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乔桐才正眼看着沈墨,只见少年清俊的容貌已经隐有成年男子的影子,只一眼看上去,当真是皎如玉树临风前,尤其是那双手宛若洞察世事的幽眸,乔桐与他对视时,身子骨一僵,方才的一鼓作气顿时蔫了。
沈墨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外面的打斗厮杀似乎对他构成不了任何的威胁,他轻飘飘飘的说:“大人的事,你少插手。坐下说话!”
他口吻带着命令,乔桐刚才因为过于激动,故此才站了起来质问他,但事实上,即便她站在车厢内,气势上也无法辗轧沈墨。
乔桐握紧了粉拳,她不曾做过亏心事,也不惧沈墨找她算账了,正要一本正经的评理,马车帘子被人掀开,段瑞与段珏探头过来,二人见沈墨坐在马车内,只是稍稍一怔,仿佛这是十分寻常的事。
段珏道:“小舅舅,杀手已经被控制,以你看如何处置?”
“押回去细细审问。”沈墨轻描淡写的施发号令,清俊的面容是尘世俗人难以企及的从容不迫。
沈墨此言一出,按理说,段瑞与段珏二人应当立即照办,毕竟将军府的马车被杀手阻截并非是小事。然,兄弟两人却是各站马车一角,两眼发光的瞅着即将进门的新妹妹。
段家子嗣太过单薄,他们几人自幼无母,不是被段青山扔在军营滚沙子,就是在校场打赤膊厮杀,男儿发自内心的想要拥有一个如春晓娇花的小妹妹,这无疑激起了男子天生的保护.欲.望。
乔桐被盯的一阵腿软,此时此刻此地,她总觉得自己是恶狼嘴里的小白兔,下一刻就会被分食了下去。
段珏有人来疯的毛病,道:“乔桐妹妹,久闻城外十里坡有一处远近闻名的酒楼,再有一个时辰就要到晌午了,咱们先去吃个便饭?”
乔桐小脸一僵,心道:段家人委实太强硬,母亲也不知道被带去了何处,这万一毁了清白名声,岂不是非改嫁不可了?
乔桐正要回绝,段瑞已经亲自去驱马,马车很快就疾驰在了尘土飞扬的官道上。只留下几个将军府的下人在后面一路追赶。
段珏也挤上了马车,笑出一嘴的大白牙:“乔桐妹妹稍安勿躁,家父与你母亲有要事商榷,你且不必忧虑。对了,听闻你要去城外寻道士做法驱邪,不知你是染上什么邪气了?”
马车的速度过快,乔桐无法,只能老实的坐下,段家人果然事先就知道她与母亲的行踪!她恶向胆边生,瞪了一眼沈墨。
顺着乔桐的视线,段珏也看向了一惯冰霜冷玉般的沈墨,忽而一笑:“乔桐妹妹,你该不会是说,你要驱的邪气就是小舅舅吧?”
作者有话要说:段瑞:二弟休闹,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三妹怎会驱赶小舅舅呢?
沈墨:.........

☆、侯爷初吻


段青山停止驱马时,尧柔一个侧身,就想自己跳下马,她是一个还未彻底和离的妇人,即便与乔二爷已近十年多不曾有过夫妻之实,但也不能和段青山这般搂搂抱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段青山是故意将她困在了他的双臂之间。
尧柔嫁于乔二爷之后,鲜少与他行夫妻之礼,乔二爷又是那种纤瘦文人之姿,与段青山的伟岸健硕可谓是天壤之别,尧柔还未自己跳下马背,就被段青山一臂勾住,那条铁壁恰好搂住了她的丰.腴.娇.软处。
几乎是一瞬间,段青山的脑子里如同千万烟花一同绽放,他耳边荡起春日百花绽放的声音,还有绵绵春雨如梭的痴缠,段青山俊脸一红,好在有肤色的掩盖,他勉强继续保持着君子做派,盯着尧柔白皙的耳珠,喑哑道:“你别乱动,我这就抱你下来。”
段青山的铁臂恋恋不舍的离开了让他陌生又神往的馥郁温香,他先跳下马背,又不动声色的强行将尧柔抱了下来。
尧柔哪里顾得上胸口的不适?她环视四周,入眼是一片葳蕤密林,此处安静清凉,离着官道颇远,她担心女儿的安危,狠狠瞪了段青山,若非二人实在是力量悬殊颇大,她都想上前与他较量一番。
这浪荡儿委实可恶!
数年前总是寻她麻烦,都十几年过去了,他还是如此!
