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悠纹丝未动的站在原地,透着薄薄的夏裳,她的后背还能感觉到萧靖胸膛的热度。
后面贴着他,前面又被他如此孟浪的摁着,宋悠只觉深处冰火两重天,又像被置于烤架之上,随时都有可能飞灰湮灭。
此时,萧靖浓眉蹙着,幽眸微垂,视线落在了面前的少年头心,她已经束了发,用的是一根质地普通的玉簪子,发质极好,衬的玉簪油光华亮,明明是个心思颇多之人,眼下却是尤为老实。
萧靖的掌心感觉到一种异样的结实。
卫辰此人的确智谋过人,但看上去不过是个少年模样,竟练出了如此胸肌?
除了结实之外,还异常的平坦,与卫辰本人的娇柔之感全然不同。
萧靖不知道在想什么,眉头突然愈发紧蹙。
看来,他小看他(她)了。
如梅先生所言,此人果然不可小觑,或许还掩藏着他不曾察觉的秘密。
萧靖的手掌一直不曾松开,宋悠也按耐着性子,此刻若是稍微矫情,都极有可能暴露蛛丝马迹。
二人就这般各怀心思,各生思量。
这时,只闻有男子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再去那边搜搜!骁王方才还在池中,量他也不会走远!”
随着脚步声渐渐离去,宋悠正要掰开萧靖的手,从而摆脱他的魔爪,但下一刻,换来的却是他更加有力的禁锢。
萧靖置于宋悠胸口的手突然用力,将她往自己胸口一摁,低沉的声音透着丝丝薄凉荡了过来,“别乱动!”
就在这时,宋悠又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来人依旧是方才那男子,“看来,骁王当真离开了,走!速速去追!”
宋悠不得不佩服萧靖的心智,方才她是太过急躁了,依旧是摆脱不了作为女子的软肋。
萧靖的大掌感受着坚实分明的触感,他半敛眸,从他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宋悠白皙的脖颈。
她穿的严实,只露出发髻下面的稍许部位,雪白色的交领中衣衬的那段肌肤皓白如雪,几缕碎发贴在上面,黑的黑,白的白,倒是更添了几丝风情。
即便卫辰是一个男子,但如此看去,竟有一抹不甚明显的惊艳。
萧靖眸色一眯,视线顺着细长的脖颈,转移到了宋悠的耳垂上面,白皙粉润,还有淡淡的小绒毛,如玉一样的少年,却又比少年阴柔了稍许。
“王爷,人已经走了。”等了片刻,外面再无动静,宋悠掰开了萧靖的大掌,她转过身来,仰面看着他,用严肃的神色掩饰尴尬,“王爷,看来辰王还是不大打算放过您,即便王爷这次在青碧山出事,届时辰王大可编织一个合适的理由洗脱嫌疑,眼下事不宜迟,王爷从后山离开,我从前面乘您的马车,以转移视线。”
萧靖眸色微眯,方才置于宋悠胸口的大掌垂于身侧,渐渐收拢,最终他眸中再无他色,“你为何不惜性命也要辅佐本王?”
这种问题最是难以回答,但也是表忠心的好时候,宋悠从不认为萧靖是那种会信一面之词的人。
但她不厌其烦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我对王爷的仰慕之情如那一湖春水......”
“闭嘴!”
未及宋悠将马屁拍完,萧靖当即制止了她。
他似乎没有打算就此离开青碧山,宋悠劝道:“王爷,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咱们只带了裴冷与长留二人,此番不可与他们正面冲突,此处不宜久留,您还是动身。”
萧靖的视线从宋悠那一张一合的粉唇上移开,他眸色晦暗不明,转身提步离开。
宋悠则拾起了萧靖落在软塌上的披风,她披在身上之后,便从正门走了出去。
辰王想要萧靖的性命,但也不会这般光明正大,但暗箭难防,宋悠一路快速寻到裴冷与长留,道:“走,王爷会在山下与咱们汇合。”
宋悠身上裹着萧靖的披风,她又是这般紧急之态,裴冷自是明白了什么,当即点头,“好,这就下山。”
长留站在原地没动弹,宋悠转头看着他,“长留,你怎么还不走?”
裴冷也察觉到了长留的异常,上前一步,敲了他的脑门,“乖长留,长留乖,切莫误了王爷的大事。”
待宋悠与裴冷往下走了几步,突然身侧一阵疾风拂过,只见长留嗖的一下,步子飞快的跑下山了。
裴冷是萧靖的贴身侍卫,武功自是也很高强,宋悠却显得有些狼狈,未免被人看出破绽,她还用了披风后面的斗篷蒙住了自己的脸,没走几步,她这把小身板就瘫软了。
这时,裴冷突然止步,他手中长剑凌空出鞘,喝道:“谁人在此?出来!”
