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留掏出方巾,为华采幽拭去脸上残留的泪痕,动作是一如既往的自然和温柔,这一回,怔怔出神的华采幽没有躲开。
“常离,帮我一个忙。”
“你说。”
握紧手里的东西,华采幽犹豫了一下:“查查忆儿的亲生父亲,是谁。”
“好。”
“你不问原因?”
“我只要知道是阿采想做的事情就行了。”魏留偏头看着她:“过一炷香的时间再下去,不然你这两只兔子眼瞧起来怪吓人的。我先走了,车队还在等我。”
“车队?”
“这次耽误我行程的,不是什么重要公务,而是你。我知道今天你会难过,会躲起来一个人哭,我不忍心。”
魏留长身站起,凉风中,发丝飞扬:“阿采,最多一个月我就回来,等我的消息…”稍一停顿:“等我。”
华采幽张了张嘴,没有作答。
魏留不以为意,勾唇浅笑,洒然离去。
摊开手,看着将掌心刺出点点血痕的竹哨,华采幽闭了闭眼,用力掷出。
青色的物体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落入看不见的地方,然后一个清清朗朗的声音响起:“哎呦!”
华采幽一呆,连忙爬起来,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黑衫锦服宽袍大袖的年轻男子正捂着脑门看将过来,旋即挑眉一笑。
华采幽立马只觉得滚滚天雷呼啦啦劈过。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邪魅一笑?那邪的,那魅的,那邪魅的…
而且,这位公子看起来好生眼熟…
第三十二章
“这位姑娘看起来好生眼熟。.”
华采幽目一瞪。
“你我莫非曾在梦中相遇?”
华采幽口一呆。
“既如此有缘,你便跟了我吧!”
华采幽心一惊。
“我明日就去给你赎身。”
华采幽肉一跳。
清秀的容颜单薄的身形,纤长的眉毛点漆双眸,还有清朗声音中所带的糯糯尾音,都与那个已逝去的人,极其相似。
那袭纤尘不染的白衣,那份顺从隐忍中透着的凛然不屈,那缕铮然远去的琴音…
然而,一模一样的眉眼,却是截然不同的气质。
哪怕只是站在那里不语不动,也绝不会被误认为是同一个人,最多仅仅觉得,有点眼熟,而已。
是啊,死?*懒耍衷趺纯赡芑够岢鱿衷谡馐兰洹?br />
华采幽揉了揉袖肿的眼睛,正想坐下来继续发呆,膝盖处却猛地一麻,顿时踉跄着张牙舞爪从屋顶滚了下去。
还没来得及惨叫,腾空的身体便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姑娘,怎的这样不小心?如果摔坏了的话,我会心痛的。”
三分调侃三分戏谑四分轻佻,华采幽的视线从发出这个声音的薄薄双唇移到光洁的下颌再到滚动的喉结,忽然觉得手很痒。
一手揪住他的衣襟,一手捣向他的面门:“活腻了是吧?居然敢用小石子暗算!姑娘我才没心思跟你玩劳什子二人转!”
对方后仰,双臂放松,华采幽趁势再补上一肘将其横向推开,同时使力下坠。.于是在几股劲道的一起作用之下,只听‘龇拉’一声脆响,那件做工精细考究的黑袍前襟连带着里面的中衣齐齐宣告阵亡,露出赤*裸裸的胸膛…
华采幽落地站稳,看看手中的衣料残骸,再看看那个紧随其后飘然而下的男子,由衷赞了句:“皮肤不错啊!”
莹白如玉的肌肤,没有丝毫曾经受伤的痕迹。
果然,不是…
“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你看了我的,那我也要看你的!”
正愣神的华采幽被这句话给吓得一激灵:“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哦?可我是故意的。”
“……”
破损的衣服不仅没有给男子带来一丁点儿的狼狈,反倒平添了不少魅惑。
负手歪头一步三摇,长眉斜挑嘴角上扬。虽然语带促狭,但眸中所隐含的凌厉却让人无法将其当作只是在开玩笑。
华采幽倒退几步,很快对自己目前的局势有了如下判断——
第一,对方是真的要扒她衣服。
第二,她摆明了打不过人家。
第三,此处僻静少有人来,而且在她喊破喉咙之前肯定已经被扒光光了。
第四,她可以咬舌自尽或者自断筋脉以保清白,不过太疼。
第五,清白算个球!…
“等一下!”
