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看电视的时候,总是对那些巧遇之类的情节嗤之以鼻,世界这么大,怎么就好死不死的能撞到一起了呢?有这个运气,还不如去买彩票,保不齐也能中个三两亿人民币玩玩。
然而现在,我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的狭隘和浅薄,我忏悔。
艺术是来源于生活的,生活是充满了狗血的。
我只是来看一眼张晨的住处而已,真的没想到居然能看到他,更加没想到还‘看一送一’的附带了一个。

腿有些麻了,我扶着电线杆站起来等血脉畅通。
马路对面的张晨扶着身边的女人向小区的大门走去,神情很温柔动作很呵护。
在进入门内转弯时,他们忽然停了一下。接着,张晨慢慢的回过头,望着我站立的方向。
鉴于腿部神经的麻痹有延伸至大脑中枢的趋势,我好像彻底丧失了描绘情境的能力。
总而言之,一切都非常非常的戏剧化。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身经历,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对这种恶俗的套路表示最深切的鄙视。

在这种戏剧化的氛围里,头顶着戏剧化光环的张晨对同样顶着戏剧化光环的女人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就独自向我走来,一步一步,走到了我的面前。
一时之间,戏剧化光环的万丈光芒闪瞎了我的钛合金狗眼。
我的腿依然很麻,且越来越麻。不过幸亏旁边有个电线杆,所以我能够昂首挺胸腰板笔直屹立不倒,感谢党感谢人民感谢电线杆!

“小窦…”
“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来了?天地良心,真的只是恰巧路过。”
张晨习惯性的推了推眼镜,习惯性的温文浅笑:“我本就打算一会儿去找你的。”
我也使劲地笑着:“是啊,你保证过,会立即来找我,一秒钟也不会耽误。还好,现在不晚,我还不会睡成一头猪。”
他的笑容一点一滴消失,露出很深很重的疲惫。
这让我忽然也觉得有些累,不,是很累。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单刀直入:“你的那个朋友姓夏名安洁,对不对?”
他微微愣怔,旋即闭了一下眼睛,复又睁开,镜片后的眸子在周围的灯光映照下显得很黑很亮。
我却没容他做出任何反应,紧接着又说了句:“你去找我,是要跟我分手,对不对?”
他看着我,眉心蹙起,目光却没有闪躲,轻声而坚定地说:“对。”
“因为你们复合了?”
“不,我和她永远都不可能再在一起。我只是,不能不管她。”

在接下来几分钟里,我弄明白了一些事情。
其实很简单,一对恋爱了十年的情侣要结婚了,但是婚礼前夕,女孩却被一个横空出现的大老板猛烈追求。最终,她选择了金钱和地位,抛弃了爱情和承诺。可惜,不过短短半年的时间,老板便又看上了别人。心高气傲的女孩无法面对这样残酷的现实,得了重度抑郁症,开始想法设法的要结束生命。
在最后一刻,她想起了那个曾经伴着自己走过整个青春的男子,于是发了封邮件,说了句对不起。
很幸运,她被医院抢救了过来,更幸运的是,男子又回到了她的身边。只不过,并非是因为爱。
我说过,张晨是一个善良的人,在叙述这段曾经给自己带来无尽痛苦甚至耻辱的过往时,他的语气一直很平静没有半点愤恨,就连埋怨或是责备都没有。

“小窦,我不能不管她。毕竟,我跟她有过那么多年的感情,有过那么多的过往。对我而言,她就像是我的一个亲人,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毁灭自己,我真的做不到…”
说这些话的时候,张晨的声音里终于起了波澜,却再也不是惯有的温润清朗,而是嘶哑艰涩得仿若像是能把人的心底划出几道伤口:“医生说,她的这个病恢复起来非常缓慢,需要很多的时间,需要很多的耐心。她是单亲家庭长大的,毕业后,就跟家里人几乎断绝了所有联系。如今在这世上,她只有我。”
坦白说,眼下这个情况的确超出了我的意料之外,跟我之前发呆时所想的那百儿八十种可能性都不大一样,尤其因为不够狗血不够恶俗而让我有些措手不及,呆了半天才想起来问:“完全恢复要多久?”
“不知道。”张晨勾了勾唇角,却没有勾出上扬的弧度:“不过这不重要,无论多久,我都不能让你跟我一起去承担这一切。因为,这对你不公平。因为,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小窦,你能明白么?”

