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地大致经过已经明了,林锋行摇头叹气道:“先生太冒险了,他是一国皇帝,怎可以亲自涉险,从古至今没有听闻过的。”言罢却见李江苦笑道:“林大哥,你是自由自在惯了的人,不会明白那宫墙之后的人,是多么寂寞孤单的。我的父皇母妃哥哥们都常说我可怜,因为这习武地天分,从小儿就离开了富贵乡,在外面勤学苦练。

其实我倒是庆幸自己能够出来,不然在那宫墙之中,虽然有数不尽的花园柳树,却又和牢笼何异?我父皇这也是太闷了,况且他听了我说的那些武林故事,向往那种江湖侠士的生活,又觉得太子哥哥足以堪当大任,因着这几条理由,才亲身犯险的,唉,他也实在是太轻敌了,也没想到最终会是这个结局。现在内忧外患,唉,我虽说了要和太子哥哥相争,可是于自己地前途,还是有些茫然,万一我们这边起了争端,那面边疆却已经告急,可怎么办啊。”

“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想太多没有用。”香似雪站起来:“恩,小江,我看你调了兵丁过来,说明这附近还有忠于你父皇的将领是吧?一旦你父皇的病治好了,我猜着他回京也未必能太平,仅靠我们几人之力是不够的。”她说完,李江点了点头,言说其实兵权大多数是掌握在李越手中的,虽然让太子监国,但是调遣兵力的龙虎符却都没有交给他,这也是李经如此忌惮李越和大肆铲除异己的原因,他地位子,远不如看上去的那么稳固,怎么不由得他焦心不已。

香似雪点了点头,现在看来,事情已成定局,小江和太子争储,那是半点儿胜算都没有,唯一可以依靠的,便是李越了,所以说什么也不能让他死掉,一旦他死了,太子肯定马上继位,天下就真的都是他的了,小江也未必能逃脱厄运。于是往后几天,香似雪运用自己所知道地西医中医知识,细心为李越治伤,果然,不到半月功夫,那些烂疮便结了,高烧也退了,李越也觉得人精神了些,之前躺在床上,是那么清晰的感到死亡在渐渐靠近,现在却不颓丧了,

床还能绕着屋子走两圈,自觉地身体一点点比之前强

转眼间又是半个多月过去,李越的身体基本上康复地差不多了,他心悬京城政局,暗道老三已经死了,老四如今在京城里躲着,还不知道有没有被揪出来。若再耽搁下去,只怕连四儿子五儿子都保不住了,于是心急如焚,令李江调了附近的一队官兵约五千人,打出天子地旗号,浩浩荡荡向京城进发。这样一来,便是李经有心辣手杀爹,他也得考虑考虑了,五千人马啊,那不是刺杀了,变成内战了,如果真的内战了,那他的所有目的必将暴露无遗,就是谋朝篡位,别说太子了,千刀万剐都不够的。若说派几个武功高强的杀手近身行刺,这倒还有点儿可能,只可惜啊,李江吃一堑长一智,现在护在李越身边半步不离,杀手们撞上他,那不叫刺杀,叫自杀。

于是李越和李江香似雪林锋行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回了京城。李经心里头怎么想的是不知道,但表面上却是做足了功夫,率文武百官在城门口跪迎。李越下了龙辇,看见跪在自己身边的大儿子,心中百感交集,既恨他气他,却又割舍不断那份骨肉亲情,更何况这满朝的大臣们有九成都投向了他,便是兵权在自己手里,那也不是万能的,储君也不是说废就可以废的,这其中还有一条漫长的道路要走,而结局,他是不知道的,也是不忍心去想的,难道这就是生在帝王家的命运吗,不管你怎么想逃避想调和,却终究不能两全其美。

于是说了几句场面话,队伍就浩浩荡荡的回了宫,香似雪与林锋行因为还没有官职,便转回自己家,他们仍住在上次住的江雪季的那个庄子里,一路上两个人低声商量了许久,不一会儿便到了大门口,守门的家丁一看见他们,连忙迎了进去,不待走到大厅,就见从内堂转出来一个人,微笑道:“你们怎么这时候才过来,倒让我们好等。”仔细一看,那人不是江雪季还会是谁。

