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不管跟着谁,第一就是忠心。
沈蕴卿也是看重他这一点,才放心让他办这件事情。
“殿下放心,奴才晓得怎么办。”郑内侍点点头。
第24章 将计就计
打发了郑内侍,紫影请的张太医就来了。
张太医看沈蕴卿的脸色有点发白,但精神还好,搭了脉半晌才道:“殿下的身子虽然好多了,但还是不宜过度的操劳。回头微臣再开点补药,喝上几幅养养身子。”
“麻烦张太医了。”沈蕴卿收回手,顿了顿:“本宫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太医能否答应?”
“殿下但说无妨。”
沈蕴卿正色沉声,换了称呼:“我想跟您学医。”
张太医一惊:“殿中的身子都快好全了,这些可不是殿下该学的东西。”
“您也知道,这宫中处处有着不可告人的陷阱,一步踏错就会要人性命。现在,我的身子是好了,可万一…万一要有人再欲害我怎么办?难道,太医您会随时在我身边吗?不过是学得一技,聊以自保罢了。”
张太医给沈蕴卿看病也不是一两次了,她的那种聪慧与执着,甚至骨子中的坚强,都看在了眼中。
只是若要学医。一来得有天分,二来…
王爷那里不知道否会有什么想法。
沈蕴卿见他为难,也不急:“不如,您就指点几本医书我先看着,哪里不明白的,借着诊脉也好指点。”
“学医可要吃苦啊。只那些药品的品性就要费很多心神,公主的身体…”张太医的顾虑不是没有。
“您放心,我的身体我会自己注意的。”
“既然这样…万不可对外人道才好。”
张太医无奈的看着眼前小姑娘那双期盼的黑眸,心中一软,竟然不知不觉的答应下来了。
沈蕴卿大喜:“谢谢您。徒儿…”
“不可,不可。殿下是要折煞老臣!”张太医见沈蕴卿要行礼,吓的慌忙站起来,一个劲的摇手。
沈蕴卿也便顺势作罢,只笑着道了句:“师傅。”
“…”
雍华宫,宫如其名。雍容华贵富丽堂皇,金砖铺地纱幔轻拂。
萧贵妃的十指丹蔻紧紧抓着座椅扶手,都要抠出血丝来了。
沈曦洛秉承了萧贵妃的娇艳与妩媚,艳丽如瑰的脸上还挂着点点晶莹的泪痕,正望着自己的母妃。
底下跪着的是一个小内侍,头垂的很低,身子都吓的颤抖。
萧贵妃媚眼一瞪,再没有与元嘉帝一起时的娇柔,生生添了几分凶相:“三公主真的把蓝墨给关了起来?”
“是。”声音低微的听不到。
“哑巴了吗?”萧贵妃的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震的茶杯“哐当”一声,杯子盖滴溜溜的转动了半天,才停止下来。
“是,今天三公主回来说蓝墨在御书房外踩了她的裙角,让她差点从台阶上摔下来,一生气,就把她给关了起来。”小内侍,慌慌张张的开口,好歹说的还算顺溜。
“怎么没把她给摔死?”萧贵妃不屑的表情,落在沈曦洛的眼中。
她拿着锦帕拭去眼角的泪痕,轻轻柔柔的喊道:“母妃。”
萧贵妃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脸色微缓:“关在哪儿了?”
“小厨房后面的杂货间。”
萧贵妃与沈曦洛对视一眼,淡淡的吩咐道:“你先回去,回头有事情本宫会让人去寻你。”
“是。”
母女两个来到侧间,沈曦洛暗着微红的眼角:“母妃,沈蕴卿不是个脾气暴躁之人,因为踩了裙角这种事就惩罚下人,您觉得可信度有多高?”
“难道是因为那香?”萧贵妃一惊:“上次从景山园子里带回来的那个太医,现在可是她贴身的太医。会不会是他?”
