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孽徒用强【二更】
这不仅出乎我的意料,更让我大跌下巴。正直固执一根筋如孟桓卿,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任谁听耳朵里都觉得是天方夜谭。他一向对自己的姿色不咸不淡,今日竟拿了自己的姿色与毓清楼的小哥们相提并论。
我看着他微眯的眼,掩映着烛光浅浅,忍不住咽了三口口水,问:“孟桓卿啊,你,这是遭魔魇了吗?”
“正常得很。”
下一刻我极力挣扎,道:“那还不快滚,滚回去修你的道,在这里瞎掺和什么!你就是现在想倒贴,老子也不稀罕!”
房间里一通摔桌扔椅,乒乒乓乓片刻就一片狼藉。我和孟桓卿在这方静雅的空间里大打出手了一场,但凡能扔的能摔的都难以幸免。
“凤公子…”门外有人听了动静,提心吊胆地唤道。
我提气喝道:“不许进来,不管发生什么事,统统都不许进来!爷就不信,收拾不了你!”
孟桓卿依旧用保守手法只守不攻,他躲闪的本事倒是一流。
“我曾下山来找过师父。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回来。”
我心绪一漏,掌风弱了一分。继而再接再厉,能将孟桓卿扔出窗去最好,不能扔出去便揍趴下了让人来抬出去。
“师父走了多久我便找了多久。一直不敢相信,总是陪着我赶也敢不走的人会顷刻之间就消失不见…”
我掌风又弱了一分。
“我果然是着了魔”,孟桓卿自嘲地落寞地笑,“找了你两年,你倒藏得紧。我不知道,要是一辈子都找不到,我会怎么样…兴许不是修得仙道去得天堂,却是一败涂地坠了深渊地狱…”
我掌风一再减弱,最后竟没了兴致再打下去。“物是人非,你放了你自己罢,两个人都好过。”
孰知,孟桓卿撤下守势,登时反被为主,突然对我出手步步紧逼。我猝不及防,居然听信他的可怜之词遭了他的道儿步步后退。地上全是碎裂的木屑瓷器,脚跟不慎被绊了一下,孟桓卿趁机突然欺近一手捞了我的腰。紧接着不等我出手****,他扬臂就将我扔了出去。
将我扔在了唯一完好的床榻上…我刚想起身,立刻被孟桓卿压了下来。
我冷笑:“桓卿这是后悔了的意思么?可这个世上哪里又有后悔药。那日桓卿可是当着你师叔的面说了不会后悔,现如今又这样对为师大不敬,是想悖逆你当初的意愿?”
孟桓卿双臂撑在我两侧,发丝如绸滑落,眸光缱绻哀伤,与我轻声道:“别走了…可不可以?”
我双手紧握成拳,闭眼深呼吸。可呼吸之间,满满都是孟桓卿的气息,即便是一别两年,如今仍旧还是方寸大乱。正如他头一回来毓清楼,我蒙着双眼,初初抱他初初感受他的呼吸时那般。
“好不容易…”我道,“我觉得我可以跨过这道坎儿了…我不想再重蹈覆辙…”
“可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一句话,让我整个人彻底惊醒。石沉大海的心情,顿时像是在人前被剥开让人观看评头论足。我侧过头去,喉头发紧道:“那件事,能别再说了么,我没想过要你负责。”
第230章 孽徒用强【三更】
“你怎知,那一晚不是像梦魇一样,几乎夜夜,在我脑中回放。回放了无数遍。”
轻轻的吻,落在我脖间,立马就让我全身僵硬。我缩开身体,道:“桓卿,别再犯戒。”
“师父不是要寻欢作乐么,不是要与人快活么,别人休想染指,便只有我亲自来。不管是谁,都不准碰你。”说着孟桓卿手就抚上了我的腰,手指挑开我的腰带,我阻挡不及仓皇抓他的手,怎奈他的手就是灵活得似泥鳅!他眼梢上挑,风情无限得接近无情,“怎么,现在才觉得怕了?师父老是将那些女儿家羞人的话挂在嘴边,老是想做男儿家风流的事装作自己不正经,如今便让师父亲身体会一下,男儿家做这些事就是是怎么做的。”
“桓卿你别乱来…唔…”
没有我丁点拒绝的余地,嘴唇被他堵着,他手上力道不小我无法阻挡便要强行拆了我的衣裳。
后来他也确实是那么做的。不给自己留后路,也不管我是不是会记恨他。冲动是魔鬼,我也不晓得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气。照理说,当初被抛弃的那个人是我,要气也是我气何时轮得到他。
当他拆光了我,也拆了他自己,整个人结结实实就压了下来。我一通手脚并用地反抗,孟桓卿一手捉住了我的双手,嘴凑近了我耳边,贴着低低幽声道:“再动,我就要直接来了。”
密密麻麻的吻,从我的唇角溢出,落在面皮上,脖颈间,锁骨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沉甸甸地被堵着无法解脱。孟桓卿手指在我胸前抚弄的时候,我还是没忍住,叮咛出声…
他步步为营,一点一点地入侵。
双膝顶开了我的双腿,火热在门前蓄势待发。
刹那间,一股热血直冲脑门,脑中轰然一片空白。他即将挺身之时,我往后瑟缩,颤声道:“别…”
孟桓卿顿了顿,拉过棉被将我二人盖住,终还是不顾我的反对,轻轻往前挺,摸得门路缓慢地往里挤…他头伏在我的肩胛窝里,喘着,沙哑着,与我说:“我就是要你。寻儿,还会晚么?”
