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默城今天还需要坐班,随便闲聊了一会儿,就回办公室了。

待肖默城一走,阮季就用探究的眼神望着苏晚,也不说话,只是眼里含着笑,看得苏晚心里一阵发毛。

苏晚不安地问:“阮阮嫂子,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又没东西。”

“脸上当然不会写什么,但是眼神会。”她漫不经心地问,“老实说,昨天我走之后,你和肖师兄发生了什么?”

苏晚羞涩一笑:“人民成功一小步,组织进步一大步。”

阮季也不打算戳破,既然是进步,那就说明事情发展得很顺利,看来以后可以用肖师兄自己说过的话来取笑他了,她暗自窃喜。

怕阮季躺在床上无聊,苏晚叽叽咕咕地说着话。

阮季半躺在床上,现在所有的高科技设备全都上缴到谭梓陌那里了,她也只能听苏晚闲扯了。

下午的时候,阮家的长辈也从宛城过来了。

阮季心想,自己又不是得了什么大病,只是怀孕了而已,看着他们一个个紧张的样子,她真是很无语啊。

医院这边准了阮季三天假,与原本就有的圣诞节的假连在一起,可以直接放到元旦。想到这儿,阮季忍不住开始计划应该去哪里挥霍这些时间比较好。

可…她无奈地看了看守在一旁的诸位家长,她觉得自己好像想得有点儿多了。

高兴归高兴,该教育的还是得教育。

阮母一来就找了张椅子坐在病床旁,像是拷问做错坏事的学生一般,语气凶狠地拷问阮季:“胆子不小,怀孕了还给我连上两天夜班,你怎么不干脆连续上一年的夜班,好让医院放你两年的假呢?!”

阮季委屈。她要是知道自己怀孕了,哪还敢由着性子天天上夜班啊。

“我那不是希望圣诞能够有假,与全国人民一起狂欢嘛!”

“我国人民过春节,春节才狂欢。”阮母冷着脸说,“那你应该很喜欢现在这个情况吧,全家人陪你在医院狂欢。”

阮季扁了扁嘴巴,小声嘟囔:“我也不想这样的,可以选择的话,我还宁愿在家看一天电视呢。”

“你还有理了?”阮母用手戳了戳阮季的额头,无情地宣布,“你这边反正也没我什么事,我跟你爸下午就回去,我那边还有两节课。”

阮季委屈:“我还没有你那些不争气的学生重要?”

“没有可比性。”

阮季眼泪汪汪地看着在一旁削苹果的父亲:“爸,你看妈,都这种时候了,她居然还欺负我。”

阮父笑哈哈地说:“你妈跟你开玩笑呢。学校那边正好期末,事情多走不开,等那边的事情一忙完,她就会过来照顾你的。”

就知道别人的老公都是靠不住的,别人还说严母慈父,在她家,慈父帮的永远不会是她。她简直就是一个谁都能欺负的小丫鬟,只能靠自己顽强生长。

“你们都走吧,走吧,反正你们做的饭也没有谭妈妈做的好吃。”阮季气得半死,有些赌气。

倒是把大家都给惹笑了。

谭母笑呵呵地说:“看来小季看上的不是我儿子,而是我做的饭啊。”

阮季不好意思地捂着脸,拒绝表态。

06
傍晚,谭梓陌来换了谭母的班。其实,阮季也就平安夜那一晚肚子疼得严重,从手术室里出来后,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生龙活虎。可谁叫她是个有前车之鉴的人呢,她也不敢告诉家长们,前一次只是演戏啊。

谭梓陌一来,阮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再不来,你老婆就要闷死在这个友好且温暖的小温室里了。”

“我妈不像是会欺负儿媳妇的人啊!”谭梓陌有些纳闷儿,“不过你要是告状的话,那我就必须要和我爸宣战。”

“为什么是爸爸?”

“我为了我的女人,他保护他的女人,合情合理、公平公正。”他说得理所当然。

阮季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可是,她怎么觉得谭梓陌这是对婆媳关系的另一种表态呢?

“可是我和妈的关系好着呢,没有你当英雄的机会。”阮季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不能再在这病房里待下去,我都无聊死了。”

“明天出院?”谭梓陌试探性地问道。

可还不等阮季高兴一下,他又无情地说:“可妈一定不会同意的。而且,我们没有经验,一切事情都得小心一点儿,所以你就忍一忍吧。”

阮季绝望了,愤愤地对谭梓陌说:“那你赔我圣诞节,我都计划好了,要和小晚去民宿放松两天的。”

“小晚现在应该不需要你了。至于你的假期安排,我先记下,等着孩子平安落地我们就去。”谭梓陌认真地在手机记事本上记录下这件事。

阮季有种全世界都在针对她的感觉,要不是因为上次撒谎,导致大家已经不再信任她能护好自己的肚子,她怎么会落到如此下场。

为此,她看谭梓陌的眼神更加愤慨,都是因为他,先前让她不得不昧着良心说谎,现在又害得她躺在这里不能动。

就说遇到他准没好事!

