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欧阳愠总觉得结识沈墨是一件非常正确的事,虽然她选中了段瑞为夫郎。
欧阳愠上前一步,见四下无人,她没有再兜圈子,按着沈墨的脾气,只怕是一句废话也不想听。
她说:“萧长恒已经在暗中寻到了一人,那人的身份不是旁人,正是沈家当年那场大火之后幸存下来的沈公子,而你......并不是真正的沈家人,我没说错吧?萧长恒既然能这么做,肯定是有确凿的证据。我怀疑,萧长恒是想帮着皇上,想方设法给段家治罪。真正的沈家公子回来,那么.....沈墨,你到底是谁?竟然让段侯爷不惜犯上欺君之罪,也要给你重新安一个身份?”
沈墨终于开始正视欧阳愠,他知道她很聪明,这种人不能当做对手,所以,在欧阳愠与段瑞互生情愫之后,沈墨选择了推波助澜了一把。
而另一方面,欧阳愠对沈墨也是愈发好奇,沈墨与段家脱不了干系,既然她已经选择了段瑞,那么就意味着,沈墨也将成为她的同盟。
只是这个同盟心思深沉,还当真是让人难以读懂。
所以,欧阳愠选择打开天窗说亮话。
沈墨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仿佛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受到任何的影响,他淡淡道:“你想联盟?怎么不拿出诚意来?且先从萧长恒手上救下沈良,我自会告知你我的身份。”
闻言,欧阳愠的神色突然一凛:“你怎会知那位沈公子如今的名字叫沈良?你早就知道这人的存在?”
沈墨依旧未答,他转身彻底离去,颀长的背影如松柏般挺拔,他像是从千丈红尘外远道而来,只是在红尘中逗留片刻,去留完全看心情。
欧阳愠嗤笑了一声,总算是遇到了对手了,幸好......将来不必与沈墨站在对立面。
***
是夜,欧阳愠身着一身夜行衣,带着几个贴身高手,潜入了一座庄子。
她之前就命人过来查看过路线,故此轻车熟路就找到了萧长恒关押沈良的地方。
欧阳愠这人办事一惯是雷厉风行,解决了庄子里的看守之后,很快就找到了地牢所在的位置。沈良虽是被关押着的,但人还很清醒,以免他废话,欧阳愠直接一掌劈晕了他。
“把他给我扛起来,现在就离开此地。”欧阳愠吩咐了一声。
一行人趁着夜色正要离开,萧长恒手持长剑挡在了院门处。
萧长恒真是没有想到,他前脚刚捉来了沈良,不出半日就有人过来劫人了!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就连他萧长恒也敢得罪!
欧阳愠是蒙着面巾的,她知道萧长恒来势不善,但她也不是吃素的,早就对萧长恒存了极大的意见,便对手底下人做了手势,当即与萧长恒的人打斗了起来。
而萧长恒的目标则直直锁定在了欧阳愠身上。
欧阳愠接招,虽说萧长恒也长了一副好看的皮囊,只可惜是个黑心的,欧阳愠虽是喜欢美男,但像萧长恒这样坏了芯子的美男,她觉得还是不要存在在这个世上比较好。
打斗持续了半盏茶的功夫,欧阳愠极其狡猾,专攻萧长恒的弱项,比方说腹部之下的位置。
就连萧长恒这样的人,也没有见过这样无耻之人。
冀州的护院都是绝顶高手,虽是有萧长恒围困,但欧阳愠和她的手下,还是带着沈良顺利离开了庄子。
欧阳愠单手持剑,站在夜色之中,看着满目的死伤,手背的青腾了起来,眼底尽是杀意。
“我给去查!定要查出此人是谁!”萧长恒爆喝了一声。
这时,一直隐在暗处的易连城终于决定走了出来。
他一直在查欧阳愠,花了大量人力物力,还是没法抓住她的把柄,今晚一路追踪至此处,没想到竟然叫他看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他很想对付欧阳愠,可恨的是并不是她的对手。
既然欧阳愠得罪了二殿下,那么他为何不坐看鹬蚌相争,而渔人得利?
是以,易连城人未至,声先到:“二殿下,是我。”
萧长恒转身,就看见了一身夜行衣的易连城。
雍州世子,纨绔不堪,最是风流。
这便是坊间对易连城的映象。
但萧长恒知道雍州势力不可小觑,故此,即便易连城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突然冒了出来,他依旧没有对易连城如何。
“易公子该不会偶然路过吧?”萧长恒收敛眸中厉色,道了一句。
易连城望了一眼欧阳愠逃走的方向,他问道:“二殿下怎会与愠公子有矛盾?”