我想,我能明白。
两个人在一起久了,即便后来不再深爱,即便彼此相互伤害,却依然没有办法将对方从自己的生命里抹去。
也许是因为习惯,也许是因为责任,也许是因为友情,也许是因为亲情,却,无关爱情。
就好比如果林磊出了点儿什么事,我也一样不能不管他。
不能不管,这四个字,我懂。

如果按照戏剧化的发展模式,张晨似乎应该为了让我忘记他而恨他,于是假装跟那位夏天使复合,然后被我臭骂一顿甩两个耳光,最后用心碎的目光看着飘然远去的我黯然销魂。
或者,我知道了真相后应该热泪盈眶万分坚定地表示要跟他一起去照顾夏天使,最后在经历一连串的打击和误会后,我圣母的光辉终于感化了苍天大地,三个人的友情和两个人的爱情一起并存从此过上了幸福快乐的日子…

然而,生活虽然充满了狗血,却并不是真的在拍戏。
张晨选择了坦诚,我选择了离开。我们做出了各自的选择,平静而决然。
没有咆哮眼泪,没有撕心裂肺,没有问天问地问大海,一切都顺理成章。

跺跺脚,腿好像不麻了。
松开电线杆,我笑嘻嘻地说:“幸好,办公室里的人都不知道咱俩的这档子事儿,不用费劲去解释了。”
张晨点了点头,终于在唇边勾勒出一个很浅很浅的曲线:“是啊,幸好。”
“幸好,我们之间还没有来得及定什么计划说什么承诺。”
“是啊,幸好。”
“幸好,我还不是非常非常的喜欢你,喜欢到刻骨铭心的地步。”
“是啊,幸好。”
“幸好,你对我也是一样。”
这次,张晨却没有做声。

为了不冷场,我只好又说了句:“咱俩的这段感情可真够‘闪’的,从恋爱关系确立到恋爱关系结束,前前后后加起来好像最多十天。”
张晨抬起手看了看表:“九天二十二个小时零四十三分钟,从我跟你说‘是的’,到刚刚说的那句‘对’。”

——“你是不是喜欢我?”
——“是的。”
——“你要跟我分手对不对?”
——“对。”

我使劲地吸鼻子使劲地眨眼使劲地嚷嚷:“你别这样啊,你这样的话,我会觉得你喜欢我多过我喜欢你的!”
张晨笑了起来,暗哑的声音里隐约有着熟悉的清朗:“小窦,我真的想跟你一直走下去,想要好好的珍惜你,不让你再难过,不让你再哭。我真的以为,自己能做得到…”
扶住我的肩,将我转了半个圈,然后轻轻往前一推,他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以前,都是你看着我离开,这次,换我来看你的背影。”
“好。”
我的步伐很大,没有回头。

第十七章
姐失恋了,姐很忧伤。
虽然这场恋爱连头带尾一共才谈了不到十天,但是姐依然很忧伤。
原本是要拿了东西就去牛犇那儿的,不过我忧伤,所以我要回家自己个儿待着。
有道是,无以解忧,唯有装逼…

买了最辣的精武鸭颈,冲了比酱汁还浓的黑咖啡,我对着这两样东西发了半天的呆,却最终一样也没往嘴巴里送。
没头苍蝇似的在屋子里转了十七八个圈,头晕眼花百无聊赖,只能打开电脑,又顺手登录了QQ。
周日的晚饭时间,在线的人寥寥无几,于是亮着的头像便越加显眼。
其中有一个,似乎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亮着的,应该属于二十四小时全天候挂机的那种骨灰级腾讯粉丝。
有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选择对其无视之。然而这会儿像是中了邪,手一哆嗦,点开那个头像,发了个微笑的表情。
刚一发出去,我就想剁了自己的这只爪子,正打算立即退出,鼠标却在右上角的‘X’处停住,没有点下去。

沙尘(******) 18:45:34
阿福,你找我?

