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主动点吧
段庭轩说着，到底从盘子里拿起一个雪绵豆沙塞进嘴里，旋即就听苏暖暖冷哼一声，他这才想起段欣棋也在，自己脸上讪讪的也不好意思，于是转身对小姑娘笑道：“你多吃点儿，你嫂子这手艺可是难得的，平日里我想让她拿一盘出来尽情吃也不能够呢。”
段欣棋答应了一声，见哥哥冲自己直使眼色，她又惊又慌，更加手足无措起来，也不知段庭轩是什么意思，想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来，却听段庭轩长叹一声道：“笨丫头，我是让你自己拿着吃呢，不然你嫂子看招待你的东西让我吃掉，越发对我没好气了。”
段欣棋这才明白哥哥的意思，不由也哭笑不得，这一来倒放松了些，因也拿起一块点心慢慢吃着，就听苏暖暖道：“二妹妹难得来一回，我现炸给她吃的，不行么？也值得你大惊小怪的。”
“这是来搪塞我？好没意思。”段庭轩撇撇嘴：“你什么时候会为一盘点心开火？若是开火，必然就是一大批东西。”说完不理苏暖暖，转向段欣棋道：“二妹妹来做什么？”
“没……没什么，就是来看看猫。”段欣棋有些局促的说着，想了想又站起身道：“大哥，大嫂，我出来不少时候了，这就得回去。那个……咪咪性子倔，嫂子务必要好好看着它，莫要让它再跑出去惹祸了。”
“它不过就是一只猫，能惹什么祸？”苏暖暖听出小姑娘这话里好像有话，就假装不在意的笑说了一句。
果然，段欣棋一看她似是不在意的样子，就有些急了。轻轻跺了一下脚道：“嫂子莫要不当回事儿，万一咪咪再咬了二嫂的猫，它就真的不用活了。”
这一回不等苏暖暖说话，旁边段庭轩便疑惑道：“哪个二嫂？”
“就是二嫂啊。”段欣棋一看连大哥都傻了，不由更加着急，却听段庭轩嗤笑一声道：“哦？是庭业的媳妇吧？怎么？她这么厉害吗？畜生之间打架她也要管？”
段欣棋看着大哥那漫不经心的笑，不由得就怔住了。忽听苏暖暖笑道：“二妹妹不用为猫咪担心。日后有时间你就过来看它，我反正也没事儿，你多来陪陪我。倒省得寂寞了。”
段欣棋到底也是宅门中出生长大的女孩儿，虽然苏暖暖没说什么，但刚刚段庭轩那句话里的信息却是不少，她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难得的露出一个甜美笑容，开心道：“谢谢嫂子。我以后若闲暇了，就过来看您，那我走了。”
苏暖暖将她送到门口，看着小姑娘脚步轻快地去了。一回身，就见大花猫招财站在自己脚边，她便笑着抱起。抚摸着大猫道：“想不到你的人缘还挺好的，二姑娘这些日子大概一直都担心着你呢。今天会过来，也是为了你。”
“为什么？这只猫有什么蹊跷吗？”段庭轩对段欣棋这个妹妹也不甚在意，并没有起身相送，倒是听见苏暖暖的话后，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是二妹妹从前养的猫，后来因为咬了弟妹养的波斯猫，差点儿被打死，逃出去了。”
苏暖暖在椅子上坐下，看着在那起劲儿偷吃雪绵豆沙的段庭轩，气就不打一处来，因没好气道：“你这个做哥哥的真是不像话，二妹妹是这府里唯一一个女孩儿，别人家这样的情况，父母兄弟们捧着当掌上明珠还来不及，可咱们府里却都没人在意，好好一个漂亮小姑娘，都萎靡成什么样儿了？你是世子，既是她哥哥也是她日后的依靠，这么对她不闻不问的，可也太过分了。还吃？给我拿来，我的东西宁可喂狗，也不喂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哥哥。”
“说话注意点儿哈，我怎么就成狼心狗肺了？你也不看看我一天多少事情，需要在意的人多了去。二妹妹不肯和我亲近，我又哪里顾得上她？再说我这几个兄弟姐妹，用得着我管吗？二妹妹也罢了，三弟是个眼高于顶的，性子孤僻的不行，你也说过我是世子了，难道我要拿热脸贴他冷屁股？二弟更不用提，那是条毒蛇，幸亏我精明，到现在才没有被他咬一口，他们夫妇俩的心思都不足为外人道，二妹妹的话你别当耳旁风，兴许治不了你，就拿你的猫撒气，这都是有的，你难道为了个畜生去和他们拼命不成？”