好不容易撑过了两天,阮季终于被释放回家,谭母临走时让他们记得每周回一次谭家。

阮季去上班的时候,肖默城吓了一跳,他惊讶道:“阿姨允许你下地走路了?”

阮季无语:“为了让孩子知道他妈妈是个肩负使命的战士,我必须战斗到最后一秒。”

肖默城嗤之以鼻,不过别的助手确实不如她好使唤,不禁感叹当年谭梓陌还真是给他送来了一个好兵。

“党的优秀战士,那你好好表现。”说着,他伸手拍了拍阮季的肩膀。

阮季往旁边躲了躲,一本正经地说:“以后请肖师兄和我以及医院众少女保持一定的距离,我担心小晚会炸了我们医院。”

“小师妹,你自从步入妈妈辈后,就一点儿都不可爱了。”

阮季甜甜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这些话都留着以后给你侄子说去,你看他喜不喜欢。”说着,她转身朝诊室走去,放了这么久的假,一来就被安排去门诊。

从知道阮季怀孕开始,谭梓陌就对工作室的同僚说,因为老婆怀孕,未来的一年时间都不加班。

不说他是整个工作室最先结婚的,现在又连孩子都有了,真让底下的一群人眼睛红红。

下午,谭梓陌来接阮季的时候,她正好在整理今天一些病人的资料,有几个病人需要动手术,需要帮他们安排一下手术时间。

谭梓陌也不着急,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她。

半个小时后,阮季将东西整理完,伸了个懒腰,起身准备离开,结果不小心撞到了桌角,吓得谭梓陌差点儿从沙发上蹦起来。

见他这么紧张,阮季不好意思地说:“我没事,你要相信你儿子顽强的生命。”

谭梓陌勉为其难地笑着配合了一下,真是从来不让自己放心啊。

| Chapter11 |
莫名不见的你的儿子,平安落地的我的女儿

 

01
今年春节比往常早了不少,元旦刚过去十多天,各个工作岗位就开始一批批地放假了,不过,这些好像和阮季并没有什么关系,病可从来不会管是不是过年过节,该来的,就算是大年三十,照样会来。

而医生,就算是大年三十,有需要,照样还是要留在医院。

大年三十的时候,刚好轮到阮季值夜班,于是,她去谭家吃了晚饭后,就立马往医院赶。

这对于她来说是家常便饭,这也是为什么以前一有空就往宛城跑,因为下次有空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谭梓陌挺心疼阮季的,可谁叫这是阮季的工作呢,他又不能阻止,可让他一个人在家孤单地过年,他又不愿意,最后结果就是,他也去了医院。

谭先生心疼老婆的事情,那可是整个医院都闻名的,大家每次都会笑着调侃两句。

这个时候,医院总算是清静了下来,毕竟是大年三十,不是大毛病一般不会来医院。而心胸外科,小伤小病也送不来这里,众人便放阮季和谭梓陌去办公室看会儿电视。

至于肖默城,明明应该是有假的,但是因为苏晚要加班,家里的长辈干脆将他也赶来了医院。

深夜十一点的时候,天开始下起雪来。

有人来敲办公室的门,阮季本能地以为有什么急事,结果开门一看,是苏晚和肖默城站在外面,手里还提着麻辣烫。

“小晚不是应该在值班室吗?”

待他们进来后,阮季将门一关。

苏晚笑了笑:“有些饿了,就出去帮大家买了些吃的回来,想到你也在,当然要来慰问一下啊。”

阮季笑嘻嘻地接过麻辣烫,毫不顾忌地吃了起来。

说实话,熬到这个点,确实有些饿,苏晚不过来的话,她估计会让谭梓陌下去买泡面了。

只是麻辣烫还没有吃到一半,值班室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阮医生,城郊高速发生车祸,患者好像是肋骨断裂造成肺部损伤,需要马上手术,可急症室那边的医生忙不过来。”

阮季“嗯嗯”几声之后就挂了电话。

她看了看吃得正欢的肖默城,说道:“肖师兄,战争的号角已经吹响。”

肖默城自然知道阮季在说什么,匆忙吃了几口赶紧起身,问:“怎么回事?”

“城郊高速发生车祸,患者肋骨断裂造成肺部损伤。”阮季跟着肖默城一起往急症室那边走去。

他俩一走,谭梓陌和苏晚吃了几口之后,也跟着过去了。

不一会儿,苏晚被别的医生喊去帮忙了。

站在手术室门外,谭梓陌比患者家属还要紧张。

患者家属看见守在手术室门口的谭梓陌一直坐立不安,不免觉得奇怪:“先生,你也是医院的职工?”

谭梓陌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患者家属,诚实地回答:“啊,不是。”

“那你在这是…”患者家属显然有些疑惑。

这次事故很简单啊,就是车辆撞上护栏,又不存在肇事者,里面也就一个人在手术,这人是怎么回事?

“我等我老婆。”谭梓陌回答得很简单,却把患者家属弄得更糊涂了——他家闺女还没结婚哪!

满腹疑惑的患者家属不由得多看了谭梓陌几眼。谭梓陌觉得奇怪,难道自己刚才说错话了,好像也没有吧。

这样想着,他不由得旁边挪了挪。

手术在一个半小时后结束,出来的时候阮季额头还挂着一层薄汗,不等患者家属起身,谭梓陌就率先冲了过去,抓着阮季的手问:“怎么样,还好吧?”