林锋行和香似雪都是一愣,江雪季笑道:“怎么?你们难道忘了?之前太子下旨,给你爹升了官儿,命我们全族都搬过来住啊。你爹和你娘选了朱雀大街上的那所宅子,说是离皇宫近。我又不用上朝,喜欢这里清静,就仍住在这里了。既然你们俩到了这里,就先吃顿饭吧,然后再去拜见姐姐姐夫也是一样的。”言罢两人早进了屋,江雪季就吩咐准备饭菜。他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有些事情问不得,于是也不过和两人闲话了一回,吃过饭后,就打发他们去林府了。

第二日一大早起来,林夫人已经命人准备好了早饭,林锋行和香似雪刚要入座去吃,却听自家娘亲大人咳了一声,他回过头去,就见老娘在向自己招手,疑惑的看了香似雪一眼,暗道搞什么?有什么事儿不能当面说?这些都是至亲的家人啊,难道还不把似雪当做儿媳妇?想到这里就有些不快。但香似雪却明白婆婆一定是打听昨晚的事情,当初洞房花烛被人搅了,如今好不容易安顿下来,她能不急着问问有没有补上吗?电视上都是这样演的。因此只是抿唇一笑,轻轻对林锋行道:“夫人叫你过去,你就过去呗,好好答她的问话就行了。”言罢又是一笑。

林锋行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边起身边咕哝道:“怎么你知道娘亲要问我什么话吗?这真是的,看着你们都是女人哈。对了似雪,你可不该再叫夫人了,应该叫娘的啊,成婚那日,红包都赏下了,想赖也赖不掉,再说你舅舅不都是叫的挺溜口吗?”话音未落,就被香似雪轻轻拧了一下,听她咬牙道:“你还在这里贫嘴,还不赶紧过去,难道要你娘揪着你的耳朵拽过去吗?”说完林锋行也笑了,打着哈哈道:“揪耳朵这种事情只有你做得出来,我娘再不这样对我的。”言罢,不等香似雪伸手打他,就笑着一溜烟儿的跑了。

香似雪笑着摇头,一回身,见公爹大人以十分欣慰的目光在看着自己不住点头,不由得有些害羞,随意问道:“林大人,你不用上朝吗?”说完,却听林大人笑道:“还叫林大人,似雪啊,你也该改改称呼了吧。”言罢,到底听香似雪叫了一声“爹”,这老家伙才捻须满足微笑,然后又道:“老夫是五品官,没有资格上朝的,只待卯时后去衙门里就行了。唉,虽说是升官了,可在清水县那么久,还真有些舍不得那里的百姓,也不知道他们如今怎么样了。”,

 

一百四十四章

似雪点头道:“是啊,我听说爹爹临走的时候,百民伞,好像你还带了一个姓何的一家人过来,是这样吧?”说完林廉明点头道:“是啊,唉,其实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本是官员的责任,但现在却变成许多官员以权谋私,以致百姓受苦,像我这样的官员,不过是忠于本职罢了,竟然就被百姓们冠上青天称号。至于那姓何的一家人,因他们算账算得好,是锋儿让我带过来的,说是日后要给他做个账房先生,哦,是了,这还是当日他那老师告诉他的呢,我后来细细思量着你们说过的事,觉得这李先生大概就是当今圣上,恩,你们去救的那个人,也是皇上吧?”

因为昨晚回来的匆忙,这些事还没有细说。这时候听林廉明问起,香似雪就把经过说了。一边心里暗自寻思道:“皇上怎么会知道一个普通的算账的?是了,定是他在家那几日,和韩大哥一起去交过粮食,亲眼见过那个姓何的人的才能,才留心上了,给他的好学生预先找个管家。这么说来,皇上还挺细心的嘛,对林锋行也错,连这个都能想的周到。”想到这里,不觉将素日对李越的恶感去了几分。一时间林夫人和林锋行也回来了,看她脸上有些郁闷,香似雪也暗自好笑,心道这么多天就没有一天闲下来,好容易瞅个太平晚上,还不赶紧睡觉呢。更何况昨儿晚上月事来了,这婆婆想抱孙子,还需要耐心等待几日。

一家人吃过了饭,家人报说江雪季来到,于是迎了进来,一家人团圆重逢,自是喜之不尽,林夫人就笑道:“这些日子总也不过来,都去哪里了?去你府上一趟就说是进宫了,那太子老找你,有什么事啊?别说姐姐不提醒你,如今皇上和六王爷回来了,我虽是妇道人家,却也觉得这气氛有些不寻常,这皇家之事,我们还是少搅和。”一语未完,香似雪惊讶道:“什么?太子还天天的宣舅舅过去?这是为什么啊?”

