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唠唠叨叨之后,乔桐面颊粉若樱花沾雪, 沈墨忍不住唇角微微扬, 她却还沉浸在如何拯救大哥和表哥的臆想之中不可自拔。
这一天又到了每三天晨昏定省的日子,归德堂设了晚膳,眼下朝廷有意架空段家, 故此段家的儿郎多数时候都是闲着的。
每次老太君这边设了家宴,段家必然无人缺席。
欧阳愠亦然。
今天的晚膳还是设在了园子里, 四周高挂着大红色绉纱的灯笼,因着尧柔平安归来,老太君特意命人将府上捯饬了一番。
众人纷纷落座,乔桐的视线来回在段瑞与欧阳愠脸上扫来扫去。
欧阳愠本就是白玉雕琢成的郎君, 此刻她面颊红润,一张菱角唇已然微肿,比那枝头熟透的樱桃还要红艳,细一看,唇瓣上还有一丝丝的破皮。
乔桐简直难以想象大哥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去亲表哥的?
怎还能亲破皮了?!
此刻再看段瑞,他的唇也稍稍肿了,虽是没有破皮,但脖颈上一处艳红,像朵盛开在雪色中的腊梅。她不甚明白,这痕迹是如何留下的。
他二人正时不时眉来眼去,全然不顾旁人在场,当真明目张胆!
在乔桐眼中,大哥与表哥都是出众之人,不久之后就能成就男儿功绩,眼下却是结成了一对龙阳之谊。
她怒其不争,在场咳了一声:“咳咳,听闻大哥今日在擂台赛上连胜了数场,大哥不愧是侯爷父亲最看重的儿子,我为大哥高兴,先敬大哥一杯。”
乔桐端了半杯果子甜酒,豪爽的灌了下去,面上似有愁色,她一心盼着段瑞日后能成为侯府的顶梁柱,继承段家的爵位,而表哥也有自己的使命,她是冀州将来的君主,断然不能留在盛京,蹉跎韶华。
段瑞的心思方才还在缥缈,他食髓知味,与欧阳愠在林中分别之后,一直没有机会找她说说知心话,而且还想继续今天在林子里的事,他之前只会沉迷武学与兵法,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一桩事能时时刻刻让他着迷。
听乔桐一言,段瑞这才想起了擂台赛一事,他已经与欧阳愠有了肌肤之亲,定是不能与什么劳什子波斯公主有任何瓜葛。
段瑞端起杯盏,不明白四妹妹今晚怎么突然狂放了,他喝了一口,瞄了一眼沈墨,道:“小舅舅赢的场数远在我之上。”
原本,段瑞对沈墨今日的行径很有意见。
但也因为如此,欧阳愠才对他.......做出那些事。
段瑞突然觉得,一惯冷面如霜的沈墨,也变得眉清目秀,可人可亲。
段青山今日陪在了爱妻身边,并不知道赛事如何,闻言后,他问道:“哦?是么?那波斯公主对沈墨可有什么想法?”
段青山如今对几个孩子都不怎的在意,尧柔在桌洞底下踢了他一脚,却是不想踢在老太君脚下。
老太君是过来人,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她插话道:“过阵子就要入秋了,你们几个近日无事,就去庄子里看看果子的收成如何。”
“是!”几位少年纷纷应下。
晚饭过后,乔桐还想继续缠着大哥和表哥,势必要让他二人回头是岸,可刚走出归德堂,段瑞与欧阳愠就不见了踪迹。
段珏四周张望,他与段瑞一直以来都是形影不离,这阵却是总感觉形单影只:“大哥人呢?”
乔桐在一边提醒道:“愠表哥也不见了呢。”
段珏没有成功领会她的意思,只是偷偷一笑:“若是波斯公主当真看上了大哥,府上用不了多久又要准备婚事了。”
乔桐:“.......”她机智的好二哥最近怎的变蠢了?她提示的还不够明显?
白日里,段瑞与欧阳愠如此奔放,眼下夜色已黑,硕大的侯府到处都是葳蕤的树木花草,谁知道他二人躲着干什么去了?!
乔桐悄悄拉了拉沈墨的衣袖,示意他和自己走。
沈墨那里不不知道她的心思?
他今晚还有要事在身,然......时辰尚早,陪她玩一会也未尝不可。
两人来到一处安静的亭子下,乔桐让绿萝抱着猫儿先回去了,侯府的家规似乎只针对男嗣,姑娘身边也不必时时刻刻跟着下人,乔桐自己或许尚未发现,其实侯府对她毫无要求,连个女席先生也没请,她似乎可以为所欲为。
见四下无人,乔桐对沈墨道:“小舅舅,你帮我去找大哥和表哥,此前我不知道他二人的事也就罢了,但今日这事偏偏就让我知晓了,我断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二人误入歧途,这会子,他两人当真不知在干什么?!”