身体初经人事以后便闭塞两年。他进得艰难,我颤抖得厉害。身体的入口被打开,难以接受的肿胀逐渐充斥了我,我隐隐排拒。孟桓卿便又问:“回答我,还晚么?”
“晚…”我咬牙隐忍道。
话音一落,他身体猛一挺,刺痛袭来的那一刻,被他完全进入。见我皱眉,他心疼地看着我,手指抚平我的眉角,又懊悔道:“我轻一些…”手指从眼角滑落,没入我的发间。头发,便被他轻柔地抚着。
“回来了,就别再走了,可不可以?”
就算我不走,迟早有一天,我也会看见你走的。他没有等我的回答,吻落在嘴唇上,细缓缠绵。一只手,又不安分地在我腰际胸前游走,我轻喘,顿时被他逮住时机软舌滑进了口中。
碧波无暇一望无际。我像是被他打翻在江上的一只小船,搅浑了碧波春水。
第231章 孽徒用强【四更】
眼前氤氲一片,我喃出声道:“桓卿…你是要我万劫不复啊…”
“万劫不复么…我陪你。”
身下紧密贴合的身体,开始熟识了对方。清晰地感受到孟桓卿在我身体里轻缓蠕动,轻轻地退出,再缓慢地进入,刺痛的感觉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别样的滋味。
我几乎无力承受,手臂终究还是缓缓环上了孟桓卿的腰,不住往上攀爬,直至扣住他的肩背将他抱进怀里。
孟桓卿先是一顿,旋即兴奋不已忽而一个冲刺,将我送入云端。我咬住他的肩,颤栗着呜咽出声。
孟桓卿越发勇猛,退出进入都万分用力,抵入我最深处。他加快速度,让我难以自持…我率先丢盔弃甲软声求饶。
“桓卿…嗯,慢一点…”
孟桓卿他不饶我,恨不能将我扒皮拆骨分毫不留…
意识恍惚之际,只闻他粗重的喘息,咬着我的耳垂,低低地呢喃:“你告诉我,除了修道,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我老得慢一些,能够让我多陪你几年…我不想,你娇颜如花的时候我却已经容颜华发…”
我一颤,眼泪在那一刻决了堤,汹涌澎湃。手抱紧了孟桓卿的头,我哭着用我每一根神经去感受他的热烈,呜咽道:“再…用力点…”
他身上的线条绷紧,紧致勃发。听闻了我的话语,那一撞击一挺进,彻底将我贯穿…我所能感受到的,唯有孟桓卿的一切,他带给我的快意,他的汗水,他身体的热度,他对我的疯狂…
光影飞掠,暗淡流逝。我在颠簸中昏昏沉沉睡了醒,醒了又睡。身上裹着厚实的棉袍衣被,头一回在这冬日里感觉到了温暖。
身体像是要被摇散了架,动一动就酸痛无比。帘子随风拂动,被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撩起,我看见孟桓卿带着一脸浓浓关心的模样,愣了一愣。后来才意识到,我竟是在一辆马车里,孟桓卿在外面驾马而行。
孟桓卿将马车驱停在了路边,转身挤了进来,和我久久相对无言。想起昨晚的种种,旖旎春宵激烈狂乱,总觉得有一种尴尬的气氛横在两人中间。我撑起身靠坐着,孟桓卿见状伸手欲扶我,有些手足无措的味道,问:“你还,还好么?”
我闷了闷,道:“不好。”倘若上一次是我中了桃花孽难以自持强迫的孟桓卿,那这一次我俩均有理智均没有受外力所迫,他对我这般是鬼迷心窍了还是怎的…
孟桓卿顿时紧张了起来,想碰我却又缩回了手,问:“哪里不好?是不是,是不是还很疼?都怪我没有分寸…”
我安静地看着孟桓卿,窗帘外溜进来的光线修饰着他的一张脸,明暗有致风华俊逸,问:“可是出自你的本意?”
