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可千万别这么说,什么后宫最受宠的人?这真真是捧杀我了。说起来,娘娘位列妃位,在后宫也是呼风唤雨,您怎么会有事求我呢?”
玉妃笑道:“这话说的,位列妃位又如何?又不是说做了妃子,便能样样皆精。哪怕我在琴棋书画方面小有所成,到底还是比不上妹妹,俗语说得好,民以食为天啊。”
宁溪月一挑眉,恍然点头道:“莫非姐姐竟是为了斗菜大赛的事来找我?”
“正是如此。”
玉妃在主位上坐下,让玲珑奉上礼物,笑道:“这是我家里昨儿送的一串极品南珠,我看着很合妹妹的容貌品格,正好今天带过来给你。”
“这个……嫔妾如何敢当?”
宁溪月面上露出为难神色,就听玉妃笑道:“你放心,我不难为你。我这手串虽然也不错,又怎能和皇后皇贵妃的彩头相比?更不用提太后和皇上还有奖赏,莫说他们的东西肯定不俗,便是寻常物件,难得的是这份儿荣耀,妹妹说是吧?我其实也不想着什么夺魁,只想让妹妹教我几道菜肴,在太后皇上面前露一露脸,更兼着素日里无事,还可以亲手做一做,打发无聊时光。”
宁溪月脸上便露出释然神情,点头欢笑道:“姐姐说的没错,其实这名次反而是次要的,似姐姐这样人,要什么没有呢?倒是这份儿手艺,日常琢磨琢磨,打发无聊时光最好用了。”
话音落,忽听门外有人禀报道:“娘娘,肖太医过来了。”
“哦,知道了,先请他去花厅奉茶。”
宁溪月说了一声,门外人答应着去了,这里玉妃便惊讶道:“我和玲珑过来的时候,因见小雪纷纷,十分有趣,便登上过鸿亭看了看周围景色,正好看见肖太医往这边来,算一算,他该在我们之前一刻钟就到了,怎么这会儿才到呢?”
宁溪月眉头微微一皱,面上惊诧为难之色一闪而逝,接着勉强笑道:“想是我这院里有人身体不适,所以先请他过去看看,这才来晚了,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玉妃便正色道:“妹妹爱惜奴才的名声,后宫谁不知道?我也佩服你这份善心。只是妹妹,你听我一句话,正所谓过犹不及,你爱护奴才是一回事,可万万不能爱护的他们忘了本分。这种让太医先给他们看病一事,后宫中除了你这里,还有哪一处的奴才敢如此放肆?不是我说你,这也太纵容他们了。恰好今日我在这里,便让我来做这个恶人,给那奴才小施惩戒,让他以后长点记性,记着做奴才的本分,学一学尊卑有别的道理。若是他心里怨恨不服,就尽管推在我身上,让她来恨我好了。”
“不需如此,娘娘多虑了,这是小事而已。”
宁溪月勉强一笑,就见玉妃正色道:“虽是小事,却也是小中见大。换句话说,妹妹如此对待奴才,不是爱护他们,反倒是害了他们。他们在照月轩一个个横行霸道的,万一出去了,一时间不知收敛,冲撞了别的主子,怎么办?妹妹虽受皇上宠爱,可这后宫终究是讲规矩的地方,真要是皇后和皇贵妃拿规矩压下来,你也没办法不是?你倒是可以求皇上,为奴才们开脱,可那样一来,这‘纵容奴才破坏规矩’的名声大概就要传遍后宫了。”
玉妃做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话里话外逼着宁溪月处罚奴才,哪怕看出她面色已经有些不悦,犹以“我是为你好”的借口咄咄逼人。只见宁溪月面色阵青阵红,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轻声道:“因为是姐姐,我就不瞒着您了,但您千万莫要声张出去。其实……肖太医不是给奴才们看病,是我吩咐他的,先去给余音诊治,之后再过来请脉。”
“余音?”