患者家属还以为他是在担心自己女儿,可就算是再担心也不应该抓住人家女医生的手吧。

本来做完手术出来人就有些晕乎乎,忽然蹿出来一个人让阮季吓了一跳,看清是谭梓陌之后,她拍着胸脯嗔怪了一声:“想吓死我啊,你挡住患者家属了。”

谭梓陌这才注意到后面的患者家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连忙移了移身子,让出位置。

“你们俩这是?”患者家属看了看他们牵在一起的手,不由得皱起眉头,连自己闺女的病情都忘记问了——前面不是还说在等自己闺女的吗?

阮季愣了一下,难道不应该是问患者情况怎么样了吗?她早就想好该怎么说了,就等着他发问呢。

还是谭梓陌最先反应过来,伸手将阮季搂在怀里:“我老婆,我说过我在等她的。”

患者家属点了点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问道:“那个,我闺女没事吧?”

一直站在旁边看戏的肖默城憋着笑,诚恳地说:“手术很成功,不过还需要观察,问题应该不大,您可以放心。”

既然肖默城已经接话过去,阮季自觉地和患者家属点头示意了一下,就跟着谭梓陌一起回办公室休息了。

次日,医院开始流传“阮医生做手术,谭先生比患者家属还紧张,差点儿让患者家属误以为谭先生和患者的关系”的笑话。

阮季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在回宛城的路上了。她拿着手机转头看着谭梓陌,像是要把他盯出个洞来一样。

毫不知情的谭梓陌不解地问:“怎么,压岁钱的数量已经让你满意成这样了?”

阮季鄙视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问:“我看着像这么物质的少女吗?我就是想请教一下谭先生,昨天手术室门口发生了什么,害得人家患者家属白高兴了一场。”

回想了一下手术室门口的细节,谭梓陌诚实地回答:“还能有什么,她问我就回答,不过,她有什么好高兴的?”转头看见阮季笑嘻嘻的脸,莫名地觉得有问题,“我还不至于去勾引一个都可以当我妈的女人,你不用怀疑我对你的真心。”

阮季白了他一眼:“这点儿自信你老婆还是有的,所以才让你重现一下现场嘛。”

怀孕了的女人想法就是奇怪啊!谭梓陌老实地回答:“她就问我是不是医院的人,然后问我在做什么。”

“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当然是实话实说,等自己老婆难道还需要撒谎吗?”

所以,他说在等自己老婆,确实没有错,可是站在手术室外面等,人家恐怕想到的不是等医生,而是等患者吧。

阮季憋着笑赞同地点头,趁着堵车的空当,将手机递到谭梓陌的面前:“为你的诚实点赞。”

谭梓陌看了后,立即郁闷了,轻咳了一声后,解释:“我当时就是有一点点的紧张。”

02
阮母见着提着大包小包的两人回来,高兴得嘴都合不上了。

“人来就好了,还带这么多东西。”

还是头一次见母亲这么做作的阮季,笑着打趣:“那明年我们直接带张卡吧,我们也省事。”

阮母看了看她的肚子,笑着道:“明年,恐怕就是往我这里拿着回去了。”

阮季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笑着没有接话,就算是有小家伙,那该给的不还是样样不能少,说得好像自己有孩子后,胳膊肘就跟着别人走了一样。

宛城是一座不是很大的城市,一到过年不仅没有人去楼空的现象,反而有种全世界人口都集中过来的错觉。

过年时,店铺基本都关门了,不能逛街,好像就只有待在家看电视了,可是谭梓陌居然以对眼睛不好为借口关掉了电视,不让阮季看。

阮季坐在沙发上,拿起谭梓陌刚刚洗好的梨,边吃边说:“谭梓陌,你这是在限制我人身自由,我要告你。”

“告我还是留着以后吧,听说今晚江滩有烟火晚会,我陪你一起去?”

谭梓陌毫不介意她的控诉。现在,他恨不得将阮季送到原始森林,杜绝所有辐射物。

阮季点了点头,看着一旁放着谭梓陌刚和父亲下过的象棋,她心血来潮地说:“谭梓陌,陪我下象棋吧。”

虽然没有和阮季下过象棋,但对现在地位犹如国宝一样的阮季的要求,谭梓陌自然不敢拒绝。

半个小时后,谭梓陌就后悔自己贸然答应这件事了。

阮季看着棋局上满满当当的红子,不满地说:“谭梓陌,我拜托你拿点儿实力出来好不好,你和我爸下的时候,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

谭梓陌心里委屈,他总不能说,他曾经参加全球象棋比赛可是拿过前三甲的,就她这个半吊子水平,不让着她,恐怕连五分钟不到她就会被直接将军将死吧。

于是,下一局,谭梓陌就谨遵阮季的教诲,拿出了一点点真实实力。

可棋自己就稍微吃了她几个小兵,她就舍不得了。

“不要,我不动这里,我换个地方。”

最后,她发现怎么挪动棋子都会被谭梓陌吃掉。

阮季闷闷不乐地将棋子一丢:“不玩了!”说着,抚上自己的肚子,眼神幽怨,“儿子啊,你现在就好好记着你爸是怎么欺负我的,等你出来后,要替妈妈报仇雪恨,知道吗?”