宋悠也止了步子,就见山路两侧涌出三四个黑衣蒙面人,这几人皆是手持长剑,来势凶猛,很快便与裴冷较量了起来。
宋悠虽是穿着萧靖的披风,但是她的个头娇小,委实不宜伪装,很快就被杀手看出了端倪。
“上当了!”
其中一黑衣男子啧了一句,但杀手并没有打算放过宋悠与裴冷。
就在宋悠被逼的又要原路折返时,长留突然出现了,他虽还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伸手却是极好,突出重围后,一手拽着宋悠的臂膀,就将她往下山拽。
宋悠顾不得太多,逃走之际,身上的披风还被杀手划破一道口子,好在她自己没有受伤。
不多时,打斗声渐远,宋悠喘气大气站定后,就见萧靖已经满目泰然的站在了马车边上,他并没有从后山离开,而是提前下了山,但宋悠方才明明没有看见他。
这人负手而立,一身绛紫色长袍因为在上山泡了温泉之故,衣领处还沾了水渍,整个人除却肃冷之外,还显出一丝风流之态。
宋悠与他对视,只见他唇角微不可见的勾了勾,“卫辰,你还算衷心。”
他.....他今日是借机试探她?
宋悠恍然大悟,以萧靖之城府,他又怎会对她全然信任?而且他肯定会猜到今日此行,辰王的人会对他下手。
所以,他将计就计,利用次机会来验证她。
宋悠眸色平静,解下已经破损的披风,双手递给了萧靖,“看来王爷还是不够信任我卫辰,哎.....即便我对王爷的仰慕之情如那一湖春水.......”
“够了。”萧靖再一次打断了宋悠的马屁,他浓郁的剑眉轻轻一挑,未作他言,也不去接披风。
宋悠转身看着长留,“这次多谢长留小兄弟及时相救了。”
长留虽然不会说话,但似乎发出了一声“哼”,之后走到萧靖身侧,也不搭理宋悠。
宋悠,“.......”这主仆两人真是古怪。
这一行有惊无险,萧靖与宋悠回到骁王俯后,裴冷也回来了。
几人对今日的事都是心知肚明,赴宴是假,考验宋悠是真。
“王爷,今日之事,我卫辰就当没有发生过,仅从往后,还望王爷能信任卫辰。”
宋悠也不计较,又去看了一下七宝,这才离开了骁王府。
***
黄昏时候的骁王府景致极美,墙角的玉簪花在悠风中摇曳着曼妙的舞姿,这座宅子久远又陈旧,似乎在无声的诉说着过去的年轮。
裴冷过来时,萧靖的侧脸氤氲在一片暖橘色的微光之下,他凝视着墙角试图攀越高墙的玉簪,看着花起花落。
“王爷,卫辰还是去了那家客栈,日后是否需要继续跟踪?”
须臾,萧靖转身往甬道另一侧走去,身影没入漫天晚霞之中,“不必。”

☆、看见真容

洛阳城的牡丹花已经开到了靡荼。
今日是每年一度的赏诗大会,帝都洛阳群英荟萃。
兰枝玉树的青年才俊,亦或是柳絮才高的姑娘,这一日都会各尽所能展示自己的才情。
其实,所谓的赏诗大会,一来是供文人酸儒卖弄文墨的好机会,二来这也是一场大型相看现场。
每年的赏诗大婚,未曾婚配的高门贵女多数都会参加。
前三甲还能获得俊杰,或是才女的美名。
时下民风还算开化,绝对不会出现牵了小手就务必要成婚的事发生。
宋媛是洛阳三美之一,这一日自是盛装打扮,将她的花容月貌呈现给辰王看。
宋悠今日也出席了,不过她是带着面纱,她本打算坐在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敷衍了事。待得了机会还能去看七宝。
谁料,她这个丑女今年却是格外受关注。
“你们快看,宋大小姐也来了。辰王等人就在席上,她倒是独一份的清高,今个儿这种日子,她还能泰然处之,万一辰王瞧上了哪位贵女,宋大小姐又该如何自处?”
“哎,可惜了,我曾听闻原来的那位英国公夫人可谓是国色天香,宋大小姐怎就没有承传她母亲?”
