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不欢迎吗?”
“岂敢岂敢。”
沈蕴卿老实不客气的进了屋,往主位上一座:“使臣们都好些了吗?”
“已经止住泄了,只是身体还是没有多少力气。”慕容决神色淡然,摆明了是全然不把这个小公主放在眼里。
沈蕴卿歪头看了看:“本宫有个疑问,怎么国师什么事儿都没有呢?难道是以为内觉得在谈判上没有胜算,所以才故意在这种事情上动手脚,让我国理亏,从而多占点便宜?“
这话说的太过难听,慕容决本来慵懒无比的脸庞,瞬间一沉:“公主殿下此刻既是代表嘉和国,那么就该知道,何谓邦交!”
沈蕴卿忽地轻笑出声。
“不知公主笑什么?”
沈蕴卿眨眨眼,完全是一副天真小女儿的神情,何来半分能影响两国邦交的模样:“听说国师最是能言善辩,不过是随口说句玩笑话而已,怎么就激动成这样了?”
慕容决一噎。
沈蕴卿又继续很是诚恳的建议:“要不要喝口水?”
慕容决:“…”
却听又是轻轻一声笑,原来是侍立在侧的陆承霭,实在是没忍住…
慕容决瞟了陆承霭一眼,满腔邪火终于找到了用武之地:“殿下的侍卫,是不是有点太不守规矩了?”
“国师所言极是,的确是需要好好的惩治一番。那么本宫就将他留下来,国师看着办吧。”
沈蕴卿说完站起,竟就这么干干脆脆的扬长而去。
徒留两个男人站在原处,面面相觑。
良久,忽地齐齐一惊。
沈蕴卿怎么就放心把陆承霭留在这里?难道是…
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可是怎么会?…
慕容决摸摸鼻子:“怎么办?”
陆承霭面无表情:“不知道。”
“看来唯有一个解决办法…”慕容决沉思片刻,旋即一本正经:“不惩罚你一下,是不好和三公主交代了。”
“…你敢!”
第22章 皇家亲情
昭和宫,纱幔垂地,层层叠叠。
沈蕴卿自回来后,便觉得身子格外的疲乏,吃过中饭,歪在床上睡了一觉,醒来后,更是感觉头晕目眩。
连红醉端上的茶,也是才刚入口就全都吐了上来。
吓得红醉脸都白了:“殿下,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自从张太医送来了解药,每日按时服用,病情再没有发作。今天,是怎么了?…
沈蕴卿纤细的眉头紧紧的拧着,还是抵挡不住身体的沉重与乏力。
一边抵挡着一阵阵的头晕,一边吩咐红醉去请张太医,不要声张。
红醉见状吓得魂飞魄散,立即飞奔出去,片刻后,拉着张太医匆匆而至。
事从权宜,看到沈蕴卿这个样子,张太医也来不及请安,直接就先大概地查看了一下她的形容。
“服了我给的解毒药丸之后,按理说不该有如此症状啊…”张太医沉吟少顷,又问:“红醉,我吩咐的忌口的东西可否有吃?”
红醉努力回想一番,然后肯定的摇摇头。
张太医凝神片刻,鼻子一动,抬起的眼眸中含着惊讶与焦虑,接着高声道:“也没有什么大碍,可能是公主这几天疏于调理,一定要安静休息。这里人太多,气味太杂些。”
红醉察言观色,对着其余宫人吩咐:“都出去,冲撞着殿下了。”
直到人都散尽,张太医才站起来在房间内转了一圈,最终停在仙鹤齐天的香炉旁。伸手撩拨了几下,凑过去细细闻过后,才压低了声音道:“殿下的宫里一直都用这种香吗?”
沈蕴卿的眸光一沉,点了点头,直接道:“愿闻其详。”
“这香名为彩霞飞,味道轻薄好闻,不似其他香料那样刺鼻,里面含有十几种花的香料,只是桃花占绝大部分。原本这香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殿xiati内的毒素未清,桃花粉又是那东西的引子,自然是会有些反应的。不过所幸对身体没有大的伤害,将这香换掉,再过一会儿便可自行缓解。微臣给殿下开上几幅调和的药方,殿下按时服用,再有十来日,体内的毒素便可全清。”
张太医见这小公主也非糊涂人,加之陆承霭也不反对他帮忙,便索性明言。
沈蕴卿点了点头,道了一声谢,吩咐红醉去送张太医,自己则闭目侧卧,一边静待头晕目眩自行消解,一边心中暗自思量。
直到红醉回来,殿中只有主仆二人,说话也显得方便多了。
“红醉,这香是什么时候点上的?”