沈墨唇角一抽。
乔桐表现出了要去捉.奸的架势,沈墨原本不会管这种事,但为了在小美人心里留下一个好印象,沈墨愿意舍命陪君子,更何况,他正想给欧阳愠一个教训,若是她日后再敢对他下手,他定然让她无法达成所愿。
沈墨在乔桐的注视中浅浅一笑,异常慈爱:“好,都倚你。”
平阳侯府段家是开国功臣,府邸占地极广,经过几代修葺扩建之后,宅基地足足近百亩地那么大,除却各位主子居住的庭院之外,还设有练武的校场,种植草药的圃子.......大晚上的,要想在硕大的侯府寻到两个躲在暗处卿卿我我的人,委实不宜。
不过,沈墨大约能猜出几分,他当然不会直接带着乔桐去找人,眼下夜风微凉,今晚月色宜人,领着她逛逛园子也别有情调。
但乔桐这时却道:“小舅舅,我听说你们在军营养了大批的猎犬,只要让那猎犬闻过气味,方圆数里都能寻到人,这是真的么?”
段珏总喜欢在乔桐面前吹牛,故此,乔桐知道军营诸事也不例外。
沈墨身形一僵,抬手摸了摸高挺的鼻梁:“不可,会扰了老太君和夫人的清净。”
乔桐急了:“可这么大的侯府,要去哪里找人?”
时隔漫长的一世,沈墨都已经不太习惯年幼的她了,自他夺位之后,乔桐一直闷闷不乐,脸上很少有过笑意。
现在的她还是赤子之心,纯真可人,想法稚嫩,却能让沈墨恨不能捧在掌心娇宠着。
她要找人,他便陪她找。
“走吧。”沈墨向乔桐伸出了一只大掌。
乔桐告诫自己,不能总是关注男子的容貌,对方还是自己名义上的小舅舅,更是不能占他便宜。姑娘家定要矜持,优雅,端庄......
见小美人有所犹豫,沈墨估摸着她的心智还很是稚嫩,连哄带骗道:“侯府处处布置了机关,你若是一个人行走,只怕会有危险,我也并非一定要牵着你不可,你自己看着办吧。”
乔桐神色一讪,小舅舅如此光明磊落,无非只是担心她的安危而已,她又想多了。
小手主动伸了过去,沈墨不动声色的握在掌中,力道不大也不小的揉.捏.了几下,亏得当了数年的孤家寡人,否则当真不一定有定力。
乔桐走了过一会,她有点累了。
她生的娇气,沈墨顾及着她,没有再逗圈子,直接带着乔桐去寻段瑞与欧阳愠,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二人就在荷花池荡舟。
眼下荷叶堆满湖面,段家暗处隐藏了不少护院,这个时辰,只有湖中央才是最安全的。
段瑞这人太过缜密,他虽是大胆的与欧阳愠幽会,但断然不会轻易冒险。
当沈墨带着乔桐去了荷花池边上,他目光敏锐,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正拥在一起的两人,沈墨的一只手遮住了乔桐的眼睛。
他此前并没有想到,那两人已经到了这个程度......
沈墨的嗓音稍稍提高了几分:“回去吧,不得再胡闹了。”
乔桐掰开了沈墨的大掌,面前虽是月色霜白,她不像沈墨,从未适应过夜色,根本什么都没有瞧见:“小舅舅,你难道不想拯救大哥和表哥了?”
沈墨知道,段瑞和欧阳愠可以听的一清二楚,为了哄乔桐高兴,他道:“你说的没错,还是借助猎犬来找人吧。”
段瑞,欧阳愠:“.......”
乔桐原本只是随口提了一句,猎犬是军中之物,她哪里能随意借用?
“算了,今日就这样吧,表哥是个男子,好歹......好歹不会珠胎暗结。”肚子大不了,也就不会出太大的事!
段瑞,欧阳愠:“.......”
待沈墨与乔桐走远,欧阳愠一只手撑着自己的头颅,正神色餍足的侧躺在小舟上,纳闷道:“段瑞,你说沈墨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方才明明是瞧见了你我二人,何故这般诓骗小姑娘?”
段瑞没说话,脸色臊的慌。
看来他和欧阳愠的事,小舅舅已经一清二楚了,难道今日在擂台赛上,他是故意将波斯公主推到他怀里,借此来激怒欧阳愠?