“是啊,被辰王退婚,又是容貌奇丑,即便英国公府将来许她百担嫁妆,只怕也是难嫁啊。”
宋悠无视众说纷纭,她起身打算找个清净的地方待着,不多时,甬道上迎面走来一绛紫色锦袍的男子,此人眸光如炬,浓郁的眉目之前总像是缠绕着一丝煞气。
宋悠一抬眼就看见了萧靖款步而来,她当即移开了视线,也不知道萧靖有没有看到她。
旁人也就算了,但她万不能以此刻的身份与萧靖相熟,否则迟早会露馅。
宋悠半敛眸,避让到了一侧。
萧靖可不会在任何女子面前表露出君子之态,他宛若没有看到宋悠,连步子都不曾慢下半拍,径直往前走。
感觉到那股威压消失在眼前,宋悠这才重新提步。
她一抬头就看到长留正瞪着她。
宋悠当即觉之不妙,不过听梅先生提及过,长留不识字,还是哑巴,她便稍稍放心。
宋悠往左,长留也往左。
宋悠移到右边,长留也挪向右边。
宋悠正思量着如何应对,身后一磁性低醇的声音传来,不怒自威,“长留!”
长留依旧瞪了宋悠几眼,但还是听从了萧靖的话,给宋悠让了一条道。
不过长留甚是不服气,就在与宋悠擦肩而过时,他突然臂膀一挥,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摘下了宋悠脸上的面纱。
顿时,看到宋悠真面目的长留愣神了。
只见这女子肤皓雪,青山远黛一样的双眉,墨玉眼精巧灵气,只一个眼神仿佛就在传达着某样情绪,明艳,但也精明。
琼鼻下面是一张三月桃花唇,因着被人突然解开面纱,这是宋悠没有预料到的,微微错愕之余,她的眼神有一刻的呆愣。
若说这等容貌,饶是洛阳三美也不及她五分。
宋悠不担心旁人,她最是忌惮的人是萧靖,她本能使然,侧过脸来看着他,而萧靖也看了她一眼。
不过,萧靖的眼中并无惊艳,方才面纱随风飘零,恰好被萧靖接住。
长留久久没有回过神,这小伙子平生第一次慌神,他虽是个哑巴,但是嗅觉极为明锐,可以识别每个人身上的气息,不可能认错的。
但此刻,宋家大小姐的确不是卫辰!
长留急的跺了一脚,好像还不打算放了宋悠离开。
这时,宋悠镇定了下来,“王爷,那是我的面纱。”
萧靖伸出手,却没有上前,宋悠只好自己朝着他走了几步,将面纱取了回来。
“长留,休要胡闹!”
饶是宋悠的真面目清媚美艳,萧靖也不曾再多看一眼,他似乎真的如传言中无二,是个对女子特别反感的人。
长留都快急哭了,奈何毫无法子。
这厢,宋悠重新戴上面纱,很快就离开了现场。
萧靖暗中给她送了消息,说是让她出现在今日赏诗宴上,方才她作为宋家长女已经现身了,没有必要一直待在这里。
***
萧靖在几位王爷所在的席位上落座。
穆王这时道了一句,“二皇兄,方才我瞧见你此前那个未婚妻离开了,今日洛阳三美都在场,她那副容貌也好意思露面。”
虽说辰王明面上不说,但那日退婚宴委实让辰王颜面尽失,是个男子都不会当做如若无事。
辰王只是淡淡一笑,表现的很大度,“三弟,宋大小姐终归是姑娘家,这相貌是天生注定,更改不得,下回莫要说她短处了。”
穆王也会个人精,岂会不明白辰王的意思,配合道:“还有二皇兄你大人有大量”
萧靖闻言,幽眸往宋悠方才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
他不禁唇角微动,指尖还存留一股淡淡的清香,是方才拿着面纱时留下来的。
这幽香极淡,不是任何花香,不经意间根本闻不到。
倒是个奇女子了。
那副容貌明明堪称是绝代佳人,却一直扮丑,难道她不巴望着嫁给辰王?
萧靖眸色微眯,但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萧靖在案桌上拿了一块糕点,侧身递给一脸阴郁的少年,一贯肃重的脸上荡出一抹笑意,“好了长留,别闹了。”
长留贪吃,最是喜欢甜食,对糕点糖人之类的吃食根本无法抵抗。
长留接过糕点,可能不太好意思,嗖的一下又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
宋悠以卫辰的身份出现时,萧靖显然已经等她多时,“怎么才来?”