林磊的打字速度还是如此之快,这要归功于我们玩的那场两地恋。
那时候很穷,长途电话费太贵,我跟他就利用一切可以上网的机会见缝插针的聊天,宿舍里网吧里机房里都是我们曾经战斗过的地方。
我俩的QQ号是一起申请的,六年了,没有变过。
事实上,和他在一起之后的很多东西都没变,比如手机号码比如MSN帐号比如邮箱地址比如网名比如昵称,甚至,我的银行卡密码也一直没有变,那是他的生日。
改变的,只是那份曾经以为会天长地久的感情。
擦!看来我真的是很忧伤,眼瞅着就要四十五度角明媚的装蛋疼了。

阿修罗(******) 18:47:51
发错。

我只想赶紧结束这段莫名其妙的对话,却在又一次企图退出的时候又一次停住了。

沙尘(******) 18:48:34
阿福,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可以毫不夸张自我YY地说,我能够从对话框里天蓝色五号隶书字体中,想象出他此时此刻的样子。
眼睛盯着电脑屏幕,手指放在键盘上,轻轻抿着唇,微微蹙着眉,带着些许的焦急。哦对了,手边还会放着半包烟,一个烟灰缸,一个打火机。
如果,他的这些习惯,也没有改变的话。
我承认,有的时候我是一个挺拿不起放不下的人。所以我犹豫了我迟疑了我没能干净利落地点下那个‘X’。

阿修罗(******) 18:52:43
如果我有事,你会怎么做?

在我纠结着磨叽的几分钟里,林磊一直静静的等着。当我这行字发出去了以后,他没有立即回复,而是又安静了一分半钟。

沙尘(******) 18:54:22
我会陪着你,如果你需要,只要你愿意。

阿修罗(******) 18:54:55
为什么?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关系了不是吗?

沙尘(******) 18:56:32
笨蛋阿福,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情况,我都不可能不管你。就算,我们不是恋人,也还是朋友。就算你不把我当朋友,至少,你我总还是一起长大的,老乡。

我没有再回复,而是直接点了‘X’,关了电脑。
因为我哭了,没有辣味没有苦味的刺激,我的眼泪依然汹涌得很是奔放极为滂沱。
人这种生物,甭管忧伤得再怎么华丽,只要找到了一个发泄的渠道能够痛痛快快嚎啕一嗓子,基本上也就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了,跳楼啊撞墙啊神马的几率会小很多。
就像我之前还一口气堵在胸口难受得恨不能拿把刀学小鬼子玩剖腹,大哭了一场后,立马就开始很现实的考虑如果在肚子上划拉出那么长的一道口子该他妈多疼啊…
想到血淋淋的口子我就想起了苍梧背上的伤,于是注意力被分散了一些,眼泪奔腾的速度也随之减缓了一些。

当然,这还有可能是因为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失恋了,失啊失啊的就失习惯了。
如果用科学方法等量换算的话,上次恋了五年于是我哭了五个月,这次恋了十天于是我应该哭…完了,数学没学好,算不过来了…
总而言之吧,我在这些飘忽游移的乱七八糟的念头作用下,哭完收工。

去浴室洗了一把脸,忽闻门响。出去一瞧,只见一虎一牛正并肩站在门廊里换鞋。
听到动静,苍梧率先抬头看过来,十五瓦的橘黄小壁灯让他看上去带了几分朦胧之感。
“小蔷,你果然在家。”
他的声音有些轻有些哑,听上去怪怪的,弄得我心里一紧鼻子一酸,然后发现他的模样更加朦胧了。
原来,造成这种视觉效果的不是光线,而是在看到他的霎那,我眼中所涌出的咸涩液体。

“你怎么回来了?”
“醒了,就回来了。”
苍梧淡淡的应着,然后走过来,歪头看了看我,似笑非笑问了句:“你是我们虎族的,做什么要学兔子?”
我用两只兔眼瞪他:“你才是兔子!你是兔儿爷!”
牛犇倚在门边看着我们轻笑一声:“如果他是兔儿爷,那嫂子你可怎么办呢?”
我咬牙切齿:“把他掰直!”
牛犇:“……”
苍梧则很镇定的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放心,有你在,我弯不了。”
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从外面进来的缘故,他的手很凉,没有了一贯的温暖。
所以,他真的是会受到外部天气变化影响的么?所以,他其实,是会觉得冷的吧…
这让我忍不住又想起那床被丢在了马路边的崭新羽绒被,不免很是心疼。
再想想那晚距离现在不过区区两百四十个小时而已,便已沧海桑田物是人非煮熟的男朋友飞了老母鸡变鸭…我就不仅心疼我还愧疚,我不仅愧疚我还忧伤,我一忧伤我的泪腺功能便又要启动了。