华采幽停止倒退昂然而立,声音沉静神情肃穆端的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大义凛然。
男子于是听话站定,挑眉含笑,用一种猫看耗子的目光打量着面前的猎物。.结果被其紧接着的一句话弄得差点石化——
“我自己来!”
华采幽一脸英勇就义地动手解开衣领,嘴巴里还唠叨着:“衣服好贵的,撕烂了多可惜。就算有钱也不能不尊重别人的劳动果实,这上面凝结了多少人的心血结晶啊!再说了,就算人类念在同宗同源的份儿上不与你计较,那还有蚕宝宝呢?别小瞧我这件衣服,不知吐死了多少春蚕,你说说你对得起它们吗?难道不觉得惭愧吗?”
男子低头看看被撕烂了的衣襟,再看看她身上的完好无缺,无语…
华采幽扒自己衣服的速度委实不慢,转眼便解开了外罩秋衫,然后一点磕巴不带打的开始对付里衣,顺便随口聊天似的说道:“哦对了,我的肚兜是黄色的,就是油菜花的那种颜色,你喜不喜欢?”
男子被她这种觉悟极高的主动配合以及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废话弄得两眼有些发直:“…啊?”
“啊个屁!”
说时迟那时快,便是在他一时晕菜之际,华采幽突然翻脸一声爆喝,脚尖点地身子飞速后射,与此同时右手一扬,一枚黑色物体呼啸着破空而至。
男子侧身,竖起两指,轻轻一夹,凝眸,旋即面色一冷。
华采幽一招得手,心中大喜,正打算速速跑路,却听一个声音诧异自身后响起:“油菜花,你做什么呢?”
阴阴的天阴阴的风阴阴的人儿阴阴的脸,看着阴阴的萧莫豫,华采幽认命地垮下肩膀,表情甚是沉痛。
“原来姑娘叫油菜花?好名字,我喜欢!”
这一耽搁间,男子已施施然迈步跟来,下巴微抬的小模样那是十足十的轻佻百分百的色狼,华丽丽的胸膛在萧莫豫的眼中那是绿油油的炫目…
姐姐妹妹老少爷们,想知道什么叫做衣衫不整捉*奸在床吗?请速速前来围观…
“阿弥陀佛,少儿不宜,高施主快快带小施主离开。”
高粱地冷冷地瞥了瞥道貌岸然的峦来,非常淡定地用手捂住了忆儿那双充满了好奇的大眼睛,然后继续淡定围观。
“萧施主少安毋躁,目前看来,是这位施主被女流氓施主耍了流氓占了便宜,女流氓施主应该还没来得及与其发生实质**的接触。”
夏先生只看了一眼华采幽便摇头晃脑做了最后的总结陈词:“明显没有‘**的’接触,因为她的‘处’还在。”
古意默默地飘过来默默地从怀里掏出一件风衣默默地罩在了华采幽的脑袋上。
华采幽表示悲愤,这丫的居然已经开?*嫔硇钔庖路耍?br />
男子看看这群奇形怪状的人,又看看好容易把头露出来的华采幽:“姑娘的客源还真是丰富多样百无禁忌,我喜欢!”
“喜欢你姥姥!”华采幽终于忍无可忍:“我是这里的老鸨,客你个头的源!”
男子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那个被人包了一年的花老板,失敬啊失敬!回了那位仁兄吧,违约金我来付,而且出双倍的价格继续包你。”
萧莫豫笑了笑,表面上依然维持着一贯的儒雅斯文:“实在对不住了,此货不转包。”
此,货…
华采幽怒目。
男子像是刚刚才看到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敢问兄台是?”
“我就是包老鸨的人。”
“有书位,我喜欢!”男子抚掌大赞,随即又皱皱眉,面露不解之色:“可是既然包了,为什么不享用呢?”摸着下巴状似自言自语地嘀咕:“难道适才她就是在向那个男人哭诉此事?怪不得一见面就撕我衣服,敢情是春闺寂寞饥渴难耐…”
萧莫豫这下子不阴阴的了,看向华采幽的目光那是相当的热烈…
偏偏男子继续很诚恳地发问:“兄台既然不用,又何必定要包她,岂不浪费?”
