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白钰放开了官云璃，淡漠而嘲讽地看了萧然一眼。
官云璃举起衣袖，擦拭了萧然嘴角的血渍，问：“伤得重不重？”
萧然淡笑着摇摇头，他握住了官云璃的手，说：“云璃，你跟我走吧。以后让我照顾你。白钰不值得你为他这么痛苦，我会让你重新开心起来的。”
重新开心么？那人死能复生么？官云璃手一抽，缩了回来。
一切都已经不复存在，现在连她继续呆在这里的理由都没有。或许，是时候回家了呢，她累了，比漂泊还累；但实际上她就是在漂泊。
萧然出来的时候，白钰早已经在外面等着他。
白钰冷静了，没那么生气了反而觉得一股莫大的苍凉感。他问萧然：“为什么要那样做？”
萧然只寂然地说：“因为我喜欢她。”
答案自当在白钰的意料之中。他无比讽刺地说：“所以想要得到她？故意让我发狂？难道爱真的会让一个人变得越来越狭隘？”
“你不也一样？你不也是借保护之名而将她害成这样吗？你以为你比我多高尚？”萧然第一次对白钰丝毫不让，“我要你远离她。我想告诉你，我不比你差，你有的终有一天我也会有；你没有的，终有一天我会得到。能保护她的，不缺你一个，你根本就配不上她。”
“你给我住嘴！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萧然却淡然一笑：“妖王还有什么不能做到的？甚至包括为了自私的爱而将官云璃置于水深火热之中，你的爱真伟大！你杀了我啊，杀了我会让官云璃更恨你；你永远也别想得到她的心！”
萧然的话，头一次让白钰觉得自己像被生生溺在了水里，眼口鼻里全是冰冷，无法呼吸，却呛得难受。
第五十二章 群魔围攻
官云璃自醒来之后身体一直很虚弱，虽然最开始白钰的力量一直有被她吸收，但水青死后，她的胆汁还是在官云璃的身体里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白钰端了药进来，放在桌几上。他伸手拂了拂官云璃苍白的脸，额头还有些发烫。官云璃颤了颤睫毛，她眼睛眯着一条缝，却看见白钰原本应该白皙的手臂旧伤未好，又添新痕。
官云璃看着他的手背上起了好几个水泡，一阵药香入鼻，心里竟酸楚得难受。
白钰柔顺着官云璃的头发，轻声说：“官云璃，我不出现在你面前，但你睡着了的时候总可以吧，这样你看不见我，也就不心烦了。”
天外，一直是乌云笼罩的。白钰看了看外面，黑压压的一片逐渐欺了过来，他神色里满是冷绝。
白钰回头看官云璃时脸色却无比温柔，他摸着官云璃的额头，说：“不知道这辈子你能不能少恨我一些呢。云璃，你知道么，水青投胎去了，找了个好人家，她再也不用孤独了。你看，也只有你这么安静的时候才能听我好好说话。”
他伸出凉凉的手指，指尖聚着淡色的光芒，缓缓靠近官云璃的太阳穴：“我会穷我所有，护你安好。你不是想回家了吗，若…若我最终没能回来，你便去当初出来的那片森林，找回家的路。里面会有人保护你的。”
“每个人的执着和坚持不同，你的在水青身上，而我的在你身上，就这么简单而已。”
一团一团的黑烟飞进院子里，化作人形。他们正贪婪地盯着屋里，饥饿难忍。
白钰站起身来，衣袍翻飞。他的手抵在官云璃身体的正上方，不断输出功力，在官云璃的周身又罩起了那层熟悉的光晕。
院子里的东西，个个眼里发着光。
随即，白钰瞬移出屋，紧紧地关上了房门！官云璃睁开眼来，惊诧地看着罩着她的蓝光。
白钰，你到底是什么人？
白钰冷眼看着院子里围满的数量不少的东西，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跑到这里来撒野！”
可对方对白钰丝毫没有惧意，他们反而谄媚地笑说：“妖王大人大量，小魔们实在是饿的难受啊，也只有妖王这里能让小魔们饱餐一顿了。”
白钰冷哼：“就凭你们？”
那些乱魔立刻现出了凶恶的原形：“就凭我们，今天也能收拾了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一大半的功力现在可全护在屋里那小家伙的身上，现在我们这么多乱魔对付你一个妖王还怕讨不到便宜？”
白钰心里一震。看来他们是瞅准了白钰这段时间妖力急剧下降，而且屋子里的人就是他最大的软肋。