相比之下,段青山却是心情大好,但见尧柔急的眉心微蹙,一副要同他拼命的架势,段青山用了毁灭洪荒的力气压制住了满腔沸腾的旖旎心思,一本正经道:“尧柔,你且先听我慢慢说来,你那女孩儿有人照料着,你无需操心。”
尧柔哪里会信这浪荡子,提着裙摆就要离开。
段青山难得盼来今日的机会,只会主动出击,绝对不会放了猎物离开,他这人绝非只是一介莽夫,也惯是狡猾,当即“哎呀”了一声,一手捂着腹部的伤口,做痛苦之状,但见佳人只是稍作迟疑,还是不管不顾的要离开。
段青山的内心狠狠受了一顿爆击,看得出来佳人心中根本无他,不过这并不能打倒段青山,他长腿一迈,挡住了佳人的去路:“此处荒芜,离着官道颇远,你一人想去哪里?那批杀手就是冲着你去的,有些事即便我不说,你心里也能明白。”
一言至此,段青山语气突转,笑道:“何况,你如此美貌,若是叫居心不良之人盯上可如何是好?”
尧柔鲜少怨天尤人,自幼便知自己有缺陷,不能言语,但她并不是很在意。不过,每次被段青山缠上时,她当真是痛恨老天夺了她的嗓子,否则她当真要骂他几句方才解恨。
段青山见尧柔懊恼,他也不急,一开始是一手抓着尧柔的手腕,索性又改成了双手握着她的细肩,将她老老实实的控制在自己面前,继续循循诱之:“实不相瞒,我因过于挂心你,故此一早就发现有杀手跟踪你,你可知想杀你的人是谁?”
段青山故意一问,尧柔本不能说话,就算她猜到也是说不出来。
让她干着急了片刻,段青山才说:“是乔家。”
这个结果在尧柔的意料之中,饶是能平静接受,但也难免愤慨,乔家就算想置她于死地,也不能当着乔桐的面呀!
段青山又说:“五皇子是我的亲外甥,眼下太子之位尚在定夺之中,乔家对东宫势在必得,这个节骨眼下绝对不会让其他几位皇子有任何可乘之机,乔家是担心你嫁我之后,尧大将军府的势力也会被我所用,所以他们才会等不及的要杀你,只要你死了,再嫁祸在段家头上,如此一来,段尧两家的恩怨就当真理不清了。”
“尧柔,眼下皇太后顾及乔贵妃的颜面,尚未同意让你和离,如若我不争取,你就脱离不了乔家。那乔一鸣就是个酒囊饭袋之辈,岂能配得上你?你还年轻,今后的日子还长,只要你肯嫁给我,我就一定会有把握让你和离。”
段青山的话无处挑刺,尧柔虽是深闺妇人,但因着不能言辞之故,她想的总比旁人多些。
她也知道,不管是她自己,还是女儿,断然不能继续留在乔家。
乔家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送乔桐入宫,不管是嫁给哪位皇子,都是乔家用来巩固门庭的棋子。
尧柔这辈子所嫁非人,她不会让女儿成为权势争锋的牺牲品,当初她在宫里被害,她岂会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奈何失了清白,非嫁乔二爷不可......
趁着尧柔思量之际,段青山痴痴的盯着她软玉般的面容,竟是一阵发愣。
曾经的段青山可不是什么善类,少年时也调戏过良家小妇,他也曾一度认为自己会一夫御数女,因着幼时就混迹军营,耳濡目染过不少荤段子,十来岁时便以为自己铁定拥有令得无数女子痴迷的男儿.雄.风。
然而,当年仲春花开,他在梨花树下对一粉杉姑娘惊鸿一瞥之后,段青山再也没了一夫御数女的豪情壮志,一门心思都在这一个哑巴身上,曾经无数个夜里,他辗转反侧的想她,造化弄人,他终是没能抱得美人归。
此刻,佳人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看着她眉目如画,红唇嫣然的模样,段青山觉得,自己可能有些中暑,竟是出现一刻的头昏目眩:“你真美。”
这话绝对是发自内心的评赞,尧柔愕然抬头,段青山这话与孟浪子弟有何区别,她无法开口说话,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段青山今天将自己的心意都说了出来,被佳人香手一扇,段青山不怒反笑。毕竟,曾经的尧柔每次见了他,都是耗子见了猫一样把腿就跑。
段青山自是知道自己骨骼异常,当即心疼佳人小手:“打疼了么?你作何生气?我的话都是发自肺腑之言,你在我心中,是这天底下最好看的女子,我段青山曾经没有直接抢走你,让你平白遭了这么多年的罪,是我的不是。这今后我定好生护着你,所以你应当立刻答应婚事,你我同心协力,好生对付乔家。”
尧柔美眸睁大,就没见过这等脸皮厚实的,不过她的手的确是打疼了,掌心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段青山嗅着美人香,再忍不住,将守着三十年的初.吻.强.行送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段侯爷:三十年的初吻终于送出去了^_^
段瑞:普天同庆!
