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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某年某月某日的三个空白处,就要看皇上的麟儿何时出生了,介时再补填。当然了,按理来说,这么做的确不合规矩坏了章程。”萧疏挑挑眉,很得瑟:“不过没办法,谁让我官儿大呢?正所谓,手中有权好办事嘛!”
“你…你什么时候…”
“就在,你成为我春*药的第二天。”
“……”
萧疏屈指,轻轻刮了刮白夏红红的鼻头:“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唯妻命是从。那个妻,还会是谁?”
“可…”白夏一瘪嘴,刚刚止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这样的话,她怎么办,你怎么办…”
“夏夏啊夏夏,我现在可算知道你的脑袋里面都在想些什么了。”萧疏很是理解不能的蹙着眉,连连叹息:“难怪这些天如此反常,怎么居然会凭空冒出我要甩了你这种荒谬的念头来?”
“因为自从她告诉你当年所发生的真相之后,你就跟丢了魂儿似的,摆明了对她…”
“等等!”萧疏面现诧异:“谁跟你说,是她告诉我的?”
“…啊?”
“刚才所言,明明是我自己派人在几个月前查出来的。”
“…几个月前?”
“假扮司徒鸢的那个人出现后,我便开始追查解药的线索,顺便得到的资料,再加上我的部分猜测和推断。”说到这儿,萧疏顿了一下,敛了眉眼,声音有些低:“她那么骄傲自负的人,怎么可能会主动对我提及这些。”
“那你…”白夏偷眼看了看他的神色,犹豫少顷:“就没有什么想法?”
“之前倒是没什么,不过现在有了。”萧疏不动声色调整情绪,顺势沉下脸:“那就是,‘有话当说直须说,莫待无话空冤枉’!否则就会像我这几日一般,活活冤死,申诉无门。”
白夏皱皱鼻子,有些不好意思,一头扎进他怀里:“不能全怪我吧,你自己也有好些话藏着掖着的没有说。”
“是是是。所以我不是一开始就已经坦承错误认打认罚了。”萧疏漾起笑纹,用下巴不轻不重磕着她的发心:“真是个傻瓜,竟连两女共侍一夫这种招儿都想得到。”
“只要你能活着,好好的活下去,别说是两女了,就算三千粉黛我也忍了。”
“真的?”
“假的。”白夏此刻的声音仍是闷闷的,却带着压抑不住的笑:“其实我是想着,谅她司徒鸢也不会答应做小。退一万步来讲,如果她真答应了,那就权当是缓兵之计。反正我是妻她是妾,等解了你的毒之后,有的是办法对付她!如果你敢护着,我就让你永远也‘性福’不了!”
萧疏失笑,又问:“真的?”
白夏也笑,又答:“假的。”
“我懂,我都懂。”萧疏轻轻吻了吻白夏的眉心:“夏夏,你要记住两件事,第一,不许藏话。第二,不许退让。藏了一句,便会有第二句。退了一步,便会有第二步。长此以往,误会迭生。时日久了,筋疲力尽。最终只能,无从解释,心灰意冷。我们之间,永远都不要走到这一步,明白吗?”
“嗯。”白夏环着他,偎着他:“可司徒鸢…”
“她来找你了是不是?怎么跟你说的?”
“是在山上庙里遇见的,倒也没说什么,就告诉我她有解药,让你尽快答复她的条件。”白夏仰起脸:“是要你娶她么?”
“不,是让我陪她旧地重游。”
“和旧人游旧地啊…”白夏耷拉着脑袋沉默了好一会儿:“那你,准不准备答应?”
萧疏弯下腰,捏着她的下巴晃了晃:“我都含冤带屈睡三天的书房了,哪里还有空去考虑这个?”
“如果你不睡书房,那就不仅是没空,更加没力气去考虑了!”
萧疏一笑,见白夏掩口打了个哈欠,知她几天来寝食不安身心俱疲,一旦放松下来必是沉沉倦意再难抵挡,遂不再多言,只用微凉的指腹细心按摩她红肿的眼皮。
白夏便舒舒服服靠在他怀里闭上眼,哼哼着:“你要答应呢,也不是不可以。”
“哦?”
“带上我给你准备的东西就行。”
萧疏并不把这话当真,随口应着:“什么?”
