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陆子期淡淡道:“这本也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若不是担心那元昊有可疑之处,我也不会劳烦到你。”
“大人您瞧,又来了!”
“算我失言。”
“大人尽管放心,那小子我会盯紧的。不过大人,夫人可真是厉害呀,竟还是个能识文断字的女夫子,让我老邢着实佩服!”
陆子期一愣,一笑,不语。
刑捕头离去后,陆子期独自在院中缓缓踱步,地面上还残留着几处没有干的浅浅水洼,倒映着残阳如血。
她竟又去见了那个人,一身男装,相谈甚欢。场面,想必很是合拍。
他自然有办法让成衣铺子的老板对一切缄口不言,也相信刑捕头做事小心口风严紧。本以为她是一时兴起仅此一次,却不料…
元昊,就算果真是个寻常的游历之人,就算当真是把她作男子看待,但,亦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
光天化日悠悠之口,倘若被传扬开来,如何收场?
不过,光天化日悠悠之口,是否也正说明无遮无掩坦坦荡荡?有意,抑或是无意?…
还有,她,竟是识字的。那么,昨晚来书房,是不是为了要找书看?
陆子期踱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抬手抚上松针,指尖有着细细的刺痛感,唇角倒勾起了一抹浅笑。
这丫头,还真是不简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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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小花偷偷摸摸胆战心惊地关上院门,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如果被人发现有个陌生的年轻男子趁着知县大人不在家的时候,在这里出出进进,那她一定会被抓去…呃…浸猪笼,这是她唯一知道的古时候用来对付不贞不洁女子的刑罚。
不贞不洁…
不会吧,她也不过就是跟别的男人聊聊天而已。可是,这在一千年后很正常的事情,放在这会儿是不是就会很出格很欠死呢?还有,她自己干嘛要那么心虚啊?好像,真的‘红杏出墙’‘偷了汉子’似的…
啊呸呸呸!老娘我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娘亲~”
软软糯糯的一声喊,险些吓破了宋小花的胆。
陆凌还是像昨天那样抱着狗狗蹲在门廊里练字,只不过这次木棍换了土块。
可怜巴巴的小脸上写满了被‘遗弃’的委屈,无声地控诉着宋小花‘虐待’的行为。
“凌儿快看,我给你买好吃的了!”宋小花挥着两串糖葫芦,笑得奸诈至极。
果然,眼睛发亮的小娃娃立马欢呼着跑了过来,照旧结结实实摔了宋无缺一个大跟头…
看着陆凌像是得了个多了不起的宝贝似的高兴万分,一小口一小口舔着那层糖衣无比满足,宋小花颇是同情地摇了摇头。
这个时代的小朋友真是可怜,既没有什么玩具也没有什么零食。
她以前每当看见电视上的古装戏中出现拿着糖葫芦的场景时总会嗤之以鼻,觉得实在是烂俗得很,难道就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吃了吗?来了之后,才知道,确实没有…
“凌儿,还记得我们的秘密吗?”
陆凌嘴巴里塞了一个大山楂,吐字含糊不清,于是便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宋小花满意地狠狠亲了他一口,匆匆回房换了衣服,出来后见陆凌吃得津津有味,忍不住也嘴馋起来,以小孩子吃多了会牙疼为由,理直气壮地抢了一串…
所以,陆子期回来后见到的场景是这样的——
一大一小两个人,中间夹着一条狗,排排坐,吃果果…
“爹爹!”
陆凌举着剩下一半的葫芦串向他扑了过来,宋小花则挥挥另一个半串算是给他打了招呼,狗狗趴在地上专心致志地舔着一小片糖块,对他,完全无视…
陆子期象征性地咬了一口儿子递过来的糖葫芦,却恰巧是颗酸的,顿时扭曲了一张脸。
虽然简陋却干净的小院里,笑声阵阵,其乐融融,近晚的凉风中,也像是带着丝丝缕缕的暖意。
饭后,陆子期又把自己关进了书房,这两日事务繁多,却因惦记着家里的这两个人…好吧,两人一狗的吃饭大计,而不得不早早回来,只能将未尽之公事带回家来继续处理。
没一会儿,忽听轻轻敲门声,搁笔,起身,开门。
只见一碗热腾腾药味十足的茶,后面是一张被热气所模糊了的大笑脸。
“这是?”