段珏: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喜欢的姑娘,一定要先下手为强。
沈墨:嗯。
乔桐:........

☆、磕破了相


段青山从未惧过任何事,哪怕是曾经功败垂成,他领着小队人马被敌军包抄时,仍旧怀揣着“老子天下无敌”的谜一般的自信,做事向来都是奋不顾身,想要的东西直接去索取,仅有的优柔寡断都给了尧柔,一切曲折百回的心思也仅放在她身上。
段青山到底不是什么毛头小伙,虽是不曾与其他女子亲近过,可到底是挥军数十万的豪杰,如何能征服不了一张娇艳欲滴的美人.香.唇?
尧柔惊呆了,她对男子一直很排斥,故此嫁给乔二爷之后,尤为害怕床笫之事,她猜测大约就是被段青山当年给吓的,以至于对男子没甚好感。
见段青山那张俊美阳刚的脸突然靠近,尧柔当即撇开脸,试图去避让段青山的轻.薄。
可段侯爷就是个勇猛无畏的主儿,十几年前就想付出的行动,这都酝酿了十数年了,自是要将自己的初次香吻给顺利送出去。
情到深处,段青山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双眼,感受着来自佳人身上的体香,段青山觉得,在男女.情.事上,他也需效仿兵法,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之势,才是御敌之策。
却在段青山以为一切水到渠成时,他的唇不期然的磕在了尧柔光洁的脑门上。
两人皆是一愣,尧柔是个哑巴,不能言辞,男人的唇齿如生铁般坚硬,时隔十几年后,又撞的她一阵目眩,若非段青山的双手抓着她的肩膀,尧柔已经被撞倒在地。
这家伙!
他又来这招!
尧柔猛然之间意识到了什么,莫不是当年在画舫,他并不是故意头颅撞她?而是想轻.薄她?但因着种种巧合,却是没让他得逞?
尧柔到底不是一个小姑娘了,有了方才的认知之后,瞬间羞愤不已,奈何身子骨娇弱,加之委实被段青山撞的不轻,除却头昏目眩之外,还伴随着耳中嗡鸣。
段青山的唇触碰到了不可言喻的嫩滑肌肤上,但也知自己并没有达成所愿。一睁眼就看到了佳人额头的丝丝血渍,段青山猛然之间惊住了,那个横扫边陲外敌的段侯爷瞬间臊的脸色滚烫。这倒并非是因着唐突了佳人之故,而是因为孟浪的经验不足,导致初次尝香未遂。
段青山不知所措,他一个七尺铮铮汉子,身上自是不可能携带娟帕,当即退下外袍,要给尧柔擦拭。
尧柔大惊,还以为他脱衣裳是另有所图,她若是被轻薄了去,还有什么颜面教养自己的女儿,张嘴就朝着段青山的手咬了上去。
段青山也不阻挡,直至虎口留下醒目的牙印,还有浅浅的血痕,尧柔才松开了他。
段青山看着牙印,稍稍一怔,不怒反笑,他是第一次被人伤害了,还觉得无端欢喜,甚至于手背上还残留着佳人的温香柔软。不过一想到今日窘状,他懊恼之余,只觉面子上委实挂不住,想要继续尝试一下,又顾及佳人伤势,不敢过分造次:“你....你还要好吧?”
尧柔狠狠瞪了他一眼,原本今日在马车上刺了他一刀,她还有些愧疚,此刻只恨自己力道太浅,刺的不够深。
段青山既忧心自己的男儿颜面不保,也牵挂着佳人破相的额头,“我这就送你回去,你休要恼怒,这种事迟早要习惯的,男.欢.女.爱乃人之常情。”
尧柔气的无以言表,这浪荡儿说的是什么话?!
她这个岁数了,岂能容他肆意调戏?!
尧柔想推开段青山,下一刻却是被他重新抱上了马背,段青山也随之跟着上来,从背后圈住尧柔,驱马往官道上赶,顺便告诉她:“先带你去处理伤口,今日等你回了将军府,切莫将此事告之你父亲,否则你我的婚事又要被耽搁。”
尧柔:“...!!!”她几时同意嫁给他了?!