一段话说完，盘子里剩下的几个雪绵豆沙也神奇地消失不见，让苏暖暖强烈怀疑这货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拖延足够的时间来消灭那几个点心。
“你二弟那两口子的确不是善茬儿，不过我看二妹妹和她母亲还算是好的，就是太软弱了些，想必三弟的孤僻清高也是因为没人在意，所以心里自卑，才故意装出来的。你做哥哥的日后还是要多关心他，就不是出于兄弟友爱，这府里你这一代只有兄弟三人，你若能让三弟向着你这一边，二弟那里也有个忌惮不是？”
苏暖暖回忆着安平侯府的情况，不自禁就沉吟着规劝了几句，说完后半晌没听见声音，抬头一看，就见段庭轩惊讶的看着这边，见她看过去，方欢喜笑道：“暖暖，你如今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了。从前你心里哪有这些成算？果然回了后院，你就肯替我着想了。”
“你又自作多情。”苏暖暖冷笑一声，却听段庭轩笑道：“你嘴上说的无情，我知道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不是真心为我好，你能有这番见识？说出这样的话？”
“我还真不是为你着想。”苏暖暖呵呵笑：“我之所以劝你，全是为了我自己。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名义上的世子夫人，你这个世子将来混的怎么样，将直接关系到我的幸福。你混好了，我想吃海鲜都能费尽心思的运过来；你若是混得不好，败了，别说海鲜，到时候碴子粥窝窝头能管够都该谢天谢地了。”
磨牙的声音清晰传来，段庭轩恶狠狠看着苏暖暖，手指轻点一字一字道：“你认识的太正确了，所以千万要帮我在家里稳住脚跟喔，咱们夫妻二人乃是一体，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所以平日里要好好孝顺老太太老爷太太，讨得他们的欢心，我这世子位子也就稳当了，俗语说的好，妻贤夫祸少嘛。”
“你看我是做贤妻的料子吗？”苏暖暖悠然摇头：“爷此前不是总叫我泼妇悍妇你这个女人什么的？”
“这时候你倒有自知之明了。”段庭轩斜视苏暖暖，眼神一经接触，便在两人之间闪耀出了电火花，那啪啪声似是就在红莲香云耳边响起，两个丫头一看不好，爷和奶奶这就又杠上了，连忙出来打圆场道：“奶奶，快晌午了，也该做饭了。”
“不做了。去看看厨房里有什么？有什么就吃什么。”苏暖暖赌气道，却见段庭轩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道：“唔，在四皇子那里走点门路真是不容易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让他点头，答应帮我找工匠再做一枝‘梅姿珠态’，啧啧，大概过些日子就能做好了。”
红莲香云不知道这“梅姿珠态”是什么，但苏暖暖却一下子就想到了那枝她十分喜爱的在大火中“丧生”的白银珠钗。平心而论，她确实十分喜欢那枝珠钗，女人哪有不爱珠宝的？但渣男想用这点东西就打动她，却是打错了算盘。
只是还不等说话，就听段庭轩哈哈笑一声，仰起脖子继续自语道：“这个季节，岭南的水果也该都熟了吧？八百里加急的话，香蕉菠萝椰子芒果什么的，也该到了，不知道今年皇上会赏给府里多少……”
什么？有香蕉菠萝椰子芒果？
苏暖暖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在脑海中搜寻了一下记忆，的确，每年夏秋两季，岭南那边都会派快马进京送那些热带水果，因为国力强盛，倒也不至于像“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那般奢侈的天怨人怒。
“好，红莲你不用去厨房了。”就和控制不住自己嘴馋的小侯爷一样，苏暖暖这会儿对自己的自制力也是十分不满，可是有什么办法？论好吃如命，她这个吃货也不会比小侯爷好到哪里去。