“这可说不准。”
沈曦洛沉吟。
上一世,她也是无意中才从太医院中知道,那药有问题,而促进发作的引子是桃花粉。
后来,她就安排人研究了霞飞香,这香是她放的,也是后来她博取沈蕴卿信任的手段。
可是,沈蕴卿体内那致命的药却不是她的杰作。
且至今都不知是谁。
“可是,最近他们的汇报说沈蕴卿的身子还是不好啊。如果她发现了什么,身子也早该好了,那药也一直在喝。”萧贵妃拿捏不准,眼神望向自己的女儿。
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沈曦洛自从前段时间醒来,就性子大改,不再跋扈无常,甚至多了些深沉的心思,让她这个母妃都有些惧怕她。
刚刚,她跑到这里哭诉了一番,说被禁足的苦恼。
然而在萧贵妃的眼里,虽然是哭,伤心的成分到底是少了很多,只是出于女儿对母亲撒娇,甚至增加自己对沈蕴卿的仇恨。
“母妃?”沈曦洛见贵妃走神,轻轻的晃一晃她:“怎么了?”
“没什么,母妃只是生气。因为她让你禁足,还赶走了你的教引嬷嬷,更可气的是,皇上从来不在望朔之日以外的日子去凤梧宫。那天去了,还吃了晚饭,甚至晚上说好来雍华宫,结果却没有来。”
说到这里,萧贵妃就恨得牙根痒痒,这可是她进宫来从来没有遇过的事情。
“母妃,我觉得没有那么简单。不管她有没有发现那药甚至药引,蓝墨是绝对不能留了。”沈曦洛云眸一动,杀机尽现。
萧贵妃亦附和道:“是,绝对不能留。今晚我会派人去将蓝墨做了。”
“母妃,凡事小心,一定要干净利落的人才行。”
沈曦洛似乎还是不放心,却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难道会是个圈套?
可即便如此,也还是要去。
“母妃,让去的人带上粒药丸吧。成功与失败,都不要再回来了。”沈曦洛的双手彼此扣着,掩藏在宽大的衣袖中,神色中含着一种杀人的快感。
萧贵妃轻蹙着眉头,看着思虑越来越成熟的女儿,刚才那个念头又浮上心头,嘴上却道:“好,你放心吧。”
沈曦洛对于母亲的了解胜过了解自己。她已经看出母亲的怀疑,笑道:“母妃,你答应落儿的东珠项链呢?”
上一世,沈曦洛就喜欢漂亮的首饰。
这一世,虽然经历了太多,但同样要装出那份小女孩的纯真与贪然。
果然提到这个,萧贵妃就冲着沈曦洛道:“瞧你,永远忘不了这些。荷珠儿去取了来,给四公主。”
“是。”荷珠儿是萧贵妃从娘家带进来的,绝对的可以信任。
所以母女俩个也不避讳。
黑夜掩饰的不光是白天的阴谋还有不愿亮明身份的人。
一袭黑衣斜倚在树杈上,悠闲的望着殿中那盏昏黄的灯光,明亮而温暖。
一个小小的人影透过窗纸倒映出来,像剪纸中的美人儿。
一定是在看医书吧?
虽不知为何突然要学医,但既然她想学,他便自会让张太医帮她。
沈蕴卿翻着今下午张太医刚刚送来的医书,低头问道:“红醉,看好了蓝墨。”
“看好了,您放心。”
“外面起风了吗?”低头看了良久的书,沈蕴卿活动了一下,推开窗户,向外望去。
一双凤眸扫过不远处黑沉沉的枝桠,抬头看天,果然,今晚起风了。
陆承霭早在那扇窗子微动的时候,身子一闪,避在树后,从这个角度更能清晰的看到沈蕴卿的容貌与形态。
趁着沈蕴卿回头的功夫,陆承霭轻功一点,落进屋檐的角落中,踩着屋脊向后方掠去,准备离开昭阳宫。
却忽地发现了一个小内侍,鬼鬼祟祟的出现在小厨房旁边。
陆承霭停下身子,想看看这个小内侍是否要打什么坏主意。
只见小内侍手中提着一个小小的食盒,笑嘻嘻的凑到杂货间门口:“两位大哥,辛苦了。”
“哦,是小李子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一位内侍见是熟人,笑应道。
那叫小李子的晃一晃手中的食盒:“闻闻,香不香。”
“嗯,香的很,是鸡的味道。”
“除了鸡,还有酒香。”另一个凑过去动了动鼻子。
“张大哥,好鼻子。这么长的天,咱们喝上一壶?”小李子拉着他们在不远处的石凳子上坐下来。
“不行啊,公主吩咐要看好了这个宫女,千万不能出错的。”
“哎呀,就在这里,就着一壶酒,你们的海量我还能不知道吗?喝不醉的,喝不醉的。”小李子从食盒中摆出了一堆的吃食,特意拿出酒壶在两个人的鼻子底下过了一遍:“香不香?”
