:“你是夕珊?我小时候在华灵庵里,后来就直接嫁了人,你们这一脉的孩子我没怎么见过,近来倒听夕瑶提过,日后得空了常来王府走动。”
夕珊文文静静地欠身应下。定太妃打量了眼前的几位贵女一番,发话道:“我跟王妃们有话要说,你们年轻人一道玩去吧。偏厅给你们备着了,有点心有茶,别拘礼,都是自家人。”
几位贵女便又一福,与此同时,正发愣的阿祚阿祐看到玉引睇了个眼色:“去。”
阿祚阿祐:“…”
于是男孩子们不得不一道去。永宁宫这一处,除了阿祚阿祐兄弟俩以外,还有昌亲王府的世子。昌亲王世子比他们大一岁,但从前也没怎么跟姑娘家打过交道,三个人脸上都写着尴尬。
而贵女们也很尴尬,进了偏厅后,几人傻坐了足有一盏茶的工夫,阿祚才逼自己先开了个口:“谢姑娘…闺名夕珊?”
谢夕珊颔首应了声“是”。
阿祐不知怎的心里一急,好像是不肯被兄长晾着似的,立刻接话:“请问是哪个‘珊’字?”
夕珊心里跟有鼓槌敲击似的,死死低着头道:“珊瑚的瑚。”
“…”阿祐滞了滞,“那姑娘叫夕瑚?”
“…夕珊。”夕珊明显神色僵住,刹那间,双颊红得跟珊瑚一般,硬撑了片刻终于忍不住低头捂住脸来缓解羞赧,“珊瑚的珊!”
“没事没事!”阿祐赶忙摆手打圆场,尽力笑着,接口道,“夕珊夕瑚都好听…我还去过西湖呢,景致秀美风光怡人!”
天啊!!!
夕珊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咬了咬牙,实在无法摒开这种尴尬,起身一福:“臣女出去走走,几位殿下…自便。”
“哎谢姑娘…”阿祐还想说什么,被阿祚一下子踩住了脚。
傻弟弟你会不会说话?!
阿祚瞪着他,服了他这没话找话时拿人家口误当话题的做法。
然后,当晚他们都没有再见到谢夕珊。出宫回府的时候,玉引就发觉阿祐一脸悔恨。
“我这干得什么事儿啊!!!”被自己气坏的阿祐一脚狠踹在车轮上,又疼得单腿直跳,“我提什么西湖啊!!!”
他趴在阿祚肩头上捶阿祚:“哥你也不拦我!!!”
“…”阿祚默默将他推开,“你嘴巴那么快,你怪谁?”
还什么西湖景致秀美…阿祚想说三弟我怀疑你这样会娶不着媳妇哎!
玉引忍着笑看他悲愤,等他嚎够了,上前拍了拍他的后背:“行了行了,不就是说错话了?改天我把她请到府里,你当面跟她赔不是啊。”
然而阿祐还是一脸的神色悲戚,觉得第一回见面就没给人家留下好印象,现在夕珊肯定嫌弃死他了!!!
玉引忍住对幼子的嘲笑,看向阿祚:“阿祚你呢,今天这几位姑娘,有你喜欢的没有?”
“嗯…”阿祚迟疑了一下,旁边一直沉浸在悲痛中的阿祐“拨冗”抬头道:“有,三哥跟温家姑娘说了好一会儿话。”
温家姑娘?
玉引禁不住蹙了下眉头。
.
回到府中,玉引扛住疲惫先跟孟君淮说了这事儿。阿祐和夕珊的事假如能成,那没问题,两家亲上加亲挺好的。
问题出在阿祚。
那个温家姑娘吧…是从前一位异性藩王,广信王的孙女。
广信王因为大不敬的罪名被先帝削爵入狱,当今圣上继位后给他的长子赐了个没有实权的侯位。虽然说起来门楣也不低,但这么多年来,京里各家都还是躲着他们走的。
温家的姑娘,说好听点是侯爷的女儿,说难听点是罪臣的孙女啊!
孟君淮沉吟了会儿,啧了啧嘴:“这事是不好办,不过阿祚真喜欢她吗?”
“说不好,今天头回见嘛。阿祐当时跟我一说,阿祚脸就红了。”
看来不管到没到“喜欢”的份上,总归是有动心的。
玉引斟酌了一下,出主意道:“要不…你年后进宫问问皇上的意思?!”