孟桓卿愣了愣,深深地看着我,点下了头。我扭头拂开窗帘,外头阳光金灿灿,近处柳木抽绿远处雪山绵延,风景大好。心头随着雨过天晴豁然开朗。
我无言地笑,孟桓卿身体前倾,过来抱着我,将我揉进他怀中,一丝一丝地收紧。“再也不舍得你难过了,寻儿。”
第232章 说你喜欢我【一更】
回春了。马车奔驰在神州大地上,一路往西。
我疲惫于整日窝在马车里面,便和孟桓卿一起坐到外面,他驾着马车,我靠着他的肩,吃着梅子糕。
扭头看了看孟桓卿俊朗非凡的侧脸,心中如一汪春水萌动。忽而他瞳孔微侧,眉梢轻抬,嘴角晕开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长长的发丝迎着缓风浮动而往后轻扬。
这么久不仔细瞧他,到如今…他还是那么好看啊。我急忙转头,捂着鼻子低咳了两声,道:“桓卿啊,为师一直想问,为何你总也想着去西蛮呢,虽说那里的捉鬼节好玩,可你我师徒又不是没捉过鬼,哪里比得上捉真鬼来得惊险刺激。”
孟桓卿轻笑两声,道:“西蛮的捉鬼节,时隔这么多年,一直无法忘怀。人一旦戴上同样的面具穿上同样的服饰,就再也分不清对方谁是谁。那年,师父是否忘记了,我便是在人群里凭着自己的心意找到你的。”
我久久回不过神。
那一年,是多久以前。彼时我初初带孟桓卿下山游历,途径西蛮,恰好遇到西蛮一年一度的捉鬼节。那一年,孟桓卿意气风发初具英气挺拔,凡事遇险便喜欢挡在我身前,不管他能不能应付会不会受伤。熙熙攘攘的人群,湖中倒映的灯火,孟桓卿戴着面具找到正吃着烤肉的我。
那时我手中拿着几串烤肉,坐在湖边小榭的栏杆上,看着少年郎风度翩翩地向我走来。我看得呆了,连手里的烤肉也忘记了吃。
薄唇如勾,双眸华光流转璀璨如星石美玉,白皙的手轻抚面颊,取下那枚面具。孟桓卿笑得云淡风轻地跟我说:“师父让我好找,原来躲在这里顾着吃了。”
我忘记自己有没有说过,孟桓卿年纪轻轻,就已经具备霍乱人心的妖孽本事了。
我掇了掇孟桓卿的手臂,笑得洋洋得意,塞了一块梅子糕入他的嘴,道:“原来桓卿老早就对为师有那个心思了,真真是心机深沉不可估测啊!”
孟桓卿一噎,咳了起来。
西蛮离蜀中本不远,但就是要绕不少山地。西蛮的捉鬼节在初春,算算日子就只剩下十来天不到。驾马车在山路间穿梭倒别有风味,因而师徒并未御剑飞行,路途虽急了些也十分和美。
只是没想到,后面出了岔子。天灾人祸,无人可抵挡。
这几日难得的天晴,碧空日照金辉万里无云。无雨无雪,气候也渐渐暖和了。孟桓卿驾着马车艰难地行走在鲜少有人迹的山路上,翻山越岭前往西蛮。只要再翻过最后一丛山脉,便可抵达。
时值山间白雪消融之际,路面打滑得厉害。但孟桓卿驾马车的技术娴熟得很,马车一直很稳当,我也丝毫不担心会在路途上摔跤。
里边是严谨陡直的雪壁,外头是一眼望不穿底的深渊,路况十分严峻。我掀开窗帘便看见深渊里白雾皑皑景致美丽,我心中一澎湃便扒着轿窗嚎道:“孟桓卿,快说你喜欢我”
第233章 雪崩【二更】
马儿欢快地嘶鸣回应一声,下一刻车身往悬崖边上倾两倾,马蹄和车轮滑得有些收不住脚了。孟桓卿抽着眉角极力拉着缰绳,黑脸道:“师父莫闹,栽下去了就开心了?”
我一翻转躺回了里端,悠闲道:“那你喜欢吗?”