玉妃心里一跳,面上却不露声色,故意做出一副惊讶样子,纳闷道:“就是那个妹妹带回来的那个老宫女?她怎么了?我还以为你问不出什么,早就将她放了呢。”
宁溪月强笑道:“嗯,她年纪大了,这两天又冷,就感染了风寒,所以我让肖太医先过去瞧瞧。也不是什么大事,这都是我吩咐下去的,娘娘不用在意。你不是说想跟着我学几道菜吗?我这里恰好有几个不错的菜色,原本是想自己用,既然娘娘以如此贵重的南珠相赠,我若再藏私,真不是个人了。”
玉妃现在哪有心思学做菜,然而做戏要做全套,因到底耐心看着宁溪月将五道菜肴的名堂一边说一边写下来,她接了“菜谱”,这才笑着谢了,告辞离去。
第一百六十六章 睚眦必报
待玉妃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宁溪月方才大大松了口气,连忙转回身问素云道:“如何?我演得还不算过火吧?”
素云点点头,微笑道:“是,娘娘演得恰到好处,入木三分,真该让皇上过来看看您的演技。”
“让他看干什么?他那个读心术的技能都已经点满了,我在他面前那简直就是艰难求存,你竟然还想让他更进一步了解我的演技,当真不是存心不良?”
宁溪月立刻警觉起来,让素云都无语了,扶额无奈道:“娘娘,您想多了,奴婢只是想让皇上见识一下,省得他总说你笨。”
“笨就笨呗,做笨蛋有什么不好?须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巴不得所有人都认定了我是笨蛋。”宁溪月说完,不知想到什么,又嘿嘿奸笑几声,喃喃道:“扮猪吃虎啊,多么美好的爽文剧情,我也好想尝试一下。”
素云:……
“娘娘您就别想了,后宫娘娘们有一个算一个,没人会真把您当成猪的,您小心扮猪吃不成虎,反而被虎吃了。”
宁溪月:……
“我说素云,我是很欣赏你这份直言进谏的风骨,但是……下一次进谏的时候,咱们能不能……能不能委婉一点?你这样直接说破,太伤自尊了,娘娘我不要面子的吗?”
素云斜着瞟了她一眼,似是自言自语般道:“一个能上树掏鸟下河捉鱼的主子,说自己是要面子的,这真不是个笑话?”
宁溪月:…… 啊啊啊啊啊!素云真是太讨厌了,好想把她揍个生活不能自理怎么办?
“娘娘,墨都快干了,您还不进来?再过会儿,先前掂量出的几个菜是不是就忘了?”
春草从里屋打起帘子,宁溪月狠狠瞪了素云一眼,指着她道:“哼!这一次就不和你计较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素云笑道:“是了,娘娘这一说我也想起来,先前咱们说到怕皇后娘娘她们另有打算,娘娘也说要防着,只是这一次,怕是皇后皇贵妃两派的人都联合起来,专门要把您拿下,您一个人,又怎么敌得过人家齐心协力?所以叫奴婢说,娘娘还是正经在案子上多下些功夫,这个斗菜大赛,您就让一让娘娘们又如何?刚刚还说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何必事事争先出头呢?破了案,得一份儿协理六宫的权力,比什么都强。”
“别傻了,我是说过这话,可你刚刚也说过,我扮不了猪,既如此,我为什么要让步?难道我这一次让她们夺魁,她们就会看我顺眼了?根本不可能的。至于什么齐心协力,呵呵!素云,我问你,你真以为这后宫娘娘们会真心实意地联合起来?”
素云真的很想点头,但是觉着这太违心了,且十分侮辱自己的智商,因只好叹息道:“娘娘说的没错,后宫主子们是不可能真正联合起来的,谁不想出这个风头?”
“这就是了。”宁溪月一拍巴掌:“只要她们各自心怀鬼胎,我便可以利用这个漏洞做一篇好文章。总之山人自有妙计,你就不用担心了。”
“娘娘别吊胃口,您有什么计谋,悄悄儿说给奴婢听行不行?难道您还信不过我吗?”
素云眼睛一亮,却见宁溪月摇头得意道:“天机不可泄露。你也别怨我,这些日子你直言进谏的次数着实多了些,我一直都在努力按捺着教你做人的心思,如今只是吊吊你的胃口,很善良了。”
素云:……
“怪不得人家都说忠言逆耳,奴婢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娘娘,结果就换来这样的下场,飞鸟未尽,良弓已藏,悲哀啊!”
“切!”