等片刻却没等到回答,垂首,见白夏呼吸轻缓,竟已睡熟。
又隔两日,终于知道了答案——
数十个尺寸划一的,鱼鳔。
作者有话要说:误会神马的,就跟虐似的,一波一波接一波,一波平息一波又起,干掉一波是一波。嗯,就跟游戏里的怪物似的,咋杀也杀不完啊杀不完…
另,没人觉得其实司徒鸢挺可怜的咩?典型的奉献了自己照亮了别人,用自己的失败教会了岁岁应该如何去真正的爱一个人…
62
62、第六十章 短离长聚 ...
‘沉冤得雪’的萧疏虽然从书房搬回了卧室终于躺在了那张尺寸不大不小刚刚好的新床上,但也就是躺一躺,并没有做一做。
因为心情大为好转的白夏胃口却仍很是不济,连带着精神也一直蔫蔫的提不起来。她将此归咎于乃是前几天思虑过甚的后遗症,加之天气炎热蝉鸣阵阵,自然吃不下睡不香。
在权威面前,萧疏只有唯唯称是的份儿,并立即责令厨房挖空心思翻尽花样,吩咐仆从在屋里放置冰块降温,又让全宅出动与一切能发出声音的昆虫们搏斗,闹腾了个人仰马翻如临大敌。
而他自己则几乎全天候陪在白夏身边,端茶送水嘘寒问暖说笑话讲故事逗闷子简直就是功效齐全无所不能。到了晚上,便一手拥着她入眠,一手为她摇扇,一摇就是大半宿。
萧疏本就是个极温柔的人,现如今更是时时刻刻的柔情似水,待白夏那份小心细致体贴入微的劲儿,简直堪称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做‘捧在手里怕摔含在口中怕化’。
然而,只要是人,可能都或多或少有些‘贱骨头’的毛病,白夏在这种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甜蜜攻势下,腻着了。
于是果断挥手,将睁眼也是他闭眼也是他的某人给撵了出去讨清静,某人很受伤…
结果‘此某人’竟在外面混了一整天,直到太阳落山才姗姗归来,让如愿以偿得了清静的‘彼某人’淡定不能。
“都什么时辰了,还知道回来!”
“不是你嫌我烦,叫我别在眼前晃的?”
“其实你自己根本早就耐不住性子了,之前只不过是在装模作样的卖乖!”
萧疏看着叉腰竖眉堵住房门的白夏,不恼反笑:“分开这么会儿的工夫,想我了吧?”
“少跟我嬉皮笑脸油嘴滑舌的!”
“你们女人不是就喜欢吃这一套吗?”
“呸!无赖!”
“我还可以再无赖一点,要不要试试?”不由分说揽过白夏,双手扣住她的腰,身形一闪一动,下一瞬,已抱着她倚在了室内的软塌上,埋首发间,气息拂过颈项,萧疏温润的声音暧昧带笑:“夏夏,你今天的精神好像很不错。”
事实证明,女人的确很吃无赖这一套…
白夏立时便很没骨气的软了骨头灭了气势,不过仍垂死挣扎着抓住问题不放:“你还没说,这一整天的都去哪儿了呢!”
萧疏只好叹口气直起身,将她横抱着放坐在自己的腿上,从怀里取出一个约莫半只巴掌大的锦袋。
白夏好奇,接过打开倒出里面的东西,竟是不下十张各种各样的符,有和尚庙的有道士观的有尼姑庵居然还有喇嘛庙的…
“我本只是想找前几日遇到的那位住持大师,结果却被他的家人们拉着拜遍了方圆百里内几乎所有的香火。”萧疏表情有些奇怪的感慨着:“那句俗话说的果然没错,‘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可是,你不是不信这些的吗?”白夏忍笑,翻看着那一堆代表各派神仙势力的纸符:“而且你就算决定要弄个信仰,也只能选一个,哪有这样广泛撒网的?”
“多拜几个说不定就能多几个神仙来护佑,总非坏事。若真的灵验,即便全信了又何妨。”
“那你求的是什么?”
“平安。”萧疏将符收入锦囊,轻轻放在白夏手中:“我不贪心,只求你能一直平平安安的就好。”
“你没为自己求吗?”