“你的。”
“给我喝的?我又没有生病。”
“难道一定要等到发作了之后才叫做病?你这个是慢性病,重在防患于未然,需要日常保养调理的,知不知道?”
陆子期呆了一呆才明白过来:“你是说昨晚…”
“对呀!这是养胃的药茶,以后啊,每天都要喝一碗。”宋小花的表情里写满了幸灾乐祸,让陆子期不禁心生警觉。
“干嘛这副表情?我又不会害你的!”
宋小花见他满脸的戒备之色,顿时一本正经起来。可是,陆子期却越加觉得毛骨悚然,忍不住后退了一小步。
宋小花见状,索性一把扯了他的袖子拔腿就往外走:“乖啦乖啦要听话!先跟我过来,我还有东西要给你呢!”
陆子期无可奈何地就被她这么一路拉进了前厅,然后无可奈何地在她狼外婆一般的注视下喝下了那碗药茶。
好…苦…
宋小花忍不住大笑一声,又连忙捂着嘴继续闷笑。凌儿才睡下,可别吵醒了。
“我刚刚喝了一小口试了试味道…嘿嘿嘿…”
“你…”陆子期顿时有种上了恶当的感觉,将桌上的一盏茶通通给喝了下去,这才稍稍缓解了嘴里的苦味。
“良药苦口嘛!这不是你们常说的话?”
“…这个还要喝几天?”
“既然是慢慢调理,那当然要常年饮用啦!”
陆子期的脸,黑了。
宋小花的心里忽然冒出来一个念头,如果不是因为知道元昊一定不清楚自己和陆子期的关系,说不定还真的会以为,这是故意借机想要整他的…
甩甩头,丢开这个荒谬的想法,打开桌上的两个包裹:“这个呢,是给你拿去还人家的,我挑的是最耐磨最结实的面料。这个呢,就你自己留着穿好了!”
月白镶边,做工精细,低调中透着华贵,价格不菲。
昨天买的时候,虽是气闷至极,但脑子里还是闪过了这件长衫若是穿在陆子期的身上会是个什么模样,所以,即便很是心疼那一下子瘪了不少的荷包,今天还是直接另买了一套而没有拿去换。
陆子期只一眼便已明了,心中于是一暖。她倒事事都记着自己,便也不忍拂了她的好意。虽然目前这样的衣服并不是太实用有点浪费,但左右将来总有穿得着的一天…
除下洗得发白的旧衣,换上新衫的陆子期,长身玉立修长挺拔,竟与这身衣服出奇地相衬。仿佛原本,他便该是华衫美服手执折扇,流连于最热闹繁华之地。
浊世翩翩佳公子…
宋小花的小心肝一抽,不知怎的竟想起了这句酸味十足的话来。
一晃神间,陆子期已将衣服换下折好:“暂且收起来,等以后遇到什么重要的大日子时再穿。”
“哦…”宋小花乖乖地接了过来。
重要的大日子,这是不是代表,他很重视自己送的东西呢?