“哈哈，我就知道娘子最识时务了。”段庭轩哈哈一笑，摇了摇手中纸扇：“今天中午打算做什么吃？”
“小白菜牛肉丸汤。”苏暖暖看着他呵呵笑，那包藏祸心的眼神让小侯爷心里不由得就是一跳。
“哦，可是有需要我帮忙之处？”这女人但凡露出这样不怀好意的眼神，就一定会拉上自己受累，为了美食，还是主动点吧。
段庭轩在心里叹气，而看到他如此识趣，苏暖暖也很满意的点点头：“既然爷不愿意吃白食，我也不能不考虑你的感受不是？这剁牛肉是个力气活，就偏劳爷了。”
第五十九章：居心叵测
“哦，其实娘子也不用顾虑为夫的感受，这些天我在外面东奔西跑，也是挺累的，吃点白食也无妨。”段庭轩满怀希望的看着苏暖暖，期盼自己的厚脸皮能够发挥作用。
“要这么说的话，还是吃白饭咸萝卜条好了，妾身这些日子一日三餐都是亲自动手，这胳膊也累酸了呢。”苏暖暖哪肯放过渣男？果断娇呼一声坐倒在椅子上。
“走吧。既然是我剁牛肉，索性多做些，到时候给老太太老爷太太她们也送些去。”段庭轩收了扇子站起身来：既然不能坐享其成，就得为爹娘祖母多讨些福利，也算是自己一片孝心了。
“也好啊。”苏暖暖微笑：反正是渣男剁牛肉，多做就多做，最好做一大锅，弄上十几斤牛肉给他剁，累不死他。
一旁伺候的红莲香云都听呆了，她们英明神武的爷是不是忽略了什么？白菜肉丸汤而已，他喝过多少回？也要被奶奶给拿捏住？这也太离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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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只是大哥厉害也就罢了，大房妻妾众多，勾心斗角的，随便怎么挑拨都是一场热闹，因为这个，老爷心里对大哥也是不满，常说大哥修身治国平天下，却连自己的后院都治理不好，这其实便是埋怨。谁知如今大嫂忽然变了性子，老太太压根儿就离不了她的点心饭菜，不止一次在我面前夸奖她，现在倒好，她干脆搬回来，以前对咱们好歹有点忌惮。现在呢？从她抱养了那只猫起，我就知道，她是半点面子也不给我留了，这以后我的日子可怎么过？”
春雨院中，段家二爷不耐烦听着妻子在那里喋喋不休的抱怨着，没好气道：“你既知道她如今不比从前了，行事便小心些。管好你那只猫。莫要再去招惹她的猫。不然被咬了也是白咬。大哥连那么秘密的事情都知道，我所做的还有什么能瞒过他？兴许他早就知道了我的心思，不过是在这里猫戏老鼠罢了。这会儿我们不韬光养晦积蓄实力，还要一个劲儿蹦跶，可是嫌死得不够快？”
史氏摸着膝盖上的猫，恨恨道：“忍忍忍。你就知道忍，忍到现在又有什么用？我不信大爷成了精。能连你的心思都看透了。你也是不小心，那样事怎么能让他抓了把柄？白白让人讹去一千两银子，一千两啊，够十户中等人家三四年的花用了呢。”
“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非说大哥有了外室。让我去寻，白白费了功夫不说，还惹怒了他。”段庭业一提起这事儿就是一肚子火。因狠狠埋怨了妻子一番，史氏哪里服气？夫妻俩正吵着。就听外面一声咳嗽，于是忙住了声，接着只见刘敏身边的大丫头桂枝走了进来，笑道：“二爷**奶，我们太太说老爷今儿中午在她哪里用饭，请你们过去吃。”
“哦，知道了。”段庭业面上泛起喜色。这就是有一个受宠娘亲的便利了，父亲喜欢到娘这里呆着，连带的他也有很多讨好巴结的机会。于是忙和史氏换了衣裳，来到刘敏院中，果然就见老侯爷段倪已经过来了。
父子两个在一处说了几句闲话，老侯爷问了问儿子这些天都做了什么，听他说正和几个勋贵家的公子哥儿商量着合伙做海运买卖，他便皱了皱眉道：“京城这些勋贵中，并没有哪家有出色的后代，你和他们凑在一处做事，怕没有什么好结果。这事儿你大哥知道吗？他怎么说？”