“神仙们很忙的,求多了,万一弄得他们法力分散效果减弱岂不糟糕?”萧疏笑着理了理白夏的发辫:“你放心,我的平安,我自己来顾。”
白夏歪头看了看他,想了想,然后把一直佩戴在颈中的白石取下,一并放进囊中,紧紧握在掌心:“神仙一定会保佑我的,你去做你自己的事吧!”
“夏夏…”萧疏只涩着嗓子唤了一声,复又沉默,垂下眼睑放缓呼吸,好一会儿才再度开口,已恢复了惯有的清朗平和:“如今明面儿上来看,我虽占据优势,但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司徒鸢这次出现后的种种行为皆出乎我的意料,比如她竟一手安排了自己的假死,放弃了所有的权势地位,甘于做个一无所有的普通百姓。也许,‘情’之一字,的确能让人性情大变,然而无论再怎么变,骨子里的东西总还是在的。那日对弈时,她的棋风仍如当初那般狠辣猛进,善于以攻为守。但也如当初那般,即便胜券在握,也定会埋有一步后着,很可能在关键时刻扭转局面,或者,同归于尽。”
‘紫绛草’有起死回生之效堪称绝世珍品,若被人知道现诸于世,必会引来无数争夺。故而白家无论是之前的多年谋划还是后来的成功得手,都只可能是秘密从事。否则,他萧疏定不会全不知情。同样的,司徒鸢远在戎狄,与白家更是没有半点关系,又从何而知?除非,是早已安插了耳目故意多方打探。
大梁与戎狄并无邦交往来,司徒鸢好端端的为何会对与世无争的白家花费这样的心力?其中,又是否还有林南的因素在?
事涉关联白夏生死的‘紫绛草’,令萧疏别无选择只能答应司徒鸢的条件,因为他绝不能让白夏有哪怕万一的闪失。
不过这些,他不打算告诉白夏,毕竟只是猜测,何必平添担心。
白夏对这些阴谋阳谋也摆明了全无兴趣,只漫不经心问了句:“你是想跟她去看看后招埋在哪里对吧?”
“她这个人,性子刚烈。之前我的步步紧逼,已将她逼到了极限。我用来对付她的那些筹码,也许能让她交出解药。可是,怕就怕她还有底牌没亮,一个不慎,便很可能造成无可挽回的败局。其实这次我之所以能占得先机,仔细想来,不过是仗着她对我有情,而我已对她无意。否则,便是能赢,也不会如此轻松。”萧疏顿了片刻,自嘲地笑了笑:“所以这一局,我委实胜之不武。”
“你跟她压根儿就是一种人,满肚子绕来绕去的花花肠子。一碰面就斗来斗去非要争个胜负输赢才罢休,我都替你们累得慌。”白夏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倚着萧疏的肩窝:“我忽然有些同情司徒鸢了,她太自负也太执着。以为感情就像自己手里的牵线风筝,想放就放想收就收。却不曾想,有的时候一放开,那风筝啊,就跑到别人的手里去了。”
萧疏不由得莞尔。
白夏则猛地在他肩头咬了一口:“说来说去,都是男人没良心!你们这些男人明明不会等,却总说要等一辈子。而我们女人明明等不起,却往往一等,便是一辈子。”
“我会。”
“你会什么会?乌鸦嘴!”白夏丝毫没有被承诺感动,反而又狠狠的咬了萧疏一口:“我俩可是要日日夜夜待在一起一辈子的,你是会等我买菜回家吗?”
萧疏朗笑:“对对对,是我说错话,当罚。”
“怎么罚?”
“但凭贤妻处置。”萧疏一边用舌尖轻轻在白夏的耳垂上摩挲,一边轻声慢语循循善诱:“将所有的一切彻底解决后,我便自朔北转道京城。你一个月后再跟四妹动身,九月初恰能与我汇合,拜天地,进洞房,共度春宵…”
白夏的呼吸迅速紊乱,转身跪在他的膝上,一手搂住他的脖子,喘息着咬啮他的唇,齿舌纠缠。同时,另一只手沿着紧实小腹下探,隔着薄薄的缎料抚弄着那处昂然。
萧疏一声闷哼,轻车熟路扒去她的外衫仅余贴身小衣,一手托住她的后脑,将密集的热吻落于下颌脖颈锁骨胸前,一手探入肚兜揉捏两处浑圆。等不及上床,便欲直接在这榻上解了多日相思,浇熄熊熊急火。
刀出鞘,箭上弦,炮入膛,千军万马摩拳擦掌待入城。
然而那原本正徐徐打开的城门,却毫无预兆的关上了…
白夏一跳跳到三步外,衣衫不整躯体半裸。
萧疏糊里糊涂傻在原处,面颊眼角遍潮红。
“今天不洞房。”
“…为什么!”
