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的余光瞥见尧大将军手中的长刀时,乔爷老子索性又给了乔二爷一巴掌:“你还不快跪下认错!”
这两巴掌委实不轻,乔老爷子险些闪了腰,但不用力不行啊,尧家这个老匹夫不是好糊弄的,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竟让尧家这么快就知道了消息。
乔二爷也是个清瘦郎君,岳丈大人的威猛,他也是畏惧的,不然也不会熬到今日,才敢将周氏领进门。
乔二爷跪在了青石地面上,一时间有些心慌。
不过,世家子弟,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尧柔嫁给他之后,一直不曾给他生儿子,这也算是“七出”之一了,他这都没有休妻,已经是仁义尽致。
然而,想归想,乔二爷这个时候还真是没胆子和尧大将军正面对抗,那把长刀可不是开玩笑的。
乔老爷子挤出一脸的褶子,歉意道:“亲家啊,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你.....你来做客便是,带着刀是不是有些.....欠妥?”
文官和武将总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多数时候都是互相瞧不上眼。
尧大将军一手将乔老爷子推开,长刀直接抵在了乔二爷的脖颈上,这可把乔二爷给吓坏了,尧柔那般文弱温和的性子,这就有这么一个彪悍的爹啊!
乔二爷无奈之余,想起了昨个儿乔桐突然昏厥一事,他此刻无言以对,更是心虚作祟,双眼一闭,假装昏厥了过去。
乔老爷子盼着尧大将军赶紧收手,什么面子里子也不要了,这桩事闹大了,当真是丢人现眼!
他趴在乔二爷身上:“我儿啊,你这是怎的了?”
旋即,乔老爷子又对尧大将军道:“亲家啊,你有话不能好好说么?若是闹出认命了,桐桐就没有父亲了!”
尧大将军盛怒未消,恨不能连捅乔二爷几刀才能满意:“桐桐?乔世良,但凡你眼里还有桐桐,就不会默许乔一鸣干出这等不知羞耻的混账事!我今日要是来接尧柔和桐桐回娘家的!此事非要去皇太后跟前讨一个说法不可!”
乔二爷和尧柔的婚事是皇太后亲自赐的懿旨,他此言一出,乔老爷子也想昏死过去算了。
“亲家,你.....你这是想逼死我啊!”
尧大将军说:“乔世良,你们乔家害了老子的女儿,老子就是要逼死你!”
乔老爷子:“.......”这个老匹夫,太难对付了!
作者有话要说:段青山:岳丈大人勇猛!是小婿学习的楷模。
尧将军:谁是你岳丈!一边去!
乔桐:抱紧外祖父大腿,母亲万万不能嫁给平阳侯。
乔二爷:吓死宝宝了,我再也不敢当种马了.....

☆、这么巧呀

段青山刚从宫里回来。
他常年领兵作战,肤色是那种典型的蜜色,他着一身玄色锦袍,不管走到哪里,身后都是带着风的,即便如今身在盛京,举手投足之间,也颇有领军作战的大将之范。
段瑞和段珏如今十五了,身段颀长,两位少年面带喜色的走到段青山跟前。
段瑞先开口:“父亲,尧大将军今日果然去闹事了,以大将军的脾气,还不得将乔家翻个底朝天。”
段珏也笑道:“尧氏母女已经被大将军接回去,以父亲之见,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看着两个儿子对自己的终身大事都很积极筹办,段青山甚是欣慰,也不枉他这些年又当爹又当娘。
段青山刮了续髯,看上过英俊挺拔,比年少时候多了几分沉稳,但骨子里的邪魅之气分毫未见,乍一眼看上去就是一个狡猾之人。
他鬼主意甚多,曾经年少时,不知道祸害过多少公子贵女。一般世家当中,会武功,且又生的好看的当真不多,他当初可谓是在盛京横行霸道的。
曾以为刀枪不入的心,却是在看到尧柔的那一眼就沦陷了,奈何他当初还不懂如何讨得美人欢心,她又是个哑巴,段青山哪里知道,她当初的真实所想?
一想到心心念念的女子和离在即,段青山如浴春风,他问:“沈墨人呢?”
此言一出,沈墨就从一侧小径走来,他今年十七,却是提前束冠了,平阳侯府没有女主人,也无人照料这三位少年,故此,平阳侯也不曾插手多管。
他不是一个喜欢拘束的人,对三个孩子教.养也甚是随意。好在,这三位少年非但没有长歪,还皆是无比出众。
沈墨淡淡启齿,嗓音清冷如雨打青瓷,甚是好听:“姐夫找我有事?”
