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如同受到蛊惑一般，段庭轩脱口而出。但他立刻便意识到了不对劲儿：让苏暖暖回到后院，这不正是自己期盼的事吗？怎么好容易上天给了机会，自己却傻得往外推呢？段庭轩啊段庭轩，你脑子进水了吗？
一念及此，小侯爷连忙赶在苏暖暖雀跃欢喜之前进行亡羊补牢，认真道：“那是不可能的。”
“什么意思？”刚刚绽开的笑容僵在脸上，苏暖暖恼火的看着段庭轩：“你耍我？”
第五十五章：如愿以偿
“你怎么以为都好，反正梅月楼不会重建。”段庭轩硬起心肠，扭头不去看苏暖暖的眼睛：为了长久的幸福，此刻必须坚持到底。
“好啊，你不重建梅月楼，那就别想吃我做的好东西，老实告诉你，我可还有许多手艺没有露出来呢，叫花鸡你吃过吗？茄盒子你吃过吗？还有……”
“我可以忍着一天两天不吃你做的东西，甚至忍上十天八天也不是不行。”段庭轩一挥手，打断苏暖暖的话，微笑反问道：“不过暖暖，你觉着你可以在梅月楼这片废墟中坚持多少天呢？虽然现在是夏日，不过外面的蚊子很多啊，若是点太多艾蒿驱蚊的话，又熏人的慌；还有啊，厨房什么的都烧了，你是要在这露天地里野炊？野炊的日子，过一两天都还算浪漫旖旎，但是十天半个月的过下来，我就不知道会怎样了；而且洗漱啊，洗浴啊，睡觉啊都成问题，白天大太阳晒着也受不了啊……”
“混蛋、渣男、禽兽……”苏暖暖气得拳头都握起来了，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她明白段庭轩说的是事实。梅月楼她是没办法再继续住下去了，只能搬回后院中，面对那些虎视眈眈的妻妾见招拆招。
“随你怎么骂，只要你肯搬回去，就是把我骂成畜生我也无所谓了。”段庭轩耸耸肩：的确是无所谓，朝堂上那些政敌背地里骂的更难听呢，他要在乎这个早就不用活着了。
“奶奶，咱们到底要怎么办？”红莲和香云走上前，满面忧愁的问：她们当然是盼着苏暖暖能搬回后院，然而看主子这样伤心。爷的态度又坚决，两个丫头就没了主意。
“还能怎么办？搬回去就搬回去，我只是怕麻烦而已，要是真有谁敢不开眼来惹我，那就狠狠揍回去，谁怕谁？”
苏暖暖吃货的彪悍本色显露，握着拳头狠狠在空中挥了挥：可恶啊。为什么别的穿越女都是顺风顺水。金手指稍微一露，英俊多金的男主就立刻拜倒在石榴裙下，怎么轮到她这里。就只能和渣男斗个旗鼓相当不分上下？现在更是等于被他掐着脖子要挟，不甘心，她是真的不甘心啊。
“暖暖，你真的答应了？”听到肯定答案的小侯爷立刻露出狗腿笑容迎上前来。这让苏暖暖心中的不甘愤恨被冲淡了少许：不管怎么样，这也算是渣男求着自己回后院。不是自己凄凄惨惨的灰溜溜主动回去。
“我可以答应你回后院，但我有条件。”苏暖暖当然不可能就这么便宜了段庭轩，条件也是她刚刚想出来的，果然。就听段庭轩笑着点头道：“只要我能接受的，别说一个，就是一百个也没问题。”
“没有一百个那么多。”苏暖暖冷哼一声。手指着正在燃烧的梅月楼，轻声道：“你不肯重建梅月楼。那就把这里给改建成一片暖棚吧，冬天我们自己种蔬菜吃。”
“没问题。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了。”段庭轩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京城也有那好吃的富贵人家有自己的暖棚，只不过段府此前并没有在吃的方面费心思，所以也没弄这个，然而今时不同往日，有了苏暖暖，那暖棚自然也该建起来，想一想，若是冬天也能吃到香菇油菜，韭菜盒子，烧茄子……
“咕嘟”一声，小侯爷使劲儿咽了口口水，于是这事儿便敲定了。就在此时，只听外面传来纷乱脚步声，接着有人在使劲儿拍着院门，红莲连忙去开门，只见几个值夜婆子率着一些男女仆人冲了进来，大声嚷嚷着救火，却在看见院中的段庭轩和苏暖暖后哑了火。