“因为没拜堂。”
“……”
萧疏弓身侧躺,痛苦呻吟:“夏夏,别闹了,我会生病的…”
“乖乖诤言别担心,你就算是太监,我也有办法让你重见春天!”白夏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衣服,泰然穿好,又弯下腰亲了亲欲哭无泪的萧疏:“只有这样,你的心里才会有念想,才会快马加鞭回到我的身边来。好好积蓄着,到时候,争取破了之前的所有记录!”
萧疏咬枕头,捶塌沿,打滚…
有了念想,办事果然很有效率。
第二天,萧疏便上了路,白夏笑眯眯地前去送行,絮絮叨叨的拜托司徒鸢一定要多多照顾她家男人,司徒鸢一如既往地选择对她无视…
白夏宽容大度表示毫不介意,又拉着萧疏的手殷殷叮嘱:“那些鱼鳔都是我特制的,所以你别想在半路上买了充数。等见面的时候我来清点,少一个,你就做一年的太监。”
萧疏:“……”
见天色不早,白夏便踮起足尖深深吻了一下萧疏的唇角,又在他耳边轻声道了句:“如果数量齐全,那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揉了揉她的额发,捏了捏她的鼻尖,萧疏笑着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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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是一个月。
白夏正忙着收拾行礼准备动身前往京城,却意外见到了久违的苏子昭。
仍是一袭半旧青山,仍是俊朗的眉眼冰冷的气质,只是那满面的风尘憔悴了容颜,浓重的疲累仿佛将挺拔如松的肩背压弯。
“昭哥哥!你怎么来了?哎呀呀,幸亏你赶得及时,如果晚个一天,说不定我就走啦!”
白夏欢蹦乱跳的扑过去,拽着苏子昭的衣袖说个不停。
苏子昭见了她,便柔和了神情,牵出嘴边一抹宠溺的笑:“小六儿…”抬手想要摸摸她的发梢,指尖却不经意划过她的手腕,面色猛然大变,只一顿,旋即断然道:“跟我回家,马上!”
作者有话要说:霸王们!知道我在怨念神马的对不对?上销魂必杀技!
其实,这就是妖怪原本设想的结局走向。如此有爱的想法一定不能浪费了,来,弟兄们一起爽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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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的时候抱着我说:“战风,我只是想和诤言多相伴几年,为什么就这么难呢?原来,不管我再怎么努力,到头来也只能放弃,是不是?”
我不知道答案,就算知道,也没办法回答。所以只能舔掉她脸上的眼泪,看着她跟着那个男人离开。
主人一直在找她,等我做了两窝狼崽子的爹之后才回来,孤身一人。
翻修了那个木屋,主人跟我们做了邻居。
我老婆是头灰色的苍狼,主人见其四个蹄子上有白毛,便给取了个名字叫‘追云’。
追云每年都给我生一窝狼崽子,狼崽子又生狼崽子,没过几年,我就成了这山里群狼的老祖宗,自己也搞不清楚究竟有多少子子孙孙。
有这么大的一个家族,我和追云自然过得很是热闹,也越发显得主人的形单影只。
自打那年上了山,主人便一直没有离开过木屋的一里范围内。
我明白,他是怕万一她回来了,会错过。
这年的冬天特别冷,追云生了一场急病,没救过来,死了。
主人亲手做了一口棺材,建了坟还立了碑。
追云入土的时候,主人轻轻说了句:“如果她在,就好了…”
是啊,如果她在,追云的病说不定就能治好就不会死。为什么她不在,她究竟在哪儿,我忽然有些恨她。
没有了追云,我也不想再漫山遍野的疯跑,自己个儿站在最高峰对着月亮嚎,没意思。
大多数时间,我都跟主人在一起,偶尔去追云的坟前趴一会儿,日子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过,无止无境。
有一天,来了一个男人,牵着一匹驼了两个大箱子的马,背着一个熟睡的孩子。
我认得,这就是当年把她带走的男人。
可是,她呢?
