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晓得是哪里犯冲,宋连慕忽然就冷下了脸来,眯着一双似寒星冷玉的眼,尾音儿挑高:“俊夫君?还想和他一起跑?”
我警惕地地看着他,道:“怎么,莫不是你反悔了又不许我和孟桓卿在一起了罢?还是说你不许孟桓卿一边修行一边和我在一起?那不如…你把孟桓卿逐出玉泱,我也好和他一起下山?”
第326章 你是珏?!【三更】
最终宋连慕垂眼冷笑了一声,道:“阿寻,你好本事。我才一会儿没看着你,你就做出如此大胆的事情来。还和他成了亲。不过你休想我再放你和他走,就等着好好修行,将来历劫成仙。”
我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今晚的宋连慕有点儿…疯癫。还真莫说,那说话的语气就像是被珏附身了一样。
随后让我感到十分意外的是,在我拼命想法子阻碍孟桓卿的修行时,宋连慕像是转了性一般时时提点刻意帮助,好似他真的希望孟桓卿能够修成正果好与我做神仙眷侣一般。
孟桓卿一心放在修道上,为了不让我使他分心,夜里他甚少来和我同寝而眠。
再这样下去,孟桓卿历劫之日会被提前许多,那么这个梦境很快就要结束了。
这个夏季,持续了非一般的久。日霞不知疲倦地烘烤着整个玉泱山,将苍翠群山都镀上一层异样的红。
落日沉入山谷,热度才慢慢消停了,空气里的风总算带着丝丝凉爽。我去找宋连慕时,他正在院子里,树下品酒。梨树沉甸甸,结了满树的梨果。
我才将将一站在门口未及出声,宋连慕眼帘未抬只浅浅挑了一下眉梢,面上没有什么表情,说话的语气却温和随意,道:“少时不爱花与酒,不及卿倚门前雨。”
我恍然,不明白是个什么意思,但很震惊原来宋连慕这么有才!我由衷道:“师弟啊,你这样似乎是要往文人墨客方向发展的趋势啊,将来成了仙也是一个文绉绉的神仙。”
“嗯?”宋连慕抬起眼风扫了我一眼,约莫是饮了酒的缘故,那一眼真真风情万种柔波含春,“阿寻,过来。”
我没多想,就走了过去,坐他身旁,摸摸鼻子道:“师弟,我今儿来是有事与你商量。”
“嗯你说。”
我认真道:“你不要再帮孟桓卿修道了罢。”
“他早日得道不好?”
“好是好”,我道,“但也得循序渐进不是?你这样不留余力地帮助他,我总觉得你有阴谋。”
“诚然”,修美如玉的手轻轻勾了酒罐放在地上,指端绕着坛口打着转儿,宋连慕十分悠闲,道,“现今的处境我无法改变,唯一能够加快时间的便是促使孟桓卿早日得道,那样的话,”他侧头过来,几缕额发散下说不出的慵懒,嘴角一勾挑出一抹邪笑,“你便不能和他在一起,你的梦境也该结束了。”
我久久说不出话来,怔愣地看着他。良久动了动唇,轻声问:“你是…珏?”
他不答反问:“怎么,阿寻看到我不开心?”
不是不开心,是吃惊大过于开心。我急忙问:“你是怎么进来的?”忽而想起那日霞光陨落,一道绯红一道冷金,以及在树影里一闪而过的影子,霎时心头凉透,“是有人带你进来的对不对?!他也来了?!”
宋连慕的眼神霎时就幽寂了下来,直勾勾地瞧着我。两人无言的沉默。直到酒罐咕哝一声滚地,打破了这种平静,下一刻宋连慕像是遭了魔魇一半倾身过来,手指凉凉地扶住我的脖颈,唇便压了上来…
带着绵长的酒香,轻柔辗转。
第327章 上古魔界的禁术【四更】
我瞪大了双眼。浑身像被惊雷闪电劈过一样颤栗不堪。
身后抵着梨树已无可退路,我甚至忘记了推开他,他得寸进尺地缓缓压近,舌尖扫过我的牙齿,鼻间是他独有的身息…
脑子里混混沌沌。
是了,这人不是宋连慕,这人是珏。我不知该怎么拒绝的珏。
他一身银白道袍,随着这个吻的加深,慢慢褪成了绯艳绝伦的广袖锦袍。一道风扬起,衣角铺垂地上,衣带飘香。那被玉簪束缚着的墨发,散开了来,没有任何束缚地泼墨般地晕染在肩上,衣襟里。
极美。
还是自我有记忆以来的头一次,珏不经我的同意就擅自吻我。不过他定是知道,要是问了我的意见的话,我一定不会同意的,所以这般令我猝不及防。
树上梨果,梨香遍地。
珏良久才松开了我,喘息着看着我的嘴唇眼神幽然,仿佛有什么压抑的东西一闪而过。我就说他遭魔魇了罢,似乎自己都没有料到自己会这么的疯狂。
在我的记忆里,珏嘴上说话虽然少有对我客气,但他却是一个充满理智的人。
珏伸手过来触碰我的脸颊,见我没有躲,嗓音沉魅沙哑道:“下次,说我的时候,不要又扯到别人身上。知道了吗?”