段庭业心中一跳，旋即就升起一股无力感：不管父亲怎么喜欢娘亲，怎么不满大哥的风流浪荡性子，在他心中，段庭轩的眼光和能力始终还是高过自己的。或许娘说的那些让自己拼命在爹爹面前表现，将来定能取大哥而代之的话，不过是她的痴心妄想，说不定在父亲心里，从来就没有过另立世子的打算。
再想到段庭轩是多么精明狠绝的人物，这一刻段庭业真有些万念俱灰，但旋即就听到父亲沉吟道：“罢了，这些事你擅长，你大哥反而不如你，能经营些人脉也好。虽然都是些纨绔子弟，但只要不是酒肉朋友，还是能够依靠的。”
一句话就让段庭业心中又升起了希望，觉得父亲对大哥也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么信任欣赏，而且他鼓励自己经营人脉的意思是什么？这不就是为了将来做准备吗？一旦自己能够取代大哥，有了这些勋贵之子的支持，定会事半功倍。
一念及此，一颗心越发热切了。段倪丝毫没想到自己平平常常一句话，却让二儿子生出了这么多心思。眼看天色已晌，他就对刘敏道：“敏妹，让人传饭吧，我这会儿都有些饿了。”
刘敏答应一声，就让桂枝亲自去厨房传饭，不一会儿，三个媳妇提着食盒过来，在饭桌上摆了四个冷盘八个热菜还有两个汤，行礼后躬身退下。这里段倪带着刘敏和段庭业史氏来到桌前，只见四个冷盘分别是黄瓜拌猪蹄，蒜酱猪肝，猪皮冻，皮蛋豆腐。八个热菜则是烧鸡，烧排骨，溜肉段，清蒸鲤鱼等，另有一大碗熬的浓浓的鸡汤，一大碗豆腐肉汤。
老侯爷的眉头微不可查皱了一下，却听刘敏笑道：“老爷向来无肉不欢，今儿这几道菜正合了您的口味。要不要喝点酒？”
段倪苦笑道：“前儿在老张家喝醉了，头疼了一天，这几天我都不想再喝酒了。这样天气，若是有一碗时鲜的汤喝最好了。”
史氏连忙道：“老爷既喜欢喝汤，让二爷给您盛一碗鸡汤，这汤里还有几段山参，是最滋补的。”
段倪摇头道：“不喝了。厨房的人越发不懂事儿，这样暑热天气，谁还滋补呢？倒补出了一身火气。罢了罢了，这几样油腻腻的东西看着就不想吃，让桂枝去厨房看看，有银耳莲子汤给我弄一碗来喝还好。”
一屋子人都愣住了，不知道向来喜欢吃肉的段倪这是怎么了？她们却不知老侯爷这几日和朋友们游玩宴饮，顿顿都是大鱼大肉，吃的有些腻，这会儿自然再看不上这些平日里中意的菜肴。
第六十章：一语成真
“也罢，老爷不喜欢就不吃吧，桂枝，去厨房给老爷端两碗甜汤过来。”刘敏听丈夫这么说，连忙就顺从了。这里桂枝答应一声，便出门去了厨房。
桂枝刚走不久，一家人正围坐在饭桌前说着话儿等甜汤，就听外面丫头道：“老爷太太，大奶奶身边的红莲过来了，说是给老爷和太太送了大爷和大奶奶精心做的小白菜牛肉丸汤。”
“哦？快叫进来。”
段倪的兴致一下子就起来了，连忙让人把红莲叫进来，刚刚让这一桌子肥鸡大鱼给腻味了的心情，在听到小白菜肉丸汤后猛然就觉着口舌生津起来。
刘敏微微皱了皱眉头，段庭业和史氏则是对看了一眼，心中同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不一会儿就见红莲提着食盒进来，先行礼拜见了段倪和刘敏，这才把食盒放在桌上，一面从里面将菜汤拿出来一面笑道：“今儿爷在外面没什么事，所以提前回来了，想着天气热，喝点菜汤最好，既解腻又败火，所以就和奶奶一起做了这小白菜牛肉丸子汤，做好后爷尝着觉得清淡鲜美，就特地命奴婢们送来，请老爷和敏太太尝一尝。”
段倪点着头，捋着胡须问道：“老太太那里也送去了吗？”
红莲笑道：“自然送去了，老太太喜欢我们奶奶的手艺，所以平日里做了什么东西，奶奶都想着老太太。”
刘敏在旁边呵呵笑着对段倪道：“这倒是真的，大奶奶这一次在梅月楼想是得了教训，出来后倒是在人前把往日那些跋扈气收敛了一些，还十分孝顺呢。连带着世子爷都比从前懂事了许多，不然的话。以世子那性子，再怎么孝顺，又哪里会想着亲自下厨房？这必定是让他媳妇儿逼着的。”
红莲心里撇嘴，暗道爷说的一点儿也没错，太太真就拿这个来做文章了。因见段倪果然皱了眉头，看着她问道：“世子今儿怎么忽然想起亲自和他媳妇一起下厨了？”
红莲就忙笑着照段庭轩教的话说道：“这个奴婢也不清楚，先前爷也是不下厨的。偏今儿回来。就和奶奶说什么治大国如烹小鲜，所以他今日倒也要体会体会这烹小鲜的技巧，又说正好也为老太太尽份儿孝心。所以奶奶也没办法。就由着爷了。”