段青山看了他一眼,有些话不便直接说出来,他欲言又止。
沈墨又说:“尧氏母女今日会去法华寺祈福,姐夫你不打算去会一会?”
段青山挑眉,他自诩是个英豪人物,不过这位小舅子也委实不简单,前年在边关,若非沈墨出谋策划,他如今未必能全须全尾的站在这里。
“你怎知?能笃定么?”段青山心思蠢蠢欲动,他当然想去见见尧柔,藏在心里数年的姑娘,他何止想单纯的见见那般简单?
不过眼下还不是孟浪的时候,他当然不能像年少时候那般行事,那也太不符合他如今的身份地位了。
如今,他务必要内敛,沉稳,君子做派。
沈墨知道段青山的心思甚是丰富,此刻也不知道在暗暗搓搓的遐想些什么,他轻咳了一声:“姐夫,马匹已经备好,眼下启程,半个时辰便能到法华寺,将军府今日才将尧氏母女接回去,肯定会派人护着,姐夫届时还得见机行事,万不可鲁莽。”
段青山从无端遐想中回过神,绷着脸道:“沈墨,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那种乱来的人么?”
沈墨:“.......”你难道不是?
段瑞,段珏:“.......”
***
法华寺是国寺,除却每月初一十五之外,寻常时候也是香火甚旺。
段家一行人一路骑马过来时,可谓是相当招摇。
除却段青山本人不说,不管是沈墨,还是段瑞与段珏二人,都是容貌出众,气度非凡。
这四人身着锦袍,骑的是汗血宝马,所到之处,引得路经的妇人姑娘们一阵心跳不稳。
而更重要的是,自从沈氏病逝之后,段家数年不曾有过女主人,这不免让妇人们对平阳侯段青山想入非非,乃至暗暗倾慕。此前段青山若是乘坐马车,还不乏有人在集市上给他投掷鲜果的。
四人到了法华寺便纷纷下马,段青山将手中缰绳随手抛给了身后小厮,他转身看着沈墨几人:“走吧,一块去看看。”
他其实想壮胆。
如今尤记尧柔在他面前哭红眼的场景,段青山至今还十分清楚的记得尧柔的眼神,那双好看的眸子是怒视着他的。
她讨厌他!
那日,段青山气急,俯身想去亲她的嘴,却是因为船只突然晃动,他一低头,二人头颅相撞,他的脑袋又硬实,愣是把尧柔给撞疼了.....
每每思及此,段青山臊的脸红脖子粗。
四人齐齐跨步,往大雄宝殿走去,一路招摇惹眼。
尧柔正带着乔桐给佛祖上香,最近她总感觉沾染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她自己产生幻觉,偶尔能看到段青山不说,乔桐也天天梦魇,故此一从乔家离开,她便带着乔桐来了法华寺。
母女二人都十分虔诚的叩拜了佛祖,这时一个磁性沉稳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尧柔,是你呀,这么巧?是来上香的?”
段青山看着身段纤细如初的尧柔,那种怜香惜玉的情绪猛然之间蹭了上来。恨不能掏心挖肺的待她好。
尧柔和乔桐纷纷愕然转身,就见段青山带着三位少年,正挺拔端正的站在她二人跟前。
尧柔倒吸了一口凉气。
段青山简直就是她的噩梦啊。
她知道自己有缺陷,但她到底是将军府的嫡女,旁人也只敢在背后笑话她是个哑巴,可谁料盛京第一纨绔竟然盯上了她,曾无数次寻她麻烦,还喊她小哑巴!
尧柔觉得佛祖最近也不灵验了,这才刚刚向佛祖祈祷,这辈子都不要遇见段青山,怎么转身就碰见了?!
尧柔拉着乔桐的小手,打算立马远离她年少时的噩梦。
段青山却是长腿一迈,挡住了她:“我见你印堂发黑,近日可是诸事不顺?乔家位处偏南,与你八字不合,你还是早早离开乔家吧。”
这叫什么话?
他这又是什么意思?!
尧柔瞪了他一眼,白皙的面容瞬间涨的彤红。
这家伙年少时候就惯是不要脸,这么多年过去了,怎的还是如此?
季嬷嬷和尧大将军府的婆子当即上前:“段侯爷请自重!我家娘子还有事在身,这便要离开,还望段侯爷让个道!”