红醉一边给她揉着额角,一边道:“应该是今天,以前殿中从来不点这种香。这香是今年春天才研制出来的,说是给各个主子们用用。是奴婢去取的,但想着公主喝着药,这香就一直扔着没用。”
今天?
从桃花林到今天的桃花粉,再联想起她这几天查案。
沈曦洛你果然等不及了吗?听说我去了驿馆,怕我定你的罪吗?
“悄悄的打听,我们出去的时候,是谁换了这香!”
“是。”
凤梧宫。
元嘉帝与元嘉皇后相对而坐,沈蕴卿进来的时候,正见元嘉帝脸上带着笑容与皇后说话,皇后的脸上也洋溢着一种淡然的笑,她感觉到一丝异样滑过心头。
父母这样温馨的情形已经多少年没有见到过了?
那时她还小,住在凤梧宫中,天天能看到父皇对母后的宠与爱。
她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幼小的心灵就深深的埋下一种希望,愿以后的生命中也有这样一个疼爱自己的男人,与自己共度长生。
可惜好景不长。
父皇来凤梧宫的次数越来越少,甚至到了一个月里只有在特定的日子才不得不来,而后宫中对萧贵妃的宠爱则到了极点。
这样的情形从她十岁开始,至今已整整五年了。
萧贵妃在只有一个女儿的情况下,从一个小小的嫔位一路爬到贵妃之位,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这五年来,萧贵妃越来越跋扈,皇帝则对她始终毫无原则的包容忍让。
不仅因为萧贵妃娘的哥哥是边关大将,里面或许也有几多真情存在吧。
沈蕴卿又见这样久违的场景,却再不似从前那般心里充满了甜蜜的幸福。曾经的一切都是出自两个人的真心,而如今则更多的是母后被形势所逼迫,而做出的委曲求全。
沈蕴卿的感慨有喜有悲,脸上的笑就有些不自然,忙掩饰着道:“儿臣来的,好像不是时候啊。”
元嘉帝哈哈一笑,招手道:“来,到父皇这里坐。”
沈蕴卿点头,挨着自己的父亲坐下。突然眼眶一湿,垂眸道:“父皇,儿臣好久没有靠你这么近了。”
元嘉帝一愣,不禁也有些喟叹:“是啊,记得小时候你总爱爬到朕的身上玩耍。后来…后来你搬出了凤梧宫,父皇也…也忙于政事,我们父女二人的确已经好久没有享受这天伦之乐了。”
沈蕴卿借机靠在他的肩头,小女儿态十足。
是的,母后都做出了自己的决定,她更应该帮助母后一把不是吗?
元嘉皇后温婉的声音适时的响起:“卿儿都这么大了,还在你父皇面前撒娇,不知羞。”
“父皇,你瞧母后啊。”
沈蕴卿不依的摇摇头,看的元嘉帝一阵心软:“再大也是朕的女儿,朕不宠着谁宠着!”
见感情戏也进行的差不多了,沈蕴卿也便收起了那份心境,还是一派天真的道:“父皇,您让我查的案子我已经有些眉目了。”
“哦?说来听听。”元嘉帝虽然心里有着自己的打算,但还是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蕴卿坐直身子,正色道:“今天,我去驿馆询问了驿丞。发现使者在进宫的那天早上,吃的东西里面有红薯粥。我就奇怪的多问了几句,这西齐的使者,待遇怎么也不可能吃这种东西啊。后来,驿丞告诉儿臣。原来,那天要用的碧米遭到老鼠的撕咬不敢在给使者用。正好庆安侯的二公子知道了这件事情,临时想到用红薯来代替碧米。原因只是因为红薯好熟。”
沈蕴卿把驿丞说的原封不动的全都说给了元嘉帝,没有添加一丝其他的内容。见元嘉帝疑惑的望着自己,便又接着道:“结果这红薯是没有问题,可,当天宴会上有一道非常有名的菜,叫黄灿盛辉。主要原料是鸡蛋,它与红薯相冲,导致了使者腹泻。”
“原来如此。”元嘉帝伸手缕缕胡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沈蕴卿靠在他的身边,似乎漫不经心道:“不过儿臣还是有一点想不明白。”
“卿儿如此聪明,也有想不明白的?说来给朕听听。”
“红薯是好熟,可如果直接用面做成面汤,不是更好熟吗?”沈蕴卿一脸的不解。
元嘉帝顿时龙颜一紧,嘴角抿直没有说话。
沈蕴卿接着补充道:“儿臣最爱喝面汤了,记得母后让小厨房每次做都特别的快。”