“不错,是好酒。”
“那我们喝点?”
两个内侍对望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渴望,都点头道:”喝点,就喝点,在这里守着不会出事情的。“
陆承霭看着三个人胡吃海喝起来,眉头簇紧,这些内侍,太不让人省心。不过,这屋子里关着个宫女?
想起张太医说有人放了香引子,要害沈蕴卿,陆承霭冰冷的脸上更加挂上了一层霜。
他静静的等了一会儿,突然感觉到有人来了。这几个人的武功虽然不高,但是都潜伏在小院的四周。
沈蕴卿早有准备?
这么说来,今晚倒有好戏看了。陆承霭摸摸鼻子,找了个地方藏身,静观其变。
果然,不一会儿的功夫,另外两个内侍就因为酒中蒙汗药的缘故,趴在桌子不省人事。
小李子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绕过两个人,向那个小屋子走去。
谁知,刚刚伸手推门的功夫,早隐藏在四周的郑内侍带领着几个人就扑了过来,连刚刚倒在桌子上的两个人也爬了起来。
“你…你们…”小李子被人按倒在地,惊恐的变成了结巴。
“绑起来!”郑内侍吩咐着:“看好了他们,我去通知殿下。”
第25章 杀人灭口
沈蕴卿倚在窗边,感受到一阵阵的风拂过,有细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殿下,成了!”
“哦,人呢?”沈蕴卿侧目看着进来的郑内侍。
“在小厨房后的杂货间内,您看带过来,还是?”
“本宫去,不要带来,弄脏了本宫的殿。”
“是。”
红醉扶着沈蕴卿一路来到后院,杂货间内早已摆上了椅子,沈蕴卿缓缓的坐下,凤眸扫过跪在地上的两个人,半晌才道:“红醉,给本宫问问他们。”
“小李子,你半夜三更的不睡觉,跑到这里坐什么?”红醉心里最护主,见有人这样谋害沈蕴卿,岂能不气。
那叫小李子的抖得如筛糠一般:“奴才,奴才,是…”
“小李子,你来看我,我领你的情,你可不要胡说!”蓝墨果然有心计。
“是,是。蓝墨姐姐对奴才有恩,奴才是想来看看她。”
“胡说!”红醉瞪着眼睛。
沈蕴卿捏着手中的小瓷瓶,放在鼻子底下一嗅,声音和缓:“这又是什么?”
“这,这是,是补药。”小李子脸都绿了,那可是毒药啊。
“哦,既然你对蓝墨这么好,都送补药来了,那本宫就成全你,给她喝了可好?”沈蕴卿嫣红的豆蔻捏在白色的瓶子上,如盛开的点点红梅,艳丽而夺目。
伸手将瓶子递给身旁的郑内侍,对着他点头:“给蓝墨喝下去。”
小李子整个身子似乎松快了一些,眼睛盯着郑内侍,一步步的走向蓝墨。
蓝墨则紧紧的盯着小李子,眼神中的挣扎显而易见。
“怎么,不敢喝吗?怕是毒药?”沈蕴卿闲适的端起红醉递过来的茶杯,轻抿一口,笑着道:“说吧,既然你的主子都要来取你的性命了,你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蓝墨浓黑的眼眸不再看沈蕴卿,转头看着跪在地下的小李子:“这是什么?”
小李子整个身子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已经缩成一团,连头也不能抬起来了。
“郑内侍!”沈蕴卿察觉到异样,厉喝道:“他喝了药!”
郑内侍上前掰开小李子的嘴,发现舌头都已经大了。小李子难受的使劲挣扎,嘴里的鲜血不断的鼓鼓往外涌着,眼里还是不敢置信的样子。
“贵…贵妃,竟然…竟然…杀人…灭…蓝墨,你家…家…”肿大的舌头,填满了整张大嘴,小李子已经呜咽不出什么,身子还在努力的挣扎着向前爬动。
蓝墨讶然的望着这一切,忽然大喊:“小李子…我家人怎么了?你说啊,怎么了?”