宁溪月一挥手,转身以胜利者的姿态进了里屋,重新坐回炕桌前,提笔想着菜肴的同时,她又觉着有些疑惑:“素云,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儿。”
素云正在柜子里拣选布料,听见这话,便高声道:“奴婢想过了,娘娘刚才说的没错,这些日子奴婢是有些不知死活,嘴都没把门儿的了,所以从此刻起,奴婢决定面壁思过,不是万不得已,决不轻易开口,免得说多错多,一旦娘娘按捺不住教奴婢做人的心思,奴婢大年下的再挨上几板子,那才叫冤枉呢。”
宁溪月:……
心思不宁,工作效率也十分低下,过了半个时辰,还没写完第一个菜谱,正冥思苦想间,忽听外面一个怯生生的声音道:“娘娘,那个……肖太医求见。”
“我去!”
宁溪月大叫一声,手忙脚乱从塌上坐起:“我就说我忘了什么事,原来是这个,罪过罪过,快请肖太医进来。”
须臾间肖太医进来,沉着个脸跟乌云似得,宁溪月连忙陪笑道:“外面雪越发大了,这样天气麻烦你过来,真真让我过意不去。”
肖太医嘴角抽了抽,淡淡道:“无妨,其实娘娘若不是让臣在花厅空等了半个时辰,这雪本没有这样大的。”
宁溪月:……
“那个……我可不是故意晾着你啊,真的就是刚刚玉妃娘娘过来,我和她说完话,就把你忘了个底儿掉,你可千万别误会,我这绝对不是公报私仇。”
宁溪月努力维持着自己大度的形象,却见肖太医的脸色更黑了,没好气道:“臣一个大活人,娘娘竟忽略到这个地步,还真不如您就说是故意晾着臣,好歹臣兢兢业业了这半年,还算被你放在眼里。”
宁溪月:……
“好了,别这么上纲上线的,不就是犯了这么点小错吗?也值得郁闷?那个……辛苦肖太医了,你这就回去吧。”
既然肖太医一点面子都不给她,那自己索性也不用再解释了,宁溪月挥挥手,赶苍蝇似得就要将对方赶走。
却见肖太医微微一笑,悠悠道:“娘娘可是急着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了?”
宁溪月:……
“我哪有?我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吗?你满后宫打听打听,谁不说萱嫔娘娘是活菩萨,这世间最好的人。我怎么能会出这种事?”
“皇后娘娘和贵妃以及各位大多数眼里,萱嫔娘娘好像没这么好吧?”
肖太医原本就是个耿直的人,如今负责照月轩大半年,深受宁溪月和素云等人的“熏陶”,这毒舌功力更上层楼,随便一句吐槽,便深得扎心精髓,那叫一个稳准狠。
果然,世间最好的萱嫔娘娘立刻恼羞成怒,咬牙瞪眼道:“你非要这样说,我也没奈何,哼!就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了,你又能如何?”
“臣不能如何。”肖太医忽然弯腰施礼,沉声道:“不过臣今日冒雪过来,是为了给娘娘请脉的,如今忙了半天,还没给娘娘诊脉呢。”
宁溪月:……
“咳咳!肖太医啊,你知道的,我刚才不过是和你开玩笑呢,这个……知道你今天辛苦了,是吧?放心,不会让你白白冒雪跑一趟的,过年我给你包一个大红包,怎样?呃……还有点不够哈,也罢,如今各处贡品陆陆续续送过来了,到时候我捡那好的特产水果,多给你家一些,另外,还有布料首饰,也都不会忘,你给嫂夫人做几身过年衣裳……:”
在屋里伺候的素云夏蝉春草都低着头,双肩抖动,却又不敢笑出声来。这里肖太医却是不为所动,到底在宁溪月宛如吃人般的眼神中施施然给她诊了脉,留下“脉象有些虚浮,想是天气寒冷受凉所致,需要安心静养,不宜出门”的医嘱后,方才扬长而去。
“报复,红果果的报复。”
宁溪月冲着肖太医离去的方向在半空虚踢一脚,就听夏蝉娇笑道:“娘娘,肖太医这红果果的报复又不是第一次了,您还有什么不习惯的呢?有本事,您别这会儿冲空处踢脚,您就趁着他在的时候,直接踢飞他不好吗?”