段青山自是不敢过分造次,时至今日,他才明白,男女之事就跟行军打仗无异,他需要谋划充分了再做行动,只管冲锋上阵是无用的。
段青山老老实实给尧柔让了道,那张风光霁月的俊脸还荡着纨绔的笑意。
尧柔只觉一阵头皮发麻,牵着乔桐的小手,母女两人很快就走出了大雄宝殿。
季嬷嬷和尧家的婆子下人也随后跟上。
这厢,段瑞顿了顿,方才叹了一句:“尧氏的女儿生的真好看,不久之后就是我三妹了,她几时能来咱们侯府?”
段珏也说:“是啊,父亲,您打算什么时候登门提亲?今个儿回府,我就准备下去,先将女儿家的闺院修葺好,以防新妹妹届时在侯府受了委屈。”
段青山:“.......”一个个比他还猴急?
沈墨:“......”
***
尧柔和乔桐刚回到将军府,尧大将军就听闻了段青山“寻事”的消息。
他手中大刀直接拍在了桌案上,两只蓝花瓷杯盏回来震动了两下,尧将军是个性情中人,一想到幺女如此命运不济,当场就抹了泪:“是为父不中用,没能护好你啊!这才刚避开了乔一鸣那厮,又来了一个段青山,我儿怎的这般命苦!”
抹了两把泪,尧大将军仿佛顿时领悟了什么,又哭诉:“莫不是为父这辈子杀戮太多,以至菩萨迁怒于你?”
尧柔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她很敬重自己的父亲,但.....很多时候她面对尧大将军都是无能为力。
尧柔只好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毫无损伤,让父亲无需如此忧伤。
谁知,尧大将军突然从圈椅上站了起来,手持大长刀,当场就起誓:“段青山那个混账,老子这就找他算账去!”
尧柔深知段青山的本事,她也不知道段青山今日为何会那么巧出现在了法华寺,但她肯定不能让尧大将军和段家再起事端。
尧柔当即暗示乔桐,乔桐会意,拉着尧大将军的外袍:“外祖父,眼下不是和段家起冲突的时候,还是先想想乔家的事如何应对吧。这次父亲是铁了心要抬贵妾,今日又多了一个外室子,母亲在乔家已经没甚地位了。”
这又触及了尧大将军的逆鳞,尧柔是他的幺女,自出生就体弱多病,三岁那年刚会喊父亲就成了哑巴,原本尧大将军是打算给尧柔招婿的,谁晓得一次宫宴上,正当二八芳龄的尧柔被当今圣上看中了。
后宫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尧大将军自是不会让女儿入宫,加之那日宫宴上,不知是谁诓骗了尧柔去见了乔二爷,因着名声被毁,她才不得已下嫁。
尧大将军后悔莫及,又开始抹泪:“是为父对不住你啊!”
尧柔也没想过这辈子能嫁给怎样的如意郎君,能生下乔桐这么一个乖女儿,她已经心满意足。
尧柔看了一眼女儿,从袖中取出一方锦帕出来,上面赫然写着“和离”二字。
尧大将军情绪激动:“我儿当真铁了心要离开乔家了?”
尧柔点头,又指了指乔桐,意思是乔桐也要从乔家带出来。
尧大将军拍着胸脯:“好!和离!为父养你一辈子!”
一旁的乔桐顿时感觉事情不太妙:“.......”该不会,母亲和离后,不久的将来还会改嫁吧?!
她也想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乔桐:娘亲,我怕!
尧柔:我也.....怕!
段青山:今日一见,十分顺利,看来心上人还是记得我的。
尧柔:!!!何止记得?你简直就是我的噩梦!
段瑞:妹妹太好看了,日后我要勤加练功,以确保将来打跑所有觊觎妹妹的人。
段珏:+1
沈墨:.......

☆、登门提亲

是夜。
乔桐一直陪在母亲身边,她反复思量之后,愈发觉得不对劲。
久闻平阳侯是个痴迷武学和兵法的,根本不信佛,数年前他曾经当街打死一个恶霸,还扬言他自己就是替天行道的佛。
这样一个行为乖张的人,如何会去法华寺?
他该不会冲着母亲去的吧?
乔桐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索性转过身又对尧柔说:“母亲,您觉得平阳侯此人如何?”