此言一出,萧长恒猛然间神色一怔:“你是说,方才那人是欧阳愠?”
易连城点头称是。
萧长恒正想找盟友,而易连城正好送上门来了,有些事,他便没有隐瞒,遂道:“好一个欧阳愠!她女扮男装的事,我本不打算捅出来,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易连城正得意着,心想着,要是欧阳愠得罪了二殿下,以后保准有她的苦头吃。但闻此言,易连城一口气险些就没喘上来:“二殿下,你这是何意?”
萧长恒也不想隐瞒,道:“她并非男子!”
这时,易连城心中的得意不知为何,突然消失殆尽了,他脑中浮现了欧阳愠娇媚之姿,心跳漏跳了两下。
愠公子,她,她......她是个姑娘?!
***
欧阳愠并没有直接将沈良交给沈墨,而是单独去和他谈条件。
她已经换下了夜行衣,今晚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穿了一身菊花纹的锦袍,身上用了香料。
其实,无人知道,欧阳愠每次杀人之后,都会沐浴熏香。
她手持一把画着美男图的折扇,盯着沈墨的脸,问道:“沈墨,我办事向来把稳,沈良现在已经在我手上,萧长恒没有把柄再威胁你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了。”
欧阳愠很有野心,沈墨不喜欢段家的儿媳想夺天下!
他答非所问:“你到底是想嫁给段家的儿郎?还是想谋划冀州大业?”
沈墨这话委实直白,欧阳愠稍微一怔,这才道:“鱼和熊掌为何不能兼得?!”
沈墨就知道她一开始接触段家时,就心思不纯。
没错,欧阳愠与段瑞眼下的确是两情相悦,但欧阳愠总归是带着太多的私心,她的私心可能会害苦了段瑞。
沈墨打算在源头掐断欧阳愠所有的妄想,他说:“萧长恒知道你的身份,不日就会对你下手,没有我相助,无论是你,还是冀州,皆有危机。”
沈墨这人从不说诳语,欧阳愠当然选择相信他:“此话当真?萧长恒怎会知道我不是男子?”
欧阳愠的如意算盘泡汤了,她很不喜欢有人打乱她的计划,眼下还不是暴露女儿身的时候,会给她的大业带来不少不便。
沈墨知道,欧阳愠非但聪明,而且她的野心不输于男子。
她这样人极度危险。
怎奈,她注定了就是段瑞的姻缘,而且沈墨绝对不会让欧阳愠成为敌手。
要不就杀了她,要不就让她成为自己人。
沈墨道:“总之,你已经被盯上了,从今日开始,我奉劝愠公子,最好是听我的。”
夜色如墨,青年立在月影之下,宛若坠世的谪仙,欧阳愠呆呆看了沈墨几眼,猛然间惊觉,她中了沈墨的计了。
“沈墨啊沈墨,你还当真是如我所料的一般奸诈。你一开始就知道萧长恒找到了沈家真正的公子。但你自己没有出手,却是等着我去救人,让我得罪萧长恒,这样一来,我只有听命于你,才能在盛京自保。”
沈墨其实很不喜欢聪明的女子,乔桐是个例外,虽然她也时常犯糊涂,但在他眼中,乔桐的一切都是好的。
而欧阳愠的聪明,让沈墨不得不提防。
尤其是这人还与段瑞私定终身了。
沈墨淡淡一笑:“过奖了,既然愠公子已经猜出了我的计划,我也不便多言了,没有彻底摆脱危机之前,愠公子还是不要踏出侯府半步的好。”
欧阳愠要被气疯了,她在盛京的探子,每日都会给她大量情报,若是不能出府,她不就是等同于断了双翅么?!
欧阳愠气鼓鼓的离开了林子。
段瑞正好在寻她,没想到会看到她与沈墨在暗处谈话,他虽是没有听见,但此刻夜深人静......她和小舅舅到底干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易连城:我的宿敌突然变成了姑娘,我有点方.....我下次该怎么面对她?
段瑞:感觉已被始乱终弃,好不容易谈个恋爱怎就那么难呢?!
欧阳愠:沈墨太坏了!