林夫人没好气道:“谁知道?你问他去。天天的见天天的见,一日不见就如同活不成似的。我道太子怎么忽然想起犄角旮旯的老爷来了,还特意给他升了官儿,一开始还以为是锋儿高中了状元,才全家跟着沾光,如今看来,我竟是料错了,倒像是专门要把你弄到这京城来似的。”一语未完,江雪季脸上稍稍变了颜色,轻声道:“姐姐莫要胡说,太子把我弄到这里干什么?他不过是和我言谈投机,所以才这样天天宣召罢了,弟弟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吗?难道你也信了那街上愚夫蠢妇地传言?若如此,你又和那些人有什么两样。”说到后来,语气已经不是那么温和了。

林夫人一拍桌子就要发火,林廉明连忙打圆场,江雪季却是起身告辞。香似雪一使眼色,林锋行连忙追了出去。这里林夫人气得嘟囔道:“看看看看,如今大了,翅膀硬了,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说他几句都说得,显见着是攀上太子那棵大树了,就连姐姐都不认了。”说完气犹自未平,林廉明叹了口气道:“这事儿本就是你不对,民间那种传言,你怎么能当着雪季的面儿说出来呢?你不是不知道他是多刚强的性子,别人说也就罢了,你是他姐姐,怎也拿这话去戳他心窝子?他如今的为难,你何尝替他想过一点儿半点儿。”

林夫人没了话说,半晌后又道:“我…我也是为他着想,就怕他一朝身败名裂,就算言语过激了点儿,那也是为他好,你倒反过来怨我。”说着,就委屈起来。林廉明一见夫人这样,手脚就有些软了,也顾不上香似雪还在面前,要顾全一家之主的威严,连忙过去拿帕子给林夫人拭泪,一边道:“我也不是怨你,那是你弟弟,终究说起来,我还是差了一层的。

我就是说,你得体谅他的苦处,也不想想,那可是当今的监国太子,他要宣雪季去觐见,还能推辞不成?也不敢啊,太子的酷烈天下闻名,雪季若是然一人,没有这么多顾虑也就罢了,但我是朝廷官员,江家又是树大招风,更有锋儿如今高中状元,将来也是要在官场上地,他能不想着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吗?好了好了,你也别委屈,以后在雪季面前不提这些事就完了,你看看,儿媳妇还在呢,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让似雪看笑话。”

香似雪手中擎着一杯茶,已经呈石化状了,听林老爷提起自己,方醒过神来,忙道:“爹,

间多有传言,是什么传言?”说完却见林老爷和林都有些尴尬,咳了两声道:“嗨,这事儿你小孩子家家,听来做什么?行了,这些日子累了,下去歇息吧。”他们既这样说了,香似雪也就不好深问。起身出去,来到自己房中,便叫过林锋行以前的随身小厮,正色道:“我问你,民间对于舅老爷和太子殿下,都有什么样地传言,你细细说给我听。”言罢见那小厮面露难色,她又缓和了口气道:“你不必怕,我没有害舅老爷的心,这事儿等一下你也可以和少爷说,只是现在要细细的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传言。”她一边说就一边在心中祈祷,暗道不要啊,千万不要是我想到的那个答案啊。

青衣推门望望左右无人,这才回身悄声道:“少奶奶不该问我这个话,不过少爷和少奶奶从来都是亲密无间的,少奶奶又一向有主见,问小的这个,想是有什么目的。也罢,小的就和少奶奶实说了吧,因咱们舅老爷和太子过从甚密,偏偏他又不是官员臣子,长的…又那样清俊,气质也高贵从容,所以…所以民间多有流传,说…说咱们舅老爷…是…是以色侍君,说太子是后宫佳丽独宠一人,要不然能特意把舅老爷迁来京城吗?还说…还说之所以少爷大婚,太子亲自赏赐了那么多宝物,就是爱屋及乌,也等于是向天下人昭告了自己地心意呢。那个…少奶奶,这也是小的听来的,可和小的没有半点儿干系,小的也很气愤,但…但人微言轻,何况越描越黑,连舅老爷都不理会这些传言的。”