两人又随便说了几句闲话,陆子期便继续去书房办公,宋小花也洗漱之后回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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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月高,房门轻响。
陆子期迈步而出,伸展了一下筋骨,呼吸了一下寒洌的空气,疲倦之感稍减。
转头,却见宋小花的卧室居然还透着亮光。走至门前,轻叩数下,无人应答。手上微微使力,门应声开启,略一犹豫,终推门而入。
不大的房内,收拾得干净而整洁,一灯如豆,照着在自己的小窝里呼呼大睡的宋无缺,还有一个伏案而睡的身影。
想是这样睡得很不舒服,宋小花细细的眉紧紧地皱着,灯光下的侧脸罩了一层柔和的光,全无了白日里的飞扬跳脱。
秋天的夜凉意逼人,她却披了外衣光着脚,就这么沉沉睡去,身子本就没好彻底,若是再染风寒该当如何是好?这丫头,怎的这般不懂得照顾自己。
摇摇头叹口气,陆子期俯身将她小心抱起,如意料之中的轻盈。
眉皱得更紧了些,无意识地缩了缩身子,在他温暖的胸膛寻了个舒服的地方蹭了一蹭,喃喃说了句:“爸爸…妈妈…”眉头打开,复又拧紧,小嘴瘪了瘪竟带了一丝哭腔:“我好想你们…”
陆子期垂首看着怀中的人儿,心中的柔软被轻轻一触。
她唤的是谁?这样深切的依赖感,定然是至亲之人吧?小小年纪独自背井离乡,他便成了她唯一可以依赖的人,亲人…
为她脱下外衣,盖上被子时,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脚面。
冰块似的凉。
几乎全是下意识的,将这抹冰凉包入自己温暖的掌中。瘦瘦小小的,跟她的人一样。不过,脚指头倒是很饱满圆润,一颗一颗,像水晶葡萄。
唇角漾起几缕清浅的笑纹,想是手不小心微微抖了一下,触得她觉得痒了,原本紧皱的眉头忽地打开,竟咧咧嘴笑了起来。
缩了缩脚,扭动了一下身子,弄得陆子期的心中一阵紧张,万一要是醒了,面面相觑,该是如何的尴尬…
好在,这种情况没有发生。
看着她只是含糊不清地呢喃了两句后便又安稳入睡,陆子期这才无声地吁了一口气。
将带了自己掌温的脚小心翼翼放入被中,直起身欲离去时,瞥到桌上适才被她压住的东西,原是一本书,旁边还放着一张折好的纸。
心念一动,探手取过,一本游记,一张药方。
其上的字迹,一个工整,一个随性,然细细看来,那运笔之势却极为相似,如无意外,当是一人所为。
回望酣梦中的宋小花,陆子期的眉梢微挑,略一沉吟,以极快的速度将书中的内容大致浏览了一遍,旋即放回原位,却,折纸入怀。
吹熄油灯,掩门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祝各位亲们小年快乐啊!
第二十章 □曝光
第二日,宋小花醒来后对于自己居然好端端躺在床上一事,小迷茫了一把,然后便迅速将此事归结为睡糊涂之时的下意识爬床行为,于是不再深究。
并且,也正如陆子期所料的那样,马虎成性的她,完全没有发现那张药方已经不翼而飞了…
因了前一宿几乎完全没睡,昨日又折腾了一整天,故而今儿个便起得迟了,且一直恹恹的没什么精神,索性窝在家中一口气囫囵吞枣地看完了元昊给她的那本书,没有去茶楼。
第三日,宋小花又恢复了生龙活虎的模样,买完早点又买菜,回来后将书中那些能用在本地菜市场里买到的食材制作的菜肴点心给一一找出,决定抄录下来,留待日后慢慢实践。
陆凌这个孩子有的时候真是乖巧得不可思议,本该是一刻也闲不住满地到处乱串的年纪,却几乎从来不出门玩,一直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
若是见到宋小花在忙,便会安安静静地在一旁看着,或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再不然,就是宋小花现在看到的这样,捡了石块瓦片什么的在地上写写画画。
有了前两次被摔的经验,这一次宋无缺一见宋小花过来,便立马很自觉地从陆凌的膝头上跳了下来,不过落地的时候没站稳,还是摔了个名副其实的‘狗啃泥’…
“凌儿,你为什么不用纸笔来练字?”
“爹爹说,先要在地上练好了才行,不然会浪费纸墨。”
“切!这样能练得好才怪!”宋小花对这样的教育方式嗤之以鼻:“去你爹的书房拿纸笔过来,我们一起写字玩儿。”
陆凌很认真地问:“写字,怎么能玩呢?”
宋小花叹了口气:“凌儿呀,你再这样下去,就要跟你那老爹一样,成个一板一眼的老古董了!小孩子就是要有小孩子的样儿才行,不要总是老气横秋地学大人。听我的准没错,有什么事儿我担着!”