现在想想,沈墨成为自己舅舅的唯一可能,那就是母亲改嫁到了平阳侯府,虽说按着眼下的形势,以及外祖父对段家的憎恨程度,这件事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但表姐已经变成了自己的亲姐姐,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尧柔当即摇头,好看的眼眸之中露出厌恶之色。
乔桐也不想惹母亲生气,见她如此排斥平阳侯,她便不再多问了。
这一晚注定了是个不眠夜。
***
乔家大院。
乔家大房早年就已经分出去了,因着二房无能,加之乔老太太的偏袒,遂让二房一直住在了祖宅。
乔大爷接连喝了几盏凉茶下腹,这才强行压制住了怒火:“二弟,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受人指使,才将周氏领进门的?你知不知道眼下太子之位悬而未决,二殿下深得皇上器重,他的机会最大,我已联手朝中大臣准备向皇上奏疏新立太子一事。这个节骨眼下,乔家如何能出这档子事!”
当年吴皇后带着先太子流落在外,传言吴家罪孽深重,废后和先太子皆被天雷所劈,死后尸骨无存。
如今已经十多年过去了,朝中也是时候立太子了,乔家将全部赌注和阖族安危都压在了二皇子萧长恒身上。
一旦将来问鼎帝位的人是二皇子,那么乔家当真是要享受百年荣华富贵了!
乔大爷断然不会让乔二爷坏了他多年的谋划。
闻此言,乔二爷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并不能笃定:“大哥,这本不是什么大事,你后院不也有美妾数名?怎么到了我这里就不行了?你也知道尧柔是个哑巴,这么些年我连个说贴己话的人都没,能熬到今日,已经是给尧家面子了!哪个世家子弟能与我一样洁身自好?至今还不曾纳妾?!”
这话从乔二爷嘴里说出来,让人听了,当真是无言以对。
乔老爷子怒其不争:“周氏先安顿在府上,名分的事过阵子再说,至于赵家那个.....去母留子吧!”
乔大爷自然也知小鱼仙的事,他怒视了乔二爷一眼:“再有下次,谁都救不了你!”
乔二爷讪了讪,他已经答应了周氏,许诺了他贵妾的身份,但眼下看来只能暂时拖着。
***
子夜十分,小鱼仙是被一阵轻微的响动吵醒的。
她是被关在柴房的,乔家一直不肯放了她出去,这让小鱼仙很是担忧谨慎。她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纯真无邪的赵家小姐。
她若是活在世上,只会让她的儿子或是乔家颜面无存。
乔家如今这等门庭是不会留下她碍事的。
小鱼仙看清了来人是谁,她此前还见过此人,是乔家粗实的婆子,当初她贵为赵家小姐时,是不会对这种人正眼相看的,如今啊.....
小鱼仙心里苦笑,面上镇定道:“嬷嬷,你是来送我上路的?”
那老婆子不说话,瞧着小鱼仙标致的模样,也是惋惜至极,若是当初赵家没有犯事,她指不定已经是哪家高门大户的正经夫人了,这辈子定是享受不尽的尊荣与华贵。
命数当真是叫人猝不及防的东西,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很多事情委实叫人无法预料。
小鱼仙脸上溢出苦笑,又说:“嬷嬷,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觉得我那可怜的孩儿,日后会有好下场么?我听闻乔二夫人心地善良,若是孩子落入她手中,许能保住一命,可若是那周氏.....怕是不好说了。”
婆子见小鱼仙也是通透人,感叹了一句:“姑娘啊,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二爷哪里是什么值得托付的人,你放心,我老婆子会让你走的痛快些,下辈子争取投个好人家,别再遭这些罪了。”
小鱼仙当初还在闺中时,就对周氏甚是了解,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
她苦笑了一声,只盼着她这条贱命,能换来儿子一生顺遂。
婆子手持白绫,正要上前,却是突然之间被人从背后打晕。
小鱼仙听到动静,一睁开眼也被人迷晕了过去。
片刻之后,小鱼仙被人掳走的消息让乔老爷子与乔大爷坐立难安了。
乔老爷子:“到底是谁人这般大胆?竟敢从乔家掳人!”
乔大爷还算冷静,但多年官场沉浮,他自是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失策啊!小鱼仙不是什么大人物,对方掳走她,无非是想对付我乔家,但愿这次不会出什么大事!”
乔二爷怂的像只鹌鹑,这个时候已经不敢说话了。
***
平阳侯府。
段瑞和段珏前来复命时,段青山正在作画。
至于他到底画的是什么,三位少年选择不去多看一眼。
段青山虽是出生高贵,但自幼不爱读书,字画什么的更是没法拿出手。
这时,沈墨放下手中兵书,问了一句:“人救出来了?”
