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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疗伤圣书,‘老虎草’。.只不过,略微霸道了些,熬过去就好了。”
华采幽看柳音此刻虽是虚弱至极,但伤口倒已完全止了血,也就不再多问。
简单包扎了一下,给他盖上被子,便自顾自蹲在一边望着头顶那片狭长的天空发愁。
真他令堂的高啊真他狼外婆的险啊!
柳音就算是不死金刚,想要恢复到能飞檐走壁爬上去的程度估计至少得十天八天的。另外,看这倒霉催的地形,等到别人从上面寻得法子摸将下来,他们这两只‘奸*夫***妇’肯定早就不知飞到哪里快活去了…
也就是说,需要做好在此处长期露营的准备。
所幸华采幽一向有着朴素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以及清醒的绝不跟命运死磕的做人原则,分析完了情势后,当下便屁颠屁颠去拣了些干的柴火,打了几只鸟兽,又叉了两条鱼。
回来时,看到本已沉沉睡去的柳音不知何时醒了过来,还自己挪到一个山壁凹陷处倚靠着,这会儿正冲着她露出人畜无害的可爱笑容…
“那‘老虎草’莫非是仙丹不成?!”
“主要还是因为我功力深厚。”
“是皮糙肉厚吧?”
“我明明就是细皮嫩肉,不信兔儿妹妹你自己来看嘛!”
华采幽懒得与一只病歪歪的兔子拌嘴,便仔细瞧了瞧他的伤口,竟发现似乎有了愈合的趋势,顿时大为意外:“这药的效果未免也太好了,你哪里弄来的?”
“家传的。”柳音神秘地眨眨眼:“接下来,你还会看到更有趣的东西。”
于是接下来的几日,华采幽目瞪口呆地眼睁睁看着那道势必将留下永久疤痕的巨大伤口,一点一点结痂,脱落,然后嘛玩意儿也没留下…
柳音一手抓着烤鱼,一手拍着自己光溜溜白嫩嫩跟刚剥了皮的鸡蛋一样的胸膛:“怎么样,厉害吧?”那得意的神情,就像是个献宝的小屁孩。
华采幽啧啧称奇,伸手在他毫无瑕疵的肌肤上摸过来摸过去:“真是太牛掰了!你让我再划几刀好不好?我还想看!”
“兔儿妹妹,你好狠的心呐~”柳音一开始还被摸得春*色满面,转瞬便又被刺激得哀嚎连连,声调那叫一个千折百转哀伤幽怨,只不过,貌似雄浑的气息里似乎隐隐透着令人不安的衰败和紊乱。.
华采幽于是没了玩闹之心,皱了皱眉正色道:“我看,那个什么‘老虎草’你以后还是少用的为好。是药三分毒,病去如抽丝,别只贪图外伤好得快而留下了什么隐患。倘若真的伤及内脏,那就得不偿失了。”
柳音又露出那种满不在乎的表情,站起身,将鱼骨远远抛出:“你别看我细皮嫩肉的,其实可经折腾了。”
华采幽只觉一股莫名的怒气上涌:“反正身体是你自己的,爱怎么着随你,只要到时候别死在我面前就行!有多远给本老鸨死多远!”