宋悠不仅换了妆容,还在身上熏了香,方才长留的举动让她不得不更加谨慎,“王爷,路上偶遇故人,多说了几句,这才来晚了。”
萧靖不再多问,赏诗宴开始后,就让卫辰代替骁王府出面。
洛阳三美之中,最为招摇的便是英国公府的嫡二女-宋媛。
她这是抓住了机会就想在辰王面前表现。
宋悠觉得,辰王一定是真心心悦宋媛,否则怎会在反派男主攻城之后,他是先杀了宋媛,之后再自刎?
宋悠正打算去会会宋媛,这时,萧靖叫住了她,“你在冀州曾与宋家大小姐有过接触?”
萧靖的眸中宛若润着一层厚墨,那里面藏着无数秘密。
宋悠手心不由得冒汗,不明白萧靖依旧是试探她?还是因为方才的事,所以他起疑了?
“回王爷,卫辰人微言轻,如何能结识宋姑娘?无非只是曾在冀州有一面之缘,并不相熟。”她镇定作答。
萧靖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淡淡道:“去,不必对宋家嫡二姑娘手下留情。”
宋悠,“.......”
英国公府掌三十万精兵,若是让辰王娶了宋媛,必定对萧靖的大业极为不利。
宋悠这才发现,反派就是反派,甭管美人如何多娇,根本不存在怜香惜玉。
作者有话要说:宋悠:每天都过的很慌张。
七宝:爹爹眼中只有娘亲,对于其他美人,他就是脸盲。
长留:众人皆醉我独醒,桂花糕好吃.....

☆、惊心动魄

宋媛是英国公府的嫡二小姐,容色清丽,素有洛阳三美之一的美誉。
若是再得一个才女的称号,更是才艳双绝了。
在场不少都是未曾婚配的富家子弟,宋媛绝对不会放弃这样崭露头角的机会。
为了应景,她今日穿了一身粉色薄纱外裳,臂弯上垂挂着鹅黄色披帛,随着她的优柔动作,婷婷袅袅的姿态在众人眼前展露无余。
美人之美在于骨相,而最佳者则是骨相与皮相,二者皆有。
宋媛便是属于这种美人。
“满眼游丝兼落絮,红杏开时,一霎清明雨。”宋媛稍稍思忖片刻,当即吟了一句。
其实,在场真正懂文雅的人并不多,看热闹的倒是不少。多半都是会些浅薄的东西,用来附庸风雅罢了。
“宋二小姐才貌双全,将来谁若娶了她,当真是天大的福气啊。”
“是啊,宋二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比她那个长姐出色多了。”
“果然是不负洛阳三美的赞誉!”
这时,宋悠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她看着宋媛浅笑嫣然,姿态优雅的模样,倒是想起了原著中她对七宝的迫害。
她可是七宝的亲姨娘,上辈子宋大小姐落魄之际,宋媛非但不出手相助,还屡次对母子两人下手。
宋悠想不太明白,书中的宋大小姐是十足的炮灰女配,宋媛怎会花那份心思去害她?还有七宝?她似乎千方百计想害死七宝。
且不论这辈子如何,宋悠对宋媛没什么好印象,加上萧靖给她的任务,她自是不会对宋媛手下留情。
“宋姑娘,你方才所吟之词,不是五代时候,冯先生所著么?”
清冽的嗓音打破了一片夸赞之声,众人纷纷朝着宋悠望了过来,她这个时候的装扮算不得俊美无双,但也是个俊俏的小郎君,还算惹眼。
此言一出,众人开始面面相觑,说实话,他们这些富家子弟读书并不多,寻常也都是走马斗鸡的主儿,怎会知道前人所著诗词?
宋悠上前几步,她挺直了胸膛,虽是个头不高,但小模样放在男子当中可谓是翘楚,三分爽朗,七分标致。
“宋姑娘,你怎么不说话了?”宋悠咄咄逼问,她还没想好怎么对付宋媛,没想到她自己急于表现,却是先露馅了。
宋媛方才还在等着辰王投过来的目光,但此刻她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一个娇娇美人就这么被无数人审视着,就好像剥.光了她的衣裳,让她彻底暴露。
“原来是作弊!今日以“杏”字开题,我说宋二小姐怎么会反应这么快,就连我都没有想出合适的诗词,她却是脱口而出。”
“看来所谓才女,或许也只是绣花枕头。”
“非也,其他贵女怎没有作弊?却只此她一人?想来品行不良也。”
宋媛从小到大都是被人捧在掌心的,她习惯了受人瞩目,也从未想过又会如此狼狈的一天。
透过人群,宋媛望了一眼端坐的辰王,只见他姿态俊挺,无半分忧心,依旧气定神闲的品茶,似乎对她的窘态视而未见,更没有站出来帮她说句话的意思。
宋媛理亏,她无法给自己辩解,方才只是一时心急,若是给她足够的时间思量,她不会盗用先人的诗词,只是没有想到会被人当场揭穿!