“…?”孟君淮皱眉瞟她,“你让我直接去问这个?”
“我觉得不打紧。”玉引诚恳道,“你想,若皇上根本不想让宗室里的孩子娶她,会今天让她进宫见人么?”
虽然要因此试探底下人的忠心也说得通吧,但玉引觉得,当今圣上其实很少对弟弟们玩这样拐弯抹角的手段。
所以如果是阿祐喜欢,她可能连担心都不会担心。在阿祚身上添个心眼,只是因为阿祚是世子,还是应该多一分注意罢了。
孟君淮顺着她的话也掂量了一番,而后点了头:“行,那我挑个日子进宫,你先别跟阿祚多提。”

第208章 赐死

过了上元,孟君淮挑了个好天气进宫。他进乾清宫将这事一禀,皇帝便皱着眉头斜眼瞟他。
孟君淮滞了滞,不吭声。候了一会儿,听到皇帝不耐地倒吸着气说:“朕听说你的次子前阵子因为个青楼女子搬出去住了,现在世子又看上了温家姑娘?你们家怎么这么多事?”
“…”孟君淮尴尬地笑了笑,“也说不上‘看上’,就是两个孩子那天见了一面似乎投缘。臣弟怕不妥,所以先来问问皇兄的意思。”
皇帝轻笑了一声:“那朕若是说真不妥呢?”
孟君淮就说那臣弟现在赶紧拦着还来得及啊…!
皇帝心说你们家真有意思。
各家孩子的婚事基本都是当父王母妃的做主,尤其是世子,他还没听说过让孩子自己拿主意的。召进宫来让小辈们互相见面,其实也不过是让王妃们见见各家贵女,然后替儿子挑一个。今年挑完人进来禀话时直接说是孩子间处得好的…六弟你真独一份儿!
皇帝越想越觉得这逸亲王府有趣儿,不止是孩子里听“父母之命”的少,就是早年进他们王府当伴读的几个,也个个主意大。
——夕瑶不就一往无前地把他们时衸给“弄”走了吗?!
大约是因为有之前几个做铺垫的结果,皇帝发觉自己听说阿祚这事儿…居然也没有特别惊讶。
他不咸不淡道:“别拦着了,温家那姑娘朕见过,人不错,若真两情相悦就由他们吧,广信王的事跟他们也没关系。”
孟君淮稍松了口气。
他和玉引原也觉得问题应该不大。从这几年的情况来看,虽则宗亲们为了避免徒惹麻烦都躲着温家走,但宫里一直都有提拔他们的意思。笼络也好安抚也罢,反正该有的封赏没少过,逢年过节偶尔还让他们出个风头。
玉引说若照这么想,阿祚娶了温氏其实是顺应圣意的,看来她没说错。
孟君淮便从宫中告了退。与此同时,阿祐正在正院堂屋里坐立不安。
因为玉引把夕珊给叫进来了。
阿祐觉得自己今天肯定是哪里不对劲——夕瑶夕珍都是谢家姑娘,他跟她们打交道就可正常了,怎么今天在夕珊面前,愣是一句话都要琢磨半天才敢说出口呢?
是怕自己再像那天拿“西湖”打圆场一样说错话吗?好像也不是。
玉引一边好笑地打量眼前几近死寂的少男少女,一边有点焦急地帮他们想话题。
须臾,她可算有了个主意,一吁气道:“你们别这么干坐着。这样,阿狸年纪大了,自己总懒得打理自己。你们一块给它梳梳毛去,下人去弄它总不高兴。”
阿狸脾气可大了,下人给它梳毛它就挠人,好像是觉得家里人嫌弃它似的。
“…好!”阿祐滞了一下立刻答应,然后他紧张地看向夕珊,夕珊脸红红的也睇睇他,接着点点头,也说:“好…”
.
离皇长子府不远的一方小院里,香盈被阿祺拉进了院门,四处张望着,心绪十分复杂。
“你别紧张,嫡母妃答应了的!”阿祺睇着她的神色一笑,接着又将她拽进了屋里。
香盈仍在发怔的目光冷不丁地触到摇篮里的孩子,一刹那间,她连呼吸都停住了。
“咿…”云舒一双大眼睛望望他们,便扶着摇篮的栏杆站起来,向阿祺伸着手,气息很足地喊出一声,“抱!”