宁溪月瞪了夏蝉一眼:“我踢飞他?那我脚还不得骨折了?到时候还不是要落他手里生不如死?偏偏皇上就信服他,哼!明明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皇上根本就是识人不明。”
说完忽听外面又有人禀报道:“启禀娘娘,洛答应过来了。”
“我算着她也该到了,让她进来吧。”
宁溪月做了两下扩胸动作,平复了情绪,接着让夏蝉等人出去,只留素云在屋里伺候,这才回到炕床上坐下,看着素云就将桌上凌乱的纸张收起整理好。
这里夏蝉和春草出来,正看见洛嫔匆忙上了台阶,两人蹲身行礼,洛嫔点点头,有小宫女帮忙打起帘子,她便走了进去。
“这真是世事难料,之前谁能想到?和咱们照月轩势如水火的洛答应,如今竟然成了常客。”
春草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张望,一面对夏蝉感叹了一句。
“可不是,咱们娘娘的魅力啊,真是无人能挡,也难怪皇上独宠她,就是洛答应这样的人,如今不也被笼络了。”
夏蝉附和点头,就听春草笑道:“何止皇上和洛答应,就是你我,还有素云姑姑姜德海小易子等等等等,哪个不是被娘娘笼络住,不知不觉就变得忠心耿耿,甚至宁愿为她舍命。”
夏蝉笑道:“你和秋桂宛儿就罢了,你们的命就是娘娘救下来的,理该知恩图报。姜德海和素云姑姑以及我们这些人,还肯为娘娘舍命,这才是难得的。其实也不止咱们,也不用说那些因为对食感激娘娘的奴才们,你只看那余音,五十多岁的老宫女,在宫里什么事没经历过?如今精神恹恹的不说,连神智都有些糊涂了,可来到这儿没几天,你再瞅瞅,我看不但是精神头有了起色,就是神智都清楚了好些,压根儿就把自己当成照月轩的嬷嬷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满腹心思
她说起余音,春草也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一边掩口咯咯笑道:“可不是?我看她如今神智清醒的很呢,就是有一条,非说自己原本就是照月轩的人,这绝对是在装糊涂,怕是想着这样说,就可以赖在照月轩不走了。”
夏蝉连忙道:“她这就是痴心妄想了吧?皇后娘娘可是说过,这案子最好在过年前了结,我看娘娘如今也是成竹在胸,只要案子破了,还留她有什么用?自然是该回杂役房的。”
春草摇头笑道:“你还不知道咱们娘娘的性情?投缘的,看对眼的,心先就软了,余音又是个老宫女,我看娘娘如今看她的眼神就满是怜悯,等着吧,怕是案子一破,娘娘就正式将她调过来了,反正咱们照月轩到现在还有几个空缺。”
“这倒也是。”夏蝉点点头,又听春草沉吟道:“说起来,当日秋月被撵走后,她那个大宫女的位子还没人补上呢。”
夏蝉心中一跳,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好在春草也不在意,微笑道:“想我刚来那会儿,真的是满心沮丧,只以为这辈子也出不了头,哪成想?如今刚过了一年,多的是人打破脑袋想进照月轩,转眼间,这里就成了炙手可热的所在,我和秋桂这等老人,便像是天上掉下个大馅饼砸中我们一般,真真占了大便宜。若放到这会儿,像我们这种没有后台背景的人,哪里就能进的来?”
夏蝉勉强一笑,轻声道:“是啊,这里可真是个好所在,我在宫里这么多年,数这段日子过得最开心。”
话音刚落,就听远处有人叫春草过去帮忙,于是春草忙撇下夏蝉匆匆离去,这里夏蝉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就一屁股坐在游廊边的围栏上,目光痴痴看着院子里的一切,心中只觉百味杂陈。
正是心绪如潮间,忽听一个声音道:“这么大的雪,怎么还坐这儿了?也不垫个垫子,万一受了凉,那可不是玩的。”
夏蝉一抬头,就见小南子站在旁边,一瞬间,她眼泪就下来了,见对方惊讶模样,又忙一把擦去,强笑道:“没什么,就是刚才和春草说话,说起她刚进照月轩的时候,看看你们这一茬,如今还是齐齐整整的,可我们这一批人,唉!秋月已经被撵出去了,也不知如今怎样。”
小南子笑道:“我当是为什么?原来是为了这个。这也值得哭?你和秋月又不是沾亲带故,更不是什么好姐妹,她自己忘恩负义,替别的主子害咱们娘娘,被撵出去,已经是娘娘仁慈了。你又何必伤感?就咱们照月轩过的日子,那不是糖里带着蜜一般?你正经该笑才是。”
“这不是触景生情,就有些伤心吗?”夏蝉瞪了他一眼,冷哼道:“我难道素日里笑得少了?”