峦来满面庄严,深以为然地高宣佛号:“占着茅坑不拉屎,罪过呀罪过!”
夏先生极富探究精神的视线在华采幽和萧莫豫的下半身来回逡巡:“这个比喻虽然有些恶心,不过倒也还算贴切。”
高粱地和忆儿一起眨眨眼睛,表示没听明白。
峦来摸了摸两人的头顶,万分慈爱地说道:“高施主去高粱地,贫僧解释给你听。至于小施主,等有能力占住茅坑的时候,贫僧再来点化不迟。”
萧莫豫的脸皮和神经在久经考验之后已然达到了金刚不坏之境界,当下无视其他人,只对华采幽道:“忆儿该换尿布了。”声音很温柔,温柔得几乎能拧出水来,只不过是数九寒天的冰水…
华采幽哆嗦了一下,不敢再啰嗦废话,低?*衬康夭涞礁吡坏啬抢铮庸簧硇⒎囊涠止怨圆涞较裟サ纳砗笳竞谩?br />
这时,才看到被一帮人高马大的大老爷们给淹没了的紫雨。
她正望着那黑衣男子,面色平静,只是秋水双瞳里有些迷茫。
男子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偏首看了过来,然后又露出标志**的邪魅一笑,那邪的那魅的那邪魅的…
紫雨秀眉微微蹙了一蹙,旋即颔首为礼,再抬眼,已是惯有的清高冷漠。
萧莫豫抱拳:“先行告辞。”
男子倒也没再纠缠,还了个礼,说了两句话:“兄台请。兔儿妹妹,后会有期。”
兔儿妹妹…
华采幽虎躯狂震,刚想学高粱地用眼神杀死他,却在萧莫豫淡淡的一撇下偃旗息鼓。
一群人呼啦啦离开后,男子摊开手掌,里面有一个竹哨,一枚暗器。
第三十三章
华采幽记起那个乐师当初是夏先生找来的,本想询问,不过转念一想,就连曾与其来往最多交情最笃的紫雨都没有什么反应,那估计这位眼里只有春*宫图的家伙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遂作罢。.况且,极有可能仅仅是人有相似而已。
但夏先生见她数次望着自己一副**言又止的模样,以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猫腻,便贼兮兮地凑上前来:“刚刚那个男人的后面虽然还没有被开垦过,可前面的功夫却着实不错。你要不要考虑一下?须知,被破处的时候男人有经验与否所带来的感受差别是相当巨大的。”
“…你真是个专业型的高级技术人才…”华采幽深呼吸平复了一下自己黄河决堤般的崇敬之情,非常诚恳地请求:“你以后能不能别再提我还是个‘处’这件悲催的事情了?”
夏先生眨眨纯洁的大眼睛:“为什么呢?”
“因为万一小墨鱼哪天真被刺激得狂**大发不管不顾来个霸王硬上弓,你给我的那些工具啊灵丹啊什么的就全都用不上了,我也没办法告诉你使用的效果更不能给你提改进的意见。再说,万一因为前戏准备不足而给我俩留下了什么心理阴影,导致再也无法体会到房事乐趣的话,势必将成为你永恒的职业污点,将会让你在专业领域内永远也抬不起头来!”
在华采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连蒙带骗带忽悠的谆谆教导下,夏先生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托着下巴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后,郑重做出了决定:“好吧,我不会再提你是‘处’,可有条件。”
“讲!”
“我们的小倌馆开业在即,需要一个形象代言人。”
华采幽一惊:“你不是看中了萧莫豫吧?”
夏先生鄙夷:“他长得不行,而且年纪也大了。”
华采幽怒:“他就算不是国色天香那也至少是清俊潇洒,二十露头正值大好青春年华,怎么到你的嘴巴里就变得一无是处了?!”
夏先生奇:“你这是在极力推荐自己过去的前夫现在的奸*夫做小倌代言人吗?”
华采幽颓然:“…什么奸*夫,明明就是‘嫖夫’…”
夏先生安慰:“如果他年轻个五六岁,长得再漂亮一些的话还是非常有希望参与竞争的。”
“我代他谢谢你的抬举啊…”华采幽忍不住遥想当年初见时,那个少年白皙的肌肤秀气的容貌以及纤弱的身子,的确很能勾起男人最最原始的奔腾**…
想到这儿,灵光乍现:“高粱地!”