这话一说出来，段倪的不快之色便消失了，呵呵笑道：“哦？他是这么说的？这话倒是没错，那他有没有悟出些什么？”
红莲笑道：“这奴婢哪敢问爷啊？只是听他和大奶奶说什么火候分寸的。想来是有些领悟，只不过这些奴婢却是不懂了。”
段倪点头道：“能领悟出这个。也算是难得。你回去告诉你们爷，让他吃完饭到我书房来，业儿你也过去，我们一起听听你大哥的领悟。何止是治国如烹小鲜？就是你的事业，也是如此，你听了后。许是能触类旁通也说不定。”
“是。”段庭业恭敬点头答应，眼中怒火一闪而逝。史氏也恼怒地低哼一声扭过头去，不过段倪这会儿正高兴，也没去在意他们，所以没发现这点小动作。
红莲告退，这里刘敏亲自给段倪盛了一小碗汤，就见丈夫迫不及待喝了一口，便是眼睛一亮，接着又用勺子舀出一个肉丸，连汤带菜一起送进嘴里，竟闭着眼睛细细品味起来，她的面色就有些难看，忽听旁边一声轻哼，转头一看，就见史氏满脸的鄙夷，却在段倪睁眼的一瞬间又换上如花笑容，殷勤道：“可见老爷这几日在外面没吃到什么好的，这一碗白菜肉丸子汤就把您喜欢成这样，还闭着眼睛品起来，儿媳不明白，就那么好喝吗？”
段倪没听懂儿媳的不满，还当她是凑趣，不由得哈哈笑道：“确实好喝，来，你们都尝尝。我竟不知道白菜汤也能这样的鲜甜，这也罢了，这肉丸子却不知是怎么做的，不但有嚼头，一咬下去，竟也有一股肉汁出来，那个美味简直言语难以描画。哎呀我又不是那些舞文弄墨的文人，再怎么说你们也体会不到这份儿口感味道，快自己尝一尝，到时保准赞不绝口。”
刘敏和史氏真的不想赞不绝口，但段侯爷已经把话撂这儿了，她们还能说什么？何况这白菜肉丸子汤的确美味无比，母子三个喝了几口，也是十分惊奇，不知道苏暖暖究竟为什么忽然就这样能干起来。
与此同时，春风苑中，小侯爷正对着饭桌上那一大海碗白菜肉丸子汤摩拳擦掌，见苏暖暖走进来，他便迫不及待的问道：“这回可终于能吃了吧？再不吃可就凉了。”
苏暖暖笑道：“凉了就凉了，这大夏天喝点凉汤，倒正好解解暑气。嗯，让我想想，各处是不是都送过去了？没有遗漏吧？”
段庭轩咬牙道：“都送了都送了，连林姨娘那里你都没漏下，这样的周到，还能漏了哪里？我竟不知你如今是这样周全的人。现在就还剩咱们夫妻两个，累得半死做了一锅汤，却是到现在还没喝进嘴里一口呢。我的好暖暖，你可就别再拿捏了，不然我把口水滴进汤里你可别叫唤。”
“好了好了，喝吧喝吧。”对于堂堂世子爷竟然用这样不入流的威胁，苏暖暖也无语了。来到桌前落座，就见段庭轩盛了一碗汤放在她面前，微笑道：“娘子在灶台前忙碌，可谓劳苦功高，来，让为夫亲自盛一碗汤给你，酬你功劳。”
“那妾身就多谢爷了。爷剁牛肉也是狠出了一把子力气，妾身也给你盛碗汤，酬你的功劳。”苏暖暖也微笑着盛了一碗汤送到段庭轩面前，她可不肯平白受这货的殷勤，刚刚在做汤时觉着热了，她就把领口微微拉开些许，结果不一会儿便发现这厮瞅着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劲，这会儿正后悔呢。
红莲香云葱儿花儿四个大小丫头看着这一幕，只觉着爷和奶奶当真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恩爱夫妻做派，心中那个欣慰就别提了。耳听得段庭轩喝了一口汤后便在那里诗兴大发赞不绝口，什么“莫道世间苦，有汤万事足。”之类的都冒了出来，红莲便笑着劝道：“爷且先别忙着夸奖了，趁早儿喝一碗汤才好，不然等会儿来了什么事情，您岂不是要饿着肚子去办？”
“这种情况怎么可能发生嘛。”段庭轩呵斥红莲：“别胡说，爷我才没有这么倒霉呢。”
话音未落，就听院中一阵咕咚的脚步声响，显然来人是跑着进来的，段庭轩和苏暖暖不约而同将手中筷子放下，还不等站起身，就见四平跌撞着跑进来，喘着大气叫道：“爷，常公公奉皇后命来请爷速速进宫。”
“可知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