此时,欧阳愠的衣袖稍稍挽起,露出雪白的肌肤,她虽是身段高挑,但骨架子纤细柔软,搂在怀中,竟然比那波斯公主还要曼妙。
段瑞又是眼神一痴,欺身过来,又想解开她的衣裳,却是被欧阳愠挡开了。
段瑞蹙眉,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好,他都已经给欧阳愠看光了,就连那处也已经成了她的了.....
怎么他都不能碰她一下?
欧阳愠将手伸了过去:“酸,替我揉揉。”
段瑞接过柔荑,他发现欧阳愠的手也十分漂亮,虽说比四妹妹的手大了不少,手心也有薄茧,但她的手指修长白皙,和男子的截然不同。
两人独处时,段瑞非常顺从,可一想到两人的将来,他不由得黯然伤神,情窦初开的少年,总是经不住深情的滋味,越是从未经历情.事的人,越是看重第一次的悸动。
“我向你保证,这辈子定然终生不娶,即便生前不能同眠,死后也要与你同穴!”
欧阳愠抿唇一笑,玉手在少年清俊的面颊上拍了一下:“真是个呆子,谁要与你死后同穴!”
段瑞不答话了,他心里很清楚欧阳愠的身份,他自己尚且可以一辈子不娶,可是欧阳愠不行,她是冀州世子,迟早是要娶妻生子,延绵子嗣。
“我,我始终给不了你一个孩子。”欧阳愠这样想着,嘴上也不受控制的说了出来。
欧阳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方才替他纾解,她可算是见识到了,日后想要孩子理应十分顺利。
看着情郎郁郁寡欢,欧阳愠宽慰道:“放心吧,在我看来,你是天赋异禀,想要孩子委实简单,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段瑞以为她傻了,反驳道:“我即便再怎么喜欢,也没法生出孩子!”
欧阳愠觉得花花世界还没玩够,现在提及子嗣未免太早了些。
见段瑞因为此事很是伤神,欧阳愠知道,她果真是没有选错人。
且等着机会,先将他骗回冀州再说。
***
御书房内,萧炎眸色微冷的看着跪在两丈开外的萧长恒。
查清那日萧长恒给沈墨等人放行,萧炎很是不悦。
这几日,即便有波斯美人相伴,但还是无法填补他内心的空缺。
越是得不到,越是让人脑心挠肺的想要去抢!
任何一个帝王都不甘心输给别人。
“父皇,儿臣已经知错了,那天晚上儿臣还以为是侯夫人身子不适,这才让沈墨几人离宫。”言下之意,他根本不知道萧炎在尧柔囚禁在了乾坤殿内。
萧炎的幽眸眯了眯。
他之所以说过,萧长恒很像他,便是因着萧长恒也是个手段很辣,心思阴毒的。
不过,萧炎尚且没有查到其他可疑之处,否则他也不会让萧长恒毫发无损的跪在他跟前。
萧炎平复了心绪,道:“段家这几年功高过主,目中无人,奈何段家根基过深,段家军更是肖勇擅战,皆能以一敌十,朕这次给你一个考验的机会,只要能给段家致命一击,朕便册封你为太子!”
闻言,萧长恒藏在广袖之下的手握成了拳头,应了一声:“是,儿臣明白了。”
萧炎还正当壮年,根本不需要一个即将成年的太子,而且后宫这两年又添了几个小皇子。上位者最是忌外戚独大,乔家这几年逐渐势大,好在不涉军权,萧长恒心里很清楚,萧炎根本没有将他这个儿子当回事。
上辈子沈墨夺位时,萧炎为求自保,不就将他交出去了么!
不过,太子之位,他依旧势在必得,段家自然也要对付!
离开了乾坤殿,萧长恒见了心腹,他自是知道波斯公主今日看中了段瑞一事,遂派人去调查波斯使臣此番的真正目的,是否当真只是为了联姻。
心腹上前,如实禀报道:“殿下,属下已经查明,那波斯公主虽是长的美艳妩媚,但事实上却是个.浪.荡.成.性的,曾私募男宠无数,此番入京的波斯使臣之中,便有她的裙下之臣。波斯的确是想与大魏联姻,此事千真万确。”
波斯公主那般浪.荡的性子,萧长恒倒是很想让她嫁给沈墨......
***
齐国公府的嫡长孙满月的日子到了。
虽说段家人今日也会过来吃酒席,但葛氏特意命人单独送了一份帖子给乔桐,俨然是将她当成了福星看待了。
乔桐才刚刚到女席处,葛黛就揪着了她的衣袖,狠狠道:“乔桐,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你为何要将那把扇子退回来?你是不是担心我将来给当舅母?!”