“那我们不玩了?”谭梓陌无奈。

“不要。”阮季郑重其事地重新将棋子摆好,“不打败你,我今天就不吃饭。”

“…”

最后,帮着阮母在厨房做菜的阮父看不下去,忍不住出来指点了一番,在谭梓陌有意放水的情况下,阮季险险赢了一步,才心满意足地去吃饭了。

饭后,阮季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才鼓起勇气和谭梓陌出门看烟火,可是还没走到楼下她就后悔了,先不说外面还细细碎碎地飘着雪,就这西北风一刮,也会将她半个身子都给冻住啊。

阮季穿着厚厚的雪地靴,一脚深一脚浅地踩着地上的积雪。

手机响起的时候,阮季正抱怨着谭梓陌在这么冷的时候还将拖着她出来。

看着手机上面的来电显示“顾谦白”,阮季诧异了一下,皱起眉头,犹豫着该不该接。

谭梓陌见她站着不动,看了一眼她的手机之后,说道:“接吧,说不定真有什么急事。”

“喂。”阮季最终还是接起电话。

“你…和谭梓陌在一起?”顾谦白问。

阮季下意识地看了看谭梓陌,有些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这么问。

“那你把电话给他,我跟他说。”

阮季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犹豫地将手机递给谭梓陌,疑惑地说:“他说要和你说,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谭梓陌接过手机,淡淡地问:“有事?”

“能不能把你老婆借我一下?”

看了看阮季,谭梓陌不确定地问:“现在?”

“不方便?”

“那能在九点之前还给我吗?”

“不会耽误你的事。”

谭梓陌看了看阮季,将这里的位置报出来之后,将手机还给阮季:“他说等下过来接你。”

“啊?”阮季一下没有转过弯来,谭梓陌怎么会答应顾谦白的请求,而且,他不是说等下去看烟花的吗,他一个人去看吗?

“你老公我还没有小气到这个地步,他这种时候找你,还特意问我,应该是要和你说什么事。”谭梓陌揉着阮季的头发。

阮季半懵半懂地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顾谦白这种时候找她是有什么事情,可是,谭梓陌对她的信任还是让她窃喜了一番。

03
顾谦白很快就找到了他们,绅士地等阮季上了车之后,转身笑着对谭梓陌说:“不会占用太久。”

“又不会抢走,不用太着急,记得准时还回来就好。”谭梓陌看了看放下车窗的阮季,对她摆了摆手,半开玩笑地说,“他要是非礼你,记得给我打电话。”

阮季不屑地瞪了他一眼,都被非礼了,打你电话还有什么用,等着你来休我吗?

顾谦白微笑着提醒阮季关好车窗。

“想去哪里?”他问。

“都可以,你决定就好。”

阮季看着车窗外下得越来越密集的雪,似乎在想别的事情,回答的时候显得有些不上心。

顾谦白也不介意,像是早就做好决定一般说:“去学校走走?”

像是想到他会挑那个地方一样,阮季笑着点了点头,半开玩笑地说:“什么时候我们的顾大校草也爱上故地重游了。”

他笑了笑,不禁感叹:“还是第一次从你嘴里听到这个称呼,我记得当年有人好像不是这么认同的。”

阮季并不打算为自己辩解,当年的顾谦白充其量不过是在那个男孩子都不注重打扮的年纪爱干净了些,何况当时的她一直觉得他的聪明才智比他那张脸更加有吸引力。

果然是早就计划好的,两人到宛城中学的时候,一向不通情理的门卫爷爷主动地放他们进去不说,甚至将钥匙交了一份到顾谦白手上,让他们等下出来的时候自觉把门锁上。

“看来好学生的好处,就算离开了学校都还是用得到的。”阮季下意识将围巾紧了紧。

顾谦白下意识地想去捏阮季的脸,却在即将碰到的时候顿住。他极不自然地收回手,笑着说:“你好像也是我们那届在理科班出了名的佼佼者吧。”

虽然觉得顾谦白今天的举动有些奇怪,她却还是配合着他聊天。

“那还不是被你压在底下,你也是啊,从来不会放水让我当次第一。”

他当然不会说,急得跳脚的阮季才是最可爱的,不过这个好玩之处谭梓陌好像也发现了。

“当然不能放水,全年级几百人都被你一个小丫头打败了,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阮季没有再往下面接话,就这样和顾谦白并排走着,也不着急问他这次叫自己出来的原因,她知道就算她不问,该说的时候,顾谦白还是会自己说出来的。

“我和染初决定解除婚约,在过完这个春节之后。”不知道到过了多久,顾谦白忽然开口。

她本来匀速前进的步伐,忽然顿住。

她诧异地抬头望着他,似乎在确认他话里的真假。

她以为,就算顾谦白对林染初没有太过深厚的感情,也不至于这么不负责地在这么多年后做出这样的决定。

他自然看出她心里在想什么,却并不打算推卸责任,柔声说道:“不能再耽误她了,不是吗?”