虽然这会儿救火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不过段庭轩还是任由下人们扑上去收拾残局，苏暖暖嚷了一句“注意安全”，惹得他又是好一阵看，却被妻子狠狠白了一眼。
接着杨夫人和徐冉云等也赶到了，段庭轩虽然没受伤，但到底冲进了火海一回，头发也被燎了一些，衣袖也焦了，披着的那床被子把身上也弄得都是灰尘泥巴，看上去十分狼狈，倒是苏暖暖，因为被他护的严实，所以毫发未伤。
杨夫人心疼儿子，自然迁怒苏暖暖，然而这话却没有办法说出口，知道儿子也必定要帮着那个女人辩护的。徐冉云却是在心中惋惜，暗恨天不助我。若是丈夫今天晚上不是因为下雨而宿在这里，苏暖暖这个妖妇说不准就要被烧死了，现在倒好，她不但没死，且因为梅月楼被烧毁，只怕她还要搬回后院去，这真是一个坏的不能再坏的消息。
杨夫人也很郁闷，可到底心地纯良，梅月楼烧毁了，不让苏暖暖回后院，难道要让她们主仆三个在露天地里睡？这怎么能行？
“娘，这会儿还没到四更天，我先让暖暖和红莲香云去老太太那儿歇一宿，明天找下人们把春风苑仔细收拾了，再让她们搬回去，你觉得怎样？”段庭轩征询着母亲的意见，却听杨夫人淡淡道：“去惊动老太太做什么？就让她们几个先在我那里歇一日，等春风苑收拾好了再搬回去。”
段庭轩有些疑惑的上下打量了杨夫人几眼，喃喃道：“让她们在娘那儿……”
“你那是什么眼神？”杨夫人越发恼火，冷哼道：“难道我是老虎，你怕我吃了她们不成？”
“儿子怎么会这么想？娘贤淑温婉，怎会是老虎？就算有老虎，也该是暖暖这样的悍妇。”段庭轩见母上大人恼羞成怒，连忙陪笑说道。他这话也没避着苏暖暖，本来就是悍妇嘛，小侯爷觉着发妻应该会有这个自知之明。
“哼！”杨夫人没理会儿子的马屁，四下望了望，见佣人们都在远处忙着灭火，身边只有苏暖暖和徐冉云两个，她便看着儿子严厉问道：“你给我老实说，这火是不是你放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媳妇搬回后院去。”
第五十六章：反口无情
苏暖暖和徐冉云都是囧囧有神的的表情，就连段庭轩都受不了了，扶额**道：“娘，您什么时候想象力有这么厉害了？我烧的？这可是雷火，天上降得雷火，您看您儿子我像是和雷神有关系的样子吗？能走通他的门路让他降下雷火烧毁梅月楼？”
“唔！真的是雷火？”杨夫人还有些不信：“不是你趁着打雷下雨的时候放火，然后故意说是雷火？”知子莫若母，她还是很了解儿子诡计多端不择手段的腹黑本性的
段庭轩翻了个白眼，哼唧道：“我倒是想，可雷神愣是没给我这机会，还不等我放火，他就一个雷劈下来了。”
“是的太太，这件事我可以作证。虽然我们爷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这件事的确不是他做的，我亲眼看见那道雷电劈了下来，一个大火球进了屋子，转眼便烧成了大火。”不管怎么说，渣男救了自己，苏暖暖认为她还是有义务帮段庭轩洗清放火嫌疑的。
“你这个笨女人，亲眼看见火球进屋了也不知道跑，竟差点被烧死在里面，你怎么这么笨啊？”小侯爷斜视苏暖暖，这句鄙夷发自肺腑。
苏暖暖立刻恼羞成怒了：“太太，我刚刚的话请你立刻忘了吧，其实我也没看见是雷火降落，说不定就是我们爷为了逼我回后院，所以放了这一把火，他真是太过分了，行事不择手段，简直禽兽不如。”
杨夫人：……
段庭轩：……
徐冉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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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没想到这春风苑还是蛮大的嘛，只不过太奢华了，看来我这具身体的前主人还真是骄奢无比。这都是从小儿惯出来的毛病啊，也难怪平国公府如今倒了，就冲他们对孩子的这个教育水平，倒了不算冤枉，虽然我那位名义上的爹确实是被冤枉的。”