“…”
我作势又往轿窗趴过去,道:“不回答那为师就再问一遍。”
孟桓卿脱口道 :“喜欢!还不快往里稳住马车重心!”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师徒俩还未能翻越雪山,眼见到了半山腰了,忽而晴天转阴,日照隐去,徒留一山皑皑白雪刺目得紧。霹雳一声,在雪山里清脆显耳。孟桓卿适时稳住了马车,停留在下山的路上。马儿前蹄难以支撑整个马车的重量,车身往前倾了一倾,旋即马儿仰头长鸣。
我一惊,掀起车帘,却见孟桓卿一脸神色变幻莫测。我咧嘴坐在他身边,掇了掇他的手臂,顺了顺马儿的鬓毛,道:“再不走,莫不是还要等一会儿雪崩?”
孟桓卿抽了抽嘴角,抬手默默地往雪山山巅指去,示意我看。气势恢弘的一座雪山,竟裂开了一条细微的缝,随着我一声抽气马儿一声粗哼,又往外裂开了一点…娘的,老子只是随便说说,居然来真的?
师徒俩儿对视了一眼,在孟桓卿的手势下,轻手轻脚地下得马车。可是我和孟桓卿这厢悄无声息,那厢马儿它不够淡定啊,我们将将双脚落地,它就很孙子地扬一扬前蹄逃之夭夭了!
千钧一发之际,山巅几乎同时大雪崩,以霆钧之势向我们滚下来。雪尘弥漫四溅飞散,只消顷刻之间便能将小小的生命掩埋。
“寻儿快走!”只顾着欣赏这磅礴光景了,倏尔腰间一紧,孟桓卿捞起我便往山下狂奔。他足尖点雪无声,衣袂与长发迎风飘扬,薄唇微抿,眉宇间满是英气和肃杀,一双眼里目色星寒。
即便孟桓卿掠若疾风,怎快得过身后奔腾而来的滚滚石夹雪呢。但越是这样危急的时刻越要沉着淡定。遂孟桓卿捞着我跑时,我便不紧不慢地解下泠琊剑来,往那些巨石雪块扫了两下。巨石雪块被削成了细块,轰隆一下我抬眼看去,眼皮一抽。卧槽居然还有更大的!
“师父,御剑!”
我起初也是这么想的,后来确实也那么做了。
马儿跑得没有我们快,孟桓卿赶上它了并将它落在了后面。它很仓惶很害怕,纵然是继续这么奋力跑下去也免不了被大雪活埋的悲剧。随着马儿惊恐的嘶鸣,泠琊剑很配合地往它脚下一扫,将它托了起来,在半空中摇摇晃晃,飞走了。
孟桓卿额前青筋不住地抽搐,道:“师父平素怎不见这么慈悲为怀?”
我摸到孟桓卿的腰间,揭下孟桓卿的剑,道:“行大善,要看心情。”
孟桓卿尾音儿抬高三分,语气轻佻得要命,道:“这么说,师父此时此刻的心情很不错?”
第234章 我不是大善人【三更】
御剑已来不及,幸好这时孟桓卿已奔至山脚,我也只好用他的剑不断地削雪块山石,不让这些雪石伤到孟桓卿半分。怎料,他的剑毕竟不是我的泠琊剑,我能运用自如但却少了一分泠琊所具有的气势。最后滚下来的巨大雪石,被我击散了之后,满天的雪尘几乎将我双眼迷蒙,只听得耳边密密麻麻不大不小的雪石往耳边呼啸而过。
见不到前方的路,不知是跌倒了还是怎的,身体迅速往下坠落,眼前突然陷入一片黑暗。轰隆声不绝于耳。
“桓卿…桓卿?”
黑暗之中,我摸到了孟桓卿的身体,将他扶了起来,才明白我们果真是跌倒了,但就是不知跌倒在了什么地方。
孟桓卿清醒过来,第一反应便是揽过我的肩慌张地问:“怎么样,有受伤么?”
我摇头。地上有枯枝,我拾了起来堆好一个火堆。天气还冷不好点火,我试了好几次才勉强燃起了一点火星。
火光将四周照亮。
师徒俩是落到一个洞里来了,四面石壁冷冰冰的,洞口被大雪封住连一丝一毫的光线都透不进来。孟桓卿僵硬地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一看他的神态,就觉不对劲,颤声问:“受伤了?”