耽误?感情的事,若是心甘情愿哪又谈得上耽误。

阮季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才缓缓地开口:“决定好了?”

顾谦白坦诚地点了点头:“憋在心里觉得难受,又不知道找谁说,就把你叫出来了。”

阮季低着头继续走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顾谦白撑起的伞外,她的帽子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雪,但她似乎并不在意,仍旧慢悠悠地走着,在积雪上留下一串脚印。

见她半天没有说话,他犹豫地开口:“染初她…应该还是很想和你做朋友的。”

“你们男人是不是到了这个年纪都开始啰唆起来了?”阮季不满地撇了撇嘴,“你以为你们俩没关系后,我和她就能够重新做朋友吗?你看那些被踩过的地方,就算今晚下一晚的雪把它们填平了,那些印子就不存在了吗?”

说完这些,阮季才发现自己好像不适合像文艺诗人一样说这些矫情的话,遂提议道:“回去吧。”

04
一到约定的地点,就看见谭梓陌已经早早地等在了那里,搭配那把从家里带出来的小花伞,真是有些违和啊!

阮季迅速地打开车门,一蹦一跳地朝他奔去。

顾谦白紧随其后地下车,温和地朝谭梓陌笑了笑:“人我毫发无伤地给你还回来了,可不要让她受委屈。”

“这是自然,不用见一次就提醒一次。”谭梓陌挑了挑眉,一脸神气地说道。

看着顾谦白离去的身影,阮季好奇地问谭梓陌:“你就不想知道他带我去干了什么?”

谭梓陌将一直捂在手上的绿茶交到阮季手上,还嫌弃地帮她抖着帽子衣服上的积雪。

“就你现在的身子,什么都不适合做,我有什么好奇的。”

既然人家不好奇,那这个话题也就没有聊下去的必要了,阮季闷闷地喝着手中的绿茶,当作自己什么都没有问。

“嘭”的一声,天空被烟火点亮。

阮季缩在谭梓陌的怀里,待在那个他为她造出来的风吹不到的屏障里,以前衣服上常有的烟草味道已经被洗衣液的香味代替。

在烟火嘭嘭嘭地在天空炸开的时候,阮季很不合时宜地问:“谭梓陌,你什么时候戒烟了?”

“本来也就偶尔抽,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就没有再抽,把它换成了咖啡。”谭梓陌贴着阮季耳朵说。

阮季仔细地想了想,好像是在两人决定在一起之后,就没有再见过他抽烟,看来那个时候就已经决定要孩子了——所以,她又被谭梓陌摆了一道?

看着谭梓陌得意的脸,阮季忽然觉得自己这些年都白长了,怎么会又掉进陷阱而不自知呢。

见阮季有些分神,谭梓陌忽然转身,随着爆炸声,低头在阮季唇上深深一吻。

阮季忽然觉得天地间一下子变得很安静,她只能听见谭梓陌在她耳边轻声说:“不管是一时兴起,还是深思熟虑,都不及我们走在一起来得真实。”

他们并没有等这场烟火晚会结束,因为中途的时候阮季忽然打了一个喷嚏。

回到家,阮季身上那件不怎么样的衣服已经被谭梓陌脱了扔在了一旁。直到阮季洗了个热水澡,又喝了一碗姜汤,谭梓陌才放下心来。

在给她吹头发的时候,谭梓陌慢悠悠地说:“其实不用为了我这么自觉,往他伞下躲一躲,我又不会说什么。”

“我那是怕某些人危机感太重,到时候影响大脑发展。”

“就算不发展,现在这个容量也够用来秒杀你。”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两人几乎天天都在和长辈打交道,从阮家到谭家,一天都没耽误。

匆忙地拜访完各位家长之后,阮季又得回医院上班了。正在值班的肖默城羡慕地对阮季说:“小师妹,你知道每天上班的人现在心里有多嫉妒你吗?”

阮季将从家里带过来的吃的往他办公桌上一放。

“你什么时候娶了我家小姑子,我保证带着儿子一起来顶你的班,哼!”

“还是算了吧,到时候你家那位会放过我?他哪舍得你受半点儿委屈。”

阮季无奈地耸了耸肩:“那就不能怪我了。”

05
林染初来找阮季的时候,已经是初夏伊始,阮季正好从手术室出来,接到了她打过来的电话。

电话里,林染初说得很简单。她将自己的位置告诉阮季之后,甚至都没有问阮季有没有空,就直接挂了电话,像是料到阮季一定会去找她一样。

阮季叹了口气,回办公室换了衣服之后,就去借肖默城的车。

肖默城看了看阮季已经微微隆起的肚子,提醒道:“慢点儿开,千万不能让我的小徒弟有事啊。”

肖默城不知道怎么想的,非要让阮季肚子里的小不点儿拜他为师。阮季一直没有表态,毕竟小不点儿想做什么,她可不打算管。

可能是许久没有碰车了,阮季开得相当慢,到达林染初说的咖啡店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她一进去,林染初就被她隆起的肚子吸引,淡淡地问道:“多大了?”