柳音偏首看了看她,随即走到旁边的大树下随手捡了片落叶,放在唇间呜呜咽咽吹出了一首哀婉伤感的曲子,好像,有些耳熟…
华采幽正寻思是否在哪里听过,柳音已弹指将落叶飞嵌入五步开外的百年老树干内,想是牵动了未痊愈的内伤,背过身掩口轻咳了一阵,方淡淡说了句:“这是我娘最喜欢的,也是师傅,最常弹奏的。”
斑驳的阳光下,那抹黑色的身影越显单薄,肩背却依然挺得笔直。轻扬的发丝拂在苍白的颊边,与纤长浓密的睫毛一起映衬着黑亮澄澈的眼眸。
华采幽没有开口,因为知道他现在需要的只是静静的述说。
“我娘出身江湖,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一个外出游玩的世家子弟,然后死心塌地爱上了他。不顾家人的反对,甚至不惜断绝骨肉亲情,义无反顾跟着他远走他乡。可是,到了那个男人的家中,才发现他竟早已娶妻生子。世家公子三妻四妾本是平常,男人说,可以给我娘全部的爱,然而,我娘要的却是一心一意,要的是一个只属于她的丈夫。男人做不到,因为他的妻子关系着他的家族命运。我娘不想,也不愿勉强他,便带着腹中的胎儿,离开了那个男人。
几个月后,我出生了,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一个破败的茅草屋里。我娘没有从男人那里拿走半文钱,也无颜再去投奔父兄,便独自将我抚养长大。这种乱世,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在人生地不熟的异乡,可想而知并不容易。”
柳音微微仰着头,看着层层叠叠的枝叶,仿若看到了并不久远的过去,虽然有着千般艰难万般苦楚,但至少有一份相依为命的温情,有母亲无怨无私的关爱。
“在我八岁的时候,师傅找到了我们。他是一个文武双全的奇才,被武林人士所敬仰。然而,为了寻得我娘的踪迹,他放弃了拥有的一切。师傅与我娘青梅竹马,如若不是那个男人的出现,他与我娘必是一对神仙眷侣。当年我娘决然离开,师傅曾含恨发誓,今生今世永不相见。
所以,他出现在我们面前时,我娘隔着门板对他说:‘既立下誓言,便须遵守。’师傅望着薄薄的门板,说:‘好。’此后,他们再也没有说过一个字,也从来没有见过面。
师傅在我们的茅屋旁边结庐而居,白天教我读书习武,晚上就独自在院中弹琴。天快亮的时候,会帮我们的柴房加满柴水缸添满水。我娘常常做些好吃的,让我端给师傅吃。师傅的衣服破了,我娘也会让我拿回家仔仔细细为他缝补好。就这样,过了整整三年。
我娘积劳成疾,病逝了。师傅依然遵守着当初的诺言,没有来见她最后一面。只是整宿整宿的弹琴,用琴音陪着我为娘守灵,替娘送终。
后来,在整理娘的遗物时,发现了一大箱厚厚的手札。上面记载着的,是从师傅来的第一天起,弹奏的所有音符。一千多个夜晚,两百多首曲子,都是师傅为我娘所作。其中有一首,师傅几乎每隔三两日便会弹奏一次。那是当初诀别时,师傅看着我娘与那个男人离去的背影,用血泪所谱就的。
我娘在那曲子的后面写了两个小字——‘放手。’她那样逼师傅信守誓言,是为了让师傅死心绝望,然后离开她,过自己的生活。师傅看着那张纸,什么都没说,只是轻笑着摇了摇头。
我娘是不是爱师傅,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是最懂师傅琴音的人,她与师傅是真正的彼此相知。
后来没过多久,师傅便安然辞世。他放不下我娘,去找她了。这一生即便无缘,即便错过,但,绝不放手。”
华采幽轻轻叹了口气:“那年,你才只有十一岁。”
柳音的姿势没有变化,神情也是从开始便一直保持着的淡漠。也许,这就是卸去了所有面具的他,真实的他。安安静静的,像是讲述别人的故事一般,回忆着自己的伤痛。
“师傅去世前,将我托付给了我娘的哥哥,也就是我的舅舅,这世上我唯一的亲人。他在得知我娘被辜负后,便暗地里成立了一个组织,与那个男人作对,想要籍此为我娘出口气讨个公道。只不过,靠江湖手段去对付官家子弟,无异于以卵击石。他恨那个男人,自然不会喜欢我,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他直接将我丢进一个专门训练死士的山谷,留下一句‘能活着出来,再来找我’,便没有再出现过。
七年后,我活着走出了那个死亡山谷,来到他的面前,他却已经奄奄一息了。我接了他的位置,铲除了对我有异心的人。直到那个时候我才忽然明白,他对我所作的一切,只是为了让我变强。因为,再也没有任何人能给我依靠,除了自己。只可惜,我明白得晚了一些…”
华采幽走到柳音的身边,看着他瘦削的侧脸:“你还想报仇么?”
“仇?哪儿来的仇呢?”柳音此刻的笑容里是满满的萧索和自嘲:“都是自己的选择,没什么可怨恨的。更何况,那个男人已经死了。也许他到死,也不知道还有我的存在。”
“那么你身上的伤…”
“与这段往事无关,或者说,并不完全有关。”柳音转过身,淡色的唇角轻挑:“我说这些,是为了让你能够多少了解我一点儿,不要总觉得我是个心怀叵测的骗子。”
华采幽冷晒:“先是诈死,然后装疯卖傻接近我,现在又存心故意陷害我。你认为我会对你有什么感觉?”