苏暖暖抱着大花猫招财，坐在廊下对着满院的名花异草轻声自语。不过是两天工夫，招财看上去就不像过去那么瘦弱了。只是凶悍的本性依旧。一双猫眼除了苏暖暖，看谁都是带着防备。
“咦？二姑娘怎么在这里？可是要进去寻我们奶奶？”
院门外传来小丫头葱儿的声音，苏暖暖抬起头。不一会儿就见葱儿自己走进来，看见她便笑道：“刚刚在门外看见二姑娘，奴婢以为她是来寻奶奶的，可是问了她又说不是。不知道要做什么？”
“二姑娘？”苏暖暖愣了一下，她记忆中和这位二姑娘从来没有什么交集。上次虽然在房老太君那里见了一面，却也没看清对方的模样，那小女孩儿总是垂着头怯生生的，她连话都没和对方说过一句。
“喵……”
怀里传来招财的叫声。苏暖暖知道大花猫不喜欢在自己身上了，于是将它放下地，接着便猛地想起当日厨房外史氏那个丫头说过的话：好像招财最开始是养在这位二姑娘身边的。后来因为和史氏的波斯猫打架，史氏要剥它的皮。二姑娘和母亲一样是懦弱性子，护不住它，于是招财便跑了，在外面做了好久的流浪猫，才又被自己遇见。
想通了事情原委，苏暖暖便站起身来到院门边，果然就见不远处的大树后有一个青灰色的身影一闪而逝，她便笑叫道：“树上有虫子，不小心就会掉下来……”不等说完，便听一声尖叫，接着一个瘦弱的女孩儿如同受惊的兔子般跳了出来。
苏暖暖哈哈大笑，走出去拉住那女孩儿的手，笑道：“二妹妹，怎么来了也不进门？我正觉着闷，想找个人说话呢。”
段欣棋小脸煞白，待想通了这是苏暖暖故意吓唬她之后，不由得又气又急，偏偏她一向软弱惯了，并不敢冲苏暖暖发火。此时听见对方如此说，那话里明显的就是一股子亲近之意，心中怒火消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酸楚：在府里生活了十三年，除了母亲和兄长，什么时候被人这样亲热的待过？
一时间，小姑娘眼角都湿了，抬起头看着满面笑容的苏暖暖，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呐呐的叫了一声：“大嫂。”
“我知道，你是来看招财的吧？”苏暖暖扯着小姑娘的手就往院里走：多漂亮的小姑娘啊，可惜生在了这么个家庭，瞧瞧瘦的，仿佛只剩下了一把骨头，这要是在现代，该是被父母当宝贝一样呵护的孩子，在这侯门深似海中，却成了一个幽魂般的小可怜，除了母亲外，恐怕也得不到多少亲情，偏偏那位母亲还是个软弱可欺的。
段欣棋情不自禁就随着苏暖暖进了院子，然后一眼就看见那只在廊下悠然趴着的大花猫，小姑娘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哭着奔上前抱起大猫，把脸贴在它身上哽咽叫道：“咪咪，咪咪……我真想你啊，我很担心你，现在能看见你好好儿的，我就放心了。”
苏暖暖站在一边静静看着一人一猫脑袋抵着脑袋，似乎是在畅叙别后之情。她轻轻叹了口气，对葱儿道：“去打一盆水来，给二姑娘洗洗脸。、”
葱儿答应着去了，不一会儿端着水盆过来。段欣棋这才抬起头，将大花猫放在地上，有些不安道：“对不起大嫂，我……我一时间看见咪咪，就……就失态了。”
“没关系，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苏暖暖柔声道，拉着小姑娘来到水盆前：“来，洗把脸擦一擦，眼睛就不会红了。”
“谢谢大嫂。”段欣棋低声道谢，接着洗了脸，接过葱儿递来的毛巾擦干净，这才局促的看看脚下大花猫，小声道：“我……我其实只是想在外面看看咪咪，不是有意要让大嫂看见的……”
“就是有意也没关系。”苏暖暖发现这个漂亮女孩儿大概是太懦弱的关系，连和人最基本的交际能力都快丧失了，胆小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她心里既愤怒又不忍。反正自己大把的时间，除了研究美食之外，剩下的就都是无聊了，这又不费什么事，若能拉一把段欣棋，为何不拉一把呢？
一念及此，便不由分说拉着段欣棋来到屋里坐下。对小丫头花儿道：“去咱们厨房里把昨晚炸的雪绵豆沙拿一盘子出来。给二姑娘吃，顺便把爷前儿才送过来的那大红袍沏一壶。”