“快六个月了。”阮季诚实地回答。

林染初苦笑一声:“那挺好的。不过,谭梓陌居然还同意你现在出来工作,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工作是我的事情,他不会阻止。”阮季这才注意到她身边的行李箱,不由得皱起眉头,“要出远门?”

“该解决的事情都解决完了,也应该为了自己做点儿什么吧。”林染初等那边的服务员走过来,才开口问阮季,“喝点儿什么?”

“白开水就好,医生说咖啡对孩子不好。”以前顾谦白来找她的时候,一般都是在这家咖啡店,店里的东西她几乎都能背出来。

林染初笑了笑:“当了妈妈后果然长大了不少。”

阮季腼腆地笑了笑:“真不知道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讽刺我老了。”

“你说哪个国家比较好?”

半晌之后,林染初忽然开口。

阮季想了想:“加拿大吧。如果你现在去那边,应该能看到满地落黄。那边人口不算密集,地域宽阔,有机会还能去看看极光。”

一直到谈话结束,阮季都没有提起过她和顾谦白为什么会突然决定解除婚约的事。她想,不管他们怎么选择,那都是两个人的决定,她阻止不了,那也就没有必要问那么多。

最后,是林染初先离开。

阮季没有挽留,淡笑着说了一句:“保重。”

晚上,阮季躺在谭梓陌的怀里,感受着肚子里的小家伙有一下没一下的胎动。

她慢悠悠地问:“当年你在国外的时候,是不是特别难熬啊?”

“还挺好的。不过,在想你的时候,还是有些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非要出国,幸好,肖默城会时不时地向我汇报你的一些行踪,又觉得熬一熬就过来了。”

谭梓陌顺手捋着阮季的头,问道:“怎么会突然想问这个?”

“林染初要出国了,虽然知道她爸不会舍得让她受苦,可总还是有些担心她一个人在国外会不会不习惯。”

“操心得像个老太太,再想下去说不定皱纹都起来了。他们俩的事情,你现在恐怕也是鞭长莫及。”谭梓陌揉了揉她的头发。

阮季猛地坐起来,怒视着他:“都说了我最近掉头发,还弄,谭梓陌我告诉你,现在这些我都一件一件记着,到时候,让你儿子一并讨回来。”

谭梓陌笑嘻嘻地说:“你女儿是不会见死不救的。”

“滚…”

06
时间过得飞快,阮季的孩子正好是在夏末的时候出生,天气热得阮季恨不得倒回去,挑个好时间再造一次。

还没到预产期,两边的长辈就恨不得二十四小时不离地守着阮季。

可能是孩子在肚子里待久了,阮季倒是显得相当淡定,心想着,该生的时候,他自己会钻出来的,着急也没用。

先前苏晚问过阮季要不要剖腹产,阮季果断地拒绝了,倒不是因为怕留疤,而是觉得既然已经怀了这么久,总得要体验一下生的感觉吧。

孩子出生当天,阮季还挺着大肚子大摇大摆地在医院里瞎逛。她蹿到肖默城的办公室,得意地说:“你的小徒弟就快出来了,准备好送什么了吗?”

肖默城看了看她的肚子,淡定地说:“还是第一次见到预产期都快到了,还这么折腾的孕妇,你就不怕我小徒弟跟着你学坏了,突然心血来潮,想早点儿出来?”

“早点儿出来就早点儿生,这有什么好怕的。”

瞧着一脸无所畏惧的阮季,肖默城只能敷衍地应承着:“那也是什么都难不倒你咯。”

“肖师兄,你看我家儿子都快出来了,你们家…就算小晚年轻,可您老都这把年纪了,就不打算要一个?”

“哼,别拿这个刺激我,你以为我会上当?”

没有戏弄到肖默城,阮季觉得好无趣,她正郁闷地着,突然,肚子一阵疼痛,让她差点儿直接倒在地上。

肖默城看见她这样,忙问怎么了。

阮季费力地说:“孩子…好像要出来了。”

推进产房之前,阮季还在郁闷着——明明还没有到预产期,怎么就不声不响地要出来了呢,一点儿都不争气,被肖默城一说就把持不住了。

谭梓陌接到电话的时候还在工地。

听说他老婆要生了,他立马丢下一群正在讨论进度的人,就要往医院赶去。

一旁的助理看着谭梓陌那么慌乱的样子,赶紧跟大家解释了一下,然后追上谭梓陌:“老大,我帮你开车吧,我怕你太激动把油门当成了刹车。”

等谭梓陌到医院的时候,阮季已经在产房待了一个半小时,一向喜欢拿她开玩笑的许医生在旁边感叹:“你还真是我见过的最不像妈妈的妈妈,哪个人生孩子不是哭天喊地,就你淡定,不吭声。”

因为疼痛,阮季说话断断续续的:“我…那是…给他儿子…做榜样。”

许医生浅笑着,这夫妻俩不知道在玩什么,一个天天对着肚子喊儿子,一个天天对着肚子喊女儿。

第一次做爸爸的谭梓陌,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有经验的谭母又回家去拿之前准备好的东西了。

站在产房门口的谭梓陌,紧张、激动、担忧,几乎什么情绪都有,一会儿站一会儿坐,一会儿走一会儿停。

坐在椅子上的苏晚实在看不下去了,对他说:“要不你进去守着?老在这里晃悠个不停,晃得我头都晕了。”然后,就敲了敲产房的门,跟许医生申请了这件事。

阮季好几次差点儿睡过去了,倒不是因为累,而是她觉得肚子里的儿子拖拖拉拉的,一点儿都不给她长脸算了,还尽会折磨她。

幸好,一旁的许医生一直引导着阮季,最后,阮季使劲一用力,孩子总算顺利出来了。

阮季虚弱地问:“是他儿子还是我女儿?”