元嘉帝默了一瞬,旋即如常笑道:“是啊,那个东西也不知道究竟有什么好,你打小就喜欢吃,到现在都不改。”
元嘉帝的笑容一直延续到出凤梧宫的大门。
这样美好的时光在他的记忆中是很久远的事情了,虽然也不乏别的称心的妃嫔,但确然只有与皇后所出的子女们在一起时,才有那种家的温馨。
轿撵一路向前,在浓黑的夜色中,元嘉帝仰望着甬道上灿然的星空。
本来觉得沈曦洛聪明伶俐的还不错,如今看来还是比沈蕴卿差了点,想必也是萧贵妃太过宠爱的缘故。
想起沈蕴卿的美丽聪明与沈煜的上进稳重,元嘉帝的嘴角就不由得缓缓勾起,吩咐内侍道:“把东海进贡的花开牡丹的水晶摆件,送到皇后那里。”
“是。”内侍点头应着。
“还有,解除永真的禁足吧。另外给她找两个教引嬷嬷去,好好的看着她殿中的一切,宫中的下人大都是些小丫头,不免会出错的。”
“是。”
至于那个庆安侯的二公子…
元嘉帝的思绪还没有定论,就见茫茫夜色中有个人打着灯笼往这里赶来,一会儿便急匆匆的走到近前,慌忙行礼。
“你是哪个宫里的,急躁躁的发生了什么事情?”
“启禀皇上,贵妃娘娘说皇上今晚要去雍华宫,让小的来迎迎。”
元嘉帝这才想起来,今晚是翻的萧贵妃的牌子,只是…
“回去告诉你们娘娘,朕累了,今晚哪里也不想去,就歇在乾安宫了。”想起沈曦洛的事情,嘉和帝的心里多少还有些不舒服。
“皇上?”小太监惊恐的抬头,生怕皇帝不去,自己不好回话。
皇帝身边的赵内侍自然了解主子的心事,连忙低声呵斥:“还不快退下!”
小太监才不情不愿的跪着挪动几步,给皇帝的轿撵让开道路。
直到皇帝的轿撵过去了很久,才无精打采的站起来。
这可是自从他进雍华宫第一次看到皇帝拒绝萧贵妃,自己回去还不定有什么苦头吃呢。
而其实,这只是刚刚开始,他根本就没有想到,在不久的以后,这位冠宠后宫十几载的贵妃娘娘将会赢来她人生一系列的下坡路。
第23章 谁是内奸
沈蕴卿回到宫中,收拾妥当躺在自己的鸢床上,想着自己的病快好了,可是母后的病甚至弟弟以后的病,都是很让人担心的问题。
防是最主要的,可是这宫中防不胜防啊。
就是上一世,她到死都不知道弟弟中的是什么毒,在哪里中的毒,是日积月累还是一招毙命?
宫里头的毒蛇猛兽都带着善良的面具,就像今天在她自己宫中的那盒飞霞香,连红醉都领了回来,幸好没用。
这些人哪个不是她所信任的呢?
必须要防患于未然。
想到这里,沈蕴卿翻身坐了起来。
同时心里下了一个决定,她要学医,用所学的知识保护好家人,再也不能如上一世一样的任人摆布。
春日的早晨格外的明媚。
沈蕴卿见蓝墨拿着件娟纱金丝绣花长裙,眉头微蹙了一下:“换那件银纹绣百蝶度花裙,虽然是去见使者,到底不是参加宴会。这么大红大紫的不合适。”
蓝墨连忙红着脸去换了来,伺候着沈蕴卿穿上。
镜中的人身姿纤细,长长的裙摆微微垂地,更显身量玲珑。
满意的点了点头,沈蕴卿扶着红醉的手道:“今天让蓝墨跟着吧,紫影与青岫留下。”
“是。”
三日已到,沈蕴卿依约来到御书房。
沈蕴卿进入屋子中,元嘉帝和慕容决已到。
见过礼后,沈蕴卿便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不动声色。
元嘉帝径自对慕容决道:“经过昭阳的勘察,那天的事件是因为有使者早上用过红薯粥,与当天中午所食用的菜相冲,所导致的腹泻。”
“这么说来,不是下药了?”慕容决听到这样的解释,目光中没用露出任何的惊讶,想必已经知道这个结果。
“至于那包泻药,是永真宫中的嬷嬷肚子有点不舒服去太医院要的。朕已经打发了那个嬷嬷,至于那天的红薯粥,是永安侯府的人管着,但凭国师的意见处理。”
慕容决脸色如常,眼睛却看向一直都没有说话的沈蕴卿:“我想问问三公主殿下的意见。”
沈蕴卿抬眸,一本正经的话里有话:“这是两国邦交的事情,本宫可不能替国师做主。”
元嘉帝对着沈蕴卿满意的笑笑,接着道:“国师,不如这样吧,朕就割去永安侯管理驿馆钱粮的差事,另外给使者们多送些补品,朕也差人让太医院的人好好的给使者们补补,你看可好?”