柳音无奈:“好吧,那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诈死是因为我与马武有过节要除掉他,接近你是因为我喜欢你,至于这次陷害你则是因为需要你来做护身符。怎么样,够不够坦白?”
“我懂了。有我在手上,好歹可以让常离无法放开手脚追捕你,萧莫豫也不敢让高粱地对你下狠手。”
“是啊,由此可见,你在他们心里的确很有分量呢!”
“但是接下来呢?你难道就这样一直躲下去再也不露面了?”
“当然不是!我明天就跟你一起回去。”
华采幽愣了愣:“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这次应该是栽在了常离的手上,否则,他也不会一大早带人闯进萧家的山庄。换句话说,你是招惹了官府。”
柳音眨眨眼,一脸欠扁的小狐狸样:“那你应该知道,官府办案是讲究证据的。”
“…所以你躲在这里,等那道伤痕消失…”
“这就叫无凭无据,又能奈我何?”柳音贼笑着捏起华采幽的下巴:“我充其量不过是上了‘销金楼’老鸨的床而已,连**良家妇女?*悴簧希孟癫环阜ò桑俊?br />
“…你个神经病死兔子!”
抓住华采幽气急败坏砸过来的拳头,柳音轻轻道:“你记住,不到最后一刻,我绝不会放手。还有,我身上其实有很多的伤疤,只不过,你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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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柳音果然带着华采幽大摇大摆晃了回去。
但是快到山庄的时候,华采幽却叫了停,蹲在路边画起了圈圈。
那日被‘捉*奸’时虽然一片混乱,但她还是看到了一个完全不该出现的人。
为什么,他们会在一起?
“兔儿妹妹,觉得不好意思的话,就干脆跟我私奔吧!”
“你还敢说!”
“如果他们因为我俩同床共枕就不要你,那你干吗还要他们呢?”
“谁跟你同床共枕了?!”
“不同床共枕你是怎么落的袖?”
“…我现在就打得你全身落袖!”
华采幽正与柳音打得不可开交,忽听一个娇娇柔柔的声音响起:“姐姐没事,表哥总算可以放心了。”
第三十八章
萧莫豫的远房表妹薛凝,出身官宦之家自幼聪慧过人,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颇有几分文采**之意味。.因父仕途不顺而家道中落,父郁郁而终,不久,母亦亡。族人欺她孤女,霸祖屋抢家财,百般刁难。
萧莫豫行商之时,恰见薛凝正以死相抗叔公**将其许配某昏官做小妾之举,一时义愤,出手相助。后又念其弱质女流无依无靠,继续留在族内难保不再受欺凌,便索**将其带回萧家,只待日后为其寻得一良人相托终生。
何曾想,竟会惹出接下来的那许多风波。
华采幽如今看来,萧莫豫在薛凝最困难的时候从天而降,带她脱离了苦海奔向了幸福的彼岸。想必当时在薛凝的眼中,萧莫豫定然是脚踩七色祥云头顶万丈霞光威风凛凛金光闪闪仿若天神驾临至尊宝现世…
于是乎,对英雄和偶像的狂热崇拜让一颗怀春的少女心扉轰然开启,就此沦落,暗暗立下了非君不嫁的誓言。
所以说,盲目追星是要不得的…
“看到姐姐安然回来,表哥一定很高兴。这些天,表哥食不知味寝不能寐,生恐姐姐会有什么闪失。”
薛凝芳龄一十有七,容貌姣好气质脱俗,即便不语不动只俏生生站在那儿,便自有一番弱柳扶风惹人怜爱的韵味。倘若开口说话,语音轻柔言谈得体,能让最粗豪的汉子都忍不住捏细嗓子屏住呼吸,害怕稍一大声会唐突了面前的水样佳人。
姐姐…
华采幽既然自己休了自己,那么从表嫂到姐姐,薛凝对她的称呼转换倒并无不妥。
只是,能知道萧莫豫的胃口好不好也就算了,他睡不睡得着又是如何知晓的?难不成,自荐枕席?