段易:不不不,最坏的人是四妹妹。

☆、娇娇(下)


“情”字最是让人难以掌控。
不管是心性如何稳重之人, 初试情窦初开的滋味后, 也偶会患得患失。
段瑞与欧阳愠才将将定情几日,恨不能时时刻都将对方拴在自己身边,今晚却是无法寻到欧阳愠的踪迹,而且亲眼看见了欧阳愠与沈墨待在一块。
要知道,起初时,欧阳愠是先撩拨沈墨的。
这一系列的认知让段瑞一头雾水,他不明白欧阳愠到底是怎么想的, 更想知道欧阳愠的打算。
一番纠结与憋闷之后,段瑞还是忍不住去找了欧阳愠。
此时已是子夜之后,欧阳愠今晚被沈墨耍了一圈之后, 才知道自己太过大意了,眼下非但和沈墨谈不成条件,还得罪了萧长恒, 看来下一步, 她务必要百般缜密小心方可。
欧阳愠已经不是一个稚嫩的小姑娘,她的身子早就成熟,每日裹.胸.便是一件极为痛苦之事, 加之身段又随了她的母亲,前后玲珑有致, 即便不是波涛汹涌,但也十分碍事了。
和段瑞亲热的那几次,他总是试图碰触她的胸脯,这让欧阳愠颇为苦难, 饶是穿着外袍看不出里面的光景,但只要碰触之后,总有一些与男子不一样的地方。
正脱下了外袍,打算走去内室沐浴时,门扇被人轻声推开了。
欧阳愠武功高强,耳力过人,很快就开始防备,冀州的护院时时刻刻护在她身边,能顺利进入这间屋子,并且没有惊扰到外面的护院,绝对是高手。
当辨出熟悉的脚步声时,欧阳愠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缓,她背对着段瑞,只给了他一个侧面:“你怎么来了?”
段瑞一滞,这话有些疏离,不像是此前欧阳愠对他的态度。
只见灯光朦胧下,欧阳愠着一身雪白色中衣,她站在那里,穿过薄透的夏裳,仿佛一眼就能看到她衣裳的最里面。
纤细柔软的腰肢,还有同样纤细精致的后背。
段瑞喉结滚动了几下,很想质问欧阳愠与沈墨在林中干了些什么,但他委实不敢问出口,倘若......倘若结果正如他所臆想的那样,他又该怎么办?
一个是自己的小舅舅,一个是刻入了他心扉之人,他总不能用了三尺青峰去砍了这对“奸.夫.淫.妇”吧?!
段瑞选择妥协,只要她还愿意回到他身边,愿意同他花前月下,耳鬓厮磨,他觉得.......他可以原谅欧阳愠的放纵。
毕竟,一开始的她就是如此啊。
这是她的本性,而他早就明了。
段瑞欲要开口,欧阳愠今夜无心哄美人开心,她此刻焦头烂额,况且她里面的束胸已经去除,暂时还不是让段瑞知道她的身份时候:“段瑞,我有些乏了,想沐浴睡下,你先回去吧,有事明晨再说。”
这话寻不出毛病,但依旧是疏离又陌生。
段瑞年纪不大,却已走南闯北过,从不知看似无形的“情”字,竟能如此伤人。
欧阳愠的话音刚落,他脑中突然嗡鸣了一声,紧接着竟是忘记了呼吸,待到一阵窒息感袭来,他这才猛然间惊觉到自己的失态。
他突然转身,如风一般的逃了。
果然,她变心了。
这人当真是无情,随随便便招惹了他,转头就抛弃。
可恨的是,他还不能对她做什么?!
段瑞的自尊心难以承受今晚的打击,他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一人在硕大的侯府,毫无目的的行走。
隐在暗处的影卫觉得无端紧张,一个个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大公子今晚......很古怪啊!难道今夜府上有人暗闯?否则怎叫大公子亲自巡守?
***
次日,乔桐从熟睡中醒来时,绿萝上前通报了一声:“姑娘,您可算是醒了,您昨个儿从齐国公府回来后就没睁过眼。”
缓了片刻,乔桐才记起了在昨天去齐国公府吃酒席的事,但自从上了马车之后的记忆,便是一片空白了。
“姑娘,三公子在咱们院里等了您半天了。”绿萝道了一句,又压低了声音道:“姑娘啊,奴婢觉得这三公子委实古怪,他是不是此前在民间当惯了乞丐,贪吃的毛病就是改不了,这都在吃了咱们几碟子杏仁了!”
乔桐一僵。
她倒不是小气,不愿意给三哥东西吃。
府上公子,加上她在内,每月的月银都是一样的,不分嫡庶,也不分男女。而且母亲的嫁妆丰厚,哥哥们也时常给她塞银子,她哪里会在意几碟杏仁?