若现在乱魔群起而攻之，胜算比平时多上很多；只要吸了他和屋里的人的精气，他们便有力量重振魔界。
官云璃在屋里听得再清楚不过，可她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来，水青说的都是真的，她真的爱了白钰几百年…么。
白钰和水青…都是…妖精么…
爱了几百年，那该是多麽痛苦的一件事。现在回想起来，官云璃笑得凄楚而癫狂。她恨自己，为什么她就没有早些察觉呢，为什么她就那么不留意水青的故事和心情呢？伤害水青的不仅仅是白钰，还有她。对，是她一步步将水青逼入绝路的；她真的太优柔寡断了，到最后她也没能完全地成全了水青。
白钰遇上她官云璃也只有几个月，而水青却念了几百年。她悔恨，要是她的心能再坚定些，要是她能再为水青付出得多一些，说不定水青现在已经很幸福地生活了呢。
外面，响起了激烈的打斗声。官云璃双眼无神，她却能听见外面狂风呼啸而过的声音，还伴随着惨烈的尖叫。
房间的糊着薄纸的门上，洒满了黑色的血渍，顺着房门木料的缝隙往下流。黑色的血越来越多，却看得官云璃的眼神由最初的慌乱和惊恐变得越来越沉寂。
一道道有着猛烈冲击力的蓝光自白钰手里翻飞而出，攻击到乱魔的身上，可是却没办法杀死它们。它们在困在乱空里太久了，聚集了怨愤和戾气怒可冲天，它们只会越战越勇。
白钰没看到，天空之上，乌云之中，一双狡猾的眼睛带着笑意。对，尽情厮杀吧，血战之后，妖界和魔界都渺小得可以顺手碾死。
白钰手臂一挥，顿时从他的衣袖里飞出一柄寒光闪闪的锥子。
魔见了，避退三尺。
可是很快，他们便再一次像恶鬼一样向白钰扑了上去。
白钰的妖力消耗得很快，但他丝毫没有退让。
在这其间，乱魔不断冲撞着官云璃的房门，白钰却被死缠着无暇顾及。终于，白钰对房间下的封印被乱魔冲破，他们一群群地飞了进去。
官云璃见他们一个个地朝自己飞扑过来，心里揪得死紧，惊恐而无措。他们张着血盆大口，对官云璃嚣笑着，不断有肮脏的口水自嘴里流出来。
“啊！”官云璃还是没忍住大叫出声。
可那些东西刚碰到官云璃周围的那层光罩时，倏地被弹开了。
“可恶！”白钰气急败坏地低吼一声，迅速化身过去，消灭了那些东西。他的背影出现在官云璃的眼睛里，坚定而强大。白钰微微侧脸，说：“别出来，知道了吗？”
还不待官云璃说话，他便再一次飞出去和群魔纠斗了起来。官云璃的心越缩越紧，紧得难以呼吸。她看见白钰的身体已经有多处被蓝色的液体浸透。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到如此地步！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原谅你的，所以你别白费力气了！
官云璃抱住头，蹲在墙角，瞳孔紧缩。脑海里不断有大片大片的蓝色涌了出来，吞噬了她的神智，让她无比惊恐。
白钰是妖精，他流血了......和那些脏东西的黑血一对比，官云璃就知道白钰周身的蓝色是血，是从他身体里流出来的血。为什么，为什么他的血会变蓝色…之前明明就是红色，明明她亲眼看见白钰的血和她的血在茶杯里的融合…
那时官云璃的眼睛能看到的东西和现在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怎样都好，无所谓了，白钰要死了。官云璃悲极，忽然咧开嘴笑，白钰死了水青的仇就能报了；她再也不用整天面对一个杀人凶手了。她微微仰起头，眼泪却还是一串一串地滚落。
白钰该死，他不值得怜悯，他是怪物。官云璃揪着自己的头发，痛苦地发狂。
忽然，一阵清脆的金属碰地的响声刺痛了官云璃的耳膜。她怔怔地抬起头来，看了看地上的东西，又朝外面看了去。
地上满是残血。白钰被几个妖魔围住了，再无还手之力，他已经精疲力竭；这段时间不短消耗自己的身体，本来就是支撑不了多久的。
官云璃看到了白钰最狼狈不堪的样子。
“妖王，想不到这么快就捉到了你！”只剩下几个邪魔，他们也都急剧耗损了能量。现在身体越是虚弱，他们越是垂涎白钰的能力。
白钰冷冷一笑：“哼，你们以为凭自己的能力能吞下我吗，只怕会胀死你们！”白钰几千年的修为不是几个小小的邪魔想要就能要的。