小李子举起手使劲的攥着,似乎想要表达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表达出来。
鲜血染红了他灰色的内侍服,甚至耳朵鼻子中也有鲜血不断的流出。
沈蕴卿漠然的望着倒下去已然气绝的小李子。
“贵妃”的字眼她听的清清楚楚。是了,一切都是萧贵妃,一切都是沈曦洛。
上一世,是这样。这一世,依然没有改变。
手上的茶杯在轻轻的颤抖,沈蕴卿努力的克制住自己心中不断翻滚的怒火,身子未动,声音已然苍苍:“蓝墨,你还看不清吗?你的主子连这个小李子都不放过,提前给他吃了药。”
蓝墨的黑眸已经在血的映衬下红了一片,她恼怒的抬眸,撞到冷凝的沈蕴卿眼中,似乎冰与火的碰触,两厢撞击下,蓝墨的火终于缓缓的不再燃烧。
手里全是小李子的鲜血,她笑:“是,我是她的人。你有什么要问的吧。”
沈蕴卿不想说话,挥手示意让红醉来问。
“香炉中的霞飞香可是在她的授意下,你做的?”
“是。”
“在御书房上的台阶上,是你要害公主。”
“是。”
“你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听了命令。”
“公主待你不错,你却恩将仇报!这昭阳宫还有你们的人吗?”
“除了我和小李子,没有其他的人。”
“你们平时都是怎么传递消息的?”
“我去她的宫中。”
“公主药里的毒也是你下的?”
“不是。”
蓝墨的话干脆利落,似乎没有半点的隐瞒。
沈蕴卿冰冷的望着低垂头颅的蓝墨,打断了红醉的问话:“把她关起来,好好看着吧。”
站起身来,似乎因为这几天过度的疲乏,身子有些发软,强撑着往前挪动了两步,却听到身后的蓝墨喊道:“公主。”
“你还有什么事情要说吗?“沈蕴卿觉得疲惫异常。
蓝墨跪行两步,靠近沈蕴卿。抬眸一闪的功夫,手中一只不明物体快速的飞了出来,直指她的面门。
所有人的惊呼,控制不住飞镖的速度。
沈蕴卿本来就一身疲惫,此刻只觉得脚下发软。
与此同时,另一枚物体从外面飞过来,与那枚飞镖侧面相撞,生生的将那枚致命的飞镖给斜斜的钉在座椅上。
众人已然反应过来,有人向外追去,有人已经制服了蓝墨。
沈蕴卿的凤眸在夜色中只看到一抹黑色的影子,快速的飞驰而去,再也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素颜染怒,沈蕴卿冰眸如雪:“蓝墨,本宫饶了你的性命,你为什么还要害本宫?”
“哈哈,哈哈。饶了我的性命?是,你是饶了我的性命,可是我的家人怎么办?他们都在贵妃的手中,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最后一搏,给他们换的一线生机。”蓝墨泣血而疯:“这就是棋子的下场,棋子的下场啊。”
这样凄厉而哀婉的声音,惊了沈蕴卿,惊了众人,同时惊了静谧的夜空。
“公主,杀了我吧,我只求速死!”蓝墨眼中无望的看着夜色融融:“我要到地下等我的家人,与他们再续前缘吧。”
趁众人不注意的时候,猛的挣脱了钳制的手,一头撞在廊柱之上,鲜血喷溅,洒满了地面,汇成了河流。
“啊,你…”红醉护着沈蕴卿的身体,诧异的望着这个与自己一起多年伺候公主的宫女。在她的印象中,蓝墨沉默稳重,从来没有过这么疯狂的举动,而今天她却死的这样壮烈。
夜在一霎那静了下来,只剩风在呼啸。
沈蕴卿看着那刚刚还鲜活此刻却已然香消玉殒的生命。
她甚至根本不知道这个伺候了自己多年的宫女竟然还会武功,多么的可笑啊。
这宫中到底还有多少事情隐藏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如沈曦洛,如刚刚的黑衣人。
可惜当年的自己,傻到去相信这些自己认为挚爱的亲人,到最后如蓝墨一样的决绝与悲凉,却什么都换不回来。
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甚至都忘记去拖走蓝墨的尸体。
直到追出去的人跑回来,才打破这诡异的宁静:“公主,那人轻功了得,没有追上。”
沈蕴卿的眼里全是风雪后的苍凉,一个小小而微弱的光在她的眼角边闪动:“那是什么?”