慕容决听到这里,桃花眼一挑:“陛下的处置自然最是公允不过的。只不过因为腹泻的问题,谈判一直都没有进行。不知何时才能继续?”
“只要使者们好起来,养足了精神,随时都可以继续。”
“如此甚好。”
直到出了御书房,慕容决都没有再看一眼沈蕴卿。
沈蕴卿也不愿意和他多说话,总觉得那双迷惑人的眼睛下隐藏着一股锐利的目光,让人浑身不自在。
下台阶时,红醉去招呼轿撵,蓝墨扶着她,绣着蝶恋花的鞋子一步步踩在大理石的台阶上,轻稳无比。
却不想,明明好好的,似乎被谁踩到了裙裾,脚下一滑,一个趔趄,差点摔下去。幸亏身后的慕容决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后面的蓝墨,而蓝墨似乎也没松手,才让沈蕴卿在下一个台阶上站稳。
这样的情形,把红醉给吓的胆战心惊,急忙两步跑上来,扶着沈蕴卿问道:“殿下,您没事吧。”
“没事。”沈蕴卿平复了一下气息,回头淡淡的看了一眼蓝墨,转而向着慕容决道:“多谢国师出手相救。”
“应该的,公主无碍就好。”慕容决说完,便晃晃悠悠当先离开。
红醉气愤他的无礼,刚要说什么,被沈蕴卿制止住。
虽然这些台阶不高,到底摔下去也会磕伤,万一摔的巧,还不一定会怎么样,所以的确是承了慕容决的情。
沈蕴卿的面色渐渐冷了下来,微微仰首深吸了一口气,剪水瞳眸微眯。
此时正是侍卫们交班的时辰,不远处,一个伟岸而暗沉的身影也在其中之列,恰恰正顺着阳光望向这边。
两道视线就这样在半空中猝不及防的发生了碰撞,一触即分。
虽然隔得远看不真切,沈蕴卿却能明显感觉到那目光中隐含的一缕情绪。
心一颤,阖了阖长睫,沈蕴卿决然转身,上轿离开。
待轿子走远,陆承霭才放肆大胆的对着那空空如也的方向望去。
使臣的事情,应该解决了吧。
昨晚母后还飞鸽传书询问情况,一再叮嘱对慕容决这个人要小心应付防范。
陆承霭轻轻一抿薄唇,谈判时的利益是要争取,但这功劳可不能全算他的。
毕竟,西齐的流言蜚语太多了,多得都快压不住了。虽然他还没有查出慕容决真正的身世,但他是前国师儿子这种话,显然已经再也无人相信。
难道,他真的是父皇在外面的私生子?
母后这么多年来一点一点架空了父皇的权利,不过是为了他以后的登基做打算。突然冒出来这样的人物,难怪母后要着急。
父皇的想法是什么,他不太清楚。
但种种迹象表明,似乎早已认定了大哥就是以后最合适的继承人。
那个位置就真的这么吸引人,就值得所有的不择手段人伦不顾吗?
陆承霭摇摇头,自嘲苦笑。
一路无话,沈蕴卿沉着脸回到了宫中。
紫影见状,皱着眉头拉了一下红醉,用眼神示意公主是怎么了?