夏先生笑眯眯点着头表示赞许:“我的眼光不错吧?”
华采幽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已经死得透透的死人:“祝你死得愉快,慢死不送!”
“不不不,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见华采幽立马就要撂挑子走人,夏先生连忙正色补充道:“其实并不是要让他出场接*客,只是借用一下他的模样,弄个画像贴在门口招揽生意罢了。.”
“就这么简单?”
“要不然怎么叫形象代言人呢?”
“那你干吗自己不去画?”
“因为我怕死。”
“…姑娘我也是血肉之躯!”
“所以才需要萧公子出马,小高是绝不会对他下手的。”
“有道理…”
夏先生的表情庄重语气神圣:“况且萧公子的画功那是相当的不俗,尤其擅绘人物,我相信在他的笔下,小高那绝世的神韵一定能够得到淋漓尽致的展现,从而为我‘销金楼’的长足发展做出不可磨灭的贡献!”
一席话听得华采幽是狼血沸腾心潮澎湃,与他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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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为了便于处理云舒的后事,华采幽他们一直住在‘大园’,原本今天还想再住一宿的,但萧莫豫却径直打马奔往山庄,想想他那张黑锅死鱼脸背后的浓重杀气,华采幽也只得乖乖跟上。
回了‘寄墨轩’,萧莫豫交代下人给华采幽准备冷水冷毛巾后,一言不发去了书房。
忆儿折腾了一天又累又困,路上已沉沉睡着,华采幽不忍心弄醒他,便一边以毛巾敷眼一边在旁边守着,直到华灯初上小家伙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砸吧咂吧小嘴表示饿了。
吃了些奶糊糊和米汤,又玩闹了好一会儿,方再度安稳入睡。
看着粉团子可爱的睡颜,华采幽不由一叹。
这样小的年纪,对于生母的故去无知无觉无悲无伤。
想她自己三岁没了娘十岁没了爹,娘在她心里的全部印象,是爹夜夜独酌相对的那幅画像,而爹…
几年过去,爹的样子好像已经开始有些模糊,只清晰记得那两只将她高高抛起的大手,那两道一见了她便彻底舒展开的浓眉,还有那扎得她满地乱跑的络腮胡,以及,那股混合着烟草与美酒的味道,爹的味道…
所以,有些东西早一点儿失去,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没有那么多的回忆可供凭吊,甚至就连没良心的忘却,也有了充分的理由。
揉揉眼睛,华采幽忍不住自我鄙视了一下,吃饱了撑的没事就玩伤春悲秋,难道真准备拿眼泪泡饭把自己弄成一个货真价实的兔儿妹妹不成?
俯身亲了亲忆儿的小脸蛋,为他盖好被子,起身出屋。
星月隐,山风急。
华采幽紧了紧衣服,看了看房门紧闭的书房,抓了抓脑袋。
跑到厨房里捣鼓了半天,然后端出个食盒直接大脚踹门。.
萧莫豫握笔抬头满脸吃惊,一副被吓到的小模样。
华采幽瞅着哀哀惨叫的破损门板,讪笑:“你不是一向不栓门的吗…”
萧莫豫语气不善:“就算我不栓门,难道你进来前就不用先敲门了?”
华采幽厚着脸皮:“咱俩谁跟谁呀,都那么熟了。”
“很熟吗?”
“熟得都快糊了!”
华采幽乐颠颠把食盒放在书桌上,拿出一盘菜:“就跟这醋溜鱼似的。”
萧莫豫斜眼瞄了瞄,冷哼:“你的厨艺还是这么糟糕。”
身为一名合格的大家闺秀,下厨是必修课之一。倒不是真的要让这些十指不沾洋葱水的大小姐们去洗菜做饭,只不过是为了显示其能干贤惠,日后嫁入婆家说不定还能找个机会露一手玩玩素手做羹汤的小情调。
华采幽自然也学了,并且秉持了其一贯什么都学什么都学个半吊子的原则,做出的饭菜按照饱经摧残的萧莫豫的说法,有两个显著特点——熟了,吃不死人。
“我觉得挺有进步的,给个面子尝一下呗!”