我愣然地点头。觉得自己忒特么的吃亏。那种感觉就好比有人半夜来我家里偷了一只鸡被我发现以后还堂而皇之地要求我准备一只鸭好等他明晚再来偷。
他又定定地看着我,叮嘱:“不要和孟桓卿走太近。发乎情止乎礼,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你的幻觉,并非真实。若继续下去,他日梦醒痛苦的就只有你自己。”
我嘴快,闷闷回道:“那便不梦醒就是了。”
珏一愣,眸子暗沉了下来:“你说什么?为了和这个不真实的人在一起,你宁愿睡在梦里一辈子?”转而他又气极地冷笑,“不过就是我依你,恐怕这回你也不能如愿了。”
我皱眉,一直以来就已经察觉到这梦境里的端倪,还是问:“为何?”
“你用七音绝进梦境里的事情已经被天帝天后知道了。这不是什么仙术,这是上古魔界的禁术,乃逆天之术。你没见这夏季绵延不尽吗,不久将会越来越热,若再不抓紧时间出去,梦毁人亡。既然你不好好修道历劫,那让孟桓卿修道早日历劫亦是一样,你们当中无论哪一个先历劫,这场梦就算是结束了。”
“你骗人…”珏进房间去了以后,我站在他院子里大吼,“孟桓卿不该修道,不该修道!”
净晓得编瞎话。东阙身上仙气渺渺,是一位地地道道的神仙,且本事很大的神仙,怎么会用上古魔族的禁术。这梦境是东阙第一次用七音绝结的结界,不稳固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七音绝不是那么容易听话的。凡是觉得蹊跷想不明白的地方,我都如是安慰我自己。
颓然直到回去自个的院子里,很暗,很闷。我挑了挑灯芯,让火光更明亮些。适时外面响起了清浅的叩门声。我忙跑过去打开一瞧,孟桓卿正安安静静地站在门前,嘴角噙着意外柔软明媚的笑。一身青衣道袍,堪比天边半轮弦月如玉。
第328章 善逝现身【一更】
似乎已经很久,孟桓卿没有在这个时候敲响我的门了。见我盯着他一个劲地看,他双眸流光浅浅,问:“好看吗?”
我点点头,想起宋连慕变成珏一事,又警惕地摇摇头。
孟桓卿眉梢一抬,轻轻佻佻:“嗯?”
我狐疑地将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问:“你真是桓卿?”
“那不然是谁?”我将孟桓卿迎进屋中,他忽然弯身将我打横抱起,我不及惊呼出声手臂紧紧套着他的脖子,他在床前坐下,将我搂在怀中,细细地看着我,笑若绝世青莲幽绽,“想你了,没忍住,还是来看看你。”
我闻言,心中一派甜蜜,头枕着他胸膛,环着他的腰,面上仍努嘴道:“不是整日忙着修行么,我还以为你都已经快把我忘干净了,怎么还会想我。”
孟桓卿有些内疚,时而抚着我的发时而捏一捏我的腰,身上流露出明朗的男子气息,笑意盎然道:“师叔说,我现在处于关键时期,要清心寡欲,否则易功亏一篑。”
珏分明是来阻碍我劝孟桓卿放弃修道的,不由嗤道:“你师叔瞎说。他就是不想我们在一起。”
孟桓卿笑:“傻寻儿。”
我让他抱着我一同躺在床榻上,软软跟他打商量道:“今晚,你不要走了罢。”