香似雪点头道:“我知道了。行了。你出去吧。看见少爷。就让他回来。”说完。青衣便退下了。这里香似雪细思从京城往后地种种。越想越觉得传言有道理。只不过两个男人在一起。这种事情她是没办法接受地。何况是江雪季那样君子端方温润如玉地人。想起来就替他难过。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太子即便大权在握。但也是小心翼翼。又不是无能之辈。他应该不会把这件事大肆张扬。搞出了民间这些流言。然而人一遇到感情之事。智力下降也是在所难免。更何况当日刺客阻拦自己上嵩山之时。开始并未狠下辣手。似乎留有余地。当时她就觉得奇怪。如今若以太子对江雪季动了真心为理由。生怕伤了自己和林锋行地性命。在爱人面前难以交代。那便说得通了。只是…这真地可能吗?一代帝王啊。他敢冒天下地口诛笔伐专宠一个男人?那太子为了天下。兄弟父亲地性命都可以不要。冷静理智地让人心寒。又岂能为了一个男人做出这种不智之事。

正在心里琢磨着。林锋行便回来了。香似雪将之前青衣地话都告诉了他。林锋行叹道:“刚刚舅舅和我说了。唉…舅舅说。太子对他…对他地确有…那份不足为外人道地心思。只是都被舅舅给挡了回去。舅舅说。他当太子是知己。却绝不会妥协成为他地脔臣。太子现在还未逼他。只是想与他每日欢聚。他也犯不上为了所谓地清高名声去激怒他。但若有一天。太子强逼他地话。免不了要玉石俱焚。所以…所以他让我们不要管那些流言。只管用心替皇上和小江谋划。天下或许即将大变。他要我们专心绸缪。保住江氏一族。到时候他也就能从那泥潭里脱身。天下人悠悠众口。也与他没有关系了。清者自清嘛。”

香似雪点头道:“舅舅这样做。是很明智地做法。现在以我们之力。地确不是太子地对手。还只能从中周旋。”话音刚落。忽听院中青衣高叫道:“我地妈呀。少爷啊。皇宫来圣旨了。是给你地。老爷夫人让你赶紧去接旨呢。

香似雪和林锋行对看了一眼。都看见彼此眼中地惊讶。他们已经察觉到这圣旨该不会是太子所下了。难道说。李越一回来。就剥夺了儿子监国太子地地位吗?那这可太险了。若逼得太子狗急跳墙。那就是两败俱伤地局面啊。不过现在多想无益。两人连忙整肃衣裳。来到前厅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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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两句:这个文文里,江雪季和太子的确是耽美的情节,而且俺也不会删掉和改变,但是笔墨不会很多,毕竟这是BG为主的小说。,

 

一百四十五章

意不短,就是说林锋行文才出众,乃国之栋梁,留在部主事,香似雪先救皇后,接着又救了圣驾,功在社稷,虽为女子,却得以钦封“女神医”称号,可以在京城中开设医馆,自由行医。其实说白了就是皇家给赞助,香似雪只要出技术就行,而且这还是不分成的,将来一旦赔了,有皇家给垫钱,赚了的话,皇室分文不取。这若是平常人,那就是天上掉下的一个大馅饼,不过香似雪也没心思在这架空时代治病救人,倒不是她没有仁心,而是知道自己的中医还不足以开设医馆,若是要手术,工具又都不凑手,因此这事儿要慢慢的从长计议。再说了,就算是能开医馆,以江家的财势,用得着皇上那边出钱吗?所以她非常怀疑,李越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许下这么丰厚的条件的。

旨意最后让他们进宫谢恩。林老爷也想去,不过转念一想,人家皇上封的是自己儿子,又没有宣召自己,这给儿子掌边儿也不能掌到皇宫中去啊。那可是皇上,不是自己家乡的土豪劣绅们,因此只得千叮咛万嘱咐,方让他们去了。这边回身还没有进门,就又有人找了过来,原来却是李经的人,现在李经已不给江雪季下旨了,每天就是派人相邀,然即便如此,还有谁敢怠慢吗?如今林夫人一见那个太监,气就不打一处来,哼了两声道:“没在这里,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你去他府里找找吧。”说完,那太监奇怪道:“府里早就过去了,就是没瞧见啊,说是往这边儿来了,真奇怪,这能到哪里去呢?”话音未落,就听身后一个清润的声音道:“言公公是找我吗?”