萧莫豫向以往一样,勉为其难地举箸,满脸嫌弃地夹起一块,视死如归地放进嘴里,然后五官立马拧巴成了一团:“好酸…”
但是也像以往一样,不管有多难吃,都没有吐出来,而是万般痛苦地咽下去,接着就是一边毫不留情的抨击一边重复上述的全套动作,直到通通吃光。
“煎的时间太长,鱼肉又老又硬。”
“哦。”
“油放的太少,鱼皮都沾锅了。”
“哦。”
“醋放得太多,完全盖住了鱼本身的鲜味。”
“哦。”
“你看你看,连鱼鳞都没有刮干净!”
“哦。”
……
……
萧莫豫批评一句,华采幽就答应一声,态度那是非常之谦虚,不过通常情况下效果那是非常之有限。
吃完了整条鱼后,萧莫豫扭曲着一时半会儿复原不了的面部神经放下筷子:“油菜花,你在耍我是不是?”
“咦?你终于看出来啦!”华采幽笑得就像是一颗长势喜人的卷心菜:“我放了整整两瓶山西老陈醋呐!你不是喜欢吃醋的吗,那我就让你一次**吃个够!怎么样,好吃吧?爽吧?意犹未尽的话别客气尽管说,厨房里还有一条,我马上去给你端过来?”
萧莫豫磨了磨后牙床,好容易才忍住掐死这颗卷心菜的冲动,端起茶壶仰脖子一阵狂灌,将斯文儒雅抛去了九霄云外,那豪气干云的架势很汉子啊很迷人。
华采幽弯了眼睛托着腮色迷迷地看着他:“如果我是男人的话,一定选你不选高粱地,像你这样时而攻时而受攻受皆宜的才够味儿呢!”
“你在嘀咕什么?”
“夸你男女老少通杀,一个都不放过!”
萧莫豫缓解了味蕾的痛苦后,立马恢复了算旧账的能力,吊眉斜眼拖长了声音:“哪里有你专攻一个物种来得有效率呢?隔三岔五就有个新鲜的来换换口,而且成色居然都还算过得去。”
“…嘿嘿,你在夸我有魅力对吧?”
“是啊!不过看样子,我也需要去验证一下自己的魅力,否则,岂不是配不上你?”
华采幽拍桌子:“你敢!”
萧莫豫很淡定:“有何不敢?俗话说得好,色胆包天。”
两人怒目对视互不相让激情燃烧火星四溅…
电光火石间,华采幽‘嗷呜’一嗓子扑将上去,一口咬住他挺直的鼻梁:“我断你**根!”
萧莫豫吃痛挣扎,椅子不堪重负摇了几下轰然倒塌,于是乎一起摔了个七荤八素。
“油菜花你有病啊!干吗咬我鼻子!”
“因为夏先生说,男人的鼻子就是代表着他的**根!怎么样,你那里有没有感觉到痛?”
“…你是笨蛋吗?如果真是这样说的话,宫刑直接割鼻子就好了啊!”
“也许…是为了好看?毕竟太监公公里面也有长得很诱人的…”
萧莫豫懒得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正想爬起,又被华采幽一个虎跃扑倒在地:“小墨鱼你有完没完啊?再敢别扭,我就把你扔进醋缸里淹死算球了!我跟那个人真的只是一场误会,纯属不小心手滑再加上他的衣服料子又不够结实而已。”
萧莫豫淡淡笑了笑:“我知道你跟他没什么。”
“…那你发的哪门子脾气?”
“你真的不明白?”
萧莫豫双手撑地半支起身子,看着趴伏在自己胸前的华采幽,眼眸中是隐着千般情绪的幽深,声音里是透着浓浓疲惫的低沉。
华采幽只觉心头有些发堵,收起嬉闹之色,翻身抱膝坐在他旁边:“没错,常离来找过我,为了告别,顺便,陪我送云舒最后一程,仅止于此。”
萧莫豫轻轻叹息:“油菜花,我自然知道你不会与旁人发生任何特殊之情逾矩之事,倘若你我之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又谈何相守一生?”抬手轻轻覆上她低垂的眼帘:“我所介意的,是你总要在我面前假装坚强。是因为,我不能让你放心依靠么?”
刚刚消了肿的眼睛依然酸涩,他指尖的温度透过薄茧传入眼底,将那份酸涩化为液体涌出,润湿了眼睫。
将脸埋入他的掌心,泪水从指缝滴滴滑落:“不是的…”反反复复只有这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