作者有话要说:葛黛:之前想给乔妹当长嫂,我现在目标更远大了,我要给她当舅母。
乔桐:可是......但是......那个......舅母的位子,我已经自己占了。
沈墨:真乖!
☆、娇娇(中)
乔桐之前并没有觉得葛黛不好。
但葛黛前阵子还念着大哥, 现在又惦记着小舅舅, 怎的这般三心二意?
就算乔桐将来想给沈墨物色姑娘,这葛家姑娘也断然不合适的。
虽说,乔桐之前对沈墨存着偏见,但这阵子相处下来,她觉得小舅舅除了有些冷漠之外,当真寻不出其他缺点,关键是小舅舅他长的好看呀!
无论如何, 将来的小舅母也得配得上沈墨。
葛黛心性不定,这万一将来瞧见其他生的好看的公子,又抛弃沈墨, 那可如何是好?
乔桐不想牵红线了:“我已经将话本子归还给了你,自然不用帮着你送扇子。”
葛黛从来都不是一个讲理之人,而且她觉得这次是乔桐的不对:“话本子你已经看完了, 你就算是归还, 也还是欠了我的。总之,你需得还我一个人情!我这就有东城水岸的几张梨园的贴子,你今日就帮我交给沈墨。”
乔桐上次卖了沈墨之后, 已经痛定思痛,这次就算是葛黛抓着她不放, 她也万不能再卖他一次。
“葛姑娘,我家小舅舅暂时无心结识佳人,你就别逼着我了。”乔桐这次态度很坚决。
她自己可能都没有察觉,因着葛黛倾慕沈墨, 她连着对葛黛也产生了细微的不满。
葛黛是个人精,也是贵女圈子里的小霸王,因着乔桐拒绝了她的要求,她就怂恿着其他贵女疏离乔桐。
因着乔桐此前在盛京闹出了不小的风波,加上她如今住在段家,与段家几位兰枝玉树的少年朝夕相处,引得贵女们纷纷嫉妒,但嫉妒到了一定境地,那就变成了憎恨了。
贵女间的仇恨很多时候都不需要理由,而且这种恨意像插着翅膀的瘟疫,很快就在贵女圈中传开了。
“乔桐算个什么东西,她既被乔家除了祖籍,如今也未曾入了段家的族谱,她现在到底是谁家的姑娘?”
“不过就是在平阳侯府寄人篱下,还真把自己当成娇娇女了。”
“........”
再有几个月,乔桐就要十三了,如今心性尚浅,她就像只炸了毛的刺猬,随时准备战斗。
好在那些嚼舌根子的贵女只是在背后说她的坏话,若是听到一点母亲的不好,她定然和贵女们撕破脸皮。
哼,下回我带着小霸王一道出来!看谁还敢轻看了我。
乔桐愤愤然的想着。
这个时节,新酿的梅子酒出来了。
段老太君在府上陪着尧柔,故此,段家的女眷便只有乔桐一人在宴席上,被孤立之后,难免阴郁,就一人在席位上喝着梅子酒。
她倒不至于生气,并且暗暗告诫自己:我本不是寻常人,又何故和她们这些小女子生气?
于是,乔桐为了佯装大度,一杯接着一杯喝着梅子酒。
梅子酒酸酸甜甜,很适合这个时节饮用。
酒席结束时,乔桐已经昏昏沉沉,绿萝扶着她走出齐国公府大门外时,段青山等人早就在府门外等着了。
段家都是身段颀长的男儿,以段青山为首,沈墨,段瑞,段珏,段易,欧阳愠几人挨次站立,这一刻,仿佛整条巷子的所有的华光都集聚在了这几人身上。
而这些在外人眼中鹤立鸡群的男子,都在等着一人。
乔桐内心的那点堵闷很快就消散了,贵女们孤立她,那都是因为嫉妒她啊!
“父亲,小舅舅,大哥,二哥,表哥。”乔桐挨次唤了一声,声线已经开始换飘散。晃了一下神才瞧见了存在感不太明显的段易:“呀,三哥也在呀,你要快些长高,我竟是差点没有瞧见你。”
段易的自尊心似乎在一瞬间裂了一条缝隙。
此刻,乔桐双颊酡红,步子左右不稳,笑的时候,眼神有些发痴。
段青山不明白这小丫头今日怎会喝这么多,这要是让尧柔知道了,他没法子交代,就吩咐了一句:“你们几个带着老四去江边吹吹风,先不急着回府。”
“是!”