孟桓卿愣了愣,银烛火光在他眼中映出绯然的色泽。噼啪一声轻微的烛响,他勾唇,转而将我压下,“好,不走了。”语罢他顺手弹灭了桌上的烛火,满室暗寂,徒留窗边一抹莹白的月光。孟桓卿唇在我鬓角轻轻一吻。旋即温热的吻慢慢往下,落在我的耳垂和脖颈上,心中异样的暖流缓缓淌出…
“寻儿…”衣裳半褪,我忍不住呻吟了一声,他手指灵活地挑了我的衣带,舌尖不住在我脖颈间挑逗,齿端轻咬。
我难耐地扭了扭身,换得孟桓卿低笑一声,他亦是难耐,没将我衣衫全部褪干净,手下便撤了我的亵裤,紧紧抵上身体的门户。
然,倏地一抹清傲无双的背影,背对着出现在窗前。那银冷的发丝,一丝一丝拂了进来,比月色更孤寂。我浑身陡然一凉,抬手便往孟桓卿后颈敲去,下一刻怀中的孟桓卿忽然没有了反应,睡得安静沉稳。
我穿好衣衫,将孟桓卿扶进床榻里侧,起身便出了房,窗边的人影已经不见。我几乎是循着他身上那若有若无的药香一路追去的。
终于在一处山崖,冷金色衣摆迎风扬起,广袖纷飞。我找到了他。
善逝。竟也来了我的梦境里。
在他转身的刹那,那一张和孟桓卿一模一样的面孔,即便是在心里提醒了自己那么多遍,也还是忍不住怔神。身体的热度未消,反而灼烫到极致的时候,又漫出一阵一阵的悸痛。我眨眨眼,调笑道:“为何珏来了可以与宋连慕相融合,但药师来了却不能和孟桓卿融合,还真有点可惜。”
善逝眼波冷曜无半分微澜,道:“你的思想里,我和孟桓卿是分开的两个人。”
第329章 谁是善逝谁是孟桓卿【二更】
我捡了一个石墩儿坐下,叼起一根草茎,若无其事地眯着眼欣赏这玉泱的山景,道:“那你来做什么,跟珏一伙儿的来阻止我梦里长眠?我记得药师祖不是这么爱管闲事的人。”
“一念三千,成灾成劫。你还不明白?”
“明白,怎么不明白?”我支着下巴笑睨着他,“只是我一无双亲常伴左右,二无牵挂记于心间,无事一身轻我行我素惯了,纵然晓得再继续下去是错是劫,我孤身一人去闯一闯又何妨?不过你能和珏一起来,我挺欣慰的。你不在意我,却还是做了一件染上俗世红尘的事情。”
善逝不悲不喜,一双眼却慢慢平和了下来,道:“早知你巧言善辩,劝不动,一根筋。再任由你继续下去,梦境无法支撑结界,届时你灰飞烟灭都是有可能。”
我嚼了嚼草茎,微微发苦,道:“我觉得做神仙没什么好的。不若我这梦里做了百来年的凡人,有一个爱的人,一起纵意江湖逍遥快活。纵然是灰飞烟灭,亦无所怨悔。你还记得不记得我那云烬兄长的执念?他的小离儿魂魄被锁在诛仙台下边千疮百孔。有人生生死死地念着她,也是挺好的。”
善逝顿了顿,道:“这样你永无可能再见到你双亲。”
我应道:“你们佛不是讲求因缘嘛,并不是我安好地活个千百万年就一定能如愿见到他们的。”转而心思一动,笑咧咧地道出了心间疑惑,“药师祖神通广大,既然想我出去何不强力将我拉出去便是,非得要在此苦口婆心地相劝?”善逝难得地眯了眯眼,我又继续道,“好歹这个梦境里,我才是主宰不是?我将你和孟桓卿想成两个不相干的人,你便不能附在他身上,倘若我将你们两个想成同一个人,你便是他了。我若不主动要求历劫转醒,你和珏谁都不能强迫我。药师祖当然是有能力强行冲破我梦里的这个结界,你法力无边尚且无事,我和珏兴许就不明不白地一睡不起了,岂非得不偿失?我说得对不对?”