陆凌对她前面的那一大段话听得似懂非懂,但最后一句却是非常明白的,当下不再犹豫。
宋小花候在书房外接过陆凌分拨抱出来的笔墨纸砚,并没有进去帮忙。
那里,有他的前妻。那里,是他们两人的世界…
于是陆子期今儿个回到家时所看到的情景是,一大一小两只花猫,还有一只黑得越加纯粹的狗。
对着前厅桌子上的一片狼藉呆愣了片刻,陆子期转身向身边之人揖手无奈苦笑道:“让元兄见笑了。”
“陆兄的家中乐意淘淘生机盎然,何来见笑一说呢?”
蓝色的长衫,俊逸的面容,清朗的声音。
宋小花的脑袋里‘轰’的一声,然后敲锣打鼓地列出四字横幅——
‘□曝光’。
陆子期拍了拍照旧迫不及待冲过来,却在到了跟前时又生生刹住脚,规规矩矩叫了一声:“爹爹’的儿子的小脑袋:“这是小儿,陆凌。凌儿,这是元叔叔。”
“凌儿见过元叔叔。”
“好个机灵的孩子,聪明沉稳,颇有乃父之风啊!”
“委实愧不敢当。”
“从不违心虚夸。”
相对‘哈哈’一笑,并肩入内。
“这是内人。遥遥,这是元兄,我新交的一位朋友。”
“拜见嫂夫人。”
“啊…”
宋小花张了嘴,发出了一个无意义的单音节。
元昊是怎么会忽然跟陆子期‘勾搭’上的?!啊??!!
不过看样子,好像并没有认出她来。对对对,自己现在是女装打扮,而且,还满脸的墨汁,能认得出来就有鬼了!
“内人粗陋,没见过什么世面,若礼数有何不周全之处,还望元兄切莫见怪才好。”
“陆兄实在是太过自谦了,嫂夫人能泼墨挥毫,又岂是寻常的女子?”
陆子期看了看这位正嘴角直抽的能‘泼墨挥毫的大花猫’,眼帘一垂,偏首低咳一声,没有说话。
元昊则浑然未觉似的看向了依然在墨汁里打滚的狗狗:“陆兄家里竟然连一只小小的狗儿都满身墨香,真真儿可当得上‘书香门第’这四个字了。”
陆凌听了顿觉自豪,大声地向元昊介绍道:“元叔叔,它叫无缺!”
“无缺?好名字!”
宋小花的嘴角抽得越加厉害,形似痉挛。
陆子期终于再度开口:“元兄,请随在下来书房,将那本书拿给你。”
元昊又对宋小花行了个礼:“嫂夫人,失陪。”
“啊…”
宋小花依旧只发出了单音节。
不知道的定然会以为她是个哑巴,或者是个傻子,或者是个傻哑巴…
随着陆子期进了书房,元昊的目光自那块牌位上一掠而过,旋即赞道:“陆兄的藏书竟如此之多!”
“大多只是些闲散的无用书籍,必入不得元兄的眼。”陆子期走至书架前,抬手取下一卷书来。
元昊则负手信步来到书桌处,视线一转,被像是随手放于其上的一张纸所吸引,歪头看一眼,薄唇微微一抿:“陆兄,如果在下判断的不错,这好像是张养胃的方子吧?”
陆子期笑道:“正是,没想到元兄也通晓医理。”
“谈不上通晓,略知皮毛罢了。”元昊又仔细看了看:“不过,依在下的拙见,陆兄这方子里最好能再加上一味药,虽不至于影响药效,却会让药茶的口感好上一些。”
“哦?那自然最好不过了!元兄你是不知,这药茶的味道委实不怎么样,每当我喝的时候,都会忍不住觉得,那开方子的大夫八成是因为对我有什么不满,却又不敢明言,所以才用这样的方式来提醒。为此,我可是已经深刻自省了两天了。”
元昊放声一笑:“在下虽才到贵县短短几日,但所见所闻尽是百姓对知县陆大人的敬仰称赞,又怎么会有人对陆兄你心存不满呢?”
陆子期将书交给他,摇头道:“元兄此言差矣,为一方父母官便自当为一方百姓谋福祉,此乃份内事,岂当得什么敬仰称赞?何况,即便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却依然难免会有疏漏不到之处,又岂能保得人人尽皆如意?”
“陆兄所言甚是,受教了。”元昊肃容为礼,随即又轻声笑道:“不过,陆兄难道不认为,若果真有谁是以这少了一味药的药方来表达什么情绪的话,其实,也是件很有趣的事儿吗?”