宋媛无地自容,这简直太过丢人了,之前有多么急于求成,此刻便有多后悔,她提着裙摆,一路捂着唇跑开了。
“在下冀州卫辰,方才不过是看不惯宋二小姐盗用先人诗词,这才得罪了,诸位多多包涵。”宋悠抱拳鞠了一礼。
这时,穆王问道:“此人便是卫辰?从冀州来了?他(她)是皇兄你的人?”穆王明知故问。
萧靖也不反驳,道:“没错,卫辰,他(她)是我的人。”
长留已经回到席上,他就站在萧靖身后,“......”这话听着似乎没毛病。
可长留却是气呼呼的,就连一旁的萧靖也察觉到了他的异样,遂又给他递了一块糕点,“休要闹脾气。”
在萧靖眼中,长留就是一个孩子。
孩子难免会吃醋,眼下萧靖打算重用卫辰,今日也是让他(她)先露个脸。萧靖以为长留近日的异常,都是因为针对卫辰。
***
赏诗大会才将将拉来序幕,宫里便来人宣见几位王爷皇子入宫。
穆王明知故问道:“也不知父皇是为何事?”
辰王从圈椅上起身,随手弹了弹锦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目光看向萧靖,“恐怕是与骁王府有关,父皇已知皇兄的长子一事,想必这时候,孩子已经被接入宫了。”
长留突然瞪了辰王一眼,萧靖并没有斥责长留,而是慢条斯理的将自己桌案上的一整碟子的桂花糕都递给了长留,“慢慢吃,无人跟你抢。”
长留从来不会拒绝萧靖的东西,直接抱着碟子就开始吃了。
萧靖在边陲历练了十几年,周身上下已经染上了一层褪不去的戾气,但毫不粗狂,也无暴戾之态,举手投足间,竟是自成一派的风雅。
辰王与穆王对视了一眼,二人对今日的事心知肚明。
穆王道:“既然卫辰是皇兄的人,不如一道进宫。父皇对冀州的几桩大案也颇有耳闻,已经不止一次在我等面前提及。”
卫辰不过是个小人物,曾在冀州快速扬名,也只是为了日.后能接触到萧靖。
她没想到,辰王等人会暗中唆使着让她入宫。
不过,七宝既然被带入宫了,她也不放心,只好跟在萧靖身后一道入宫。
***
仲春时节,百花灿漫。
皇家已经太久没有子嗣出生了,除却辰王,穆王之外,还有六皇子与九皇子,但其他几位皇子都夭折了,皇家子嗣并不丰实。
传言先皇后曾迫害皇嗣,手段极其残忍,这也是为何先皇后被打入冷宫,而萧靖又被发配在外十几年的缘故。
当然了,这些也只是民间传言。
见到七宝的时候,他正被嬷嬷抱在怀里,而承德帝就在一旁斗着他玩。
小东西不认生,仿佛跟谁都是自来熟,宋悠原本还有些担心,万一七宝惹怒了龙颜,后果不堪设想。
众王爷行礼过后纷纷落座,宋悠与长留就站在萧靖的身后,她还听到长留打饱嗝的声音。
这家伙......
承德帝扫了一眼众人,手指从七宝的小手掌中抽.了出来,“都到齐了啊,朕今日甚是高兴,难得皇家添了子嗣,朕瞧着这孩子觉得眼熟,眼下一看,倒是与老大有几分相似。”
宋悠,“.......”她的儿子怎会像萧靖?老皇帝睁眼说瞎话。
长留侧过脸来,蹙眉盯着宋悠,好像恨不能在她身上盯出一个窟窿。
宋悠所有心思都放在了七宝身上,倒也不与长留计较。
穆王这时道:“父皇,儿臣听九弟说,这孩子已经会喊人了,父皇若是不信,可让他喊了皇兄试试。”
这时,宋悠已经隐约感觉不对劲。
一岁的孩子会喊人并不是很稀奇的事。
果然,辰王也附和道:“儿臣也觉着侄儿看着聪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