善逝半晌未答。我起身拂了拂衣角,转身而去。走了两步,身后善逝生平第一次叫了我的名字,说:“凤以寻,你不要胡来。”
“大家一起玩玩儿么”,我侧了侧头,垂眼看着脚边的草叶凝露,“要不你现在就告诉我,你和孟桓卿究竟是什么关系?我爱他,你能感受得到吗?方才在房里,我和他在一起时,凭意识感觉到了,窗外你呼吸与他一般紧凑,身形比他还要僵硬。”
半晌都无人回答我。等我转头去看的时候,身后哪里还有善逝的影子。
后来我才明白,彼此之间,执迷不悟的,何止我一人。
话虽那么说,我还是没有将善逝和孟桓卿想做同一个人。总归来说那样还是相当卑鄙。每每我与孟桓卿亲近只是,我便能感觉得到善逝在承受莫大的煎熬。这对于我来说,无疑是一件新鲜事。
可久而久之下来,连我自己都已经糊涂,谁是孟桓卿谁是善逝。我做了一件作茧自缚的蠢事。
第330章 究竟是为什么【三更】
终于,孟桓卿在珏的指导下,急于求成,有了走火入魔的趋势。天气越发炎热,炎热得不正常。
这日傍晚,我站在山头上瞅见孟桓卿院子那边隐隐戾光乍现,心中便叫不妙,火急火燎地往他院子奔了过去。
一冲开院门,红光大振。扑面而来的戾气收不住了,一柄冷光银剑便朝我刺来。我看见那双布满血丝的眼时,大声道:“桓卿!”剑刃离我脖子分毫,生生停了下来。
我当即收了他的剑点了他的穴带他进屋欲强行驱散他血脉逆流的真气。
孟桓卿阖眼坐于床榻上,他身上就似一个无底洞,不管我如何给他施力,最终都如石沉大海不得回应。
“寻儿…”
我焦急万分的时候,孟桓卿忽然睁开了眼,眼眶红红带着氤氲之气,喃喃地唤我。下一刻不等我反应过来,他整个人就冲我压了上来,凭着本能地用力撕扯我的衣衫。
没有任何前戏,带着霸道的大力,便横冲直撞地进入了去。我疼得抽气,他却不住地疯狂肆虐。
“寻儿…寻儿…”
心里不住下沉,沉入漫无边际的深渊。孟桓卿…走火入魔了,他没有放弃修道,最终也没能修成仙道,而是修了魔道…
是否真的是天意弄人,有情人不得成眷属。我本想着,重回这梦境,能劝他放弃修道,我便不用清醒,便可以和他厮守一生。
平凡人的一生,匆匆几十年,但有这几十年我就已经知足。
可惜现在,事与愿违。这样下去的结果又是什么,孟桓卿入了魔道我又要去哪里找他?
我无法抗拒,唯有含着泪接受孟桓卿的一切。他的炙热,他的疯狂,他的极尽缠绵。他要我的时候,甚至连自己的道袍都未完全褪下,兀自用前所未有的大力一击又一击地冲撞。
疼痛麻木了,慢慢被快意所替代。
我就是茫茫江海里的一叶浮舟,除了抓紧他,别无他法。
“桓卿…桓卿…”我撩开他的长发,努力看清他的眼。奈何他眼里除了一片红,没有神采更没有我的影子。他忽而一个挺,抵入我身体最深处,我情难自禁地抱紧他的头在胸口,仰着脖子呢喃,“善逝…”
似乎只是刹那间满室金辉一心安宁。心里空空的没有着落,望着身上的人一动不动。他神采缓缓恢复了清明。一双黑白分明的眼消退了戾气,淬上冷冷的淡金色光晕,眸光深沉如跌万劫不复的红尘。
眼睁睁看着手中揪紧的黑发一寸一寸地变得银白,我只觉苦不堪言,胡乱道:“我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不知道为什么会叫他的名字。
“你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既然你不知道,还敢屡次三番突破我的底线。”清冷的话语自他唇角溢出,他信手拂落床榻上的被衾,只余我二人衣裳凌乱地躺着。下一刻似有一根弦,一根代表冷漠尊华的弦已崩断,他扬指撒下一道结界,继而毫不客气地将我紧紧压着,“那好,我告诉你到底是为什么。”
第331章 索取占有【一更】
善逝不是孟桓卿,但他却有着和孟桓卿一样旋律的呼吸,一样娴熟的动作,一样紧致勃发的身体线条。
谁又能说他们不是彼此。
耳鬓厮磨。
我往后仰着,密密麻麻湿热的吻落在我的脖间,带着灼烫的温度。一只手臂捞着我的腰抬高我的身体,身上的人一遍一遍狠命闯进纠缠,带着难以解脱的贪婪和痴狂。将我捧上云端,再跌进地狱。
一轮弦月,似乎都被染成了红色。万分旖旎。
汗水沾湿了彼此的发,一滴汗从他的鼻间悄然滑落,滴在了我的胸前。他凝着双眉,像是一直在克制,却一直莽撞得如同一个无知少年。
他两手撑于我身侧,低低喘着,琥珀色的瞳孔里莫名绯然。像极了最初那个僵硬隐忍的孟桓卿。
我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抚他的银发。