可邪魔却说：“你的所有能力我们一次当然吸不过，但现在你的身体里也只有原来的四分之一的功力了，等我们了结了你在去收拾屋里的人！哈哈…我们被困了一千年了，魔界被灭已经一千年了，现在我们就要向你们妖界和神界讨回公道！”
说着他们几个就统统围了上去，拼命吸取白钰身上的精气。
白钰看向房间门口，官云璃，别出来，只要你不出来就不会有事。
可是白钰刚这么想，官云璃忽然出现在了门口，手里拿着王锥朝其中的一个邪魔精准地射了过去。
顿时一个邪魔化成一阵青烟，魂飞魄散了！
几个邪魔立刻回过身来，虎视眈眈地盯着官云璃。
白钰怒吼：“我不是叫你不要出来吗，你出来干什么！”
官云璃捡起地上一根从房门剥落的尖锐的木器，对白钰冷冷道：“你对我的恩情和残忍，现在我统统还给你。”到最后一刻，她还是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他就那么轻易地死去。
突然，她举起木器就像自己的手腕刺去，顿时血流如注！官云璃手臂在空中一舞，牵起一根红色的血线。
邪魔个个顿时不断深深呼吸着自官云璃的血液里散发出来的精魂的香气，啧啧赞叹。
官云璃魅惑地一笑，道：“你们不是饿疯了吗，过来，吃我试试看！”
邪魔忽的统统飞向了官云璃！
“不要！官云璃！”白钰痛苦地大喊。
官云璃清笑着快意地看了他一眼，任凭邪魔朝她过来。白钰，你感觉到痛了么，我就是要你痛不欲生，我就是想让你和我一样亲身感受一次我的痛楚！
顷刻之间，官云璃身上散发出淡淡的蓝光，她身体里的力量全部流散出来，让邪魔尽情吸取。白钰的力量，她不要，她不欠他。
“不要…不要…官云璃你好狠！”白钰揪着心口，呢喃。
官云璃笑：“白钰，我不欠你了。我对你剩下的就只有仇恨而已。”
渐渐的，官云璃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蓝光也越来越微弱。
白钰一旁看着，蓝色的血从嘴里流出来。官云璃，这就是你想要惩罚我的方式？
官云璃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她眉眼诡异，轻声问身边的邪魔：“吸够了吗？”
确实已经够了，对于那些邪魔来说，他们的身体已经饱满了。可是正当他们想要离开官云璃的身体时，不知哪里来的一股迫人的气势紧紧地箍住了他们！
官云璃微微一笑：“你们吸够了吗？就这么着急想走？”
官云璃身上有了白钰的力量，她听见白钰说了这些邪魔承受不来。既然如此，就算死也不会让这些东西好过！
附在她身上的邪魔开始焦躁了。
可是官云璃心里恨，一股冰寒之气自她身体散发而出，顿时黯淡下去的蓝光忽然又变得强烈了起来。官云璃大声说：“有本事你们再吸啊！”
顿时院子里风起如狂。突然院子里以官云璃为中心形成了一个耀眼的光晕，然后破散开来。
“不…啊！”附在官云璃身上的焦躁而恐惧的邪魔顿时被融化了，他们的身体最终因承受不了太多的能量，从内而外破开了！
星星点点的蓝光闪烁在院子里，一点一点地落在官云璃的身上，最终又回到了她的身体里。
一切重归于静之后，官云璃手靠着门框，无力地滑坐在地上。
白钰摇摇晃晃地走过去，扶起她。他见识了官云璃的残忍，愿意把自己的生命付之一炬般的残忍，对自己残忍，也对别人残忍。
官云璃，你真的这么渴求伤害自己，伤害我么？
官云璃打开了他伸过来的手，淡淡说：“走开，不用你操心。”
第五十三章 回家的路
官云璃打开了白钰伸过来的手，清淡地说：“走开，我不用你操心。”
下一刻，白钰拉起官云璃虚弱的身体就紧紧抱在了怀里。他心疼地说：“你为什么这么狠，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在我面前消失才觉得甘心了么？你这个狡猾的家伙…”
官云璃眸色暗淡无光：“你不也一样让水青眼睁睁在我面前死去么？你捂住了我的眼睛，但我是在用心看。现在，你体会了我的痛苦了吗？”
“那现在扯平了吗？”
“你觉得会扯平吗？”官云璃挣开白钰，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我还没死，我死了就扯平了。”
白钰再也不松手，他低声问：“你就是想要一点点地折磨自己，然后折磨我对不对？”
官云璃愣神看了白钰半晌，说：“对。”
走出院子的时候，官云璃道：“我只想问你，我会来到这个世界是不是与你有关？”