许医生乐呵呵地说:“是个大胖丫头。”

一听是女孩儿,阮季立即凶狠狠地瞪着谭梓陌。

她气急败坏地说:“谭梓陌你个浑蛋,你把我女儿送回去,我要你儿子。”

谭梓陌高兴得嘴都快合不上了,他得意地说:“我儿子自己跑没了,我怎么知道去哪儿了,说不定他是体贴爸爸,所以决定把这个机会让给姐姐。”

阮季躺在床上想了想自己以后需要教育女儿的各种事,而谭梓陌只要在一旁看看电视的场景,就烦躁地对着肚子骂了一声“不争气”。

她会这么想生儿子,倒不是因为她重男轻女,而是,她和谭梓陌在生孩子之前就商量过:如果是儿子,那么以后的教育就全由谭梓陌来,理由是,她觉得儿子万一叛逆起来,自己打不过。如果是女儿,就都得由她来,理由是,谭梓陌认为男女授受不亲。

从那个时候起,阮季就心心念念着生个儿子,到时候她就可以逍遥自在、无拘无束,可这不争气的肚子,总是不让她如愿。

谭梓陌看她懊恼的样子,装好人地安慰道:“放心的,下次我儿子就来找你了。”

阮季虚弱地质问:“谭梓陌你说,你是不是故意不尽力,所以才让我怀了个女儿?”

“上次没注意,下次我一定好好努力,争取帮你造一个儿子。”

“滚…”

“你要相信我的能力。”

“我脑子有病才再给自己生一堆小麻烦。”

“那你下次加油给我生个小麻烦。”

“滚…”

THE END

| 番外一 |
情人节礼物

算起来,今年的2月14日算是两人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过情人节,谭梓陌早就已经旁敲侧击地告诉阮季自己已经给她准备了礼物,而她也不能空着手来过节。

费脑子想了半天,阮季也没想到应该送什么,虽然说她有暗恋经验,却还真的从来没送过什么礼物,顶多是在对方生日的时候,送钢笔、毛笔之类的东西,可这些东西好像和谭梓陌都不搭边啊。

被礼物困扰了好几天的阮季,在去谭家吃饭的时候,正好看见谭母摆在茶几上的还没有织完的毛衣,遂想起被自己压下衣柜最底层的两卷毛线。

那两卷毛线还是当时谭梓陌知道谭母给谭父织毛衣时,硬逼着她去买的,就连颜色都是他自己挑的。

回到家之后,阮季立马背着谭梓陌将毛线从衣柜里翻了出来,背着他在网上下载教程,偷偷地织起来。

就这样,阮季开始了她那像在做贼一样的革命生涯。

每天谭梓陌一去书房,她就立马从床头柜最底下的抽屉里将毛线拿出来,开始织。一听书房那边有脚步声,她就得把东西藏住,生怕谭梓陌看出一点点端倪。

谭梓陌怎么会看不出阮季的奇怪,只是觉得孕妇生活作息有点儿变化也正常。

肖默城在医院看到阮季居然趁着上班闲着的时间织围巾时,吓了一跳。他一脸嫌弃地说:“小师妹,没有那金刚钻就不要揽那瓷器活儿,你这拿刀子的手,弄不来线团团的。”

阮季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她当然知道自己没有这方面的特长,不然当初送顾谦白的围巾也就不会是林染初织的了。

“你小师妹多才多艺,这点儿东西算不了什么。”她可不示弱。

“祝他好运。”

阮季半眯着眼,警告道:“你要是敢说出去一个字,我就分分钟肢解你。”

肖默城轻笑一声。他们小两口之间的事情,他可完全没有掺和的兴趣。

情人节当天,阮季刚好因为一点儿事情在加班,不过提前准备好的礼物在早上出门的时候就已经带出来了。

她查完病房回来,看见谭梓陌正坐在沙发上等她,她赶紧跑到办公桌前,从里面掏出一个盒子,递到谭梓陌面前。

“情人节快乐。”说完,她一脸高兴地等着谭梓陌来夸她。

谭梓陌打开看了看:“这个是送我的?”里面是一条精品围巾,一看就知道是在商场精心挑选的。

看到阮季肯定地点头后,他又浅笑着从另一个地方拿出一个袋子,笑嘻嘻地问:“那这个是打算送给谁的?”这袋子里也是一条围巾,应该是某人亲手织的,只是织得歪七八扭。

阮季看了看那个袋子,又看了看谭梓陌手上的那条精品围巾,扶着额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咧着嘴强颜欢笑地解释:“这个是给…反正不是你的。”