言公公一回头,看见江雪季站在那里,立刻眉开眼笑,不住的点着头说是啊是啊。江雪季在那里沉默了半晌,方淡淡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太子,说我随后就到。”一边说着,自去房里换了衣服。林夫人本来还想说他两句,可回忆起刚刚林廉明说过的话,又见弟弟的脸上也满是无奈,又觉不忍,默默的帮他穿好了衣服,送他出门,一直到大门口,江雪季开口让她回去,这刚强的女子眼眶方忍不住一红,小声道:“忍无可忍就不用再忍让,姐姐的身家性命固然重要,但是你的清白名声和往后的幸福也同样重要。姐姐…也不说什么了,你是个知道轻重地孩子,去吧,我们等你回来一起吃晚饭。”一边说着,江雪季微笑点了点头,方信步往宫中而去。

皇上刚刚回宫,警卫加强了不少。李经仍住在东宫,这些日子,江雪季熟悉的闭着眼睛也能摸到那路了。来到东宫门口,只见李经已经等在那里,眉宇间隐隐有落寞不忿神色,他也不知怎的,就停了脚步,微微叹口气,心中泛起点疼,却终究还是走过去,微笑道:“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叫我过来,不必处理政事了吗?”他本是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所以想岔开话题,没想到一说,就戳到了李经地心窝上,自己后悔失言,暗道也不知怎么了,一看见他,这脑子竟然就像不会用了似的。好在李经只是神色微微一动,然后转身便进了院子,他就默默跟在身后,只见满院子的太监宫女一见他来,就都松了口气,那屋中还往外源源不绝的运着些瓷片碎瓦,显然是某人刚刚大发了一通雷霆,而自己此时前来,太监宫女们就把他当做救世主了。

一进了屋,便听李经冷冰冰的道:“你若不想来,自然可以不来,难道不知皇上已经回宫了吗?我这个太子,也不再是监国太子,你是名满天下地富贵商人,又是林锋行香似雪的舅舅,这时候难道还怕我寻你麻烦不成。”话音未落,江雪季就诧异道:“什么?难道…难道皇上已经剥夺了你监国太子的身份?”他本是对着李经的背,此时情急之下,忍不住几步上前,变成了面对他,关心忧虑之情溢于言表。看的李经心中不觉便是一暖。和缓了语气道:“他还不敢做的这样明显,须知道兵权虽然在他手里,然而京中防御和朝中重臣,却大多是我的人。我知道,父皇现在恨我入骨,如果可能,他立刻便要废了我这个太子,不过此时的情势,他也要衡量再三,不然能立刻就封了林锋行为吏部主事吗?他是想以此为突破口,慢慢调走架空我的势力。”

江雪季松了口气,面上担忧之色却未褪去,半晌方淡淡道:“你的意思,是要警告我,往后地日子里,你

似雪,就要搏个你死我活了吗?你…你对我…吗?”他直视着李经,对方却撇开了目光,半晌方道:“也不一定,我要斟酌一番,若是他们不那么能干,我自然会看在你的面子上放他们一马,我对你的心思,不必说那些山盟海誓。只是…若他们一心偏帮小江,能力卓越,便不能怪我…施展辣手了。”他一边说着,就转回头去,定定的看着江雪季,一字字道;“我也不想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但事到临头,我决不退让,更不会退缩。”最后一个字说完,那眼中分明已流露出旺盛的斗志和杀气,让江雪季一时无语。

两人站着,都不说什么话,过了不久,江雪季便要告退。行到门边的时候,便听李经沉声道:“雪季,虽然我知道不可能,但…但我还想说,真到了那一天,盼你…不要插手,不管如何,我不想…我不想和你走到那不可挽回的一步。你能答应我吗?”

江雪季立定了身子,却没有回头,也是过了许久,他才摇头道:“我不能,因为…我和你不一样,他们…是我最重要的亲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陷入危险之中。但我可以答应你,将来,你不必对我留情,我也…决不因此恨你,我和你结交,从未将你当做那位高权重地太子,只叹命运弄人,我们终究不是一路。来日谁胜谁败,孰是孰非,我们…只要记着曾经的这段情谊,便可无憾了。”他说完,昂首阔步的出门而去。剩下屋内的李经站了许久,才颓然坐下,抚额自语道:“真的无憾吗?你可知…我一旦出手,你们就…难逃灭门惨祸…为了你,那件事…我是一直压着地啊。难道…难道上天真的如此残忍,最终我还是要用这张开启便没有回头箭地硬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