华采幽于是很猥琐地盯着薛凝的眉梢瞅了瞅,可惜描了眉,看不出是散乱还是平顺。
咦?这世上有几个女人不描眉画眼的?这不也就等于说明,萧家祖传的那个辨认‘处’还是不‘处’的法子很不靠谱?…
华采幽只顾陷入专业学术的思考领域而无法自拔,却不管一双贼溜溜**辣的眼睛将薛凝给看了个遍体生寒。
亏得此时柳音的好色之心发作方才解了这尴尬,只见他迈步上前俯下身子,贴着薛凝的耳边刻意压低了声音,极尽**挑逗之能事:“这位漂亮的姑娘面生得很啊,今晚可有空,不如我们来好好认识一下,如何?”
薛凝面色一沉,后退两步:“这位公子,请自重。”
“哟!我说兔儿妹妹,你们‘销金楼’的姑娘们还真是越来越有趣了。.不过,这种**拒还迎**擒故纵的调调,我喜欢!”
华采幽眼见薛凝的脸上就要挂不住,连忙将柳音拉开:“别胡说!你刚刚没听到她叫萧莫豫表哥吗?”
“啊?我还以为她是你们楼里随便什么小厮啊龟公啊的表妹呢!”柳音睁大了眼睛故作惊讶,旋即笑着对薛凝一揖到底:“误会误会天大的误会,失敬失敬实在失敬!姑娘千万莫要跟我生气才好,否则,萧大公子恐怕又要用银子砸死我了呢!”
看着他抬起头时露出的那种最纯真最无辜的笑容,华采幽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这家伙真是疯得厉害,居然拿薛凝这种大家闺秀开如此露骨的玩笑,万一真把这位柔弱的妹妹给气得吐血上吊当真挂牌接*客那可如何是好…
其实,华采幽之前在琢磨薛凝为什么会和萧莫豫一起出现时,想得最多的也是最能让她接受的,就是萧莫豫在邻城的青楼里不小心遇到了被坏人拐卖来的卖身不卖艺…噢不,卖艺不卖身的表妹。
唉,最毒妇人心呐!
华采幽在心里小小的自我鄙视了一下,面上则表现得万分正直:“他这人向来嘴贱,你别理他。”
薛凝一张小脸袖袖白白,不过总算没有失态,只冷冷说道:“既是姐姐的朋友,我又岂敢计较!”
华采幽干笑:“还是你大度。”然后推了柳音一把:“送我到这里就可以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我好歹算是个护花使者,辛苦了那么久,你也不请我喝杯茶坐一坐。”
“还护花,你不辣手摧花就已经是老天开眼了!”
“那好吧,过两天再来找你,让你这朵小花尝尝本大爷的辣手!”
柳音笑嘻嘻抱了抱拳,转身便走。
华采幽看着他单薄的背影,忍了又忍,还是追了上去:“喂…”
柳音顿住,偏首,展颜:“兔儿妹妹,舍不得我了?”
“去去去,没工夫跟你乱扯!我就是来啰嗦一句,你最好别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再跑去找官府的麻烦。毕竟常离他…不是那么好惹的。至少…也要等你的内伤彻底痊愈了再说。”
柳音凝眸,扬眉,勾唇。忽然伸手将华采幽拉入怀中,拥紧。随即放开,大笑迈步,一言未出。
“姐姐,我们可以回去了么?”
“哦…”
华采幽看着远处那个抱瓶而立的人,心里着实有些别扭。.
对于薛凝,她并没有什么敌意。倒不是她圣母,这完全是批评与自我批评的结果…
当初之所以会有那样的局面,讲白了完全是因为她自己的不自信,还有对萧莫豫的不了解。其实若不是闹了那一出,她和萧莫豫两个人之间还真保不齐会变成什么样,反正至少不会如现在这般和谐。所以从这方面来说,她貌似还应该谢谢人家…
只不过,毕竟是对她的男人垂涎三尺的女人,想要做到心无芥蒂还是万万不可能的。
“他…你表哥在庄子里?”
“这个时辰,表哥应该在。”
华采幽抬头看了看天色,失败呀,她怎么就从来没注意过萧莫豫的作息规律是什么呢?
“为什么没让人陪着你,人生地不熟的,就算不碰到坏人,万一迷了路也糟糕得很。”
“无妨,这条道我已经走了好几次,表哥喜欢用那边的泉水泡茶,我横竖无事,便帮他取了来。”
华采幽扭头看了看后面,悲哀呀,她怎么就从来没注意过萧莫豫泡茶的水打哪来的呢?
“你在这儿,住得还习惯吧?”