正酝酿情绪,忽觉原本落在我发心的手微微一顿,旋即顺着我的前额下移,覆上了我的眼帘。
掌心很凉,我却觉得很烫,后来才明白,那个热度来源于我汹涌的泪水。
这一回,我没有像之前那样放声嚎啕,只是上前半步,将脸埋入了面前的这个胸膛。
我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就算在爸妈面前我也已经很多年没有哭过,就算是最好的朋友,就算是张晨就算是林磊,我也最多只是边哭边笑随便嚎两嗓子意思意思便作罢。
可是现在,我却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一样,不再压抑不再掩饰,毫无保留。
哭爽了后,又把眼泪鼻涕在苍梧的衣服上使劲蹭了蹭,我心里舒服了不少。

这时,一直站在原地的牛犇笑着冲我摆了摆手:“看来这儿已经没我什么事了,嫂子,他有我的电话号码,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就直接打给我。”
边说边开门,却在拉开的一刹那,被外面冲进来的不明物体撞了个满怀,踉跄几下方才堪堪站定。还未来及有所反应,便被一连串的问题砸晕了菜。
“咦?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你跟老豆腐是什么关系?老豆腐人呢?你把她怎么着了…”
我很同情地看着惶然不已的四牛小受同志,叹了口气:“皮蛋,你的眼睛是摆设吗?”

此不明物体就是之前操起板砖拍得林磊住院的那位‘皮蛋子’同志,我的死党。
听到我的声音,她立即放开紧揪着的牛犇的衣领,像个跳蚤一样蹦了过来,看看我又看看苍梧:“居然还有一个?老豆腐你行啊,在玩3P?”
“…P你妹!”

正所谓有比较才有鉴别,我为什么会那样坚贞不移地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己是温良恭俭让的中国传统女性呢?因为只要有皮蛋的存在,就算洪兴十三妹也只能算是含羞带怯的小家碧玉乖乖女…
我正痛心疾首想要回忆几件皮蛋的光辉事迹,她已经一眨眼蹦进了客厅,看着沙发上苍梧所留下的那一滩还没有清理干净的血迹发出了石破天惊的感叹:“老豆腐你终于破处啦?哇塞!果然是一针见血啊!”
一针见血…
一针…
针…

我的目光在彻底被轰懵了的苍梧和牛犇的下半身来回转了一圈,大脑皮层深处潜伏着的猥琐淫荡思想在皮蛋的刺激下产生了一发而不可收拾的井喷。
虎鞭和牛鞭,那型号,怎么着也该算是铁杵吧?…

一直有很多人把我定义为‘斯文败类’,对此我表示不屑一顾并且不解释。
因为那些人没有见过皮蛋,否则一定会把前面两个字给我去掉的…
皮蛋跟我同岁,但因为长着一张娃娃脸而看上去就是个如假包换的青春无敌小萝莉。披肩长发齐刘海,弯弯的眉毛大大的眼,当她不说不动不言不笑也就是摆出面无表情木头人造型的时候,绝对是个内向文静我见犹怜的可爱小姑娘。
不得不承认,皮蛋的斯文气质是由内而外的。有道是‘腹有诗书气自华’,她的肚子里也许没有多少诗词歌赋,却有着相当可观的高精尖技术资料。
皮蛋是个货真价实的读书人,在我国最牛掰的学府里混得是如鱼得水春风得意,一路保研保博,主攻方向是核物理。
据我琢磨着,她很可能是由于要保持在学术上的极度严谨,于是乎造成了在生活中的无限抽风。用两个字总结她的这种现象是‘蝴蝶’,四个字就是‘完全变态’…

听她说,这次是因为马上要去一个‘马勒隔壁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待半年搞课题,所以赶紧在各大城市撒欢蹦达一圈沾沾人气。
前一站是北京,也就是林磊所在的地方。

我们一行四个,两个神仙一个神仙预备役一个人类浩浩荡荡开拔到楼下的火锅店,给皮蛋接风洗尘。
点好单等上菜的时候,皮蛋随口说了一句:“老豆腐,我怀疑那个贱男人已经死了。”
鉴于皮蛋‘完全变态’的思想和行为模式,迄今为止尚没有哪个异性有福消受她的美人恩,不过她对此倒全不在意。因为在她看来,无论多么国色天香的帅哥都比不上实验室里那些冰冷仪器上的一颗螺丝钉…
故而,能让她称一声‘贱男人’的,目前好像只有胆敢对不起她最好的朋友,也就是区区在下我的林磊有这个荣幸。