是以,段青山先行回府,欧阳愠和段瑞互瞄了一眼,二人寻了机会就先开溜了。
沈墨给段珏交代了一个任务,让他也先一步离开,现在只剩一个醉醺醺的乔桐,和一脸憋屈的段易。
几人上了马车,刚离开了平阳侯府外的巷子口,马车轮辗轧过凹坑,乔桐不受控制的,直直的朝着沈墨怀中栽了进去。
段易当即喝道:“四妹妹,你不得无礼,你快看你像什么样子,哪有姑娘家在酒席上喝醉的?还不快跟小舅舅致歉。”
这时,沈墨一个眼神扫了过来。
段易还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他总觉得方才小舅舅是对他动怒了。
乔桐脑中嗡鸣,今日在酒席上受的委屈统统涌了上来,被段易这般一吼,他当即反击:“三哥,你又不是我,怎会知道我的苦楚?”
乔桐来了酒劲,被人孤立的滋味很不好受,她一手拍了拍胸脯,道:“三哥你是不会懂的,那些人嫉妒我的美貌也就算了,还嫉妒我的智慧,更是嫉妒我上次救了齐国公府的少夫人母子两人!我如此优秀,又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若是像三哥你这般平庸,倒也少了诸多麻烦!”
段易的心碎成了渣之后,很快又碎成了粉:“..........”不带这样伤人的!-_-||
沈墨唇角微微一扬,段易正望向沈墨,想求点宽慰的时候,竟然在他眼中看见了十分明显的溺宠。
难道四妹妹长的好看,就能得到特殊照顾么?
段易更加阴郁了,他可能需要远离四妹妹几日,需得好生调整一下心态。
“四妹妹!你,你伤了我!”段易终归是没能忍住。
他下了马车,索性骑马回府,正好这阵子正在练习骑射,他将来一定成为像小舅舅和兄长那样的男子!
这厢,绿萝瞧着段易下了马车,她有点不放心自家姑娘。
沈墨是侯府的小舅爷,与乔桐同乘一车多少有些不便,但没有沈墨的首肯,她也不敢直接掀开马车帘子去瞅个究竟。
这时,乔桐的脑袋是倚靠在车壁上的,沈墨听着她发泄一通,他难得低低一笑,说:“嗯,她们都嫉妒你,将来我会让天下所有人都嫉妒你。”
情人总让人痴醉,听情话的人如此,说情话的也是如此。
但乔桐已经浅睡了过去,根本没有听见沈墨的话。
青年的目光温柔,一手轻放在了小姑娘的腰肢上,稍微用力一提,将她提到了自己身上。
乔桐整个人躺在了沈墨的怀里,因着马车晃动,她本能使然,又往沈墨怀里钻了钻,寻了一个最舒适的姿势,终于满足的睡去了。
沈墨的眸色微暗,右手拇指摸索着怀中人的菱角唇,柔暖的触感如曾经时候别无两样,他记得无比清晰。
稍一用力,沈墨的指腹探了进去,在美人檀口中流连了片刻,他再也没能忍住,头一次,唇触碰上去,将小美人唇角残存的梅子酒吃了一干二净。
沈墨还嫌远远不够,又攻城略地,继续搜刮所剩不多的佳酿余香。
***
乔桐一直昏睡未醒,沈墨不忍扰了她的好梦,天色渐黑色之后,就亲自抱着乔桐去了碧落院。
侯府下人皆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对主子的事从来都是半句不敢过问,宛若没有瞧见一般。
将乔桐送去了屋内,沈墨没有逗留,毕竟数人看见他进了乔桐的院子,他虽是不舍放下她,但还得顾及着她的清誉。
从月门出来,突然一阵掌风袭来,沈墨正要接招,却见欧阳愠笑出一脸匪夷所思的笑意:“啧啧,沈墨,你身上很香啊,我记得是表妹身上的味道,你这人看着君子,实则最是心黑,我那表妹尚未及笄,你也能下得了手?”
沈墨不理会欧阳愠的调侃,提步往前走。
欧阳愠却跟在他身后,继续唠叨:“沈墨,你为了撮合我和段瑞倒是费心思了,其实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不是么?”
沈墨止了步,只留给一个侧脸给欧阳愠:“你有什么事?”
沈墨的敏锐性极强,能准确感知到事情的发生。
欧阳愠极其欣赏他这一点,但也知道沈墨与段瑞不同,他就是一朵雪峰之上的高洁雪莲,调侃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