走到主人的面前,男人说:“我已经把我所知道的小六儿,通通都告诉了她的孩子。那些我所不知道的,由你来补全。”
主人顺着他的视线,打开了其中一个箱子,拿出了一幅画。
画上的人是她,坐在竹椅上,低着头张着嘴,好像正对着高高隆起的肚子说些什么。一只手放在心口,握着一个锦囊。
满满两箱都是画纸,从嗷嗷待哺的婴儿到亭亭玉立的少女。
这张放在最上面,也是最后一张。
我想起主人房间里的那几大摞画稿,画中的人,也是她。
平生第一次,我羡慕妒忌起人类来。
他们可以用这种方式来记住一个人,想念一个人,而我们狼,却不行。
我不知道追云小时候是什么样子,应该像个毛茸茸的小灰球吧,一定很可爱…
主人看那张画看了很久,然后开始咳嗽,血从指缝渗出来,落在黑色的衣袖上,不仔细瞧的话,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男人站在一旁,完全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只冷冷说了句:“如果不想吓到孩子的话,最好擦干净你嘴边的血。”
主人的咳嗽,终于慢慢停了下来。
于是我放了心,看向那个孩子,恰巧孩子醒了,睁开眼睛,也看到了我。
小家伙明显有些吃惊,但很快便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指着我说:“好漂亮!”
我恍惚忆起,许多年前,也有一个人,在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说了相同的话。
那个人不在了,留下了一个小男孩,笑起来的时候,有着一模一样的小酒窝。
男人走了,孑然一身。
主人在追云的旁边建了新坟,棺材里只放着一个陈旧的锦囊,锦囊里是一块白石头,还有很多张各种各样的平安符。
平安啊…
过了几日,主人便带着孩子下了山,回了京城,做安邦定国的一品军侯,做富甲天下的萧家少掌门。
每年的秋天,主人都会回来,在木屋里住个十天半月,到坟前坐一会儿。
至于我,哪儿也没去,我要在这里陪着追云。
再后来,我老了,常常趴在追云的坟前一整天都懒得动一下。
这一年,主人在山上待得时间特别长。
那孩子也来了,噢不,现在不是孩子了,是个好看的少年。
眉眼五官都随了主人,唯有一边一个的酒窝,酷似她。
太阳很好,照得满地落叶明晃晃的耀眼,就跟我和追云并肩驰骋山林的那些日子一个样。
眼睛越来越花,只能模模糊糊看见主人的影子。
他盘腿坐在地上,用手指一下一下顺着我背部的毛。
终于能见到追云了,我很高兴,一点儿也不害怕。
主人始终什么都没说,但我知道,他想让我带句话。
告诉她,他很好,还有,很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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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旧地重游
当曾经的硝烟散尽露出朗朗的天,只有那一大片寸草不生的土地还残留着些许血火交织过的痕迹。
朔北地处边疆苦寒,即便时值盛夏,这人迹罕至的绝壁峰顶仍是寒风凛凛,覆着斑斑驳驳的冰雪。
借着清冷月色,萧疏看到不远的一个岩缝里颤巍巍的有一抹新绿,小小的嫩芽儿,周围是一圈薄薄的白。
就像,她冬天怕冷,总喜欢在浅绿色的棉衣外面再套一件夹袄,袖口领口镶着毛茸茸的白边,跑起来的时候,随着长长的麻花辫轻轻舞动,弯弯的刘海下,是淡粉的笑顔。分开月余,刘海应已过眉,该剪了吧…
山风刺骨,萧疏收回目光紧了紧麾裘,却弯了眼角噙了唇边的暖。
对她的思念,并非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浓烈,而是不经意的想起,看到的一草一木,听到的一言一语,甚至不闻不见,只闭上眼睛让阳光拂面,脑子里都能现出她的模样。虽一闪而过,却留浅香绕心间。
这便是至亲至爱之间的牵挂,平实而长久。
萧疏眼下的神情,与之一路同行的司徒鸢并不陌生,心知肚明所为何故所为何人。只是却不曾想,会在此地,在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