***
乔桐被段家三位少年带到了一处酒家。
这店家不同于盛京繁华地段的酒楼,仅此一排竹屋,却是胜在景致独到,菜品精细醇香。
乔桐坐在一章四方桌前,段家兄弟坐在方桌的左右两侧,沈墨则端坐在她对面,以一副长者的架势道了一句:“晌午了,你不用饭,还能去哪里?”
沈墨的话,总是容易让乔桐误解为他二人很熟,但事实上并非如此。
段家兄弟亦是无端热情,对店小二吆喝了一句:“上最好的酒菜,我家三妹娇贵的紧,定是要锦衣玉食的养着。”
掌柜见四人年纪不大,却皆是容貌不俗,尤其是那位年纪最小的小姑娘,还有她对面的少年,若说是碧玉样的人也不为过。
掌柜和小二闻言,还以为这四人是一家子,也不知是怎样神仙一样的夫妻,竟生出这等儿女。
不多时,乔桐面前摆上十几道腾着热气的佳肴,翠玉豆糕,冬笋玉兰片,佛跳墙,宫保野兔,桂花鱼条,红油素肚丝等等时下颇为盛行的珍馐,段瑞还要了一探子梨花酿:“乔桐妹妹,要不要喝上几杯?”
上次在皇太后的宫里,乔桐就是被段老太君诱惑着灌醉的,眼下,她只身一人被段家人“禁锢”着,哪里敢放松警惕,忙摇头:“不必了,我还要回去寻我母亲!”
她很坚持。
段家兄弟却是相视一笑,仿佛听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话,段珏转移话题:“这些吃食在我段家都是十分常见的,乔桐妹妹今后有口福了,侯府来了一位塞外的厨子,烩了一手的烤全羊。”
段珏喋喋不休,还说起了侯府的战马前阵子生产了一匹枣红马,日后留着给乔桐骑着玩。
乔桐憋了一肚子的气,在沈墨的凝视威压之下,愣是用了半碗白米饭。
不消片刻,饭庄庭院来了一众行事高调之人,顺着喧闹望了过去,乔桐当即就瞧见了葛家兄妹两人。
这时,段家兄弟齐齐起身,而沈墨则直接抓着乔桐的手腕,拉着她往饭庄后院走去。
乔桐:“.......”完全不明所以。
作者有话要说:葛黛:大哥,我好像看到了心心念念的段家长公子了。
葛豪:我也好像瞧见了心心念念的乔三姑娘了。
段家兄弟:不不,你们什么都没有看见!

☆、经验不足

葛家兄妹两人在盛京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葛豪是个十足的纨绔,葛黛也好不到哪里,因着在一次雅集上,她邂逅了刚回京不久的段瑞,就被他俊逸的风采与不俗的谈吐所吸引,加之段瑞又是段家名义上的嫡长子,葛黛早就对他“垂涎已久”。
这位葛家的嫡女也传承了葛家人的性子,喜欢的东西或是人,便豪不含蓄的直接追求。
乔桐对葛家兄妹稍有了解,没成想段家这几人竟还有克星?!
她有点窃喜。
上了马车,沈墨与段珏也跟了上来,原本足可容纳五六人的翠盖珠缨八宝车瞬间逼仄了起来。
段瑞在外面,带着平阳侯府的几个护院当即驱赶马车。
随着马车开始返程,沈墨与段珏身上还有淡淡的梨花酿的幽香,段珏朝着乔桐看了过来,清俊的面庞上挂着耐人寻味的笑意:“乔桐妹妹,你猜,我大哥为何这般焦急?”
乔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今日官道一事,已经让她大为吃惊,眼下也没甚矜持可言,就算是她搬出三纲五常,段家的三位少年也不会当回事的。
其实......她也挺好奇,遂说了一句:“可是因着段公子畏惧葛二姑娘?”
葛黛相貌秀气,算不得顶尖的美人胚子,但在贵女当中也是可圈可点的,乔桐不明白,以段瑞的本事,怕葛二作甚?
她早就听闻过段家几位少年的本事,沈墨自是不必说了,天生具有王者气度,早年就立过军功,段家兄弟二人亦然。
而且论个头相貌,段家人都是身段颀长,容貌俊逸,那葛二娇小玲珑,哪里可怖了?
乔桐的声音不大,却是让外面驱马的段瑞听了个清楚,他在外面轻咳了一声。段珏却是不给面子,继续向乔桐嚼舌根子:“乔桐妹妹,你有所不知,那葛二爱慕我大哥已久,每次见了我大哥,就像蜜蜂缠上了鲜花,非得绕上几圈才肯离去,还曾给我大哥写过情诗。”
乔桐听的一愣一愣的,这难道不是一桩好事么?葛家也是功勋之户,葛二娇生惯养,身份矜贵,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若是两情相悦,自当成就一段佳话,为何会让段瑞难堪了?