陆子期苦笑:“只要不会伤到人,倒也算得上是个妙招,是个雅人。”
元昊以书击掌:“英雄所见略同!”
因为笔墨全被搬去了前厅,两人便又说笑着结伴而来。
此时,室内无人亦无狗,唯余狼藉满桌。
元昊便一手托纸,一手执笔,写下了最后一味药。
笔力甚轻,笔迹飘逸。
陆子期在一旁看了忍不住开口称了声:“好字!”
元昊将方子给他:“陆兄若是不嫌弃,改日在下便奉上一幅字画,以聊表借书之谢意,如何?”
“求之不得。”
准备离去时,恰见宋小花追着摇头尾巴晃抖落满身水珠的狗儿从后院串了出来,后面跟着个洗干净了脸蛋的欢笑孩童,但宋小花自己却还是那张黑一道白一道难辨本来面目的‘花猫脸’。
“遥遥,元兄这就要走了。”
“啊…”
宋小花发出了第三个单音节。
“嫂夫人,多有叨扰,告辞。”
元昊施礼道别,低头时,极小声地对她说了三个字:“宋,无,缺。”
宋小花顿时如遭雷击,连发出单音节的功能也弃她远去了…
陆子期送完客人回来,见宋小花正两眼发直席地坐在门廊的台阶上,微微一笑,一低咳:“遥遥,去把脸洗洗干净,再把桌子收拾一下,准备午饭了。”
“哦…”光答应,却没动。
“怎么?不舒服么?”
“没…”终于慢腾腾站起身。
“对了,元兄刚才在这方子上又添了一味药,你下午若去药房的话,就重新抓一副吧!”
“咦?”瞳孔瞬间放大。
“是你昨晚掉在书房的门口,我后来拣起便随手放在书桌上,刚刚恰巧被元兄看到了。”
“噢!”被吓丢的魂,又回来了。
展开仔细瞅瞅,笔迹明显不一样,宋小花悬了半天的一颗心才终于放进了肚子里。
元昊一定是从这方子知道自己是谁的,总算他反应快,没有露馅。
也就是说,元昊知道了她与陆子期的关系,而陆子期还不知道她与元昊的关系…
不对呀,她与元昊好像本来就没有任何关系,聊个天而已嘛,那她紧张个毛啊!
作者有话要说:那张‘摆渡’来的方子里原则上其实不少什么药,本妖怪随便乱说的…
如有兴趣者,不妨照着弄来喝喝看,味道好不好记得告诉我…
再PS:祝各位上班的亲干活快乐啊!哈哈~
第二十一章 潇洒离去
心不在焉地吃完饭,陆子期前脚走,宋小花后脚便套上男装出了门,直奔老地方。
“你来啦?”
看着元昊这张气定神闲的脸,她忽然很想在上面狠狠踩一脚留个鞋底印。
不声不响走到桌边坐下,那里照旧摆着一壶茶,几样糕点。
“今儿个的精神不错,看样子不用喝人参菊花茶了,喝点花草茶吧,安神定气的。”元昊笑嘻嘻地为她斟满了茶盏。
“安神…怎么?你怕我翻脸掀桌子?”
“我为何要怕?”
宋小花无语。
是啊,人家又没做错什么,她凭什么发飙?
“书看完了,还你。”
“这么快?”
“那是。我向来‘一目十行,过目就忘’!”
没好气地将书放在桌面上推过去,却又立刻被推了回来:“那就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直到记在心里。”
宋小花愣怔了一下,抬头看着那双弯弯的眼睛,却,什么也看不到。
元昊又从一旁拿过一个卷轴:“这是我答应了要给陆兄的谢礼,劳烦嫂夫人带回去给他。”
一句‘嫂夫人’,立马让宋小花的嘴角又开始抑制不住地使劲抽搐。
“你自己给他去,我又不是信差!”
“我也想啊,可惜没时间了。”元昊无奈地摊摊手:“一会儿我就要走。”
“走?去哪儿?”
“继续北上。”
“再往北?那不就是…辽…?”
“对。去看看那儿的草原和大漠,再写一本游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