只是.....段易很少来她院里,难道是碰到了难以解决的困惑,需得寻她开导?
乔桐瞬间仙姑附身,一脸沉稳的对绿萝吩咐道:“给我洗漱穿衣吧。”
绿萝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以她的脑子,暂时无法参透自家小主子的内心所想。
此刻,外面已经是日晒三杠,乔桐近日长的很快,以至于总是睡不够。
一见到花厅内矮小黑的段易,乔桐走上前,劝了一句:“三哥,你身子骨纤细,需得好生调理,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
段易抬头看着她。
小姑娘嗓音甜糯,面颊白里透粉红,一双大眼亮晶晶的,十分有灵气,仿佛一天一个模样,她又长高了不少。大约“眉眼如画”就是说的她这样的人吧。
段易即便天天能见到乔桐,但还是被惊艳到了。
相比之下,他自己就自惭形秽了,也难怪小舅舅和两位兄长偏疼她多一些。
段易挺直了腰杆:“四妹,再怎么说我也是你三哥,祖母和父亲此前便说了,咱们府上的的子嗣皆要相互扶持,不可敌对,更不可轻视对方,我虽在北地长大,但如今也是段家人,你断然不能像昨日那般诋毁我,更不能看不起我。另外,你是一个姑娘家,以后就不要自夸了!”
他昨夜一宿未眠,被乔桐伤的不轻,今晨无论如何也要来讨一个说法。
乔桐不明所以,她什么都不记得,而且她如此心善,怎会对三哥不好呢?!
“三哥,你这是污蔑,我怎会是那种不识大体的女子呢,又谦虚内敛,断然不会自夸,也不会蓄意嘲讽你的。”
段易僵住,四妹怎么能不认账:“...........”好生气啊!-_-||
段易用了不太标准的盛京口音道:“四妹,你就是嫌我又矮又黑!”
乔桐不接受这样的控诉:“......人不可貌相,三哥即便生的粗鄙,也断不能轻看了自己,你我都是段家人,我怎会嫌弃你?!”
段易顿时二红脖子粗:“........”粗鄙?还说不嫌弃他?!
他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就用了北地方言教训了乔桐一顿:“*&……&……%%¥#@!”
四妹背后有小舅舅,还有两位兄长做靠山,段易根本不与她争执,丢下一句唯有他自己能听的懂的话,就甩袖离开了。
乔桐呆了呆,对绿萝吩咐道:“这几天热的很,也难怪三哥这般暴躁,你去小厨房熬一些绿豆粥,一会给三哥送去。”
为了一视同仁,乔桐又道:“给小舅舅和两位哥哥也送些。”
“是,姑娘。”绿萝应下,实在不明白三公子和自家姑娘较什么劲。阖府上下将姑娘当做是小祖宗供养着的,三公子这不是没事找事么?!
***
段易离开了碧落院之后,就去寻了段瑞。
他太清楚府诸人对乔桐的溺宠了,故此没有在段瑞面前告状,而是道:“大哥,四妹妹嫌我粗鄙,你这里可有男子用的香料?”
段瑞一宿没有合眼,满脑子都是欧阳愠,他不知道欧阳愠到底和多少男子好过,一想到欧阳愠极有可能也对沈墨做出过那些事,段瑞如被万蚁啃食,好不煎熬。
段易此言一出,他从憋闷中醒过神来,小舅舅一惯是风清朗月的男子,即便从武,身上还有文人的雅然,他平时除却戴着佩剑之外,还有香包。
而欧阳愠本是风流人物,穿着佩戴皆是十分精致,难怪会突然疏离他,而与沈墨走近。
这样想着,段瑞也打算给自己的衣裳熏熏香。
“去回事处领吧。”段瑞道。
之前,段家的儿郎原本都是不用香的,但因着段青山那阵子求娶尧柔之故,府上购置了不少香料,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侯府上下处处种满鲜花,就连香炉也购置了不少。
段易当即应下:“好咧,多谢大哥,那我这就去领。”
段易刚离开,小厮的上前通报了一声:“大公子,雍州世子易连城又登门了,这次只他一人递了名帖,葛家公子并没跟着过来。小舅爷和愠公子已经去水榭招待了。”
小舅爷和愠公子.......
他二人这般默契?还是一早就商榷好的?!