旁边的奶娘笑着抱她出来,阿祺上前接过她,抱到香盈跟前:“让你娘抱你,你娘可想你了。”
香盈满眼惊喜却又有些无措地看着她,居然有点反应不过来。
她从来没抱过云舒。这孩子刚生下来,侧妃就让人把她送去了大公子那儿。后来阿祺回来,虽将这孩子接去了他的院子里,可她那会儿正病着,情绪不听使唤,府里便也没让她见过。
阿祺离府之后孩子又被接去了正院,那时她虽然常能见见了,但因为身份尴尬的关系,不止王妃不好开口直言让她跟孩子亲近,她自己都不便多说什么。
眼下云舒与她近在咫尺,香盈愣了好久,才伸手将她搂住。
“呀呀!”云舒开心地在她怀里蹬着腿,香盈又怔了片刻后扑哧笑出声:“云舒,以后娘带你睡,好不好?”
“她小字叫阿箩。”阿祺道。
香盈微讶,他避开她的目光,推她坐去旁边的罗汉床上:“坐下歇着,我们慢慢说。”
一家三口一同上了罗汉床,阿祺揽过香盈,云舒歪在香盈身上。午后和暖的阳光从窗纸中透过来,斜映到地上,暖黄的光泽温馨和煦,好像一切美好都拢在了这一方空间里,一切不快都被隔绝在外。
“父王母妃算是默许我们的事情了,没有我先前所想的那样糟糕。但是…你的身份当真不太好解决。”阿祺眼中有些歉意,“不是我们不给,实在是…我原也想过将我除了宗籍就能解决,但大哥三弟他们都说那样闹得太大,或许对你反倒不好。”
“没事的。”香盈抿着唇,点点头,已然对此十分平静,“那些无所谓,我们好好把阿箩带大,日后怎么样日后再说。”
香盈心里忽地一点恐惧都没有了。先前她总会或多或少的有些不安,觉得自己将一切都寄托在旁人身上实在太傻,什么都不由得自己左右,可又已没有后悔的机会。
那种感觉让人心里太没底,饶是王妃待她再好,她也免不了会担心如若有朝一日王妃烦了她了怎么办?王府把她赶走怎么办?到时她无处可去。
现在…
其实她依旧没有什么能自己左右的,她依旧清楚自己比不上京里那些有才有貌有本事的贵女们。但她真的不怕了,因为他待她真的好啊…
她可以安下心来过日子里,安下心和他一起在外面组建一个家、一起照顾云舒。如果可以,她也会尽力让自己变得更好。如不出意外,她变得更好能让她自己开心、让他也开心;而若出点什么意外,她稍稍有一点本事,或许便能出一点力。
.
光阴飞逝,转瞬之间,天气转暖、变热,而后最热的时候又悄无声息的过去,不知不觉就已到了八月。
八月底时,皇长孙孟宏成年满三岁,皇长子府为他大贺了一场。而后,震惊京城的,是皇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让礼部安排了各样仪程,册立孟宏成为皇太孙。
这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几位亲王与皇长子夺储的事态尚未完全平息的时候,一道册立储君的圣旨越过皇长子,直接立了皇孙为储。
京里自不乏有人议论皇长子是不是失了圣心。但于孟君淮和谢玉引而言,这倒没什么可担忧,皇上立皇太孙绝不可能没和皇长子打商量;这个建议甚至还有可能是皇长子自己提的。
可紧接着闹起来的,是数位重臣要求赐死皇长子妃。
理由明确且俗套——他们担心有朝一日驾崩、皇太孙年幼不能主事,皇长子身体欠安…子弱母强,大权旁落。
玉引一方面清楚皇长子待夕瑶好,帝后二人对夕瑶也好,清楚夕瑶绝不是那种会谋□□势的姑娘,但另一方面,她也清楚这件事一旦提起来,便不是皇上说不理就能不理的。
毕竟吕雉、武曌之类的例子放在那儿,不论夕瑶和她们一不一样,都是现成的说辞。
怪让人担心的。
玉引在府里静听了几天外面的风声后,便琢磨着往皇长子府递个帖子,想去见见夕瑶。可帖子写好还没晾干墨迹,赵成瑞就火烧火燎地闯了进来。
赵成瑞禀说:“娘子,爷在前头气得摔东西了!”