段瑞如实答话:“小舅舅放心,我们兄弟两人出马,还有什么事办不成?乔家也是心狠手辣的,如父亲所料,果然会做出去母留子一事。那小鱼仙是乔二爷的老相好,陪了乔二爷数年了,没想到还是逃不了一死,眼下人已经被安顿在了郊外田庄。她跟着乔二爷数年,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乔家的事。以我看,她已经有所动摇。假以时日,定会全盘托出。”
段青山对自己养大的三位少年还是很满意的,他放下手中狼豪,一边端详着桌案上的画卷,一边道:“务必要将这桩事煽风点火,闹的越大越好。届时宫里的乔贵妃自会出面,若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新立太子一事,又会延后。”
此言一出,段青山看了一眼沈墨,却见他半垂着眼眸,昏黄的烛火映着他的睫毛,像厚实的黑色蝶羽,给他清俊冷傲的面容平添了几分神秘与漠然。
似乎对一切毫不在意。
段瑞和段珏自幼备受段青山教导,他二人也比同龄的公子哥老练的多,当即应下:“父亲放心,儿子一定完成任务。另外,乔二爷明日会亲自登门尧大将军府致歉,看来乔家也不敢太过猖狂。这次乔二爷还想着将尧氏接回去呢。”
段青山怎可能让自己心悦的妇人再次踏足火坑?
就算她不愿意嫁自己,也不能继续留在乔家!
段青山收拾了画卷:“你们三个都下去歇着吧,明日一早随我去将军府提亲。”
段瑞和段珏互视了一眼,十分欢愉:“是!父亲!”
沈墨合上书册,抬眼望了一下夜色苍茫的远处,也是心思微动。
***
翌日,乔二爷带着重礼登门了尧大将军府。
眼下日头不算烈,早晨的风沁凉,乔二爷笔直的站在厅堂内,已经不止一次擦拭额头的汗珠子。
尧大将军这位老丈人,他一开始就是畏惧的!
若非是没得选择,他当真期盼着和离,一辈子再也不用见尧家人,他才能觉得安生。
尧大将军坐在厅堂上首,正喝着降火茶。
尧夫人携一众美貌的妾室在一旁伺候着,尧大将军虽是五大三粗,相貌算不得俊美,但妻妾是一个赛一个的美艳,故此,尧家的姑娘们都是倾城国色,其中尧柔算是最出众的一个,偏生幼时落下了哑巴的毛病。
尧夫人见尧将军杯中的茶水已干,眼神示意小妾继续上茶,她则对乔二爷道:“我尧家的女儿没有被欺的道理,你们乔家这次欺人太甚,既然柔儿已经下定了和离的决心,你过来求和也是无用的,还是回去吧!”
尧夫人可能嫌晦气,手中香帕不住的摆了摆。
小妾配合主母,也道了一句:“夫人说的是,咱们府上的姑娘哪一个不是娇生惯养的,如何能受这等委屈!这次务必要和离。”
美妾们纷纷答话:“和离!必须和离!”
乔二爷头都大了,与尧柔成婚之后,他也当真欢喜过一阵子,毕竟尧柔这等绝色美人也是少见,可时日一长,他总觉得尧柔不懂情趣,床.笫上也是畏畏缩缩,故此他也渐渐的没了兴趣。
而且,让乔二爷最害怕的就是登门将军府。
尧大将军一个人就不好惹了,还有一屋子齐心合力的妇人!
乔二爷瞥了一眼桌案上的长刀,藏在广袖之下的手有些颤颤巍巍:“小婿当真悔了,是小婿之过,害得柔儿受了委屈,小婿该死!可.....可桐桐好歹也是乔家的姑娘,岳父大人也得为了桐桐的将来考虑,再有两年,桐桐就该说亲了,长久待在将军府也不是办法。”
乔二爷只能拿出乔桐出来说事。尧柔再怎么和他离心,乔桐也是他的女儿!单凭这一点,就能牵制住尧柔。
乔二爷到了此刻,还是这般自信的以为着。
这时,一小厮急急忙忙过来禀报了一句:“将军!将军!段.....段侯爷带着人马过来了!”
尧大将军一口降火茶喷了出来。
什么叫带着人马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段青山:别激动,我只是来提个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