沈墨一直坐在马车上沉默不语,这让乔桐摸不着头脑,以防他寻自己麻烦,乔桐故意和段珏周旋着,遂问:“段家长公子得葛二姑娘倾慕,这不是一桩好事么?莫不成长公子已有心上人了?”
乔桐此言一出,段珏也觉得纳闷,大哥被姑娘家心悦上,为何要避让?段珏此前竟然没有察觉到这个问题。
段珏笑出一副桃花样儿:“还是乔桐妹妹观察甚微,我竟是一无所知。”
乔桐发现,段家的这位公子当真是......话痨。不过倒是俊俏的话痨,她并不反感。
这时,乔桐明显感觉到了沈墨阴沉微凉的目光,她只是瞄了一眼,当即移开视线,一路上半句不再多言,也不晓得自己哪里又得罪了他?
***
乔桐并没有被送回将军府,而是直接去了今日本要拜访的得道高人的庙观中。
乔桐见到母亲时,她额头绑着纱布,面颊若六月晚霞般绯红一片,看见乔桐过来,尧柔既是松了口气,却又是眸光躲闪,似是十分难为情。
乔桐提着裙摆,跑到母亲跟前,关心则乱,当即又问:“母亲,您这是怎么了?”
段侯爷不是想求娶母亲么?
怎的还会让她受伤了?
莫不是今日的杀手太过厉害,就连段侯爷也没能护好母亲?
因着母亲是哑巴的缘故,乔桐自幼就很懂事,平常时候就十分关切母亲。
今日被段青山险些轻.薄,尧柔甚是觉得无颜见女儿,忙是摇头示意自己无恙,但她躲闪的神色与赤红的面容却是出卖了她。
乔桐瞧着母亲发髻工整,衣裳也是好好的,除却额头破相之外,并无其他不妥之处。是以,乔桐才稍稍安心,但对段侯爷总有那么一点......意见。
她年纪尚小,心性不成熟,遂扭过头去怒视了段青山一眼。但就在下一刻,沈墨看向了她,乔桐愣是被沈墨幽深的眼神吓缩了回来,小狮子瞬间变成一只怂猫儿。
见小姑娘突然移开视线,沈墨唇角一抽,刚才还恶狠狠地,一见了他就吓成这样!是心虚了吧!
她还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果然是个小骗子,饶是世事变迁,重活一世,她还是喜欢诓骗他!沈墨曾想着来日方长,但他眼下却是后悔了。
此时,段青山就站在庙观外面,高大的身影如松柏挺拔,他也不知是怎么了,面色尤为凝重。
段家兄弟二人想不通,以父亲这等雄伟英姿,别说是小妇人了,就是盛京未出阁的贵女们也见之脸红呢!更何况,那乔二爷消瘦无能,一看就是跟白斩鸡一样的弱质男子,如何能比得过父亲?
总之,父亲是没有理由搞不定尧氏的。
段珏是个话痨子,此事关系侯府上下,他自是无比关心:“父亲,您....怎的如此阴郁?”说着,段珏瞄了一眼庙观里头。
段侯爷今日准备充足,除却一身的簇新的月白色锦帕,加上价值斐然的龙涎香之外,就连发髻上的玉冠都是从老太君的私库里翻出来的压箱底的宝贝,今日原本打算与尧氏定情,再一吻芳泽,在尧氏身上留下他的印记,让尧氏知道自己对她势在必得。
然,段青山却是从未这般失败过,平白叫那小妇人看了笑话,还将他视作了浪荡子。
段青山胸口起伏着,满腔愁肠不知如何发泄是好。
这时,心腹大步跑了过来,人未至,声先到:“侯爷!侯爷不好了,尧大将军带着人马过来抢人了!”
就在半个时辰之前,尧家的护院匆忙赶回去通知了尧大将军,别看大将军是个粗狂之人,却是将女儿与外孙女们当做心肝看待的,一听到消息,尧大将军当即领着百来号私兵从城中疾驰而来。
这事可吓坏了守城将士,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尧大将军气冲冲过来时,段青山命人抓了几个留着活口的刺客,未及大将军开口,段青山违心道:“尧柔今日被人刺杀,幸而我恰好路过,这才顺手救了她,大将军真要是想兴师问罪,也得找对人。”
尧大将军一僵,护院已经回禀了此事,他自是知道尧柔和乔桐遇到了杀手,也的确是半路被段家人所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