“你想回家？”白钰轻声笑问，或许当初他费劲心神将官云璃带来这里，真的是一个错误。
“是啊，该回家了。”说这句话，官云璃由衷地感到精疲力竭。
“再过一段时间，我就送你回去。”
可官云璃却说：“不必了，我自己会找到路的。从今天起，我们再无瓜葛。”说着她就往外走，这一走却再也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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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深的竹林里，一抹水红色的身影站在一座空墓面前，她伸手拂开了墓碑上飘落的残叶，轻声问：“姐姐，我去给你报仇好不好？”
一阵风起，漫天竹叶飞舞。终是飘零了一地。
许久，她又出声：“你若不应声，我就当你答应我了哦。”
冰冷的墓碑上，空无一文。而那抹水红的身影，却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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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云璃一个人摇摇晃晃地走在大街上，大街上却空无一人。宽宽的道路上萧条得可怕，风呼呼地吹，吹乱了一地的白色丧灯。
街道两旁的人家一见官云璃都陆陆续续地关掉门了。官云璃走遍了好几条大街，却只有她一个人。
可是，很多屋舍里面，却传出隐隐的痛苦而害怕的呜咽声。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官云璃站在一条巷子里的屋舍门前，手还未扣上门，里面却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呀！到底是哪个天杀的，害了我的孩子呀！”
官云璃冲门缝里面望进去，顿时背脊发凉。只见一具小孩的尸骸冷冰冰地躺在地上，他全身血肉模糊，森森白骨隐隐可见；胸膛处，还有一个拳头大小的血窟窿！
官云璃捂着嘴，几乎是逃走的。她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晃晃噩噩地出了城。
可是刚出城不远，她便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等她还未反应过来时，忽然脖子一凉，整个人歪倒在了地上。
到底是谁干的？到底是谁这么残忍！
一路颠簸，官云璃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猛然发现她正睡在马车里面的睡榻上，她掀开窗帘，外面的风景迅速从眼前溜走。
她一把拉开车帘子，却看见白钰稳稳地坐在前面，白色的背影单薄却坚定。
白钰感觉到官云璃就在他身后，他头也不回地说：“再睡一会吧，现在还早。”
官云璃不知道为什么，再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心里百感交集。她吸了吸鼻子，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白钰却凉凉地说：“你一个人回不了家的。”
“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我会安然把你送回去，等再过些日子。”
“我不会感谢你的。”
风迎面而来，吹翻了衣裳。官云璃低头，却又看见了白钰手臂上轻轻浅浅的伤痕；她转身进去，那个男人不值得他原谅。她不会原谅他。不过都不重要了，等她回去了之后，一切都不关她的事了。她......也再见不到他了。
可白钰却拉住了她，说：“坐一会儿吧，吹吹风也好。”他抬头看看天，晴着，可一滴凉凉的液体却落在了他的侧脸上。
官云璃曲腿坐了下来，坐在白钰的身边。
“驾。”白钰轻扬马鞭，马车在空旷的山路上奔了起来，现在他们要去的是另外一座城。魔界重启了，官云璃已经被盯上了，不得不走。