“隔壁家的小鲜肉?”谭梓陌认同地点了点头,“我确实还算挺年轻的。”

“你要这个?”阮季不可置信地看着谭梓陌。

谭梓陌一把将阮季拉到怀里,凑到她耳边,幽幽地说:“我都要。”说着,动作轻柔地扳过阮季的脸,细细地品尝她的唇。

“记住,只要是你的,就只能由我受着。”

真的爱一个人,那人的一切就都要一并接受,而且只能是你接受,所以,不管是以前任性笨拙的阮季,还是现在这个在外人看来光彩照人的阮季,都只能是他的。

就像那两条围巾,既然都是阮季准备的,那就不管是她精心去商场挑选的,还是亲手用心织出来的,既然是她给的,那就都只能是他的。

不容推辞,不愿摒弃。

她忽然觉得今生得以遇见他,何其幸运。

| 番外二 |
谭谭谭小名

感觉到肚子里的小家伙开始闹腾的时候,是在春末,当天,两人正好从楼下散步回来,这是阮季在怀了小家伙之后养成的良好习惯。锻炼好身体,生孩子的时候才有足够的力气嘛。

在电梯里,阮季明显感觉到肚子被踢了一下,起先也没有太在意,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结果回到家,躺在床上的时候,那种感觉再次出现,阮季这才断定,应该是胎动,就告诉了谭梓陌。

谭梓陌一听,兴奋得像个瞧见新鲜玩意儿的孩子,立即倾身伏在阮季肚子上,想听听动静。

阮季鄙视:“谭梓陌,你这样就不怕以后你儿子知道后笑话你?”

谭梓陌笑嘻嘻的,一脸得意:“我儿子以后要是有了孩子,还不知道有没有我强呢。”

从此以后,谭梓陌就找到了一个新的乐趣,每天只要她一回来,立马凑到她身边,用心地与这小家伙互动。他说,小家伙在和他们说话。

就这样,他总结出一套属于俩父子的沟通密码,说孩子若是重重踢一下,那是在叫爸爸,轻轻踢一下那是在喊妈妈,一下是喜欢,两下是不喜欢。

晚上,阮季半靠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医学专业书,这是肖默城送过来的。他说,为了他的徒弟不输给任何人,所以应该从肚子里就开始学习。

虽然心里不赞同,但阮季还是接受了他的馈赠,毕竟,肚子里的小家伙什么都不知道,可她还是能看看的。

谭梓陌轻附在阮季的肚子上,专心致志地听着里面的动静。忽然,他灵光一闪,抬起头问阮季:“我们孩子的小名叫软软吧?”

“不行,软软一听就是女孩子的名字,我要叫你儿子谭谭谭。”阮季将手上的书往旁边一放。

谭谭谭?什么名字?

还不等他开口,阮季就立即板着脸,生气的样子像是在警告他这件事情的不可商量性。

难道以后每次叫自己孩子都要像是在拍某产品的广告吗…谭梓陌不敢再往下想,他觉得小家伙也一定不愿意的。

可阮季这样…

“我放弃,我觉得名字是小家伙自己的,应该由他自己决定。”

“他什么都不知道,要怎么决定?何况,小名是我们叫的,为什么我不能取?”

谭梓陌终于见识到孕妇的脾气,可若是别的事情他一定同意,这个问题…他绝不能妥协。

“怎么不能决定,他明明已经在用胎动跟我们交流。”

阮季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许是鬼迷了心窍,前些天谭梓陌说胎动是小家伙向他们问好,她一直觉得那是谭梓陌思儿心切,可现在…好像是个很不错的方法呢。

“那就让他自己决定。你问他,是喜欢软软这个娘里娘气的名字,还是喜欢谭谭谭这个充满活力的名字。”

“问就问。”谭梓陌撸起袖子,一副大干一场的架势,“小家伙,你喜欢爸爸叫你软软吗?”

问完后,谭梓陌赶紧贴过去仔细听,可过了半天也没有反应。

他不死心地再问,还是没有反应。

当他问到第四遍还没有反应的时候,阮季得意了:“还是算了吧,我看他也不会喜欢被人这样叫。”

“不可能,他可能是睡着了。”

阮季不屑地冷哼一声,漫不经心地说:“那也是不喜欢,所以还是叫谭谭谭。”

“不可能,不然你叫谭谭谭,看他有反应吗?”

“叫就叫。”阮季看了看肚子,温柔地说,“谭谭谭,你爸伤心了。”

一说完,肚子里的小家伙就踢了阮季一脚。这下连阮季都愣住了。三秒钟后,阮季兴奋地笑起来:“我就说他会喜欢这个名字的,他动了。”

“不可能。”

“那我再给你叫一下,你可要听好了啊。”说着,阮季又叫了一声,这次胎动大得谭梓陌也感觉到了。

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他无奈地看着阮季隆起的肚子,长叹一声,小家伙,你真的想要爸爸以后每天拍广告吗?

当然,小家伙可听不到他内心凄凉的哀号,只有一旁的阮季,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得意的样子似乎在说:你就认了吧。