郑内侍上前查看,双手捧着走到沈蕴卿的面前:“公主,似乎是刚才那人挡飞镖用的。”
入手是一块温润的和田玉,上面有着精美的雕工与攀附而上的金龙。
沈蕴卿心中咯噔一下,纤手用劲握紧那块白璧无瑕的美玉:“厚葬蓝墨与小李子,打听一下他们的家人,能找到的就补偿些银两,或者安顿个好地方。不能就…”神色微微停顿:“今晚的事情,到此结束,谁都不能说漏一个字。”
“公主放心。”郑内侍带着的三个人都是他的心腹,是不会出错的:“只是那个黑夜人?”
沈蕴卿的声音清淡:“本宫自有主张。至于他们两个的去处怎么对内侍所交代,这些就交给你了。”
“奴才明白。”
郑内侍送走了沈蕴卿,才招手让人清理小李子与蓝墨的尸体。
春末夏初,阳光透过辩驳的树叶洒落。
沈蕴卿的身体在张太医的调理下很快得好起来。
院子里静谧无比,沈蕴卿只管闭着眼睛享受着,连吸进的空气中都满含了阳光的味道。
红醉捧着茶走过来,轻轻的放在小桌子上。见沈蕴卿长长的瞳捷敷在微眯的凤眸上,投下一道暗沉沉的影子,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透着光芒,连细微的汗毛都清晰可见。
沈蕴卿觉察到异样,缓缓的睁开眼睛,见红醉盯着自己看:“怎么了?”
“公主您真漂亮,在这阳光下,都不见一点的瑕疵,好像那白釉美人瓶。”
沈蕴卿一愣,接过茶杯轻轻的一抿,语气微嗔:“那美人瓶有什么好,一碰就碎。”
“也是,公主不愿当美人瓶,就当个结实又漂亮的东西。”
沈蕴卿笑着摇摇头,自古美物易碎,她宁愿结实不美丽。
主仆两人正说笑,便见一道人影一溜烟的跑了进来,
沈煜笑道:“姐姐你好悠闲啊。”
“慢点,都这么大了还不稳重。回头让母后看到又该说你啦。”沈蕴卿掏出手帕,轻拭掉弟弟额头细密的汗珠,拉着他坐下。
红醉早已去泡了杯温茶捧过来
沈煜二话没说的就抓过来,一口气喝的精光。
沈蕴卿拉着他坐下:“这是怎么了?弄的这一身的汗,还渴成这样子。”
“今天我们上的骑射课,后来父皇去了。看着我们练了好一会儿,似乎不太高兴。”沈煜放下茶杯,缓了口气。
“是你们练的不好吗?”
“似乎不是。今天我跟五皇兄都拿出了最好的水平,连师傅都说不错呢。”
沈蕴卿伸手替弟弟整了整衣衫:“或者是因为朝堂上的事情,姐姐不是告诉你,不要太露锋芒吗?包括在父皇的面前。”
“是,师傅也这么说的。”沈煜不太在意:“可师傅又说,父皇是因为西齐谈判时提出的条件而犯愁呢。估计是来散心的,让我们好好的表现,不管结果怎么样,只要不惹怒父皇就栓完成任务了。”
“你说的可是教你们骑射的宁师傅?”
“是啊,姐姐你知道他吗?他好厉害的,我最崇拜他了。”
“他…还说什么别的没有?”
“师傅还说,父皇是因为西齐提出要开通边境的互市而烦恼。”
“是单独告诉你的,还是在平盛和你面前一起说的?”沈蕴卿所说的平盛就是苏平盛,嘉和国的五皇子。
沈煜眼睛一亮,不可思议道:“姐姐不说我还没有意识到呢,宁师傅当时只对我说的。我还以为五皇兄知道。”
第26章 利市妙策
宁炽…
原来自己真的错怪了他。
沈蕴卿凝眉,上一世自己在方景惟的引导下,到底错怪了多少人?
“姐姐。”沈煜轻轻的唤道:“有什么不妥么?”
“没有。不过,既然宁师傅单独告诉你这些,必定有他的用意。”
“姐姐的意思是?”
“来,告诉你个好主意。”沈蕴卿在弟弟的耳边低低私语良久。
沈煜一直侧耳倾听,眼神渐渐清明起来:“真的可以?”
沈蕴卿点头。
姐弟两个又聊了好一会儿,沈煜才告辞离开。
与此同时。
空荡荡的落月殿中只有一名内侍模样的人跪在冰冷的地上。
沈曦洛端端正正的坐在上面,本来娇嫩如花的脸庞,此刻正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神色,有喜有悲,有恨有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