孟桓卿安静地看着我,忽而勾起唇角笑得流光溢彩。他将身体懒懒往后一靠,靠在石壁上,喘了一下,道:“没有。”
新近他胆子真的是越来越大。我走过去跪坐在孟桓卿面前,眯眼道:“桓卿现如今不仅敢对为师用强,还敢欺骗为师了。没有受伤那你躲什么躲,转过去让为师看看。”
我用力扳他的身体,奈何他就是铁了心不肯转过去。我又气又急,索性一撩衣摆坐在他的腿上,在他怔愣的时候够着脖子去咬住他的嘴唇,旋即手臂勾上他的脖子拂开他的墨发,手指在他后颈点了两点。
孟桓卿一顿,挣了挣才发现自己动弹不得。我起得身来,不由分说就将孟桓卿的后背转了过来面向我。一看心里登时凉透半截。
“是点小伤,我没事…”
他的后背沁了血,衣衫被撕破,细碎的雪石化开,粘腻在殷红的伤口上,一共有三四处,十分可怖。
我舔了舔嘴唇,有些手忙脚乱地封了孟桓卿的穴。努力稳了稳心神,才颤着手指剥开孟桓卿的衣裳…“桓、桓卿啊…为师,为师后悔了。”
“嗯?”
我起身便去洞口捧来一大捧白雪,一点点放在手心里捂化了,捂暖了,道:“那匹马委实不该救。为师不是大善人,为何要行善…”
孟桓卿云淡风轻地笑。
我将温水小心翼翼地淋在孟桓卿的后背上,洗去大部分的沙石。他后背倏地一僵,让我心也跟着紧了起来,问:“可是很痛?”
“没有很痛。”
“想来,桓卿伤成这副模样,为师却毫发无损,定是桓卿主动将为师应该受的罪都一并受了。什么时候你和为师在一起,遇到危险能往边躲一点儿呢?”手被雪水冻得失去知觉,我弯曲着手指活动活动,再碰到孟桓卿的伤口上,在他轻微的喘息声中翻开皮肉拈出里面的小沙石。听着他极力隐忍的喘息,渐渐眼眶便止不住的酸涩,我叹,“有时候,真希望桓卿你是一个贪生怕死之人。”
第235章 饮雪【四更】
“师父…”孟桓卿低低道,“其实弟子早已经变成了贪生怕死的人,只要是和师父在一起哪怕多一刻久一时,都是对弟子额外的恩赐。只是人有所求,当所求太贪婪太多而不能兼得的时候,不得不放弃一些而选择最重要最有意义的。师父一生一世都能够平安,是弟子毕生所求,余下的都是其次。”
我愣了。这不也是一直以来我对他的态度么。我抹抹眼角,越抹越频繁,道:“桓卿何时这么会说甜言蜜语了。”
“不是甜言蜜语。”
“暂时先不要再说。”我抽抽气,道,“为师怕忍不住…”
等清理好伤口,已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扯下内袍的布料,将孟桓卿的后背伤口缠裹了起来,才解了孟桓卿的穴。
他转过身,一双眼睛沉静地看着我的双手,安静地紧握在手心,心疼地说:“一定很冷。”
我用力摇头,道:“不冷,一点儿也不冷。这回全是为师的错,下回,下回定不让你再受伤。”
孟桓卿眼帘轻抬,怔了一怔,手指来触碰我的眼,道:“哭了?”
我再用力摇头,挤出一个勉强的笑,道:“怎会哭,为师是那样不堪一击的人吗?”
适时洞口发出响动,泠琊剑冲破洞口的封雪在空气中呼啸一声,稳稳当当地奔进洞里面来,倚着石壁。带起的寒风差点没把地上的火扇灭。
洞口这才有一缕光线滑进来。外面寂静无声。眼下泠琊剑回来了,要突破这洞口处厚厚的积雪就再也不是问题。可孟桓卿有伤在身,纵然是出去了也不宜赶路,倒不如呆在这洞里歇息个一两晚也好有个暂时的遮风避雨之所。
我将所有的枯枝都收集了起来,想将山洞烤得暖和一些。有一些枯枝已经燃烧过半截,残留有炭黑的痕迹,可见之前也有路客在这里停留过。
“渴不渴?”我弄好了火堆,仰头看孟桓卿。昏黄的火光映照得他的脸忽明忽暗,他本是阖着双眼,闻声眼睑那被睫羽投射的阴影颤了颤,缓缓张开双眼,盈盈柔光如流萤泻玉不惹尘世。他浅浅勾唇,唇畔扬起淡淡的弧度,道:“有点。”
我急忙起身去洞口抓了雪来,借着火的温度和我自身的体温,将雪捂化,递到孟桓卿的嘴边,他先是握住了我的手才缓缓凑近唇吮吸了起来。
声音轻轻的,很缓慢很温柔。
我再问:“够不够,我再去取点儿?”
孟桓卿摇头,下一刻我呆傻在原地。他忽而一手扶住了我的后颈,嘴对嘴将一口清水渡给了我…木然间火苗燃得噼噼啪啪,我听见了喉咙滑动咽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