花儿放下手中活计，站起身道：“奶奶。昨儿晚上炸的雪绵豆沙都让爷吃了，今儿早上他特意过来，把橱柜里剩的那一盘子都倒走，还不许奴婢告诉奶奶。说除非奶奶问起，奴婢实在没办法交代才许说。”
“这个家伙越发没脸没皮了。”苏暖暖抚了抚额头：“没关系。你去厨房里面那个橱柜里，我留了一盘子，就知道他会偷吃，我岂能不防？哼！”
花儿笑道：“到底是奶奶知道爷的性情。这就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话音未落就听苏暖暖冷哼道：“什么意思？谁是道谁是魔？”
“是，奴婢说错了，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花儿捂着嘴笑。一边就跑了出去，苏暖暖便对段欣棋道：“让二妹妹见笑了。这两个小丫头是昨儿才跟着我过来的，谁想不到一天工夫，就让香云和红莲给带坏了，你瞧瞧，眼里哪有什么尊卑上下？不过我觉得这样也挺好，好端端的过日子，却让丫头们看见我如同耗子见了猫一般，有什么意思？你说是不是？”
段欣棋早让这主仆之间的说话给弄懵了，不单单是花儿这样大胆令她震惊，苏暖暖敢说段庭轩没脸没皮，这也已经超出了小姑娘的认知：他那威严英武的哥哥，在大嫂眼里就是个偷吃贼吗？这太不可思议了。
此时一听苏暖暖说话，方回过神来，连忙道：“嫂嫂说的是，其实我……我这么跑过来，已经很不好，嫂子不用……不用这样招待我……”说着话就低下头去，两手不停捻着衣角，越发显得局促不安。
“这算什么招待？不过是咱们姑嫂之间彼此的一点子往来罢了，难道你来我这里，我就这么空落落的和你说话？”苏暖暖笑着摇头，慢慢在心中确定了和这女孩儿接触交往的计划，因便上下打量了段欣棋几眼，装作闲话家常般地问道：“妹妹今年多大了？”
“十三了。”段欣棋的声音依然很小，也就比蚊子的嗡嗡声能大一些。
“十三岁，这正是花骨朵一般的年纪，姑娘怎么穿着这样颜色的衣服？你别怪我多嘴，你怎么说也是侯府千金，又是正值妙龄，该穿些鲜艳亮丽的衣服才是。”
“我……我平时也不讲究什么穿戴打扮。”段欣棋头都快垂到胸脯上去了，眼泪都在眼里打转：侯府千金？原来她也算是侯府千金？若没有这大嫂的话，她几乎已经忘了这个事实。不但是她，这侯府上上下下，包括自己的爹娘，又有谁会把她当做什么千金小姐？最起码现在她身上的衣服还是绸子，这就应该知足了不是吗？
苏暖暖看见段欣棋的模样，也觉得有些心疼，表面上却仍假装不解道：“你那天去老太太屋里穿的衣裳还好，素日里你就该那样穿才是，这女孩儿不讲究穿戴打扮，还讲究什么呢？”
第五十七章：怜惜
“去老太太那里，我不敢随便。”段欣棋的声音已经添了一丝哽咽：她唯一的一身新衣裳，就是为了装门面用的，平时她都不怎么出门，谁还会管她的吃穿用度？更何况其实月银用度也没短了她，只是母亲将那些都拿了去接济外婆舅舅们。然而这些话却不能和外人说道，可不就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呢？
“不止是去老太太那里，就是平时，你也不能随便，你都十三了，再过两年，便该谈婚论嫁的年纪，难道也这样随便着？”苏暖暖站起身，拉着段欣棋起来，在她疑惑的目光中笑道：“以前你大哥也给了我一些布料，可惜梅月楼着火，都烧没了，我心疼的要命。因着这个，你大哥又给了我一些好料子，不过我哪穿的完？索性你来挑几个，我让针线房的人给你做两身衣裳，这是我给你做的，想来别人也没话说。”
“这……这怎么使得？”段欣棋整个人都懵了，她从前属于那种连让苏梦暖多看一眼资格都没有的边缘人物，忽然对方就对她这样热情，怎能不让她惊疑不定？
苏暖暖也知道段欣棋心里的担忧，却也不说破，她不过是真心想帮帮这个可怜的女孩儿罢了，至于对方怎么想，倒是无所谓，反正日久见人心。
她不觉得自己这是滥好心，段欣棋实在太懦弱了，以她这个性子，就算将来嫁了人，在这个男尊女卑且没有几个好男人的时代，也是被欺负的份儿，甚至有可能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托生为人不容易，大好生命难道就是为了来遭罪的？这点恕她不能认同。