闻言,段瑞当即起身,朝着院门外走了过去。
***
水榭亭台下摆了瓜果。
段家在城郊有几处农庄,这个时机,不少瓜果都熟了,欧阳愠今晨被迫将沈良交到了沈墨的手上。
碍于萧长恒已经知道她是女子,且又得罪了他,欧阳愠只能按着沈墨的意思,窝在侯府,哪儿也去不了。
此前,她当真是被沈墨的美.色所迷.惑过。
但是如今,她只觉得段瑞更有人情,与沈墨相比而言,段瑞要可爱多了。
几人在水榭下落座,沈墨还是一张万年不变的冷漠,开口就道:“易公子今日登门有何事?”
易连城的视线时不时偷瞄欧阳愠,此时她正吃着切成片的甜瓜,清甜的汁液沾染在了她饱满的唇上,显得愈发红艳。
易连城一直觉得欧阳愠长的太过妖艳,简直让春花楼的头牌都黯然失色。
他也知道欧阳愠一直在暗中与他作对,原本对这等妖物,易连城只想狠狠打压她。
可是......就在方才,他只一眼就看呆了去,当自己的劲敌,突然变得如此清理脱俗时,易连城的心情十分微妙,只觉今年的初秋来的太迟,以至于他燥热难捱。
易连城似乎没有听到沈墨的话。
欧阳愠是个不嫌事大的,“易公子,你这样看着我,会让我误会你不是会喜欢上我了。”
易连城猛然间坐直了身子,他吃了一口石案上的甜瓜,心很虚,也不敢与欧阳愠对视了。
不否认.....那就是承认的意思了?
欧阳愠自己也懵了,她不过是随口一说,虽然已经心有所属,但委实改不了撩拨人的老毛病。
沈墨剑眉微蹙。
而一旁的段珏也明显感觉到了易连城的异样,这家伙之前是很痛欧阳愠的,这怎么......
几双眼睛齐齐看了过来,易连城脸色一红,当即起身,准备离开:“我,我还有事在身,今日.....今日就不叨扰了!”
他唇角的甜瓜汁液还未干,几乎是迈开腿就跑,但刚走出两步,却又转头警告了一句:“你近日多加小心,尤其是要防备着二殿下。”
他总觉得是自己出卖了欧阳愠,早知道她是姑娘家,他又何必与她过不去呢?!
父侯一直想与冀州联盟,可惜的是,冀侯那边没有那个意向,若是冀州有姑娘,直接联姻不就得了.......
易连城这样想着,离开时差点撞在了拦住上。
众人目瞪口呆。
段瑞过来时,易连城已经一手扶着额头匆忙离开。
欧阳愠心情复杂,看到了心尖上的美男子,她展颜一笑。
这一笑瞬间风华万千,段瑞的心跳漏了两拍。不明白欧阳愠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又想回心转意,吃回头草?他要妥协么?
段瑞强装镇定,不动声色的落座。
这时,段珏对欧阳愠道:“易公子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让你提防二殿下?你是不是要在外面撩拨了二殿下了?愠公子啊,不是我说你,凡事要适可而止,你都快撩拨了全盛京了,怎的连皇家人也不放过?!”
这话无疑浇灭了段瑞的最后一点希翼。
怎么.......她连萧长恒也没放过?!
“我还有事,先走了!”段瑞的屁股刚挨到石杌上,火速又站了起来,仿佛多待一息都是煎熬。
他生怕自己会一个忍不住,抓着欧阳愠,狠狠的摁着她,然后撕了她所有的衣裳,让她知道撩拨自己的代价!
段瑞一走,段珏更是一个头两个大。
近日是不是太过闷热,以至让人人都是火气甚大?!
欧阳愠瞪了他一眼,也起身离开。
沈墨还有要事在身,很快就走出了水榭。
段珏:“.......”
***
沈良躺在厢房内,欧阳愠的那一掌用力过猛,他迟迟没有醒来。
沈墨与段青山就站在床榻前看着他。
今晨,欧阳愠将沈良交给了沈墨,而沈墨又将段良交给了段青山,沈家的确有一个男嗣,但数年前的那场大火,却是不见了踪迹,段青山以为他烧死了,遂才让沈墨顶替了他的身份。
如此一来,便无人会轻易怀上沈墨到底是谁。
如今沈良还在世,他到底是沈家的血脉。段青山与沈氏虽是没有做成真正的夫妻,但他定然不能弃沈良不顾。
段青山问道:“沈墨,你确定他当真是沈家人?”
沈墨点头:“嗯,我已查明,他就是沈良。当年救他的那户农家正好也姓沈,才取了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