他在自己和官云璃身上放了避神丹，可以再熬一段时间。一直以来，白钰就是凭避神丹躲过天神的眼线的，用来对付邪魔也有一些效果。
他想带官云璃回惑林，他想让她进妖界，那时就不再有人能伤害她。可是她现在还是凡人，就算进了惑林她能看到的也只是一片普通的森林，根本过不去结界，更别说进妖界了。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等官云璃的能力觉醒。而且他也需要时间来恢复，等他们安全回到惑林后，那时她要去要留全凭她一句话。
现在这样的状况，不是白钰想要的。他也倦了。
白钰带着官云璃在路上狂奔了两天。车上已经准备好了干粮，官云璃随时都能吃。但无论是谁，有再好的耐心，也会在这个过程中慢慢耗尽。
其实，白钰也想官云璃不受这样的苦，他也想带着官云璃身形一晃就到了另一个地方。但是这样做，只能瞬间暴露了他们的行踪。
终于，到了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官云璃忍不住了。她躺在马车里，难掩焦躁地对外面架了两天马车的白钰说：“停下，我想下车。”
白钰捞起车帘，露进半个头来，神色憔悴，他问：“怎么了？”
官云璃看见他的样子心里就一阵烦躁。就算不是一般人也能不死不活地驾马车驾这么久吗？她闷闷地说：“让我来驾车。”
白钰一愣，当即拒绝：“不行，危险。”
“那我不坐了，我走路。”
“不行，太慢了。”
结果不一会儿，马车忽然重重地摇晃了一下。
“你搞什么鬼？”白钰疑惑地掀开帘子，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他当下停住了马车，朝后面看去。
他看见官云璃捂着手臂正高傲地看着他。那女人，居然就那样跳下了马车！
白钰气急败坏地走过去，毫不疼惜地扯过官云璃的手臂，骂她：“你不要命了？！你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
官云璃甩开他：“我说了我走路。”
“你…”白钰拉着官云璃不放，他捞起她的衣袖，看见手腕处一片红肿的擦伤，“痛不痛？”
官云璃倔强地说：“不是痛在你身上。”然后她扯开白钰的手，路过马车，径直往前面走去了。
白钰无奈地在后面喊：“官云璃，我们坐马车，你来驾车。”
于是不出意料，官云璃又面无表情地折了回来。
“驾！”官云璃使劲一甩马鞭，顿时马车快速往前跑。白钰坐在马车里面，被颠簸得前扑后仰。官云璃驾车居然比他还快。
白钰忍不住了，在马车里绷着脸说：“你能不能慢点儿？”
“你不是想跑吗，我让你跑得再快一些。”她又猛扬鞭绳，“驾！”她受够了在马车上的日子，确实是坐伤了，现在她也想让白钰体会一下这样憋闷的感觉。
最后，白钰只得在颠簸的车厢里无奈地闭目养神，他拗不过官云璃。
可是，就在他难得快要进入梦乡的时候，整个车厢突然倒转翻腾了起来。外面，那匹拉马车的黑马因为受不住官云璃的拼命奴役，仰天长嘶一声，然后抬起了马蹄就掀翻了马车！
整个车身倒转了过来。黑马拼了命地往前跑，可是拉马车的缰绳却没有断，它直直拖着翻到的马车往前拉。
官云璃本来在外面驾车，可现在却被黑马拖在地上跑！
白钰心里一急，忽然飞身窜破车顶，他迅速跟上马的速度，将被拖在地上的官云璃一手捞起，紧紧地搂在怀里。
那匹疯狂的马拉着马车很快便消失在了视野里。
“怎么样，有没有事？”白钰担心地问愣愣的官云璃，将她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
一阵天旋地转过后，官云璃才回过神来，她看了看白钰，灰头土脸地，一句话不说又朝前走了。
白钰摸摸鼻子，突然很想笑。他跟上去，问：“现在怎么办，马车被你搞坏了，今晚在哪里睡觉？”
“这么宽阔的地面，还不够你睡的？”
“我是担心你没地方睡。”
“我不用你操心。”
晚上，瑟瑟的树林里燃起了温暖的木火。官云璃蹲坐在火堆边，火光将她的脸映得通红。现在好了，马车没有了，她自作自受。官云璃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很烦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