他身体顿了顿,旋即眼眸里充满了极度的占有,再度压了下来,噙住我的唇,双膝将我的双腿顶开到了极致,倾身往前深挺,咽下我所有的低泣和呻吟,浑身颤栗得无法自抑,在他身下荼靡绽开,仿佛到了那尽头…
身下的床单折皱凌乱,身上的人不知疲倦地入侵索取…直到白日里夏季的温度彻底凉下了,到了骨子里了,我累得再也睁不开眼,“善逝…”
恍惚间有人伏在我耳边,亲吻着我的耳廓,与我低低沉魅道:“凤以寻,我乃东极往东琉璃大陆药师祖善逝,不是孟桓卿,下次不要记错了也不要喊错了。”
第二天日光明朗,屋里有风缓缓流动。我张开眼来时,已经日上三竿。房间里的窗被打开了一扇,屋里凉爽了几分。
醒来我是躺在自己的床上,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盖着薄薄的夏毯。头脑里混混沌沌的,隐约有残破的片段一闪而过,火热非凡,像是做了一场淋漓尽致的梦。
我忍不住笑了笑,心道我竟肖想着高高在上的药师祖善逝,将他误以为是孟桓卿,连梦里都缠绵不休。可是待起身的时候,我却是无论如何也笑不出了,身体酸软得似已经被卸成了一块又一块,我几乎坐不起来。
一头重新倒回,我愣愣地望着床帐,心里突突地跳。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衣衫,看见自己浑身上下都是绯红青紫的痕迹,彻底傻了。
随后一整天的时间,我都躺在床上不吃不喝,努力回想着昨夜疯狂没有节制的场景,心里头像是被梗住了,消化起来异常的困难。
中途殷倪来看我,一进门瞅见我躺床上便担心地问:“师叔你没事罢,孟师兄说你身体不好让我来给你看看。他让我送了几样药过来。”
脑海里交替地浮现出青衣道袍的孟桓卿和金袍银发的善逝,我头都大了,粗着脖子道:“没、没什么大事,可能就是、就是有点儿风湿!”
“风湿?”殷倪有些疑惑,“这可是夏天,师叔怎么会患上风湿的?”
我胡乱道:“人老了什么毛病都会有的嘛,嗳你别嗦了,什么药,你给我!”
第332章 两个男人有猫腻【二更】
于是殷倪上前给了我三只瓷瓶,道:“孟师兄叮嘱我说,这药让师叔身上哪里有伤痕便抹哪里。说来奇怪,孟师兄什么时候也懂药理了,我记得他往常虽有自己配个什么药但都是配错了药方的呀…这回的药我看不出来是个什么方子,但闻其芬芳就晓得,是药界极品了…”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以后,殷倪再做了总结,“不行我觉得我这方面的造诣还很不到位,连孟师兄都比不过,怎么能安心当咱玉泱山上名副其实的第一丹药师呢,我还得继续学习,我这就向孟师兄讨教去。”
殷倪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去。我怔愣地看着手里三只精致的瓷瓶,忽而觉得格外地烫手。
孟桓卿天生药痴,他连自制一个金疮药药效都歪去了十万八千里,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制得出殷倪所说的这药界极品?
我有些发颤地打开了药瓶,里面的透明药膏芬芳沁鼻令人心生舒坦心生安定,平白使得这炎炎夏日都舒爽了起来。捞起宽大的衣袖,我抠了有点药膏往手臂青紫的痕迹抹去,凉凉的触感带着一丝酥,浸入到了皮肉里。
很快,手臂上的痕迹就淡了下来,直至最终看不见丝毫异色。
这药委实是难得的好药,对于掩盖犯罪事实隐藏犯罪真相效果尤为显著。
后来我甚少再见到孟桓卿。莫说孟桓卿,就连珏我也很少见到了。我只将自己局限在院子这方窄小的天地里,不去想那诸多烦心的事情。
我知道,这次重回梦境劝孟桓卿放弃修道的事情,却却是失败了。孟桓卿和善逝相融合,就似宋连慕和珏那般,我又如何能再劝得动他?只怕是善逝会不住地点拨孟桓卿,让他突飞猛进地成长。
我也知道,这梦里的结界不长久了。天都快被烧成了红色。想必不久即将有一场漫天的天火,与我或者是孟桓卿历劫相吻合。
这天傍晚我躺在回廊上吹着风,树叶遮住了眼,闭目养神。殷倪带着满身八卦气息跑来我院子里,吃了我梨树上的梨,坐我身边兴致洋洋地说:“师叔,我觉得我师父和孟师兄,唔有猫腻。”
我揭开覆眼的叶片儿,好笑地睨着他,道:“你怎知道他俩有猫腻?有些啥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