“表哥给我安排了独立的院子和服侍的下人,此处除了天气稍冷些干些,与江南无甚区别。”
华采幽这回不知道看哪里,只好让眼珠子在眼眶里骨碌碌乱转:“他对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周到体贴啊!”
“是。”
薛凝干净利落地回了一个足以噎死华采幽的字之后,停下了脚步:“姐姐不要多心,表哥对谁都会这般礼数周全的。”
华采幽摸摸鼻子,嘀咕了一句:“怎的不见他对我有礼…”
“这就好比粗鲁者只对一个人温柔,或者温柔者只对一个人粗鲁。”薛凝淡淡地笑了笑:“皆因这份不同,来自于心中的独一无二。”
华采幽一呆:“你…”
“表哥对姐姐的情意,我早已明了,也早已没了非分之想。”薛凝语气轻柔,神情平静:“我之所以来找表哥,是因为江南已无容身之所。表哥离开后,便兴起了一个传言,称我与表哥有染,已非清白之躯。表哥给我订下的那户人家,无法接受一个失德**的女子为媳,遂登门退了亲。我无路可走,只好前来投奔表哥。路上遇到流寇,多亏魏城主出手相救。攀谈之下,方知他与表哥乃是熟识,便顺道结伴同行。如若不是这番际遇,恐怕我已然命丧乱世,埋骨荒野。”
此番话委实大大出了华采幽的意料之外。本以为薛凝是不甘心才弄出了个娇小姐千里寻情郎的壮举,万没料到竟会是这种境况。
听说近段时间有不少地方冒出了好些来路不明的流寇,到处烧杀抢掠与官兵相抗,很不太平。薛凝一个完全不懂武功且首次独自出远门的姑娘,不知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踏出了那一步。也许,是抱了必死之心吧?这么做,究竟是为了逃避流言蜚语,抑或仅仅是为了,见萧莫豫一面…
所谓的与萧莫豫有染,根本就是薛凝自己编出来的谎言,而且除了她与华采幽之外并无第三人知情,包括萧莫豫在内。那么,为何竟会有那样的传言?
另外,魏留居然那么巧救了薛凝,真是天大地大巧合最大巧得很戏剧化很奸*情呀…
“传言是哪儿来的?”
“不知道。”
“都是谁在传?”
“悠悠之口。”
“萧莫豫没有派人去查?”
“表哥并不知情。”
“怎么会?”
“这种小事,自然不会有人特地告诉表哥。”
华采幽于是忽然想起,每天那么多的往来信报中,即便有提及家中之事的,也都是牵涉较大的事务,比如族内的争斗或是与其他豪门望族的联姻等等。
也就是说,薛凝的这门亲事,对萧家而言,并不重要。再换句话说,薛凝这个人的去留存亡,没有被谁放在心上。
萧莫豫,当真如此决绝?…
两人一时无话,默然进了山庄。
早有人去通知了萧莫豫,故而未到‘寄墨轩’,便见一人快步迎来。
淡色的青衫,锦织的腰带。垂落在身侧的丝荻随着袍脚的摆动而前后摇曳,与耳畔颊边飞扬的发丝相呼相应相映相衬。
距离三尺处,蓦地止步。稍显急促的气息在面前升腾起薄薄的白雾,模糊了眸子里难以压抑的千情万绪。
“小墨鱼,你本事了嘛!这种天居然穿着一件单衣就满地乱窜,看来,你已经很适合漠北的气候喽?”
浅黄的衣裙,简单的发式。背着手站在那儿,偏了头,抬了下巴,向上斜扬的嘴角,高高挑起的眉梢,清脆的声音里满是促狭的笑。
“油菜花,你的气色不错,看样子,这十一天过得很好啊!”
“那当然!在大自然的怀抱里,有吃有喝有美男,要不是因为想念忆儿,我真想永远都不回来了呢!”
“那正好,我最近也忙得很,忙得差点儿都要忘了还有你这么号人物。”
“哦?是吗?忙成这样还要数着日子过,真难为你还能记得那么清楚。”
萧莫豫像是被揭穿了心事般恼羞成怒起来,猛然跨出一大步,抬手便兜头给了笑得正欢畅的华采幽一巴掌:“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那样没心没肺吗?!”
华采幽被打得向前一个踉跄,恰好撞进了萧莫豫结实的胸膛,一手捂着后脑勺一手捂着脑门大呼小叫:“看吧看吧,我就说不该回来,这不,才刚进门就弄了满头的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