红醉摆手,让她去端茶来。
沈蕴卿接过青岫捧上来已经沾湿的手帕,擦过手掌,又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平复一下情绪才道:“通知宫里的人,一会儿本宫要训话。”
“是。”紫影不明所以的赶忙去通知其他人。
蓝墨站在一旁,神色里有抑制不住的惊慌。
沈蕴卿也不理会她,独自喝着茶水,直到外面的紫影过来说:“殿下,人都到齐了。”
“去搬张椅子放在院子中央。”
“是。”
沈蕴卿这才起身,沉着脸色坐在了八宝撰花的椅子上手捧着香茗,也不言语。
底下的人跪的脚跟发软,膝盖发酸,沈蕴卿仍是不动。他们见几个大宫女同样跪着,心里本来有些怨气,却也不敢发声,只能硬撑着继续下去。
太阳已经升到半空,有些毒辣的照耀下来,汗水透过薄纱渐渐的渗透出来,打湿了脊背。
这些宫女内侍哪里见过如此不动声色的三公主,嘴上不说,脸上的不满已经特别的明显。
沈蕴卿见耐心已经靠的差不多了,才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凤眸一扫,开口:“本宫今天把你们叫来没其他的事情,是想说一下,你们伺候本宫也有些年岁了。规矩都懂,也做的不错。”声音一缓,转过腔调:“但是,因为本宫长期病着,没用太多的心思去过问,导致一些人开始破坏规矩,连基本伺候人的活都做不好,甚至给本宫添麻烦。这绝对是不允许发生的。”
跪着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三公主这是发的哪一门子脾气。
沈蕴卿不管他们的想法,樱唇微动:“蓝墨,你说是吗?”
乍然被点到名字的蓝墨身子整个一抖。
“本宫刚刚,可是险些从御书房的台阶上摔下来。”
“公主,奴婢一时没有注意到,求公主饶了奴婢这一遭吧。”蓝墨附着身子颤栗着,不住磕头。
沈蕴卿心里低低的叹口气,今天早上红醉说,昨天香炉中的香就是蓝墨擅自做主张换的。
本来她心中还不太确定,只是试探了一下,结果今天出了御书房,蓝墨就把脚踩到她的裙裾上。要不是慕容决反应快,她可真就摔下去了。
红醉是知道原因的,想起早上的凶险,心中也是想当的气愤,因着在御书房门口不能发作,一直憋到现在:“蓝墨,我去喊轿撵,你自然要当心的扶着公主,可是结果呢?你瞧你,差点酿成大祸,还敢在这里讨饶。我要犯了错,早就自己惩罚自己去了。”
蓝墨惊恐抬眸:“红醉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再说公主不也没有事情吗?”
“狡辩!难道还真的要等公主摔伤了,才能惩罚你吗?真到了那时候,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红醉怒极:“将蓝墨压下去,好好的看管起来。不准她寻死或者发生其他的事情,什么时候知道错了再说!”
“公主殿下,这个小小的过失难道就要治奴婢的罪吗?”蓝墨还在不依不饶。
红醉不耐:“都愣着干什么!”
几个小内侍慌忙上来堵上蓝墨的嘴,拖了下去。
“本宫不管事,不代表糊涂。”
沈蕴卿手中的茶杯重重一声落在桌子上,只留下这么一句话,便拂袖而去,
而底下的宫人们,则个个惊疑不定。
吵吵闹闹一上午,沈蕴卿也累极了。即使吃着解毒的药丸,可底子终究是虚。
红醉与紫影慌忙扶着她躺下。
沈蕴卿觉着憋的难受,打发紫影:“去请张太医来。”
“是。”紫影退出去。
“红醉,把郑内侍喊进来,我有话吩咐。”
郑内侍进来要跪下行礼,被沈蕴卿拦下:“免了,成天的见,还这么多礼,多累啊。”
“谢殿下。”
“本宫一向身子不好,昭阳宫里外的事情都是你打点,也辛苦你了。”
沈蕴卿话里的感激是真挚的,郑内侍心头一热,慌忙道:“公主折煞奴才了,这是奴才分内的事情。”
“本宫知道,就是分内的事情也要用心才行。只是有件事,本宫要单独嘱咐你一下。本宫精力差,红醉要管着本宫身边的事情,外面就免不了出现一些不守规矩的人,你要多上心。”沈蕴卿的手抚摸着椅子上的缎面绸布,缓缓道。
郑内侍脸色一变:“是有人不守规矩了?”
“暂时没有,但不代表以后没有。蓝墨被关押起来,保不住有和她好的想要为她出头或者私下接济。你多安排几个自己的人,好好的看着,探出是谁,一并关着,但不可动静太大。”
郑内侍五六岁就进宫学着伺候人,经历的事情颇多,心里很是有些计较,要不然不可能年纪轻轻就坐到这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