“怎么了?”玉引蹙眉,“为的什么事?”
“为皇长子妃的事!”赵成瑞说着叹气,“前头说是有位爷到咱府上…好像是太妃娘家张家的旁支远亲,王爷就见了。他给王爷出主意说这会儿正是表忠心的好时候,王爷该头一个站出来大义灭亲,请皇上赐死皇长子妃。还说您也是谢家人,王爷应该…应该…”
赵成瑞说不下去了,玉引眉心一跳:“应该把我也赐死了?”
“那倒不是。”赵成瑞缩了缩脖子,“说应该把您禁足在府里头,少和外头打交道。”
玉引:“…”
这什么糊涂人?!
他谁啊他?!定太妃的娘家人她也见过不少位了,没见过这么…独特的啊?!
玉引哭笑不得,又问赵成瑞王爷摔了什么了?
赵成瑞说:“一把金丝楠木的太师椅…”
赵成瑞又说:“直接抡那位爷脸上了…”
玉引:“…”
她很想说“抡得漂亮!”,尽力地板了板脸,颔首念了句:“阿弥陀佛。”
然后她就赶紧往前头赶,一边赶一边琢磨一会儿怎么劝孟君淮。她现在的脾气可没刚还俗那会儿好了,那会儿她满心的佛法禅语,他火气再大她都能平淡地让她冷静,但现在…
听见这种事她都很想撸袖子打人!
虽说“来者是客”,但你个客人在人家家里算老几!敢建议家里当丈夫的把正妻禁足?!
于是玉引一路上都在“不生气不生气”和“火冒三丈想打人”间循环往复,到了前宅赶到孟君淮书房前时,一抬头看见个二十来岁的男子捂着额头,满脸是血,特别吓人。
“…”玉引正被这副面孔吓得一皱眉,里面孟君淮暴怒的声音就传来出来:“滚!来人,叫尤则旭来!把这小子给我扔张家族长门口去!让他看着办!”
孟君淮气得头都大了,心说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母妃娘家还有这么个投机取巧的货?!
丢人现眼!
作者有话要说:——预计明天或后天大结局
具体哪天…看码字效率_(:з」∠)_

昨天断更啦真不好意思,今天小送一波红包,0:00前的评论送,
大家注意一下专要红包的评请打0分,正常发评的菇凉正常打分就可以,
红包都会戳,不需要正常发评后再单独发要红包的评啦~~么么哒~~

【【【【【【请假,明天更大结局】】】】】】
卡文卡得太厉害了,晚上还有点事要出去
于是今天先不更啦,明天(12.27)直接更新大结局
么么哒!大家明天再来!

第209章 终章

将这个脑子不清楚的家伙送了回去,这事好像就算有了了结。但之后张家还是上门谢了几次罪,孟君淮心情不好,一直应付得不咸不淡。张家心里便难免不安生,到最后定太妃亲自出马,将孟君淮和玉引请进宫说道这事。
定太妃皱着眉头说:“行了,甭跟他们计较。张家也是这么大一家子,旁支里出个急于求成的也不稀奇。你舅舅掌着户部,事多人忙,你别让他为这个操心了。”
“嗤。”孟君淮冷笑,“我也没心情为这个计较,可您想想那叫什么话?我王府是我和玉引做主不是?哦,现下来个我见过没见过面的母族人,进门就说让我把玉引禁足?!”
“谢家势大,有了风吹草动谁都想借谢家成事。”定太妃叹了口气,又看向玉引,“你也别生气,这事即便是皇上提的,我和君淮也得替你拦着。一个不相干的人,你就当他是喝昏了头说胡话。”
玉引笑笑,应说自己不生气。其实她也真的不生气,从那天听说这话起,她便觉得那人糊涂得可笑。后来又见那人被孟君淮打得头破血流,更加想笑。
这件事就此打住,孟君淮承诺说自己回府后会差人走一趟张家,稍作安抚,让他们安心。而后二人便从永宁宫告了退,玉引看孟君淮脸色依旧不好就寻着话题逗他,说了大半路,他挑眉一瞥她:“行了,累不累?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