段欣棋当然不可能真的动手挑布料。事实上几块布料都是苏暖暖帮她挑的，她只看着那些或清新淡雅或锦绣繁华的各种料子就已经眼花缭乱了，直到苏暖暖把几块料子捡出来，又让香云去找针线房上的人过来给二姑娘量身材，她这才如梦初醒。
自然是有一番推拒的，不过苏暖暖用自己的强势让二姑娘感动的“不得不收下了”她的好意。针线房那边的人一听说是刚刚回归后院的大奶奶有差遣，这哪里敢怠慢？管事媳妇亲自带着两个裁剪好手赶来。听说是给府中透明人一般的二姑娘量身。那个囧囧有神就别提了。不过表面上当然不敢说什么，很快量完了，巴结几句后拿了布料离去。
姑嫂两个这才又回到正厅。重新坐下后花儿端了点心和茶水过来，苏暖暖便请段欣棋尝尝看，就见这二姑娘怯生生抬起头道：“之前听我娘说，老太太对嫂子的这道点心赞不绝口。连太太和敏太太也喜欢的了不得，我就想着这该是个什么滋味儿。没想到今日竟然有这个造化，也能尝一尝。”
“这算什么造化？日后你多过来，我过几天打算做奶油点心，到时候给你尝尝那个。”
“我……我可以多过来吗？”段欣棋有些不敢置信的猛抬起头。直勾勾看着苏暖暖，失声道：“嫂子……嫂子不讨厌我？”
“嫂子从前不好，因为自己那个别扭性子。和谁都不结交。如今嫂子是死过一回的人，什么事也都看开了。什么身份地位骄傲，那都是王八蛋，活得自在，吃穿不愁，有几个好朋友可以说说知心话儿，闲了时叫来打打牌热闹热闹，这才是真正快活的人生。”
机会难得，苏暖暖立刻就循循善诱上了，只听得段欣棋一愣一愣的。忽听门外葱儿道：“奶奶，爷过来了。”
“这会儿还没到晌午，他怎么就回来了？竟然敢旷工不成？”苏暖暖惊讶的站起身，段欣棋也连忙起身，刚刚脸上的那一点儿惊讶沉思旋即都被局促惶恐取代。
段庭轩从外面挑帘子进来，看见段欣棋，先是一愣，接着方随口道：“二妹妹过来了？”
“是，我……我不是有意的，就……看见……”
段欣棋紧张的手都不知往哪里放了，结结巴巴的想要解释，不等说完，就听苏暖暖道：“我让二妹妹过来说话儿的，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这种早退旷工的行为长官都不管的吗？”
“呵呵，你倒是比刘大人还操心呢。”段庭轩一笑，看见段欣棋那副紧张样子，不由得皱了皱眉道：“好好儿一个姑娘家，怎么缩头缩尾的？还有你身上这衣裳，林姨娘都不知道替你打扮打扮的吗？”
段欣棋一张小脸瞬间惨白，苏暖暖一看要糟，连忙走过去搂住小姑娘，对段庭轩冷笑道：“亏你有脸说这样话，二妹妹如今这境况，你做哥哥的没有责任？只会一味责怪她，看把她吓得。放心，我已经选了料子，针线房的人也来给她量过身材了，我嘱咐过，让她们用心给二妹妹做两身鲜亮衣裳。”
段庭轩一窒，有心反驳苏暖暖的话，可是看看段欣棋那惧怕的模样，这话便说不出来了，因讪讪道：“我不过随口一句，早知道你这做嫂子的肯替她操心，我也不说什么了。”
段欣棋还是头一次看见有人敢顶撞这位厉害哥哥，更不用提哥哥竟然还让步了，一时间好奇战胜了恐惧，忍不住就看了段庭轩两眼，只见这哥哥盯着盘子里的雪绵豆沙，一副震惊模样，浑不似平时那般不怒自威，小姑娘这心里的好奇就更加重了。暗道大哥哥从前是最不喜欢大嫂的，如今在大嫂这里，他怎么会变得这样和蔼可亲，真是让人不敢相信。
“听说你早上拿了一盘子点心走，是送谁了？”苏暖暖见段庭轩恶狠狠盯着那盘点心，就知道他的心思，连忙暗示了一下。果然，段庭轩就知道母老虎这是提醒自己已经连吃带拿了，所以这盘子点心没他的份儿。
“上次四皇子去我那里，正赶上我吃点心，他吃了两个雪绵豆沙，就说好吃，缠了我好几日，这不是又给你要首饰？所以没办法，今早我就把昨晚剩下的拿去送给他了。我拿的时候，橱柜里分明只剩下一盘，你这又从哪儿冒出来一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