“去你的,我刚刚还在网上跟他说话来着,难道是网络灵异事件啊?”
“刚刚?你确定?!”
皮蛋那瞪圆了眼睛放大了嗓门的模样,倒真像是我遇到了什么诡异恐怖的事情。
由于最近亲眼见证了神迹的存在,打破了我从小接受的唯物主义教育,所以她这一惊一乍顿时弄得我小心肝一阵乱颤:“靠!你别吓我,他要是真做了鬼好像也不至于不放过我吧?是他甩我又不是我甩他…”
“我就这么一说,瞧你激动的那没出息德性!”皮蛋迅速变脸,对我的胆小懦弱表示由衷的鄙视:“我前两天跟小刀飞车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提起那个贱男人,都说春节回来后就再也没能联系上他,手机不接电邮不回QQ和MSN不在线留言从来不复,而且住的地方也没人。我本来还想老天终于开眼一道雷劈死了丫的,现在看来可惜啊可惜真他妈的可惜!”

她摇头晃脑嗟叹不已,我则有些发愣。
在我的印象里,林磊的QQ的确是一直在线没有错的,之前Q他也马上就回了。难道,只对我一个人隐身在线么?
小刀飞车那几个家伙是我们从小一起玩大的狐朋狗友,比我和皮蛋高两届是林磊的同学,工作后又和林磊待在一个城市里,相比较而言和林磊的关系要更近一些。虽然也对林磊在分手方面的做法很不认同,但毕竟感情的事情旁人不好指手画脚,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很好情谊未变。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会让林磊彻底切断了跟十几年兄弟的联系?

我正想得魂飞天外,忽然被一块温热的东西盖住了脸。
“醒醒困。”
“困什么困,这才几点啊我就困!”
一把拉下毛巾,我对罪魁祸首怒目。
坐在我左手边的苍梧不为所动,只管非常优雅的擦了擦手,又用热茶替我们的碗筷消毒,再一一摆好,充分表现出了一个常常混迹于人类餐饮业的神仙所应有的娴熟技能。
坐在我对面的牛犇以手托腮忽闪着长长的睫毛,笑得很是温柔极其单纯,那漂亮的眉眼弱弱的气质,真是让人忍不住的想要蹂躏啊蹂躏…
而坐在我右手边的皮蛋则忽然使劲的用胳膊肘捅了我一下:“哇靠!我看出来了,那哥们是在吃醋哎!他才是你现在的正牌男人对不对?”
哎呀我擦,这黑手下的!
我没有回答她的这个问题,捂着受创部位口吐白沫趴在桌上壮烈成仁。
不过我不回答不要紧,有人不介意代劳。

“对,我是她现在的正牌男人,并且,她今后也只会有我这一个正牌男人。”
“妈的说得好说得妙说得呱呱叫!就冲你这句话,咱俩把这一箱给包圆了!”
皮蛋气壮山河的一拍桌子,把我差点儿给震出了脑震荡,紧接着豪情万丈的一句话,则立马把我震得如同过了电般的一跃而起。
这丫的酒量我清楚得很,是唯一能在我老爸手下走几个来回并且能竖着自己个儿摸到门口再倒下的。比她略差一点的是林磊,基本上能找到去桌子底下的路…
别说苍梧现在是头病老虎,就算他没有带伤气吞万里如虎估计也吞不下皮蛋递过来的啤酒。我可不想再看一次血淋淋的凶杀现场,沙发套子洗起来是很浪费洗衣粉的…

我劈手夺下不知死活的苍梧已经接在手里正准备往嘴边送的酒瓶,冲着皮蛋一晃:“他不能喝酒,咱俩拼!”
“不会吧老豆腐,你居然找个不喝酒的男人?不怕你老爸削你啊?”
“滚你丫的!没看到他这会儿一脸病歪歪的啊?再说,我老爸那关他早就过了…”话一出口,我立马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并且无视苍梧唇边眼底的满满笑意:“别他妈瞎扯淡,你到底喝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