小南子嘿嘿憨笑两声,搓着手凑近了她,小声道:“哎!我刚刚从御膳房回来,那里边如今忙得啊,真是……啧啧!各地贡品都到了,先前送来一拨海鲜,一大筐的梭子鱼,每条足有两尺长,这要是做鱼汤,味道绝了。”
说完长舒一口气,喃喃道:“大年下的,各处都热闹起来了,咱们照月轩这日子也是越来越滋润,但愿老天保佑,让娘娘早日怀上龙种,一直受宠,咱们就能跟着她一直过好日子了,嘿嘿嘿……”
“看把你美得,既如此,你多去佛前上几炷香,为娘娘祈福。”
夏蝉笑得甜美如花,看的小南子都有些发呆,压根儿不知她心里正在叹息流泪,暗道这样的好日子,谁不想过一辈子?只是到底有没有这个福气,就不好说了。
夏蝉满腹心事,也不敢对人说,临近年关,照月轩的人们也十分忙碌,连余音都亲自上阵,在这里忙一阵,又跑去别处忙一阵,那叫一个热心勤劳。所以也没人会去仔细观察一个小宫女今日是否有些异常?最关心奴才们身心健康的萱嫔娘娘,此时又被洛嫔缠住了,正在暖阁里和对方喝茶说话。
“这么说来,果然是玉妃?难怪……难怪当日余音将如意死了的事一禀报过去,她就和舒妃娘娘赶来了,这分明就是要第一时间置我于死地。”
听了宁溪月叙述玉妃前来的经过,洛嫔便咬牙切齿低吼一声,只听宁溪月悠悠道:“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说,玉妃的嫌疑很大。当日秋猎,她偏偏留守宫中,我就觉得有些纳闷……”
“这还用问吗?她留守宫中,必定就是为了害我。萱嫔娘娘,我对天发誓,若当日我是假孕欺君,叫我万箭穿心,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死无葬身之地,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永不得超生……”
洛嫔举起一只手发毒誓,宁溪月连忙伸手打断她:“行了行了,这誓言就够毒了,不用再继续发下去,好嘛,这要是真应了誓,岂不是难为老天爷?是让你万箭穿心,还是天打雷劈呢?”
洛嫔:……
“我问心无愧,怎会应誓?你不要做梦了。”
洛嫔没好气冲宁溪月龇牙,所以说学好不容易,学坏却是分分钟的事。想这洛嫔娘娘,从小美到大,家里请了多少老师,才训练出雍容华贵的仪态风度,如今和宁溪月坦诚相处不过两回,已经丢了一小半,连龇牙这种不文雅的动作,做出来都毫无压力了。
“你怎么敢保证你不是假孕呢?那个时候肚子还没显形吧?万一是那太医骗你,其实你根本没怀孕呢?”
宁溪月是真的疑惑,据她所知,洛嫔也没什么早孕反应,怎么就一口咬定自己是真怀孕了呢?
却见对方没好气瞥了她一眼,冷哼道:“废话,我都两个多月没来月事了,再说……”说到这里,眼眶里猛地含了泪,洛嫔捂住胸口,哽咽道:“当日小产,我和彩袖分明已经看见了那团肉,不过尚未成形……”
“什么?你真的亲眼看见了?那怎么不留下来?这可是天大的证据啊。”
宁溪月是真的惊讶了,就见洛嫔痛苦道:“你说的是废话,那会儿我痛彻心扉,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彩袖也只顾着照料我,究竟是被谁将那团肉处理了都不知道。说到底,我们就是没经历过这样事,当时也没想到这是有人故意害我……”
“原来如此,你说的没错,这都是经验不足导致的严重后果。后宫斗争,当真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素云,赶紧记下来,这都是前车之鉴啊,将来万一我……呃……没事儿了,呵呵!这种倒霉事情,肯定不会摊到我身上,不用记着,呵呵……”
宁溪月看着素云黑沉如锅底的面色,心虚地笑笑,连忙转移了话题:“反正目前这情况,玉妃的嫌疑是很大的,今日我假装被逼无奈,将肖太医的事情透了点口风过去,那边肖太医再配合一下,想必过两天,就会有人来对余音下手,到那时,只要抓住了,这案子也就可以告破。”
洛嫔担忧道:“娘娘莫要大意,万一玉妃不上当呢?您可有后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